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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想想,应该是那次那个叫端木苏影的男子到夜府带来的大公子死讯后,应该是在大公子的未婚妻子跳崖殉情后,她的小姐便变了。不再痴痴呆呆,不再任府里那十三个姨娘和三个大小姐欺负,而且还有高超的厨艺和医术。   清荷还在沉思,却未发现夜未央已进了一家客栈。   “小姐,小姐,这家就算了!”待反应过来清荷一把拉过她家小姐的手就往外走。   “为什么?”夜未央说道,依旧带着她招牌微笑。   “小姐你不知道,这是风都最好的客栈,是先帝亲笔题名的,汇集天下名厨,小姐你还是放弃吧……”清荷劝道。   “这么好的地方,你竟然瞒着我,清荷你太不够意思了。”夜未央笑道。   “小姐……小姐我没有。”清荷红着脸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姐,咦,小姐人呢?”清荷暗自跺脚,无奈进了“梅翁阁”。   夜未央仔细打量着这家客栈果然与众不同,无论是经营模式还是待客之道都数上等。   食材与厨具都摆在外面,山珍海味,珍奇异兽应有尽有。   夜未央总算懂了自己为何觉得这客栈与众不同了,原来这家酒楼里的客人点了菜都是名厨现场做的。   客栈大堂西侧一位着水蓝衣衫,容貌俊美的公子正认真的切着菜,那是一双极美的手,白皙带着微粉,或许温度与湿度也恰到好处,看的出来这个男人也十分爱惜他的这双手。   夜未央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人,他水蓝色衣衫上用靛青色的线绣着几许青竹。给人以一派宛然之感。那是一张极美的脸,比起他那张脸的更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他那双凤目,美,美到窒息。   可令夜未央心悸的不是那凤目的美,而是那目里的专注,仿若世间一切俱不存在,他的世间里只有他手中的菜。   此刻,她仿若看到了自己,站在这里仿若只是在照着一面镜子一般。   她看着他将一条锦鲤开膛破肚,游刃有余,所有的鱼骨齐刷刷地被退下。这样的刀法……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他那白皙的手将那鱼放到骨碟里,非常非常的轻柔。   一个好的厨师,都非常爱惜自己的食材。   脑海里突然冒出自己的格言,再次被震惊,这个男人,真的,和自己很像。   “你傻了,本公……本小姐唤你半天呢?不准你盯着我的倾国倾城的温孤公子看。”某粉色衣衫,浓妆艳抹的女子拍着夜未央的肩膀说道。   “温孤公子?”夜未央凝起眉目。   “不是吧?有没有搞错?你连温孤公子都不知道。”某女像看外星人一般的看向夜未央,“温孤公子来这梅翁阁才来了一个月,就惹得全城的人来观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度翩翩,俊朗无边,那可是神一样存在的男人……”   “……”夜未央看着眼前女人的花痴样猛打了个寒颤。神一样的男人?这是有多神啊?   “喂,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大小姐,你看那边,比本小姐还夸张呢!”某女指着西边座椅上的一群人说道。   夜未央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嘴不知自觉的抽了抽。   “他不至于让你们这样吧……”夜未央感叹到。   某女不服气了,“你懂什么!人是要比较的,你看看东苑、南苑和北苑那几个厨子。”某女说道指向几处。   夜未央望向那几处,只见几个厨子不是肥头大耳就是相貌平平再不就是太老了,再看看这温孤公子果真是貌若天仙。   “享誉三国的梅翁阁也不过如此。”客栈里响起一声慵懒地声音,他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让人听到,也恰到好处的让所有人停止了讲话,大堂一片宁静。   这宁静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到几个壮汉拍着桌子说道:“你知道什么,梅翁阁是风都最好的客栈!你这是纯心来找茬的吧?”   随即就有人附和:“就是,话可不能乱说!”   那男子一身亚麻黑衣,看着很平凡的衣衫,却有着一张妖孽一般的脸,若说那温孤公子让夜未央想到的第一个词是“清绝”,那么这人让她想到的就是“倾城”。   “我有乱说?”男子一改慵懒之态说道,一眼望向那几人,那眸光虽带着些许慵懒,却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这琵琶鸭,可是弄得太烂了,酱汁又太甜了?”那黑衣男人望向那东苑的那个胖胖的厨师。   只见那胖厨子身子颤了颤。   夜未央凝起眉望向那道琵琶鸭,的确从肉色就知道有些烂了,酱汁的颜色也知道太甜了。   粉衣女子在夜未央身旁耳语道:“这位是名厨张至,可能口味比较偏甜,所以做东西比较甜,却没有顾及到客人的感受。”   夜未央暗哼:“庖丁的舌不是为自己长的,而是为食者长的。”   她的话音刚落,西面一道炙热的目光就朝她投来。   只是夜未央的目光与耳朵再次被那黑衣男子带去,并没有注意到。   “这‘采菊东篱’里的白菊露可是在出锅前放的?”他又望向南苑那个瘦瘦的男子。   那个男子明显一怔。   “出锅前放会破坏白菊露的清香淡雅之味,只能让这道菜成为一道普通的炒鸡蛋。”夜未央淡淡道。   “这个南苑的是名厨上官鱼。”   夜未央嘴角又抽了抽,这个女人似乎已经热衷于给她做解说员了。   “还有,这道‘一纸寒江’是不是少放了一样东西?”黑衣男人望向,北苑的那个年龄有些大的厨子,“哦,不对,应该说你少放了一样东西,又多放了一样东西,只是用那东西替代了你没放的东西。”   夜未央望着那道汤凝起了眉目,左看又看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她索性走到那桌前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送向自己嘴里。   黑衣男子惊讶地望着夜未央“姑娘,这是鄙人刚用过的!”男子说道。   夜未央抽了抽嘴角,没有理会,她只是在思考。   她不知道这个时空的这道菜该配什么食材,但她在脑海里仔细思考了一番,这道菜是以草药做成。   白芷、白茯苓、白芍、当归、这些放入汤中也并不影响什么,那这个黑衣人要说的是什么,那个厨子替换的又是什么?   只是觉得这道汤里影影约约的透着些甜。   那么,若是草药而成,那么就只能是——   “甘草。”夜未央淡淡道。夜未央还未说完,北苑的那个老厨子身子颤了颤,一个不稳往后退了步,被身后的人扶住了。   的确,甘草再寻常不过的一味药。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这个老厨子用糖给取代了呢?难道只是因为没有甘草了?这梅翁阁是什么样是客栈,对食材的安排皆数上等,那么也就是说,是这个厨子太怕麻烦了。怕麻烦的厨子虽然聪明敢于但绝不属于好厨子。   “我说吧,连个小丫头都吃的出来你们这些还称得上名厨?”大堂又响起了那男子慵懒的声音,竟然敢用黑糖来糊弄他这个来自无忧谷的神医弟子。   夜未央无语,只是下意识的瞥了眼他的菜桌,只有三道菜,也就是说他没点那个叫温孤公子的。   男子起身,“西苑公子的菜开成天阶,鄙人穷,吃不起,不过现在看来不吃也罢!”黑衣男子理了理衣衫朝梅翁阁大门走去。   “先生留步。”大堂内响起男子温润的声音。   他呼他为先生,显示对他的尊敬,在场人都愕然望着这个名满风都的温孤公子。   夜未央对这人又上升了一层的好感,不管他的菜做的是不是像他的脸一样好,首先谦和之人,就理应受人尊敬。   “先生,在下可以免费做给你吃。”   黑衣男子突然止步,免费的?谁不要?   他妖娆一笑,“既然温孤公子要免费做给鄙人吃鄙人岂敢拂了公子美意。”   “先生请上座。”温孤公子笑着说道。   “好吧,鄙人也不难为公子,鄙人现在想吃两道菜,只说食材,随便公子怎么做。”   众人唏嘘,只说食材这是有多难,拿捏不住这人喜欢的味道,又拿捏不住他喜欢的火候,无异于盲人摸象。哎,众人叹了声,只是他们还是相信这位温孤公子的。   西苑屏风后一玄衣男子看到此刻,薄唇微微勾起,若是今日有人能难道这温孤,还真是令他高兴,也不枉他日日跑这梅翁阁了。   “先生,您说食材。”温孤依旧温润地说道,只是那美目也有些许莫名的情愫涌动。   “鄙人家贫,少时看过鲷鱼却一直未尝过鲷鱼之味,今日既然公子请客,就大言不惭求一盘鲷鱼。”那黑衣男子眯起他妖娆的目。   ------题外话------   虽然这篇文文名字有些俗气,但是作者是花心思写的第二章相助   此语一出到没有夜未央想象的满座哗然,只是一部分人的唏嘘,看来这个时代,吃鲷鱼还很常见啊,夜未央抽了抽嘴角,还是她比较穷啊,没见过什么世面。   的确,前一世,她家里很穷,守着父母遗留下来的东西度日。家里好的家具真的没有几件,只有那满屋子的古籍,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那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书里的智慧让她在神厨大赛中夺得桂冠,却也招致杀身之祸。许是上苍怜悯,让她重生在这样一个她陌生的时空,即是如此她绝不会轻易让自己再死一次。   今生,她要步步为营,成天下名厨,扬名四海。   水汽漂浮的灵眸,渐渐迷离,一声男子温润的声音拉回了夜未央的记忆。   “先生,还有一道呢?”温孤公子说到,额际已微微有些汗。   夜未央似乎明白了,这温孤或许也是个慈悲之人。   “算了,这鲷鱼也够你做的了,你做完我想到了再说。”那黑衣男子看了看窗外,“时间不早了,鄙人也有事,这样吧,你选一个帮手,一起吧。”   黑衣男子瞥了一眼那几个名厨,说道。   只见顺着他的目光,那几个人都低下头去。   “先生,能不从他们中选吗?”温孤此刻笑道。   “喔?你要找谁?”   “我要她!”温孤指着站住黑衣人不远处的夜未央说道。   “我?”夜未央惊讶的望着温孤公子。   粉衣女子此刻气得直跺脚,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只见满座女子向夜未央投来嫉妒的目光。   “嗯,请姑娘帮帮在下。”温孤笑道,目光里竟有乞求之色。   奇怪,他方才找那黑衣人要人时都没有乞求,此刻对她竟然用这种眼神?   夜未央缓慢地走了上去,有些不情愿了。   清荷看着自家小姐被选中了,不知是什么心情,她也奇怪小姐不是最爱做菜想当名厨吗?怎么现在看着竟然有些不情不愿了!   夜未央不是不想做菜,而是不想做这道菜,杀鲷鱼,太血腥了,杀鱼杀鸡就算了。鲷鱼,算得上有灵性的生物了吧。   坐在西苑屏风后的玄衣男子又勾起了薄唇,今天,似乎有太多的意外,于他而言。   温孤墨染,这个人,似乎从没和任何女人有过接触,他竟然会邀请一个女人同他做菜?真是匪夷所思。   “我该怎么帮你。”夜未央走向西苑,淡淡地开口。   “姑娘,你站在我身边就好。”他笑道,如和煦春风。   夜未央抽了抽嘴角,什么叫她站在他身边就好?   这时候只见四人抬着一条大鲷鱼上来,那鲷鱼还在挣扎,尾巴甩的力度很大,那四人身上似乎都还有伤。   看到这里夜未央不得不佩服梅翁阁了,说鲷鱼就有鲷鱼,这服务,哎!   不一会就见那鲷鱼被按在了砧板上,只见一个壮汉正要一刀剁在鲷鱼颈部。被那温孤墨染极快地制止了。   他只是轻轻抬手,那鲷鱼就昏睡过去。夜未央明白,没有什么比活鲷鱼更鲜嫩的。死了,口感完全变了,就算死了不久。   夜未央没做过鲷鱼,此刻也不好插手。   此刻她看着温孤墨染举着刀站在那鲷鱼面前一脸的犹豫。   不禁问道:“怎么了,公子?”   “不好下手。”他轻轻道。   “奈何?”   温孤墨染擦拭着手中的刀,眉目里满是犹豫,与担忧,却依旧温柔地说道:“这利器虽锋利却多少带些凡尘污浊,污了这生灵鲜美。”   这古人说话绕来绕去的,但是夜未央还是挺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这手中的刀不好,伤了这鱼的美味。   “那公子要什么样的利刃?”夜未央说道。   温孤公子凝着眉继续道:“利器虽冷,不及寒冰,新刃虽新,不及水净。”   夜未央看着他仍旧以他洁白的手擦拭着他手中的新刃,一遍一遍。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她愕然抬首。   “清荷,速速回府取我锦盒来。”夜未央大声说道。   清荷微微愣住了,她正要说哪个锦盒,却像突然明白了般,小姐说的锦盒也只有一个,她家小姐宝贝着的锦盒只有一个。   她马上冲出楼去,这一路她想不通了,小姐为什么要拿那么宝贝的东西给那个公子?那是小姐的哥哥托端木公子送给小姐的,算是公子的遗物了。   小姐,她怎么舍得……   “喂喂,鄙人说你们还要多久?鄙人都等很久了!”黑衣男子又开口了。   “先生稍安勿躁。”那公子脸上略显尴尬。   “还给你们一个时辰。”那男人说道。   公子颔首。   只见他举着手中的刀正欲运起内力挥去。   却被夜未央拦下,“你真的要下手吗?不顾损害食材?你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声音极轻极淡。   温孤墨染怔怔地愣在哪里,对,他是最在乎食材的厨子,损害食材的厨子是他厌恶的,如今他却要做一个自己都厌恶的人,他,做不到。   “我……”温孤无言。   夜未央将手放在他的手中,“我知道你不是。”   温孤墨染怔怔地望着这个瘦弱的少女,她还这么小,为什么有这么强大的感染力,为什么他会对一个少女心底产生一丝异样。   “我们一起想办法,要不你先做调料。”夜未央笑道。   “你,你知道,我要做鱼片生食?”公子愕然望着未央。   夜未央颔首,“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的鲜美。”   温孤温柔一笑,第一次觉得有人懂,这种感觉真好,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知己?   原来,所谓知己的感觉是这样的。   “我想了八种口味的调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温孤笑着挽起袖子,开始动手。像极了一个大男孩。   他的嘴角挂着纯真的笑,不染纤尘。却暖人心扉,沁人心脾。   “我叫夜未央。”   这名字刚一说出口,屏风后的玄衣男人微微动了下身子,不知是坐得太久了,还是听到了那个“夜”字?她姓夜?   “未央,帮我洗菜,我来切。”他笑道。   夜未央也笑了,走向前去。   “小姐小姐!”这时候只听到清荷一声呼唤。   众人都望向梅翁阁门口。   只见一少女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巨大的锦第三章师弟   “小姐,小姐,您要的东西清荷帮你拿来了。”清荷跑到夜未央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什么是清荷帮小姐拿来了,清荷姐你太不够意思了!”那个气喘嘘嘘的少年方下锦盒说道。   “呃……小姐是安安一路背来的。”清荷忙改口说道。   “好了,谢谢你两了,回去本小姐给你们做好吃的。”夜未央忙说道。   “小姐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小姐你要这做什么?”清荷问道。   夜未央没有多说,只是将那锦盒抱到了温孤墨染面前。   “你来看看这个可不可以。”她说道,莞尔一笑。   当温孤的目光集中到这锦盒上的时候,夜未央便将那锦盒打开。   只见,那案台之上,银光四射,一阵刺骨的严寒。   “七王爷,是极冰之刃。”屏风后玄衣男子身后的一手下惊呼道。   玄色衣衫的男子手中的茶杯没捏稳有茶水荡漾出来。   他那双极冷的眸子此刻更冷了三分,薄唇里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她方才说她叫什么?”   “夜未央。主子。”黑衣人答道。   “夜未央?”薄唇微钩,“夜家二夫人不是说夜琉璃的妹妹叫夜雪梅吗?”   那双极美的目此刻更是寒若冰霜,久久只吐出一个字:“查!”   “诺!”黑衣人闪身而去。   若是真如他所料,他会让夜家知道欺骗他战神七王爷的后果。   同一时间,温孤盯着那把极冰之刃,目里满是激动,纯净,锋利,这是世间最好的利刃,不破换鱼肉的鲜美,锋利得恰到好处。   “试试吧。”夜未央看着他清澈的眉目笑道。   “嗯。”他颔首,“谢谢未央。”   夜未央只觉得脸上抹上了一层绯色,那么的烫。   他握住冰刃的手微微一颤,那一颤落入未央眼里,让她微微一怔。   这才想起,他本是极爱这手的。   “你等一等……”夜未央说道。   “怎么了?”温孤望向夜未央,见她一脸的紧张,不禁又笑了   “你的手……”夜未央紧张地望着温孤墨染。   “不碍事的。”他说道,温婉一笑。   他站在鲷鱼面前,低声喃喃道:“对不起。”很轻,很柔,不做作,不哀伤,却那么的有感染力。   那一瞬,夜未央盯着温孤墨染的双瞳无限的放大,似乎是触动了心底的柔软。他,竟是这般善良之人。   冰刃在鲷鱼身上动了动,鲷鱼便被完好的开膛破肚,肌理分明。   夜未央不得不感叹他上好的解刨功夫,太令人惊叹了!   接着一片片薄如冰的鱼片落入夜未央盛好冰块的巨大的盘子里,一片,一片,好似梦幻般的冰鱼片,在男子的运起的内力之下安然落盘。   在场人都叫出声来,黑衣男子的眉目里也闪过些许异样。   “好厉害!”   “太神奇了!”   夜未央望着温孤公子也笑了开怀。   清荷要感动的泪流“安安,小姐太帅了!”   安安轻哼“帅的是那位公子,好不!”   “小姐就算是端盘子也是光荣啊,这些年,你哪回见过小姐出彩过。”清荷激动不已。   安安细想,呃,也是,也跟着一起欢呼起来。   鲷鱼切完了,温孤公子的薄唇也开始泛白了,极冰之刃当真是极冰之刃,这冰的,可真是不轻啊。他无奈高扬起嘴角,苦笑。   在夜未央将冰盘命人抱到黑衣男子跟前,将调料盘摆上去的时候。   温孤将右手上的极冰之刃“撕”了下来,皮肤粘在了冰上,鲜血直流,他却是浅笑着。   没错,太冰冷,即使动用了内力,其实在切到中途的时候他的手就黏在了那冰柄上。   他将那冰刃上的血迹快速处理掉放回锦盒,锦盒里有冰不至于化那么快。   这会儿,只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菜上,谁还管的上他?   可是,这一幕却落入了屏风后七王爷的眼里。   别人不知道,他当然知道,温孤墨染,本是这世间最爱惜手的人。   那种程度……。就像女人爱惜自己的脸一样。   因为,他的手,是他的“罩门”。   男子浅笑,这一次温孤墨染恐怕是要闭关一年了,只是,若是他真的如探子说的他失忆了,他或许不在乎闭关还是不闭了。   “这道菜总该有个名字吧。”那黑衣男子望着夜未央和正向他走来的温孤公子说道。   夜未央望了眼身后的温孤墨染,好像在说起个名吧。   温孤公子却是笑道:“这道菜多亏了你,你起名吧。”   “啊?”夜未央惊讶的望着他说道:“我没什么文化。”   某公子愣了会儿,世间女子在男子面前都会极力的展现自己的才学,而她却这般坦然,“没事,随便。”   呃,夜未央有些智商捉急的望着温孤,满头大汗,除了会做菜,还真不喜欢记菜名,她不爱那文绉绉的东西。   好吧,随便报个菜名吧:“冰镇山河?”   夜未央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温孤墨染说道。   “嗯,还行。”那公子依旧是淡淡地语气,却依旧温柔。   夜未央嘴角一抽,什么叫还行。其实他可以直接打击她的,她脸皮厚。   只见那黑衣男子听她报了菜名后便开始动筷子。   那薄如轻羽、通透晶莹的鱼片被黑衣男子细心的夹起,随便放到了一盅调料里,然后送到了他的嘴里。   所有人都盯着那黑衣男子,他妖娆的眉目里闪过一丝隐忍,显然很冰,但随即眉目便舒展开来,带着一种意犹未尽。   没有看到他喉结的律动,所有人都自行咽了一口口水。   夜未央想着:看来是入口即化。   黑衣男子又径自的夹了几片,“冰肌玉骨清无汗。”他轻缓地吟道。   然后起身,拍拍温孤墨染的肩膀丢下一句“还行,师弟!”,他的声音很轻,或许只有温孤一人能听到。说完他就朝梅翁阁的大门走第四章戏弄   “这人怎么这样啊!”随即是一阵唏嘘。   夜未央也僵着老半天。   温孤公子望着黑衣男子的背影淡淡一笑。   朝在场的人说道:“各位,这道菜,就当是温孤请大家的了。”   众人听后,立马朝那桌子走去。   入口即化,醉生梦死啊,夜未央终于知道那黑衣男子为什么吟出那么风,骚的一句来。当真是欲仙欲死啊!   ——悲催鲷鱼的分割线——“清荷,我们走!”夜未央看着身后众人欣喜的神情,又望望天色说道。   “唔,小姐我还没吃够呢!”清荷说道。   “哦?那我先回去了。”夜未央说道,转身离去。安安也跟在了身后。   清荷见状立马放下碗筷,追了出去:“小姐!”   夜未央摇头苦笑。   天已经黑了,冷无辞快速行走着,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小姐,那不是刚刚那个黑衣男子吗?”安安说道。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还在街上闲逛?”夜未央冷哼道。   “丫头,女人不能这么刻薄,要温柔善良,懂吗?”慵懒的声音响起,“刻薄就女人只能嫁给皇上的。”   黑衣男子说道,似乎是触动了什么遥远的记忆,想到某个不该想到的人。   “?”夜未央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是什么逻辑啊?啊?   “你喜欢刚刚那个温孤公子?”黑衣人说道,妖娆一笑,那双美目仿若要将她看个通透。   面对这红裸裸的目光,面对这红果果的相问,夜未央的脸立马红成了番茄,他不知道厨子都很害羞的吗?   “看样子是真喜欢上了?嗯?”黑衣人笑得妖艳,美目却是一寒。   “谁说的!才没有!”夜未央说道。   “嘴硬的丫头也只能嫁给皇上喔。”黑衣男子继续说道,笑成了一朵花啊。   “……”夜未央平生第一次觉得什么叫鸡同鸭讲,风马牛不相及,尼玛,这什么逻辑?啊!   夜未央捏着拳头大声吼道:“为什么你三句半离不开嫁给皇上?!是不是你喜欢的人嫁给了皇上!”   黑衣男子微怔片刻,随即却是笑道:“丫头,鄙人会命理之术,你生来就是为了嫁给皇上!”   “你有病啊!”夜未央甩袖离开,早就不应该同他废话!   黑衣男子又呆呆地站在了那里,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远了。   什么?那个丫头竟然骂他有病?好吧丫头你等着!   顾倾城闪身消失在长街。   风都皇宫   “皇上该喝药了。”一个小太监走向龙榻上那个一声黑色锦衣的少年。   那少年的发轻轻的散开,如上好的绸缎般温顺的垂在肩际,及腰的墨发上有几许水珠滴落,想是刚刚沐浴,也刚刚醒来。   眉目深刻,像是天人镌刻一般,他本才十五岁的年纪应该稚气未脱,却是一脸的深沉,少了些许生气。   这张容颜更是绝世,薄唇,凤目,美,美得无法形容。   楚太医走向前去一把将姬扶苏扶起,这楚太医也是个美人,只有十六岁就做了大风国的太医,现今更是得皇上重用秘密替皇上治病。   “皇上,臣已将臣的师父请来了。”楚知云在皇上耳畔轻轻说道。   “他,进宫没?”小皇帝淡淡地开口极其吃力。   “应该快到了。”楚知云说道,他给师父发了信号但是,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来,想到这里楚云天有些担忧了。   还没有说完,只见一暗卫进了殿内。   “皇上,有个陌生男人进宫已走过了大明宫,臣怕是楚太医的师父就没敢拦。”暗卫说道。   “那人何种打扮?”楚知云说道。   “来人一身黑衣,身上背着个大葫芦,一柄绯色弯弓。”暗卫继续道。   “皇上,正是臣的师父。”楚云天说道。   “请。”姬扶苏吃力地说道,然后是一阵猛咳。   “诺。”那暗卫颔首退了出第五章身世   “徒弟啊,你找为师何事啊?”这人还没进殿就听到顾倾城公鸭般的嗓子。   “徒儿给师父请安。”楚知云说道。   “徒儿,你知道为师最不喜欢这种礼节什么的,快起来吧。”顾倾城故意眉头微微皱起说道。   “师父若是答应徒儿治好皇上,徒儿就起来。”楚知云有些调皮地说道。   “徒儿可是在威胁为师哦。”顾倾城微微勾唇说道,目光瞥向那龙榻上的少年。   下一刻眉目微蹙。   他迅速闪身到龙榻上。指扣姬扶苏的手腕,感受那里的一沉一浮。   “你这毒打娘胎里来的吧?”像是发问又不像是发问,“夜落尘沙!”   下一刻顾倾城凝起眉目更显深沉,“秋水公子是你父亲?”   “你是我师父的儿子,我师伯离殇君的弟子?”顾倾城联系起记忆里的一切。   “离殇君的确是朕的师父,可是朕不认识什么秋水公子。”少年开口,语气依旧生硬而幽冷。   下一刻顾倾城却是怒了,“不管你信不信秋水公子就是你父亲。亲生父亲!”   “朕的生父是武帝姬宫拓!”少年苍白的脸因为发怒微微发红,一口鲜血就此喷出。   “你父亲和你的母亲以生命护你安然来世,你竟然不认他们?”顾倾城更怒了,秋水公子可是他的师父。   “朕听说当年中夜落尘沙之毒的可是有两个。”小皇帝冷笑,那笑已超出了他的年龄。   顾倾城只觉得自己打了个寒战。   “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他侄儿,你可知晓懂?”姬扶苏吃力的说道,声音却是幽冷,那好看的眸子染上了些许沉沉的忧伤。   顾倾城俨然已经臣服在眼前这个少年周身散发的帝王威严之中。他默然颔首。   “而他却选择让他的妻子和孩子去死,让他的侄儿去生?试问这种人如何称得上父亲?”   “不是这样的,他亏欠他的侄儿就把天下仅有的冰蚕留给了他的侄儿,你可知道他的侄儿醒来也是十年后,那时候你都十岁了。而他就是深爱你和你的母亲,才以内力封了你体内的毒,将毕生所休内力悉数传给了你,自己却经脉尽断而亡,你的母亲最终也是这样死的。”顾倾城说道,目里满是忧伤。   “可是,他留给我的依旧是这样一幅残败的身子,你能想象十六年如一日的尘沙之苦?”姬扶苏冷哼道。   “可世间冰蚕只那一条,而且它是以一个女子十年鲜血养成,如今冰蚕已逝……”顾倾城说道,目光已游离,好似想到遥远的五年之前。   “以你的意思,就是说朕没救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他语里的情绪,只有浅浅的叹息。   “其实这十六年,加上师父给你的内力,‘夜落尘沙’已在你体内淡化了大半了。只是你喝了十六年的药,再也没力气再喝十六年了。”顾倾城凝起眉目。   “师父,你想想办法。”楚知云“扑通”一声再次跪地,他知道皇上体内的毒已好了一大半了,可是以皇上现在的身子再喝十六年药就是再喝半年药都不行了。   “为师开药不难,就是该如何喝药,如何吸收。”顾倾城说道,像是喃喃自语。   楚知云已拿来笔墨,“师父。”   “没有冰蚕,皇上体内毒素已除了一大半,那么臣这里有一副药,还有这个……”顾倾城从胸前摸出一个白瓷瓶来。   “混着吃,如果药力按十成全部吸收来算,需要一年。”顾倾城说道,“也就是说皇上还需要承受一年或者以上的尘沙之苦。”   “师父,你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早些找到您,皇上就不用这么受苦了。”楚知云说道。   “不!我来的正是时候,若是早来我救不了他。”顾倾城却是凝着眉说道,“这是天意。”   楚知云听得云里雾里。现在他只知道师父能救皇上就好。   “那么,要是朕的身体喝不了药了呢?”姬扶苏淡淡地开口,自己的身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顾倾城微微愣住,他听到自己的身体可以好没有高兴,却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帝王不都是在乎自己的性命的吗?   “那皇上就吃那白瓷瓶里的药丸,但至少得四年。”顾倾城说道。   顾倾城凝起眉,这个皇上虚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说句话都喘,看来最主要的还不是毒。   “知云,你过来下。”顾倾城把楚知云单独唤出去。   “我刚刚写的方子皇上喝不了,先不喝,但你还是留着,等皇上有力气了再熬着喝。”顾倾城说道。   “有力气?师父如何让皇上有力气,臣试了很多办法,药膳什么的皇上现在都不想看了,肉更不想吃。”楚知云一脸的愁容。   “你说呢,人吃什么最有劲,你现在要把皇上当成刚出生的婴儿看待!”顾倾城笑着说道。   楚知云想了想,刚出生的婴儿不都是吃奶的吗?   “母乳?”楚知云说道。   “算你聪明,为师没有看错。”顾倾城笑得妖娆。   “可是要奶娘挤出来皇上也不会喝,他都没力气喝了。”   “笨,谁说要挤的?”顾倾城一掌拍到楚知云头上。   “不挤还能怎么……”楚知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红了脸。不是吧,师父你好邪恶。   ------题外话------   某墨染:顾倾城你邪恶了……   倾城:作者大人我没有……我只不过把药方换了个方法说出来而已,况且这是真能治皇上的并……   某墨染:好吧……为嘛我怎么感觉你在公报私仇……。   有没有公报私仇明日就知道了哇第六章奇方   顾倾城看着楚知云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猜到了。继续调侃:“这皇上都快十六了,也该纳个妃什么的了。有个女人做做运动也不错。”   楚知云望着自家师父只觉得他师父那无耻劲越来越大了。   “皇上可有定亲?”顾倾城笑到。   “皇上自幼好像是定了门亲的,是那兵部尚书夜梦龙家的四女儿。”   “夜家?”顾倾城凝眉,“叫什么?”   “好像唤作夜未央。”楚知云答道。   “是她!我说她当皇后的料,她还不信!”顾倾城大笑说道,哈哈哈。顾倾城相信他徒儿说的夜未央和他想的是一个人,风都只有一家姓夜的,况且那少女有极冰之刃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楚知云嘴角抽了抽,“不过师父那也不算定亲,先皇没拟照和口谕就不算,只是皇上母妃和夜家大夫人之间定下的而已。”   “母妃定的又怎样,好歹也是父母之命。”顾倾城反驳道。   “可是先皇没同意。”楚知云说道。   “你师父我算了一卦,这夜未央可以治好皇上的病,皇上若是娶了他病就可以好了。”顾倾城说道,目光坚定。   “啊,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啊?”楚知云满心欢喜,没有什么比听到皇上的病能好更让人激动的了。   顾倾城就知道他这徒儿要是到说能治好皇上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去的,所以要他谏言皇上娶亲,他一定会去。哎,他的傻帽徒弟有时候还真是相当的可爱。   “师父师娘时候说过谎。”顾倾城笑道。   “那臣这就去告诉皇上。”楚知云说道,一颗小心脏都不知该如何安置了。   ——我是抽风的顾倾城的分割线——   “皇上,您要不考虑考虑。”楚知云跪在地上说道。   姬扶苏绝美的容颜上闪过一脸凝重,“来人。”他唤了一声,立马有个黑衣暗卫进了殿。   “皇上有何吩咐?”   “去把夜家四小姐的八字弄一份来,然后把朕的也弄一份,去给祝国寺玄析方丈。”扶苏说完,一阵猛咳,“朕,想休息了。”   楚知云知道皇上是答应了,只要八字和皇上就会去提亲,然后下旨。   楚知云正欲将这好消息告诉他师父。   这殿前哪里还有他师父的身影?   顾倾城早已闪身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封书信。   呃,确切的说应该是张药方。   楚知云将药方递给皇上,整个脸都通红不敢抬头看一眼龙榻上的绝美少年。   只见那姬扶苏的脸由红到黑,最后全白了。   “去把上官砚,苏幕,苏月他们都唤来。”   良久就见六个黑衣人从殿外走进。除了苏幕与苏月是先皇赐给扶苏辅佐他的老臣外,其余的四个全是和皇上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与皇上的感情可不是一日两日能说得清到得明的。   楚知云将那张方子递给六人。   六人看后,脸的颜色依旧是先一红,然后再黑,再白。   良久,六人无话。   “……”楚知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六位大人怎么看?”   众人依旧沉默。   寂静的大殿,一位十八岁左右的男子站了出来,来人正是如今的青州刺史上官砚,进几日应皇上请顾倾城看病才秘密从青州赶回风都。   “陛下,臣久居青州,对顾倾城还算了解,顾倾城的确如传言所说乃当世神医。秋水公子死后如今享誉三国的神医就只剩下他的两个关门弟子大弟子顾倾城和二弟子沈久久了。”上官砚说道,“他的医术臣信,愿陛下一试。”   说完,上官砚跪地,其余六人也相继跪地。   “知云,你替朕安排吧。”姬扶苏思量片刻后,淡淡地说道。   然后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少年吃力地躺下,静闭他绝美的凤目,苍白的脸又燃起一丝潮红,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白天硬撑着上朝,晚上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他觉得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   如今有多少人对他的天下虎视眈眈,如今那些人都在暗地里调查着他的病情,是不是那些大臣都巴不得他早些死了,早日改朝换代的好。   那么他更要活下去,不会要他们有机可乘。   燕都七王爷府邸   一黑衣人跃过高墙闪身进了那桃花林后的竹舍。   “主子,果然如您所料。”那黑衣人跪地。   屋内正在细心作画的白袍男子执笔的手突然间一抖,一滴墨滴落在了宣纸上。   “端木苏影找到没?”姬羽落缓过神来,凝起眉头淡淡地开口。   “回殿下,他自去过夜家一趟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风都了。”吴双答道。   羽落手中的笔卧的更紧了,端木苏影是夜琉璃的挚友,此人在半年前曾出现在风都夜府,可是至那日之后此人被失去了消息,那么,那柄今日梅翁阁现世的“极冰之刃”也是他带到夜府的。   “殿下,夜府欺瞒您一事,您打算如何处理。”   “明日本王亲自去趟夜府。”姬羽落轻哼道,将手中玉质狼毫弃于画案上,那宣纸上绯色的海棠绽放地妖娆,男子凝固在唇边的笑意更是嗜血而有深意。   吴双望着七王爷此刻神情,背部一寒,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吴双暗自念道,明日夜府若是不给七王爷一个交代恐怕是要遭殃了。   ------题外话------   记得收喔!~~第七章野种(二更)   夜府   夜未央刚回到自己的院落还未好好坐下来喝杯茶,就听到有婆子来报说夜三小姐朝院里走来,要她出去迎驾。   夜未央放下手中的茶壶,暗哼一声,要她去迎驾?她有没有听错?到底谁是夫人生的谁是姨娘养的?   “小姐,这三小姐太坏了!”清荷咬着唇说道。   “走,随我出去,会会她。”夜未央说道。   “嗯,小姐。”清荷应着随自家小姐出去,现在只要有小姐在她就不会觉得害怕了,因为,她相信小姐现在她有能力保护她。   院落里一个一身水红色衣裙的女子站在院子大门前,一脸嫌弃地望着这简陋的院子,虽然院子里的花草都被主人休整的很整齐,院子打扫的也很干净,可是,就是越看越觉得寒碜。   “什么风把夜三小姐给吹来了。”夜未央望着夜雪梅笑道。   “夜未央,本小姐也不和你废话了,夜未央你老实交待你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夜雪梅指着夜未央说道。   夜未央,伸出小手轻轻的推开夜雪梅指着她的手说道:“三姐姐就是这样教妹妹礼仪的?说话也要指着别人说?”   夜雪梅一听气得直咬牙,“夜未央,你别装蒜,你别以为瞒过了府里的几位夫人,就可以瞒过我。”   夜未央一听,眉目一寒,却是继续笑道:“我到是相信三姐姐的聪慧。”的确这夜府那十三个一两和其他两个小姐都是草包,可是这三小姐不是,此人阴险毒辣可是人家有资本,人家的确很聪明很有才,三岁读诗七岁做赋到也是风都一个才女。   “你跟踪我?”夜未央抬起头,以幽冷的目对上夜雪梅。   夜雪梅冷笑:“怎么,你是承认了?”她勾起朱唇,笑地得意。   “梅翁阁抛头露面,还与男子卿卿我我,夜未央你知道‘贞操’二字这么写吗?”夜雪梅厉声说道,“还有你做的那些丑事本小姐都不想提了,反正明天我爹就要回来了!”   夜雪梅句句话像刀子一般的落在夜未央的脸上,夜未央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身后的清荷和安安二人听了夜雪梅这番言语后心里万分不舍滋味。   “年糕”本是小姐哥哥与怜之姑娘的孩子,只是怜之姑娘还未过门就生了孩子,如今公子又死在了战场,怜之小姐殉情,这孩子没有父母双亲,小姐也只能自己把他抚养大了。   这本是自家院子里的秘密可是却不知怎么传到了夫人和小姐那里,然后都来找三小姐麻烦,还说小姐未婚先孕,毕竟是不光彩的事,三小姐的母亲也就是现在夜府的内当家二夫人,将这事给压了下来,只说等老爷回来再做处理。   小姐,为了这年糕少爷不知忍受了府里人多少白眼。   清荷还记得她的小姐去年深冬的时候大病了一场,昏昏沉沉的一个人离开了夜府,她和安安找遍了整个风都才在怜之小姐殉情的崖边找到了小姐。   也是过了很多天小姐才醒来,可是醒来后谁都不认识了,连最心疼的小年糕都不认了,过了好久小姐才慢慢的开始接受他们,也是后来他们才发现小姐有惊人的厨艺,也是自那一病后小姐性情大改。   “对了,我好像忘记了你很在乎你那屋里的小野种!”夜雪梅冷笑道。   听到那“小野种”三字夜未央的身子本能的一颤,这个身子,这个原来的宿主,对他的哥哥可是奉若神祗,她可以忍受所有人对她的欺辱,却忍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哥哥的一句不满。   夜未央感叹这个宿主生命中唯一敬重的也许只有她的哥哥和他哥哥喜欢的人那个怜之姑娘。   看着夜未央颤抖的身子,夜雪梅轻哼道:“怎么了?你怕了?可是怕父亲大人回府后将你赶出王府,真不知道你这一年是如何瞒天过海将那小野种给生下来的。”   站在一旁的安安见小姐这般受人骂,也没还一句嘴,上前一步,说道:“三小姐,事情不是您想得那样,小少爷是……”   正欲将实情说出却被夜未央猛然望过来的坚毅眼神给制止住了,安安打了个寒颤,他的小姐,何时这般生猛了。   夜未央只是在想,宿主对自己哥哥的热爱远超过自己,她又如何忍受别人眼里哥哥未婚却身下私生之子,所以若是宿主也甘愿自己抗下所有。而她这么做,只是报答这具身子原主人的借躯之恩。   她爱护她的哥哥,她,理应替她珍爱。   “怎么?前些日子刚刚醒来的时候还是伶牙俐齿,将十三个姨娘说到无话可说,现在却是哑口无言了?”夜雪梅继续冷哼道。   “三小姐骂够了没有?若是骂够了,未央要休息了,夜三小姐也早些回房吧。”夜未央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   “你,你你!”夜雪梅咬牙切齿,手指颤抖地指着夜未央,说不出一个字来。   “清荷送客。”夜未央继续懒懒地说道,转身进了房。   “夜未央,明日爹就要回府了,你有什么话自己对爹爹说吧,你这一年做的丑事,我到要看你明日有何颜面替你自己辩解!”夜雪梅愤愤地说道,“莺歌咱们走!”   夜雪梅身后一个明黄色身影的女子走上去抚过夜雪梅,一行人算是离去了。   小院恢复了死寂,这一刻,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夜未央在想如何离开夜府带着年糕儿自在潇洒。   清荷和安安在想明日老爷回府,小姐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这时,一声婴孩的啼哭打破了众人的沉思。   “小姐,想是小公子醒了,清荷去看看。”清荷抹了泪忙往里屋里跑去。   夜未央进屋内看着才半岁大的年糕儿,他哑着嗓子哭得让人心里发酸。   “恐是饿急了。”夜未央说道,走到桌子前去取那刚刚热过的羊奶。   清荷抱着年糕儿望着夜未央说道:“小姐,为什么不告诉府里人,小公子是大公子的孩子。”   夜未央望着清荷淡淡的说道:“我可不想让他们说我哥哥的坏话,清荷你若懂我何苦这般问。”   清荷却是抱着小公子扑通一生跪地,“小姐,清荷错了,清荷只是不想她们这般说小姐,小姐还未出嫁,若是有此等名声将来小姐如何嫁得好人家,逃出这夜府升天……”   清荷说道泪潺潺而出,哭花了妆容。   夜未央一把将她扶起,又接过她怀中的小公子,“清荷别哭,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年糕儿,你还有安安都好就足够了。”   夜未央擦干了清荷脸上的泪水,昏黄的灯影下怅然一笑。   翌日清晨,就听到夜老爷回府的消息,当然还有另一位不速之客。   ------题外话------   话说,收咋涨不起来第八章羽落   “小姐,老爷请你去前堂。”清荷冲进屋内。“前堂?可是出什么事了?”夜未央狐疑地问道。   “小姐听府里的人说,府里好像来了个贵客,而那个贵客好像把三小姐给弄哭了,而今不知怎么了,却扯到了小姐您身上。”清荷焦急地说道,如今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前堂   “荒谬,我夜梦龙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夜梦龙胡子都气歪了指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夜雪梅说道,“还有你你这个做母亲的竟然指使女儿欺骗七王爷。”   不可否认这兵部尚书夜梦龙虽人至中年也不难看出他年轻时是个俊朗少年,也难怪夜家四女个个貌美如花。   说完,二夫人也扑通一声跪地,“老爷,冤枉啊老爷!”   二夫人扯着夜梦龙的衣袍一阵哭诉。   夜梦龙不赖烦地一甩衣袖,又对着正襟危坐在一旁的七王爷说道:“老身教女五方让七王爷笑话了,如今这一老一小夜任凭七王爷处置了。”   七王爷面无表情,依旧品着手中的茶,“这苦茗,味道当真好到极致。”他的声音低沉,一袭玄衣在着晚春时节显得格外迷离。   这一瞬夜雪梅又看晃了眼,这个男子俊美无涛,看一眼便足以让人沉沦肆生,她才不要将这么好看的男子让给夜未央那个贱人!   “王爷,王爷,雪梅不是有意欺瞒您的啊!”她说道,一把跪倒在七王爷的身前。   梨花带雨,声音娇弱,那一抽一泣本是把握的恰到好处,若是平凡男子见了,必然心生怜意。   可是这姬羽落可是平凡男子?   “三小姐不是有意?那可是故意?”他声音低沉,唇边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夜雪梅一听身子立马僵直,喉咙里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候脸色惨白的二夫人忙跪地说道:“不是,不是的王爷,是夜琉璃的亲妹妹夜未央未婚生子,老身怕辱没了王爷的英名才让三小姐雪梅履行王爷的婚约的。”   还是这二夫人见过风浪,只是吓白了脸,一句话到也让众人听明白了。   “未婚生子?”夜梦龙一听脸一黑,再一白,“你胡说些什么?”   姬羽落握着瓷杯的手也猛地一抖。   “老爷,妾身没有胡说,我们全府上下都知道,只是这毕竟是不光彩的事只好等着老爷回来处理,可是老爷一去就去了快一年半了。”二夫人战战兢兢地说完。   夜梦龙的脸色更难看了,“传,快去传四小姐!”   这时候就见有仆从退下,这才有了清荷慌张进屋唤夜未央那一幕。一袭素衣的女子踏着晨曦走进夜家前堂,本是极其平常的衣裳还有妆容,发都不曾好好绾起,却偏生让人移不开眼。   她才十四岁,与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还有一定的距离,只是,这容颜若是等上三年五载成风都第一美人也说不定,多少年之后的事又有谁能预料呢?   “孩儿见过父亲,二娘。”夜未央淡淡地开口,却不再同往昔那样面带笑意,毕竟,这一屋子的人没几个待见她的,更没几个她待见的。   姬羽落望着夜未央,她从方才到进前堂,她的目光从未扫过他一眼,这样被人忽视的感觉真的让他感到不悦。从小到大他视乎永远都是那么灿烂夺目,从未被人忽略过,可是这第一次的见面她却忽略了他。   夜梦龙看着自己的四女儿,又想到了方才二夫人所说,顿生疑虑,他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二夫人说的那样。   久久的沉静压得夜未央喘不过气来,到不是什么理亏词穷,穷途末路,只是她压根不想在这里多呆片刻。即便是这夜老爷他想问她什么她也会一一默认的,她倒是希望他能将她一怒之下赶出夜府,从此山高水阔,转山转水,此去经年,逍遥天下。   夜未央正盘算着,一声刺耳的女声打破了她的思绪,“夜未央,你未婚先孕,生下野种,你承认不承认。”   夜未央细细的辨别没有抬头看那女子一眼便知道是谁,辨别出来的那刻夜未央失望地摇摇头。   夜雪梅,我本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愚笨至此!   夜未央冷笑,若是聪明,夜雪梅定然不会让自己当这个炮灰。   她其实在一进门时就注意到了那旁正襟危坐的玄衣男子,如画的眉目本让她心中微微一怔,可是她立马压抑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他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夜雪梅,她明白了,感情是找靠山来告她状了。可是,细细分析也觉得不像。   夜未央嘴角那股似有若无的笑意成功的勾起了夜雪梅的怒意,也成功的勾起了姬羽落的兴趣。   夜雪梅忍无可忍一把从地上爬起“夜未央,你笑什么笑,你还有脸笑,未婚生子让夜家蒙羞,你还笑得出来!”   她伸出双手正欲掐上夜未央的脖颈,却被夜未央十分巧妙地避开了。   “三小姐我念你是姐姐不和你顶嘴,但你有必要这般同我动手?”幽冷的声音传来让在场人不寒而栗。   姬羽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这是昨日“梅翁阁”见到的巧笑嫣然,温婉可人的少女?   姬羽落不禁暗自思索了一番这前前后后的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夜未央还不把你做的那档子丑事同父亲大人如实道来!”夜雪梅说道,望着夜未央的两只眼睛通红。   夜未央又恢复了刚刚的沉默,那清澈的眸子也不愿再瞧她一眼,仿若世间皆是污浊,看多了也只会污了她的眼。   “你,你不说是吧,要张妈说,你那丑事本小姐还真说不出口,张妈你说!”夜雪梅指着一旁的妇人说道。   张妈走上前来说道:“七王爷、老爷,这老身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啊,只知道去年冬天快过年的时候,府上夫人想起给四小姐做衣裳,就派老身去看看四小姐,本来那一阵子听说大公子战死沙场就没有多少人敢到偏院去烦四小姐,偏院就出奇的安静,只是那一去老身就看见四小姐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奶娃,老身受惊就忙去向夫人禀报。夫人就派人来问,问是不是四小姐的娃,四小姐当时也承认了……”   张妈一说完,全场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夜未央。   只听见夜老爷以沙哑的声音问道:“阿央,她说的可是真的?”目里满是不可置信。   “老爷,还问什么真不真假不假,她就和她娘一副德行!”二夫人立刻说道。   “住口!”夜梦龙一声怒吼,二夫人颤了颤身子,退到了一旁,不做声了。   夜未央冷笑,这夜府的女人当真没一个脑子好使的。   “阿央,我问你这是不是真的?”夜梦龙目里仍旧是不可置信。   夜未央却依旧沉默,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清荷站在一旁只觉得自己手心都捏出汗来,她多希望小姐说不,哪怕是摇摇头。   姬羽落望着素衣女子的目里闪过一抹笑意,夜琉璃,你的妹妹到和你一样固执又倔强,如果孤猜的没错,那孩子应该是你的吧,你这妹妹到是爱你爱得紧,也不枉你用性命替自己也替她争了个前程。   “夜公这是你的家务事孤也不便多问,本王的聘礼和婚书可是下了,夜公心里清楚就好,至于夜家四小姐的事还是不要太过声张,”姬羽落沉声说道,离去。   ------题外话------   求收~   羽落想了半天想出这个名,哎,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第九章国聘   夜梦龙、二夫人还有夜雪梅有些懵了。他们在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王爷……”夜雪梅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他怎么可以不介意?他怎么还要娶这个贱女人?婚书,是他与夜未央的婚书?   “娘,这不是真的,王爷他怎么可能看上她?她那么下贱,那么脏?”夜雪梅有些语无伦次。   夜未央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快受不了了,她真怕自己下一刻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了她这个姐姐脸上。   她知不知道身为厨师最反感的一个字是什么?就是“脏”!   夜梦龙看着乱成一团的前庭忙说道:“清荷带你家小姐回偏院。”   他扶额,甩了一把冷汗。看着仍旧喋喋不休的夜雪梅说道:“住口!”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婚书,心里更乱了,“传令下去,今日七王爷府上提亲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还有四小姐的事也不准说出去,谁透露一句家法伺候!”皇宫   大明宫外   一名黄色里衣深蓝色裙衫的女官将楚知云拦下,看其品阶像是正四品。她递与楚御医一张红笺说道是柱国寺的玄析方丈派人送来的。   楚御医心里想着肯定是皇上与夜四小姐的八字合婚书。   想着接过连礼都忘了回直接蹦跶进了大明宫。   “皇上玄析方丈的红笺到了。”楚知云笑道,将红笺呈与金座上的少年。   少年接过红笺轻唔一声,将那红笺打开只见那笺上只有四字“天命凰女”。   姬扶苏看着那四个字微蹙眉。   楚知云看着那笺上的四字却是笑得合不拢嘴,“皇上?”他有意无意的示意着,没有什么比给皇上治病更重要的了。   “以国聘之礼聘之……”久久姬扶苏吃力地吐出着几字。   国聘啊,皇后的礼仪,楚知云“诺”了一声后,欢喜的跑出去,搞的像是自家妹妹嫁到良婿似的。   大摇大摆的来到礼部尚书府,老远就看到风朝最闲散的一官,这货名曰:礼部尚书,年十八,无爱好,无妻妾,只喜欢坐着案前嗑瓜子。   “公孙白鸠你还能再懒散点不?”楚知云微有些恼意。   “哎,反正我上任两年都是这样过的,放心风朝近几年没喜事,就是往后十年都不会有喜事,所以本官还不如嗑瓜子。”公孙白鸠笑道,他,他就等着给皇上办国殇呢……呃呸,他只是觉得风朝有喜事才奇怪呢。不过,和亲那算不算喜事?自家的姑娘送出去,那也算别人的喜事吧。   “公孙白鸠,这事你要是办不好,就别想在着白吃白喝了,乘早告老还乡!”楚知云将礼单扔在公孙白鸠面前的果盘里。   “本官正值盛……”   “年”字还未说完,公孙白鸠的手就抖了抖,“国聘?皇上要立后?乖乖,有没搞错?”公孙白鸠惊叫出声。   “速度去办。”楚知云冷冷地挤出四字。   公孙白鸠收起被打击到的面容,暗哼道:“这风朝奇葩的事多了,风都都说你长得像我还说你的神韵比我更像我那已逝的父亲,想想你是楚家三十多代的单传,世世代代为医。而我是公孙家百代香火,公孙家立族自今族中从无一人习医,公孙乃礼乐之家,怎会跑去学此等巫蛊之术。”   白鸠给楚知云一个挑衅的微笑,到也不含恶意。   “巫医乐师本不分家,三教九流,我们都是九流之辈。”楚知云笑道。   公孙白鸠抚额,“本官是想借此说明皇上要立后又如何打击得了我公孙。”   楚知云亦抚额,“公孙兄,我现在不想和你扯我们俩之间谁更像令严,我只想问公孙兄您现在是否要陪我去夜府?”   楚知云摊手,公孙白鸠脸色变了变,大声道:“来人,礼库取货!”   公孙白鸠将礼单教给了下面的小官,命他们正午之前吧所以的聘礼打包好,下午就同楚知云夜府提亲!   公孙白鸠上任礼部尚书两年来都没这么忙过,今日楚知云算是见识到了这公孙家族的办事能力。   公孙白鸠绝非一礼官而已,如此有条不紊的办事作风,短短一个时辰便将国聘礼品全部摆出,这是往届礼官花上一天都做不到的。   看了他不止是个平日里嗑嗑瓜子逗逗鸟的货,楚知云暗笑,将手中的纸扇收拢。   “走,公孙兄,我们去夜府。”楚知云撂下一句话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公孙白鸠微愣,下国聘之礼是他礼部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御医苑里的人插手了。   楚知云感受到背部传来的杀气,大笑道:“皇上将此事交与我,好歹我也是这婚事的半个冰人(媒人),你懂?”   “……”白鸠无话,甩了甩衣袖随他出了门。   浩浩荡荡地一行人朝夜府行去。   国聘之礼,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十里红妆比之风朝的国聘那全是虚无。   千人的队伍,绯色帘幔轻拂,宫装盛服的宫女面带笑意,楚知云和公孙白鸠二人一人骑着红鬃马,一人骑着白马,得意的活像两只大公鸡。   众官人宫女叹:真不知道是谁提亲!   众路人:这是向夜府行去,是夜家三小姐的亲吧。   路人:也许吧,好福气。这是七王爷纳妃吧。   路人:是啊,前些日子还听说七王爷去夜府向三小姐求亲呢,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哇……   路旁老者:这不是礼部尚书公孙白鸠吗?这按理说我大风朝只有国聘才能请动礼部尚书,那应该是皇上提亲!   众人望向老者:皇上提亲?   某明事理的路人:那应该是夜四小姐了,夜四小姐好福气啊。   另一人:还是夜四小姐娘有先见,与万岁爷定了个娃娃亲。   众人虽不明所以继续欢呼。   老者长第十章流言(二更)   夜府门前,当有小童来报说皇上以国聘之礼来聘夜四小姐的时候,夜梦龙本是在美人榻上午休,一个不稳便从榻上翻了下来,吃了满嘴的灰。   “什…什么?”夜梦龙望着在跟前的小童,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去,快带我去……”夜梦龙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时隔十六年,他竟是将当年清风阁的戏语给忘记到九霄云外了。   再怎么说是戏语也是当年皇上生母与他家夫人说的,难免是皇上身边的几个老嬷嬷和老太监当真了,说给皇上听了。   皇家之事就算是戏语,那也是事啊,不履行,皇家威严何在?   可是,如今这事情又牵扯到了七王爷,这事,难了!   “他们到哪了?”声音有些沙哑,夜梦龙觉得这嗓子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回大人,他们到西大街了。”那小童恭敬地答道。   西大街,据此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了。   另一厢   夜雪梅被丫鬟送回房后,冷静下来才弄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这会儿,手中好好的一条金丝帕子被绞得不成样子,嘴唇也咬破了,眼中一阵哀怨之色。   “小姐……”莺歌站在后面,不知所措。   冷静下来,夜雪梅让老嬷嬷打了点热水,又重新上了妆容。事情么,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大不了放手一搏,现而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莺歌,外面怎么这么吵?”夜雪梅情绪刚刚稳定下来,如今院子外这么吵闹,只觉得头更痛了。   “小姐,我去看看,您别急。”莺歌倒是忠心护住的仆,只是刚刚一直在房里陪三小姐,外面之事她也不清楚。待莺歌重进房内时,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若是四小姐真进宫当了妃子,不,是国聘,那就当是皇后。以她二人的仇怨,那样她家小姐恐怕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这丫头虽小,心思倒也精明阴狠。   这会将这事告诉了夜三小姐,莺歌哭得稀里哗啦的。可夜雪梅却是面无表情,异常平静。   “她一残败之身,有何颜面嫁给皇上?七王爷是七王爷,皇上是皇上。”夜雪梅苍白的面颊上绽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犹是寒冬崖头绽开的红梅。   “可是,小姐,老爷不让外传小姐未婚生子之事啊……”莺歌说道。   “不让传也得传了,这是欺君!”   “欺君”二字夜雪梅咬得很重,让跪在她跟前的莺歌颤了颤身子。   “估计爹爹现在已后悔没早些将四妹妹未婚生育之事传扬出去,这一来,不但得罪了七王爷,更是得罪了当今圣上。”夜雪梅冷笑道。   “那夜府……岂不是要遭殃了?”莺歌心中顿然一惊。   夜雪梅一甩衣袖,“倒也未必!”   “莺歌,你过来。”夜雪梅钩了钩手指对莺歌笑道。   莺歌颤了颤身子,将耳朵凑了过去。   “老爷不是说……”莺歌大惊,小姐竟然要她将四小姐未婚先孕之事传扬出去。   “莺歌,我的好莺歌,这事只能这么做了,你想皇上若娶了那贱人,不好过的不止是我,夜府,同样遭殃。”夜雪梅说道,以袖拭泪。道:“她和她娘一样,生来便是祸水。”   莺歌颤了颤身子,退下了。   没一盏茶的时间,公孙白鸠和楚知云还在街上斗嘴。夜四小姐未婚先孕的流言就传的满天飞了。   夜未央走在大街上,耳听留言,眼见那一路红妆,鲜衣怒马的两个少年,此刻那两少年神情莫测。   夜未央倒是觉得他们像是吃瘪的神情,不禁暗笑。两个俊朗的男子此刻脸黑得不像样子。   “阿央,你果真不同。”   身后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   还是水蓝色的衣衫,还是如瀑的墨发,白玉高冠,还是那天人一般的容颜,奈何,今日看他,比起昨日更加好看。   他说:阿央,你果真不同。   那么,她可不可以再细细想想,她在他的心里较别人,别的女人,不同?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他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宠溺,带着几分担忧。   不知怎么,夜未央心疼一软,鼻尖一酸,在这北国的大街,晚春百花将散的日子,扑入他的怀中。   她说:温孤墨染。我失去了一切,乃至上世最宝贵的生命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对我好,我不想去排斥的男子。   “别担心,所有的流言都将被时间磨灭。”他温婉的笑,笑得像个孩子。   街头   “你说要不要现在禀告皇上?”蚊蝇一样的声音,两男子在马背上交头接耳。   “反正我是不敢去了,明日要是这事传到那小皇上耳朵里,我还是欺君,不如现在就欺。”公孙白鸠掏出一把瓜子继续嗑道。   楚知云的脸黑成了锅底,握着马缰的手,骨节处都要发白了。   “公孙,你带聘礼原路返回,我去送婚书,看看夜府到底发生什么,要夜公给一个说法。”楚知云说道,从来没有见到这个温润男子发这么大的火。   “喂,楚知云,这去夜府的事该是我礼部尚书的事吧,这原路返回的该是你吧?”公孙白鸠气的眼睛发红。   “废物礼部尚书,明日就请皇上,拆了你的房顶,免了你的官!”楚知云说道,两腿一夹马腹,朝夜府走去。   公孙白鸠愣了会儿,瓜子散落一地,调转马头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看什么看?本官今天不过排演一下,你们不知道风国要和亲了吗?”公孙白鸠,对着众人火辣辣的目光暗哼。   ------题外话------   好看就收藏哇,别吝啬书架。哇呜呜…第十一章芳心   “他们都散了,我们也走吧。”温孤墨染扶着夜未央的肩说道。   走?她能去哪里?何处才是她真正的家?   不过,跟着这个温润的男子到也不错。   夜未央羞赧地低下头,任由他牵着消失在西大街的人潮人海里。   三生阁   夜未央和温孤墨染来到一处竹舍已是黄昏时候。   “这是你家?”夜未央望着这一片桃花林,惊奇地问道。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果真是这个道理。   “家?”温孤墨染笑道,“是一个住的地方。”   夜未央听着有些发酸,家和住得地方的确区别很大。   “对了,你是叫温孤墨染?”夜未央笑道。   “嗯。”他颔首,温婉一笑。   “‘墨水’的‘墨’;‘染料’的‘染’?”她笑着问道。   “嗯,对。‘一世闲愁随墨染’。”他依旧笑得温柔,不染纤尘。   夜未央有些恍惚,笑道:“那你多大了?”   温孤墨染想了很久,说道:“十八,十九,也许是一百一十九,甚至是一万九千九百九。”他说道,很是认真,很认真。   夜未央却是“噗嗤”一笑,“哪有人不记得自己的年龄的?”   温孤墨染羞赧一笑,挠挠头笑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夜未央没在意,只是听到竹舍后竹林沙沙作响。   “什么人?”夜未央惊恐问道。   “一个客人。”温孤笑道,“我去去就来。等我。”   温孤墨染离去,步间生风。   夜未央望了一眼窗外,惊住了。   “你还没有走?”夜未央看着月光之下那黑布大衣的倾城妖娆男子说道,“你引开他作甚?”   “你不能喜欢他!”顾倾城说道,难得的认真。   夜未央心头一股莫名的火涌上,这个男人说话能不能经过大脑,突然平白无故丢出这么一句,让她怎么接?   夜未央跺脚,握拳,咬唇,转头就准备离去。   “我师父曾说,墨染是楚水上仙,自愿来此凡尘体会凡人生别离,求不得,两相忘之苦,所以,你不能喜欢他,更不能阻碍他!不过你可以抛弃他。”顾倾城低沉着嗓子说道。   夜未央被他难得认真的神情微微愣住,下一刻却是暗哼:“上仙?你糊弄奶娃?他是上仙,这世间还真有人信鬼神,搞笑了!”   “你……”顾倾城难得的又恼了,“不管你信不信他就是!你不能喜欢他,而且不能给他爱。”   他说的斩钉截铁,让夜未央睁大了美目直直地盯着他。   上仙?凡尘受劫?怎么可能?她二十一世纪受科学和唯物主义洗礼的人如何相信?   只是下一刻她又动摇了?那么这魂穿异世又他吗如何解释?   夜未央惊出一身冷汗来。难道真的有仙有魂?   若是温孤墨染是仙她还真信……那么不染纤尘的气质,本是世间无二,或许他真是他说的上仙也不一定,他历经凡尘,只是为了命中注定的劫?   生别离,求不得,两相忘?   他的人生本来就是一个定数,他的人生早已定格在了那司命簿上?   可是,为什么会这般酸涩,为什么有泪滑落脸颊,他的心,他的情只是司命星君绯笔一勾,而他本是无心无情之人,只是随着命运的轨迹行尸走肉一般朝她的生命走来?   夜未央有生以来觉得很无力,她腾的一下坐到了青石板上。   “丫头,不管你信不信,鄙人还是劝你不要在我师弟身上白下功夫了,他无心无情,乃楚水上神,只是甘心来凡尘受七情六欲之苦。这一切只是随命运而来随命运而去…。你看世间好男人那么多,鄙人觉得那风国小皇帝就真不错。”   顾倾城依旧在一旁唠唠叨叨着。   夜未央拿过脚下的酒坛往他面前一递,说道:“闭嘴!陪我喝!”   顾倾城一下子愣在那里了,“丫头,你和她还真是像呃。”   “谁啊?”夜未央大口大口地灌着酒水说道。   “晋国皇后沈久久。”顾倾城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说完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哇哈哈,原来你喜欢的是晋国皇后,哇哈哈……”夜未央大笑。   顾倾城立马黑了脸,“丫头你再笑,信不信我让你做一辈子……”“奶娘”二字还未说出口,顾倾城妖娆一笑,说道,“丫头,我才不和小丫头生气。”   他眼神一改温柔,抚摸着夜未央的头发说道:“丫头,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譬如你的真命天子。”   顾倾城说着,夜未央已呼呼的睡在了他的一旁。   顾倾城将夜未央抱起,进竹舍时遇到了温孤墨染。   他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丝毫没有因刚才顾倾城糊弄他而感到生气。   他接过夜未央将她放到床榻上,掩好被子,叩上门离去。   顾倾城只是感叹,果然是楚水之上神,墨染君,即使是到了凡尘也像个神仙般活着,这样的修为,即使是经历了人世生别离,求不得,两相忘,也像没经历一样,那么,这劫,于你而言,真的是,呃,毫无意义!   算了,这也不是他该管的。   “走喽。”顾倾城长叹一声,消失于月夜的桃花林下。   温孤墨染在桃树下将昨日砍好的桃木休整整齐。   竹舍,又传来那清晰的磨斧声。   睡梦之中,夜未央依旧喃呢着:“真他妈有神仙?糊弄奶娃的吧,顾倾城你就是怕老娘祸害你师弟!”   ------题外话------   突然发现手机可以送花花钻石……   求收~不要看霸文哇,妞妞们~你们最乖第十二章圣旨(二更)   清晨的昭阳殿,晨钟响起,百官入朝。   姬扶苏面色很不好,昨日还准备江山为聘,换她一世相随。   今日早朝前楚知云就告诉他夜四小姐未婚生子,而且夜公也承认了。   一个时辰前   姬扶苏大怒,问:“丈夫是谁?”   众人曰:“死了。”   “娃在哪里,娘又在哪里?”   众人曰:“都在娘家。”   这时候只有楚御医站出来说道:“臣,臣觉得此事有蹊跷。”   “喔,什么蹊跷?”   楚知云望了一眼身后众人。   “都退下吧。”姬扶苏淡淡道。   “臣虽昨日去夜府虽没见到夜四小姐,但是见到了夜四小姐的贴身女婢还有那小公子。”   “知云想说什么。”姬扶苏凝眉问道。   “不瞒陛下一年半前我曾去过夜府给一位小姐诊脉,当时我不知道看诊的是哪个小姐,也不便多问,但卑职却记得她身边的丫头,正是昨日四小姐房内的丫头。”   楚知云继续说道:“那小姐的脉极虚,而且癸水未至,臣当时下定此女将来不好生养,要是想生养也需好生养个三五年,所以臣就把了那小公子的脉,看脉象是足月生的而且倒也强壮,想是母体并无碍。”   姬扶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皇上,这其间定有蹊跷,但夜老好像铁定自己女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很难过,那难过也不像是假的,臣怀疑这夜老爷被蒙在鼓里,一切只有从四小姐那里下手得知。”楚知云分析道。   姬扶苏沉思片刻,她不想嫁他?   想着,嘴角绽出一抹笑意,楚知云看着皇上笑了,怔怔地站良久。他家皇上果真是风过最美的男子,如果在他的调养下把身子养好了就更好了。   “知云,扶朕宽衣,上朝。”他淡淡地说道。   ——我是傲娇炸毛公孙白鸠分割线——   “皇上,老臣有罪。”夜梦龙战战兢兢地跪于大殿。   “哦,夜爱卿何罪之有?”姬扶苏故作不解,一派老成。   “臣,教女无方,臣给风国丢脸。”   “的确给风国丢脸,只是……”姬扶苏顿了顿,“只是派去和亲凤城的不是你的四女儿。”   “和亲凤城?”百官唏嘘,传言不是国聘夜家四小姐为皇后吗?怎么变成了和亲?   夜梦龙更是不知所云。   “传朕旨意夜三小姐才貌双全,温婉贤淑,朕封其为宁和郡主,赐婚凤城城主,代我风朝与凤城百年修好。”姬扶苏说道。   “夜爱卿,你还不接旨?”姬扶苏笑道。   “臣,臣接旨。”夜梦龙只觉得自己还在梦游。   “对了,夜爱卿夜四小姐可是刚刚产子?”姬扶苏望着夜梦龙神游失神的样子狡黠一笑。   “是是是。”夜梦龙连连颔首。   “有奶?那就来奶朕!”那声音很低沉,却顿时让大殿安静了。   众人默了……   夜梦龙继续神游颔首,可是下一刻仿若醍醐灌顶,“啊?”一声惊呼。   “既然爱卿同意了,那朕现在就拟诏。”姬扶苏笑了,众臣更默了。   小皇帝立马下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体不适,需母乳安养,闻夜家四小姐近日生子,特令接入宫中,拜正五品女贤人,钦此。   随即传来一声小太监的声音“退朝。”   百官下殿,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七王爷和他的几个幕僚脸色阴沉沉的。   一幕僚:“夜老,一个早晨卖了两个女儿,下官佩服。”   另一幕僚:“夜老四个女儿果真命好,一个嫁给了护国将军,一个嫁给了丞相嫡子,一个和亲凤城,这最小的一个再不济进宫也能混到二品女侍中吧。”   七王爷暗哼一声,夜未央那是他的,夜琉璃拿命跟她换了个前程,他如何不娶了她?   夜梦龙觉得这话尤其刺耳,给七王爷行了个礼后。袖一甩快步离去,步间生风。   姬羽落:传令下去,到风都宣扬说夜四小姐的孩子是本王的。   他的声音轻若蚊蝇,却让众幕僚一个不稳,险些集体倒地。   七王爷把弄了一下手中的白玉扳指,长叹一声:“真是无趣。”   ------题外话------   继续二更~第十三章进宫   清荷一行人在大街上找到了小姐,慌张地小声说道:“小姐,快回府,府里来人了。”   夜未央没有理会只是望了眼清荷身后几人,“他们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莺歌见过四小姐。”莺歌上前给夜未央行礼,这一行人都上去行礼了。   “莺歌?你不是夜三小姐的人吗?”夜未央问道。   “是,老爷方才派我和清荷来找您的。”莺歌说道。   夜未央微怔,派她来找她指不定三小姐也在,准没好事。   “莺歌,莺歌这名太艳丽,女子名太艳了不好,红颜祸水的道理也该懂。”夜未央说这话本是无心。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多年后还真灵验了。   夜未央快步走着,消失在大街上。   夜府   楚御医宣读完圣诏后,对夜未央说:“夜贤人,这就随本官入宫吧。”   楚知云正欲将跪在地上的夜未央扶起,其实他只是想摸摸夜未央的脉象。   “等等,公公!”夜未央起身,没有接过圣诏。   “公公?”众人愕然。   “呃……怎么了?”夜未央依旧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   “阿央,他是风朝第一御医,楚知云楚御医。”夜梦龙忙说道。   “啊?”夜未央张大了嘴巴,娘啊,头一次见到这么细皮嫩肉的御医,御医不应该都是老头子吗?这俊俏模样,她还真把他当成了公公。   楚知云的脸顿时黑的像个黑锅似的。好歹他楚家三十代单传,公公?这个女人是想咒他断子绝孙吗?   “呃,楚御医,未央错了……”夜未央支支吾吾地说道,有些不知所措。   素白的衣衫衬着发红的小脸,楚知云一下子看迷了眼,一刹那的恍惚,未回过神来。   “楚御医,这皇上到底是要接我去当女官还是当奶娘啊?”夜未央不解地问道。   “呃……”楚知云有些无从作答。   “好吧,楚御医就告诉未央,我进宫是要做什么?”夜未央继续说道,大眼眨巴。   “圣诏以下,请四小姐随本官入宫,还有夜三小姐,三日后启程去凤城。”楚知云觉得不能再和这女人耗下去了,再耗下去,只怕自己都要被卖了。   “啊……”夜雪梅一听说三日启程,哇的一声哭出来。   楚知云一甩衣袖说道:“如有抗旨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话音刚落一屋子人都跪下了,只有夜未央傻愣在那里。   清荷忙伸出小手去抓自家小姐的裙子,示意她跪下。   “四小姐有异议?”楚知云妖娆一笑。   “呃……”夜未央有一巴掌拍死此人的冲动,敢威胁她了,拳头紧握,咬唇吐出一句:“没有。”   “那四小姐快去准备一下,本官带您进宫。”楚知云薄唇微钩,呃,用欺君之罪压人的感觉还真是好啊。这样,还真是省事!   不过这夜四娘子好像不怎么乐意。不乐意也不行,欺君,那是诛九族的罪!楚御医笑得得意。   “奶娘?奶娘!”夜未央回偏院的路上,一路走,一路踢着石子。   竟然要她进宫当奶娘?奶奶的,他们是安的什么心啊?   不过方才好像听见夜雪梅被派去和亲凤城了?听说凤城城主现今都四五十岁了?夜未央长叹一声,做奶娘总比嫁个糟老头好。   夜未央薄唇微抿,张爱玲说:优秀的女人没有好下场,除非她嫁个好老公。以前她看书不多,却将这句话无意间记下了,现在想想觉得说得极是。   夜雪梅风都夜算是小有名气的才女,美貌,智慧,也曾得无数才子墨客的青睐,如今,和亲凤城那个四五十岁儿子都二十多的老头,夜未央想着就捏了把汗。   而她声名狼藉,却能入宫封官?她笑了……奶娘而已。   突然之间,一种生似浮萍之感油然而生。   这样的时代,女子的命运,当真只能掌握在男人手里?   一朝入宫,那么她曾经的梦想,风国第一厨,将随风飘散……   只是,陡然间忆起那句“阿央,你果真不同。”   他说:阿央,你果真不同。   可是,她又如何当得起谪仙一般的他的一句不同?   下一刻,夜未央怒了,夜未央,什么时候要求这么低了?   有梦想就要去实现,奶娘?你的人生就止于奶娘了吗?   刚进院子清荷就一把跪下。   “小姐,清荷会照顾好小公子,清荷会照顾好安安,小姐,只是我娘说宫闱险恶,小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哇呜呜……”话还没说完,就哭出声来。   夜未央一把将她扶起,说道:“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清荷,等我回来。”   清荷抹了脸上的泪,点头,说道:“小姐,我帮你收拾包袱。”   ------题外话------   ……请收藏第十四章初潮(二更)   晚风,轻拂佳人的面颊,荏苒冬春谢去,黄昏细雨。   夜未央离开夜府的时候已是黄昏,车帘外潇潇细雨,滴答滴答的敲打着车帘,她坐在进宫的马车上说不出是何滋味。   回想着这一日来的种种,只觉得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清晨醒来的那刻,头昏昏沉沉的,她看到水蓝色衣衫的男子在桃花林下,煮着清茶。   他温婉道:“阿央,你醒了。来,我做了早膳,还有这是我前些日子从青州带来的茶。”   那刻,她吃到了两生以来吃过的最温暖的早点。   泪水趟过脸颊,她不安地问道:“温孤,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只是那一刹,便红了脸颊。   他不停地思索,最终尴尬地摇头。   她微微愣住,浅浅道,那声音极轻,轻若鸿毛:“如果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夜未央明显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但他俊朗的容颜上依旧带着那足以让人沉沦肆生的微笑。   良久,感觉一树桃花开了又谢那么久。他说:不知道。   他不知,那一句不知道,让夜未央顿时苍白了脸颊。   她只是望着那漫天飞舞的桃花,幽幽地叹息:还好,还没有爱上你。   她微笑着递与他一杯清茶,微笑,我会慢慢地忘记,忘记这几日的林林总总。   所以,此刻的入宫,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释怀。   新的天地,新的开始。   马车突然而止,一人影闪进了马车。   夜未央猛地一惊,一脚朝那黑影踢过去。   楚知云吃痛暗哼,望着夜未央说道:“你,你在想什么我叫你下车半天叫不应!本官还以为你出事了。”   夜未央看到楚知云也是一惊,随即却是身体传来一阵痛感,她捂着肚子倒在了马车的座榻上。   “你怎么了?”楚御医望着她苍白冷汗直流的脸问道。   属于医者的本能,手已不自觉的搭在了她的腕部。   “你月事来了。”楚知云说道,红了俊脸。   夜未央只觉得“月事”这两个事有多么遥远,细细想想,从穿越过来到今天她好像是第一次用这副身子感受到大姨妈的存在。   什么?初潮?踢了这个长的像公公的御医一脚,踢来了初潮?   不对,不是踢的,是被他吓的。反正来初潮与他楚知云有莫大的关联。   夜未央嘴角抽了抽,收回被他握着的手,捂着腹部,下了车。   楚知云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深沉,气若游丝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你不会是初潮吧?”   声音很轻,像是喃喃自语,夜未央身子颤了颤依向皇宫处走去。   她想:把脉只可能把出她月经来了,把不出她是否初潮吧?   若是初潮,那未婚先孕,入宫当奶娘一事岂不又是欺君,虽然和夜府那老头和那十三个姨娘三个姐姐真心没啥感情,但是,年糕儿、清荷还有安安皆是无辜的啊。   这古代的满门抄斩以前以为是吓唬人的这穿越来了她还真信了,因为一穿越来就真见识到一个全族被斩的,家丁小孩一个都没落下。   夜未央颤了颤身子说道:“御医,呆会,还得麻烦您找哪个女官借借月事带。临行匆忙,我忘了拿。”   楚知云身子僵在了那处,动弹不得。月事带?要他借?   一瞬间绯红了脸颊。   可是下一刻他的脸色更加阴沉,这么说她不是初潮?   楚知云十指紧握,那真是她的孩子?她置皇上于何地?皇家的婚约即使是戏语,也该为皇上守身如玉!   ------题外话------   亲们将此文打包带走吧~   楚御医:皇上,臣臣罪该万死......   小皇帝凝眉:有什么罪可以让知云想万死......   楚御医抹了把冷汗:臣,臣矮了夜贤人一脚,把她月经给踢来了.......   小皇帝嘴角抽了抽:知云,你好好腻害......   楚御医身子抖了抖:皇上,她她她,绝对是是初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   小皇帝凝眉,思量了会儿,摸着下巴淡淡道:哦,这年头,不来月经也可以生奶娃?知云啊你的确该死......   深夜   楚御医挑灯夜战,你妹,妇科书上明明没记载!   某幕僚欲哭无泪:大人,您为何不找个女娃娃试试??大人,我们好困......大人能不能睡觉......   楚御医:统统都闭第十五章谁美   楚知云将夜未央带到了水月芳居。   “以后你就随她们住在这里。”他淡淡地忘了眼那月色下飘渺如仙闾有些模糊的楼阁。   夜未央恭敬地颔首。   “对了,楚御医,我是真的要做皇上的奶娘?”   夜未央似乎到现在仍旧接受不了自己是要进宫当奶娘的现实。   “夜姑娘,这是圣旨不是儿戏。”他沉声说道。   伴着他低沉的声音,夜未央的心也是一沉再沉……   奶娘?就是让皇上吃她的奶?   夜未央唰的一下红了脸。   楚知云看着她绯红的小脸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夜姑娘好歹也是生过娃娃的人了,就别觉得尴尬了,况且,您现在是来救皇上的命的。”楚知云说道。   “生过娃娃的人”?夜未央觉得脸更烫了,啊!呸!她活了两辈子都没生过娃。   “救皇上的命?”夜未央不解的问道。   楚知云望了眼四下,对夜未央说道:“夜姑娘我们进屋说。”   伴着月色他们踏进了月华芳居。   夜未央见他掩好门,便安心坐在一处,耐心等着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不瞒夜姑娘,十六年前皇上打娘胎里受毒,当时皇上生母以自己内力救皇上而经脉尽断而死。本以为毒被封了,可是到了皇上两岁时,那毒又发作了。皇上一直在寻医,为了大风的江山社稷也一直将此事隐瞒了十四年之久,就连太皇太后也以为皇上的身子无恙。”楚知云说道,一时激动紧握住夜未央的小手。   “夜姑娘,皇上他喝了十几年药,再没有力气再喝十几年了,所以下官请到了家师,家师便开了一副方子。”楚知云说道,将那方子递与夜未央。   只见夜未央望着那方子的脸,一红再一白最后就黑了。   “为什么是我?”夜未央捏着方子,支支吾吾地说道。   “因为姑娘是至阴之体,却生在至阳之日。对皇上病情有力。”良久,楚知云说道,眼睛眨巴了下。   夜未央捏着那张方子,真想将那方子撕个粉碎,甩到这楚知云脸上。借口!统统都是借口!扯淡!   但想到嗷嗷待哺的年糕儿,还有清荷、安安就止住了,她理了理衣衫,将那张方子铺平放在了桌上。   咬牙说道:“楚御医这么宝贝的方子你还是收好吧,我怕本姑娘,心情不好给你弄烂了。”   楚御医打了个寒颤将那方子收好了。   “对了,楚御医,我这五品贤人除了奶皇上,平时还要做什么?”夜未央问道,“等等还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你刚刚说皇上几岁来着。”   “皇上十六。呃,好像还没满,今年年底十六。”楚御医思量了一会儿,摸着下巴说道。   夜未央点点头,“那皇上好看不?有你好看不?”   楚御医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天大的一个笑话,“哈?我家皇上要是没中那毒可是风国第一美男,不对,就算是如今中毒也是第一。”   “楚御医,牛皮不是吹的,还风国第一,风都第一都算不上吧。”夜未央说道。   “有温孤墨染好看吗?”她心里想到,却是不知不觉中念了出声。   楚御医刚刚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这下全吐出来了,他听到了。   “温孤墨染算什么?倾国绝代的皇上能跟一个厨子比?”楚御医愤愤地说道。   夜未央摇摇头,这楚御医就是愚忠一货,以后凡是讨论皇上话题,完全可以把他忽略不计。   夜未央突然想逗逗他,“楚御医,你说如果你喜欢上了皇上喜欢的人,你会和皇上争吗?”   楚御医一听,大怒,面红耳赤地说道:“本官怎么会喜欢皇上喜欢的人?!”   夜未央直接无视他的连连摇头,这货,提到皇上连比如都用不得!看着翩翩公子,其实浆糊脑子,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楚知云走后夜未央一夜未眠,明天就要见皇上了,他要是真如楚知云说的那般好看久好了。   可是以楚知云的愚忠程度,夜未央觉得他的话并不可信,所以,她失眠了。   如果,小皇上比楚御医美她可以接受,就算他和楚御医打个平手她也可以接受……   就怕……   夜未央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亏大了。   何况她没有奶。那到底是谁亏了?   ------题外话------   作者某墨染:阿央,你欺君……   某央温柔似水,揉肩搓背:作者大人,奴家没有(眨眼睛)   某墨染惊出一身冷汗来:呃……你,你没有……你只是隐瞒了事实真相……。   某央:小染染,你真会说话,不过小染染过几天喂奶的时候,你能不能让我在上,那啥小皇帝在下(思考状)   某作者抽了一脸血:嗯,嗯,你在上,你在上第十六章扶苏   夜未央,一袭素白色流云外衣绯色腰带的宫装立在大明宫外已是一日后。五品女贤人,夜未央微微抿唇,在古代混个一官半职倒也不错。   楚知云派人传了皇上口谕,请她到大明宫外候旨。   可是,她站了足足两个时辰大明宫外依旧静寂无声。   夜未央揉了揉僵硬的双腿。不禁纳闷了,这小皇上到底怎么了?将她一个人晾在这里,这就是皇家的待客之道?   这大明宫外连一个宫人的影子都没有?就这般要她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外面?   夜未央怒了。迈了迈僵硬的双腿,进了大明宫。   大明宫殿内空无一人,沉寂的让人心里发慌。   夜未央一步一步的走着,直到走到一处,她再也迈不开一步。   衣衫尽落,桌椅倾倒,脚边全是破碎的瓷屑,还有洒了一地的液体。   满屋的草药味和血腥味,让夜未央打了一个寒颤。   抬眼的那刻,夜未央看得了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少年,墨发早已凌乱,衣衫不整的躺在床头,胸前是一片刺目的绯红,他周身的气流仿若凝固一般,气若游丝。   “你……”夜未央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还没来得急开口,身子就已冲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快的来到他的面前,这一切已超过了她的意识,超过了她的本能,她只觉得这样的一幕是那般的熟悉,连身子都不听灵魂的支配,这是有多大的魄力。   只记得:   多年前的柱国寺里,还是某年某日皇城前断桥的烟雨里。   玄衣绝美的少年,手捂着胸口,在宫人的搀扶下吃力的走进寺庙,走进马车。   原来,你,认识他,夜未央。   女子淡然一笑,原来的那个未央,你爱着他爱了很久很久吧。   那一刻,柱国寺香烟缭绕之中,你一睹他惊为天人的容颜早已芳心暗许。   那一刻,你散落了一地的红笺,那少女的情怀如白鸽般飞出胸膛。   那一刻,你将你心底的愿望写在了那绯色的锦布上挂在了柱国寺里菩提树的最高的枝头。   那一刻,你跟着他远去的马车足足追了十条街,看着他在皇城的断桥下毒发,他苍白的手紧捂着自己的胸口,你的心碎成了千片乃至万片。   那一刻,直至今后的两年,在你得知他的身份,得知你与他的婚约后,你一日日的等,在寺庙,在断桥,你寻遍了他的身影,却不曾见他到来,他的婚书却成了你梦里的期盼。   终于,那一日他江山为聘,可你却魂断苦崖。   未央,你真傻。如澜的记忆入脑,夜未央长叹一声。   记得,他有一个绝美的名字,扶苏,姬扶苏。   两年前美貌倾国的少年,如今这般狼狈地躺在她的面前,夜未央的心不知怎么的抽动了一下,本是原来身体的情绪,却不知怎么痛到了心里,甚至牵动了灵魂。   她颤颤地伸出素白的手,撩开他面前披散的发髻。   那一刻,仿若千万年之久远,时间就这般在她眼前静止。   倾国色,妖娆姿;素玉颜,月华人。   感叹,远胜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这是天人雕刻的容貌吧?每一笔,每一个棱角的勾勒都美到了极致,他集日月之辉,集万丈光芒于一身。   “倾国色,妖娆姿;素玉颜,月华人。”夜未央竟是轻吟出声,这是父母留下的一本泛黄的古籍上留下的一行小字,那古籍的小字旁画着一个公子的背影,显然她已不记得那公子的模样,只记起这一句。只觉得这一句是天生为这个人而生的。   也难怪上苍要他从出生那刻起就是病着的,这样的容颜,人神共愤。   夜未央轻叹:这样的男子若存在于世,当真是祸水。   此刻终于透彻那句自她来到这个时代就一直在耳边萦绕的话语:   当世有三美,尘绝、逝水、扶苏。   那时她问别人尘绝,逝水,扶苏为何物?那些小丫头们都摇头不知,只是听人们传颂而已。现在想来这是三个美人的名字,姬扶苏便是其中一位。   姬扶苏睁开琉璃般璀璨的目的时候,他正躺在夜未央的怀里。她为他擦干面上的乃至唇角的污渍,夜未央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么温柔,多么轻柔。   女子的笑脸让他刹时的恍惚,却是警惕地扼住她的咽喉,吃力地问道:“你是谁?”   低沉地声音让夜未央心中一惊。   姬扶苏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竟是她?   “你是夜未央?”他幽幽然吐出这个名字,   女子颔首,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眸间化作幽冷。   她对他的好是出于这个身体的本能,并不是她的心。   这样的转变让姬扶苏微愣片刻。   这个女人?嗯?他看不透,世间竟然有他看不透的人?   “伺候朕宽衣。”他淡淡地开口,难以遮掩地吃力。   “?”夜未央微微呆在那里。   “怎么了?”扶苏不悦的抬眸,那绝美的凤眸染上一丝恼意。   “呃……没。”夜未央颤抖地伸出手,去解他身上沾了汤药污渍的锦袍。   当他还算健硕的胸膛展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夜未央又怔住了,她本以为这个男人被病痛折磨应该瘦得不成样子,可是她错了。   他的身材依旧可以让她这身子的鼻孔喷血。只是苍白了点,其他的都算完美。   “朕好看吗?”姬扶苏望着夜未央红扑扑的小脸不禁问道。   夜未央打了个寒颤,缩回了小手,说不出一句话,其实她想说:你丫的怎么这么自恋。可是她怕这小皇帝一怒之下真将她满门抄斩。   只好点头,美,人家是真美。也不算自恋,人家有资本。   姬扶苏薄唇轻勾,浅浅的笑了。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让夜未央有了想拍死他的冲动。   “你真的可以奶朕?你确定你有奶?”姬扶苏盯着她看着略平的胸部说道。   “……”   “奶娘,若你没奶,就是欺君,是要……”他妖娆一笑,淡淡的说道,“诛九族的。”   夜未央打了个寒颤,行了五品女官该行的礼节“臣,臣有。”   良久夜未央才敢抬头去看那龙榻上的男子,他眼里的情绪她读不懂,像是三分恼意,三分愤慨还有三分隐忍一分的难受。   夜未央更是不解了,像是她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一般,他才这么痛苦,这么愤慨,进而才让她进宫当奶娘?   ------题外话------   扶苏哇~见面了第十七章喂乳(二更)   姬扶苏说:三日后,她就要开始配合他治病了。他说的很委婉,说这话的时候他绝美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甚至让夜未央觉得坏坏的的微笑。   其实他大可告诉她,三日后就是她规规矩矩当奶娘的时候了。   在夜未央看来,这不过是给她一个信号,她要想方设法催奶了。   所以,这三日,她完全没有闲着,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官衔了,“女贤人”“女闲人”她真没闲着。   “贤人,这是您要的药材。”第二日伺候她的小宮女就帮她带来了她想要的东西。   嗯,对,就是“催乳”的药材。   就这样连着催了三天的乳,夜未央只觉得自己的胸脯涨得生疼。   大明宫   楚御医将夜未央灌了两大碗汤药,夜未央只觉得喝的想吐。这药本是那姬扶苏要喝的。   不过,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她就是个药的过滤器而已,把本该那小皇帝喝的药,给她喝了,再隔上了三四个时辰让她产成奶给小皇帝喝,就这样,他姬扶苏多省事。   “你怎么了?”姬扶苏望着夜未央发烫的小脸说道。   夜未央不语,手一直紧紧地拽着帕子,脸烧得通红。   “过来。”他淡淡地开口,伸出纤长素白的手指,轻轻一钩。   夜未央颤了颤身子,朝他走去。   “衣服解了。”他说的很自然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夜未央的脸更红了,这时候楚御医还有伊公公等几个暗卫都退了出去。   夜未央身子颤了颤,连着喝了三天行气活血的催奶药,此刻胸前涨得生疼。   可是,就这般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她还没有开放到这样的程度。   手放在那白色流云外衣的绯色腰封处,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姬扶苏望着夜未央,眉目微蹙,他在榻上动了动,也没有催促,却是伸手将她一带入怀。   “朕不喜欢动作慢的,臣子。”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浓浓的沙哑,“臣子”二字咬得极重,带着些许拖音。   他指尖轻轻挑开她腰间的系带,腰封就这般安然落地。   臣子?的确她是他的臣。自古,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慢慢地闭上眸子,就当救他一命,若是能医好他,她就是风朝皇帝的恩人,奶活了小皇上,天大的殊荣!想到这里,夜未央唇角抽了抽,殊荣?这样的殊荣她宁可不要。   她知道可以不去在乎,只是面对这一切她的身不由己。   姬扶苏的双颊有些潮红,他抱着她的手愈来愈颤抖,想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似乎这辈子他还从未这么抱过一个人,连一个十四岁的女娃都抱不起,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没用。   手指扯开她的外衣,里衣,那粉红色的肚兜现于眼前,姬扶苏暗哼一声。   殿外,伊公公担忧地问道:“楚大人,咱家要不要进去看看。”   楚知云凝着眉,说:“不用。”   白嫩的胸脯展现在昏黄的灯影中,姬扶苏的脸更红了。   喉结动了动,却没有立马咬下去,一直盯着那抹粉色小点,发着呆。   夜未央被奶水涨得生疼,却见他一直盯着她的……发呆。   顿生一股怒意,她扬起手正欲一掌拍在他精致的脸上。   小手却被姬扶苏反手捉住。   “你想打朕?”姬扶苏惊讶地望着她,双颊染上浓重的绯色,他的眉目愈发妖娆。   夜未央咬着唇,别过脸去,今日之侮辱全是拜这小皇帝所赐,他日,她定是要讨回的,可是如何讨回?   夜未央眼里噙了泪,却强忍着没有滑落。   姬扶苏白皙纤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她的眉目,轻轻地遮住她的眉眼。   那一瞬,天昏地暗。   她只觉得,他冰凉的唇贴在了她的胸口。   那一瞬,好似天雷钩动了地火,她的身子止不住的轻轻颤动。   她只觉得,他滚烫的双颊在她胸口的肌肤上摩擦。生生的磨得她胸前作痛。   那一瞬,她的意识有些不清,但依稀听闻他粗重的喘息,绵绵的似窗前昏昏然滴落玉阶的一夜的细雨;似秋风扫叶般沙哑的低喃。   酥酥麻麻地扫在她的心弦上,让她忍不住地低吟。   他像初生的婴孩般疯狂地吮吸着她的甘甜。越吸,越卖力,越吸,越觉得有劲。   直到最后一滴香醇落入舌尖,融入骨血。   他的双颊红的像染了胭脂一般,他的双目已迷离,却依旧沉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他说:你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来,将衣衫理好,忘了回答,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嗯?”他慢慢地整理好衣衫,却没有将楚知云等人唤进来,好像只是在等她作答。   夜未央强按在胸口的手还未退下,方才那幕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臣在想……”“在想皇上什么时候能好。”夜未央答道。   姬扶苏却是淡淡一笑,薄唇勾起的弧度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夜未央却被那一笑恍惚了神志,世间当真有这般美,美到邪魅的男子……   他怎么可以这么美,美到人神公愤?   夜未央恍惚地垂下头,立于一旁。   “让楚知云进来,给朕把脉。”他说道,低沉的声音化作温柔。   “是。”夜未央颔首幽幽一叹。她这日子还得持续多久?   楚知云进殿给姬扶苏把脉的时候,脸上带着发现新大陆的欣喜,夜未央看得很清楚。   “皇上,这才第一天,您的脉象就有力多了。”楚知云笑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难言的欣喜。   未央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她也为小皇上的好转高兴,开始渐渐淡忘了方才的羞辱感。   “明天继续。”楚知云望着夜未央邪恶一笑。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享誉风都的翩翩公子,开始热衷于戏弄这个声名狼藉于风都的女子。   夜未央恍惚间忆起一句流传于风都的词:“若温云,潇潇染,雨落时候,楚人作幽梦。”   夜未央唇角抽了抽,这句,不会真是是写眼前这个公子的吧?   ------题外话------   公孙白鸠:作者大人,你如何解释今日喂乳木有本官?嗯?   某墨染:……染错了……   公孙白鸠掀了琴桌。   某墨染:公孙大人息怒,息怒。   公孙白鸠慢慢走向悲催的作者:“小染染,下次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嗯?”   某墨染欲哭无泪:北地四公子没有一个好节操的,擦……。哇呜呜   ps:北地四公子现今出来两货:楚御医,和某无耻第十八章不同(三更)   楚知云望了一眼夜未央苍白的脸说道:“你没事吧?”   夜未央苦涩地摇摇头。   楚御医却是凝眉沉声说:“夜贤人,如今你与皇上是一脉相连,你万万不能有事,你要知道从你第一日服药喂皇上起,这奶娘你就要一当到底,万不可儿戏,这换奶娘是万不可能的事,所以臣请贤人,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夜未央苍白的脸更白了一层,“臣知道了。”   “不过臣能否求楚御医一件事。”   “什么事?要求他一个御医?”姬扶苏走到她的面前拿过那案前厚厚的一沓奏折,他的声音依然显示出他的吃力,带着些许沙哑。   “皇上,您怎么下床了?”楚云天惊出一身冷汗来。   “朕有了点力气想看完这些奏折。”姬扶苏说道,“对了,你有什么事相求,不妨告诉朕。”   他望着夜未央,目光温和。   “臣,臣想去御膳房,臣想做厨子……”夜未央说道。   话刚刚说出,就把楚知云逗乐了,“厨子?我有没听错。”   “你没听错。”夜未央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楚知云笑归笑,却是凝眉,“不好意思,夜贤人,你现在是关键时期,饮食睡眠的都要妥善打理,不能到御膳房吃别的东西。”   夜未央却是恼了“楚御医,莫非你以为本官好吃,想到御膳房偷吃?”   楚御医一脸“难道不是么?”的神情。   “我夜未央励志做风国第一神厨,去御膳房不是为了偷吃,你懂?”夜未央道。   话音刚落,二男子就像看怪物般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夜未央摸了一下脸说道。   楚御医摇头,“不是……”   “只是突然觉得你有些不同。”他喃呢着,轻若蚊蝇,却让她与姬扶苏听的真切。   姬扶苏眸间神色也略有变动,自古女子,闺房之中,何来抱负?而她却励志做风国第一神厨。   晚风入室,和着帝王淡淡的微笑,窗前棠花轻轻一颤。   夜未央欲行礼离去,却碍于小皇帝还没有吩咐她退下,就傻傻地处在那里。   楚知云将皇上的奏折搬到了床榻上,小皇上拢了拢衣衫,开始认真的批阅起来。   夜未央想,这楚知云不当公公可惜了,伊公公的事他都做了,他比之伊公公更像这大明宫的内当家。   良久,夜未央觉得自己困的不行了,可是小皇帝却依旧认真的批阅着奏折。   她想,小皇帝不是病得要死了吗?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好的精力?   姬扶苏揉了揉绝美的目,笑道:“夜贤人可识字?”   夜未央愣了半天才意识到小皇帝在跟她讲话,“识,识。”她答道。   “哦,贤人可读过些什么书?”姬扶苏方向手中的墨玉狼毫,饶有兴致地问道。   夜未央被他这么深深一望睡意全无。   “也没看什么正经的,就看过几部《四海食录》、《九州膳集》、《汤尹集》、《神厨攻略》……外带几部医术譬如《灵枢》、《素问》,关于草药的《神龙本草集》、《本草纲目》什么的,不过关于医术方面的我完全不会用,只懂皮毛。”   夜未央的滔滔不绝终于停止了,抬头望向那二人,除了小皇上脸上的神情莫测,便是楚御医和伊公公二人的张目结舌……   楚御医一脸惊讶之情,“夜贤人,你竟然还读过医术,那你一定对医术有些研究……”   “对了,夜贤人,本官最近在研究药膳……”   “夜贤人,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   某御医欣喜地说道,完全忽略了龙榻上的某个腹黑小皇帝杀人般的眼神。   “呵呵呵……楚御医,对医术的痴迷,下官佩服得紧啊。”夜未央瞥了眼姬扶苏擦了把冷汗说道,夜未央这才意识到方才是自己一时起兴,说太多了,颇有卖弄才学之嫌。   “楚御医,朕的奶娘还有奶朕的重大任务在,把她累垮了可不好,还是等朕好了,你们在讨论。”姬扶苏沙哑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夜未央顿时黑了脸,这么说他是不同意她去御膳房喽?   “皇上?”(夜未央)   “哦,奶娘,明日朕就请方尚宫带你去御膳房。”姬扶苏思量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声音依旧低沉。   夜未央本来很高兴的,但是听到姬扶苏那一句话里,主语冠以的是“奶娘”二字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老娘是五品女贤人,不是奶娘!”夜未央咬着牙,却没说出来,老娘忍。   “好了,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姬扶苏慵懒的说道,“知云把这奏折带下去吧。”   楚知云将奏折带走,替皇上那好了帘子,行了礼,便带着夜未央退下了。   一路上。   “皇上每天都批这么多折子,他受不受得了啊?”夜未央淡淡道,其实也不算是发问。   “受不了也得受,没办法他是皇上,哎,我家皇上真可怜。”楚知云感叹道。   夜未央鸡皮疙瘩又起了一身,说实话看着小皇上批奏折,夜未央就像看到自己罚抄课文一样……   当皇上,真没什么意思!夜未央摇摇头离去。   ------题外话------   亲们三更喔,请帮作者收下文~群么第十九章苏澈   风都梅翁阁客栈   温孤墨染依旧日日来到这里,依旧是他那身千年不变的水蓝拢纱浅袍,依旧是肩际,袖间用靛青的细线绣着几许青竹,依旧带着他温婉的微笑。只是不见身后跟着的白衣女子,不见了那佳人的笑脸。   “你们听说没,皇上接兵部尚书家的四女儿进宫当奶娘了。”   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阁内的客人大多都谈论着这几日震惊风都的几件奇葩事。   一人叹曰:本是做皇后的命,偏生未婚生子,进宫当了奶娘。   另一人曰:你听说没,都说这夜家四小姐的孩子是七王爷的。   此人声音很轻,却很成功的落入众人耳里。   “你听谁说的,我们怎么不知道?”爱慕七王爷的世家小姐们不满道,“七王爷如此翩翩俊朗男子,风都传其不近女色,怎么会和未婚女人生子?”   这声音里明显夹杂着些许不甘还有愤怒。   “你信不信算了,是七王爷的亲信亲口说的。”那人继续说。   “前些日子还听说那四小姐和温孤公子走的很近呢。”一人深望一眼西苑的温孤墨染说道,说着众人皆望向那水蓝衣衫的男子。   男子依旧很认真的做着手上的事,神情专注,仿若世间所有,皆是虚无,对于流言他向来是,置之一笑。   那群世家小姐望着温孤墨染,想着那夜四小姐竟这般能耐将此般纯洁的公子也给勾搭上了。   一个个握拳暗哼:果然招蜂引蝶的货色。   随即是众人颔首,很快达成共识。   话说这一日正好也是夜三小姐抵达凤城的这日。   凤城,在风国极北之地,接壤风国与突厥,占地面积也算大。   风国本是燕、晋、风三国之中地域最靠北的国家,冬季气候最冷,可是这凤城比风都更北,本预计半月到的行程,却只花了短短四日。   凤城城主以城主夫人的礼仪接待了这位来自风都的郡主。   马车驶过凤城巍峨的城门,一路的绯色,还有一路子民的欢呼。   夜雪梅看着此景有些恍惚。   马车驶过夜华门时,一群侍卫列成两列出现在和亲郡主马车的正前方。   一位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在宫人的搀扶下走向宁和郡主。   夜雪梅略带惊恐地望了眼他伸过来长满细细剑茧的手。   城主见她面露难色,却是对她温和一笑,“宁和郡主不远千里而来为风朝与我凤城百年修好必将永载史册。”他的声音略带沧桑却依旧带着淡淡的温柔。   夜雪梅有一瞬的恍惚,如果,除却他的年龄,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从其外貌不难看出,年轻时他也是一个俊朗的男子。只是,她的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只是,如今已嫁作人妇,对于情爱还有什么奢望?   想着想着夜雪梅心头一酸。   城主携宁和郡主之手走过群臣走过百官,走向金殿的高处,他示意夜雪梅坐下。   夜雪梅虽是尚书的女儿,却从未这般受过众人追捧,属于女人的虚荣,让她挺直了腰杆,端庄地坐着。   “儿臣祝父主新婚大喜。这是儿臣从江南之地命人弄来的一对血翡翠,送给母亲大人。”   这位是凤城大公子苏湛。老城主颔首,却是望向苏湛身后的白袍男子。   “二弟,你可曾为父主准备礼物?”苏湛轻蔑一笑,扭头望向身后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低垂着眉目,未多看那金殿上的人一眼,薄唇带着似扬非扬的弧度,十指却是紧握。   城主望了眼苏澈,目里燃起一丝悔意。   “澈儿身子不适,不必拘泥些繁文缛节,父主不在乎。”城主依旧和蔼地说道,只是面露尴尬之色。   “哼,本座的礼只送本座的母亲。”金殿响起了男子天籁般悦耳的声音,只是这一刻略显低沉。   白袍的高领遮住他迷离的五官,只是那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人心头一惊。   “七王爷……”夜雪梅幽幽地唤道。   这一声轻唤却成功的落入听力极好的大公子苏湛的耳里。   “去过风都的凤城商旅回凤城后都言我二弟与那风都七王爷极为相像,今日见宁和郡主这般一唤,看来所言非虚。”苏湛狡黠一笑。他话中之意并非是说这七王爷与苏澈长得极像,而是想提醒大家这风国和亲的宁和郡主竟然可以在凤城的金殿上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这是有多诡异。   可想而知这位风国郡主对七王爷的情愫是多么深切。   苏澈幽冷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金殿上的女子,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目光,这种对他痴迷的眼神。   苏澈暗哼一声,只觉得周身沾满了难以摆脱的污渍一般,他快步离开大殿。   “澈儿,你要去哪里?”苏齐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问道。   “我的死活你管得着吗?你还是管好你身旁的那个女人,她不是个安分的主,够你折腾的了。”苏澈冷冷道快步离开大殿。   夜雪梅的脸色变得惨白,面对众人的目光,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苏齐压根不在乎夜雪梅脸上的神情,只是冲着金殿大门处离去的男子大声唤了句:“澈儿,早些回来,别又到外面玩太久了。”   众臣子打了个寒颤,这凤城城主是出了名的怕这二儿子。   苏湛冷笑,这苏澈离城正是他想要的。   ------题外话------   苏澈:小染染你别以为你和那温孤墨染有点连带关系本座就不敢动手了,为嘛让本座这么晚出来?为嘛?   某作者:因为你太帅了要保持点神秘感(欲哭无泪)   苏澈沉思片刻:这还说得过去。   苏澈:北地四公子之首。美第二十章吃货(二更)   风都皇宫   夜未央一大早就去御膳房找方尚宫娘娘报道去了。   夜未央本以为这方尚宫原是像容嬷嬷那般的厉害人物。可是相处了一会儿夜未央摇摇头,大风朝第一吃货,她直接扣在了方尚宫头上。   她真心怀疑她是如何坐到尚宫这个位置的。   比起司衣间和司珍舍里的两位尚宫,方尚功这么个萌物是如何在这深宫漩涡之中,活得这般自在,没给人给弄死?   夜未央最后得出结论:因为她傻,傻到别人都觉得她不会威胁她的地位,所以才稳坐御膳房尚宫之位,而且从此以后再没晋升过。   夜未央幽幽一叹。   “哎,夜贤人,你为何叹气?”方尚功端着一大钵子卤鸡翅说道,“本宫跟你讲,这女人不能叹气,叹气心情不好就会长皱纹,你想想你作为当今皇上第一个女人,你应该尽可能的保养好你的花容月貌,夺得皇上的临幸。”   “什么?皇上的第一个女人?”夜未央脑袋轰的一下像炸开了一般。   “难道不是吗,这么多年皇上从未和任何一个女子亲近过,连个贴身的宫女都没有,阿央你是第一个。”某尚宫继续啃着卤的香喷喷的鸡翅说道。   “而且,皇上还命我好好带你,照顾好你。”她继续说道。   “……”可是这和皇上的第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夜未央无语至极。   “尚宫娘娘其实……”夜未央说道,顿了顿。   “其实什么?”方尚功笑道,继续啃着鸡翅。   “我能不能开始工作,还有,我该做什么?”夜未央回头给方尚功一个灿烂的微笑。   “皇上说了,你来御膳房也就是为了多领些饷银,皇上还说了,你事情不用做,要学什么,看什么要那些庖丁们教就行了,饷银照拿不误。”   “谁说我是为饷银来着的……”夜未央觉得很无力,但细细想想,自己原先不也正是为了那双倍的工资?   她还计划着等那小皇帝毒清了,病好了,拿了该得的银子就带着年糕儿、清荷和安安周游列国,自在潇洒快活去。   突然间被人窥探了心事,夜未央很是恼火,这个小皇帝别看他病弱,绝对是腹黑中的极品!竟然将她的小心思都猜到了。   奶活了他一定得走人,此地真心不可久留。   夜未央正思考着,只听见一声公鸭样的叫声:   “阿六!本官的琵琶鸭呢?”一白色里袍,靛青色外袍的男子直冲进御膳房。   夜未央无语,什么时候这御膳房成了梅翁阁,说要什么就上什么,这男人是什么人?进皇上的御膳房像进自家厨房一样?   “公孙大人下官正要给您送去呢。”那叫阿六的厨子恭敬地端着一盘琵琶鸭尴尬地说道。   “不用,本官这就解决。”那男子说道,挽起衣袖,露出白净的臂膀。   随即夜未央就看到那背对着她的男人,在那一处狼吞虎咽起来,嘴里还发出一阵声响。   本以为看这身衣衫,还有这身打扮,俊朗中透着些许书香之气,结果——   夜未央顿时暴走,吃货!绝对的吃货!这大风朝的吃货真他吗的多啊!   夜未央的余光又不自觉地瞥向那处蹲在角落里的某尚宫娘娘,彻底无语。   “你盯着本官看啥呢?”公孙白鸠抹了抹嘴上的油对夜未央说道。   他回头的那刻,夜未央还真的吓到了,方才他匆忙进殿,她未将他的容颜看得真切。   现在细细看看倒是个俊朗的男子。不过这人,可惜了……   “你摇头干嘛?难道本官的容貌还入不了你这五品女官的眼?”公孙白鸠望着夜未央摇头叹气的模样怒了。   夜未央无语,“大人英明神武,俊朗无边,貌比潘安,才过宋玉。”   “潘安?宋玉?你这丫头还真有趣,不过听起来倒像是是好话,本官就不与你计较。”公孙白鸠说。   夜未央彻底要撞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行了礼,准备闪人闪得越远越好。   “你就不想知道本官是谁?”公孙白鸠继续说道。   夜未央很想说句“我不想知道!”可是想了一会儿说道:“方才那位大人(阿六)好像是叫您公孙大人,既然知道大人的姓,就算认识了。”   “你真的不知道本官是谁?”公孙白鸠惊讶地说道。   “不知道。”真的不必知道……   “本官乃礼部尚书公孙白鸠,北地四公子之一。”公孙白鸠显然恼了,以往他入宫多少小宫女盯着他看还送礼,这个丫头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本官罚你将本官名姓书写百遍,明日早晨本官来收。”公孙白鸠妖娆一笑。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难道这风都没一个正常的?   北地四公子?呸!   方尚宫的鸡翅膀掉了一地,正在墙角思考着该如何替夜未央解围,就听见冷冷的女声传来。   “本官凭什么要写?本官是皇上的人,要罚也只有皇上来罚!”夜未央说道。   公孙白鸠微怔,“好厉害的丫头,好,本官喜欢!”他微眯起美目,慢慢朝女子走近,“要不本官讨你做小妾如何?”   “小妾?公孙大人还是对别人说吧,我夜未央宁嫁寒门子弟为妻也不会嫁与你官宦之家为妾!”夜未央说道。   “丫头你果真厉害!”公孙白鸠暗哼,“你方才说你叫什么来着?夜未央?”   公孙白鸠想了想只觉得这名字怎么听怎么熟悉,突然大叫一声:“好啊!你就是夜未央,你知不知道没办成你的婚事,本官被那姓楚的奚落了整整三日!”   夜未央只觉得这货压根不是能交流的,依旧冷着脸。   “公孙大人,皇上找您呢!”御膳房外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太监焦急地唤道。   公孙瞥了一眼夜未央说道:“夜未央对吧?你等着,本官见了皇上再来找你。”说完妖娆一笑闪身离去。   ------题外话------   请亲们收藏文文~加更了第二十一章宫主   凤城这边   话说苏澈刚易服骑马出了凤城,还未行及三里地就见三个白衣人将他拦下。   “宫主,请接令!”三白衣人跪地说道,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身前男子一眼。   苏澈俊朗的脸上神情莫测。“宫主?”目光深沉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三人。   “苏澈公子,前宫主有令请您接下‘流光令’,入驻流光殿,继任染宫第四代宫主!”为首的染宫右护法独孤九说道,欲哭无泪,他们在凤城外足足等了三个月才把这公子等出城。   “他呢?他不会真做厨子去了吧?”苏澈冷冷道,咬牙,此刻他手痒想杀人。   右护法打了个寒颤说道:“前宫主说了,您能做的事他能做,所以您要做他不能做的事,譬如就任染宫宫主。”   苏澈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抬起一脚踹在了右护法的身上,“别让本座看到你们,要找宫主去找温孤墨染!”   右护法却是紧抱苏澈大腿,“公子,前宫主服下染宫禁药浮生遗梦,已将过去之事皆忘了,属下代染宫众弟子请苏澈公子回染宫主持大局啊!”   苏澈俊朗的脸上更加阴晴不定,什么?温孤墨染服下了染宫禁药?将前尘统统忘却?温孤墨染你个自私鬼!他凭什么将这个烂摊子给他?   “独孤,那染宫禁药还有不?”苏澈对着右护法独孤九一笑。   “呃……宫主您要干嘛?”独孤九惊恐地望着苏澈。   “干嘛?本座也要嗑一粒!”苏澈沉声说道,凤目染上些许血丝,薄唇微抿。   “不要啊,宫主……”三人惊恐地说道,头已磕到地上。   “谁敢拦本座,本座格杀勿论,好久没练刀了,不知本座的刀功现今如何了?”苏澈望着独孤九妖娆一笑。   独孤九和令两名染宫堂主身子猛地一颤。   公子澈现今天下兵器排行榜与神厨榜双冠,十页飞刃,游刃有余,杀人宰畜于眨眼之间。   苏澈还没出手的时候,三白衣人已闪身不见踪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反正他们已昭告天下公子澈为现任染宫宫主。所以,现今江湖上没人敢动染宫分毫。   苏澈心情极不好,他知道,这一趟出门,肯定要被染宫十六个堂两个护法逮回去做宫主的。   只是,凭什么?凭什么他温孤墨染可以潇洒的给下一道“流光令”他就得回去?   他温孤墨染一粒“浮生遗梦”忘得干干净净,他却要收他的烂摊子?   他才不要。苏澈拢了拢肩上的披风,闪身离去。趁着和父主闹别扭他要好好游玩一下列国,顺便收罗天下美食的配方。   只是他似乎完全低估了染宫之人死乞白赖的功夫,骑马行了十里地,那三人依旧在十丈外紧紧跟着。   “你们三儿在跟着本座,小心本座手抖取了你们首级。”苏澈依旧笑地妖娆,带着些许邪魅的气息。   独孤九身子猛地一颤,带着身后二名属下闪开数丈远。   “你二人带‘子染令’回宫联络左护法,这差要他来!本座也不干了!再不成你去鸣泽山找离殇君老人家。”独孤愤愤地说道,一甩衣袖离去,这染宫历任宫主就没一个省油的。   两位堂主面面相觑,欲哭无泪,灰溜溜地离开。   ——我是方尚宫娘娘的分割线——   风都皇宫思贤殿   公孙白鸠抚着琴,姬扶苏却是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静闭绝美的凤目。   琴声有些急促本是极其轻缓的曲调却被公孙白鸠弹得犹如《十面埋伏》般惊憟。   姬扶苏皱眉:“白鸠你这心神不宁还是退下吧,让朕好好休息会儿。”   公孙白鸠这才回过神来,方才他一直在想御膳房里遇到的那个夜未央,那个声名狼藉于风都的女子。   一时间动了肝火,弦随心走,剑走偏锋,险些怒火攻心。   公孙白鸠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慌张道:“皇上恕罪。”   “下去吧,让朕休息会,再过几个时辰又该刚喝药了。”姬扶苏淡淡道,依旧有些吃力。   公孙白鸠行礼告退,凝着剑眉,皇上的身子怎么可以那么弱呢,那些该死的臣子却对皇上此般紧逼,不依不饶,要是他是当今皇上,早就双腿一蹬,翘辫子了。   今天早上那右相还说风国南方大水要皇上御驾亲征去视察民情,以皇上的身子没出风都估计就要一命呜呼。   那些个大臣还真是能折腾人的。   公孙白鸠前脚出了思贤殿后脚就往御膳房赶去。   御膳房   “什么?方尚宫我说了要她等着我的,她怎么可以走了?”公孙白鸠说道。   “哎呀,公孙大人,人家夜贤人可是皇上的奶娘,又不是您的婢女!”方尚宫说道。   公孙白鸠这才想起皇上是将夜家一位娘子弄进宫来当奶娘了,只是别人都以为小皇上是为了奚落夜家,实则是为了替他治病。   公孙白鸠微微勾唇。女人,本官丝毫不介意用本官的七弦琴给你催乳!白鸠笑得邪恶,一拂白袖闪身而去。   ------题外话------   公孙白鸠:染染你给本官记得今晚我要看那死丫头奶小皇上!   某作者:……   白鸠:表酱紫,本官不过想戏弄下那丫头(红脸)   某作者:那您红脸干嘛?   白鸠:表酱紫嘛(捂脸闪人)   某作者:……   古语云:北地四公子真没一个正常第二十二章奶他(二更)   思贤殿   “皇上,今日您要试着吃那我师父留下的药丸,呆会儿夜贤人将那药喝了,您就吃,等她运动一两个时辰后您再喝奶,这样的效果,臣估计会更好。”楚知云说道。   姬扶苏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他颔首点头。   夜未央望了一眼那漆黑的药,闻了闻不禁有些反胃说道:“楚御医今日的要好似味道比昨日重了许多。”   “夜贤人果真厉害今日臣按家师药方每日多家两味药,今日便是多加了两味。”楚知云笑道。   夜未央望着那药碗发呆,有些喝不下去。来之前喝了两大碗催奶药,如今要还要喝这么大一碗,夜未央有些想吐。   “夜贤人怎么了?”楚御医边问手已经搭在了夜未央的腕部。   “夜贤人没有吃什么其他东西吧?”楚知云凝眉。   “没有。我能吃什么别的?楚御医命人送来的膳食我都是当着你派来的宫娥的面吃的。”夜未央答道。   楚知云颔首:“身体没有异样。”   “喝了吧,夜贤人可是觉得太苦了。”楚御医这才想起今天加的这两位药似乎有些大苦。   夜未央还没来得及点头,就听见背后一声低沉的声音。   “阿伊,取些饴糖来。”姬扶苏对着榻前的伊公公说道,面上的神情莫测。   绝美的凤目似乎一直盯着手中的书册,夜未央福身行礼“多谢皇上。”   “不必,你也是为了朕。”他说的风轻云淡,未曾看她一眼。   “皇上您把这药丸吃了。”楚御医将药丸递与姬扶苏。只见姬扶苏拿过那药丸拧着眉,将那药丸放入嘴里,接过楚知云手中的瓷杯,眉头一皱,十分吃力地咽下。   夜未央看着小皇帝吃药痛苦的表情不禁想到,这皇上吃一粒小小的药丸都是这般痛苦,他这一天天的能量来源自何处啊?   他每日还硬撑着去早朝,面对百官的层层相逼,夜里还要像罚抄课文似的批阅奏折,这皇上他做得不累么?或者,他装的不累么?   要是她是姬扶苏,还真心觉得死了快活。   “夜贤人,饴糖取来了,您赶紧喝药,等下药凉了可不好。这是楚御医命镇远将军寻了整整五日才从各地收罗来的珍贵药材,哎为了皇上您……”伊公公说道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伊公公,我喝,我喝……”老娘喝还不行吗?夜未央,嚼了口饴糖,端起碗一阵猛灌。   喝草药就要快,慢点苦死你,这是她这么多日总结出来的。   夜未央喝完药后,很听话的在思贤殿里,左转转右转转,让那药汁在体内消化,估摸活动了一个半时辰后天渐渐黑了。   姬扶苏的面色在吃了那药丸后也渐渐潮红起来。   楚御医给夜未央交待了会后出了殿。   楚知云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要夜未央最好能让皇上出一身汗将那体内的毒素给排出来。   夜未央也颔首说她尽力。   屏风后,夜未央将那腰封退了,却直直不敢靠近那龙榻上的小皇帝。昨夜太过惊险,她是记不清了,更不想去记起,当时发生了什么她确实不知道了,她只知道他确实吃了她的奶。   “怎么还站在那里?朕还以为你奶了朕一日该是轻车熟路了。”姬扶苏说道,绝美的凤目闪过一抹妖冶的华彩,薄唇微微上扬。   夜未央只觉得面红耳赤,这,这个男人说“奶”这个字都不带脸红的么?“奶朕”被一个比他小的女娃奶很光荣么?   “过来,坐在榻上。”姬扶苏伸出素白的手示意她坐在他身旁。   夜未央身子颤了颤却是直接坐下,好吧,奶他她也不亏!奶这么漂亮的小正太,她还能接受!   咬咬牙坐在了龙榻上,姬扶苏伸出手将她勾进了怀里,手就开始往她的衣衫内乱探。   他修长的手指挑开她的肚兜,指触那羊脂玉一般的肌肤,绝美的脸上泛起绯红。   触感很好,此刻那胸前的白鸽似乎也被那奶水涨的生疼,姬扶苏邪恶的捏了捏,只听到夜未央一声轻吟。   姬扶苏浅笑,女人,朕不知道你用什么药给自己催乳,但既然你愿意奶,朕也愿意喝,朕的身体似乎有力了,这倒是真的。   夜未央望着姬扶苏脸上似有若无的恼意,有一丝羞愤有一丝恼意,却又不敢多作为。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弱,弱到你难以想象,估计现在她轻轻一推他就有可能倒。   若是他死在她喂奶的时候,风朝给她安个弑君之罪,岂不小命难保?   姬扶苏将头深埋在夜未央的胸口,只是静静的呼吸。   鼻尖充斥着她淡淡的宛若幽兰的体香,这一刻他沉浸其中,刹时恍惚。   夜未央一直静静地闭着目,什么都不敢想,也什么都敢不做,这么娇弱的身子她笃定小皇帝不会看上,绝对不会!   十四岁结婚生子在这古代很正常,姬扶苏十六岁的年纪也该是妃子无数了,可是她真如方尚宫所言她是他第一个接触到的女子?   胸前一阵湿热,夜未央只觉得浑身上下似火烧着般,小皇帝的唇已经覆在她的胸前,他吸吮着,舔舐着。   今日的他与昨日不同,他吸地很用力,让夜未央感觉到有些疼,她明显的感受到有液体从胸前流出,落入他的唇中,她的双颊顿时似火烧般血液膨胀。   这般清醒的感知到他的卖力,夜未央有些欲哭无泪,只是在心里呐喊着快点结束,快点结束,可是却久久没有结束。   乳汁的甘甜让扶苏沉浸其中,越吸越卖力,他的额际已生出些许细细的汗珠,双颊滚烫的温度贴着夜未央的胸前让她有些承受不了,胸前也生出许多汗来。   热,热得有些难受。姬扶苏的体内似乎一股热气在直串。   十四年尘沙之苦从未像今日这般爽快地出过汗,昨日也是浅尝辄止。   今日夜未央的奶水是不是太多了?夜未央痛苦的凝眉,难道今日催奶的药喝得太多了?看来明日得减量。   思贤殿外   “姓楚的,你们处这里干嘛呢?”公孙白鸠公鸭般的嗓音又飘荡在殿前。   “公孙,你给本官小声点。”楚御医说道,递给公孙白鸠一个杀人的眼神。   “本官是来取琴的,白日里将琴落在了这思贤殿。”公孙白鸠说道目光不自觉的朝那思贤殿内望去。   ------题外话------   无耻鸠:小染染你说了要本官看到她奶皇上的!   某墨染:……不是让你来了吗?   无耻鸠:可是没看到。   某墨染:可是楚知云身为御医也没看到啊。   好吧明天让你看,让你第二十三章棠花   灯色昏黄,人影幢幢。   屏风后的男女躺在榻上,动作亲密,看不清具体的姿态,只知道很是亲密。   夜未央,那个五品贤人?那个带刺的厉害丫头,真的心甘情愿做小皇上奶娘?   “那个真是夜未央?”公孙白鸠惊讶地问道。   楚御医一脸“不是她还能是谁。”的表情。   公孙白鸠长叹:乖乖,那倔强丫头肯做奶娘?有没搞错?   思贤殿内床榻上   “皇上,皇上,你吸够了吧?”夜未央终于忍无可忍说道,她都快被榨干了,他是要作甚?   姬扶苏这才回过神来,将绝美的脸从夜未央胸前抬起,这一次似乎吸太久了……   他睁开迷离的双目,望了一眼夜未央绯红的脸颊,沉声说道:“味道还不错。”   他的声音很轻,风轻云淡,说完就开始极其优雅自然的整理自己的衣衫。   夜未央却是呆呆的坐在榻前,他刚刚说什么?   他说:味道还不错。   夜未央顿时火冒三丈,十指捏握成全,正准备出口大骂。   却听到姬扶苏低沉略带吃力的声音“奶娘,你压疼我了。”   望着他俊美无涛的脸想生气却再也气不起来,夜未央彻底泄气。   “楚大人!”她对着门外冷冷地唤道。   楚御医和伊公公走进大殿,公孙白鸠也跟着进去。   夜未央看着楚知云一行人进殿,忙对龙榻上的男子说道:“皇上,臣告退!”   姬扶苏淡淡一笑,道:“夜贤人,明日初五是水月芳居女官回府探亲的日子,夜贤人找方尚宫领了牌子回府吧。”   夜未央身子微微怔住,回府?这么难得的出宫机会她如何能错过?看来今晚上可以好好计划一下,明日好好玩意番。   姬扶苏捕捉到她脸上的笑意,薄唇微勾,“夜贤人,出宫可要注意安全。”   公孙白鸠进殿,正巧听到这句,不禁嘴角抽了抽,皇上对这个名声臭臭的丫头还真不一般呢。   夜未央退了下去正好看到白色里袍靛青色外袍的男子,用脚想也知道是谁。   夜未央捏了把汗,这怎么躲都躲不开?   “夜贤人,本官不是说好了让你等着本官的吗?”公孙白鸠拦下夜未央小声的在她耳畔说道。   夜未央轻轻勾唇,“公孙大人这么着急找本官,是想找本官促膝长谈还是一夜风流?”   夜未央的声音极轻,却带着十分的魅惑。   果然话语刚落,公孙白鸠的脸就通红。   “哼,原来还是个处,还到处学纨绔子勾引人!”   夜未央白了公孙一眼,一甩衣袖,离去,清秀的脸上带着一抹妖娆的笑意。   公孙白鸠咬牙,握拳,女人你真无耻。   楚御医刚诊完皇上的脉退下就见公孙白鸠脸色发青,不安道:“小鸠子,你这是怎么啦?”   正欲给他把脉,白鸠的衣袖一拂,“不用!”转身离去。   “公孙大人您的琴!”伊公公抱着琴冲出来去追白鸠。   白鸠接过琴夹进怀里,脸色异常难看,一路踢着石子,他,倾国倾城的公孙公子,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戏弄了?   对,是“处”怎么了?他十八岁是处怎么了?谁叫公孙家族标准的一夫一妻无妾制,立族以来每个公孙家子孙都只能娶一个妻子禁止纳妾,偏生与他定亲的娃娃现在才九岁!他的婚事便一缓再缓,到现在还没个影。   公孙家家教甚严,公孙白鸠父亲死的早一直是爷爷持家,对他管地相当严,所以他对女孩子压根不了解,进宫面圣的时候那些宫女虽对他追捧有加,但他本是羞涩之人。今日被这声名狼藉的女子这般一打击,他只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风都七王爷府邸   姬羽落立在案前,右手边是今日幕僚从昭阳殿里带回了的奏折。   他左手拿起一旁的瓷杯,茶水的热气让他迷离的眉目更显阴郁。   “今日这奏折将军可曾看了?”姬羽落淡淡道。   定和将军姜安深邃的眸子猛地望向七王爷,随即却是轻轻勾唇道:“字迹不似往昔的力透纸背,只是昨日的奏折上的短短几字却更显轻浮,皇上这是怎么了?”姜安不禁说道。   “定和将军果真心思缜密之人,以将军的聪慧也应猜到了些许。”七王爷笑道凤目盯着右手边的奏折,神情莫测。   姜安沉声道:“往昔力透纸背,字迹刚劲浑厚却是圣上刻意掩饰,却难掩压抑和吃力描绘的笔锋。昨日的字体倒是轻松自然许多,这……”   姜安鹰目更寒上一分,“这是说明皇上的病有了起色!”   姬羽落放下手中的茶盏,美目更加阴郁,果然他猜的没错!   “孟琼!”姬羽落唤道,一青衣男子立刻出现在七王爷眼前。   “本王叫你传的话传没?”姬羽落厉声说道   “臣,臣传了。”青衫男子垂首说道。   “为何本王没有听到风声?”他微眯美目,轻动朱唇。   “臣传了,可是风都的人都不信,说王爷从不近女色就算先前要娶夜三小姐,也是那夜三小姐自作多情,王爷这般人物如何会让那夜四小姐怀孕?王爷,这消息放出去几天,就熄了,没人信啊!”孟琼说道。   “哦?还是本王的错喽?”姬羽落沉声说道。   “不,不,臣不敢。”孟琼打了个寒颤。   “退下,继续给本王传。”姬羽落不赖地言道。   “王爷,那臣也告退了。”姜安微垂首说道。   姬羽落点头示意他退下。   月光如水,窗前棠花静静开,经流年,梦回曲水。   七王爷与小皇上的爱好似乎有些相似之处,都十分喜爱这西府海棠,即使每个季节寒来暑往,都会命人将海棠花照料地好好的。   而且尤喜将海棠依窗而置,对月而绽。   只是多年以后夜未央才知晓这棠花乃风国国花一样的存在,里面有一段动人心魄,扣人心弦关于一个绝美的女子与风国开国帝王的故事。只是在这北国越是求不得的东西,越弥足珍贵。   ------题外话------   今天就只能一更了喔亲们,过几天有大的推荐的时候再两更,亲们染勤奋码字你们不要抛弃染喔~   亲们染二更三更的章节还是相当多的,而且染写文的速度算快的啦,大家等等一眨眼就肥了~   谢谢亲们,染鞠第二十四章出宫   初五的早上夜未央凌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没办法,皇家吝啬每隔三个月才有一天出宫的机会。她可要好好把握这一日的光阴。   刚刚出了院子,就见几个水月芳居的女官已站在院外背着大包小包的。   “你们这是回府还是下乡啊?”夜未央感叹道。   “夜贤人,我们水月芳居的女官都是正六品到正四品之间,都是风都人士。若是他城女官一年才有半月的归府探亲之日。”一女官答道。   夜未央颔首,水月芳居共一百四十八名正阶女官,皆是风都之人,那也应是风都中上层人士子女,甚至士族门阀之辈。   这时一明黄色衣衫的女官向夜未央走来,目光里带着些许羡慕,“夜贤人听说你能自由出入思贤殿?”   夜未央不解地望着她,出入思贤殿很奇怪吗?   “夜贤人,本来风都盛传说皇上接你进宫是为了羞辱于你,还让您去御膳房打杂,只是前些日子听说皇上每晚都命人带你去思贤殿,夜贤人您不知,我与这几位女官进宫两年都未曾见过皇上一面呢。”那黄衣女官沮丧地说道。   “是啊是啊,还是四年前皇上登基的时候远远的看了皇上一眼,那时皇上才十二,再就是两年前皇上送太皇太后去陪都子川的时候远远的看了皇上一眼,那时候皇上已十四,果真如楚御医和父亲大人所说皇上是风都第一的美男。”令一女官说道,小脸红扑扑的。   “夜贤人你有看到现在的皇上吗?”   “呃,其实我也没见到皇上啊。”夜未央尴尬地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皇上要你去思贤殿作甚?”一女官说道。   其实夜未央现在有些明白了,这些个女人,要么是真嫉妒,要么是来套她话的,女官回府,必定是要给她们爹爹汇报这皇宫情况。那么她该如何回答?   拿楚御医来搪塞她们?似乎不行,她们肯定会问皇上为什么每天和个御医在一起,皇上是不是真的得了很重的病?   那么——   夜未央朱唇微微上扬,公孙白鸠你死定了!   “其实不是皇上叫我过去的,是公孙大人他要抚琴,命我给他送些点心什么的。”夜未央笑道。   “晚上也抚琴吗?”一紫衣女官说道,下一刻对上夜未央的目光她慌张地低下头。   夜未央目里闪过一丝疑虑,如果说方才的女人都是对她能出入思贤殿感兴趣,而且还有一丝嫉妒,那么这个女人直觉告诉她不是。   她为何对她的行踪那么清楚,还有她方才的发问明显是下意识的。   “公孙大人说晚上安静,更有兴致。”她不可能说皇上喜欢晚上听琴吧。   公孙白鸠,你就委屈做下万年黑锅王吧。夜未央长叹。   天似乎将亮了,女官们一哄而散。   夜未央看了看远方,宫灯渐渐熄灭,东方渐明。拢了拢衣衫,出了宫。   几日不见她还真的想念年糕儿,清荷还有安安了,不知他们在府里有没有被欺负。   回夜府进的是后门,只有一个婆子和一个小童在那里,见夜四小姐回府了,也忙着行了礼。   “正门想是管家还没醒我就走了后门,吵着你们了。”望着他们不解的眼神夜未央解释道。   那婆子连连颔首,那小童却是一直睁着大眼望着夜未央。   “他是你什么人?”夜未央望着那婆子说道。   “回四小姐他是我孙子。”那婆子答道,连忙把那十一二岁的少年往怀里护。   夜未央望着他清澈的大眼倒也觉得喜欢,忙从怀间拿出一块玉佩和一吊钱来,放与那少年手中。   那婆子连忙要她孙儿跪下谢恩。   夜未央凝眉将二人扶起,“今日回府从宫里多带了些东西,本就是带来赏赐人的。”   说完正欲离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说道,“对了,我回府一事别和老爷和其他几个夫人说。”   那婆子本是明白事理的人,见四小姐大清早的走了后门,就知道四小姐不愿让上头知道她回府了,想是想早些离府。   夜未央轻手轻脚地进了自家偏苑。   院里的琼花竟开的灿烂,比她家乡的琼花瘦弱了些倒是开得正好,这北地竟能生长这本产于长江中下游一带的植物,夜未央不禁感叹。   犹记得。扬州大明寺内一株清朝康熙年间种植的琼花,距离自己生活过的时代已有300多年的历史,却依然繁茂,风姿如故,风韵仍不减当年。   琼花之美,是一种独具风韵之美,如素雅美人,风姿绰约,叫人百看不厌。   清荷正打开房门却看到琼花下一身白衣的女子。   “小,小姐……”喉间哽咽,有泪水趟过她的脸颊。   “清荷?我这才离开五六日,你怎么就哭成这样。”夜未央说道。   “小姐你就会取笑人家,你不知道清荷很容易哭的。”清荷抹了眼泪说道。   “对了,清荷这琼花是谁种的?”夜未央指着一树的雪白说道。   “这是大公子和怜之姑娘种的。”清荷幽幽道,深深望了一眼枝头轻颤的琼花“感谢上苍今年琼花还能开放。大公子的心血没有白费。”   夜未央望着一树的琼花也陷入了沉思,“这么寒冷的北国,不知这琼花能否撑得过明年?”   “哎……”清荷也幽幽一叹。   “好了,你也别叹气了,这花寿命没你想的那么短,只是在这风都就不清楚了。”夜未央说道。若是她能如大明寺里的琼花一样开三百年,或者只开百年,那也不枉夜琉璃一番苦心了。   或许,是琼花念主,今年才开得这般妖娆,连纷落也纷落的这般极致。   琼花尚知念主,可是人呢?奈何那日夜梦龙回府,她不曾听到他对夜琉璃这个尚书府的次子一句悼念之辞,那么人心当真连草木都不及?   “小姐那怎么办?”清荷望着一树的雪白不禁担忧地问道。   “听天由命。”夜未央苦笑,大步迈进屋子,“年糕儿在哪,对了,清荷你去厨房打点一下,一会儿本小姐要开灶。”   清荷微怔片刻后猛地点头,朝厨房走去。   四五个月前她们的院子里没有厨房,是小姐醒来后花钱命人砌的,小姐说什么家具没有都可以,不能没有厨房,所以小姐就把梨花木的家具卖了几件,砌了个厨房。   ------题外话------   小剧场:   七王爷:阿央你不可以对我视而不见。   夜未央:……我跟你熟吗?   七王爷:我是你未婚夫   夜未央:可是父母之命   七王爷:夜老他接了婚书   夜未央:那可有媒妁之言   七王爷:我亲自到你府上提得亲。   夜未央摇头:你说的这些姬扶苏也都做过,那你说他也是我的未婚夫?   七王爷:第二十五章下厨(求收)   刚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安安一个人扒在桌子上写字,年糕儿在摇篮里睡觉。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安安猛地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小姐站在摇篮前。   “小姐,你回来了……”安安沙哑着嗓子唤道。   “安安,你嗓子怎么了?”夜未央望向安安。   “前几天不知道是吃了点辣的,还是喝了点风,嗓子里面像肿了似的。”安安继续沙哑着嗓子答道。   “安安,你抬头我帮你看一下。”夜未央抬起安安的下巴说道,“怎么肿这么吓人,你这是扁桃体发炎了。”   “扁桃体?”安安不解地说道,挠着脑袋。   “……”夜未央给安安倒了杯水说道,“你这几天多喝点水,我再去给你弄点草药来。”   安安接过夜未央的瓷杯说道:“小姐,你对小的们真好。”泪水在眼里打转,却忍着没有掉下来。   夜未央掐了掐他的小脸说道:“安安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是等着父母疼爱的,可是安安却无父无母,小姐只好待你死去的爹娘疼你喽。”   夜未央想了想说道:“若是以后本小姐有钱了,一定要在燕、晋、风三国开很多连锁酒店,让无家可归的孩子自己赚钱。”   安安望着夜未央的笑脸,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看她讲的绘声绘色,而且笑得很开心,自己也笑了。   “安安我们去厨房吧。”夜未央对安安说道,朝厨房走去,安安也跟了上去。   厨房   “小姐,我把灶里的火已经烧旺了,锅里也煮了水。小姐,就等着您发功呢。”清荷抹了一鼻子的灰说道。   “好的,安安,清荷我们开动。”夜未央打了一个响指说道。   “是,小姐!”安安和清荷二人坚定点头,挽起袖子。   “好了,那么本大厨就要报菜名了,第一个原味牛排,因为你们这个时代胡椒粉还没有从西方运来,那就只能原味,然后是蛋挞,对了清荷我要你准备的鸡蛋准备好了吧,还有模具?”   “好了,小姐,对了小姐您能不能做一道清荷想吃很久的菜?”清荷低着头说道。   “哪道菜?”夜未央望着清荷狐疑道。   “就是您上次大年夜里做的糖醋里脊!”安安抢着说道,“还有鱼香肉丝。”安安补充道。   “原来是这两道啊,简单!”夜未央笑道,眯起美目。   “冬笋切丝,肉切丝,没有胡萝卜……黑木耳切丝,就这些吧。”夜未央将切好的东西放入骨碟。   “葱、姜切末……”夜未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她将切好的肉丝用少许盐、料酒和淀粉将肉丝稍腌。   并将淀粉、盐、白糖、醋、生抽、肉汤兑成了调味汁。   清荷和安安在一旁看得口水直流,上次小姐就是这般做的,为何他们一直都学不会。   夜未央挽起衣袖,露出素白的手,安安已示意灶里的火已烧得很旺了。   热锅下了冷油,油温热后,夜未央将肉丝下锅,迅速在锅里划炒散开。   “好香啊!”清荷惊呼道。   “其实我喜欢下油后放些姜蒜和辣椒末,这样会让油更香然后再放肉,可是我们院的大师傅老说这样不好。”夜未央感叹道。   炒至肉色变白后,夜未央用铲子将肉丝拨在了锅边,底油里加自制剁椒、蒜末、姜末炒香。再将肉丝翻炒均匀。   本来接下来是要放入胡萝卜丝的可是没有胡萝卜,倒也不影响。   “大火!”夜未央说道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安安速度将炉火弄旺。   清荷将骨碟递与夜未央。   玉兰丝和黑木耳丝大火煸炒片刻。倒入芡汁。   待汤汁粘稠时夜未央洒了一把葱花,将锅中之物翻炒均匀。   “出锅!”夜未央拍了拍双手。   将那一盘鱼香肉丝出锅。端到了桌上。   “清荷洗锅,下一盘糖醋里脊。”夜未央边将菜放好边说道。   “嗯嗯。”清荷欣喜地说道,她家小姐做的菜真香。   当菜都做完了,清荷和安安拍手惊呼。   “小姐我们搬出去吃吧,外面太阳真好。”清荷望着厨房外说道。   “小姐老爷已经出风都了,好像是执行什么秘密的事,所以风都没人知道,是大公子身旁的一个书童告诉安安的。”安安在夜未央耳畔说道。   夜未央犹豫了一会才点头示意“嗯,好!”。   琼花下,夜未央摆了小桌,并让清荷拿出刚来这个世界时制好的苹果酒。   本是想制葡萄酒的可是这风都的葡萄都是从西域诸国进贡来的,夜未央买不起,也没有看到过。   苹果酒倒也不错。   “小姐,这酒真好喝,不醉人!”清荷欢喜地说道。   “小姐我从不知道用鸡蛋可以做这么好吃的东西。”安安拿着手中的半块蛋挞惊呼。   夜未央嘴角抽了抽,要是有好的烤箱会更好!这个蛋挞真做的不行。   “小姐小姐我要开动了!”安安和清荷说道。   一旁摇篮里的年糕儿也咧开嘴了笑,琼花的花瓣散落在他的摇篮里,仿若他那远在天国的父母正带笑望着他。   院外   “偏院里是何人再欢呼?”一流光碧衣绾着高髻的女子不禁凝眉问道,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是妇人的妆容。   “二小姐,那是夜四小姐的丫鬟仆从们。”一旁的婆子说道。   “哦?她进宫当奶娘了,她的一群仆从们倒是无法无天了!本夫人今天就要替她管教一下她的奴仆!”夜花惜拧眉说道,带着一群人朝偏院走去。   “夜府岂是你们欢呼高歌之地。”夜花惜刚踏进院门就说道。   夜未央见安安与清荷脸上的微笑凝固在了唇边,疑惑道:“你们怎么不吃了?管她作甚?”   清荷福身行礼,顺便拉了拉夜未央。“小姐这是夜府二小姐定和将军的妻子。”   夜未央冷笑:“哦。就是三个月前嫁给定和将军的二姐姐。姐姐你怎么有空到我院子里来了?”   夜花惜本不知夜未央今日也在,看着夜未央的那刻也是微微愣住,久远的记忆如澜入脑。   那日这死丫头醒来的时候,她清楚的记得她把府里十三个夫人还有她和雪梅骂得哑口无言。   “本以为妹妹进宫要收敛些许,没想到还是这般得寸进尺!”夜花惜亦是冷哼。   她怎么得寸进尺了?得谁的寸进谁的尺?她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还怎么着?   “姐姐这是来管妹妹的?”夜未央微眯起美目,笑道。   “夜未央,你把你这偏院好生管着,别带了不好的习性给夜府内院,让府里的姑娘们都学着你处处招蜂引蝶!”她招蜂引蝶四字说得极为重。夜未央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如果大声笑大口吃肉也叫招蜂引蝶,那么你们这些女人卖弄风雅,故作淑女,什么笑不露齿,步步生莲,是不是更叫‘勾引’?”夜未央说道,没有冷峻的声音,却是面带笑意。   夜花惜身子猛地一颤“你……夜未央你不知羞耻!”   “二姐姐未央不知羞耻,那么请二姐姐离开,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姐姐与未央站一起岂不是同类之人。”夜未央冷笑。   夜花惜彻底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们走,这肮脏的院子,本夫人还不愿多呆一刻!”说完一甩衣袖离去。   “清荷我们继续。”夜未央端起酒杯拿起筷子继续大快朵颐。   “……”她们的小姐还真是没心没肺得紧。   ------题外话------   加油!求收!合同已寄,本书已签约,亲们放心跳,保证每天有更新保证完第二十六章幸福   “安安,你少吃点辣的。”夜未央看着安安狼吞虎咽的样子哂笑道。   “嗯嗯。”安安继续咬着蛋挞,“蛋挞还好。甜的,那我就多吃这个。”   “吃吧吃吧不够再做。”夜未央拍着安安的肩膀说道,“清荷也要多吃,把身体养好。”   琼花过处,三人在偏院笑了开怀。   ——我是北地第一公子阿澈的分割线——   夜未央从夜府里出来,一身慵懒倦意。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却是不知不觉中又来到梅翁阁客栈。   他还在。   还是一身水蓝色衣衫,还是肩头袖口那几笔靛青色墨竹,还是那么翩然卓然,俊美无涛,风流体态。   他依旧那般专注于手中的事,凡尘萦于他的周身皆是污浊,他是俗世间唯一一点净土。   心无旁骛,遗世独立。   夜未央深吸一口气,依旧带着温婉的微笑,慢慢地走进男子。   “墨染。”她轻轻唤道,那太息般的声音,少了些许幽冷,却多了一丝无奈。   这样的仙人,岂是她凡人能走进的?   温孤墨染,我们之间岂是云泥之别?我们之间隔着的也许不仅仅是着*凡胎。   朋友?我们是吗?或者,我是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孤墨染抬起眉目,目光触及女子的容颜的那刻,嘴边的漠然又化作淡淡的微笑。   “阿央。”   只是简单的一句“阿央”,他没有问她最近几日去了哪里?他没有问她过得好不好,只是,一个简单的呼唤……   阿央。如此而已。   那么,温孤,你那句不同,又只是一时的逢场作戏?   夜未央倒吸一口凉气,觉得鼻尖酸涩,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她淡淡道:“温孤公子,最近还好吧。”   温孤墨染凝眉,一句温孤公子,他们之间的距离,仿若拉开千年万年之远。   “阿央,你可以唤我墨染。”他却是笑道。   夜未央微微怔住。   温孤见她微怔的模样,抚摸她的头笑着解释道:“阿央,我们是朋友,朋友间不应该有如此生硬的称呼。”   夜未央这才豁然一笑,原来他是拿她当朋友看的。   温孤,此生能与你成友,是我的幸!   夏风拂过脸颊,带着久违的花香,二人在梅翁阁西苑,寸土之地,笑了开怀……   夜未央想:其实,温孤这样的人真的是很好的,不问流言不问过往,他是活在当下里的人,他的世界有的只是兴趣与担当。这便是神仙的修为吧,或许他真是顾倾城所说的楚水上神。   此刻,她信了,温孤墨染本不该被世间虚假情爱“污浊”,她释然一笑。   “对了阿央你以前对我说你喜欢厨艺,你想学吗?”他依旧温婉地笑道。   “每隔五年有一届三国神厨大赛和武林大会只隔一个月,上次的神厨大赛是去年,如果你想可以参加四年以后的。”他说道,温和的神情里带着些许认真,他知道,她在乎。   未央是激动的,神厨大赛,她上辈子的希冀,可是却与奖杯擦肩而过,魂断凤鸣。   不是她在乎那片刻的虚荣,只是那是父母从小灌输的思想还有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一切已融入骨血。   “可是……我可以吗?”未央怅然说道,古厨与武艺结合,她可以吗?她如今身在宫门,她可以吗?   “阿央,要相信自己与别人不同。”他温婉而言,如潺潺细雨,春雨润物,“我做厨子也才一年。”他笑道   夜未央睁大双眼,他做厨子才一年就如此登峰造极。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很浅显的道理,可是从他的口中说出却向上仙教诲,至理名言。   夜未央笑了微颔首:“嗯!”   “阿央,这是一本内功修炼的古籍,三国的神厨争霸赛很多都是从小学习武艺的,虽然年龄都规定二十五岁以下,但是有些人的武阶或许已经过了上武三阶。所以这四年时间你要勤修内力,阿央这本可以让你达到速成,但是会很辛苦。”他说道。   夜未央认真地听他讲解,第一次觉得温孤墨染其实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不是想象中的沉默寡言。   他说完的那刻,她认真地颔首,“我会认真练习,不会让墨染失望。”   这一次他却没有多说,只是温婉一笑,恢复了往昔的安静。   一个时辰过去   夜未央起身对温孤墨染说道:“温孤,我要走了。”   她知道以温孤墨染的性格不会留他,只是,下一次再见真不知是几时了。   “保重。”他没有说其他的话音,只是简短二字。   他没有说下次出宫再来看他,他没有说路上注意安全,他没有。他的世界里没有以后,只有当下,他珍惜的在乎的只有当下。   幸福是什么?   洛晴川说:幸福是当下的快乐。   夜未央唇边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那般夺目,这个男人有很多地方值得学习。   这便是良友,亦师亦友。   夜未央独自一人走在回宫的路上。   路遇断桥,那处垂柳紫陌,似乎牵动些许遥远的记忆。   记忆里,玄衣的少年,绝美的目里满是痛苦,他的右手紧捂着胸口,有一丝掩饰,有一丝隐忍。   姬扶苏,你看着并没有记忆里那般脆弱。也许只是情人眼里的怜惜。   只是幽幽一叹,夜未央跨步,上了断桥。   五月,桥边的芍药开得正好,白色清丽似流云,红色艳丽似晚霞。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只是想到了,便轻吟出声。   只是一种身似浮萍之感不知何时才能散去,内心有些惆怅。   在这样陌生的时空里女人活着依附的是男人,可是她不想,不想依附男人,只想靠自己的双手搭建属于自己的幸福巢穴,或许在这个皇权为尊,三从四德的异世里别人不认可,别人不支持,都无所谓,只要还有他温孤墨染这个朋友就好。   既然已死过一次,体会过那种粉身碎骨之痛,就决不轻意再死一次,这一世要活得小心翼翼。上世的梦今生的愿,步步为营,一定达成。   只是这一切她本是无心之举,却让桥下河堤旁马车里的玄衣男子身子轻轻一颤,墨色的深瞳里一些异样涌动。   ------题外话------   在墨染的分析看来,穿越人士其实是孤独群体,真心不可能一开始就特别强大,毕竟对一个世界是如此陌生,除了那些有超能力的女主或者全天下的好男人有权利的男人爱她爱的要死的女主。   阿央其实就是孤独群体加弱势群体,她现在要慢慢强大,首先要摸清这个世界。   另外我相信死过一次的人都不会让自己再死一次,所以就附和了夜未央现在的心理。曾经她也是无所顾忌之人,现今她学会了适当隐忍。   但是女主会变强,大家拭目以待喔~   然后谢谢南瓜君的鲜花~~~~   最后作者继续吼:求第二十七章轮回   这伶牙俐齿的倔强丫头也会有此般低落之时。   那句: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又是思念着谁?   片刻的迟疑,他合拢手中的折扇,走下马车。   “夜未央,本王是时候会会你了。”他低语。月光打在他深刻的眉目上,别是一番风景。   身后一股奇异的馨香飘来,夜未央有片刻的恍惚。   这味道奈何有一丝的熟悉?   “夜四小姐。”来人轻唤一声,那声音里带着亘古不变的幽寒,仿若让人身临千军,却依旧以温柔强加掩饰。   夜未央猛地回头,来人的容貌让她微怔片刻。   “是你?苏子婴?”愤怒、悲痛、无助交织于心,是他,竟然是那个男人!   “苏子婴是谁?”姬羽落不解地问道。   “你追杀我,你把我逼到悬崖,然后我就来了这个鬼地方,你不知道了吗?你忘了?哈!老天有眼也罚你来了这个鬼地方!”夜未央厉声说道,眉目里带着些许凄凉之意。   姬羽落不禁失笑:“夜四小姐,你没事吧?”   “你……”本来夜未央想说你别装蒜。   可是这时候云开月明。借着皎洁月色将他仔细地看的真切……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夜未央黯然说道,垂下眉目。   只是七分的相似而已。倘若真是苏子婴,她会让他也体会一次那被人推下悬崖粉身碎骨之痛!想着想着不禁握紧了拳头。   亚洲神厨大赛她一介清贫子夺得桂冠,他苏子婴以第一杀手的身份受令在她前往凤鸣山颁奖途中将她枪杀,他虽没杀她却是将她推下悬崖。   纯金厨神大锅大勺没到手,属于厨神的钻石戒还没摸到,也还没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却魂断凤鸣,那落崖那一刹那粉身碎骨的痛至今仍鲜艳于记忆。   “你没事吧?”姬羽落望着夜未央一脸失神的样子,轻缓地伸出素白的略带剑茧的手,正欲一拂她的眼帘。   夜未央却是回过神来警惕的后退。   只是,一个不稳后脚踩空了台阶,身子猛地往后扬去。   “喂!”(姬羽落)   男子有力的手一揽女子的纤腰,轻巧地将她带入怀中。   他衣衫上奇异的馨香充斥鼻尖,那般好闻。只是这香料应该不是风国特有的产物。   恍惚之间忆起那时:   凤鸣山头。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眼里竟是绝望。   “你要杀我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她朝着那个蒙面的男子嘶吼道。   男子不语,将他那gm—7的消音手枪(纯属作者自编编号)对向女人的头颅。   夜未央绝望的望着男子,他已经准备好给她一枪了。呵,可笑,理由,还有什么理由?   夜未央咬唇,握拳。上苍真不公!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富人的生活,好不简单要拿了厨神之冠却招致杀身之祸。   崖边,未央抬起眉目,淡淡道:“好!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是谁?我到了地狱我进了轮回也好找你报仇!”   男子蒙着面的脸上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良久,他却是慢慢走近女子。   “你想看?”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夜未央颔首,天知道其实她在拖延时间,她想有人发现她,等一个路人的出现,手心早已渗出了冷汗。   他缓缓的拿下自己蒙着面的黑布,边说道:“我就是x洲第一杀手,呃……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   容颜暴露在空气里的那刻她有片刻的微愣,绝美的凤目,茶色的深瞳,栗色的短发,麦色的肌肤。   可是下一刻他邪魅一笑,让夜未央的心一沉再沉沉至深渊。   “有趣的丫头,枪打死你倒可惜了!听天由命吧!”他素白纤长的手轻轻将她一推,浅笑“女人,轮回路上,我等着你来索命!”。   刹时的回眸,不!   她慌乱地挣扎中,扯断了他挂于脖间的硬物。   然后如风似的轻摇,坠落深渊。   “喂喂,死丫头,那是我苏家传了两百多代的东西!”男子茶色的眸变成了深红色。   玉佩外有一个锦囊套着,锦囊是苏绣的绣法,绣着子婴二字。为何看到这二字时会这般心痛心痛到无法呼吸?   心随着身体一起坠落,最终粉身碎骨。   他说:轮回路上,我等着你来索命!   夜未央回过神来的那刻,姬羽落双臂仍紧紧地揽着夜未央,他只怕她这么摔下断桥,摔出什么毛病来。   “夜贤人!”急促的呼唤传来。   夜未央心头一惊,欲推开姬羽落,姬羽落却是护她护得紧,只好缓缓转身望向身后之人。   一袭褐色锦袍的男子朝断桥赶来。   “楚御医?”女子凝眉唤道。   并示意揽着自己的姬羽落松手。   姬羽落眉目闪过一丝寒意,却是高扬嘴角,极其轻缓地放开。   “夜贤人,不是说好了申时前回宫的么?”楚知云说道,俊朗的眉目显而易见的恼意。该死的女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宫?她不知道今日关于她的丑闻已传得满城风雨?还和这个“奸夫”在这断桥相拥?   楚知云望了眼夜未央身旁的男人“七王爷吉祥。”三分寒意。   夜未央这才会意过来,他是七王爷,姬羽落。上次他去府中她没有认真看清他的容貌,现在想想果真是那人,难怪他身上的味道会如此熟悉。   “哦,御医苑倒是管起水月芳居的事情来了?”姬羽落冷笑。   楚知云眉目更寒了三分,“七王爷,臣与夜贤人约好今日相谈药膳之事,欲整理出古往今来所有流传于宫廷还有民间的药膳之配方,理出一册典籍,供我风朝国民查阅。”   夜未央微愣,楚知云,看不出来你还真会编!说谎都不带脸红眨眼的。   月色下,姬羽落神情莫测,良久,才轻动薄唇:“哦,倒是功在社稷之事,那阿央你随楚御医早些回宫。”   阿央?夜未央一脸茫然,我和你很熟吗?很熟吗?   这一唤,楚知云的脸忽地铁青,那俊脸仿若结了三尺寒冰。   “走!”(楚知云)   不是牵她的手,直接提起她的衣领往那宫门走去。   “唉!你干嘛?!”夜未央冷声道。   “女人,你最好安分点!”   ------题外话------   苏子婴:轮回路上,我等着你来索命。   某墨染君长叹:一世因,种一世果,因果轮回正是如斯。   公孙白鸠:小染染,你别装。逼行么……   某墨染:……公告:本书签约合同已经录入亲们从今天起可以送花花钻钻和月票什么的了……   谢谢亲michelle26的月票还有cyysammi的评价票   亲们阅读第二十八章战神   夜未央似乎没见过楚知云发火,被他这一吼倒是安静了。   姓楚的,老娘忍你这一次,夜未央心里想着,被他带走。   月落,断桥。玄衣的男子婆娑着手中的白玉扳指,目光久久地望着那二人远去的身影。   桥边,芍药,江心,男子,一切飘渺的如一副写意。姬羽落本是酷爱作画之人。   那时年少,曾幻想以一只墨笔,留下母亲在脑海里浅浅淡淡的回忆,便每日努力作画,只愿画出这世间最生动的画来,可是后来画技登峰造极,母亲的身影却在记忆里逐渐模糊,再也拾不起,忆不得。   都言花能解语。从此羽落画遍天下名花。   只是,从来王侯将相、士族门阀的子弟的双手没有人是绝对干净的,这就是皇族的悲剧,与生俱来的悲剧。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辈子与染料墨沈为伍。   本是一双极美的手,比之温孤墨染虽是逊色点。   不握玉笔,倒是可惜。却偏生选择了握剑,偏生选择了成为英雄。   月光下,姬羽落望着自己素白的双手,窄长的凤目,在这五月的天气里浮上冰霜,似亘古的幽潭。   可笑,英雄?   英雄终是过客陌路人。   飘渺的记忆浮上脑海——   八岁,他用这双手砍下突厥西庭可汗部将的头颅。   十一岁,他随父皇抵御燕*队,杀燕军三千。   十五岁,再随三皇兄北征突厥,黑水之战杀敌三万,俘兵十万。   十七岁,他的兄长一个个死去,他却成长成为风国新一代的战神。   二十一岁,他率风都的铁骑将突厥人赶到遥远的天山以北,从此大漠以南再无突厥人踪影,突厥牙帐退居遥远的仙女湖。   这双手,从出生的那刻就注定沾染鲜血,开始他一生永无止息的屠戮。   他是风都战神,是风都的神话,他护着风都的江山,护着他的弟弟……   多少个日夜,宣室里父皇教他的不是为君之道,却是为臣之责。   只是,渐渐大了,也终于明白,他生来便只能是臣,他生来就是为了保护他的江山而存在。   先皇将兵权在分化在四个护国将军之手,他得到的还有什么?是战后的殊荣?还是百代之留名?   待解甲归田他是不是只要在家里静静等候鸟尽弓藏的命运,或者下一日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历史记住的永远是统治者。   一将功成万骨枯,而他,终会是那垒砌君王丰功伟业的一员白骨。   姬宫拓,你是否太小瞧了你的儿子?   也许,姬家人最大之优点也是最大的弱点:从不向命运低头。   他的江山他护,但绝不会让他动他分毫。   夏风拂过男子俊朗的面颊,那面部月光洒下的阴影处。一抹妖冶的微笑轻绽。   桥边,芍药轻颤,男子下桥朝那马车走去。   如若,如若过尽千帆,倚遍阑干;如若这一场江山的博弈,他还能活着回来。   若能,他必折戟沉沙,素手执笔,看闲庭花落,换她素手捧一杯清茶,或许能日日和她斗斗嘴也是不错。想到这里,姬羽落深刻的眉目倒是柔和些许。“无趣的日子终是要结束了。”浅笑,无奈高扬了嘴角。   一袭玄色衣衫的男子信步走下断桥。   风都皇宫   听雨长廊前。   “楚御医您拉拉扯扯够没!”夜未央彻底恼了,想要挣脱开他提着她衣领的手,眼里满是愤怒。   楚知云见一路宮女掩面偷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夜未央的衣领不放。   十六岁的八尺男儿拉着十四岁的弱小少女的确不成样子。   楚知云这才收回手,面红耳赤地望着夜未央。方才看她与姬羽落相拥真是太气愤了,亏得他倾国倾城的皇上当初还打算立此女为后。   她倒好,自甘堕落,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这等丑闻还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夜未央,你和姬羽落是什么关系?”楚知云问道。   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是傲娇笑丈夫问自家娘子,你和那奸夫是怎么回事?   长廊外一群宫女继续掩面偷笑,只是有些胆大的宮女笑出声来。   “……”夜未央无语,抚额,“楚御医,你又哪根筋不对?”   她和姬羽落什么关系,见了两次面,说了一句话,就这关系!再说,她的事要他这么问吗?   他有必要一副怨妇般哀怨的口吻和神情吗?有必要这样傲娇炸毛吗?   “夜未央你与姬羽落的事传得满城风雨你知不知道?现在别人都说你家院子里的那孩子都是他的!你知不知道?”楚知云火冒三丈,真想拍死这女人。   “哈?”夜未央觉得自己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孩子是姬羽落的?哈哈哈……”   “夜未央,不管怎么,你自己去皇上那解释清楚。”楚知云很恼火,却是压抑住小声咬牙对她说道。   一个幽冷的眼神射向一旁长廊处的几个宫女,宫女们打了个寒颤,都一哄而散了。   “还有,姬羽落那个人你最离得越远越好,连皇上都不敢拿他怎样,你还自个凑上去!”楚知云说道又咬牙,握拳。女人,我真想拍死你……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墨染三鞠躬第二十九章反间   “谁丫的自个凑上去,楚知云你会不会说话?”夜未央更是恼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男人是从何方莫名其妙出现的。   楚知云望了眼前方宫灯燃起的地方,沉声说道:“夜贤人,我们分开走。”   还没等夜未央颔首,他已快步向御医苑走去。   夜未央微愣,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撒谎也从不脸红,吹牛从不打草稿,这个男人,绝对非善类啊!   思贤殿   “青州水患,你二人带朕旨意,协上官砚青州治水吧。”姬扶苏淡淡道。   “这……陛下!”苏幕、苏月二人紧张地望着姬扶苏,此刻要他二人离都如何可行?   “朕意已决,二位爱卿不必推辞。”姬扶苏沉声说道。   “可是陛下,此刻您治病的关键时期臣等必须御前护驾!”苏月跪地说道,苏幕也跟着跪下。   姬扶苏却是让阿伊将圣诏递与二人,面上依旧沉静。   “陛下……”(苏幕、苏月)   “二位大人还是快点拿圣诏离都吧,青州水患皇上不派得力之人去,恐怕难以服众啊。”阿伊轻声说道,瞥了一眼小皇帝幽冷的面容,打了个寒颤。   苏幕、苏月面面相觑,似乎是懂了伊公公的言下之意,二人跪领圣旨。   临走苏幕时却是担忧地望向龙榻上的小皇帝道:“皇上臣等不在望陛下保重身子,莫要奸人有机可乘。”   “陛下!保重!”苏月亦是颔首说道,目里是浓浓地担忧。   “你们不必担忧,朕会照顾好自己。”姬扶苏淡淡地声音响起,绝美的凤目却是阴郁。   风都外,苏幕苏月二人的队伍还未离都三里。   城楼一白袍将军对其手下侍卫说道:“去,告诉七王爷还有将军二苏已离都。”   侍卫颔首,离去。   七王爷府邸   “苏幕苏月二人已离都,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一幕僚说道。   “定和将军,我们要不要派人杀了他二人?此刻一旦错过时机……”另一幕僚低声说道。   姜安凝着眉,未多言,却一直紧盯着案前一身白袍执笔作画的男子。   “七王爷,我们要派人杀了他二人吗?”那幕僚说道。   姬扶苏方下手中的玉笔,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一副芍药图,成了。   众人望着姬羽落,眼里竟是不可思议,何时见过七王爷这般笑过?凉风过处,众幕僚集体打了个寒颤。   他将素白的手浸入身后的白玉盆里,墨水还有染料的污渍溶在水里,轻轻的搓揉几下,拿过一旁的毛巾擦干。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多说一句。   低沉幽冷的声音响起:   “姜安,你怎么看?”   姜安身子怔了怔,“王爷,那二人动不得。再说王爷我们为什么要动皇上的人?”   姜安的语音刚落,那提议的幕僚和附和的几人身子猛地一颤。   姬羽落仍旧将手仔细的擦拭着,薄唇微钩。   “定和将军和本王想的一样,诸位还有何异议?”良久他才说道。   众幕僚望着姜安也不再吱声。   姜安此刻却是走近姬羽落,“王爷,为何不请太皇太后回都垂帘?”他沉声说道,墨色的瞳孔里满是坚定。   “垂帘?”姬羽落喃呢着,两年了,现下也是该接奶奶回风都了。   “姜安你和几位尚书拟表请柬。”姬羽落沉声说道。   众幕僚恭敬颔首。   “散了吧。”他淡淡地说道,未曾瞥众人一眼,目光紧紧地盯着案前工笔芍药。   众人皆散。   他才重拾玉笔,轻蘸方砚。   写下一行行楷: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孟琼将她裱了。”他再次放下笔,对身后的一直垂首的黑衣人说道。   孟琼拿着画出去,就看到正在外等候的姜安。   “阿琼,方才那几人你可记得?”姜安凝起眉沉声说道。   “记得。”孟琼答道。   “找个机会做了。”幽冷的声音响起,伴着远处荷塘里的几声沙哑的蛙鸣,更显惊憟。   “他几人处心积虑要王爷杀了二苏定不安好心,这几人定不是全心为王,必是朝中其他党派派来的细作。”孟琼也沉声说道“倘若这时候杀了二苏,是不是正巧中了皇上的计?”。   姜安微怔,笑道:“这些年阿琼长进了不少。”   孟琼听这话红了俊脸颔首道:“将军,这事我和吴双会去处理的。”说完消失在夜幕里。   ——我是第一神医顾倾城的分割线——   思贤宫   夜未央到的时候公孙白鸠正在抚琴,姬扶苏正躺在榻上。   她清楚的感受到她进殿来的那刻,白鸠指间拨琴弦时的微微停驻,还有那榻上人儿不经意间的辗转反侧。   白鸠自知夜未央进殿,可是碍于此刻公事在身,实在拿那个丫头没辙。   咬唇,拨弦,指间变幻,本是一曲简单的音符此刻却被他变幻了十八种极其复杂的手法弹出。   夜未央对古琴之技还算了解,不禁惊讶的望着那白袍高冠的男子。   他指间极其灵活的变幻着,而他的双目不曾在琴弦上停留一分一秒。   一切只是随心所欲,弦随心走。   夜未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么简单的曲调他用十八种指法弹的这么花哨,这公孙白鸠当真病得不轻……   只是,她依旧惊讶于他的天才,他对音律的造诣当是登峰造极的,越是疯子,越是天赋异常。   “死丫头,你老盯着本官作甚?!”   琴声戛然而止,七弦化作一声,犹如裂帛般刺耳。   “嘶。”夜未央咬牙捂住耳朵,“我说公孙白鸠,你弄坏本官的耳朵没关系,可皇上他是病人,你这一弄他受不住怎么办?”   “哦?倒是把本官的名记清楚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再理会她。   轻缓的曲调于他指间而出。   慵懒中带着丝丝蜜意,仿若能激起人心底的异样。这曲子……   闻之若身临满园春色之中,杏雨过处,梨花拂面。若能留三春之色于胸怀,当是此曲。   夜未央突然间忆起,公孙礼乐之家,以百代流传一曲闻名于世。   此曲名曰:《镇魂》   难道他弹奏的此曲正是《镇魂》?   夜未央轻扬嘴角,若是强说乐曲与厨艺的共通之处,莫过于带给人们幸福。   龙榻上姬扶苏感受着殿内渐渐平稳的氛围,绝代倾国的容颜上绽出一抹久违的笑意。   “丫头,我公孙家有《镇魂》之作,也有《惊魂》之作。呃……本官不才,那《惊魂》之作正是本官所作。”白鸠抿了抿唇“丫头要不要听听本官的《惊魂》?”   夜未央身子颤了颤,苦笑道:“公孙大人音律之造诣旷古绝今,改日未央定登门拜访,领教那《惊魂》之曲,今日还是算了吧……”也只有公孙白鸠这样的变态才会在家里天天研究怎么用琴弦来折磨人,想到这里夜未央抽了抽嘴角。   公孙白鸠故意思量了会儿,道:“哦?那改日吧。”   夜未央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白鸠浅笑,死丫头,这是你上次戏弄本官的代价。下次本官必让你失聪不可,夜未央没有内力,他只要运气稍稍拨弦就可以影响她的听觉。   ------题外话------   某墨染君:扶苏哇,你好黑心……   扶苏:?……   某墨染君:你连丫的跟你十六年的人的性命都可以赌。   扶苏:朕是帝王!(霸气甩袖)   某墨染君:……。   然后听到龙榻上一阵猛咳   ……   你就一病秧子……   谢谢各位亲的花花钻第三十章(求收)   夜未央气急,瞥了一眼远处床榻上沉睡的姬扶苏,他方才没觉得刺耳吗?还睡得那么香?   这时,未央不禁觉得胸口奶水有些发涨。   她知道楚知云一定会来,今日她免不了还要“受刑”。还好一回到水月芳居,就把昨日夜里熬好的催奶的汤药给热了,喝了两大碗出门。   路上颠簸了会儿,加上这会和公孙白鸠对峙,行气活血的药果真在体内起了作用,奶水开始发涨了。   前几日的几位行气药下的猛了,当时是怕喂乳时没奶,昨日却弄巧成拙奶水弄得太多了,昨夜在熬药的时候把剂量改了,今日服药时也是少喝了小半碗。   “喂,你怎么老晃来晃去的?”身后又响起公孙白鸠公鸭般的嗓子。   夜未央满头黑线,难道她要告诉他她奶水来了,此刻正是涨奶涨得难受?   红了脸,她望了眼殿下四周,没瞧见伊公公的身影。   “你能不能去御医苑,把楚知云喊来,皇上也该服药了。”夜未央说道。   白鸠望了眼窗外月色,看时间也不早了,在望了眼那龙榻上没一丝生气的姬扶苏。   停指收弦,起身,修长的手抚平白袍上的褶皱,正欲往殿外走去。   这时候,楚御医带着熬好的草药进殿,阿伊也跟在身后。   楚知云望了眼夜未央,取下披风,沉声说道:“过来,我给你把脉。”   夜未央将手递与楚知云。   楚知云三指往她脉上一搭,感受那里的一沉一浮。良久,总算静下心来,身体没有异样。   “你喝酒了?”楚知云凝眉说道。   夜未央惊讶地望着楚知云,不是吧,这丫的喝酒也可以把出来?   “是,喝了一点。”夜未央垂首说道。   “还好不碍事,还可以奶!”楚知云说道,笑得人畜无害。   什么?什么叫可以奶?夜未央咬牙绞着手中的帕子。   “夜贤人,快喝了药,运动一个时辰。”楚知云将一碗汤药从一旁的木屉里拿出。   还从腰间取出一包饴糖来。   夜未央接过,那饴糖还带着他的体温,是用纸包着的,不是宫中之物,想是他今日出宫时买的。   夜未央伸出白皙的小手将那纸包打开,糖似乎是因为体温的原因粘连在了一起,牛皮色的纸上有一个清晰的绯印“梅花记”。   “梅花记?”夜未央喃呢道。似乎触动了一丝久远的记忆。   溪边,女孩哭得一颤一颤的。   “你别哭了,好不好?”少年摸着她的脑袋说道。   女孩依旧哭得厉害。   “你不哭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绝美的少年有一丝无可奈何。   “真的?那我要西大街梅花记的桂花糖!”女孩破涕为笑。   多傻的记忆!究竟是属于谁的?为什么看不清那少年和那女孩的身影?   “梅花记,简称梅记。”楚知云低沉的声音响起,“与梅翁阁梅氏是同宗。”   夜未央一边颔首一边把那饴糖放入嘴里,又去捧那药碗。   “梅氏第四代传人翁问旋是当今墨川大陆第一面点师。”楚知云继续淡淡道。   墨川?似乎今天是第一次知道这块大陆的名字。   夜未央喝完药,将瓷碗放下便问道:“那么梅翁阁和梅花记都是这个翁问旋开的喽?他为什么不姓梅?却姓翁?”   楚知云却是摇摇头,“梅翁阁是梅翁开的不是他,梅翁是他的父亲!”   “那么那个翁问旋呢?”夜未央竟是好奇地问道。   “翁问旋天生放荡不羁,前些年周游列国至今未回,只是近几年传出他在晋国的一场面点大赛中打败了以前的大陆第一面点师,成了现今的第一面点师。因此风都梅翁阁如今才享誉三国了。”大殿里传来公孙白鸠慵懒的声音,“现今三国以我大风风都梅翁阁,青州青府别庄;燕国燕都一品楼、襄城襄王阁,晋都杏雨酒家汇集天下名厨,扬名于世!”   夜未央这才颔首,想不到这墨川大陆竟是能人辈出之地,光是三国著名的酒楼就这么多。   “其实风都梅翁阁真的不算什么的,你去了青州青府别庄就知道什么是大风的招牌了!当今风国最有名的名厨都在那里,本官有幸去年去青州还见到了羲和大师。”白鸠继续滔滔不绝。   夜未央却是在殿内左转转右转转,一方面是要这药快速消化吸收,另一方却是在认真听着白鸠讲话。这公孙白鸠以前讲的都是废话,就今日的她认真听了。   “那燕国和晋国的呢?”夜未央问道。   “燕都和晋都本官不是很了解。”白鸠神情有些难堪的说道,“但是这两个国家的厨子更是多!”   夜未央嘴角抽了抽,但细想也是,风都皇上姬扶苏身体不好,对厨子的需求并不大,虽是如此风都的名厨依旧很多,可想其他两国。她凝眉淡淡道:“那谁是当今第一神厨?”   “公子澈!”楚知云和公孙白鸠竟是同一时间说道。   公子澈?公子澈?为嘛听着这般熟悉?   看着夜未央一副智商捉急的样子,楚知云冷冷道:“当今兵器榜神厨榜双冠。”   夜未央无语,这是什么变态兵器榜神厨榜双冠?这丫的喜好还真特殊,他是把兵器拿来杀猪宰牛吗?   “十页飞刃,游刃有余,杀人宰畜眨眼之间。”白鸠妖娆一笑。   夜未央望着公孙白鸠,诧异道“公子澈是谁啊?”   公孙白鸠摸着下巴道:“目前江湖上公开的身份是染宫第四任宫主,其余的不知。”   楚知云也不再理会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径直走向龙榻,扶姬扶苏吃了药丸。   一个时辰过去   见姬扶苏坐起身来,龙榻上一阵干咳。   夜未央自知自己受刑的时间已到,忙朝那龙榻走去。   可是回头看看公孙白鸠与楚知云二人并没有推下去,只是退到了屏风后。   这是怎么回事?今日他们为何没退出思贤殿,而只是退到了屏风后?   “皇上?……”夜未央疑惑地望着姬扶苏。   “朕准的。”姬扶苏淡淡道,“他们看不到的。”   什么?夜未央觉得五雷轰顶般!什么叫他准的?他准的,他问过她的意见没?   ------题外话------   想不出来这章叫嘛名字……想不出来……   今天早上更了,嘿嘿~~~在想以后都是不是要早上更,如果今天能来个小封推或者今日推荐就加第三十一章失控   屏风外公孙白鸠笑得无害。夜未央只觉得自己现今的心情糟到了极致。   夜未央手指紧紧地拽着龙榻上明黄的床单,姓孙子的你就得意吧,老娘发誓,有一天必把尔等踩在脚底,灭了你。   “朕不想让无关的人怀疑。”他伸出素白的手将夜未央带进怀里,眉心一拧,显然有些吃痛。   他在解释?夜未央惊讶地望着姬扶苏,他是皇上他本不必向她解释什么却还是解释了。   他极其自然、极其熟练地挑开她的腰带,眉目里没有片刻的犹豫,大手就扯开她的外衣。   昏黄的灯影打在夜未央白皙的肌肤上,他没有犹豫地覆上薄唇。   双颊的温度渐渐上升,姬扶苏搂着夜未央的左手有些吃力,右手却下意识的向她的腹部探去......   指腹触及她如琼脂般的肌肤,良好的触感,像是在触摸年年从青州上贡的青州纸。   青州纸闻名于世,以其轻若羽,触若少女肌肤,为风国皇上御用。   还记得那时为东宫,每每听闻青州刺史又送来青州纸时,就会嚷着找父皇要。   本是御用之物,姬宫拓却是赏给这个他最喜爱的儿子。   那时候他会将厚厚的青州纸平铺在案前,静静抚摸上个把时辰。   指间在她腹部平坦的肌肤上游走,这是比青州纸更好的触感,她有着令他贪恋的温度……   恍惚间,夜未央觉得一个冰冷的东西爬上她的腹部,冰凉凉地来回在她的腹部婆娑……   当她意识到那个冰凉之物是姬扶苏的手时,一股羞愤感油然而生,他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她?   她猛地将他一推,“皇上,你做什么?”她冷冷道。   似乎是惊动了屏风外的二人。   公孙白鸠与楚知云冲了进来。   夜未央却是警惕地掩好衣服,再怎么快,还是看到了那粉色的肚兜。   有人红了俊脸。   “出去!”姬扶苏幽冷的声音传来,绝美的凤目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公孙白鸠和楚知云双双颤了颤身子,退了下去。   夜未央却是不再看床榻上的人一眼。   姬扶苏捂着胸口吃力地走向夜未央,出了一身的汗,他额际的墨发明显有些湿漉漉的。   他素手将她带入怀中,温柔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   夜未央紧紧地握着外袍的手有些松动了,最终无力的垂下。   “扑通”一声跪地,“皇上,臣能救皇上的命是臣的荣幸,可是臣有臣的原则……”她哽咽了片刻“臣不想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她低哑的声音自喉间而出,带着丝丝颤抖。他是帝王,她什么都不是。他做错事情可以不用道歉,他方才却给她道歉了,可是这不够,她需要一个承诺。没有眼泪,没有卑微,她说的义正言辞。   姬扶苏如画的眉目微怔“下次不会了。”   屏风外白鸡和知云望着硕大的屏风,睁大了双目竖起了耳朵,也看不出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神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皇上……”夜未央望着他绝美的容颜,似乎是想说还要继续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修长的手压住她正欲解衣的小手淡淡道:“今日,就这样吧。”   夜未央微微愣住。   待姬扶苏手捂着胸口一阵痛苦地猛咳,楚知云与公孙白鸠二人再次冲进来时,她才渐渐缓过神来。   白鸠已扶着小皇帝坐到了龙榻上。   楚知云的手已搭在了皇上的腕部。   夜未央望着楚知云的眉越凝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慌张的解开了姬扶苏的中衣乃至亵衣。   本是冰冷的胸口,却有一团绯红的印记似火烧一般刺目,和那一日大明宫内见到的他一样,胸口一团模糊的绯色……   “怎么会这样?”楚知云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这几日的努力本是有成效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尘沙之苦?!夜未央睁大了双目望着榻上胸口一团绯色的少年。   他绝美的目已紧闭,剑眉痛苦的凝着,薄唇微抿,却没有吭声,修长白皙的手一直握着那明黄的床单。   突然间想起,楚知云那日在水月芳居对她说的姬扶苏中毒一事。   这十六年如一日的尘沙之苦,他是如何撑过?这异于常人的毅力,让她感叹,这便是帝王,为常人之所不能为,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他不是向命运低头的懦夫,他“苟延残喘”于世,只是为了他父皇亲手交与他手中的江山。可是,他毕竟还是个少年……   十六岁的年纪,本该是幸福的花季,他却将家国放在了比生命更重要的位置,运筹于帷幄之中,指点江山。   “你今日,除了喝酒还吃了其他的东西没有?”楚知云转身望着夜未央问道。   夜未央茫然不知所措,对于姬扶苏的事,她很抱歉。就一五一十的对楚知云说了。   楚知云凝眉,饮食上并没有多大的问题,那是怎么回事?   只是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断桥边不是遇到了七王爷吗?   “姬羽落!姬羽落对你做了什么?”楚知云摇晃着夜未央的肩膀慌乱地说道。   夜未央很郁闷,说道:“我要摔下桥,他扶了我一把。”   一丝光影闪过脑海,姬羽落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会不会是那香味在作怪。   “对了楚御医,姬羽落身上的味道你还记不记得?”   “姬羽落身上何曾有香味?”楚知云凝眉说道。   “很奇异的香味很好闻,我从来没闻过,你没闻到吗?”夜未央凝眉说道,难道是因为她是厨师的原因,鼻子比常人灵敏。但是她下一刻就否认了。楚知云身为御医苑御医自然是闻过上千种草药,如何会不曾留意姬羽落身上的香味?   “难道,只是我能闻到?”夜未央喃呢道。   楚知云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   “你还站着干嘛?不救皇上?”夜未央望着杵在一旁的楚知云惊讶地说道。   “救不了。”楚知云淡淡道,“尘沙发作的时候我们根本无法从外界擦手,所以每每发作我只能看着皇上受苦。”他白皙的手往床榻上重重一垂。   “……”夜未央望着床榻上痛苦地姬扶苏,只是,突然间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你说的姬羽落身上的香味我会派人去查,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你最好离那人远点。”楚知云沉声说道。   尼玛,他要来找她怎么办?她离他还不够远么?你那七王爷自己凑上来的哇?   月儿西沉,斗转星移,不知过了多久,姬扶苏的面色才平静下来,胸前火红的绯色才淡淡褪去。   夜未央收敛起困意,打来热水,替姬扶苏擦拭身子。   她觉得姬扶苏所中的这“夜落尘沙”之毒很是奇怪,胸口呈火一般的绯色,全身却是冰冷。   这究竟是哪个变态制作的毒药?!   ------题外话------   墨染君:尼玛,摸的好爽啊......   某扶苏不解又哀怨地望着作者大人......   某墨染:有贼心做没贼胆承认了?大儿子?   某扶苏:......   朕不解释,不解释不解释,就是手贱了点......   某墨染君抚额......   感谢亲cyysammi的评价票票michelle26的月票~感谢各位亲亲驭年,幸福的光芒,冰伊蓝,1162098562,阿风、陌兮曦的钻钻花第三十二章晨起(笑点)   这究竟是哪个变态制作的毒药?夜未央嘀咕道。   楚知云的面色很不好,听到她这么一问面色更寒了三分。   “这‘夜落尘沙’相传是墨川第一巫鬼谷鬼川陌所制。”他沉声说道。   鬼川陌?相传?他是人是妖?搞得像活了万儿八千年似的!夜未央抚额。   “既然知道是谁制的,为何不要他去解?何苦让皇上受十六年尘沙之苦?”夜未央不解道。   公孙白鸠一听却是笑了出声。   楚知云冷哼:“要是有解药早八百年前秋水公子就找那鬼川陌要了!只是那鬼谷谷主自己都不知道夜落尘沙怎么解!”   夜未央顿时觉得自己被雷了个外焦里嫩。这墨川大陆是不是真心没一个正常的?自己做的毒不知道怎么解?那他为什么要下?   “那他为什么要下毒?”夜未央瞪着铜铃般大眼望着楚知云说道。   “毒不是他下的,鬼川陌才不会那么无聊。”公孙白鸠却是沙哑低沉地说道。   夜未央打量了一下公孙白鸠,一脸“你怎么那么了解他”的表情。只有同类才了解同类,他们都是疯子加天才?   公孙白鸠望着夜未央无语的神情不觉有些好笑,他拍打着夜未央的肩膀说道:“夜贤人,鬼川陌有一句名言:他可以给世人无人能解的毒,但是必须奉上买者最珍贵的东西还有一万两以上的黄金。”   公孙白鸠依旧笑地妖娆,用余光打量着夜未央此刻的神器。   “一万两?黄金?”夜未央张大了嘴巴,一万两黄金比上辈子厨神大赛的金锅金勺是能比的吗?这鬼川陌真贪心!   “那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夜未央问道。   “不知道。”楚知云淡淡地开口。不是不知只是这只是风朝的秘密,永远不愿透露的秘密。   夜未央不再理会楚知云和公孙白鸠二人。   墨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床榻上墨发披散的少年,他的薄唇依旧紧紧地抿着,不知什么心莫名的一抽。   这样异样的感觉,让夜未央惊出一头冷汗,这是为什么?   本以为初次见到姬扶苏那是的心痛感依旧逐渐消失,可是今日为什么还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心疼?难道以前的夜未央从未离开过?   不!不可能!她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她的灵魂与这俱身子契合的这般完美,她一定已经不在了。   “你怎么了?”楚知云看着她苍白的脸不安的问道,白皙的手又扣住了她的腕。   夜未央擦了擦冷汗,心里却是不安,她深知重生不易,她可不想成为这异世里的孤魂野鬼。   原来的夜未央已经死了她确定肯定,可是这身子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心疼,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的心情,这不属于她的悲悯情感她不要!   “夜贤人,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楚知云担忧地说道,“白鸠你送她吧。”   “……”公孙白鸠黑下脸来,“为什么是本官?”   “不是你难道是伊公公或者是我吗?”楚知云沉声说道,眉目又寒了。   也是他们都不行,伊公公是皇上的人不行,至于楚御医最近宫中关于他的流言已够多了,如今楚知云忙着避嫌在御医苑里整理药膳,晚上来皇上这里还是偷偷摸摸。所以,只有他公孙白鸠了。   “走吧,丫头!”公孙白鸠慵懒地唤道,绕过屏风,抱起琴桌上的七弦琴朝殿外走去。   什么时候,皇上接待乐师礼官的“思贤殿”成了“大明宫”?公孙白鸠抚额叹道。   白鸠将夜未央送回水月芳居后出来,俊脸一直是红扑扑的,那些女官的嘲笑他分明是有听到的。怎么了?她们不会是真的以为他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吧?   踢着脚上的小石子,公孙白鸠又径直的朝思贤殿走去。   姬扶苏是次日清晨醒来的。   小皇上醒来的那刻阿伊公公还有楚知云都高兴极了。只有公孙白鸠一人扒在琴桌上睡着了。   姬扶苏觉得头昏昏沉沉的,醒来的前一秒手似乎还在那女人的腹部游走,上好的触感,从未体会过的荡漾。   只是,怎么就醒了?   阿伊正准备前去扶住皇上,突然一声尖叫,紧接着红了脸……   天啊,他倾国倾城的皇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楚知云望着龙榻脸也红了,一颗小心脏不知如何安置了。   公孙白鸠似乎是被伊公公的尖叫给唤醒了,忙不迭地走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到床榻上明黄的床单上一滩水渍,公孙白鸠的俊脸也莫名的又红了。   “天啊,皇上,你尿床了……”白鸠惊呼道,还挠挠头,随即就是一阵抽风的大笑,哇哈哈。   伊公公和楚知云被他这声惊呼雷了个外焦里嫩,这货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染:你想死吗?阿鸠……一世大哥我不想当后爹,你这么不珍爱生命?)   楚知云捏了把冷汗,我家小皇帝的脸色,好难看好难看。可是望向床榻,隐隐约约看见小皇帝身下鼓起的东西,呃?那是怎么回事?楚知云红了俊脸。   姬扶苏神色一脸复杂,神情莫测,紧抿着薄唇,似乎是在打量那一滩水渍一样的东西。   轻轻地道出一句:“你们都没有‘尿’过?”   楚知云默默低头,阿伊头低的更低,只有白鸠大笑道:“皇上我几百年都没尿过床了,哇哈哈哈……”   姬扶苏觉得面前一阵乌鸦飞过。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姬扶苏薄唇微抿,而后又微微勾起:“白鸠,你今日出宫能不能给朕带一样东西。”   公孙白鸠捂着肚子,克制住笑意说道:“皇上,什么东西?”   姬扶苏摸着下巴做思考状:“好像,好像是叫什么‘春。宫图’,外面书市有卖的。”随即绝美的凤目闪过一丝莫测的情愫。   他话音刚落公孙白鸠、楚知云、阿伊就问道:“‘春。宫图’是什么?”   姬扶苏起身捡起一旁的中衣,淡淡地说道:“三春时节皇宫风景图。”他说的风轻云淡,极其优雅。   (染:一群又一群乌鸦飞过……)   “呃,你买密封好的那种……”姬扶苏补充道,淡淡一笑,善意提醒道,“路上千万不要打开喔~”   ------题外话------   染:你这样会让阿鸠死死死的很惨的……某作者捏了把冷汗……   小皇帝:朕这是在教他们生理知识…。(沉思,眨眼)   染:你要他去买,传到他爷爷耳朵里……(某作者耳朵耷拉下来,天啊我不敢想,我不想当后爹……)   小皇帝:他都十八了竟然没尿过?亲妈你于心何忍?   染:……(乌鸦兄弟们你们再打我面前飞我灭了你们第三十三章买书(继续)   “阿伊,来给朕宽衣,马上要早朝了。”姬扶苏淡淡道,眉目里闪过一丝吃力,显然昨夜的尘沙之苦他的身子依旧有些痛苦。   清晨的昭阳殿百官入朝。数臣子请表:请太皇太后回都。群臣附和,依旧只有七王爷,镇远将军二人冷冷的站在那里。   姬扶苏皱眉,这些人以前不见这般默契,今日却这般默契。   奶奶回都本是好事,可是被他们这么一请,姬扶苏绝美的凤目燃起一丝幽冷。垂帘听政?这就是这些人的小心思?你们休想!   本来他的大权就分化,如今奶奶再插一手,他这个皇帝无异于“傀儡”!   奶奶是要接的,只是奶奶手中有权,该怎么做?   两年前太皇太后因为对姬扶苏死去皇爷爷的思念请旨去了子川陪都,因姬扶苏年纪还小未将她的部分兵权交与姬扶苏。   那么如今太后回都,那么皇奶奶可会自动交出兵权?   姬扶苏淡淡一笑:“好,朕拟诏接奶奶回都。”   “皇上圣明。”百官跪地。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阿伊继续冷冷地说道。   百官无奏,就这般散了。   ——我是方尚宫娘娘的分割线——   公孙白鸠早朝后回了府,吃了饭,就径直地出了府去。   门口,一小童;“少爷,明日早些回来,老老爷说了明天有晚宴,有几个尚书大人要来。”   公孙白鸠颔首,“知道了。”说着朝大街上走去。   书市,最近的书市好像在南大街,公孙想着早上皇上说的那图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春宫图”。   嗯,对,是春宫图,三春时节皇宫的风景图!   书市,人来人往。   很多书生们在看书,也有一些女子。整个书市一片祥和之态,阳光打在书册上晒出一阵纸香,还有油墨的味道。   只有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些少女还有一些书生一手捂着红扑扑的小脸,一手拿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公孙白鸠背着七弦琴,一身白色流云锦袍靛青色外袍,宛然一个高贵优雅的冷公子,一身禁欲气质。   在外人面前依旧是浅淡的口吻,幽冷的神色。   “老板,给本官拿本‘春宫图’。”指尖敲打着书市老板的柜台,目光打量着四下。   书市老板:“……”   众书生、少女:“……”   一道道炙热地目光向他投来。看着众人睁得如铜铃般的大眼。公孙白鸠凝起眉冷冷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书市老板擦了擦额际的汗颤了颤身子:“就来就来,大人您稍等。”   “大人,小的这里有三种,有春闺密阁的穿薄衫画的那种,有全脱光了坦诚相见的那种,还有男子与男子的那种,都是请当今春宫第一师‘一世大师’画的……”那书市老板耐心的解释道。   公孙白鸠根本没怎么听,依旧装酷冷冷道:“呃,都打包了吧,呃……小皇……我家小黄说要密封的那种的。”   “密封?小黄?”书市老板顿时被雷个外焦里嫩,莫非这大人要“人畜类”的,可是他没有啊,算了先打包密封再说。   “大人三两银子。”那书市老板恭敬地将三册子春宫递到公孙白鸠手中说道。   “三……三两?”公孙白鸠觉得舌头有些打结。   “大人,这可是‘一世大师’亲手画的!色彩丰富不是以往的黑白的,而且是找真人模拟的。其间耗资很大的。”那老板擦了擦额际的冷汗。   “……”公孙白鸠不情不愿地从腰间掏出三两银子,递给书市老板,然后夹着画册走了。   书市里终于炸开了锅。   “那公子好生俊朗,竟然这番重口,床榻上肯定生猛……”一少女掩面说道,小脸红扑扑的。   (染:有没搞错,他生猛?他还是个处呢……乌鸦兄弟们你们敢再飞!?!)   “一买就买三本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场!你说他会不会看到精尽人亡?……”某穷酸书生与另一书生交头接耳。   “‘一世大师’所作就算看一页他都要吐血的……”另一书生摇摇头说道,能撑过三本,好生猛。   另一名捕快样子的年轻人摸着下巴说道:“咦,那位公子不是礼部尚书吗?”   其他书生:诶,好像是呃!   哇,公孙礼乐世家也有这种口味,众人唏嘘。   公孙白鸠夹着“春宫图”上了进宫去的马车。   三两银子,这破烂三春皇宫风景图竟然花了他三两银子!想着就心痛!   他倒要看看这风景图真值这个价吗?白鸠愤愤然。   脑海里浮现出姬扶苏清晨那句“路上千万不要打开喔。”   公孙白鸠思量了一下,还是撕开了包装,人都有犯贱的时候,尤其是公孙白鸠这种属性,越是要他不打开,越要打开……   拿出第一本来,青色的书皮上写着三个大字“春宫图”。   素白的手指打开那图册,随即,听到一声鲜血涌出鼻腔的声音……   这是什么?   一男一女搂抱到一起,男子手中捏着的是什么?他们大腿在干嘛?   ……   公孙白鸠抹了鼻头的热血,红着的脸逐渐黑成了锅底。   以迅猛地速度将其他两本也打开了,一本比一本劲爆!竟然还有两个男人在一起的……   这就是“春宫图”?!小皇上竟然要他去买这个?!   脑海里闪过清晨姬扶苏狡黠地笑意,顿时觉悟了!公孙白鸠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公孙大人,思贤殿到了。”轿子外宫人恭敬地唤道。   公孙白鸠琴也忘记抱,夹着那三本书,十指捏握成拳朝思贤殿内走去……   ------题外话------   染:小鸠子,你若敢和小皇帝杠上墨染君发誓给你三两银子!阿鸠威武!   鸠:……(一脸苦逼……)   染:算了,你还是别去送死了……(虎摸)   鸠:……(握拳、咬牙、一脸哀怨)谁叫人家是皇上……   谢谢梦慧亲的花花~昨天收涨的很惬意~谢谢收文的第三十四章探究   思贤殿   “皇上,接太皇太后回都一事该派与何人?”殿内传来楚知云略显低沉的声喉。   “派镇远将军去吧,要白鸠接驾。”姬扶苏思量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宋律,要他也去吧。”   楚知云翻着医书的手微微顿住,俊朗的眉目燃起一抹寒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感到殿前凝固的氛围和强大的杀气。   果不其然,抬首,正对上公孙白鸠阴沉到极致的脸……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那三本厚厚的……春宫图……   “你吃错药了?!”楚知云不解道,鄙夷的望着公孙白鸠。   他的头一直深埋,肩膀颤抖的痕迹出卖了他的神情,紧紧地咬着牙,哀怨却又沉郁。   楚知云正欲伸手扶他一把,却被他重重地甩开。   只见楚知云一个不稳竟向屏风后跌去,幸而被身后的阿伊扶住。   竟然对他用了内力……?   楚知云右手紧紧地捂着左侧肩膀,这小子倒真是像受了刺激的样子。   只见那愤怒地小鸟“嗖”的一声飞到龙榻前。   姬扶苏如画的眉目微怔,这是从未见过的白鸠,显然激起他一抹浅浅淡淡的性味。   他未动分毫,依旧用沉静地深目打量着此刻白鸠,也未流露多余的神情。   白色流云袍,靛青外袍的男子,依旧将眉目低垂,十指握着那厚厚的三册子书,身子有些颤抖,气息有些不稳,这样的沉默,是否预示着一场大的爆发?   楚知云凝起眉目,阿伊也替白鸠捏了一把汗。   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亘古一般久远。周遭的气息压抑沉闷。   只是那一瞬……   愤怒的小鸟忽地跪在床榻边嗷嗷大哭。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我的……哇呜呜……”公孙白鸠紧紧地抱着姬扶苏,“爷爷知道了会杀了我的……哇呜呜……”   姬扶苏只觉得自己快被他抱地喘息不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地咳嗽。   楚知云和伊公公忙上前分开他二人。   “公孙,你在做什么?”楚御医也怒了。   “楚知云,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春宫图’是什么?你竟然和皇上一起诓我!”白鸠的目里布满了血丝,红着眼对楚御医吼道。   楚知云沉声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阿伊也连连颔首。   “你……”正当公孙白鸠和楚知云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掐互咬的时候。   龙榻上的小皇帝正饶有兴致的翻阅着厚厚的册子。   那如画眉目里流露出的神情虽带着些许沉静,此刻却不难看出要表达的意思:哦,原来是这样的。   公孙白鸠望着床榻上的姬扶苏,彻彻底底服了。终于知道为嘛别人十二岁就能坐稳江山,他十二岁就只能逗逗鸟,拨拨弦,种种向日葵了。   人家在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前都是一副沉着冷静之色,人家打量世界的眼光只有探究与深思……   只是一瞬的泄气,公孙白鸠竟是走向床榻拾起一本来,坐在龙榻旁翻阅起来,还不忘先将自己的鼻孔用布条给堵住。   姬扶苏沉静而绝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薄唇微微勾起,那弧度很浅,似乎没有人捕捉到。   楚知云不解地走向龙榻边,随手拾起榻上正空闲着的那本画册,没有丝毫犹豫地翻起。   “……”厚厚的画册滑落某御医颤抖的手,只听见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唤:“这就是春宫图?”三春时节皇宫风景图?呃,果然很特别……   这一声正巧不巧的落入刚刚踏进殿前的某五品女官的耳中。   楚知云终于明白了公孙白鸠方才的失常了,他深表同情地望了一眼阿鸠。   某尚书大人白了一眼某御医,继续接受春宫的陶冶……   夜未央绕过屏风的那刻就看到这样一番销。魂的情景——   床榻上某皇帝翻阅着某厚厚的册子,神情莫测,苍白的脸颊泛着丝丝微粉,薄唇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床榻一头某御医大人一手托着脸一手翻着某本厚厚的册子,双颊绯红滚烫,额际还有些许汗珠滴落,素白的手却依旧一页页翻着,目不转睛;然后是最目不忍视的床榻另一头……   这是什么情况?这货盘腿而坐,双手紧捂着他的小心脏,双目还紧紧地盯着那厚厚的画册,鼻孔里堵着的东西全染成了绯色,那张脸时而红的不成样子,时而惨白无华……   公孙白鸠你是在慢性自杀吗?夜未央凝眉走到他身后。   姬扶苏看着那幽白的身影进殿绕过屏风,绝美的凤目闪过一丝华彩,见她绕到白鸠身后也没多说什么,依旧仔细“研究”着手中厚厚的册子。   “……”看到搁置白鸠在双腿上的画册后,夜未央默了片刻,但随即调整好心态,说道:   “切!感情是集体看春宫啊?!”   此话一出,轮到那三只默了。   夜未央甩手淡淡道,潇洒离去。   三人看着夜未央离去的背影竟是集体愣在那里。   只是床榻上的小皇帝最先反应过来,原本神情莫测的脸此刻浮上些许恼意,这个女人,差点把她和他哥哥那茬事给忘了!一个女人看到这种场面竟丝毫无羞愧之色,说出那样的话来,她究竟有多无耻?   (央:究竟是谁无耻啊?聚众看春宫?……)   绕过屏风的那刻夜未央却是大步迈开,猛地跑了出去,果然这风国真他吗没一个正常的!“风国”“疯国?”   大白天皇上邀臣子集体看春宫,那些小脸红的弄得像集体嗑了春。药似的……   夜未央再次想到那几个妖孽脸红发。春的样子浑身打了个寒颤。   ------题外话------   突然发现两个字的章节名不是一般的难取……下一卷就用三个字来……   谢谢樱雪云溪,风里摇曳的花花还有阿年的钻第三十五章绯衣   其后多日的夜晚,夜未央都是本本分分的奶完小皇上,然后径直回水月芳居,不再在思贤殿多停留分毫,甚至同公孙白鸠与楚知云一句话都不曾多说。   在她的理解里,这思贤殿的几个货,还是能避则避。其实也不是刻意去避开他们,只是她早些回去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勤修内力,即使不是为了厨艺的登峰造极,也是为了日后行走江湖有防身之技。   姬扶苏这几日很是沉郁,晚上与夜未央相处的时候没有多说一句,没有多动分毫,这样的安静让夜未央似乎有些不习惯了,这种关系就是千百年冰冷的君臣之谊?只是,为何会心底燃起一丝酸涩?又是那本不属于她的情感在作祟,夜未央凝眉想着。   只是,他不再逗她了,不再失神,他绝美的目,沉静而又幽冷,这样的感觉并没有觉得轻松倒是有一丝压抑……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姬扶苏,寒冷,似三尺寒冰;沉静,似亘古幽潭,永远是波澜不惊。这,才是帝王的修为吧……   他的世界里,江山胜若生命。那么,这个世界究竟还有除江山以外他在乎着的东西吗?   夜未央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回到了水月芳居。   “你们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夜未央疲惫地对门外的两个宫人说道。   宫人恭敬地颔首退下。夜未央掩好门,一边解下衣衫,一边从屏风后的花瓶底下拿出温孤墨染给的内功功法书开始修习。   在她这么多日的练习下,也逐渐觉得这具羸弱的身子舒服多了,气息在体内运行的也越来越顺畅了。   没想到温孤墨染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功法秘籍,除却顾倾城所说他是楚水上神,这一世他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呢?夜未央想着想着不禁想到似乎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什么人,至始至终都选择相信于他,只是不论他是什么人,她都愿意相信于他……   静闭双目,夜未央盘腿而坐,开始静心修习。   古厨与武力结合她本是知道的,而且记忆里小的时候爷爷还有父亲无论寒来暑往都让她不停的练习着甩锅,厨师的臂膀与双手赋予食材生命,只有上等的刀功与火工才能成就一个好的厨子。温孤墨染就是一个例子。   ——我是北地第一公子的分割线——   数日前   白鸠是在初八的傍晚时分回府的,这日府中果然来了很多大人。   白鸠祖父公孙子鸢虽然已不在朝中任职,但朝中政要依旧与他有往来,毕竟是曾经三朝元老先皇左相,如今闲居府邸平日里没事听听戏,练练琴,再不就搞个晚宴让故友们吃吃茶下下棋,也没再出过门。   公孙白鸠进宫本是掩人耳目陪姬扶苏治病,这事却也没和他爷爷说,既然选择全力效忠皇上,即使是最信任的人也会瞒着,这是白鸠的决定,与楚知云无异。   (染:现在想想为嘛我觉得姬扶苏有点试探你的感觉?我说的是春宫图一事……   央:等等,本官打断一下,为嘛公孙家全是鸟名?)   葵园内戏台那处灯火通明,几个发髻斑白的大人在一处闲谈饮茶,公孙白鸠瞥了一眼,也未流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不过几家尚书大人,还有几个罢官回家养老的老臣子,都与公孙家算是世交。   白鸠拂了一拂衣袖,正欲离去,余光不经意间一瞥那戏台下角落里的绯衣公子,绯色本是十分醒目的颜色,果然很是成功的吸引了白鸠的眼球。   公孙白鸠不停的在记忆里搜索着什么,那剑眉早已凝成一团。   幽冷的目光触及绯衣男子一头乌黑的墨发,慵懒倦怠的神情,不经意间向下移去——   竟是一双白皙的,赤脚?   公孙白鸠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一下,下一刻凤目却是微微眯起。   宋律?传言风都赤脚出门的只有一人,北风武帝时期左相的庶出次子宋律?!当今刑部尚书?!   皇上正欲要他去找他呢!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白鸠暗哼一声,拢了拢素白的流云袍子,走上前去。   许是察觉到周身气息的异样,宋律一抬慵懒的眼眸,正对上白鸠俊朗而冰冷的容颜。   “宋律?”白鸠试探性的唤道,声色冰冷。   绯衣的公子微愣片刻,良久却是笑道:“大风第一琴师公孙公子,宋某久仰大名。”   “倒真是风都天才断案师宋律,如今的刑部尚书!”白鸠笑道,眸中却是闪过一丝冰冷,传言此人断案成痴从不参与朝中各种聚会,朝堂之中独来独往,今日怎么有此闲情逸致,赴他爷爷的约?还是他有什么目的?   察觉到公孙白鸠眸中燃起的疑虑,宋律却是垂目道:家父近日卧床无法前来赴约,就命宋律前来。   举止礼仪,还有言谈一切合情合理,可是白鸠依旧不相信。   也许是因此人妆容太过妖娆,过往太过神秘,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让白鸠心里没底。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是,宋律此人,是一个认知盲区,一个太过神秘的男人。那么于小皇上姬扶苏而言此人究竟是敌是友?   “哦,宋大人,本官这刚刚有一条皇上口谕正欲带给宋大人。”白鸠顿了顿说道。   “阿鸠。”一声苍老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白鸠回过头去。   老人杵着拐杖慢慢走近。   “爷爷……”白鸠唤道,忙上前去扶。   公孙子鸢却是慢慢地走到神秘的绯衣公子身前说道:“宋公子,孙儿顽皮让宋公子见笑了。”   公孙白鸠的脸刹时就阴沉下来,爷爷,人家不一定比我大呢,您说这话要我脸往哪里搁?顽皮?怎么像是形容三岁奶娃的?嗯?   宋律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僵硬,浅淡的笑也凝固于唇边。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现今更不知该如何言语。   正在这时一名捕快装扮的男子急冲冲的赶来,对白鸠和公孙老牢爷行了礼,回头便对宋律轻声说道:“大人,刚刚报上一棘手的案子,三位侍郎大人等您去处理。”   宋律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公孙白鸠看着他二人眼睛不觉的眨巴了一下。   那捕快正欲离去之时,方才认真看了白鸠一眼。   “咦,公孙大人,昨日书市里遇到了,正欲上前打声招呼,却不料您匆匆忙忙走了。方才来得急未好好行礼,小的罪过。”说完深鞠一躬。   书市?哪个书市?南大街的书市?公孙白鸠愕然将他的话联系到一起,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来,回头又望了眼瞪着大眼瞧着那捕快的爷爷,心不由的慌乱起来。   “咳咳,本官昨日从府里出来就进宫去了何曾去过书市?”白鸠冷言道,故作镇定。   “不,公孙大人,小的绝对没记错,小的在咱们刑部是出了名的记性好,还记得您当时一进书市就对那张老板说来本春……”(还没说完)   “唔唔,公……孙……”   捕快的嘴巴立刻被公孙白鸠紧紧捂住,宋律和公孙老老爷望着白鸠目瞪口呆。   “宋大人,本官有皇上口谕要传,我们路上边走边说……”公孙白鸠阴沉着脸带着小捕快往门外走去。(本章节完)   ——我是御前第一暗卫风影的分割线——   小番外:   暗卫:皇上,臣等有事禀报。   姬扶苏:说   暗卫擦了把汗:……。今日早晨臣发现公孙大人在房里……   姬扶苏凝眉:在干嘛?   暗卫头深埋于胸前,支支吾吾地说出三个字:洗床单……   姬扶苏:……   暗卫头头风影沉思片刻:而且臣还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眉目微凝)   姬扶苏放下手中的墨玉狼毫:什么问题连风影都觉得严重?   风影:……他的那个没臣的大……(红脸)   扶苏:……   随即是一阵抽风的大笑……小鸠子都没风影的大哇哈哈……那说明朕的大他很多……哇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染:你高兴嘛?你又不能怎样?你还想怎样?你连吃奶都没力气……   扶苏:……)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来吧~来砸第三十六章孤星   行至一处幽静处,公孙白鸠才将手慢慢松开,小捕快睁着无辜的大眼望着白鸠。   “公孙大人,皇上找本官何事?”神秘的绯衣公子凝眉说道。   白鸠长吁一口气,理了理衣袍,清了清嗓子道:“宋律接旨。”   绯衣男子一撩绯色长袍,露出那一双白皙的赤足,单膝跪地。   “传皇上口谕,命刑部尚书宋律同镇远将军百里谷波前往陪都子川接太皇太后回都,礼部尚书公孙白鸠风都城门接驾。”   “臣,遵旨。”宋律淡淡道,那原本深刻的眉目更阴沉了三分,为什么要他去子川?他向来不过问后宫朝堂的其他事情,为什么这次皇上找到了他?   难道是……   似乎忘记了那个人,那个和他一母同胞却又爱慕虚荣的妹妹,似乎是忘记了两年前她随太皇太后去了子川,皇上原来是想到了这层关系才要他去的,原来如此……   “宋大人即日同镇远将军启程,不得有误。”公孙白鸠补充到。   宋律轻“唔”一声后颔首离去。   白鸠见他满腹心事,也不便多问什么,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捕快,临走前还不忘威胁道:“昨日书市遇到本官的事就忘了,别再提了。”   那捕快此刻倒是学的精明了些,连声道:是。   宋律赤足踩在草地上,白皙的足踩到几块石子却未感觉到一丝疼痛,眉目望着远方天际,似乎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穿过鞋了。   彼时年少,因母亲是传言中的青楼女子,被宋老爷赎身成了宋府舞姬,后来生下了他和他妹妹,母子、兄妹受尽了大风宋府中人的白眼,年少的妹妹受不住府中下人们的讥讽接受了嫡母的金玉裘裳,从此认嫡夫人为母,自那以后从未踏入相府后院一步,她忘记了自己的母亲还有他这个亲生哥哥,她过上了真正的宋家二小姐的生活……   只是她苦命的母亲日日遭受着府里人的白眼,羸弱的身子终是没有撑过那年深冬,就连死时都未曾有过一个名分,可怜兰小妹死去的时候口中还喃呢着他妹妹的名字:未晞、未晞,清露未晞……   宋律,十一岁的少年从此寒窗苦读,白日里做着下人的活计,夜里却是挑灯夜读,他惊人的记忆力将史记、春秋、先秦诸子百家著作背到烂熟于心,十五岁那年便将上至风国国律下至农法、吏法、礼法等小令小规倒背如流……   当这个衣衫褴褛的赤足少年,两年前的一日立于上任刑部尚书宗子幽大门前的那刻,宗子幽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会成为他日后的接班人。   他本出色的容颜与才学本应像楚知云与公孙白鸠一样受万人瞩目,可是偏生他太过低调,不参与朝中任何一方的言论,连他的父亲他也不帮,他是风都神秘的绯衣公子,只有在重大案件的现场才会看到这个绯衣、墨发、赤足的宋律。   还记得一年前的回府,宋家自武帝时期出了一位丞相之后又出了一位年仅十七岁的尚书大人,那时候宋府所有的下人打了个寒颤,想起那时可没少欺负过那位小主,甚至大冬天的还要他赤着脚去宋府后山的水井里打水,那时他衣锦而归,倒是让府里的下人个个生畏。   宋府里的人估计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一身绯衣的男子,墨发飞扬,似乎从来不知这个如孔子弟子颜回一般脸色常年菜青的少年,竟是这般俊朗之人。   他们也记得,那时他踏着宋府一路的绯色,走向他的父亲,跪下的那刻,他们清晰的看到他那双*的足……   他们更不会忘记,宋律在对宋老爷说了一句后就转身离去,他说:请老爷给我母亲一个名分。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喉间的哽咽。   这便是他的年少,一段不堪的过往,但无需人悲悯,从来他都是含笑饮鸩,从来他都是孤军奋战。他就是一如祝国寺里那位名满风都的玄析方丈所说的孤星逐日之命……   宋未晞,他的妹妹他并不怪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她吃不了苦,不是她的错。只是,看着她成为宋家人的一颗棋子,他于心不忍……   只是,这个妹妹似乎从未对他这个哥哥有过一点好脸色,也从未把他当过哥哥看,她从来都是打量一个宋府下人的眼光打量着他。   想到这里,夏风过处,拂起男子纤长的墨发,男子凉薄的唇微抿。良久,却是释然一笑。   他的人生本就孤独,他本不在乎是否有这样一个妹妹。   踏着月色离去,公孙府里的向日葵无声无息地开着,绯衣的男子行于其间,却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阿寻,是什么样的案子?”快到刑部的时候宋律才幽幽然开口。   “呃,本是今天下午送来的案子,属下看着太棘手了,又太紧急了才去公孙府找您的。”捕快阿寻解释道。   “说。”宋律道。   “风都临近几郡和风都都发生了类似的案件,几个古厨世家包括兵器铺子都被洗劫了,而所有案发现场都留下一片银色叶子,叶子上写着三个大字:公子澈。”阿寻说道。   “公子澈?”宋律凝眉,“那不是染宫的现任宫主吗?染宫还不至于穷到要偷别人的东西吧?”   阿寻也颔首说道:“是啊,属下也是这样觉得,染宫之富裕都可敌国,染宫宫主再怎么也不会去偷我风国国民的东西啊,可是几个州郡的刺史都嚷着要结案,需要将公子澈抓来问清楚。”   “……”抓公子澈?有没有听错?宋律凉薄的唇抽动了一下,总感觉这事是栽赃嫁祸,而且他这刑部尚书还有被别人借刀杀人之嫌。   “阿寻,我明日就要启程去子川了,这样,这件事你带几个得力的人去邻郡查查,毕竟这都上报到中央了,就算是栽赃也要查清楚。”   “是,大人!”红衣捕快颔首离去,步间生第三十七章野心   时光流转已是半月之后。   思贤殿   “皇上,臣能感受得到您的脉搏有力多了,您觉得现在怎样?”楚知云把着脉的手有些颤抖,欣喜地说道。   姬扶苏绝美的凤目闪过一缕妖冶的华彩,的确这二十多日的治疗后,他的身体较之前可以说是脱胎换骨,尘沙之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秋水公子,也就是他的生父注入在他体内的强大内力。   (注:秋水公子上上任染宫宫主梦魇殿下的三师弟,染宫三当家,天下第一神医,内力为纯阴内力,寝宫为莲花水阁。了解详情请查阅作者同系列小说《妃子无耻》第七章。)   【染宫就是教会尔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轩辕秋水(姬宫秋)】   “我觉得我好多了……”姬扶苏淡淡地开口,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口,那团绯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显现的银色莲花……这莲花的印记,正是封印着姬扶苏体内无穷内力的地方。   这样的回答让楚知云凝起的眉目渐渐舒缓,渐渐平和……   “不要声张。”他知道楚知云不会,阿伊也不会,却还是说了。   楚知云微笑着颔首。   “对了,风影!”姬扶苏对着大殿的金顶唤了一声,只见一黑袍衣服上绣着朵朵黑莲的男子一闪进殿。那玄色的披风上带着淡淡的清荷的气息,仿若闻到了那二十多年前秋水公子莲花水阁里一池金莲的气息。   “回皇上镇远将军等人已到了子川。”风影沉声说道。   “朕不是要问你这个,朕是想问最近风都有没有奇异的事情发生。”姬扶苏淡淡地开口。   风影低垂下深沉的眉目,似乎是在思考,这个从小生长在染宫的男人,还有什么在他的世界里称得上奇异,似乎风都真没有什么奇异的事。对于看惯了杀戮的人来说,什么才能称得上“奇”?   姬扶苏望着风影久久思量的样子,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风影等于是白问。   “夜贤人那边没什么事吧?”极其浅淡地开口,像是在转移话题,又像是真的关心了……   风影纤长的睫毛那一刹轻轻一颤,姬扶苏从未对什么人或是物上过心,这一连数日问着的问题就只有:夜贤人她那边怎么样?夜贤人她没事吧?夜贤人她在干嘛?   风影是一个对数字非常敏感的人这两日陛下问了他三次。三次,对于风影这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来说,三次显示着办事的拖延与失败,说明陛下对他办事能力的否定。   可是,他明明记得夜贤人之事他都禀报的很清楚了,什么时辰那个女人用了第一餐饭,什么时辰那女人从思贤殿退下,又是什么时辰她回到水月芳居,再然后什么时辰换宫娥打了热水,甚至什么时辰她沐浴完的水被宫娥们端了出去,他记得他都禀报的很清楚。   他也记得他禀报上述事情的时候,小皇帝红着脸说:朕没有要你说这些!可是以他敏锐的洞察力,他确定姬扶苏有认真的听,而且听的很高兴。   那么,不是他事没办好,也不是他语言表达的问题,而是姬扶苏的问题?   风影是一个对感情之事很迟钝的人,可是他却发现了姬扶苏对夜未央这个五品女官的不同。   那一刻,风影微垂的眉目一寒,他此生之责是辅佐皇上成为一代明君。北风武帝曾对他说,只有无心无情的帝王才能成为永载史册的统治者,才能结束这三分天下,一分西燕,一分南晋、北风的局面。   姬宫拓,之所以选择姬扶苏为太子就是因为他年幼的无心无情,沉着冷静异于常人,比之姬羽落流连于一花一木的凋零,姬扶苏更容易做好一位君王。   所以,他将江山如画给了扶苏,将战场杀戮给了羽落。他说,他的两个儿子都会是后世歌颂的英雄。一统天下,唯有北风。   没有人能阻止姬扶苏的雄图伟业,夜未央决不能困扰陛下的心智,想到这里风影的右手竟是不经意间捏握成拳。   ——我是墨川第一巫鬼川陌的分割线——   这日,公孙白鸠着峨冠礼服,在风都臣外十里迎接太皇太后的队伍。   百里谷波与宋律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行来,那壮观的气势犹如黑云压城。   待白鸠道出一阵寒暄之辞后,只听闻华车内一声苍老的声音“都起来吧。”   微愣片刻的公孙白鸠却是携百官起身,显然从那苍老的声音里他还是听出了似有若无的恼意。皇上他毕竟没来……   随行的人马快行至风都城门的时候,着五色留仙裙的少女素手掀开车帘从车中走出。车内檀香四溢,面容安详的老妇人眯着眼打盹。   巍峨的城门依旧,身世却业已淹没。   两年了……   恍惚间,炙热的目光触及到一个熟悉的绯色身影,那一瞬,美目变得阴冷,她竟是跳下马车。   “宋律怎么是你?”女子惊恐地望着马车旁不远处的绯衣男子。   目光触及女子容颜的那刻,宋律竟是久久无言,凉薄的唇紧抿。多日担忧着的事还是发生了,多日来的躲躲藏藏,她还是看到了他。   颀长的身影微微一颤,夏风拂起他及腰的墨发,青丝打在眼帘间,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宋律,别让本小姐见到你,本小姐才没有你这么低贱的哥哥!”女子纤指紧握,指甲渗入掌心的肌肤,快渗出血来。那原本美丽的容颜变得扭曲,薄唇轻咬。   夏风之中宋律绯色的身影明显怔了怔,良久,那凉薄的唇却是高高扬起。   “宋未晞本官是奉皇上口谕去子川接太皇太后的。”宋律沉静地言道,心,却在不经意间抽动了一下。   “你……”女子咬着牙,目里全然是不可思议。皇上口谕?她有没有听错?他什么时候成了皇上的人?这个低贱卑微的奴仆什么时候成了皇上的人?   宋律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只是轻拂绯袖,离去,那游离的目一直望着远方的天际。   这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习惯,每当内心苦涩之时,他游离的目总会望向那远方的天际,似乎在等待谁的到来,似乎是谁跟他说过要他等着他,只是记不清了,再也记不清了,后脑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听母亲说那是三岁那年留下的伤口,治了很久才好,本以为他会早夭,结果还是活了下来,所以母亲说他是神灵保佑着的孩子,将来必成国之栋梁。   是啊,果然不负母亲所望,只是……她再也见不到了……   *的足踩着坚硬的土地,依旧带着他游离的目光,沉郁却妖娆的气质朝那接驾的队伍走去。“宋律,你休想阻止我。我是不会像命运低头的,我要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女子将头深埋,无人看到她阴冷的目光,十指紧握,纤瘦的身子颤抖着,显示着她强烈的不甘。   ------题外话------   染:什么叫流连于一花一木的凋零?姬宫拓(ta,四声)是不是太抬举他了?他不过是画画的时候摸了几朵花,几片叶子被姬宫拓这厮给发现了……就这样丢了江山的继承权真没意思第三十八章心意(求收)   “孙儿恭迎太皇太后,圣安!”   玄武门前,一身玄衣的帝王右手放置在胸口,单膝跪地,行着风国最高的礼仪。   龟蛇相缠的玄武图腾下,一身紫衣发髻早已斑白的老妇人走近玄衣的帝王,将他搀扶起身。   玄武门后是着盛装礼服的群臣百官。   为首的是一身素雅白袍的七王爷姬羽落,他身后是大风朝二位丞相和除镇远将军以外的其他三位护国将军,封号曰:定和,镇和,定远。   正是这四位护国将风国兵权四分。   宋未晞见到玄武门前一袭玄衣的姬扶苏的那刻,无疑是惊讶的。   当世有三美:尘绝、逝水、扶苏。   扶苏之美美在帝王之威仪,美在一颦一笑之间的沉郁冷静。事实果真如此。   姬扶苏从宋未晞手中接过太皇太后的权杖的那刻,未晞似乎还未从他惊世绝美的容颜中移开自己游离的目光。   扶苏自是从小厌恶着这样的目光,他却是勉强地轻笑道:“朕要亲自迎奶奶进洗梧宫。”   他不知他薄唇微微勾起的弧度,此刻却是让女子错会了,他在竟是对她笑?原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却是在对她笑?夏风拂面,她却是久久地愣在了那里。   良久,女子美丽的容颜绽出一抹妖冶的笑意。   姬扶苏搀着太皇太后的臂膀走向红地毯的那刻。   “臣等恭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姬羽落率先跪地,百官朝贺。   “都平身吧。”苍老却和蔼的声音响起,百官如蒙大赦的起身。   大明宫   大宴群臣,宋未晞受太皇太后口谕,在百官盛宴中舞上一曲《惊鸿》。   留仙裙缱绻娉婷,和着女子一媚一笑,那旋转的弧度别致而惊艳。   坐在接近大明宫大门的最末排角落里的白色流云袍子的某五品女官的目里也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也许,只有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才能匹配那紫金殿上金座上年轻的帝王吧……   你看,他那游离的目光正环绕着那殿中女子的周身,甚至她还看到,公孙白鸠还有楚知云眼中的惊艳之色。   只有,宋律紧抿着凉薄的唇。   那么,于他姬扶苏而言,她夜未央,不过是一个供他治病的工具?那么可有可无……   奇怪她为何要觉得酸涩?   夜未央素白的手紧紧地握住那金盏,一口酒穿肠过肚……   奇怪,这酒怎么会这么苦?   金殿,歌声婉转——   君问惊鸿,一语成箴   桃花饮,青衫舞   梦回曲水   经年别怎相望?   ……   绾青丝,为君一舞   朱颜改,忍把流光抛却   ……   这歌声里分明饱含着故事,那女子的目光哀怨彷徨,夜未央属于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今日一舞惊鸿,旨在姬扶苏其人。   那一瞬,心,猛地颤抖了一下,是这俱身子的本能吧,夜未央想着却是惊出一身冷汗来。   金殿之上紫衣的妇人望着此番热闹的场景,久久一叹。   望着身旁年轻的帝王还有台下的七王爷,苍老的目里闪过一丝欣慰,都长大了,姬家的子孙都是此般俊俏。目光又瞥向不远处的公孙白鸠,楚知云还有宋律等人,嗯这几个小生倒也生的俊朗,不如把他们介绍给昭和。   咦,昭和那丫头呢?   扶苏此刻也凝着眉,端着酒杯的手也微微停驻,昭和那臭丫头呢?   阿伊站在一旁望着姬扶苏手中方才太后娘娘递来的酒,惊出一声冷汗,真是担心小皇上一不小心就灌进肚子里去。   “阿伊……”姬扶苏对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去把昭和给朕找来。”   “皇……皇上……”显然阿伊不愿意这个时候离去。   歌台冷暖,不是他不爱美人歌舞,只是平生不爱奢靡,不喜惊才潋艳之色,倒是钟情平淡如水,闲庭花落。   身为帝王本是看尽世间绝色,他的父王本是酷爱美色之人,而姬扶苏生于万花丛中,却是不曾流连花丛一刻。   也许是看尽皇家之无情,也许是知道自己身上“夜落尘沙”之毒的来历后——   还记得,那座思贤殿后荒废的岚宫里挂着一副绝美女子的画轴,那时候他问父皇那个美丽的姐姐是谁?   他的父皇却是笑着道:“她美吗?”   小扶苏默默颔首,美,比世间大多数女子都要美,甚至比几个月前从凤城而来的那位公主姐姐还要美。   那时他明显感受到昏黄的灯影下父皇玄色的身影轻颤,姬宫拓的大手摸上他的小脑袋沉声道:她就是给你下下“夜落尘沙”的女人。   那声音虽是带着笑意,却无疑将幼年扶苏拉入万丈深渊……   父皇说: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心如蛇蝎,越要提防。所以,扶苏不要成为一个被美色迷惑的君王。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可是他一直记得,记得父亲的话语。只是那么一瞬,脑海里似乎浮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她的喜,她的怒,都毫不遮掩,她会羞愧,会愤怒,她有血有肉,她不会掩饰自己,她将自己的一切情感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她似乎从来不会刻意讨好、献媚……   她不如世家女子温柔贤惠,她甚至独立要强,可是她浑身散发出的清新淡雅之气,让他百闻不厌……   姬扶苏拿着杯盏的手无力地一抖,凉薄的唇无奈高扬,怎么又想起她了?她这几天未同他多说一句,她心底住着另一个男人,他们可以断桥私会,她甚至为他生下了孩子……想到这里,姬扶苏的手不禁紧握。   只是,明明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为何要去在意?为何要去关心?不!他不是关心她,他只是在意玄析方丈的“天命凰女”四个字而已。   修长纤细的手指抚上额际,头好痛,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酒量……   姬扶苏苍白的脸抹上一抹淡淡的绯色,游离的目扫过群臣,却在大明宫大门那里停留片刻。她怎么出现在那里……他似乎是真的醉了,这几日她都不曾好好和他讲过话,她的心从来没在他的身上停留过,连望着他的目也是空洞游离……   宋未晞见姬扶苏炙热的目光向她投来,心,不禁似小鹿似的乱撞起来,他竟然用这么炙热的目光打量着她。   女子一甩水袖,一支舞更加*。   “皇兄!”一声悦耳的声响传来,伴随着大殿“轰”的一声巨响。   ------题外话------   【两小儿辩日】   染与鸠说   染:鸠,我怎么不知道姬扶苏什么时候信起鬼神来了?   鸠:他只是自欺欺人而已……(继续嗑瓜子)   染:鸠,你家种的向日葵这就收了?昨天律经过的时候我看到还没结籽呢…你不早说…   鸠:这是去年的,你要不?……   感谢亲亲们的钻钻花花~   【亲们情节虽是这样安排,但后文不会虐第三十九章眼泪   一粉衣女子从殿外直接飞进殿内,伴随着一个巨大的绯色的箱子落地的声响。   本是认真歌舞的宋未晞,此刻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跌倒在了一旁。咬着牙望着那从天而降的女子,是她,是她毁了她的这场歌舞,这个女人还不是一般的讨厌!   这从天而降的女子还能是谁,只有那天底下最无礼仪的昭和公主其人。   此情此景,姬扶苏冷静而绝美的面容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囧态。   “昭和!”太皇太后不赖烦地唤了声,这个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那古灵精怪的丫头吐了吐舌头,缓缓地走到金殿下跪下。   “皇兄万万岁!”   夜未央在那一刻抬起头来,只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只是那粉衣女子已经走到殿前,只是留下一个背影,她们的距离太远太远,根本看不清她的容颜。   “昭和,怎么大了两岁还是这副样子?”姬扶苏故意带着恼意说道。   昭和公主一听也恼了:“皇兄陛下,这时隔两年才见昭和的面就教训昭和了……”   扶苏却是凝眉,“哦,真的是才见吗?”那“才”字咬得极重,薄唇却已微扬。   昭和许是嗅到了皇兄话里的深意与危险气息,身子颤了颤的同时,狡黠的目光望了眼姬扶苏身旁的太皇太后。瘪了瘪嘴。   “对了,皇兄,这是我从子川给你带来的大礼!”昭和公主走到刚才同她一起进殿的绯色箱子面前,正欲将那箱子打开。这时身后却传来了姬扶苏低沉的声音。   “说吧,昭和你有何事求皇兄?”姬扶苏显然不在意她口中的大礼,凝着眉托着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说道。   “……”皇兄您能别这么腹黑吗?   那昭和此刻却是红了脸,却还是朝那箱子走去。   她转身的那刻夜未央才看清这女子的容颜,只是有些印象却是想不起来,夜未央一向引以为豪的记忆力,此刻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了,分明有印象,却是想不起来了。   看来她真的越来越迟钝了,这样的安逸的皇宫生活,真不是个事……她这样的性子还是适合生于江湖。   “昭和,你就直接说吧。”   这低沉的声音对夜未央此刻身处的地理位置来说是飘渺空灵的,她可以确定,她方圆几米的女官都听不清姬扶苏在讲什么。   只是,不知是如今修习内力的原因,还是她听的特别认真的原因,她似乎听到了姬扶苏低沉话语里丝丝宠溺的气息。   那一瞬,她的心莫名的柔软了一下,这个帝王终究食的是人间烟火……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姬扶苏,比起第一次与他的见面,他冰冷的手指扼住她纤细的脖颈,那眉目里的疏远淡漠还有一丝嗜血的杀气,昭和与她相比毕竟是幸福的。   至少,他相信昭和。   殿上粉衣的女子脸上难掩那丝丝欣喜,她笑道:“皇兄,我以这子川之地长眠的千年鲛珠找你求一个人!”   听到“鲛珠”二字百官唏嘘,公孙白鸠与楚知云二人也凝起了眉目。   那一刻,竟是小女人的羞赧之色。   姬扶苏脸上的表情神秘莫测,他没有问昭和想要哪个人?却是以冰冷的声音问道:“昭和,这珠子怎么得的?”   昭和低下头,在心里白了姬扶苏一眼,“这个……这个……”   “说!”姬扶苏的声音更寒了三分。   一旁的太皇太后却是看着着急了“皇上,这珠子有什么要紧的吗?奶奶记得这是昭和花万两黄金购得的,说是要拿来献给你。”   耳畔是奶奶和蔼慈祥的声音,姬扶苏听后,在那一瞬敛起眸中寒意,虽然不信昭和,此刻也确实不该相问。   “昭和,你方才说要人?”扶苏淡淡道。   “臣妹要梅翁阁的温孤墨染作驸马!”见姬扶苏神情渐渐舒缓下来,昭和笑道,低下头去。   她的话音刚落,夜未央手中的金盏就滑落在地,打湿了流云白裙。   “贤人,您怎么了?”身旁一宫娥忙慌张前来替夜未央收拾残局。   缓过神来,夜未央才说道:“我没事……”   此刻,她总算是想起来这个女子是谁了,她就是那日梅翁阁遇到的给她解说的女子。只是她今日不似那日的浓妆艳抹,方才还真未认出她来。   她原来早就对温孤墨染有意,只是虽然惊愕,但依旧佩服这样一个女子,这样的时代能不惧礼教大胆言爱的女子真是少之又少。   众百官集体抽了抽嘴角,楚知云和公孙白鸠更是打了个寒颤,早就听说昭和公主此女凶猛无比,今日一见果真不同,还好,好好,人家有喜欢的人了,不然硬是塞给他们,还真是受不住。   “温孤墨染?”小皇帝沉郁的目闪过一丝狡黠。温孤墨染,为染宫上任宫主对于他这个了解染宫的人来说本不是秘密。   “对,就是温孤墨染!”昭和红着脸说道。   一旁的太皇太后却是听的云里雾里,不禁问道:“皇上,温孤墨染是谁?”   “一个厨子。”姬扶苏淡淡地说道,绝美的目闪过一丝笑意,话落又不禁瞥向一旁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果然阴沉了脸,“不行!”厉声说道。   她话音还未落,昭和此刻明显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皇奶奶,为什么啊?”   “你身为武帝唯一的公主,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厨子?”太皇太后说道。   “我连自己选择自己的夫君的权利都没有吗?难道你们也打算要我去和亲?”昭和厉声说道。   望着此刻昭和生气的样子姬扶苏有些许动容。   “皇妹,温孤……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一瞬,惊愕的不止是昭和,还有,夜未央。   什么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话中明显还有话?姬扶苏究竟要说什么?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他是哪样的?他不就是一个厨子吗?皇兄你不要觉得他配不上我,皇兄你见了他就知道了……”昭和的话语里带着浅浅的哭腔。   他当然知道那个男人,他更是见过那个男人,可是温孤墨染岂是凡夫俗子?他的无心无情比他姬扶苏更甚……   想到这里姬扶苏绝美的凤目一寒。   “此事就此作罢,昭和你的婚事朕会在一个月后宴请王侯世家子,为你另觅良人。至于……”   姬扶苏顿了顿,那幽冷的目光散落昭和的周身,让她打了个寒颤,身子不听使唤的往后退了退。   “至于鲛珠,昭和哪里拿的还哪里去!”姬扶苏厉声说道。   昭和惊愕万分,这还是那个小时候对她微笑,给她温暖的哥哥吗?   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眼里噙着泪,昭和猛地向大明宫外跑去。她估计是史上最丢人的公主,今日面子里子全没了……   少女眼里耀眼的晶莹,姬扶苏显然是洞察到了,她以千年鲛珠找他求温孤墨染,看来这丫头是真的动了心了。   良久,姬扶苏才淡淡地开口:“阿伊,要风影跟着她。”   ------题外话------   【说说心里话】:   近几日墨染的文《妃子无耻》也涨收了,谢谢亲们,不过,墨染要诚实的告诉大家,《妃子》一文很不幸是过年期间发的染刚来,那文很不幸的扑街了。   染在万般难过之时开了这一系列文的第三部也就是这一部,所幸,收藏还很乐观,得到了一系列的推荐机会,在这里墨染要忠心感谢亲们的支持。   不管有多少人能陪墨染走到结局,墨染都会写下去   其实这个书名我很不喜欢,挣扎了很久,有读者说书名不配作者笔名,对此我也只能无奈苦笑。因为这样的网文时代,我不能保证我作为一个纯新的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能立马让一个随便拿起手机无聊翻网页的读者眼前一亮。   也许,以后会改名,但我还是感谢这个书名。也感谢当初自己以“奶娘”为主线来定纲。未写第四十章局中棋   那一瞬似乎牵动了一些遥远的记忆。   多年以前的浣衣局   “美丽的哥哥,你是九重天上的仙子吗?”小女孩用她那满是伤痕的小手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望着站在自己眼前如仙童一般的男孩说道。   男孩凉薄的唇紧抿。   “我带你出去,你想不想出去。”久久他才说道。   “去哪里?去找我娘吗?我娘说她要去天上了。哥哥你是来带我去天上的吗?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见到我娘了……”女孩哭着说道。   “是,是天堂……”可是于你而言或许是比这里更残酷的炼狱,那里无心无情无爱,你的一生都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男孩无奈苦笑。   “那哥哥我们走吧……”小女孩脏兮兮的小手猛地抓上小扶苏的衣袖,欢快的迈开小腿。扶苏猛地一怔却没有拒绝。   他受父皇的口谕接回了他唯一的妹妹,那个父皇与一个浣衣局的宮女一夜风流后来世的妹妹,她没有名字,姬宫拓将她遗忘在了角落里。只是后来扶苏即位,封她为“昭和”,明显的和亲公主的封号,也昭示了她的命运。   还是多年以前的思贤殿   “皇帝哥哥,昭和听苏月叔叔说子川之地长眠的鲛珠可以附体在死人的尸身上,可以凝聚死者的亡灵,皇兄若是这样昭和是不是可以唤回昭和的母亲了?”女孩大眼眨巴着对扶苏说道,满目欣喜。   小扶苏却是凝眉,最终释然一笑说道:“昭和,这世间没有魂魄与亡灵,不要相信……”   “可是苏月叔叔说有,而且昭和愿意相信有……”昭和瘪着嘴说道。   姬扶苏当然知道这鲛珠于昭和而言的意味,那是希望,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可是她今日却将她多年的梦亲手交给他,求他要一个人……   只是,昭和,对不起,你生来你的命运就已是注定……   姬扶苏绝美的面容更显沉郁。   “皇上,昭和那孩子太任性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老妇人安慰道。   姬扶苏揉了揉眉心说道:都散了吧,朕累了。   洗梧宫   姬扶苏是搀着太皇太后回到洗梧宫的。身体虽然好了点但这一折腾还真有点吃不消,绝美的容颜已泛起一丝苍白。   阿伊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   “扶苏啊,快十六了吧。”太皇太后握着姬扶苏的手说道。   这样的发问,姬扶苏脸上的神情明显一怔。   却是浅笑道:“是,快十六了。”   太皇太后长叹:“你父皇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是姬妾成群,而且他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你死去的大皇兄已经两岁了。”   “扶苏,早些立后纳妃吧……。”太皇太后继续道。   “奶奶,孙儿不想,孙儿现在只担心大风的江山社稷……”   “立后纳妃不也是风朝之社稷之内的事吗?”老妇人似乎有些恼了。   “安如去找几个生的俊俏些的姑娘派去大明宫伺候皇上!”太皇太后对身后的一位青衣女子说道。   这青衣女子正是先皇封的二位女侍中中的一位,女侍中堪比女官之中的宰相,有“女相”之称。这两年却也是随太皇太后去了子川。   安如自是明白太皇太后所言找几个姑娘去伺候皇上的用意,无非是想教皇上何为“人事”。   姬扶苏是何许人也如何不知?   凉薄的唇微扬,却是笑道:“奶奶,臣宫内宫女女官很多。”   “扶苏!你当奶奶真的老了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的大明宫乃至思贤殿一个女人都没有,伺候的全是些太监奴才!”太皇太后明显略动肝火,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大了。   扶苏微愣在那里,奶奶刚回宫一天就将他的事情了解的如此清楚他不信,显然他身边这宫中还有奶奶的眼线在。   安如姑姑和一旁的宋未晞听到此言也是愣在了那里。   他竟然不用一个女人?   ……   姬扶苏离开洗梧宫已过晌午,步辇将行过水月芳居的时候,看到西池旁两个浅浅的身影……   西池,水面清圆,虽无一一风荷,估计没多少时日这西池白荷就会亭亭玉立了。   “七王爷,你拦下本官作甚?”夜未央望着白袍俊美男子说道。   “阿央……。”这样生硬的语气让姬羽落略显尴尬之色。   “……”不要搞这么哀怨好不?我和你压根就不熟,夜未央彻底无语,继续扭头就走。   “阿央!”姬羽落一见夜未央要走也急了,伸出手将夜未央往怀间猛地一带。   那一瞬,远方,姬扶苏绝美的凤目似有流光一闪而过,那深瞳里的情愫无法琢磨,却依稀见得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那一刹捏握成拳。   身后的阿伊似乎察觉到了姬扶苏的变化,他想皇上已经忙了大半天了,想是身子受不住了,忙上前说道:“皇上回宫吧。”   姬扶苏却是久久不语,游离的目却一直望着西池的方向。阿伊此番也不敢多言了。   那一瞬,夜未央被男子强劲有力的大手带入怀间,心底徒生一股莫名的恼意,正欲推开姬羽落的那刻,男人却是松开了他是手。   “抱歉。”他淡淡地说道。   夜未央却是凝眉,奇怪?他身上的味道哪里去了?那奇异的味道怎么消失了?   “不必道歉,以后别来烦我就好,还有别到处说我坏话!”夜未央一甩衣袖转身。   姬羽落却是久久地愣在那里,看着夜未央已经走开却是大声唤道“夜贤人,我三番两次去找你,是因为受你哥哥夜琉璃之托。”   低沉的声音传来,白衣女子顿时驻足。   回眸,望着男子俊朗的容颜,一股似有若无的奇异香气再次入鼻。   “你说我哥?”夜未央沉声问道。   姬羽落浅笑:“是的,夜将军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   夜未央凝眉,“可有凭证?”   姬羽落不慌不忙地从怀间拿出一封书信来。   记忆里,这是夜琉璃的字迹,刚劲有力,风流体态,只是略显吃力,看来写这封信时的夜琉璃应该伤得很重。   “……”看着手中书信夜未央无语这个哥哥怎么就将她这么卖给了姬羽第四十一章心相赠   夜未央收好信,却是说道:“七王爷,你多次去夜府应该对未央还算了解,应该知道未央是什么样的人,就算父母之命都可以当成是戏语,那么一封亡兄书信夜未央又如何会放在眼里?”   姬羽落俊朗的脸忽变颜色,这个女人……   “夜贤人,如果本王执意要你呢?”这声音刺骨,带着统帅三军的气势。   似乎是忘了,这个男人他是大风的战神。   “我不要没有爱情的婚姻!”夜未央别过脸淡淡地说道,不是目中无人的孤高,只是不敢正视这男人鹰励的目。   “本王可以给你爱情。”   男子薄唇微钩起,那声音里带着突然升起的温柔,浅浅淡淡。   “可是我有孩子了!我没有名声,我卑鄙无耻下流肮……”   话还没有说完,却再次落入男子温柔的怀抱里。   尼玛?这什么情况?   “阿央,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那不是你的孩子,还有不要这么说自己……”颤抖、温柔、宠溺……一切交织于心……一瞬的错觉,她似乎是觉得了那个小皇帝在对她说什么甜言蜜语,奇怪为什么连她的心也变得渐渐柔软,片刻缓不过神来。   “呃,姬羽落,你丫的不要总是抱来抱去好不?!”在意识到自己的恍惚的时候,夜未央彻底恼了。   “……”姬羽落也猛地放手,他方才是怎么了?   只是突然的放手,手中没了那柔软的触感,为何会觉得这么孤单?   只是,他姬羽落本是洒脱之人,奈何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拥她入怀,又一次又一次的无奈放手。   放手。为何这一刻想到这个词会这般难过,好似无数万光年之久的遥远时空里,他也曾这般颓然的放手……   他千军万马的气势,三军之勇,百夫之智,在这个女子面前荡然无存,是否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适合他去追逐?还是在这个女子面前才是真正的自我?   他想他已经习惯了她对他生气的样子,已习惯这三番二次的纠缠,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那么苍白,除了杀戮至少还有些许温情的存在。   这时,他缓缓从袖间拿出一卷画轴来。   “送给你。”他浅淡的开口。   夜未央盯着那画轴望了几眼,却不想接下。   似乎是读懂了她目里的情绪,“你若不接下,本王就不走了……”   “……”   夜未央伸出右手,接过。   “这样可以走了吧?”夜未央鄙夷道。   姬扶苏脸上却是浮现出久违的笑意,她还是待他与别人不同的,至少,她愿意对他生气。   姬羽落走了,夜未央长吁一口气,望着手中的画轴想着要不要扔了,却是不经意间打开来一看……   呃……天啊,没想到这姬羽落还有如斯令人惊叹的手笔,呃,挂房间里当当装饰倒也不错。   姬扶苏望着夜未央渐渐远去的身影,沉声道:阿伊回宫。   行了一段路,姬扶苏冷着脸又说道:“今日朕想休息,要夜贤人别来了!”死女人,朕不想见你,再也不想……   只是,他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可以这么气?他到底在气什么?   “皇上……”阿伊急出一身冷汗,皇上这刚刚好点就这样,这怎么行。   “明天也不要她来了!”姬扶苏补充道。   “皇上!”阿伊就只差跪地了。   “谁是皇上?阿伊还当朕是皇上?”幽冷的目,幽冷的声。   阿伊当际“扑通”一声跪地,还有除去抬着步辇的四位宫人以外的三十六位宫人。   这似乎是小皇帝这即位四年来第一次发火,阿伊心里想着,风影说的没错,夜贤人果真能影响皇上的心智。   (染:小七你就是个受虐狂……   七:来啊来咬本王啊……(继续得瑟……   众:……   央:染,本官真想抽死他……(咬牙、握拳……   七,抱腿,爱心眼,来啊,来抽本王~啊~好痛~   一阵*蚀骨……   以上纯属恶搞,不计入人物性格)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二更在晚8点后,下集预告第四十二章鲛人泪,出场者宋律呃……还有一个美人。   (因为本章与下一章节合不到一块去,就分了章节,但只发一章只有一千三百字所以就2更来发,晚上见)   即位四年我去,写成两年了.....⊙﹏⊙b,已改....第四十二章鲛人泪(二更)   刑部   一身影匆匆忙忙地穿过长廊走过大殿。   “大人,门外有一个人找您。”阿问望了一眼殿前正伏案书写的宋律气喘吁吁地说道。   宋律凝眉,却是停下了手中的笔。   “大人,是,是个女人,属下已经带她进前堂了……”阿问低头说道,额际以渗出了冷汗,这些年何曾见过大人和女人有来往……“属下问她所为何事,她就是不说,只是说要见您。所以属下才来找大人的。”   宋律的脸上神情莫测,自己好像没惹什么风流债吧,找人找到刑部来了。   “阿问,带我去。”宋律放下笔,理了理衣衫说道。   前堂女子一身素白的亚麻上衣,极其宽大的衣袖,下身不是平常女子所着的长裙,而是极其宽大的深蓝色裤子。那少女面色苍白只有双颊处一丝浅淡的血色,那双目却是冷静沉郁,她的发只是随意的绾起,披沥于肩际。   他有刻意留意女子一头极美的墨发,若绸缎般的乌黑,那长度已快及她的大腿处,想她应该留了很多年。   这个女人,那么一瞬让宋律凝起眉目,如果没有猜错她这身打扮,她的身份应该是……   女子见一身绯衣的宋律朝她走来缓缓起身,微低头行礼。   宋律错愕地望着女子,回了礼,半天才说道:“姑娘是……”   “子川,宿妃廉。”(妃廉,亦称:飞廉。)   似乎是思考了良久才说道:“妃廉姑娘你找下官所谓何事?”   “妃廉想问宋大人,律法立于大风,是名存实亡还是行之有效?”女子凉薄的唇轻启,那太息般的眼神仿若来自千年万年之久远的时空。   那一瞬宋律愕然,为何会有一股强大的思念感至心底而起,仿若这目光他思念了无数年之久。   “姑娘,宋某不知道姑娘想说什么,但律法即立于世自然是为保护风朝子民而存在的。”   “好一个保护风国子民,那么若是有人强抢你风国子民的财产,律法奈何不去治罪?”宿妃廉浅淡道,那张绝美的脸依旧惊不起半点漪澜。   “姑娘……若是真有人这么做下官一定会查清楚后,归回失者应得的财产,治盗贼的罪。”宋律说道。   “若是强盗为皇家之人,宋大人该如何做?”   “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他说的斩钉截铁。   “好一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宋大人妃廉也不卖关子了,我朝昭和公主抢走千年来我子川沈家世代守护着的鲛人泪,俗世称之为鲛珠。宋大人方才一席话说得义正言辞,妃廉想大人不会食言吧。”她顿了顿,深邃绝美的目深望一眼这个俊朗的绯衣公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宋律,望着这个女子,这无疑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他那昨日一曲《惊鸿》让风都文人挥尽笔墨的妹妹还要美。只是她太过目冷漠,太过聪明,太过睿智。   这一刻,竟是棋逢对手的喜悦。宋律凉薄的唇微微勾起,这浅淡的笑让一旁站着的阿问忙不迭地往后退了一步。   “此案本官接了。”他幽幽然开口。   沈宿飞廉先是一惊,“那麻烦大人了。”   “沈姑娘……”   “不必这样唤我,叫我宿妃廉即可,世人早已不知我本姬氏沈姓,寻常人等都以为我本姓宿呢,可是翻我大风国民姓氏又何来‘宿’姓一说?”女子哂笑道。   那一笑褪去些许幽冷之色,原不知她本是这般健谈之人,还以为她是一个冷冰冰的木头人。   女子深鞠一躬,转身欲离去。   “姑娘……”宋律却是唤道。   女子回首,“哦,对了,我会隔几天来找你,半个月之内,你最好能将那鲛珠替我讨回。”   女子转身离去,那一瞬,宋律的目光定格在她绝美苍白的侧脸上。绯衣男子游离的目光变得柔和些许。   “阿寻跟着她……。”   “啊?”   “快去!”   小捕快一个踉跄往外走去。   “机灵点,别让人发现了!”宋律说道。   宋律回了书房,走到书架上拿起一本《子川志》来。   子川沈氏,飞廉一族,姬氏沈姓,为上古风师飞廉之后,代代以飞廉为名,在姓后加一字隔开,那么她真正异于她祖辈的只有那个“宿”字?   沈宿飞廉,获以子川鲛珠的守护使命,成为大风第一的巫女。只是书中没有记载到底是哪一年。   ------题外话------   二更完毕。   感谢cyysammi,qquser7088683的鲜花~~~~谢谢,鞠躬~~~   宿妃廉的内容不会太多,这几天是文章的一个小过渡期,但是内容还是要交待一第四十三章穿越的那天,这个时空里   宿妃廉回到下榻的客栈后,就疲惫的坐在了床榻上打坐。   子川距离风都,比之凤城距风都更远。   “宿,你没事吧?”一白衣少年进屋内关切的问道。   “没事,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女子极其浅淡地开口。   白衣少年退下,掩好了门。   “宿妃廉,你这珠子我带走了!”   那鬼魅带着些许邪气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奈何都半年多了还将那天发生的事记得那么清晰。   半年前,子川   “寒子夜,放下那珠子,饶你一命。”女子一张冷弓对上那高墙之上的男子。   “宿妃廉。我既然敢来就能活着回去,千锁!”无数条银色链子从寒子夜袖中而出。   那样的速度打落了宿妃廉手中的弓箭。   她的嘴角已渗出了血迹,冷目盯着那高墙之上的银面银衣的男子。   “宿妃廉,你说你这风国第一巫的头衔是不是该让人了?”   女子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冷笑:“不过是个虚荣而已。再说巫师又不是我的本职,我何必在乎什么第一第二?”   “本座不同你废话,总之,这鲛珠我取走了,还有,本座告诉你不管你在不在乎你那个头衔,今日这头衔是我的了!”   一旁被束缚着的白衣少年却是冷哼:“你凭什么?风国第一巫是你口说而已的吗?”   银面下薄唇绽出一抹邪魅的笑意:“凭什么?沈宿飞廉,你若不相信,去风都夜府找一个叫夜未央的女子,你去了就知道了。”   银衣飞扬,风箫声动。天际飞来一只大鹏,那男子显然欲要离去。   圆月,高墙,夜风,男子薄唇又已微微扬起。   “你以为你能走吗?你以为你杀了我寒烟山庄这么多人就可以安然离去,你错了,寒子夜!”白衣女子吃力地站起,垂首,那纤瘦的身子却是颤抖。   那一瞬,那银色的链子悉数挣断。   银面下的目微愣住,这个女人,竟然将体内无穷的内力释放了,她不怕经脉尽断,七窍流血而死吗?   “寒子夜!”黑夜里一声呼啸,无数的竹蜻蜓飞于天际。   风主飞廉,请赐予阿宿无穷的力量,御风而行……   心中暗念着,她以闪电般的速度行到了寒子夜身后,弯刀抵住了他的后颈。   “把鲛珠给我。”宿妃廉冰冷地说道。   强大的杀气让寒子夜颤了颤,却是立马冷静下来,“宿妃廉,你以自毁来同我同归于尽,本座不信你还能撑过一刻钟。”   “即使只有一刻钟我也会杀了你。”女子轻抬手,弯刀直接扔向了寒子夜头上的大鹏,左手的五指却是顺势将那银衣的男子的胸膛穿了个通透。   “啊——”一声痛苦地哀嚎,那大鹏将那鲛珠吐了出来。   “唔——”那一刻还伴随着寒子夜一声低沉的暗哼,银面落地,他坠下高墙,那双美目里全是不可思议——   他沈寒飞廉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和这个女人斗了两百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头部一沉,似乎有些不可名状的东西从眼里滑落,那是什么?   “姐姐,姐姐,我们以后还会像这样荡秋千,摸鱼儿,放风筝吗?”   “姐姐,姐姐,那边有人欺负我,姐姐帮我杀了他!”   “姐姐,我不要你守护鲛珠,我不要你继承御风者的殊荣,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你陪着阿寒……”   “姐姐,如果说守护鲛珠我也可以,我有和你一样的灵力,如果你这么在乎那颗破珠子我可以亲手替你毁了他!”   可是,他的姐姐,此刻却将她的左手刺入他的胸膛,将他的心捏了个粉碎……   一百八十多年了,他离家出走一百八十多年,无数孤单的日子,他一个人挨过,终于见到她了,却是这般惨淡的结局……   折翼的大鹏在天空低飞一阵后,却是抓起将银衣的男子的狐裘披风离去。   “竟然……还是要他逃走了……”宿妃廉望着天际一声低喃。   似乎是看到了男子暴露在天际的容颜……那一瞬心却莫名的一紧,阿寒?不!他已经死了,她亲手葬了他……   没有多久,她游离的目光便望向鲛珠落向那寒烟山庄南部的密林处。   “青雉,取回来。”宿妃廉对高墙下趴在地上的白衣少年说道,“一定要带回来……”   静闭双目,女子也坠落下高墙。   天际,男子望着那高墙上重重落下的女子,心,痛的更甚了,为何心已被她刺穿了还会痛?   “阿鹏,下一次,别救我了,死在她手上又何尝不好?”   “啊——”(大鹏)   “不要了,那珠子我并不想要。我只是……”男子绝美的目闪过一丝伤痛,他只是想看她慌张焦急的样子,想摧毁她保护着的东西,他不想看到她舍命护着另一样东西,这样的感觉不好,很不好。寒子夜在那一瞬昏睡过去……   风,拂起男子银色的衣袂,幻化成无数的竹蜻蜓,他与她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御风者。   飞廉后人代代近亲婚配,只是为了最纯正的御风者血统,可是,可是她的姐姐却不要他……   竹蜻蜓纷飞,那发出的声音像是一声声亘古的叹息,这便是风之伤。是御风者最痛苦的喃呢……待她醒来已是半年之后……   后来是青雉告诉她,他率寒烟山庄的人在南边密林里找了很久,那鲛珠却一直没有找到,后来连他也倒下了。   再后来,千年鲛珠现世。传来了消息,却是风朝昭和公主花黄金万两购下了的。   宿妃廉暗哼:“雕虫小伎。”   “宿,需要要抢过来吗?”白衣的少年问道。   “不!世人对我寒烟山庄不了解,我虽是守护鲛珠,可是有很多人并不知情,我去找她要她也断然不会给,再说我也没有万两以上的黄金。”   “那,宿,怎么办?”青雉说道。   “我自有办法,估计我们要去一趟风都了。”宿妃廉叹道。   榻上打坐的女子收回思绪。   “夜未央?”似乎是这个名字,他浅浅一说她却是记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和她斗了无数年男子记得那么深刻,深刻到难以忘怀。   她是否真该去见见那个女子?   ------题外话------   【【宿妃廉的故事本书不会太多,大家不要太在意这两个活了两百多年的家伙,他们只是跟夜未央的穿越有莫大的关系才会出现在这里的。亲们注意了这章回忆的是半年前,正是女主穿越的那天第四十四章她,受刺激(二更)   深夜思贤殿   姬扶苏正在批阅奏折,青州刺史上官砚来报,青州水患暂有缓解,苏月苏幕二人已协助他将灾民安置妥善。   话说青州历经此次水患也算是损失惨重,良田被淹没万亩,牛马死伤无数,青州作为风国粮仓之都此番估计三年内无法再向风都贡粮了,风国粮食紧张,粮商抬高价格,如今粮食问题愈来愈严重了。   大明宫外一明黄衣衫的女子偷偷摸摸地探了探头,穿过去思贤殿的长廊。   姬扶苏手里执着墨玉狼毫,却是一直望着昏黄的灯影发呆。昨日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来了,该死她怎么还不来?   对了,好像忘记了要那个女人今天和明天都别来了,可是下一刻姬扶苏又恼了,他要她不来她就可以不来吗?她不会过来看看他,他身体还未痊愈,毒也还未清完,她不会关心他?他是皇上多少人抢着关心他,她呢?她只是为了完成她的任务而已?   这头,夜未央此刻在御膳房内努力的练习着刀功,她已经想清楚了,她要参加四年以后的神厨大赛,一定要参加。   她不想再这样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了。她也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御膳房外的大堂木椅上。   “阿六,本官点的宵夜快端上来。”   听到这声公鸭般的嗓音,夜未央极其不赖烦的把刀往砧板上一剁。公孙白鸠,你能不能别来这打扰本官清净?   女子素白的手拿起一块大萝卜,一阵猛切……   “她这是怎么了?”楚知云端着茶杯凝着眉说道。   “呃……可能是你没来之前被我刺激到了。”白鸠望着天花板说道。   “哈?”他有没有听错,夜未央也能被人给刺激到,“那你对她说了什么?”   白鸠回忆了一下,“不过是说,那宋未晞美丽大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她与才字有关的事压根沾不了边。”   “白鸠,这是你不对了,夜未央到底是官宦之家的小姐,那些多少是会的。”楚知云顿了顿,“那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白鸠的目忽地变得柔和,然后认真,却是轻声说道,“她想学琴……”   另一边,夜未央听到白鸠这样语气,切着菜的手,顿然一滞。   白鸠的余光不经意朝那御膳房内一瞥,夜未央僵硬的身子落入他的眸光之中。   他的神色也滞了滞,随即一阵抽风的大笑:“哈哈哈,那丫头,就是被别人给刺激的……”   听到这里,夜未央的身子猛地一颤,再颤。   握着刀的手力度更重了三分……   “剁”“剁”“剁”……   那边里间传来刀接触砧板急促的声响。   “呃,好像听到了。”楚知云深望一眼公孙白鸠,浅笑,放下茶杯。   众:“……”   “啪”的一声一片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了公孙白鸠的脸颊。   白鸠伸手从脸颊上将那东西从脸颊上掀下,“这……”   白鸠的凤目里满是不可思议,“竟然可以这么薄……”   楚知云微凝的目触及公孙白鸠指间之物,良久却是舒展开来,哂笑道:“白鸠,你知道,这在厨界称为什么吗?”   白鸠望向楚知云。   “月晕。”楚知云沉声说道。能将普通的萝卜切的如此之薄,薄到如‘月晕’一般,又从那么远的地方安稳的贴到公孙白鸠的脸上,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虽无惊才潋滟之色,却有如此上等的刀功,她应该练了很多年。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夜四小姐会厨艺?那日她提议到御膳房,还以为她只是喜欢,没想到她的刀法如此上流,那么她究竟是谁?   想到这里,两个男人的眉目竟是同时一寒。   这时候一旁坐着吃东西的方尚宫娘娘却再也坐不下去了,对里间的夜未央唤道:   “要想得到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夜贤人,你这样做得极对。比起那些个会琴棋书画的世家小姐来说,更来得实在。”   “……”夜未央彻底无语了,这些人究竟再想些什么?   只是,她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个该死的公孙白鸠的那句:自古男子都爱美人,我家小皇帝再怎么也是*凡胎。   他说:才子见才子,定生惜才之心;美人见美人,却无惜美之意。夜未央你即无才,便不会惜才,至于美,还算个美人,那么你也不会惜美。所以现在的你即是妒忌那宋未晞的才又嫉妒她的美……   他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沉默不语,公孙白鸠,真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毒舌之人。   只是,现在,她为什么要在意他的话,毫无逻辑,却又像是字字打在她的心坎上。   她,是真的嫉妒了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是这些情感根本不属于自己?   夜未央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没一会功夫,满满的一筐子萝卜,渐渐见底了。   ------题外话----第四十五章你,胸太小   姬扶苏握着笔,一直在那里发呆,今日她没来这思贤殿便是出奇是静,静到心慌。   似乎自从有了知云,有了白鸠,他作为帝王的生活就不那么无聊了。即使过去日日忍受尘沙之苦,也从没有这般寥落过。   这宽敞的内殿让人心里发慌,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寒到没有一丝温情,如果今后的几十年里,他都要承受这种人与人之间咫尺天涯的寥落,他开始有些畏惧。   比寂寞更加寂寞的,就是这宾客散尽的凄凉。那么,她的存在是否只是他生命一个过客而已?   姬扶苏竟是惊出一身冷汗来,过客?不是,玄析方丈说了她是“天命凰女”。他是帝王,她的人生只能与他产生交集!   耳边竟是传来细碎的步履着地的声响。   屏风前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极其浅淡地开口“朕不是说了,今天别来吗?”   “唔……”   空灵的大殿带着帝王威仪与气息的话语入耳,宋未晞本能的颤了颤身子。这一颤,便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许是觉得刚才的语气太过生硬,姬扶苏纤长的睫毛轻颤,声音也叫方才柔和了些许,“进来吧……”   那一叹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温柔,终究是对她狠不下心来。   宋未晞如蒙大赦一般再次迈开步子朝那屏风后的身影走去。   “皇上万岁,太皇太后命未晞过来给皇上送些……”   “怎么是你?!”当她开口说话的那刹那,姬扶苏猛地抬头,目光还未触及到女子的容颜,话便已说出。   什么叫怎么是你?他期待的人是谁?那一瞬宋未晞恐惧渐起的心头却是直接蹦出这两个为什么来。   男子绝美的凤目便得狰狞,“谁允许你进思贤殿的?”   “是太皇太后叫奴婢来的……”宋未晞望着男子那双目,颤抖地回答着。   “朕说谁允许你进来的!”姬扶苏厉声说道。   宋未晞“扑通”一声跪地,“皇上,奴婢瞧着没人……奴婢才进来的,奴婢没有恶意,奴婢只想给皇上送些子川产的水果。”   姬扶苏阴沉的眸子染上冰霜,殿外没人?   那一刹,他却是微福下身子,纤长的指挑起女子精致的下颌,“为什么要送水果。”他淡淡地问道,绝美的目深似幽潭,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因……因为,想见皇上……想让皇上也吃到子川最好的水果……”   姬扶苏浅笑,倒是聪明,回答的倒也直接,“你很在乎朕?”   他的指尖稍稍用力,女子吃痛嘤咛一声。   “在乎,您是风国的皇上,风国子民都在乎你……”宋未晞很是讨好地说道。   那一刻扶苏的目更阴郁了三分,她也是朕的子民,她为何不在乎我?   “你想做朕的妃子?”姬扶苏说道,依旧是云淡风轻,像谈论一件寻常的事情一般,好比如,今天的天气真好。   女子不可置信的望着姬扶苏,她没有想到他就这般简单的开口了,他似乎没有方才见到她那般生气,那么他是认真的?   “是,奴婢想伺候皇上。”宋未晞坚定地望着扶苏说道。   姬扶苏微愣,倒没想过她会答的这般肯定毫无羞赧之色。   “倒不是个拖拉的女人。不过……”姬扶苏冷淡的目光扫过女子的周身,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前,“胸太小了,朕不喜欢。”   啊?什么?   宋未晞的脸腾的一下变得滚烫通红。   “……”无语凝噎啊,宋未晞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低着头打量着自己的胸脯,小吗?   原来皇上喜欢胸大的……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的水果朕收了,你退下吧,不准再有下次。”姬扶苏说道。若不是念在她是太皇太后的人,他定不会让她安然离开。   宋未晞显然感受到他话里的警告,颤着身子离去。退下的那刻她在想皇上那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她丰胸吧?呃,那证明皇上还是愿意给她机会的……   “风影!”玄衣的帝王沉声唤了一声,目里有些恼意。   “风影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不相干的人都往里面放,你别说你打瞌睡去了没看到她进来。”扶苏顿了顿,幽冷的目光扫过青衣蒙面男子周身,“说你的理由。”   “臣……臣想皇上多接触一些女子……”不要将心思放在夜未央那个女人身上,只是这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什么意思?”姬扶苏凝眉道。   “字面上的意思……”风影低着头说道,目光一直盯着地板发呆……   (一世:……。风影,你好牛……竟然质疑小皇帝的智商……)   果然姬扶苏寒了脸,“哦,多接触些女子?是啊,风影那你先带个头吧……”扶苏摸着下巴淡淡道。   啊?一滴冷汗从风影的额际滑落。   “来人!”姬扶苏唤了声,只见四个暗卫从风影身后走来。   “带你们风大人去桃雨弄坊,不御百女不准还。”依旧是极其浅淡地开口,依旧带着唇边一抹浅淡的微笑。   桃雨弄坊?御百女……   皇上,你好狠……   风影唇角猛地一抽再抽……   四位暗卫望着跪地的风大人和站在前面的帝王,上前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众暗卫:“……”望着风大人的眸子里满是同情……   “呃……臣还是去冰窖呆三天吧……”风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   “嗯?”小皇帝凝眉,高傲的下巴微扬。   “呃……臣去冰窖呆七天,现在就去……”欲哭无泪,风影闪身离去。   众暗卫顿默……   冰窖   某风大人猛地打了个寒颤,“啊切”他当时放那个女人进去的时候只是在想,夜未央是女人,宋未晞也是女人,皇上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也许只是因为十六年没接触过女人,结果倒是他错了,皇上,并不是需要女人,只是他需要夜未央那个女人……   想到这里风影眉目更加寒了。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花花~鞠躬~每天早上9点至10点段有更第四十六章一段过往   风都巍峨的城门下,一鲜衣怒马的少年进了城门。   斗笠下只见得那深刻棱角分明的下颌,还有,那凉薄的唇。曾经听说,唇薄的男子最是无情,很难对一个人动情,却是一旦动情,便是刻骨铭心……   那头及腰的发,未曾绾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淡淡的栗色。那双极美的目也不是中原人士的深黑却是茶色,只是不再是那日凤城外所见的玩世不恭之态,也不再带着淡淡阳光的味道,却是染上些许沉郁的伤痛。   十年过去,而今是十年后第一次踏入这鉴证着一段悲伤过往的土地。   似乎,有一些莫名的情愫爬上心头。   犹记得,多年以前的桃林溪边。   “是你救了我?”男孩睁开美目。   “嗯,我用我娘给我的丹药救了你?”女孩微笑着说道。   “丹药?”   “就是这个,女孩拿出一个瓷瓶来。”   男孩闻了闻,“百炼。”这个小女孩怎么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叫什么?”   小女孩想了想说道“汐儿,她们都叫我汐儿,我爹还没回来我没有名字。”   “那你姓什么?我帮你取个名字。”男孩凝眉说道。   “她们都叫我爹夜老爷,我想我爹应该姓‘夜’。”   “叶?哪个叶?‘叶子’的‘叶’吗?”   “应该是叶子的叶吧……。”女孩挠挠头。   “呃,那我以后叫你叶云汐。”   “为什么要加一个云呢?是天上的那个云吗?”女孩疑惑地问道。   “是,我希望你的一生都像天上的云儿一样,无忧无虑,怡然自得。”夏风之中,他怅然一笑。   那样一笑,女孩看得恍惚,“哥哥你真好看,你以后能不能只对我一个人笑啊?”   苏澈微怔,对她一个人笑?他“噗嗤”一声笑了出声,摸着她的头说道:“好的,汐儿,哥哥以后只对你一个人笑。”   “那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道。   男孩望着天空里的云朵,想了很久很久,“苏子婴……”他说道,以后他只在她面前是子婴。   ==——   “子婴哥哥,你这是干嘛?干嘛要把玉牌刻成这个样子?”   “我,我要走了,送个东西给你做纪念……”男孩笑着说道,“等下我就送你回家。”   “这两个字就是哥哥的名字吗?看着好复杂……”女孩婆娑着玉牌眼里噙了泪,“哥哥,你能不能不走,我不想回去,她们都不喜欢我……”   男孩的心猛地一抽,望着不远处他父亲派来接他的人马,眉目有些复杂。   他白皙的小手拭干女孩脸上的泪水,“你别哭,不要哭了好吗?”   “你别哭了,好不好?”少年摸着她的脑袋继续安慰道。   女孩依旧哭得厉害。   “你不哭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绝美的少年有一丝无可奈何。   “真的?那我要西大街梅花记的桂花糖!”女孩破涕为笑。   “……”在她心里他就和桂花糖是对等的吗?男孩嘴角抽了抽,却依旧浅笑。   “哥哥,你回去吧,你有你的生活,看样子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将来一定能成为当世大英雄的。”汐儿说道,擦干了泪水。   九岁的男孩,一时竟是喉间作梗,茶色的目里的情愫难以琢磨。良久才生生挤出一句:“汐儿,等你及笄的那年我来娶你,收好这块玉佩,我会来找你。”   “及笄?是什么时候?”女孩大眼眨巴着问道。   “十四岁。”   女孩扳手指数了再数,好像还有很多年呃……   “我送你回家。”苏澈说道,扶起女孩。   这时黄昏的天际,夕阳似血,乌鸦哀啼。闪出一个人来,银面银衣,风箫声动。   “小妹妹,你还没回去?”天际响起男子邪魅的声喉。   “是你?怎么还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漂亮姐姐不是把你杀了吗?”汐儿厉声说道。   “丫头,话不要乱说……”那个女人真是谁都会护,就是不愿护着他……   “我就要说,你这个丑八怪,漂亮姐姐恨死你了,你老和她作对还打伤了她……”   “你……”男子的双目变成了深红色。   一阵风袭来女孩被卷进了溪水之中。   “汐儿……”苏澈看着云汐被溪水冲走,心猛地一抽,便朝那溪水走去。   “少主!”随行的属下见到这一幕野慌了。   云汐被溪水冲了数丈远,重重的摔在了溪石上。   “汐儿!”男孩抱起女孩血淋淋的身子一声咆哮,心仿佛被撕碎了一般,痛,痛到无法呼吸。   寒子夜银面下的美目微动,心也莫名一滞,他,他做了什么?   “少主,少主,她死了……”众属下集体跪地,他们没能在那一瞬救下这个救了他们少主的救命恩人。   “杀了他!”男孩茶色的目变成深红。   “少主……”众属下打了个寒战,那个男人他们上不是送死吗?   “少主……我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苏澈却是摇头,“你们不动是吧,我去,我要杀了他,他杀了我的汐儿。”   “少主!”众人拦下苏澈,拔剑冲了上去。   然后,一个个倒下。这一次寒子夜只是点了他们的穴位。   “你想给她报仇?”寒子夜淡淡的开口。   苏澈将云汐抱向岸,拿起一把躺在地上的短剑。朝寒子夜刺去。   银衣男子极其轻巧的反握住苏澈的手腕,暗哼:“自不量力!”   “你不但连一个女孩都保护不了,而且还胸无城府,不识时务,凤城城主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悲哀。”他说道,浅笑,“十年之后再来找我寒子夜报仇雪恨,若还是这般水平,我一定用这左手将你捏死,滚!”   银衣的男子抱着死去的女孩渐渐冰冷的身子离去。   他苏澈就是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抱着云汐离去。   从此这个少年变了……   寒来暑往,他再也不是往昔那个纨绔少年,他要做天下第一,他要成为她口中的英雄,他要为她报仇雪恨……他只身去了染宫,过关斩将,终于活着出来,从此他以公子澈之名行走江湖,寻找寒子夜的踪影。   她说过她想吃遍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他励志做一名厨师,不对,是天下第一的厨师。   她说过喜欢幽默的人和事,那样她会笑的很开心。所以他一直勉强自己阳光的活着……   可是十年之后,没有她的生命柔若无骨,苍白无力……不是吗?   昏昏然行在风都的街头,人来人往,那时她很喜欢热闹,他也喜欢。   男子拢了拢衣衫,朝东大街的桃雨弄坊行第四十七章奶瘾犯了   桃雨弄坊   无有阁   歌舞升平,一派奢靡。   带着斗笠的男子脱下一身素白的披风,一身浅灰色锦袍,将他风流体态显到极致。   “这位公子是要听歌舞还是?……”女子艳丽的容颜在男子取下斗笠的那个陡然一惊,每次都是她去凤城赴命,没想到他这次却是亲自来了……   “公子……”肴娘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带本座进去,找几个俊俏些的姑娘进来。还有……”公子澈茶色的目狡黠地望了望四下,进了一间里屋。   肴娘明显一怔,她家主子何曾与女子接触过?他这是怎么了?只是听到她要她唤几个姑娘去服侍他的时候心痛的感觉无以复加。   “把这个给那位公子。”肴娘站在门外拦下一姑娘递给她一封信笺说道。   数位衣着明艳的女子围绕这一个着白袍的俊朗公子。   她们翩翩起舞,她们看着差不多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那一瞬公子澈拿着琉璃盏的手稍稍一滞。若是她还活着,也是这般年纪了。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何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伤心这么多年……   “公子,像您这么俊朗的人,应该有很多姬妾吧。”一女子哂笑道。   “不,本公子还未娶妻。”苏澈凉薄的唇微抿,把弄着手中的琉璃盏。   “啊?!”这句话让众女子听得心花怒放。   “那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还是公子早有心仪之人?”一位女子说道。   “我喜欢的人她死了!”良久,苏澈才冷冷道,游离的目光扫过那妆台上的烛火,心,莫名的一动。喜欢的人?他喜欢她吗?还是只是觉得她救了自己的命?   众女子打了个寒颤,猛地向后退去。   灰衣男子一拂衣袖,拿起一旁的披风与斗笠,起身离去。   只留下桌上几锭闪闪发光的黄金。   片辞贵白璧,一诺轻黄金。   他的白璧,那他的璧人去了何方?   方才的信笺上说,寒子夜半年前曾出现在子川,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至那以后就此销声匿迹。   思贤殿   伊公公慌忙进殿“皇上,刑部尚书宋大人有要事禀告,人就在殿外了。”   姬扶苏思考一会儿说道:“要他进来吧。”   “臣宋律叩见陛下。”绯衣赤足的男子跪地行礼。   姬扶苏本是随手翻看着话本,似乎是看到一段某个书生在河边救了一个女子,也爱上了那个女子,可是女子却心有所属……   见姬扶苏没有反应,宋律继续说道:“微臣叩见皇上。”   呃,姬扶苏这才从话本里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呃,宋爱卿平身。”   “咳咳,爱卿找朕所谓何事?”姬扶苏说道,目光仍望向那日从夜未央手中抢来的话本,呃,还蛮好看的。   “皇上……”宋律噼里啪啦讲完一大通话后   姬扶苏倾国的脸果然沉了半分,“放肆!来人!给朕把昭和那臭丫头带回来!”   宋律:“……”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大的反应,来的时候还暗自捏了把冷汗,怕皇上袒护昭和公主。   “朕早就知道昭和那珠子来的诡异,没想到竟是抢的!”尽做些让他颜面无存的事!“风影!”姬扶苏见久久不来人,便唤道。   这时出来一名侍卫,因见宋律在,所以那些影卫没有出现,只是唤了一名侍卫来。   “回陛下,风大人现在冰窖受刑。”   “……”似乎是把这事给忘了,“给朕把他给带出来,找不到昭和要他提头来见!”   那侍卫领命退下,“对了,去把阿伊也给朕找来!”   “宋大人,这样满意不?”姬扶苏妖娆一笑,“那日大明宫的绯色箱子里并无鲛珠所以一切还得等朕那刁蛮的妹妹回来才好。”   宋律怔了怔,却是答道:“臣不敢。谢皇上明察。臣告退!”   ——分割线——   听到殿前细碎的脚步声,小皇帝懒懒一望。这一望阿伊的心“咯噔”一下跳了跳。   “阿伊,你给朕过来。”姬扶苏拖着腮咬着笔边看话本边说道。   “皇上,皇上,奴才来了。”阿伊踩着碎步朝姬扶苏走去,“哎呀,皇上您不要咬笔,这是有多脏啊……”   某洁癖公公望着正一边吃着笔,一边无精打采看着话本的小皇帝惊呼道。   姬扶苏不以为然,十分颓然地道出一句:“朕奶瘾犯了……”   某细皮嫩肉的公公顿时被雷了个外焦里嫩,顿然觉悟,“奴……奴才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滚?!”姬扶苏故作不悦地说道。   阿伊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连滚带爬的向御膳房的方向跑去,这几天蹲水牢的滋味可不好受涅。伴君如伴虎啊,人家风侍卫虽然没他阿伊一半的智慧倒是有个金刚不坏的身体。阿伊十分妥协的选择万事由着那小祖宗……   阿伊走后,姬扶苏继续翻着话本埋头苦读。   话本里头说了,女人是要宠的……   话本里头还说了,不要跟女人生气,否则会气死自己……   话本里更说了,女人生气的时候,不要跟女人道歉,只要把女人搂在怀里,一番甜言蜜语即可。   哈?!读到这里小皇帝想姬羽落那厮以前是不是看过很多话本?难怪夜未央一生气他就把她往怀里搂,又是送画又是纠缠的。   还是说只有他最傻,只会一个人生闷气,然后慢慢地气死自己……   ——我是作者一世墨染的场景分割线——   “宋大人!”   宋律在刑部门前被一女子唤住了。   宋律:“宿妃廉?”   女子颔首,“不知鲛珠一案宋大人办得怎样了?”   “宋律已禀报圣上,圣上已派人去找昭和公主了。”   女子垂首,“哦”了一声。   “妃廉姑娘是乎还有其他事情找在下。”宋律凝眉道。   宿妃廉:“对,宋大人,飞廉还想像您打听一个人。”   宋律:“谁?”   宿妃廉:“不知夜府四小姐现今在何处,闺名好像唤作未央。”   宋律凝眉:“宋律对她并不了解,只知道她好像进宫了。”   宿妃廉凝眉,随即又抱拳一笑,“多谢宋大人。”   女子闪身离去,洒脱似风。   这就走了?宋律喃呢道。   “大人,大人!”一红衣捕快匆忙敢来。   “阿寻,何故慌张?”   “大人,有探子来报,今日桃雨弄坊出现一白袍公子,疑似公子澈!”阿寻慌张地说道。   “哦?”宋律沉思片刻,吐出二个字来,“速查!”   ------题外话------   【文第三十六章,宋律接了公子澈的案子】   世:为了与温孤那厮区分以后叫我一世,简称:世。   众:……(为嘛不直接说你和温孤两打了一架打输了,输掉了墨染这个名字……)   世:很为难吗?   众默默摇头……   世: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和温孤打了一架……。(托腮,不爽……   众:……(我们都知道…第四十八章极度腹黑的骚年01   御膳房内   “伊公公,皇上不是说了今日不要本官去的吗?”   夜未央将一大块猪肉剁成肉末,拍了拍手说道。   这彪悍生猛的动作让阿伊打了个寒颤,这女子看着这般瘦弱何来这么大的“蛮力”?   “皇上……”阿伊想不能对夜未央说皇上奶瘾犯了吧?“皇上,他病又犯了……”   夜未央的身子明显一僵,拿着菜刀的手却是莫名的一滞。他,病了?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切,照顾他的人多的去了,楚御医都没去她着什么急?   “伊公公,你不去先请楚御医,倒是来请本宫了,楚御医刚刚还派人来说了一会儿要和下官讨论药膳,看了皇上是没事的……”夜未央淡淡地说道。   “……”阿伊无语凝噎。这绕着小皇帝的几个主,真不是好惹的。   阿伊投降,低垂着脑袋,挣扎良久,沉声说道:“皇上奶瘾犯了……”心里默默默哀,阿伊面若死灰……   “……”夜未央愣了愣,随即放下手中的菜刀蹲在了地上。   “夜贤人您没事吧?”阿伊慌张的问道。   夜未央颤抖着身子出卖了她此刻的神情,“哈哈哈哈哈……”   “……”阿伊嘴角抽了再抽,有那么好笑吗?“贤人,您这是要随咱家去吗?”   “等等!你先去叫楚御医。我先回趟水月芳居!”夜未央凝眉说道,催奶啊,奶还没催呢……   “哎呦喂,我的主子,您就快随咱家去吧,皇上没说要传楚御医,咱家不能欺君啊……”阿伊慌张的说道。   夜未央犹豫了会儿,“可以,但是阿伊你好歹等那笼包子熟了再带本官去哇,哈哈哈……”想着阿伊说小皇上奶瘾犯了,夜未央就止不住的想笑。   阿伊想了想,要是夜贤人带着她做的包子去找小皇上,小皇上心里肯定很高兴。等等,也不算什么。   半个时辰后,那笼包子熟了,数了数才十个。   夜未央给了阿伊一个想着就带九个去给小皇上吃吧,九个九五至尊,倒是个吉利的数字,倒是希望他的病快点好,能早些放她出宫去。他俩再怎么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哇……夜贤人,这包子是咱家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这面的劲道够好,而且这猪肉馅不腻,面紧紧地裹住了猪肉,还能感受到汤汁从内流出,缓缓地流入嘴里,这包子真是极好!”阿伊说道。   夜未央眉角抽搐,嘿,还真开不出来这伊公公还有当美食家的潜质,不过看着他脸上洋溢的幸福之色,倒是欣慰一笑。   料理,就是为了带给人们幸福,好的料理融入了厨师的心情,能让人吃出幸福的滋味。   “阿伊,谢谢你。”夜未央极其浅淡的开口,正欲端起桌上的盘子打包带走,突然瞧见一只白白嫩嫩的猪爪。   “公孙白鸠,你给老娘吐出来!”   “一、二、三…。五……”夜未央气急,“你丫的一口气吃了四个?你猪啊!”   某尚书大人白皙的手抹了抹油嘴,还有一口包子没来得急吞咽就说道:“吃……唔……吃几个包子而已,那么小气干嘛?”   夜未央翻眼,她干嘛要生气?她干嘛要对这货生气。好,公孙白鸠你好!   夜未央伸出素白的手:“给钱。”   “啊?什么?”白鸠目瞪口呆。   “本官说给钱,一个一两银子,不然本官就把你偷吃包子的事弄的人尽皆知,不对,本官要告诉你爷爷!”传闻公孙白鸠这货最怕他的爷爷,夜未央望着某尚书大人愤愤道。   果然听到她说要告诉他爷爷,白鸠黑了脸,噘着嘴,很心痛地将自己的钱袋拿出,找出四两银子递给夜未央。   夜未央盯着某尚书大人的钱袋,两眼再次眨巴了几下,这只鸟当的朝中大官怎么钱袋里才这么几个碎银……真穷……“公孙白鸠,你不会每个月的饷银都上交给你爷爷了吧?”夜未央不禁问道。   “死女人,你狠,一个包子卖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白鸠咆哮,“本官不仅要把三分之一的饷银上交前给本官爷爷,还要把三分之二的饷银给小葵那个臭丫头!”   “本官就是喜欢抢!”夜未央接过银子,不禁又问道,“小葵?小葵是谁啊?你妹妹啊?”   阿伊忙凑过来说道:“夜贤人这小葵姑娘是公孙大人的未婚妻。”   “谁说她是本官未婚妻的?切,才九岁,她就是个臭丫头……”白鸠的嘴噘的老高,愤愤道。   “……”他未婚妻九岁,夜未央突然觉得好笑,这么大个人了被一个小丫头管着饷银难怪他不服气。   夜未央将仅剩的五个包子打包带走,“伊公公我们走吧。”   思贤殿   女子踏着月光而来,窗前棠花轻绽。   似乎是听到了殿外二人浅浅的对话。姬扶苏立马放下手中的笔,躺到了龙榻上。   躺着,心颤颤的,似小鹿似的乱撞。她来了,真的来了。   那等下该说些什么呢?姬扶苏又暗自回想了一下话本里男主人翁在与女主人翁多日不见后说的话语: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呃,太平常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呃,太过了。   ……   还没来得急往下多想点,就看到二人进了殿内。   “皇,皇上,夜贤人来了。”伊公公唤道。   “咦,皇上怎么睡着了?”阿伊走慌张地过去,“啊,皇上不会中毒了吧?”   正欲解开姬扶苏的上衣,却感到腰部一痛,险些叫了出声。   阿伊算是明白了,“贤人,咱家去叫楚御医,想是皇上的毒又犯了。咱家这就去,您在这瞧着皇上。”阿伊慌张地出了殿。   姬扶苏知道伊公公走后,却是咳嗽起来。   “咳咳咳……”   夜未央放下手中的包子,走到榻前,不是吧,他真毒发了?   夜未央想着,素白的手去挑姬扶苏的衣衫,想确认他到底毒发没?   解开他的外袍……。   他的中衣……   然后摸到了他的亵衣上……   呃,动动手指打开来,咦,怎么没有那团记忆里的绯红了?   呃,那是什么?好像是朵银色的莲花,好漂亮,是刺青吗?真的好漂亮,夜未央眼睛眨巴了一下……好想摸摸……   摸吧摸吧……姬扶苏薄唇微钩,绽出一抹坏坏的笑意。   夜未央刚捧着包子还带着一丝温热气息的手触向那白皙的胸膛上的那朵银色莲花。   呃,好舒服的触感……   好想,再摸摸,多摸摸,用力摸摸……   姬扶苏感受到她指间的温度,嗯,竟是一种让人心安的温柔,他近日浮躁的心被安抚的平静下来。   不一会儿,夜未央收回自己的手,看来他没事,也许是睡着了。   ------题外话------   封面换了刷新一下可以看,透女主过几章要反抗了~~~这该死的后宫女主要受不了了~~~   在本章公布本书普通读者群:   群号:316978096   认证为【北地四公子】中任何一只的名字。   有兴趣的加~   另:本书领养开始,至4月20结第四十九章极度腹黑的骚年02   “咳……”姬扶苏适时地睁开惺忪睡眼,“夜贤人怎么是你?!”   “……”   姬扶苏低垂下眉眼,“呃,朕什么时候把衣服解了?!”   “……”   神啊,这是圈套吗?夜未央无语至极。   “别站着了,朕饿了……”姬扶苏修长的手将榻边女子一揽进怀。   不是吧,他饿了?他饿了抱她干嘛?   “呃,皇上,我给你带了包子。”夜未央支支吾吾地说道,忍住忍住,这他吗见鬼的日子也没多久了,小皇上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她也可以滚蛋了。   “朕先吃你。”姬扶苏沉声说道,顿了顿,“先吃包子再吃你,有油……”   不要考虑的这么周到好么……夜未央嘴角连同眉角一起抽了抽。   “皇上,我还没喝药!”夜未央咬牙说道,此刻肝火大旺啊,夜未央的小猫爪凝成一团,恨啊!自是人生常恨水常东啊!   “呃,有奶就行。”姬扶苏一面淡定地说道,一面指尖挑开夜未央的衣衫。   “……”神,我很想拍死这个死皇帝,夜未央眉眼一闭,装晕倒在了床榻上。   “呃……奶娘你不用这么心急嘛……”姬扶苏薄唇微扬,浅浅道。   “……”   片刻,他又盯着夜未央的双峰凝眉沉思,道:“奶娘,你这里怎么比你同龄的要大好多。”比宋未晞的大好多呢,比那些女官的也要大,不过,他的奶娘身材真好,腰细,看着很纤瘦……   夜未央“唰”的一下脸红了,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皇帝,还不是为了个给他产奶!喝药都得喝大啊,催奶的药喝多了还是有副作用的,比如:她貌似没怎么长个了,而这姬扶苏比一个月前好像又高了半个头。他看着有一米八了吧,他是男生至少还可以长很多年,那她怎么就停在一米六了?他怎么这么能长?夜未央羡慕嫉妒恨啊……   “皇上,臣是女官不是奶娘。”夜未央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咬牙道。   姬扶苏在她胸前捏了一把道:“朕说你是你就是。”顿了顿,“大不了朕现在改封你一品奶娘。”   夜未央:我该说他什么好呢?这丫的根本不是人!(翻白眼,装死……)“喂……你还真……!”夜未央推搡着惊呼。   只觉得胸前一阵温热的气息袭来,带着男子浅浅淡淡的喘息。   酥麻麻的,让她的身子猛地一颤,呃,一日不见,似乎有些渴望这种感觉了。   该死的!这敏感的身体!夜未央暗哼道。   “吧唧,吧唧……”某小皇帝一阵猛啃乱咬。   夜未央听到着声响彻底无语,这小皇上不会真的奶瘾犯了吧?喝了快一个月,还真喝出奶瘾来了?   扶苏红着脸,闭着绝美的凤目,她的身子真软,好想多摸摸,好想把她身上碍事的衣衫脱下来……呃,他在想什么?   姬扶苏突然停下了,抬起头,通红着双目,盯着女子。   夜未央睁开美目,他这是怎么了?眼睛红成那个样子?   姬扶苏见夜未央也睁开了眼睛,双颊猛地一红,羞涩地又埋首在她胸前苦干起来。   不像是吸吮,倒像是用舌在挑逗,游走。   呃,这感觉,怎么感觉全身瘫软,没有了一丝半点的力气。   意识渐渐模糊,最终只听闻男子在耳边细碎地喃呢:   “央央,你以后只奶我一个人好吗?”   “嗯……”竟是不自觉的点点头。   呃,他刚刚说了什么?   少年凉薄的唇轻扬,放开了女孩,起身整理整理衣衫。   “好像没有奶水了……”他轻笑,目里的情绪让人读不懂。   夜未央久久才缓过神来,什么叫好像?她今天本来就没有奶水!有奶水才奇怪了呢。   对了刚刚他对她说了什么?呃,不记得了……   “包子?你做的?”姬扶苏走到案前,纤长的指拿起案上的包子,送到嘴里。   轻轻一嚼,嗯,口感很好,是上等的面点。   “手艺不错。”姬扶苏说道,又拿起一个包子。 八_ 零_电 _子_书_w_ w_ w_.t _x _t _0_ 2. c_o_m   夜未央就这般睁大眼睛看着姬扶苏将五个包子以极其优雅的姿态吃完了。   “嗯,就是太少了。”姬扶苏用绢布擦拭了一下唇说道。   “……”夜未央淡淡道,“你若嫌少就去找公孙白鸠吧,臣本来是给你准备了九个的。”   “公孙白鸠?”姬扶苏浅笑,“看来是朕惯着他白吃白喝太久了。”   “呃……他给了银子的。”夜未央冷冷地说道。   “……”他的奶娘也很黑啊,不过,他喜欢。   姬扶苏伸出手将夜未央纤瘦的身子往怀里一带。   “奶娘,朕想朕越来越喜欢你了。”他浅笑道,眸光里有华彩涌动。   什么?他说什么?为什么心里没有排斥,没有想去推开他,却是有些犯傻地问道:   “什么意思?”   “朕喜欢你奶朕……”   “你妹的!”就知道这货不是一只好鸟,夜未央猛地想将他推开。   却被姬扶苏抱得更紧了,“朕也喜欢这样抱你,对了奶娘,从今以后你不能要别人抱你,因为……”姬扶苏邪魅一笑,“因为你是朕的女人。”   啊?   “女人?是什么意思。”继续犯傻……   “奶朕的女人啊……”姬扶苏认真的解释道。   “你妹啊!”夜未央彻底对自己无语了,这么傻的话问了两遍!   “呃,昭和回来了吗?放心这思贤殿她进不来。”继续带着他人畜无害的招牌浅淡微笑,说的极其温柔宠溺。   “姬扶苏,我数一二三你放开我!”夜未央怒了,呃,等等,她方才是不是大逆不道地叫了他的名字?   小皇帝的身子果然一僵,随即却是淡淡地说道:“好久没听到有人唤朕的名讳,倒是有些陌生了。奶娘既然你叫出来了,朕就罚你日后天天唤朕的名字。”   夜未央的唇角一抽再抽,这小皇上是不是发烧了?病的不轻啊!   夜未央无力地投降,这风国,真心没一个正常的,你认命吧夜未央!(无力……   “朕方才说的你听到没有?”   “啊?什么?”夜未央故意装傻充愣。   “朕说,不要让别的男人抱你,以后继续叫朕……”   “呃呃呃呃呃,好了,我知道了!”夜未央欲哭无泪。   “知道就好。”姬扶苏笑着摸着她的小脑袋,“回去吧。”   男子温柔一笑,眉目里满是宠溺。   ------题外话------   姬扶苏想:也许,我只是想找一个人宠罢了,我的世界,毕竟没有人能走进第五十章聒噪的世界   夜未央披上披风离去的那刻姬扶苏绝美的目依旧带着残留的温柔,可是待他坐回榻前眉目却是一寒。   她竟然有了内力,方才,她虽然刻意压制,在她推开他的那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是她一直都有?   夜未央回到水月芳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很累很累,和姬扶苏战斗,劳心劳力,她觉得她早晚要死在这皇宫里。   “夜未央,你怎么每天这么晚回来!”一黄衣女官出现在夜未央的眼前说道,看其品阶像是正四品。   “我在御膳房呆晚了一点。”只是,她为什么要向她解释?   “听人说你经常去思贤殿?现今瞧着像是真的。”那黄衣女官说道,狐疑地望着夜未央。   “别想着勾引皇上,告诉你夜未央,太皇太后身边的安如姑姑可是我温桃虔的亲姑姑,怎么样我也可以做个昭仪,而且过几天我姑姑就要安排人侍候皇上了,我可是第一人选。”那女子望着夜未央挑衅一笑。   “你干嘛不说话?”那女子望着沉默的夜未央恼了。   “我为什么要说话?你说的这些都与我无关!”夜未央笑道,正欲朝自己房间里走去。   “哼!夜未央你可知道‘洗龙礼’?”那女子继续得意的说道。   “女人,你烦不烦?!”夜未央有些厌恶的说道,这些,与她何干?   “你……你果然不知,那可是皇上第一次的仪式,是皇上从男孩变成男人的仪式。”那温桃虔继续笑得招摇。   这一次,夜未央的身子却是僵硬在了那里……男孩到男人的仪式?那么姬扶苏他还是个真真正正的小屁孩喽?那么她是不是他第一个触碰的女人?   天啊,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脸不禁变得烫起来。   “夜未央,本官就是那内定的人选!”桃虔笑道。   “……”这事很好炫耀吗?夜未央眉角抽了抽。   “皇家子弟的初次历史上不是都交给了年纪大有经验的宫女吗?怎么给你们这种未经人事的女子……”夜未央垂首喃呢道,语间竟带着淡淡的无奈。   “夜未央,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风国不一样!”那俊俏的丫头说道。   “……”   夜未央一甩衣袖离去,真他妈的聒噪!   “夜未央你每日晚归,罚银俸三两!”那女官继续聒噪。   罚你妹啊!   夜未央气的眼睛都红了,别跟她谈银子,她上有老下有小,还有清荷安安两个小棉袄!他们安的什么心,怎么老来找她的茬?!   前天说水月芳居没水了要她去挑水,改天又说院子里的草深了要她抽时间去除,她很闲啊?!   本来进宫就窝着一肚子的火,现今好,还扣她饷银,奶奶的皇宫!老娘不想干了!   ——场景分割线——   “吱呀”一声推开门,就见一个白衣,一头墨发极美极长的女子坐在她的榻前。   夜未央警惕地后退,正欲出门去唤人。   那女子却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到她身后,压住她的手。   “你,你是人是鬼?”手指这般冰冷,速度这般惊人……   “别说话,我不会对你怎样,我有话问你而已。”宿妃廉说道。   夜未央无语,但显然此刻的夜未央早已经对这样的事情免疫了,这风国没一个正常的!   “你是夜未央?”那极美的女子凝眉问道。   “是。”夜未央极其浅淡的答道,心里却也不再害怕,知道她名字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你不怕我?”宿妃廉冰冷的声音又从耳后响起。   夜未央给她一个“我干嘛要怕你?”的眼神,“你都知道我名字我干嘛要怕你?首先我从未得罪过人,所以没有人找我报仇。”   “很好。”冰冷的女子浅淡一笑。   宿妃廉纤长的指飞速地搭于夜未央的手腕处。   凝起眉,问道:“你确定这是你的肉身?”   那一刻,夜未央猛地一怔,问道:“你是什么人?你……”你怎么知道……   “我是一名巫女,我的名字叫宿妃廉。”女子浅淡道。   “巫女?”夜未央想了很久却是大声说道,“巫女姐姐,既然你是巫女你能送我回原来的时代吗?我来自21世纪,我的国家是一个古老而历史悠久的国度她叫做中国,我住在的城市在北纬x度,东经x度……”   夜未央说了一大箩筐……反正她不想呆在这里了,她要回去,她要回去!来人知道这不是她真正的身体,肯定大有来头!   “呃,夜姑娘,妃廉很抱歉,恐怕做不到……”宿妃廉说道。   听到这句话,夜未央立马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宿妃廉指间搭在夜未央的那刻似乎是知道了寒子夜那句话的含义,他要她来见夜未央是因为他做出了可以媲美鬼川陌的作品……作品……   “你刚刚说你是半年前穿越来这里的,那天具体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冷漠苍白的女子问道。   “呃,你容我想想,我记得我醒来那天是腊八节,我的丫头清荷说我睡了几日,我想我应该是腊月来的。”   “这就对了,应该是我和他的那仗你来的,那一仗我动用的御风者的竹蜻蜓,竹蜻蜓唤来你坠落你所说的凤鸣山下你支离破碎的魂魄……”   “什么意思?‘他’是谁啊?”夜未央睁大了双目望着这个肤色苍白的女子。   “呃,不对,我以前应该没给你用过竹蜻蜓吧?按理我的竹蜻蜓以前不认识你,就不能召唤你的魂魄……”宿妃廉凝眉。   (一世:大家还记得寒子夜那天召唤了漫天的竹蜻蜓吗?御风者最痛苦的喃呢,风之伤。就是那一刻召唤了夜未央的魂魄……)   “……”夜未央完全听的云里雾里,“呃,巫女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死去的夜未央还在我体内吗?”   宿妃廉坚定的摇头,“我刚刚把过你的脉,她不在了,她已经走了。”   “可是,我为什么会有这句身子的记忆,有时候也会心痛,而且这具身子她还会左右我的情感……”   “不是,按理你有的只是记忆,情感是你灵魂主观的东西。”宿妃廉沉声说道。   什么意思?看着姬扶苏心痛难过也是主观的东西?天啊……   有没有搞错?夜未央嘴角抽了再抽。她没那么圣母吧?她可是很残忍的人,杀鸡宰牛无不尝试过,宿妃廉这么一说她如何接受的了?   奇怪,她不会是真喜欢上那个小皇帝了吧?怎么可能!夜未央猛地摇摇头。   “……”“你说的是真的?”夜未央鄙夷道。   “她已经不在你体内了。”宿妃廉坚定说道。   “……”夜未央想看她也不像说谎的人……   一阵风拂面,夜未央竟在那刻闭上眼,宿妃廉微微一笑将夜未央抱到了床榻上。小丫头好好睡一觉,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破窗而出,翻过高墙离去。   ------题外话------   一个星期木有推荐......一世还木有建v群一世有个普通群......群号:3169780第五十一章出手反击   清晨,阳关射进屋内的时候,夜未央只觉得耳边很吵很吵。   好像有一大群人朝自己的屋子走来。   “吱呀”一声好像连房门也被推开了。   然后是一群人一阵聒噪的声音……   “谁他妈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说完,夜未央继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此情此景安如姑姑连同五个尚宫娘娘的脸一时间黑的彻底。   “这么晚了还不起床真不像话!本宫说怎么数来数去差一个人!原来躲在这里睡觉!还真以为这后宫没人管就无法无天了!”说话的这位是司衣舍的薄尚宫。   温安如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几分,冷冷道:“来人取桶冰水来!”   冰水?众人愕然,这虽是夏日这冰水也会把人泼出问题来,况且风国并不是很热。   不一会儿,就有一位小太监提了一桶子冰水过来。   “泼!”温安如厉声说道,指向床榻上的女子。   小太监手抖了抖,走到床头,一桶水就这般劈头盖脸的泼了下去……   众:……   夜未央前一秒还梦见自己在泰坦尼克号的大船上,突然一阵冰水袭来,一身凉意。   睁开眼,一屁股坐起来。   尼玛这不是梦吗?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醒了就好!再不醒再泼一桶!”温安如继续冷哼道。   “……”夜未央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着自己房间里的众人,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干什么?阿嚏!”夜未央打了个哆嗦说道。   “你!……”安如姑姑气得发抖。   “大胆五品女官,竟敢对安如姑姑不敬,来人,掌嘴!”薄尚宫说道。   掌嘴?!有没有搞错?   一大早上泼了她一身水不说现在还要掌她嘴?!   夜未央总算是明白了,这些人摆明了来找她茬的,昨天那极美的女人走的时候好像给她下了药,今日她睡得晚了,可是睡晚了就得泼你一大桶冰水?她们都没养过孩子啊?这具身体本来就极虚,一直是夜未央用药膳来调理着,这一来不知如何能好了……   这时有两个四五十岁的女子走过来带着阴狠的笑容。   夜未央头有些晕乎,被泼了一桶凉水,头疼的发慌。   “你们……”夜未央望着两位婆子扭曲的面容,头晕目眩。   “啊!”一婆子往夜未央瘦弱的肩膀上猛地一掐,欲将夜未央拽下床来。   “你是容嬷嬷啊?”夜未央使出最大的劲说道,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这时候另一婆子也上去了,一把将夜未央从床榻上拽了下来。   “扑通”一声夜未央被拉到地上来,摔了个七荤八素的。   “……”夜未央突然觉得很无力,那手一直紧握成拳,唇角紧紧地咬着,好似要将那唇给咬破了一般。   这些人玩真的……   只是,头好晕,昨夜中了迷香,晕。今日泼了冰水,更晕。   那婆子上前来,“老身不姓容老身姓谷!”说完一巴掌掴了下来……   “啪”的一声打在女子白皙的脸上,夜未央只听到耳朵里“嗡”的一声巨响。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那地上的白衣少女紧咬着的唇都快渗出血来……   眼见那婆子的手又要掴到少女脸上。   “嬷嬷,别,别打贤人了,是阿婼的错,阿婼今日早上去御膳房了,未叫醒我家贤人,嬷嬷你要打打奴婢吧……”那碧衣宫女跪地哭得一颤一颤的。   夜未央似乎这才从那一掌中醒来,似乎是听到伺候她的宮女在哭,似乎从不知道她叫阿婼,也从没想过这种时刻她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她都没问过她的名字……   “谷婆子,你去打那个丫头,老身来打这个不听话的小主子!”那名将夜未央拽下床的婆子说道。   “好啊,叫你们不守规矩,太后娘娘回宫,安如姑姑唤你们来本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从你们中挑一些姑娘去侍候皇上的,结果你们倒好……”话还没说完,就一掌掴在了阿婼脸上。   那一声震耳欲聋,所有女官心里都一寒。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一声也重重地打在了夜未央的心坎上,她是多么没用,自己受苦就算了而今还连累了别人。   “贤人,老身就来伺候您了!”那婆子挽起袖子,朝夜未央走去。   夜未央支撑着虚弱的身体,那双目,空洞,游离。   这样的后宫,有戏谑,有嘲笑,有攀比,有虚荣,却唯独没有悲悯与同情。冷笑,她也无需人同情。   倒是她错了,她以为她能忍,她以为小皇帝可以互她安然,可是似乎不是这样,似乎再不反抗她真的会死在这里,她清楚的看到,这个婆子袖口里藏在的银针。   就像容嬷嬷对紫薇一样,后宫果真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只不过睡过头了,有必要弄死她吗?   反正都是要死,不如——   “啊——”房间里传来一声婆子的惨叫。   “真他妈聒噪!你叫。床呢?!”发髻凌乱的少女从地上吃力的爬起,一把将那婆子翻了个底朝天。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大力气?!”谷嬷嬷放开阿婼,指着夜未央说道。   “本官可以徒手扛起一头死牛,一个区区‘母猪’本官一只指头就可以挑起!”夜未央冷哼道,紧捂着肚子,刚刚不是头疼吗?怎么肚子也开始疼了,好疼……   “反了反了!”那谷婆子惊恐地说道。   “反了?老娘今天就是要反了!”她受够了,奶什么小皇上,奶活了他他的人还反过来欺负她?这些个老女人还泼水打她!   “刚刚是你打我的?还打了我的丫鬟?”夜未央指着谷嬷嬷说道。   “……”谷嬷嬷也就那点胆量,被夜未央这么一指,颤抖地不知所措,“是是安如姑姑让老身打的。”   “老娘不管谁打的,老娘今天旧账新账一起算!”夜未央两只眼睛都气红了,她真白活了两辈子了,上辈子太过锋芒毕露丢了性命,这辈子想本本分分过却被人欺负到现在。丫的,这的世界,拳头才是真道理!   “阿婼,看着这些人以前谁他妈欺负过你的,想打就打,反正是被她们打死,还不如把她们先干死!”夜未央说第五十二章他的心慌   这样凌乱的场面,阿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本官家子女,父母死后,被卖进宫做了宫人,受尽欺负。可是这夜贤人不同,贤人从没有其他女官的架子,贤人会从御膳房内带好多她做的吃食给她,贤人话很少,她却觉得很亲近,很温暖。   “阿婼,你若不敢,先出去吧,免得我伤了你……”夜未央淡淡地说道,她替她求情她已经很感动了,不能再托她下水。   阿婼微怔,下一刻却是坚定道:“贤人,阿婼无父无母,得贤人相互,这条命就是贤人的了,贤人,告诉阿婼该怎么做吧!”   夜未央颔首怅然一笑,“是你们先得罪老娘的,老娘今天有冤抱冤有仇报仇,当奶娘的怨气全撒尔等身上!”   众人打了个寒战,却没怎么动弹,也许是因为几位尚宫娘娘和安如姑姑都在所以很有底气。   安如却是冷笑:“我当夜贤人是谁,想想竟是白夫人的女儿,也难怪先帝不同……”   她话还没有说完,夜未央一个杯子就朝安如扔了过去。   “你,你……”   “阿婼,砸死他们。”   “是,贤人。”   一阵噼里啪啦,众人忙着往外面退,温桃虔看情况不对,亦是随一些胆小的退出。   “反了反了!”那两个不怕死的婆子继续嚷嚷。   “各位同僚,你们没事的就快走,否则别怪未央打错人。”夜未央瞥了一眼那未走的一众女官。   说着,一众女官往外跑。   “你叫啥安如对吧?还有你谷嬷嬷,还有你刚刚是你骂我的?那么你们几个就留下来陪未央练练拳脚。”夜未央拽着这几人的衣服冷笑道。   关上门一阵拳打脚踢……   “让你们要我来做奶娘……”   “让你们欺负我外来人……”   “让你们用水泼我,掴我脸……”   “……”   打着打着,夜未央觉得自己的眼角都要湿润了,她觉得自己都要疯了,是的太气愤了,被人奴隶了这么久,她受够了。   “哎哟!疼……”一阵鬼哭狼嚎。   门外   温桃虔惊恐的对一干人吼道:“还愣着干嘛?我们快去禀告太皇太后。”   一女官:“娘娘她出宫去见玄析方丈了。”   另一女官:“快,那我们快去禀报皇上,说这里出事了安如姑姑被人打了……”   昭阳殿外,早朝刚刚结束。   “皇上皇上……”一群女官跪在姬扶苏面前。   “大胆,皇上的架也是你们敢拦的?”阿伊说道。   “皇上恕罪。皇上臣等有要事禀报,安如姑姑被人打了……”温桃虔哭诉道,大眼不时的瞥向那玄色衣衫的少年帝王。   “安如姑姑被人打了关皇上什么事?”阿伊说道。   一身玄衣的姬扶苏淡淡地走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皇上,皇上,您去看看吧,夜贤人她疯了……”另一宫女说道。   “夜贤人?”姬扶苏身子陡然停下,凝眉,望向一众女官。   众女官愕然,呃,皇上凝眉的样子好美啊……啊啊啊啊……。   “哪个夜贤人?回答朕!”姬扶苏低沉的声色之中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恼意。   众女官继续沉沦在姬扶苏的绝美中。   “拖下去,斩了!”姬扶苏一拂衣袖不悦地说道,一群花痴。   “……”   “皇上不要啊,是夜尚书家的四小姐,夜未央啊。”温桃虔回过神来说道,娇弱的身子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阿伊,这些人交给你了!”姬扶苏坐上步辇离去。   “皇上……”阿伊无语。   步辇上   “你们一清早没吃饭吗?还不快点?!”姬扶苏十分不悦地说道。   众抬着步辇的宫人:“……”皇上,其实已经很快了,再快就把您给带飞出去了。   水月芳居某一处女官们全堵在门外。   “皇上驾到!”某太监唤了一声。   “皇上……皇上来了。”众女官跪地,“皇上万岁万万岁!”   “夜贤人呢……不!里面发生何事?”姬扶苏道。   “回皇上,夜贤人把安姑姑还有几位尚宫嬷嬷女官关在了屋内……”一位尚宫娘娘说道。   似乎是听到了众人接驾的声音,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某嬷嬷扯着嗓门惊呼道:“皇上,救命啊,救救安如姑姑……”   “未央……”姬扶苏竟是喃呢道,凝着眉总觉得不对,夜未央不是那种没有理智的人,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几个去给朕把门撞开!”姬扶苏指着身后几个侍卫说道,“等等,别伤了人!”   是别伤了夜贤人……   “你们把事情的始末讲给朕听!”姬扶苏对那几个尚宫说道,眉目一寒,“朕要听实话!”   泼冰水?掴嘴?难怪那小野猫会发疯!这些人该死!   “轰”的一声门打开了,一群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女人从房内出来。   “皇上,您替我们做主啊!”   “皇上,门开了!”一侍卫说道。   爬出来的是这几个人,那么她呢?她怎么样了?不会爬都不能爬了吧?那一瞬心莫名的一颤。   双腿在那一瞬像是灌了铅似的,为什么迈不开,只觉得自己的腿在发抖。   “哈哈哈,你们怕了吗?来啊,老娘还没打够呢!”   那门口追出一个发髻凌乱的女子,那是她吗?   她衣衫不整,白皙的小脸清晰的五个指印,还有那白色裙裾血迹斑斑……   “未央……”那一刻姬扶苏竟是闪身上前,将风中摇摇欲坠的她抱在了怀里。   夜未央闭上惺忪睡眼的那刻,看清了来人绝美的容貌。   “姬扶苏我恨你,你不准动我的丫头……”   闭上了眼睛,也没有看到这个年轻的帝王眼中的怜惜之色,还有一丝深深的懊恼与自责……   众女官愕然,皇上这是怎么了?难道皇上真和这个女官有什么?皇上怎么可以抱着那个女官?   “来人,将今日闹事的人全拖下去斩了!”姬扶苏红着双目说道。   这时候赶来的阿伊听到这般命令猛地一惊“皇上,不行啊!”这其他人还好说,安如姑姑再怎么也是先帝封的女侍中。   姬扶苏凝眉似乎是太过气愤了,淡淡地改口:“押下去……”   大明宫   “知云,她怎么样了?”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担忧。   “没事,她月事来了,还有受了凉,外加受了刺激……”楚知云顿了顿,“皇上,要那个丫头来给她主子换身衣服吧。我有事要跟您说。”   姬扶苏与楚知云走到一旁的书房内。   “皇上,她有内力,臣一个月前给她把过脉,夜未央她明明是没有武功的。”楚知云凝眉道。   “朕知道……”   ------题外话------   额,一世发誓没虐......画圈圈,大虐伤身,小虐怡情......明天就准备怡情鸟......只是这是以前的存稿没想改,剧情就这样走的......   领养啥的到群里找作者316978096,呃,亲们进去后就自己修改备注哇......别玩猜猜我是谁(捂脸......一世很无第五十三章耳鬓厮磨   “啊?皇上您知道?”楚知云愕然道   “朕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姬扶苏解释道。   “这一个月定是有人教她内力了。”楚知云说道,“皇上您把她放大明宫不怕……”   “她说她恨死朕了,朕没有保护好她……”姬扶苏绝美的凤目染上些许无助。   “皇上……”楚知云何曾见过这样子的皇上。   “其实,她很不同,我们都以为她会忍着不是吗?她却敢对付太皇太后的人,这样的女人,这样的胆识正好……”正好与他匹敌不是吗?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只有自己撑下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独自无助的对付那群长在深宫中的女人,看着她一身是血的时候,他竟然该死的感觉到了心痛,是真真切切这颗心的颤痛……   姬扶苏捂着胸口说道,“朕想朕是想要她的……”他想保她即使她得罪了太皇太后的人,即使太皇太后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一个人。若是太皇太后知道了他姬扶苏的身世,她还能甘心交出她手中的权吗?   “皇上,可是七王爷……”楚知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趁着皇上还没有陷进去,是不是该拉皇上一把?那个女人,现在要不得。   见阿婼退了出来,姬扶苏忙向殿内走去。   阿婼走过楚知云的时候身子颤了颤。   “刚才听到的你最好一个字也别说出去!”楚知云对阿婼说道。   进殿,却看到,榻边帝王紧握着少女的小手。   “知云,你退下吧。”姬扶苏说道。   “皇上……”   “不用担心朕,朕今天喝了药的。”   楚知云退出殿,却一直守在殿外未曾离去。皎月独挂在天际,翩翩公子望着皎月幽幽一叹。   “未央,即使朕要不了你,朕也不会把你让给别人……”握着女子的手力道加重了几许,女子黛眉微蹙,显然有些吃痛。   睡梦中夜未央搂着一个冰冰凉凉的身子,小脸在他身上蹭了蹭,再蹭蹭,好光滑的皮肤哇,嗯~连拂在脸上的发丝也如绸缎一般丝滑……   姬扶苏觉得胸口有些痒痒的,凝着的眉舒展开来,伴着绝美的凤目睁开。   “小野猫,你再动,小心朕吃了你!”姬扶苏暗哼。   睡梦之中的夜未央果然不动了,好累,好累,睡在这床榻上真舒服。   见她睡的安好,姬扶苏也没吵她。   只是,突然想到话本里不是说,当一个人熟睡的时候,问什么她都会诚实的回答,这一刻他好想试试。   “夜未央?”他试探性的唤了换。   “嗯?”女子秀眉一动,竟是应了一声。   “夜未央?”   黛眉微凝,噘起小嘴:“混蛋,你说啊姬扶苏!”   呃,她怎么知道是他在问她?   “你怎么知道是我?”姬扶苏紧张地问道。   “混蛋,除了你还能是谁?”噘着小嘴,夜未央睡梦之中有一丝不耐。   “……”不知怎么他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高兴,这是否意味着他其实已走进她的心里,她连梦里也记得他。   “夜未央,你丈夫是谁?”没来由的问出这么一句,只是想知道。   “混蛋,老娘两辈子都没结过婚呢!”   “两辈子?”她没结过婚?倒是很好的答案。   “那孩子是谁的?”他抿着唇,大手却在不经意间紧张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混蛋,你查户口的呢?!”夜未央翻了个身,不再理会他。   “……”姬扶苏无话,把她翻过来面向他,“好,那你告诉我,这里我是不是第一个碰的人……”姬扶苏在夜未央胸口捏了一把,说完红了脸。   那一刻竟是带着些许出尝情事的娇羞之态,好像在静静等着自己心爱女子的答复。   夜未央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不甘地说道:“是是是,姬扶苏你很得意吗?我恨死你了,怎么可以是你,我两辈子都没被别人这样对待过……我恨死你了……”   虽然微微愣住,却是很高兴,很开心,“好,朕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姬扶苏吗?”   “我讨厌,我恨死他了!我一定要离开皇宫,我要带着清荷安安离开这个国家!”   姬扶苏的脸色果然变得十分难看。哼!想逃?!没门!你身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少年紧紧地搂着女子。   三生阁   “姑娘,你还是快回去吧。”容貌清绝的男子对身后粉衣女子说道。   “温孤墨染,本姑娘给你端茶倒水,洗衣铺被,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我有那么差劲吗?”昭和气得直跺脚。   “……”温孤无言,墨色的瞳孔望向女子,淡淡道:“姑娘温孤不会喜欢任何人……”   “你……”女子飞奔着离去,“温孤墨染我恨你!”   说完跑下山去。   看着女子离去的身影墨染浅笑,对桃树林里唤了一声:“你还不去追吗?”   风影一个踉跄从桃树下掉了下来,呃……   “温孤啊,你怎么到这里来啦?”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   “我们认识吗?”温孤墨染凝起眉问道。   “……”算了,这家伙嗑了“浮生遗梦”,跟他说了也是白说,“温孤,我去追那小祖宗了。”   深夜小巷   天下起蒙蒙细雨,白色披风带着斗笠的男子行走在小巷里。雨水打在他的肩头,带着些许颓然的优雅。   这时前方出现一对人。   “公子澈,我家公子有请。”一个长相白净的书生拦下苏澈说道。   斗笠下男子茶色的目微垂,薄唇轻动:“你家公子是?”   “寒宫,步生莲。”   “哦,本座一向不与毒门往来,你家公子找本座作甚?”漆黑的小巷看不清公子澈斗笠下迷离的五官,掌灯人之是瞧见光影之中他深刻高傲的下巴,那语气里的疏离让一众人等身子颤了颤。   那白面书生却是恭敬的答道:“我家公子想请公子您一起切磋一下厨艺。”   “切磋厨艺?”公子澈凝眉。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请公子您去吃顿饭。”白面书生继续说道。   “哦?不知你家公子都请了哪些人?”公子澈说道。   “我家公子请来了风都乃至邻近四郡的古厨世家。”   “哦,感情那些陷害本座的事都是你家公子所为啊!看来今夜本座这鸿门宴是非赴不可了!”公子澈冷哼,唇边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题外话------   那嘛领养嘛的进群跟世爷探讨下那嘛群号:316978096→。→目前只有温孤墨染被抱走(间接是抱走了作者……。——!所以连我一起打包给曳曳第五十四章公子澈VS步生莲   临江,一楼肆。   空旷的大殿,两个容貌俊美的男子,对立而视。   “莫非是半年前你未曾与本座一较高下,今日才用这栽赃嫁祸的手法引本座前来?”公子澈望着金座上容貌妖冶的男子说道。   “公子澈之名,步某久仰。今日相邀不过是想圆小生昔日一梦,昔日厨神之争小生去了西域前些日子才回,所以错过了,再等四五年,小生估计也达不到要求了,所以现今才大言不惭想和公子较量一下。”步生莲娓娓道来。   “你,要比什么?”公子澈沉声说道。   高楼上,一白皤散开,显出一草字:汤。   二楼众寒宫弟子欢呼。   一楼坐着的古厨世家的子弟全然没有做人质的惧意,却是盯着台上那两人,公子澈与步生莲的对决,绝对不容错过!   “汤?你确定?!”公子澈凝眉说道。   “当然。汤作为宴席的第一道菜,我们此次就以他为题。”步生莲妖娆一笑说道。   “可以。只要你敢比,本座定奉陪到底!”公子澈亦还他一个微笑。   “时间为一个时辰。八个古厨世家的长老为评委,绝对公平。”步生莲继而说道。   高台,公子澈退下白色的披风和斗笠。   汤,作为一席料理的第一道菜,主要的作用是引发人们的食欲,不能让人们感觉饱和,也不能让人丧失食欲,最重要的是不能太过浓郁,那么,对食材的选择上也是严格。   而汤中最能保证清新口感引发人食欲的是鱼类。   “嗯……?”公子澈望着步生莲那边的厨台,他竟然和他想的是一样的,他选择的食材是甲鱼,甲鱼的肉滑而不腻,是作为第一道汤点的最佳材料。   步生莲望着公子澈继续妖娆一笑,带着一丝玩味。   这小子别以为他先选了食材他就会怕他!公子澈却是不慌不忙的走向身后的食材栏。   一人曰:“你看,他拿的什么?”   另一人曰:“好像是豆腐?!”   一人答曰:“用豆腐打败甲鱼怎么可能,果然这小子的神厨之名是靠他的容貌得来的。”   另曰:“果然当时我家公子在神厨之名绝对是我家公子的!”   “呃,不对,他手上还拿了什么?”   “好像是山药!”   “山药豆腐汤,老子去!他这是做家常菜吧!”一五大三粗的男子拍着他的大腿说道。   “……”聒噪,真他妈聒噪,苏澈就只差将手中的食材直接扔到那几人嘴里了。   步生莲这头也开火了。甲鱼已经在他白嫩嫩的手中清理完毕。   他已经把材料统统放入砂锅内……   呃,竟是三个砂锅!   “公子可以同时操纵八个锅子,这一次他只用了三个!”一寒宫弟子傲慢地说道。   这边公子澈山药去皮,“豆腐”沸水烫后分别切成丁……   白皙的手中握住一把菜刀,在众人眨眼的那一会儿功夫山药就成了一块一块的,整齐排列,大小无差……   “好厉害的刀法!”众人惊叹。   一个时辰过去,二人的菜都已经完成,由仆从端了上去。   “那由八位长老决定先吃谁的。”步生莲说道。   “单从菜色看二位公子各有千秋,上等料理最重要的便是‘色’、‘香’、‘味’、‘意’、‘形’,二位公子的菜皆数上等,这……”那长老顿了顿,“先吃谁的好呢?”   “老头子别磨蹭了,你还是先吃他的吧,本座怕你先吃了本座的就不想再吃他的了!”公子澈冷哼道。   众:“……”公子澈的口气永远都是这般狂妄……   “好吧那就听公子澈的。”那长老哑着声音说道。   众:“这……”   一长老:“太好吃了!”   另一长老:“极其清爽的感觉甚至带着些许凉意,还有……”   另一长老:“对,那是什么?竟是丝丝甜味,甜而不腻……”   “是什么步公子,你在这甲鱼汤里放了什么?”长老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说道。   “回长老没有别了不过些许枸杞,还有果汁……”步生莲说道。   不一会儿,餐桌上,长老面前属于步生莲的碟子里的汤都被喝光了。   “……”公子澈眉目微怔,竟然都被喝光了,竟然感觉到无形的压力,食材那一关就没有比过他,这要是输在刀功与火候上就真的输了。   “下面就请用公子澈的。”步生莲笑道。   长老们拿起一旁的小碗,先是闻了闻,真的很香。   待入口……   “入口即化啊!”先是一声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兴奋。   “这,这是豆腐吗?怎么可以这么嫩?嫩到入口即化?”接着又是一声苍老的声音。   “本座有说这是豆腐吗?你们那只眼睛看着本座拿了豆腐?”公子澈沉声道。   “那,那是什么?”迫切的求知欲啊……   “不告诉你们……”公子澈浅笑,邪魅的样子很是欠扁。   众:“……”真的好欠扁,咬牙切齿啊……   “那请长老们宣布结果吧。”步生莲妖娆一笑。   “这……”长老们有些许为难了。   “你们不必为难我公子澈想带你们走,不费吹灰之力。”   “各位长老,步某不会做那种杀人灭口之事,请你们来有不便之处请谅解,尽管说出你们的答案。”步生莲也是不甘示弱地说道。   良久,整个楼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还是我来宣布吧,平了!”一长老拄着拐杖说道,“二位若是有异议可以相互试吃。”   “对对对,我八人正是此意。”其他长老也附和到。   话还没说完,二人就走到餐桌前端起对方的汤。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平了?这些老头子舌头有问题吗?   步生莲和公子澈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二人都凝眉尝着对方的料理。   平了?……   那一刻,二位美人竟是同时僵直了身子。   不,他做的挺好的。   对,他也做的也不错。   二人是相识一望,竟是笑出声来。   “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会说平了的,公子的汤果然很出色。极其简单的食材竟可以做出如此惊人的味道。”步生莲沉声说道。   “你的也不错……”公子澈依旧用筷子蘸着汤汁仔细品尝着,“火候把握的极致,咸味中带着些许淡雅的甜,作为料理的第一道菜正好……”   公子澈拾起一旁的披风,潇洒的系上,又拿起一旁的斗笠,离去……   “厨神之争你没去,可惜了,下一届希望见到你。”空灵的声音传来。   众人微愣,走了?就这般走了?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没人看到他是如何离去的……   ------题外话------   本书第一场料理对决,公子澈vs步生莲。   大么,狼吻,首页有强推~~~~求收藏~~~   获得币的方法:   1.充值。最好是网上充值,1rmb=100xxb兑换   2.玩游戏+签到。在个人控制面板,就是你的会员界面,点充值中心点那个红条条“免费获取币”。签到,3天10xxb,7天20xxb。游戏只要你达到要求就可以得到币,最好是做前两个大推荐的游戏,一般早上做下午就可以到账,或者你晚上做第二天下午前就可以到账   3.淘宝买网页推荐的东西也可以得到币而且很多,有时候送999币或者更多。(不过一世没有试过--)   4.推荐前两个,有点小资金的第一个,学生党推荐周末玩游戏很轻松一下赚几百币,坚持签到,然后就可以看v第五十五章同寝同食   夜未央醒来的那刻,已是次日的清晨   咦,依偎在她身旁的那个人是谁?   那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睫毛纤长,还有那好看到极致的凉薄的唇,带着一丝淡粉,甚至还透着晶莹……   呃……好想一亲芳泽……   她这是到了天上吗?她想她应该是死了,倒下的那刻她觉得全身酸痛无力,鲜血淋漓。   只是这身旁的男人好像是姬扶苏啊。   摸摸吧,摸摸就知道了。   夜未央伸出食指去触碰身旁人儿的脸颊,那一刻食指的指尖先触及到他的脸颊,待指尖轻拂离去的那刻,竟是划出一丝血痕来……   这是就是弹指可破吗?   祸水!这祸水不是他姬扶苏还能是谁?   夜未央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却感受到某人的手一直紧紧的拽着自己。   他们,同床而卧?夜未央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抱着睡在一起?   姬扶苏感觉到怀中人儿的躁动,微抿着薄唇,臂膀动了动,暗哼一声找了一个舒适的体位,继续闭目养神……   这个舒适的位置正是夜未央的颈窝。   “……”   夜未央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磨得她脖子发痒,那样的酥麻感从颈部传至全身,直达脚尖。让夜未央感受到自己脸颊的滚烫……   他和自己这么亲密?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奶娘,你划破了朕的脸该怎么补偿朕?”耳边传来男子邪魅的声音。   这低沉的声音从脖颈处传来,带着女子全身的战栗。   原来,他一直都是醒着的!   “你……”(夜未央)   “那朕就罚你现在就喝了那碗药。”   说着,一暗卫端来一碗药放在了榻边的案前。   夜未央一直望着那碗漆黑不见底的药,“这不会是毒药吧?”   “哦?看来朕的奶娘不那么相信朕。”他虽是笑着而言,可是夜未央明显感受到他话里的沉郁气息。   “不是,皇上你能不能放开我?”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榻上少年一把带入怀中。   “……”   “说,为什么会认为是毒药?”姬扶苏很是认真地望着夜未央说道。   “……”这个男人还真是喜欢刨根问底的说!   “因为臣是罪臣,君要臣死不得不死……”她浅浅道,竟是在那一刻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绝美而深邃的目。   “哦,朕不知道,你还这么听话?”姬扶苏浅笑道,“敢打伤太皇太后的人,你又如何会在乎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会怕朕?”   不是怕你,是懒得缠你,你完全是那种暗黑系的还是纯天然黑……   “不是毒药,喝了吧,对你病情有利。”姬扶苏说道,修长的手端过白瓷碗。   夜未央望着姬扶苏却是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碗,喝下……   那一刻,姬扶苏微笑着看着她喝完,释然一笑,也带着唇边缠绵的微笑倒在了床榻上。   “……”药碗落地,“皇上!”   夜未央的惊叫显然惊醒了大明宫外的楚御医还有暗处的暗卫。   许是知道有人进殿夜未央忙起身下榻,可是小小皇帝的手一直紧握着她不放……   “皇……皇上他怎么了?”楚御医飞速进殿,赶到榻前。   “楚御医,你快来看看皇上。”夜未央担忧地唤到。   楚知云以极快的速度解开姬扶苏的衣衫。   是的,体内残留的尘沙之毒发作了……   楚御医突然之间觉得很无力很烦躁,不同于以往姬扶苏毒发的时候,这一次明显是皇上身体有好转后的毒发,这样的结果他接受不了。这说明了他的没用,就是以死谢罪都是可以的。   手指搭上姬扶苏的脉搏,虚,极虚。   他昨夜是否一夜没睡?   他的脸上似乎是有伤?还带着淡淡的血迹……   “夜未央,你对他做了什么?!”楚知云竟是暴跳如雷地朝夜未央吼道。   “……”夜未央被这一吼有些不知所措,她做了什么?各路神明,请告诉她做了些什么?她是打了姬扶苏还是骂了姬扶苏?奶奶个熊的!   “死女人!你放开我家小皇上!”楚知云咬牙说道,想去拉开夜未央却怎么也拉不开。   ——   “太皇太后驾到!”   听到这一声源自太监的呼唤,二人停止了争执。   “不行,不能让太皇太后进来!”楚知云说道,擦了擦额际的冷汗,又忙将床榻上姬扶苏的衣衫整理好。   这大明宫不是没人能进来的吗?夜未央暗自嘀咕道。   “混账!你们竟敢阻拦哀家!哀家要见见自己孙儿也不行吗?”殿外传来老妇人的声音。   “太皇太后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你侍卫说道。   “混账!连哀家也不行吗?”   “不行……”那侍卫垂首说道。   “来人拖出去斩了!”太后身后的安如姑姑捂着肿脸说道。 ㈧_ ○_電_芓 _書_W_ w_ ω_.Τ_ Χ_t_零 _ 2.c_o _m   “臣等誓死效忠皇上,太皇太后就算赐臣死罪臣也不会放行!”那侍卫说道,额际冷汗直下。   “反了!这就是姬扶苏养的死士?果真忠心耿耿!哀家就不信了为了一个女人一众死士哀家的孙儿敢和哀家反目!”那反目二字她咬得极重。   众侍卫闻声跪地。   楚知云刚走出来正好听到这样一番话,其实殿内的夜未央也将这话听得真切。   楚知云深知这个太皇太后,不简单,绝不是如她表面的和蔼可亲,听闻她也曾左右朝纲,独揽大权,她从一众后宫女人中脱颖而出将她年仅十五岁的大儿子(也就是当时的三皇子姬宫拓)推向帝王的宝座,垂帘听政十年,在姬宫拓执政权后,她又想将她宠爱的二子七皇子推向宝座,七皇子死的早膝下就一个儿子,也就是曾经盛极一时叱咤风云的琉璃王,也就是与姬扶苏一样中了夜落尘沙的秋水公子的侄儿。   (解释:北风文帝有九子,长子秋水公子,姬宫秋;三子武帝姬宫拓,七子琉璃王父亲,琉璃王与姬扶苏是堂兄弟关系。)   风国江山的几度易主,那死生大权,这个老妇人的一个决定足矣颠覆社稷。   武帝姬宫拓未将江山交给姬羽落这个亲生儿子的确耐人寻味。光是此举就足矣见得姬宫拓比这个太后大方得多。   大明宫外,争执声越来越大,无非是太皇太后想进去,众侍卫忠心直言,阻止她进殿。   “那不是楚御医吗?楚御医你快来给他们说说,哀家要进殿看看孙儿。”太皇太后拄着拐杖望着不远处的楚知云说道。   “太皇太后您消消气。”一旁是宋未晞轻若蚊蝇的声喉。   几天不见,她人倒是胖了一圈……   “太皇太后千岁。”楚知云很是尴尬地走近行礼。   “楚御医啊,皇上这是怎么了?”   ------题外话------   一世:心情极差的时候干嘛可以心情好?(托腮,不爽中……)   鸠:嗑瓜子……   央:练刀功,或者……扁人!   七:画画……   楚:吃药……   (一世:药你妹啊!)   小皇上托腮,咬着墨玉狼毫:去桃雨弄坊看风影表演活春宫……   (一世:……这个看着还不错……)   影:爷我心情从没好过!   (众:……)   澈:扔飞刀……   (众:汗)   律:看远方天际的白云……   (众:那明明就是发呆……)   宿:我貌似没心情不好的时候。   寒:在手上割两刀,或者割在别人手上   (众:血腥!)   步:摇摇扇子,看看美人,煮茶赏花   (众:装b遭雷劈!)   一世:爷我还是问温孤吧,对了温孤兄…   温孤飘来个“我懂”的眼第五十六章护你,无需理由   “皇上……”楚知云觉得额头有豆大的汗冒出,这天气虽是越来越热,但也不至于这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吧。   “皇上他偶感风热,派微臣来诊治……”楚知云总算是舌头打结地把这话从口中说出。   “什么!”老妇人的权杖再一次重重地打击在平整的地面上磕出一个印子。   “谁都不准拦哀家,哀家今天要见皇上,否则哀家就用这先皇亲手雕刻的权杖将来人正法!”太皇太后这样一说谁也不敢上前阻拦了。   她们一行人就这般进殿。楚知云立马从地上爬起,想阻止却无奈口中无半分陈辞,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一行人进殿,然后迈着僵硬的步伐尾随。   无力,十分无力。   殿前慌乱的脚步声让未央心里发麻,一群人就这般闯入殿内在夜未央的手还被姬扶苏紧握着的时候,在她还未找到自己遗失的鞋子,还*着一双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的时候。   “皇上!”太后唤了声。   “皇上无碍请太皇太后放心。”楚知云拦下太后,人,已经进殿,现在唯一能阻止的就是不让他们接近龙榻。   “大胆!竟敢在此勾引皇上!”温安如厉声说道。   夜未央幽冷的目扫向来人,是那个女人。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不过也不想躲。   夜未央别扭着身子在龙榻旁行礼。   “你是……”太皇太后的目光停留在夜未央身上,带着些许不悦。   “娘娘,她就是打伤臣的人。”温安如说道,面容有些许扭曲。   “你是夜贤人?你叫什么名字?”太皇太后问道。   “臣,夜未央。”少女道出这四字。   “夜未央你确定你是夜未央?长乐夜未央?!”老妇人指着少女说道,声音有些许颤抖。   “是。”夜未央本能的望向太皇太后,有什么不妥吗?   老妇人握着权杖的手不禁加重几许力度。玄析,这就是你所谓的天命凰女?所谓的能协助皇上一统天下的女子?她打伤我的人,还让我的孙儿与我相抗?玄析,我从来信你,可是,这一次要我如何信你?   只是,不信与不忌惮还是有差别的,至少,这么多年过去,玄析的预言没有错误?   “夜贤人,声喉悦耳,可否将《女戒》背与哀家听听?”阮后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眉目里染上些许温柔。   《女戒》?她貌似不会啊,她怎么会背那东西。   咦,原来的那个夜未央怎么也没背过,为什么只记得断断续续的几句?   “……”夜未央低头,“臣不会。”不是忘了,是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夜尚书的四千金不仅连《女戒》都不会,而且还举止粗俗,性情乖张,脾性妄佞,娘娘此人当发配辛者库!或者……”或者军营充妓……安如说道,目光阴狠。   阮后脸上的神情莫测,显然她本想给夜未央找个台阶下,可是别人没承她的恩。   “安如为先帝亲封女侍中,本可决定宫中女官生死去留,既然安如姑姑发话,那就将这丫头带走吧……”阮后淡淡道。   “……”   这一瞬,楚御医和夜未央竟是同时猛地望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臣求太皇太后念在夜贤人受皇上口谕整理古今药膳典籍的份上,从轻发落……”楚御医跪地说道。不敢求其免罪,只求从轻发落……   夜未央显然没料到楚知云会紧张自己,正想给他一个感激的目光,结果他立马回她一个“我只是为了皇上”的眼神。   好吧,你们都是为了皇上。老娘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是被你们害的!她干嘛要感激?   “哦?倒是功在社稷之事,只是……只是这夜贤人再怎么也是个罪人。”“罪人”二字咬得有些许重,老妇人沉声而道。   “来人将夜贤人带走!”温安如厉声呵斥,目光阴狠,望着夜未央的那刻带着些许挑衅。   夜未央望着从殿外走近的太皇太后的人,不禁有些慌张。   姬扶苏你养的侍卫呢?他们怎么不阻止?   姬扶苏我要被人整死了,你能不能醒来?   姬扶苏我要去辛者库了,你病好些了,就可以卸磨杀驴了吗?况且你豆子都还没磨好呢?   姬扶苏我要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在绝望边缘,她能想到的人只有姬扶苏……   他是这个世界她遇到的最强大的男人,左右人生死至高无上的权利,高贵的血统,绝美的容貌,原来,你存在于我的世界里是这样完美,而我什么都不是……   夜落尘沙,也许我就是你漫漫黑夜里的一粒尘埃。   两名嬷嬷走近,白衣女子一直低垂着头,被榻上男子紧紧握着的右手有些僵硬。   待那两位嬷嬷伸出手的时候。女子才幽幽地开口:   “别碰我,我自己走。”夜未央冷声说道。   起身的那刻,却猛地跌坐在地。   不知是起的太猛,还是跪得太久腿软,还是榻上男子……   夜未央诧异的望着榻上的姬扶苏。   两名嬷嬷走上前去,将夜未央扶起,然后欲将她带着。   夜未央的手却一直被姬扶苏紧握着。   两名嬷嬷见是皇上的手,也不敢用力将夜未央往外扯,只好望着太皇太后一行人求助。   “怎么回事?”阮后凝眉问道。   众人无话,只是都盯着床榻。   皇上这是真感了风热?还是有意而为?   空旷的大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各怀心事。   “朕还以为你们都是来看朕的,原来是来抓朕的侍官的。”龙榻上姬扶苏淡淡的开口。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整座大殿更加沉闷。   只有楚知云和夜未央愕然的望向龙榻上的男子,目里全然是不可思议。   “奶奶,朕身体不适不能行礼了。”他依旧闭着目,额际已有冷汗渗出。   “扶苏……”刹时的触动,阮后眉目忽地变得温柔,道,“皇上好好休息,回宫。”   “朕恭送皇奶奶……”颤抖的声音从喉间而出,带着些许腥咸的血味溢满口腔......   颤抖苍白的手,一直紧握着她的小手。只是,想要护一个人,便无需理由。   二位嬷嬷望着皇上的手依旧紧握着夜未央的小手,自然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这个女人,皇上要保。   众人退去,带着脸上复杂的神情,疑惑、思虑、不解、憎恨、嫉妒、阴狠……这样的情绪全部集中的对准夜未央。   夜未央的心“咯噔”一下猛地一颤,这一下子,是真正成为众矢之的了。会不会和上辈子的命运一样?死,死于非命?   众人全全退出殿外的那刻,夜未央才感受到,手中紧握着的手忽地坠在床榻上,打出一声声响,似心脏破碎的声音……   ——   这一幕,是否曾经上演?   奈何这般心痛?   他放手了,他用最后的力气给予她保护后,颓然的放手。   楚御医已来到榻前,他难以回忆方才发生的事,陛下究竟是怎么样在尘沙发作的时候还硬撑着说话的,或者他是怎么样一直保持着握着这个女人的手的。   “陛下!”楚知云使劲的唤着,“来人,把我的针盒拿来第五十七章费心喂乳   “他,他怎么了?”夜未央惊恐地问道。   “失去意识了!”也许痛的意识都没有了……   “配合我!”楚知云握着夜未央的肩膀说道。   “怎么配合?”夜未央紧张地望着楚知云,手心都渗出了汗。   “我施针,你唤他!”楚知云拿过侍卫手中的针盒,又走到一旁的案前写下一张方子,对那侍卫说道:“要阿伊去御医苑我的房间把这副药熬了!”   “药性开的猛,皇上喝了会伤,所以麻烦夜贤人你了!”   楚知云说的夜未央自是明白,药性太猛自然是要她先喝,皇上再喝她的奶。   “可是……可是他昏迷着。”夜未央说道。   楚知云沉思良久才说道:“我们想办法。”   数银针刺入榻上男子的腠理,夜未央没有看到姬扶苏脸上另她期待的吃痛凝眉,他依旧静闭着眉目,一动不动,甚至她还看到从他唇间慢慢溢出的鲜血,染红他泛白的唇瓣,更显几分妖冶。   当阿伊端着药急急忙忙的进殿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姬扶苏身上的银针早已取下,可是依旧无醒来的迹象,没有多余的言语阿伊将温热的药递与夜未央。   夜未央接过阿伊递来的两碗药,一声不吭的喝下。   “消化一会,马上喂。”楚知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淡淡地说道。   “可是……我现在没有奶水……”夜未央低头说道,双颊绯红。   “你先喝的那碗就是催奶的!”楚知云说道,也莫名的红了俊脸,一甩衣袖,他绕过屏风走到殿外,像是在和殿外的侍卫吩咐了一些什么,才进殿坐在了公孙白鸠往日的琴桌前。   夜未央在龙榻旁左转转右转转,难掩此刻紧张的神情。   姬扶苏,你不会真的有事吧?   祸害不是都是应该遗留千年的吗?你这祸害可不能这么短命……   想着想着,才意识到自己不希望他死,真的不想……   夜未央想让体内的药迅速的消化,所以她不停的走动热出一身的汗。   不一会,身体就有了反应,涨奶了!   楚知云,你的药也下的太猛了点吧!夜未央觉得胸部涨得发麻,难受至极。   夜未央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太难受了,这奶水就像潮水一样说来就来,这涨的不是一般的难受啊!   “……”夜未央握拳走近床榻,望着姬扶苏此刻苍白的容颜,他能喝奶吗?或者他能解决她的需求吗?   ……   “不管了。老娘涨奶涨的难受死了!”夜未央暗哼一声,偷瞄一眼屏风外的人,还好,楚知云和阿伊都坐得远。   夜未央解下自己的腰封,又把中衣脱下。只剩下一身亵衣亵裤。   “那个……我开始了,你们不要进来……”夜未央咬牙说道。   “……”屏风外,鸦雀无声。   夜未央这才放心的将自己的肚兜半解下来。   然后将姬扶苏扶起身,这样的姿势,好色。情,有木有……   “……”夜未央欲哭无泪,接下来是不是要将自己的那个放到他嘴里,还是把他的嘴直接贴上来……   夜未央咬牙,姬扶苏你不叫我一声娘的确有点对不起我啊……本小姐奶活了你就是你的再生父母,我发誓你若敢背叛我,我就给你再下次“夜落尘沙”!   夜未央心一横将姬扶苏的薄唇往自己身上用力一按。   “……”   原本涨得生疼的胸脯被这突然而来的外力一挤压,那甘甜的乳汁就此涌出,落入他的唇瓣,却没有期待之中的吸吮。   “……”他没有丝毫的知觉,怎么办?   “皇上。”夜未央这才开始唤他。   “……。”无人应答。   “姬扶苏。”夜未央又试着唤了几声。   依旧没有丝毫动作。   “姬扶苏你能不能给个反应啊!”夜未央恼了,摇晃着小皇上的肩膀。   屏风外阿伊和楚知云在听到这一声咆哮后忽地舒展了愁容。只是出于尊重二人未曾动作。楚知云依旧在公孙白鸠曾抚琴的琴桌旁极度无味的喝着茶水。   良久,才向阿伊问出一句:“白鸠这两天怎么没有进宫。”   屏风后,夜未央依旧与昏迷的姬扶苏做殊死搏斗。   “姬扶苏,你就当老娘求你了,老娘涨奶啊!涨奶!”   夜未央无意间再次将小皇上的头往自己胸前猛地一按,奶水如泉般袭来,落入他的口中……   *不止的泉涌,顺势滑入喉间。   似乎是看到他喉结的律动,或者是感受到他薄唇的开合……   夜未央惊讶的望着怀中人儿,他动了……   他很吃力,动作的幅度很慢,却是真的动了。   “真乖。”夜未央抚摸着他如绸缎般的墨发喃呢道。   “嗯……”伴随着一声嘤咛至喉间而出,这难受的涨奶,总算是得以片刻的解脱。   只是待稍稍清醒过来,夜未央的小脸便红的滴血。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低沉的嗓子里还可以发出方才那种声音!若是这小皇上醒着,她估计投河自尽的心都有了!   夜未央望望姬扶苏又警惕的望向屏风外,还好,还好他们应该没有听到。   只是觉得自己身下突然凉凉的,夜未央这才望向自己身下。   “……。”夜未央看到姬扶苏摸着自己亵裤的手,唇角猛地一抽。   姬扶苏,我该说你什么好,你丫的太让老娘佩服了!昏迷到半死不活你也可以在梦中意。淫……。   夜未央只是轻轻勾指那小皇上的手就无力的垂于一旁。   一晌过后,夜未央将姬扶苏平放至榻上,见他面上已渐渐恢复了血色,她才开始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衫。   走过屏风向那二人幽幽道:“他吃了……”   楚御医望了一眼夜未央,忙起身朝屏风后的龙榻走去给皇上把脉。   待楚知云擦干额际的汗,才说道:“没事了。”   良久,夜未央望着知云释然一笑,“没事了就好。”顿了顿,又道,“大家都累了,我去给大家做点吃的。”眉目忽地低垂,只是那抹罪恶感依旧弥漫心间。   只是,她本不是拘泥之人,那么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拘泥?只是,想到也许清晨她醒来的那刻姬扶苏的身子就已经不行了,或许,他昨天真的照顾了自己一夜;或许在她醒来喝完药的那刻,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他听到了殿外匆忙的步履声,他修长的手才选择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然后……。   想到这里,突然再也不敢往下想下去……。   夜未央微抿薄唇紧张的转身向外走去。   “夜贤人!”楚知云唤了一声。   夜未央顿然止步,却没有回头。   “让他们做吧,你,你休息会儿……”楚知云支支吾吾地说道。   夜未央没有意识到他会这般说,其实这些天的相处她知道楚知云他是个寡言的人。和她说的最多的无非两件事,一是皇上;二是药膳。   “还是我去吧。”夜未央淡淡道,离去。   也许,她只是想离开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题外话------   ……请收藏第五十八章宫中暗道   睡梦之中姬扶苏感受到有人在给他擦拭身子,不是阿伊,是一双极其舒适的小手,有极其适中的温度与湿度,是一双属于厨子的手,有些许细细的茧,尤其是右手拇指指腹,与食指中指的指侧……   姬扶苏剑眉眉梢微动了下,又沉沉的睡去。   待清晨时分,楚知云回了御医苑,伊公公去了昭阳殿。   阿伊要在百官入殿之时,通告那些大臣们,皇上偶感风热,今日的早朝就此罢免,据此皇上已连续两日未曾早朝了,奏折更是堆积如山。   风国人皆知当今皇上,勤于政律,事必躬亲。可是连续两日的罢朝难免惹人深思。   朝中七王爷一派则是在想皇上是不是有什么暗疾再犯。毕竟这些年没少在暗地里查过皇上的事。二相党羽更是私下里暗查皇上之事。   自姬扶苏登基四载,朝中大臣每日的早朝必然会观察姬扶苏的面色,因体内残留的夜落尘沙姬扶苏不得不定下早朝不得超过半个时辰的规矩。   即使皇上有暗疾之事众人或许心知肚明,只是苦于姬扶苏从未留下证据没有人敢揭露。   姬扶苏睁开惺忪睡眼的那刻,目光触及道龙榻边趴伏着打盹的少女,她的眉目在睡梦中变得柔和。   姬扶苏抬眼望了眼窗外,夏日天亮得有些早,晨曦透过窗棂,少年心头一惊,真不知睡了多久,几日不曾早朝,必然又生出些闲言碎语。   将身上的薄毯一掀,正欲起身,却惊醒了榻边少女。   “你……你醒了?”夜未央带着喉间浅浅的哽咽,掩藏着些许激动说道。她的眼眸难掩一夜的疲惫,下眼睑还带着一抹浅淡的墨色暗痕。   姬扶苏深望了她一眼,墨色的瞳孔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薄唇微微勾起,他温婉一笑,“奶娘,昨夜可是奶了朕一夜?”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是让人想扁的冲动。夜未央望着姬扶苏此刻的样子,昨日的感激烟消云散,暗哼:“皇上既然还能说笑,就证明没事了!”   姬扶苏微愣,伸手将未央带入怀中,修长的手指轻拂她的眼帘,“奶娘,告诉朕你昨日可是累了一夜。”那般浅淡的声喉,竟让未央听出些许的宠溺。   身子在他怀中便得僵硬,夜未央微怔,却是冷声说道,“姬扶苏,那你是否也曾照顾了我一夜,那一日。”   扶苏搂着未央的手忽地一滞,绝美的凤目上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姬扶苏,我们这样究竟算什么?你把我弄进宫当奶娘我认了,你要羞辱我,要怎么样我都认了,只是,只是求你,在你病好后一定要放我出宫……”夜未央将一段压在心头想了一夜的话终于说完了,这一刻终于如释重负。   羞辱?   原来,他在她心里一直如此不堪,这一刻他沉默了,揽着她的手却无意间加重几许力度。   “朕一直不知道,朕的奶娘如此不情愿奶朕,那么朕请你来当朕的侍官看来是对的。”他依旧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侍官?”未央不解地望着姬扶苏。   “来,伺候朕早朝。”姬扶苏轻咳一声后说道。   这时八名端着冕服,洗漱物品的暗卫无声的立在了屏风外。   “……”夜未央望着姬扶苏更加疑惑了,他不会真的要早朝吧。   “阿伊不在你伺候朕吧。”他淡淡道,松开抱着她的手。   “可是……”   “朕没事。”他说道,“今日若是再不去,那些大臣们估计就要跪谏大明宫了。”他莞尔一笑,晨曦洒在他绝美的容颜上,更显俊美。只是,她怎么会关心他?   夜未央上前给他换上朝服,又疑惑的望向那末端两名暗卫手中拿着的案盘。   那金玉盏里的东西是什么?是漱口用的吧。   她将玉盏递与姬扶苏,扶苏拧眉接过,送往口中,又优雅地将那一口水吐出……   夜未央又拿过最末那个暗卫的杯盏,递与姬扶苏。   姬扶苏的眉拧得更紧了,却是暗哼再次送往嘴里。   待有暗卫将毛巾递与扶苏,扶苏接过,轻拭面颊后,望着夜未央便是一声暗哼:“若是有人下毒,朕被你毒死两次了!”   众暗卫闻声跪地,头深埋于胸前。   “……”夜未央这才意识到,皇上用的东西她都没检查过,姬扶苏娘胎受毒,对下毒之事应是特别敏感的。   “退下吧。”姬扶苏沉声道。   众暗卫退下,夜未央也欲和他们一起退下。   却被姬扶苏拦下,“走,陪朕早朝。”   “啊?”(夜未央)   “陪朕早朝!”他再次说道。   说着就拉过她的手。往龙榻后走。   “诶,你往哪走?”夜未央不解地问道。   “跟着朕。”他低声说道。   绕过大明宫后苑竟是一片榴林。   “这里……”满树接着石榴,看样子好想摘下来尝尝鲜。想不到大明宫后竟是这样的风景。   这样的风景,夜未央被深深地吸引着,正欲迈开步伐朝那林子走去。   “小心!”姬扶苏低吼一声,却是笑着将夜未央抱起。   “贤人,待朕早朝后陪你来看,咳咳咳……”许是身子刚刚好,姬扶苏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皇上,您没事吧。”夜未央担忧地望着姬扶苏,他没事吧,方才她只是太激动了。   没有听到期待的回答,却是看着他沉默的面容,他一直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青石板路。   “记住朕踏的每一步,朕只教你一遍。”他淡淡道,极其优雅地将手放在自己的背后,低头踏着步子,这里的青石板路纵横交错,在榴林间分出无数。   姬扶苏望着青石板,目光有些游离,还记得那时父皇抱着他对他说这里的每一块石板都得踏对,不然小扶苏就会迷路的。   他望着未央淡淡道:“北风高祖时期,天下初定,诸王不宁,宫中刺杀频起,高祖建大明,思贤、昭阳三殿,在表面上三座宮闾看似独立,却在暗地由这榴林,桃林和梨林相接……高祖频繁转殿,往来思贤,大明,无固定寝居,才躲过数起刺杀……”   夜未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思贤殿到大明宫一个时辰的路他姬扶苏可以在一刻钟内赶到,敢情猫腻全在这里,只是,他为什么要告诉她?   “为什么要告诉我?”夜未央不解地望着姬扶苏。   扶苏浅笑不语。   “你不怕我告诉别人?”夜未央说道。   “如果贤人想告诉别人,还是记清楚我脚下所踏的每一步吧。”他依旧笑得无害。   清晨的榴林传来几声鸟鸣,夜未央初次觉得这个皇宫的早晨不那么压抑。   只是,姬扶苏你会相信人吗?连随侍的宫人都是你的死士,这样的你,会相信人吗?   ------题外话------   求收求留言~第五十九章宠溺(上)   曲径通幽处,夜未央看到一条湍急的小溪。   “朕去了,回去等朕。”   只是突然的触动,似乎从未觉得一个“等”字可以这般让人心安。他要她等他,仿若外出劳作的夫君对守家的娘子的一句承诺……   顿了顿,姬扶苏又笑道,“别告诉朕你不记得路了。”   夜未央咬牙,他这是拐着弯在骂自己笨吗?   待扶苏上船,扁舟远去的那刻,他却略显紧张地唤道:“若真不记得路了,在这里等朕。”   “……”姬扶苏你安心去吧,就冲你这句话,老娘绝对要回大明宫。   扶苏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浅笑,撑着扁舟涉水而去。   若是,日后她能陪着他,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只是十六年后,他再也不想做这样一个站在万里山河之上,长袖善舞的戏子,带着终年不变的冰冷面具,看尽世态之炎凉,人情之冷暖。   昭阳殿内殿,阿伊看到姬扶苏掀起珠帘从内阁走出。   “皇,皇上……”阿伊看着姬扶苏醒了,难得的欣喜,只是他没有想到,皇上还是选择撑着来早朝了。   “阿伊,都到齐了?”姬扶苏抿唇说道。   “回皇上,百官卯时入殿,方才一直……嚷着要见皇上。”   姬扶苏闻言一甩衣袖,就知道这些个大臣们没一个省心的。   “二相还带来了三名御医……”阿伊头低的更低了。   “呵!倒是真关心朕的身体!是不是都巴不得朕早日入土为安?!”姬扶苏额头的青筋显得有些突兀。   阿伊闻声跪地。   昭阳殿   百官愕然,皇上竟是撑着来早朝了。   姬羽落从容冷静的眉目闪过一丝莫测的情愫,本以为今日有一场好戏,可是现在似乎看不到了。   哎,真是无趣。   右相阮庭胥昨日请见太后不遂,今日与左相澹台逸商量请来了三名太医殿外候旨。若是今日姬扶苏不来,这二相也会跪谏思贤殿的。   “皇上,臣等请来三位御医,替皇上诊治。”阮相从百官中走出道。   “哦?左相对朕的关心朕心领了,只是朕身体已无恙,还是开始早朝吧。”姬扶苏沉声道,他的脉除了楚知云无人能把。   “皇上,您就是风国的社稷,您的身体健康就是我国国民之幸,皇上不让御医诊治如何让臣等安心早朝啊皇上!”阮庭胥跪地,百官附和。   姬扶苏眉头皱得更甚,薄唇轻动,冷声道:“难道,朕现在像是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声色之冷峻,犹如三尺寒冰,显然皇上怒了。   空旷的大殿众臣子额头已渗出冷汗,身子却是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   殿下姬羽落的剑眉也深拧,姬扶苏今日的确有些反常。   二相见皇上如此态度,也只好识相做罢。   阿伊感到身后强烈地气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时数日不见的公孙白鸠走向绯色地毯的大殿中央,“陛下,晋国司礼监修书一封言晋皇拟派使者前来与我大风修好,续十年前两国合约。”   “哦,晋皇此次派的是哪位使者?”姬扶苏沉郁的面忽地闪过一丝喜悦。   “回陛下,晋皇尚未告知使者乃何人,唯修书信一封。”白鸠顿了顿,“陛下……”   “公孙大人直言。”姬扶苏眉目微动,言道。   “陛下,臣思量晋都皇上有意和亲……”白鸠说道。   “好,朕知道了,公孙白鸠,无论晋都派的是王爷还是公主,公孙此事交与你全权负责,务必彰我大风威仪!”姬扶苏沉声说道。   百官跪地,“吾皇圣明!”   ——我是作者一世墨染的场景分割线——   风都街巷   某青衣男子拦下一粉衣女子。   “让开!”昭和厉声说道。   风影黑纱遮面的脸上依旧带着终年不变的冰霜,大手伸出去握女子的小手。   “你……你敢轻薄本公……小姐?!”昭和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昭和公主速速随臣回宫,否则臣只有得罪了!”风影沉声说道,姬扶苏要她将昭和带回去,又没说用什么方法,反正他只管把人带回去。   “你敢!我不回去!”昭和惊恐地说道。   “臣已答应您让您多玩两日,如今两日期限已过,那么臣不客气了!”风影说道,伸出手将昭和往怀里一带,扛到了肩上。   “你放本公主下来!你敢轻薄本公主,本公主让皇兄拔了你的皮!”昭和使劲拍打着风影的肩膀。   “公主,皇上只想你回宫交出那珠子,至于公主想出来玩,交出那珠子后,再跟皇上请旨吧!”   “呵!我找皇兄要驸马的时候他不要那珠子,现在却想要那珠子了!”昭和嘟囔道。   风影暗哼:“皇上才不会在乎那破珠子!是失主找上门来了!”   昭和理亏,却是脑海里闪过当初捡到这珠子的场景……不会是那个少年(青雉,宿妃廉属下,当时昭和和她属下捡鲛珠离开的时候只看到青雉来找珠子)吧?   昭和不禁惊出一身汗,怎么办?人家找上门来了……   空旷的巷尾,远远的看到一个一身素雅白衣,带着斗笠的男子走近。   晨曦散落他的周身,白袍浮动之时似乎看到他里袍上绣着的朵朵银莲……   “喂,喂,救我,强抢民女啊,啊啊啊啊……”昭和看到有人出现,像抓到稻草似的连连呼着救命。   可是……   那身影绝美的男人,带着周身的慵懒瞅了她一眼后,绕过里弄朝那院落里走去。   那刹时的凝目一望,让风影仓皇回眸。那白袍男子却是闪身不见踪影。   熟悉的气场,熟悉的气流,甚至是熟悉的银莲之馨……   却没有多加思索,风影带着昭和往皇城的方向走去。   “奶奶的竟然见死不救!还有你放下本公主!”昭和大恼。   “唔,唔,唔……”某公主被堵住了嘴巴。   ——   夜未央很乖的在大明宫等着姬扶苏下朝。坐在大明宫里无所事事的发呆。   “你可是在等朕。”珠帘被挑起,露出来人倾世绝代的容颜。   姬扶苏……   他牵过她的手,把她往后苑的方向带。   “你……”(夜未央)   “你不是想摘那石榴吗?”他浅笑。   夜未央也没拒绝,任他把她拉往榴林。   石榴,第一次见到挂在树上的石榴,一颗颗的虽然青涩却那般可爱。   “还没熟……”姬扶苏浅笑道。   “那你还带我来摘!”夜未央白了他一眼说道。   他低垂着眉目淡淡地道出一句:“不是因为你早上说想摘吗?”他眉目里满是宠溺,没有往昔的幽冷,没有寒冰……   那么只是因为她的一句喜欢,他才带她来的吗?   那么,姬扶苏你这又算什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我们这算什么?   似乎是想问什么,却在开口的那刻化作一句——   ------题外话------   大家阅读愉快   从1月11日来,到2月4日开这篇奶娘文,当时我定的开文顺序是:尘绝、逝水、扶苏。我发文很谨慎,一般是写10w字后才决定发文。可是我将《奶娘》先发了,当时开文的时候是整个网站除了一个2010年的作者断更了的一篇是奶娘题材外,我是第二篇,但我会是第一篇入v完结的。因为这个题材这个设定我在多年前构思这样一个虚拟异世的时候就设定好了,不管今后这个网站会涌现出多少奶娘文,我会写下去无关利益,只是这是我创造的世界,我想完成。   这是一世花三年创造的墨川大陆   燕国:燕尘绝,冷无辞   晋国:文未发,留白(逝水,这是一定的)   风国:姬扶苏,夜未央   我的每一篇文都有联系,奶娘的设定在我写《妃子无耻》以前就设定好第六十章宠溺(下)   “你知道石榴的果粒染在纸上是什么颜色吗?”她低头说道。   姬扶苏愕然望着未央。   “是紫色的。”她哂笑道。   伸手欲摘下一颗青涩的果实。却被男子突然而来的大手拦下了。   “朕知道,让它们再长些日子吧。”他淡淡道。   夜未央收回手,怔怔地望着扶苏。   “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等成熟了朕摘给你。”姬扶苏沉声说道,眉目里闪过一丝狡黠。   “姬扶苏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好,我杀鸡宰牛样样都做过,我的双手沾满血腥,像我这样的人又如何会怜惜区区草木?我想宋未晞和温桃虔她们会适合你。”说完夜未央伸手摘下一颗石榴。   扶苏微怔片刻,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只是下一刻微凝的眉目化作温柔的宠溺。   “你想摘就摘吧。”话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夜未央微怔,却是有些赌气的又将树上的石榴摘下三颗。   姬扶苏看着她此刻的样子有些觉得好笑。   宋未晞?温桃虔?   这个丫头难不成是吃干醋了?   他伸出手将她往怀里一带,“我带你去思贤殿。”他笑道。   “可是,我还没有摘够!”夜未央说道。   “那改日朕命人将这石榴全摘了送你房里去。”他温柔一笑。   “……”姬扶苏他怎么了?他的态度让夜未央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该生气吗?   “这桃林下的石板路比这榴林更加复杂。你可要记清楚了。”他握着她的手说道。没想到只教了一次她便记住了大明宫到昭阳殿的路。“这里,是我们两个的秘密……除了朕和风影只有你知道了。”他笑了,笑的普天同庆。   这是哪门子秘密?夜未央暗自腹诽。对了,风影?姬扶苏一定很信任这个风影,那风影和他是什么关系?   “风影和你是什么关系……”只是想到了便问了出口。   她清楚的感受道姬扶苏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几许力度。也停下了步子。   他绝美的凤目游离地望向远方,久久才吐出一句:很亲很亲的亲人。   他说,他是他的亲人。   那一瞬僵硬了身子的不止是夜未央。   正午的太阳有些大,二人穿过榴林,便是桃林。   这桃林的桃子个个饱满粉嫩,夜未央又看傻了眼。   “好想咬一口……”夜未央喃呢道。   姬扶苏“噗嗤”一笑,还没有哪个人敢动这几片林子的心思,当初他小的时候,在父皇面前也不敢这般说。   这三林皆是当年高祖亲手所植,历代帝王出于对高祖尊重不敢食这三林果子半粒,这里的榴、桃、梨皆是自生自灭,无人敢取。   夜未央却是伸手将那饱满的桃子摘下,掀起外裙裹着。   “……”姬扶苏瞬间囧了,心中默念着姬家列祖列宗朕对不起你们……   “呃,贤人,你不必摘这么多吧……”姬扶苏嘴角抽了抽。   “皇上,您所治理的大风国富民强,物质充裕,您不会在意这几个桃子的吧!”夜未央说道。   “……”扶苏顿觉理亏。   思贤殿   刚到思贤殿就见风影跪在殿内。   风影看着从屏风后出现的二人,微愣片刻。   “皇上……”风影望了眼姬扶苏,似乎在说皇上我有要事禀报,能否屏退左右。   夜未央打量了一眼风影,说道:“皇上,臣去洗桃子。”   夜未央出殿后,姬扶苏坐于一旁书案前,望着一大摞奏折,揉了揉眉心。   “是不是昭和的事?”姬扶苏拿过案上的白瓷盏,微抿一口茶水后说道。   “昭和公主臣已带回,现在寝宫,那……珠子公主不肯交。”风影低头说道。   “带回来就好,朕自有办法让他教。”说着拿过一旁的纸随便写了几个字递与风影,“将这个给那丫头。晚上取了珠子带去刑部给宋律。”   “……”风影看着皇上递来的纸上几个大字,顿然无语,皇上你好狠。   “没事就退下吧。”姬扶苏继续悠闲地喝茶。   “对了皇上,刚刚夜贤人的桃子哪来的……”风影问道。   姬扶苏修长的手握着那瓷杯,纤长的睫毛忽颤,久久吐出一句:“后苑的。”   什么?!   风影只差再次跪地了,这后苑别人不懂,他当然懂姬扶苏说的是哪个后苑。   “皇上!你带她去了……”   “那桃子岂是随便能摘的!”风影气结,颇有恨铁不成钢之势。   “不过几个桃子而已。”开开落落的,不如给那丫头解解馋,尝尝鲜。小皇帝继续发挥气死属下不偿命的精神。   风影顿时暴走“……”   起身甩袖握拳出殿。   夜未央洗了桃子进殿的时候,风影已经离去了。   姬扶苏在书案前埋头苦干,批阅奏折,他头也未抬说道:“午膳传来了,是先用膳,还是先吃桃子?”   “呃……姬扶苏我想问你个事。”夜未央直接不去回答他的问题还转移了话题。   对此,姬扶苏有些不悦,但没有多做纠结。   “何事?”   “嗯,你知道以前服侍我的那个宫女去了何处吗?她叫阿婼。”未央说道。   姬扶苏想了会儿,只是突然间想起她那日昏倒在血泊里的那句:“姬扶苏我恨你,不准动我的丫头……”心,猛然一紧。   拧眉道:“朕将她交给方尚宫了。怎么了?”   “哦,没事了。”夜未央长吁一口气,只要她没事就不必在意了,跟着方尚宫远比跟着她好。   姬扶苏继续埋头看奏折,却发现夜未央依旧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   “还有事吗?”姬扶苏抬眼问道。   “臣,臣想出宫……”夜未央低头说道,她知道此刻求他不好,可是她真的好想出去透透气,或者去看看温孤墨染,或者再回夜府一趟。   姬扶苏一直低垂着眼眸,夜未央望着他垂首不语的样子也不好强求。   他知道每次她真心想求他做一件事的时候,才会用臣字。   沉思良久,道:   “可以,不过朕要陪着你……”   啊?夜未央惊愕的望着姬扶苏,“不用了皇上,我可以自己回去,再说您的身体……”   “朕可以。”他打断了夜未央的话,沉声道,“朕似乎有很多年没有出过宫了,朕都记不清风都的街头,还有……祝国寺里的香烟袅袅。”他绝美的凤目染上一丝淡淡地温柔,“还记得那时候先皇会抱着朕爬上风山山头,俯瞰整个风都……”   ------题外话------   你说这两娃出宫会遇到谁呢?哇哈哈……【答对有奖娃哈哈】   求收求留言求花求钻,求……亲们说实话一世准备要入v很久了,可是编编们说推荐跟不上对我文发育不利,亲们也不想一世没有大风推就入v了吧。。。哇呜呜。。   等看到一世的大风推就离一世的文入v不远了。一世这样每天2000也觉得累。。等等吧亲们,可以选择养文,一世不会让亲们失望第六十一章携尔下青楼   夜未央看出来姬扶苏很爱他的父亲,武帝姬宫拓。   “那好吧,我们一起出宫。”   姬扶苏释然一笑,也只有这个丫头面对他还会说“我们”。   “嗯。”他的手抚上她一头乌黑,“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时候还真令人反感……朕有时候都在想,两年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以这么大。”   “啊?什么时候?”夜未央惊讶地望着姬扶苏。   姬扶苏却是凝起目,漂亮的眸里闪过一丝寒意。   “你不记得了?”   夜未央也是在一瞬间恍然大悟!以前“夜未央”是见过他的,那个时候,他也有留意到。   以姬扶苏的个性应该会很反感才对,所以他方才才会那般说。   “只是,你竟然变了,竟然会……”背叛我……   本来是个无关轻重的女人,本来是个另他反感的女人,可是在再次见到她后,一切变变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夜未央感受到他周身的炙热,他的双臂紧紧地搂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   “不要说话,让朕抱抱你,一会儿就好……”他吃力地说道,手在她的腰间加重了力度。   他怎么了?   良久,时间凝固周身,带着男子炙热的气息,周遭的气息压抑而不安。   他凉薄的唇轻启,“倾国色,妖娆姿;素玉颜,月华人。奶娘,你确定你不曾迷恋过朕?”他薄唇微扬的弧度,让夜未央前所未有的惊慌……   他说:倾国色,妖娆姿;素玉颜,月华人。   为何这一句从他性感的薄唇中吟出,竟是此般风。骚,她当时没有吟的这么风情万种吧?   只是,他,竟然都听到了……而且一字不差的记下……   他还说:你确定没迷恋过朕?   夜未央望着扶苏一时间瞳孔无限的放大,迷恋?怎么可能?!   看着夜未央慌张惶恐的样子,姬扶苏竟是笑出了声来。   “你不会就因为这样,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吧……”夜未央咬牙嘀咕道。   “……”扶苏无语凝噎。   “好了,喂朕喝药。”姬扶苏淡淡道。   你自己不会喝吗?还是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习惯了?   夜未央拿起案头的白瓷碗,舀起一勺子送到姬扶苏的嘴里。   “嘶。”姬扶苏暗哼一声,“朕的奶娘,看来你从未给人喂过药呢!”   这么烫,她不会给他吹一下再喂他的么?   “……”   “算了,还是朕自己来。”姬扶苏接过她手中的碗说道,“朕已经命人将你水月芳居的东西全都搬到思贤殿的偏殿了,你就暂住在偏殿里吧。”   “啊?”夜未央望着正优雅喝药的姬扶苏说道。   “怎么了?可是不愿意?”帝王狐疑道。   “……”夜未央微垂首道,“臣不敢。”   姬扶苏挑眉,她不敢?哼,怎么可能,想着凝眉将手中的汤药一口灌下。   他喝完了,他竟然可以自己喝药了。夜未央惊讶地望着姬扶苏,这是不是说明她可以离开了,或者她将要离开了。这个皇宫的确她不怎么待见,这里的人她极不喜欢,可是……   可是,每每想到,她走后,这个少年帝王将独自面对这深宫里的女人,还有这大风万里冰冷的山河,那高处不胜寒的寥落,他是如何一个人独自撑过十六年之久。   只是,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他扶苏自有自己应对的方法。不如明日带他好好玩一场,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带他看看风都的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这是他治理下的国度,每一处、每一笔都有着他的气息……   数日后,姬扶苏微微易容后。   “大胆书童,还认得你家公子不?”某公子摇摇扇子说道。   “噗!”夜未央一口茶水喷出,“你这也叫易容?你就生怕把自己画丑了点。”夜未央白了某公子一眼。   “哦,本公子的书童,你这是在害怕本公子上街被人拐走吗?”某公子笑得像只狐狸。   “切!才没有。”夜未央噘嘴说道,继续白了他一眼。   “本公子,只是不想丢了自家书童的面子。”某贵公子俯身在某书童耳边喃呢道,依旧带着他宠死人不偿命的极致微笑。   带着夜未央和阿伊偷偷离宫,几个暗卫跟着,夜未央和姬扶苏坐在马车里,阿伊坐在外面驾着马车。楚知云被莫名其妙的放了一天假说是最近白鸠太忙了要他去帮帮忙。   玄武门前   “咱家出宫给皇上办事,晚上回来。”阿伊拿出自己大明宫总管的架势说道。   “是,伊公公慢走。”侍卫恭敬地说道。   出宫了,终于得以片刻的喘息,夜未央心情极好,转身望向姬扶苏依旧是一脸的深沉。   “……”他就不能笑一个?“我们要去哪啊?”他凝眉问道。   只是那一刹那,夜未央伸出小手抚上他的眉心,想将那皱起的眉头用力地压平,“你笑一个,笑一个爷就告诉你!”   “……”姬扶苏抖了抖唇角,扇子重重地往夜未央头上一敲。   “诶!扇子是用来提升气质的,不是要你拿来打人的!”夜未央捂着头说道。   “朕……本公子不用提升气质!”他将扇子合拢后置于夜未央的下颌处,邪魅一笑,“你刚刚那话都是跟谁学的?一个姑娘家还以‘爷’自称。”   “……”夜未央无话,感情是生气这句话,随即眸光顿改,狡黠一笑。   “本姑娘在府里最不受那些夫人私塾先生待见,自然只有自个上街自己找乐子,所以那时候本姑娘,逛青楼下赌场无所不为,看过青楼艳妇,调戏过羞涩小倌……。”   夜未央继续滔滔不绝,可是“某公子”的脸却越来越难看了……   看过青楼艳妇?调戏过羞涩小倌?   ……   夜未央见姬扶苏绝美的脸变了色,心里莫名的愉悦继续道:“还记得本姑娘女扮男装去桃雨弄坊那时,无数香艳美人萦绕周身,那个香味……”   “好!总算是知道本公子想去哪了,本公子今日就去那桃雨弄坊!”姬扶苏扼住夜未央的手腕说道,邪魅一笑,那双绝美的凤目却是阴沉的可怕。姬扶苏,他生气了?   “……”夜未央果真适时停止了聒噪。她有没有听错?他要她陪他下青楼?   “阿伊,去东大街桃雨弄坊!”姬扶苏对帘外的阿伊唤道。   阿伊身子猛地一颤,就只差摔下车去!桃雨弄坊是什么地,他阿伊能不知道吗?   皇上,你不要自甘堕落哇……阿伊欲哭无泪……   桃雨弄坊   阿伊去停放马车,某白衣小书童被某翩翩孤高冷公子一把拽下车朝那弄坊里走去。   还未进门,就听到——   “哟,这两位公子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吧。”某老鸨红娟轻拂,招摇地笑道。   这一下,某白衣小书童猛地低下了小脑袋,某公子神情复杂,微低下身子在小书童耳边南泥道:“欺君,可是诛九族的罪哦……”   夜未央咬牙握拳……爪子痒痒地,想刨人……你除了拿欺君之罪威胁我,还会什么?   明明一次都没来过,还能编的天花乱坠,可真有你的,夜未央!   姬扶苏进弄坊的那刻所有女子都傻了眼。   你妹!姬扶苏你要来不会易容易丑点啊!如此招摇过市,你不怕被人生吞活剥?夜未央望着某不明觉厉的贵公子,暗自腹诽。却没瞥见某公子唇边浅浅的笑容。   ------题外话------   【北地四公子,最后一只,本尊要出场了……是谁啊?】   一世:竟然去青楼鸟……竟然不带我……   扶苏:下次你和风影来吧小染染……   一世:我发誓我下回和央央一起来……   扶苏:……   一世:我决定了,我要小虐你一番!   扶苏白了某作者一眼,继续不以为然。   某作者暗自腹诽:你继续不以为然吧,我会要你跪着叫我爷的……扶苏你已经渐渐有死穴了,就像温孤墨染那厮也有罩门一第六十二章棠棣之局(含:处女产奶解释   “公子,你可喜欢听琴?”一明艳女子走上前来,声音娇弱,柔情似水。   “公子,你可喜欢歌舞?”一着装裸露的女子走向前来。   弱爆了!你们都弱爆了!夜未央暗哼。   听琴?公孙白鸠可是当今第一琴师,你们的琴技能比过他吗?眼前这家伙可是天天听!   歌舞?你们能比宋未晞的《惊鸿》还能牛的吗?这家伙可是看尽世间奢靡!弱爆了!   “公子,不如去奴家房里尝尝奴家做的糕点。”   “……”夜未央再度无语,这姬扶苏三餐吃药对任何食物不感兴趣,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让开让开,公子还是我家小姐房里,奴既能歌舞琴棋,又能服侍公子……”那女子对着扶苏娇媚一笑。   众女子呆若木鸡,她家小姐?这不是肴娘家的丫头吗?肴娘从不在月头接客,这又是怎么了?   这时候微愣地老鸨走过来,笑道,“公子,这是我们桃雨弄坊头牌肴娘家的丫头,公子有福了!”   “肴娘?”扶苏凝眉,却是笑着对那长相清秀的丫头说道,“还请姑娘带路。”   阿瑜凝眉,敢情这公子还不知她家小姐是谁?竟是如此神情?   不过,这公子当真绝色,比她家小姐喜欢这的那个主子还要美,是啊,是她呆在这青楼里十四年见过的最美的男子,这般人物又如何到这风月之地,看来小姐说的没错,男人没一个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像小姐喜欢的公子那样钟情的男人又是少之又少……   所以这才是她家小姐喜欢那个男人这么久对真正原因吧……   无有阁   “此楼名曰无有,看来你家小姐竟是一个豁达之人。”   “公子说笑了,这名字不是我家小姐取的。”阿瑜哂笑道。   “哦,倒是可惜了……”姬扶苏长叹道。   可惜你妹啊!姬扶苏。夜未央白了姬扶苏一眼,别搞那么深情,小心一不小心惹上桃花债,想洗都洗不掉!   “哦,央央,你在干嘛?干嘛这个表情?”姬扶苏瞥了眼未央笑道。   “哼!”夜未央傲然别过脸去。   “……”好狂妄的书童,阿瑜眉角抽了抽,笑道,“公子请进!”   屋内,香焚雾绕,一紫衣女子正在屋内对这一局棋局发呆,正是倄娘。见他们进屋,她忙起身行礼。   “公子,倄娘冒昧请公子前来,请公子恕罪。”倄娘笑道。   “姑娘不必拘泥这些俗世繁文缛节。”极其浅淡的开口,带着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   “公子,果真豁达之人。”   “说起豁达,怎敌姑娘芳居阁名‘无有’二字的题词之人。”   “不,他没你想象的豁达……”他也会拘泥于世间生别离,求不得,两相望……   “哦?”姬扶苏竟是凝眉。   夜未央望着他二人,脸黑成了锅底,这就是他妈的高层之间的对话?为嘛她一句都听不懂?门口挂的那个匾额有问题吗?不就是一个牌匾而已,非要搞成学术研究报告?   夜未央一屁股做在了梨木椅子上,见阿瑜端着糕点前来,看了看那色泽,还有那颜色竟是十分独特,与她在这个世界里吃到的糕点有些不同。   “拿来,拿来。”夜未央对阿瑜说道,见那丫头愣在了那里,只好起身,抢过她手中的盘子,细细品尝。   “你……”阿瑜无语,这生好看的公子手下竟有这么一个无理的书童……   肴娘望着夜未央不禁哂笑道:“公子,看来,我们都不及你这书童半分豁达……”   姬扶苏望着夜未央目光忽地变得温柔,要是她永远这般该有多好。   肴娘望着姬扶苏此刻脸色洋溢的淡淡温柔,微愣片刻,从他一进门她就知道这公子不是温柔之人,他的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漠然,他并不那么好相处。   “对了,公子,倄娘有一事相求。”   “哦?”   “公子不要误会,倄娘只想请公子帮我破了这棋局。”那女子笑道。   “……”夜未央望着那紫衣美女再度无语,她请他来就是要他破棋局的?   额,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放心了,还好不是那个啥的,突然不那么紧张兮兮的了。只是,她为嘛要在乎他要不要那个啥。不对她只是不希望姬扶苏在这里被人那个啥了!这样她也有罪好不!   “姑娘就如此确定我一定会动这棋局?”姬扶苏颇有不悦地说道。   “……”那肴娘瞬间说不出半个字来。   夜未央望着姬扶苏的冷脸,再看看那明艳女子尴尬的面孔,不禁暗笑,就知道这姬扶苏不是好惹的主。   “公子,我们走吧。”阿伊觉得此景正好让他钻空子要姬扶苏走人便唤道。   “公子……公子肴娘若有唐突的地方请公子见谅!”那明艳女子微福身子说道。   “罢了,姑娘那我就看看那棋局。”   夜未央和阿伊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集体一愣。   阿瑜见状忙拿出另一盘子的糕点说道:“小哥,这是我们阁中最好的糕点,我们姑娘都不舍得吃的,可是翁问旋大师……”   听到这个名字,夜未央猛地一抬首:“翁问旋?他不是周游列国去了吗?他回来了?”   阿瑜怔了怔却是笑道:“小哥,这翁公子回都几天了,近日还在风都举办了一场面点盛会呢!”   “这糕点,可是好不容易从那里讨来的。”阿瑜说道。   难怪这糕点看着这么特别,原来竟是出自这个大陆第一面点师之手!   “这几盘都是?”   “不,只有这一盘!”   另一厢   “公子请!”肴娘示意姬扶苏上榻观棋。   姬扶苏凝眉走向棋局,索性扫了一眼全局,未及一瞬姬扶苏绝美的凤目浮上冰霜。   刘海微垂的额头爬上几许细汗。   此局……   名曰:棠棣。   先皇死前独坐宣室一月余,一月罢朝,一月不曾思寐,求的正是此局!   这棋局明明被他亲手毁了,为何如今还现世了?为什么?   只是,一股莫名的愤怒感油然而生!   冰冷的指扼上女子纤细的脖颈,没有半点怜惜,眼里竟是嗜血的杀意:“你是谁?!”   肴娘不解地望着姬扶苏。   “说,此局是谁留与你的!”他沉声而言带着刺骨的威严。   “是……是一个客人……留给我的……”   “那人身份?”   “我不知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姬扶苏美目微眯。   “公子……那人说有人解了局,就让我离开这里!”肴娘挣扎着吼出声来。   ------题外话------   关于本文设定处女产奶的问题作者说一下真实想法:   1。文设定的时候,因为作者有洁癖不想写女主怀孕生子后进宫当奶娘所以设定了女主为处女。   2。作者也不喜欢纠结文回头文,作者当时写的时候完全可以写姬扶苏和央央生了娃后来央央或者扶苏失忆了,再让她进宫,尼玛作者非常讨厌狗血的回头剧加失忆。所以不想这样设定。   3。处女产奶,也许亲们接受不了,但是作者要说,以前宫廷里面也许有想当奶娘却因为是处女又没有生娃的,所以就有了催奶药的产生,相信我国伟大的中医学,能把不举的弄到举,区区处子产奶还是能办到的,再说行气活血的药的确有催奶之效。   谢谢亲们的提问,作者真的很高兴解答阅读愉快!   亲们注意了本文是食材文体系是男女主的奋第六十三章初吻没了   扶苏将女子慢慢地松开,也许是他多虑了,一个青楼女子如何知道百年来无人能解的“棠棣之局”。   也许是那个客人无意间留下的,只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扶苏感觉到脊背一阵刺骨的严寒,这似乎昭示着一个阴谋。   虽说这局棋世人知道的不下数人,但出现在一座青楼教坊他才愈发觉得奇怪。   姬扶苏狡黠一笑将那女子松开说道:“那你放话出去,说此局解了。”   那肴娘却是说道:“公子,那人不会信的!”   扶苏眉目微动。   “因为,我曾这样做过,他不会来的。”肴娘说道。   “哦,那我就替你毁了此局。”反正毁过一次,他不介意毁这第二次。   肴娘闻声跪地:“不,公子,来人说棋毁人亡,命肴娘将此局视若生命。”   “哦,你确定本公子还会在乎你的命?”姬扶苏冷声道。   “不,公子……不要杀我。”那女子的眼神变得可怜。目光流转她猛地踢到了一旁的凳子。   “轰”的一声巨响果然很成功的吸引了房外的人。   “怎么了?”阿瑜问道闯了进来。   夜未央和阿伊也闻声而入。   姬扶苏很无力的放开那艳丽女子。那一刻他已决定将此人掐死,可是该死的动摇了,杀人不是没有过的事,可是那一刻他想到的竟然是,如果,他当着她的面杀人了,她会怎样看待他?   她会不会和他的属下们一样畏惧他?会不会觉得他是有一个恶魔?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疏远他?那一刻竟是害怕了。   “女人,你很聪明,收好你的局,但愿有人能解开!”扶苏一拂衣袖离去。   “小央儿,看什么看?走!”   夜未央还沉浸在这样一幅凌乱的场景中,就见某美男拂帘而出,带着狐狸一般狡猾的微笑。   “这就走了?”夜未央望着姬扶苏,“你确定不和美人春风一度,一夜风流?”   是的,某书童很生气,一进门就看到如此劲爆的场面,哈!原来还不知道这姬扶苏喜欢玩s。m啊。哈!虐美人很好玩吗?衣衫不整的很有成就感吗?   某书咬牙握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生哪门子闷气。   “本公子不介意我俩今晚春、风、一、度,一、夜、风、流。”他凑上俊脸在夜未央耳畔吐气若兰。   这一声声拨在夜未央的心弦上,让她全身闪过些许异样,这小皇上十六年宫闱生活这些情话都是跟谁学的?他爹都是教他这些的吗?!   一路上,夜未央不解地低喃道:“姬扶苏,你确定你在宫闱之中生活了十六年?”   姬扶苏却是一扇子打在夜未央头上:“谁告诉你的?我有四年是在鸣泽山和我师父度过的!”   “你师父?”夜未央挠挠头。   只见那贵公子幽幽然吐出一句:“离殇君。”   那一定是个风骚的老头子!夜未央暗自腹诽。   (某君:你妹啊!谁说的!?!死丫头有种来见本君!明明是那个没日没夜喜欢发情的小子教小苏苏的!   某某某:师父你说谁呢?喵~。   某君:喵你妹啊!)   无有阁内   “小姐……”阿瑜望着肴娘脖颈的指印惊恐的问道。   “看来是他了!”肴娘跪在棋局前喃呢道,“这四年只有他见到此局是如斯反应。”   阿瑜恍然大悟:“小姐,要通报主子吗?”   “不必了!”肴娘立马打断。   “那……”阿瑜有些不解。   “杀了他,夫人说了,知道此局的都得死!”女人温柔的眉目变得嗜血狰狞。   阿瑜很平静应了一声。杀手,这就是他们的身份如此而已。   她们潜伏于风都只是为了做一个杀手应该做的事。   “阿瑜,多派几个人去,不,你亲自去!这个人貌似不好处理。”女子低头的那瞬唇边绽出一抹浅笑,“今天跟着他的几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马车里   “皇上,皇上我们一会儿去哪里啊?”夜未央大眼眨巴着望着姬扶苏说道。   “怎么这么乖了,宫里直呼朕的名讳,如今出了宫却叫起朕皇上了。”姬扶苏道,手抚上她的一头乌黑。   “……”夜未央再度无话。   “好啦,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姬扶苏宠溺的说道。车外阿伊打了个寒战,皇上您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   “那是你说的,我想去看面点盛会!”   某公子凝眉:“面点盛会?”   “我跟你讲,翁问旋回来啦,这个大陆的第一面点师呃,我一定也要去见识一下!”夜未央止不住的欣喜,这个大陆除温孤墨染外遇到的第二个神厨级别的人物,应该救是这个被誉为墨川第一面点师的人物了!   姬扶苏抚额:“刚刚东大街,现在又西大街!”   “好啦好啦公子您就满足一下书童我的好奇心呗!”夜未央说道。   “好,本公子答应满足你的好奇心,不过……”姬扶苏的目光变得炙热,丫头对雄性撒娇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不过,你以后得……得给朕暖床!”某公子继续笑的人畜无害   尼玛……。夜未央一听就黑了眼:“暖你妹啊!给你阳光你就灿烂,给你洪水你就泛滥了?”   姬扶苏满头黑线,没料到她会如此大的反应,只是那一瞬他伸手将她钩入怀中:“嘘。”   “……”   “嘘你……”“妹”字还没出口,某书童的嘴很成功的被某公子堵住了。   堵住的不是别的好死不死正是姬扶苏冰冷的唇。   啊啊啊啊啊……   夜未央瞬间觉得打雷下雨,五雷轰顶,地火蔓延,野火烧不尽!   什么状况?   扶苏冰冷的唇摩擦在未央的唇瓣上一瞬,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还未惊起半点漪澜,就离她而去。   在夜未央意识到自己被吻了,还好死不死的是自己初吻的时候,瞬间怒了。   未央一怒,足以毁天灭地!   “你,你你你!”正要进行什么动作的时候却被姬扶苏压在了座榻上。尼玛,竟然动了内力!   这一刻小白羊彻底慌乱了,某禁欲冷公子此刻真正化身猛虎。   他要干嘛?   “你你你,你想干嘛?!?”未央惊恐地望着某公子说道。   “央央想我干嘛?”他浅笑,薄唇勾起的弧度让夜未央有一拳打过去的冲动。   他修长的手往未央衣衫里探了探,不顾夜未央惊恐的眼眸,邪恶的在她胸前狠狠地捏了一把。   “放……”(夜未央)   ------题外话------   央:呜呜呜呜呜……。   墨染君:……   央:你大爷的,竟然就这么写没了……   墨染君:……   央:呜呜呜呜呜……   墨染君:虎摸~嗷呜!我明天再告诉你小皇帝当时的心情第六十四章风离湮   这一次堵住夜未央的倒是他的修长白皙的手,和他的唇一样冰冷的温度。只是轻轻一点,夜未央便安静了。   “嘘,有人跟踪。”姬扶苏不慌不忙地说道。修长的指一伸,打了个响指。   未央似乎感受到窗外一阵凉风掀起车帘,那些是他的影卫出动的动静吗?   “是哪路势力。”夜未央强压住自己心头的怒火冷静下来问道。   “不明。”姬扶苏纤长的睫毛忽颤,虽是口说不明。但他知道是谁了,桃雨弄坊,不怕朕一锅端了你们吗?   夜未央知道,姬扶苏有事情瞒着她的时候,会在那一瞬间低垂眉目,他纤长的睫毛也会轻颤。倒不是在意他究竟瞒了她什么,只是突然间觉得,这个帝王或许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   她一把推开姬扶苏,“那你刚刚怎么不用手,为什么非要用……”!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疏离与浓浓的恼意。   某公子眉目微蹙,却是非常无奈又哀怨的说道:“来不及,你太吵了。”   “你!”哼!夜未央决定再也不理这货了!   久久的,马车里极其安静,某公子淡淡地的说道:“你不亏……”那也是朕的……   什么?夜未央气结!不亏你妹啊!你别告诉我那是你初吻!   “是的!”扶苏握住未央的手说道。   尼玛!是的什么?夜未央白了一眼姬扶苏。   某公子瞬间红了脸,默默的坐到了一旁,在心里画圈圈。   “……”车内,针落可闻。二人冷战无声。车外阿伊的面红心跳终于随着车内的安静而结束了,擦了把汗,阿伊继续赶车。   姬扶苏很不爽,好歹他真是初吻啊,没办法这死丫头她不信!   夜未央很不爽,姬扶苏你别说你是初吻!就算是,你的初吻也是给了老娘的胸,不是唇!越想越觉得不爽!   本来觉得自己胸不干净了,至少唇是干净的,现在倒好,初吻也被他占了,还是蜻蜓点水般的给占了!妈的!不爽!不应该是浪漫的大熊抱加激烈的热吻吗?!   ……   小皇帝若是知道夜未央想到这一层,还不得被气死加雷得外焦里嫩。   “轰”的一声马车戛然停止。   夜未央总算是有个理由探身出车,结束这压抑沉闷的气愤。   “我那个去!”夜未央仰天一声呼啸。堵车了!   人山人海,门庭若市。这是什么状况?!   这便是墨川大陆第一面点师所举办的面点盛会啊。   果然是极其盛大隆重啊,西大街堵了个水泄不通,夜未央和小皇帝阿伊三人挤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才挤进前排。   这就算是有人跟踪也跟的没影子了!   “奶奶个熊的,这么多人!”夜未央暗哼。   “对了,姬……额,公子,我们怎么进去?没请帖怎么进去?!”夜未央又是对姬扶苏一阵乱吼,想着她初吻没了她就伤心!   “……”阿伊无语,这夜贤人的性子被自家小皇帝惯的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小皇上依旧摇着扇子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样子。   “本公子自然可以带你进去。”姬扶苏笑道,依旧宠溺。   夜未央的心陡然一惊,姬扶苏,你就不怕宠坏了我?   未央望着场子前十多个检查帖子的守卫,心想姬扶苏你不会是想阿伊大喊一声:皇上驾到吧。太不现实了,夜未央立马否定,再想,不会是要带着她直接往里面冲吧?不可能,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他们只有被轰走的份。   夏日拥挤纷纷攘攘的街头,一白衣翩跹的男子携着一蓝衣书童走来。那白衣男子一袭素白的衣衫显得他的容颜更苍白三分,那一身冷漠疏离的气质却在他的眸光触及他身旁书童的那刻才看到那睿智深沉的目里一丝浅浅的温柔。   那书童的眼眸灵动,似乎对周围的事物十分之好奇,可是那张小脸上洋溢着的却是与眸光相反的对凡尘之漠然。“阁下是?”那门口的守卫打量了姬扶苏一眼,见其气质不凡容貌俊美,也怕唐突了他,只好用“阁下”。   “离殇君弟子风离湮。请见你们阁主。”姬扶苏合拢了扇子从怀间拿出一枚玉佩,那玉佩上清楚的写着“北地四公子风离湮”这可是两年前他亲自命人打造,并昭示天下的。   “风?”夜未央愕然,什么时候他姓“风”了。尼玛,说的这么顺溜,他不会是经常用这个名字吧?果然这小皇帝虽然病的要死不活的依旧不简单!   一语既出满座哗然,路人止步,叹为观止!   “风离湮啊,他不是一直深居简出在鸣泽山吗?”一人曰。   “北地四公子之一的风离湮啊!”另一人曰。   “老身从未见过风离湮,今日得见不枉此生了!”一老者叹曰。   “都说北地四公子之首乃凤城城主之次子苏澈,今日一见当是风公子啊!”一佳人叹曰。   夜未央顿然无语,原来这姬扶苏还占着一个北地四公子的头衔!是说北地四公子转来转去始终是那三只,原来还有一只是他姬扶苏!   只是为什么要姓“风”?风影也姓风,他的化名也姓风,他们是嘛关系?   他说,他和他是亲人。   夜未央瘪嘴,他们不会真是亲人吧……   只是努力的去捕捉,他们两个还真有那么一点像,是哪里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风公子有请,没想到风公子竟不远千里从鸣泽山来此赴我家主子的约了,风公子请上座。”那守卫恭敬地说。   姬扶苏也不知这翁问旋是否真请了他,这瞎猫子一撞还真撞对了。   “风公子,不瞒您说,我家主子请了四公子,可是这楚公子和公孙公子皆有要事无法前来,这凤城苏公子又不知去向,今日我家公子正着急呢,还好您能看来坐阵!”那守卫恭敬地给他三人奉茶。   “对了,你家主上还请了哪些人。”夜未央凝眉道。   那守卫望了眼四下,小声而恭敬地说道:“不瞒您说还有几位贵客。”   “是哪些人,你知道吗?”   那守卫略显尴尬:“除去一些大人外,还有其他国家的名厨,甚至听说请了寒宫的人,其余的小的就不知了,主上那也不便多问。”守卫挠挠头。   “好吧,多谢你家主上的款待。”“风离湮”轻摇纸扇,依旧带着他绝美的微笑。   那守卫颤了颤愣在一处,只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行走在人间,美,美到不真实,果真如传闻之中一样风姿绰约,翩翩玉人,那守卫恭敬道:“三位慢用,我家主上马上就来,面点盛会就要开始了,公子尽兴。”   “寒宫?寒宫是谁?风离湮看样子你在江湖上还是个人物哇,要不你把你这个名号让给我得了。”夜未央望着姬扶苏说道。   “央央啊,你若喜欢你就拿去,我的就是你的。”某公子笑的很欠扁,某书童气的牙痒痒。   “……”阿伊汗了,他家主子变了,再照这样宠下去,只怕这夜贤人要在小皇帝脑袋上搭窝了!   这时有一行美人端着糕点走来,“风公子这是我家主子准备的面点。”   “喂,你还没告诉我寒宫是干什么的呢?”夜未央继续嘀咕道。   “是一个帮派,江湖称‘毒门’”   “‘毒门’?是下毒制毒的啊?”夜未央疑惑道。   “不是,不是制毒的帮派,只是因为寒宫中人手段残忍才称其毒门。”姬扶苏答疑解惑,很是耐心。   “哦,这样啊。”夜未央颔首,目光瞥向了桌子上的面点。   烧麦,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烧麦!   “这是你们家主上做的。”夜未央指着那一盘热气腾腾的烧麦说道。   “是。”那佳人笑道,眸光不觉地瞥向姬扶苏。   “色泽,食材的比例恰到好处,光是看着就引人食欲,不愧是大陆第一面点师。”夜未央轻扫一眼白玉盘后说道。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丫头这么夸人,姬扶苏难免有些愣住。   “央央,想吃就尝尝吧。”   “嗯!”夜未央拿起筷子朝那烧麦伸出猫爪。   松松的软软的,可是再怎么用力那烧麦却依旧造型完好,本以为只是他的皮弄得比较厚,才保证造型的立体感,可是待入口夜未央发现自己错了。   皮的厚度恰到好处,虾仁,青蔬,猪肉,糯米的比例按照1:1:2:3的比例而来,入口即有海鲜的鲜味,又有青蔬的鲜嫩,更有猪肉的细腻肉感。   不愧是大陆第一的面点师!一道简单的烧麦都可以做的如此细腻!   “公子,你也尝尝。”夜未央夹了一块烧麦到姬扶苏碗里。似乎是相处这么久了第一次替他夹菜。心里不免有写惴惴不安。   “夜……”一旁的阿伊见状忙上去阻止,皇上最不喜欢别人夹菜,皇上也不吃没验毒的东西。   ------题外话------   就知道这丫的痞的腹黑吧……哎,没吃成,亲们是不是要掀桌了?北地最后一只公子就是风离湮……亲们你们说姬扶苏是不是冒牌的风离湮呢?   阿澈要粗来了。阿澈最近比我还忙啊!   墨染:我要威我要v啊……   温孤:……   墨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就像我不能决定我每天上午更文,从开文到现在没断过一天更也会掉收,或者……   【近日有考试,留言论考试完了回复,依旧每天有更,坐等入v。没推荐的时候咱们要学会释怀……呜呜呜……祝我考试好运吧,求高分求入v求……各种求…第六十五章盛会   姬扶苏的俊脸忽地一沉,却是笑着拿起一旁的筷子,将夜未央夹给他的那块烧麦送到了嘴里,轻轻咀嚼。   此刻,他在想,若是有一天能毒死他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身旁这个女人。   至少有四次吃她给的东西没验毒了。   “是不是,很好吃!”夜未央睁大眼望着姬扶苏说道。   扶苏眉目微凝,很久,才轻轻点头。   “还真是想见见那个翁问旋本人呢!”夜未央托腮道。   “……”某皇上瞬间阴沉了脸,“小小书童,如今正值夏季,莫非你是思春不成?”   “……”夜未央满头黑线,“我只是想见见那位大师而已,你想哪里去了?”   “公子,奴家也不打扰公子了,奴家们告退了。”某佳人望着打情骂俏的两个大爷们,花容失色,颤着身子退了出去。   没想到,绝代倾国的风离湮风公子竟然是断袖,啊啊啊……她们不想活了!   “……”夜未央望着仓皇失措的佳人们,觉得头顶一阵乌鸦飞过。   回头看某公子依然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吃着烧麦。   “咦,那边在干嘛?”夜未央望着那远方高台上和台下围着的无数老百姓,惊讶地感叹道。   姬扶苏端起白瓷杯盏微抿一小口茶,一瞥身旁的阿伊后说道:“阿伊去看看。”   阿伊无语,这年头只要夜贤人一句话,就算是要摘星星,小皇帝也会要他们去的。   阿伊满头大汗的跑回来:“皇……不!公子,那边有厨艺对决!”   “啥?”听到“厨艺对决”四个字,夜未央非常非常激动,“谁对谁啊?!”   阿伊望着夜未央大大晶莹的眼睛说道:“听说是寒宫什么步生莲要找翁阁主对决。”   “步生莲?!女的?!”夜未央惊讶道,竟然还有妹子这么爱厨艺啊可喜可贺啊!   阿伊白了眼夜未央:“不好意思,男的。”   “走,去看看!”夜未央正准备离去,却想起了小皇上,立马回头,“公子,你要去吗?”   小皇帝脸色很难看,哼!不去!竟然把他给忘了!   “呃,公子,奴家扶您去!”夜未央努力将低沉的声音变得尖细,压得极低。   然而小皇帝继续扬起高傲的下巴。   “你妹的!爱去不去!”夜未央咬牙,正准备往外走。   “什么?”某公子伸手将某书童揽入怀中,“刚刚竟然敢怀疑本公子是断袖,现今本公子不怕将这断袖之名刚给坐实了!哼~!”   某贵公子,一开折扇,一揽书童,朝那台子走去。   高台上两男子傲然而立只听闻他们浅浅的对话。   “步生莲,前些日子对决公子澈打了个平手,怎么今日要同我一决胜负?!”   想必此青衣人便是叱咤墨川大陆的第一面点师翁问旋。好大的口气!   “哦,世人皆知步某喜欢与名厨对决,此次即阁主请了步某,步某不与阁主一决岂不可惜了?”   夜未央望向这一身深紫色衣衫的男子,他那银色的高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耀眼夺目。   他,便是步生莲,寒宫,步生莲。还真是人如其名,妖娆如斯。   “奶娘,你这样子会让朕误会你喜欢上了这个男人的。”耳边是姬扶苏极轻的声喉。   他于她耳边吹吐气息让她有片刻的微愣,姬扶苏他还什么都敢说的说!   奶娘?朕?这也是在这种场合能随便说的?他不怕别人听了去?!   “风公子我们来打赌,你说他们两个谁会赢?”夜未央望着台上两人笑着对姬扶苏说道。   “怎么赌?”某公子合拢手中折扇说道。   “容我想想……”夜未央深思道。   “啪”的一声折扇重重的敲在了夜未央的头上。   “不用想了,输了就陪朕去趟祝国寺!”某公子说道。   “喂,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再说这么晚了还不回宫你身体受得了吗?”夜未央捂着小脑袋说道。   “好吧,如果朕输了就陪你去夜府,这样不亏了吧?”姬扶苏完全把夜未央的话给忽视了说道。   似乎有一个月没有见到清荷、安安、年糕儿了,还着实有些想念了。   “这么说这一场我一定得赌赢哦。”夜未央道,“那么我就赌那个紫衣男子赢。”   姬扶苏的脸色陡变,“哦,你可想清楚了?”   “本书童想清楚了,一般你们这个大陆的妖孽,一般真有两下子!”夜未央略带慵懒的说道。   台上,眸桃花美眸迅速的在夜未央的脸上一扫而过,只是不经意间一瞥却成功的落入姬扶苏眼里。   朕的奶娘,看来你还是很吸引人的。   无奈一瘪嘴角,姬扶苏随夜未央走进守卫指明的前座。   “看来你在江湖的地位还很高。”未央淡淡道。   扶苏不以为然的坐下,未多说一句。   绯色的料理擂台上又传来二位男子的对话。   “说,你要怎么比,步生莲!”青衣皮肤黝黑的男子指着紫衣男子说道,他不知寒宫派此人无数次在外参加料理对决的真正用意,只是如今人家既然找上门来了,他翁问旋岂有不应战之理。   “步某,只是想与世间名厨一较高下。”如此狂妄的言语却被他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那妖孽轻摇折扇,一双桃花美目,不经意间又瞥向那风离湮的方向。   “步某若是未看错,那位公子当是鸣泽,风离湮。”   “你的确没看错,要不是你绊脚,本阁主早就要去拜见风公子了!”翁问旋冷哼道。   “哦,那步某陪阁主一起去。”说完一青一紫的两个身影朝风离湮的方向而去。   ——   “风公子,从鸣泽之地不远千里而来,翁某荣幸之至。”翁问旋抱拳说道。   “风公子之名,步某久仰。”步生莲亦是微俯身谦和道。   “风离湮”亦是起身回礼,“翁阁主、步公子多礼了。”   “既然风公子在,不如替步某鉴证这场对决。”步生莲笑道。   夜未央当然明白他所说的鉴证对决之意,就是要姬扶苏当这个裁判。好吧,她和姬扶苏还有赌注呢!   姬扶苏淡淡的颔首,眸光望向翁问旋。   “那就难为风公子了。”见步生莲都已开口,翁问旋只好这般说道。   “评审至少四位,这其他三位人选如何定。”翁问旋凝眉道。   “步某从不介意评审之事,一切交与阁主定夺。”步生莲依旧妖娆地摇着折扇。   翁问旋正当思索之时。   却见一翩翩公子领着一佳人走来。   那公子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一副绝美而沉着的容颜。   夜未央的目光从那公子脸上退下,瞥了一眼一旁的姬扶苏,只觉得这二人的神情有些相似,或许这个男人也是当今贵族子弟。只是不经意间瞥到姬扶苏眸光里的几许沉凝,夜未央才知道也许姬扶苏不认识此二人。   二人从未央身旁走过。带起一阵夏风,抚过夜未央脸颊旁的青丝,只见那佳人陡然间回眸对夜未央温婉一笑。   那是一双极其聪慧的眼睛,带着难掩的惊艳之色于姬扶苏脸上停留片刻,又在未央脸颊上一扫而过,目光却是停留在夜未央的耳垂处。带着些许疑惑,随即却是释然一笑。   “叔叔,倒是有很多有趣的人呢。”那佳人对她身旁的男子嫣然一笑。女扮男装的少女和容颜绝美的少年,这北地还真是有趣。   ------题外话------   3月28—29感谢信:感谢cyysammi和1162098562亲的钻石还有读书小二郎的鲜花。   历史感谢:感谢cyysammi的评价票花花钻石,1162098562的钻石,读书小二郎的鲜花,梦慧的鲜花,驭年、爱轩辕的鲜花还有钻石。冰伊蓝妹子的钻石   ,clear烟水晶的钻石樱雪云溪的鲜花,qquser7088683的鲜花,幸福的光芒的鲜花,还有michelle26亲的月票,还有陌陌陌兮曦的鲜花~谢谢亲第六十六章再见温孤   “叔叔,倒是有很多有趣的人呢。”那佳人对她身旁的男子笑道。   叔叔?原来竟是叔侄俩?只是这叔叔也太年轻了点吧。夜未央不觉钩钩唇角。   “凝儿,别胡闹。”那“小叔叔”对那佳人说道。   佳人瘪了瘪小嘴,干笑了笑。欣喜的朝翁问旋的方向跑去。   “翁哥哥。凝儿说了我们会见面的,这不就见了吗,我们分隔也才一个多月呢。”那佳人在翁问旋面前低头说道。   “翁哥哥,刚才是这个家伙说要和你比吗?”那佳人又望向步生莲,目里已全然没有方才的娇羞之态,一双聪慧美目里尽是威严与漠然。   “凝儿,不得无礼。”这时那一身银袍的男子走向前来,银色的高冠,发髻温顺地垂于背后,发髻间掺杂着些许银色丝线。正是那小叔叔。   姬扶苏望着那银衣男子,忽变了美目,只有江南男子才喜将丝线参与发髻之中,北地男子倒不会刻意在意如斯细腻的落笔。   翁问旋见那银衣男子走向前来却是微微俯身恭敬地行礼。   “问旋不必多礼,这次来又要叨扰你了。”那男子谦和的笑道。   “殿下,哪里的……”   他的话音还未落,那银衣男子忙说道:“问旋,你不好随凝儿喊我叔叔,直呼我九君即可。”   “不!殿……嗯,问旋还是称呼您叔叔吧,问旋既与逝水称兄道弟,就理应称呼您一声叔叔。”翁问旋尴尬道。   轩辕九君也再未多言,微颔首后转身望步生莲,微俯身行礼。   步生莲也收起妖娆的笑容回礼。   “步公子若是信在下,在下愿意作这评审之一。”轩辕九君淡淡地开口。   “公子说哪里话,公子既是愿意,就有劳公子了。”步生莲笑道,输赢或许他本不在乎,只是他享受的是料理的过程,与对决的快。感。   “翁阁主如今两位评审已定,步某能否选一个评审?”   “步公子请便。”翁问旋道。   “温孤墨染。”他幽幽然吐出这个名字,换来的却是全场气氛的凝滞,所有人都望向这二人。   “他……他不会来的……”翁问旋略显尴尬的喃呢。   “哦?为何?”   “他虽是梅翁阁之人却从不愿做他自己不喜欢的事,对此我父亲也不会强求于他,他留于梅翁阁内,听说只是为了等一个人,并无其他目的,所以他不会来的。”翁问旋解释道。   “……”众人默然。   可是,就在此刻那水蓝色薄衫,谪仙般的人儿却带着温柔的微笑从人群中走来。   凡尘萦于他的周身皆是污浊,他施施然笑,施施然行来。   肩头、袖口的几许靛青的墨竹落笔的恰到好处,更显得他的飘渺俊秀。   他的目光从未移向旁人半缕,却一直落在夜未央小巧精致的脸上。他的世界里依旧只有他专注的人和事……   凉薄的唇微微勾起,带着让人沉沦肆生的微笑,笑,笑的温柔。   “阿央,我们又见面了。”淡淡的开口,云淡风轻。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夜未央的脸上。   众人揉了揉干涩的双目,屏住呼吸的望着二人。   这一刻,什么“北地四公子风离湮”,什么“寒宫步生莲”,什么“大陆第一面点师”,皆被众人自行屏蔽了。   扶苏心间陡然生起一股不悦,自己有生以来成了最大的炮灰,还被别人当着面调戏了他的呃……“女人”。   夜未央怔怔地愣在了一处,她没有想到,这次出宫还能见到他,本来只有一街之隔,却苦于不得离开君王半步,而无奈没有去见他。他,却来见她了……   只是突然之间好想痛哭一场,将后宫中的不愉快的记忆,悉数在这个男人面前哭出来,哭到失忆。   墨染施施然伸出右手,一拂她耳畔垂落的青丝,“阿央笑着会很好看。”   小皇帝绝美的脸忽地一暗,却是微钩起凉薄的唇。   若是风影在这里估计会说“墨染兄,怎么是你啊?”或者诸如此类搭讪的话语……   可是小皇帝不会,他知道温孤墨染一定会说:“我想我们不认识吧?”他失忆了,他嗑了“浮生遗梦”!所以他才不会上去和他搭讪自找没趣!   不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小皇帝慵懒地坐在那处,一动不动,修长的手拿过桌上的白瓷盏,决心不再看那几人一眼。   夜未央只觉得泪水在眼里打转,此刻完全忽略了身后某人的沉郁气势,剩下的全是久别再聚的喜悦。   他依旧笑的宠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肩头轻点。转身望向翁问旋几人。   “翁阁主,步公子,温孤可以作这评审。”温孤轻笑着,谦和而道。   那一笑让众人恍惚,那眉目虽只能说是俊朗,却在举手投足之间,让人惊叹。   轩辕九君、轩辕凝儿也不约而同地望向温孤墨染。   翁问旋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尴尬,方才他明明是当着众人的面说温孤墨染不会来的,还是在步生莲选评审的时候。此刻他尴尬的回应道:“温孤公子能来作评审,翁某荣幸之至。”   “翁阁主别客气,阿央喜欢厨艺,高手对决有利于提高她对厨艺的认识。”他说道眸光温柔地望向夜未央。   众人微愣,敢情这温孤公子今日得以出面全是为了这书童。虽是心知肚明却又不敢过多言语。面上都带着礼貌性的微笑。   “三位评审已定如今还差一名。”步生莲的话语打断了众人的沉思。   “那就请阿央来担任这评审吧。”浅笑,温孤墨染,望向翁、步二人,“可以吗?”。   翁、步二人相望一眼,默默颔首,虽不理解为何要这书童担任评审,但是再怎么温孤墨染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夏风拂面带着些许午后的燥热,一池清荷含苞待放,高高的阁楼印出一白袍男子的身影斗笠的黑纱遮住了他迷离的五官,深刻的下颌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高傲。   依旧是某个内阁里一玄衣高冠的男子在帘幔之后饮着苦茗,幽冷的目光不时朝那面点盛会的红台上瞥去。   他二人的目光都在“风离湮”与夜未央的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些许深邃与探究……   钟鸣鼎食,低沉而空灵的声响划破午后的宁静,众人屏息,墨川又一场跨世纪的面点对决揭开帷幕。   一苍老的声音响起,“本次料理对决的双方是大陆第一的面点师和寒宫天才弟子步生莲。”   众人欢呼,场外的百姓远远的观望着。   “时间为一个时辰,为公平起见本次料理对决的题目由我风国八大古厨世家的长老商议而定,为……”   那老头顿了顿,白胡子动了动吐出一个字来——面。   “翁问旋乃大陆第一的面点师,世人皆知他以一手极致美味的糕点为荣,而寒宫步生莲以一手极好的汤料理为豪,甚至在前些日子还与当今第一的神厨公子澈打了平手,所以此次我们八位给出的题目为‘面’。”   老人又望向一旁高台上的四人道“我身后的四人为本次的评审,若无异议可以开始。”   面,此处料理对决的面,当是汤面,极其普通的料理,却也是鉴证面点师手艺的料理。   面与汤料理的完美结合,非汤面莫属。   汤面鉴证了厨师对于面的理解,和汤的诠释。汤与面的结合,犹如水与乳的交融。   面条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食物,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在东汉年间已存记载。   东汉末年经学家刘熙《释名》里言:饼,并也,溲面使合并也。其意指用水将面粉和在一起所做出的食品。   夜未央:这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皆食之物,愈是熟悉愈是讲究颇多。   台中二人已开始和面,没有多说一句,二个男子其实都属寡言之人。   未央的目光望向步生莲除却他一身妖娆的气质他其实是一个文静的男子。   一声慵懒带着淡淡恼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央央你在看谁?”   ------题外话------   (墨染:穿插一下:最早的实物面条是由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的科学家发现的,他们在2005年10月14日在黄河上游、青海省民和县喇家村进行地质考察时,在一处河漫滩沉积物地下3米处,发现了一个倒扣的碗。碗中装有黄色的面条,最长的有50厘米。研究人员通过分析该物质的成分,发现这碗面条已经有约4000年历史,使面条的历史大大提前第一章那一声幽叹,汐儿(首订)   “央央,你在看谁?”   某风公子纸扇轻摇在夜未央耳畔吐气若兰。   夜未央的身子猛然一颤,僵在一处。望着步生莲的目光却久久未移开,只是突然凝起眉。   步生莲揉面的手法十分奇怪,揉得看似无力,左手的手掌根着力,他用双手掌根把面团摊开,伸缩向外推动,再从外逐步内推卷成粉团,再用双手交叉往两面摊开,这样一次一次地反复推揉。他把面揉匀揉透,手中的面团在他白皙的手下看着光亮而滑润。   只是,终究是觉得有些奇怪,只是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夜未央凝着眉头越来越皱。   耳畔又传来熟悉入骨的声喉,只是带着些许低沉,“传言步生莲的右手有疾。”   简短的几字让夜未央恍然大悟,原来他每次以左手手掌掌根着力时比右手要重,是因为他的右手根本是残疾的。   “步生莲右手天生残疾无法练就武艺,在寒宫曾一度被称为废物,只是几年前他将一套遗世的上古剑术以左手而成,而且将厨艺练就到登峰造极的境地才被寒宫重新认识。”   姬扶苏浅浅而言,未曾瞥未央一眼。   又是一个“废柴逆袭”的故事,夜未央眉角抖了两抖,眸光流转望向翁问旋。   与步生莲相反翁问旋明显揉面的手法甚是气势恢宏!让人叹为观止。   力度之大,让夜未央觉得他手中的巨大面团似海浪般涌动,在他的头顶以他健硕的臂膀撑起,旋转,舞动!   这样的力度,均匀的从内向外的扩散,揉出的面团定是极富弹性与张力的!   果然是墨川大陆的第一面点师,他揉的面是靠自己体内无穷的内力,将面团揉的均匀且圆滑。   这样的面团做成面条,当是极具嚼劲的!   若是光看这气场翁问旋肯定是更胜一筹!   可是……   未央再次望向步生莲,他的唇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因众人欢呼而感到丝毫的紧张与不安。   这个男人还是真沉的住气的说。   如果是面,光是揉好面团那也是不够的!那这两位究竟能做出如何惊世的面条呢?似乎有些期待了!未央想着。   眨眼间,半个时辰过去。双方的面条都已经做好,已经开始进入汤的环节。   汤,步生莲以汤闻名于事,汤面的汤的种类也很多不知这吃他要用什么样的汤对决翁问旋呢?   在对决进入这个环节的时候,夜未央明显感觉到台下那个佳人的焦急。   轩辕凝儿不安地坐在台下,她知道步生莲在汤的造诣,她的翁哥哥虽然能做一手极致的糕点可是,这个汤不知有无把握了,还有翁哥哥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怎么还没有开始熬汤呢?他怎么还站在那里对着一锅水发呆?他在想什么?轩辕凝儿越想越着急了。   阿伊望着一旁的佳人不禁在心里白了她一眼,只是重新望向步生莲的双目变得凝重深沉,那双目里似乎流露出一些不可名状的情感,阴励幽冷。   “八个锅子!”百姓中有一人惊叫出声。   随即众人目光皆投向那绯色台子上的紫衣之人。   八个锅子,这就是传说中能同时操纵八个锅子,切让八个锅子同时煮沸,同时入碗的步生莲?!   香味四溢,沁人心脾的美味让一众人等屏住呼吸……   这味道,那一刻夜未央轻轻闭目。   海鲜、青菜、猪骨、鱼、山鸡、菌类、还有……   八个锅子,果真煮尽飞禽走兽,山珍海味……跨世纪的汤料理,何其丰富的诠释……   在半个时辰内完成八种口味囊括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食材的,世间也只有此人了。   紫衣妖娆的男子,以飞快的速度调转锅子。   大火的是猪骨,慢炖的是山鸡,细熬的是海鲜之汁,清水而煮的是时令青蔬……一切安排的恰到好处。   午后阳光有些烈,紫衣男子的衣衫早已有些湿透,细汗爬上额际,却依旧专注于手中的锅子。   另一边的翁问旋相对来说此刻有些冷静,他熬汤的速度非常之慢,大勺一直搅拌着锅子里的东西。轻缓,柔和,一直保持着顺时针的方向。   夜未央突然很想知道他锅子里到底熬着什么,想努力地去嗅出一丝味道,却无奈步生莲的八个锅子香味四溢将他锅子里的东西的味道遮掩。   似乎感受到烈日西移,阳光不那么刺眼,也凉快了些许。   一声钟声响起,一个时辰结束。一场料理对决收盘。   绯色台子的南北两端各站着四个壮汉,抬着飞鹰雕文的梨木大案盘。   南端是步生莲的八个白玉汤碗,都盖着盖子,十分整齐的排列。   北端是翁问旋的作品,一个巨大的绘有棠花的瓷盆,只此一碗而已,再无其他。   拄着拐杖的老人一拐一拐地再次走上台来。   “一个时辰结束,双方的料理已经完成,下面由评审试吃。”老人眯眼说道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先吃谁的呢?”   众人缄默,等着老人宣布。那老头似乎有些犹豫了,望向一旁得意的七个长老,就知道每次让他来做这坏人!   翁问旋望着那老头一副捉急的样子,抽了抽唇角道:“问旋为主,就请先吃步公子的吧。”   老人捋胡子颔首,表示赞许,“那就这样吧!步公子请!”   四个壮汉抬着鹰纹梨花大案盘走上前去。   四位丽人将那八个白玉汤碗摆在玉台上,又用小盅盛起。   八小碗!若是吃完这八小碗还如何吃的了翁问旋的?夜未央想着凝眉。   其实她一直认为评审先吃与后吃真的有很大的区别,会影响料理的最终结果。上一世亚洲神厨的冠亚军之争她就是先吃的那一位。   八个小盅子摆在面前,四位评审面上神情各异。   都是微愣片刻后,同一时间拿起筷子,没有交流各自动筷。   夜未央却是在拿起筷子之后久久的望着那八个盅子。   料理所讲究的是色、香、味、意、形。这八个盅子里的汤呈现各种色彩,海鲜的乌黑,青蔬的翠绿,骨头汤的灰白,甚至山鸡的蜜色……   还有形,步生莲是一个细致的男人,他做的汤的料理果真像一幅画一般丰富。   夜未央和其他三位评审一起端起第一盅,海鲜面。   朱唇碰触到的那刻竟带着丝丝凉意……他是在什么时候将这海鲜的汤汁弄得如此温凉的?众评审皆愣住!   闭目,汤汁流入口中,一股海浪的气息扑面而来,仿若身临大海,海风袭面久违的凉爽,似乎看到海豚追逐着自己游向远方的天际……   这就是料理的“意”,谓之意境,如同写作一般的刻画。   至于“香”,步生莲俨然是成功的,他在熬汤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四位评审不约而同的端起第二碗青蔬汤面。   清汤清澈到无一点杂质,面在汤水里看的清清楚楚,那汤面覆辙数片青江菜和几粒枸杞子。   时分细腻的落笔,一股“清江水暖”的清新之感,绿与红视觉的冲突把握的恰到好处。这是一道极具“形”与“色”的汤点。   待入口蔬菜的清新之味溢满口腔,闭目的那瞬仿佛身置青山绿水之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久违的田园气息扑面而来。   四位评审陆续品尝完八盅子的汤面。夜未央不禁瞥向一旁的姬扶苏,见他优雅的擦拭唇角,方才还想问问他的感受来着,最后想到评审间交头接耳是对对决者极不尊重的表现,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步公子的料理四位评审已陆续用完,下面请试吃翁阁主的料理!”   翁问旋的巨型瓷盆被端上,众人十分好奇他的瓷盆里到底盛有怎样的惊世之作?!   移开棠花白瓷盖的那一刻,太阳似乎躲进了云里,天忽地一阴。白瓷盆中之物,冒出一阵热气,似乎瞧见那一瞬的金光四射……   众人屏息,到底是什么样的汤面料理?   四位丽人将白瓷盆中之物盛于碗中递与四位评审。   热气尽散的那刻,夜未央才清晰的看到碗中之物。   粘稠的汤汁……这是什么?   众评审望着瓷碗惊叹不已。显然他们是第一次看到汤面的汤汁此等粘稠的!   可这对夜未央来说并不陌生,现代这不就是糊汤粉那样的东西吗?   夜未央瞥了一眼身旁众人,读出了他们目中的疑惑,显然他们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粘稠的汤汁做出的汤面。   只是迫不及待的想尝一口,想知道这面是否和想象中的一样。   姬扶苏,温孤墨染,还有轩辕九君拿起一旁的筷子,将那面送入口中。   薄唇微抿,是乎是要进行一番咀嚼之时,却是集体一愣。   这么爽滑却极富嚼劲的口感,似乎是第一次吃到。   这汤汁的蜜色,融入了虾仁的鲜美,鳝鱼末的香味,还有干海苔恰到好处的咸味,甚至还有熬得浓稠的骨汁高汤相兑,也不乏青蔬的滋味镶嵌其中。   夜未央凝眉沉思,这道料理其重点在于他的面的嚼劲,极富口感,而且……   “好像是一根到底的,好长……”竟是喃呢出声。   温孤、扶苏、九君望向夜未央,心里也是默默的颔首,是的是一根到底。   夜未央起身望向前面的白瓷大盆,原来白瓷盆里的面都是一团一团的,为了方便那四位丽人夹入他们的碗里……   所以,别看这个男人俊朗的容颜带着些许粗犷之色,其实他也是个细心的男人。   把一团一团卷好的面放入他调好的汤汁里,在众人的欢呼对手的厨艺时,他沉着冷静的做完这一切。   夜未央端起小碗,抿了一小口汤汁。   一刹那脑海闪过一丝清明,这样鲜美的味道他是如何在短短半个小时做到的?   还有汤汁里淡淡的奇异的香味是什么?   充斥舌尖的香麻之感。   “这香味是什么?”一旁的银袍男子淡淡地开口。   温孤与姬扶苏亦是凝眉。   是什么这些人应该是吃遍山珍海味的人未吃出那香味?   夜未央却是端着小碗仔细的嗅了嗅,努力的思索似乎是有些熟悉,这个她用过的,是她熟悉的香味。   虽然变成了浓浓的汤汁状却是她用过的……   似乎想起了多年以前爷爷做的一道鱼……   水汽漂浮的灵眸闪过一丝清明,是。   “是藿香。”她淡淡地开口,抱着小碗的手有些颤抖,是的是熟悉的味道,爷爷做过的味道。   翁问旋浓黑的睫毛颤了颤,望向夜未央,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区区一个小书童为何会一下猜到他用了藿香?   他已经将那洗净的藿香切末,切到比那鳝鱼末还要细小,“他”竟然吃出来了。   “你怎么吃出来的?”他惊讶地问道。   未央收回记忆,干笑了笑,“很久很久以前一位亲人给我做过一道‘藿香鱼’,这味道我一直记得。”   姬扶苏明显感受到她语句里的一丝情绪,修长的手幽幽然探着寻到她的小手,紧紧地握住……   他指尖的温度似电流般传来,直击她的心扉,身子颤了颤,愕然望向一旁绝美的少年。   心头莫名一软,或许这个少年也是懂她的,也许只因为他是君王,从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的情感,只此而已。   只是,出于本能,她硬是将他冰冷的手生生甩开……   扶苏被未央甩开的左手在刹时捏握成拳。   敛起眸光之中的幽冷,转瞬望向翁问旋,浅浅道:“翁阁主的料理极致美味,只是风离湮想知道这汤汁翁阁主何故反其道而行,弄得此般粘稠。”   翁问旋沉思片刻道:“不瞒风公子,翁某在昔日周游之时曾经去过一个北地贫穷的村庄,那里的冬季气候寒冷,在寒冷的冬季他们将面的汤做成浓稠状以暖胃驱寒。更主要的是这种汤皆是用余料所成,将那些舍不得扔掉的豆子或者一些食材悉数煮成高汤糊状。”   风离湮颔首,厨子与一些游走的僧人一样,在学成后会行走至各地,发掘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若是好厨子当是翁问旋这般。   白胡子老公公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二位的料理已试吃完毕,现在就请四位评审做出决定,支持寒宫步生莲的请举白色汤匙,支持翁阁主的请举棠花汤匙。”   长老一番言语之后,众人便开始欢呼。   片刻的功夫,那三人皆举起手边的汤匙。   白匙、棠花匙、棠花匙……   夜未央扫视一下三人,银衣男子是白匙,温孤墨染棠花汤匙,姬扶苏也是棠花汤匙……   阿伊身旁的佳人气得直跺脚,她的叔叔若给棠花汤匙,随便夜未央选谁都就不用比了!   这下好,有可能是平局!   夜未央也咬牙切齿,这敢情这么快举汤匙,就是为了将这决定性的一票让给她投?   好难做人的说!   夜未央有些郁闷了,众人向她投来火辣辣地目光。   那一旁的寒宫弟子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她望着两个汤匙的目里闪过一丝深邃,只是,在那一刻下定了决心。   修长白皙的手探向那近在咫尺的汤匙——   “我选翁问旋!”她坚定的说道,望向众人。   姬扶苏微愣,本以为为了赌注她有可能选择步生莲,可是……   “理由是我喜欢这样的厨子,一个走遍四海领略百姓疾苦的厨子。还有……”夜未央顿了顿,“他教会我很重要的一点,料理对决,从来没有先吃与后吃的差别,从来只是,只要你认真做了,用心做了,不顾世人的言语,就足够了!”   在说完这样一番话的时候夜未央完全没有察觉到某皮肤黝黑的男子,那黑黑的俊脸羞的通红,还有步生莲苍白的脸,已无往昔的妖娆……还有温孤墨染方才清绝的身影幽幽然一颤,还有某风公子眉目里的一丝赞赏…。   她更不会发现,那远方高阁里白衣带着斗笠的男子凉薄的唇扬起的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还有内阁里某个玄衣的男子握着瓷杯的手微微一滞……   夏风拂起未央耳畔的青丝,望向右侧的温孤墨染,这一刻,她似乎懂了温孤想要教她的东西。   墨染,原来,你一直都在以这样的方式让我明白一些我以前忽略了的东西。夜未央想着,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在目光触及他温柔的眉目时,千言万语话作无言的缄默……   “那么我现在宣布,此场料理对决的最终胜利者为翁问旋!”白胡子老人笑着公布道。   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各位请试吃……”那老头还没说完,一群人就涌上前来。   “还愣着干什么?走!”扶苏拉过夜未央,往外走去。   “你……”这就走了?夜未央不解地望着姬扶苏。   “怎么?赌注不算数了吗?陪着本公子去祝国寺!”扶苏笑道。   “我陪你去。”夜未央瘪嘴说道,任由他拉着离去。   高阁里一个白色身影也闪身离去。   夕阳西下,染红天际,姬扶苏拉着夜未央跑向马车。   那一瞬夜未央的目光定格在他绝美的侧脸,还有他薄唇微微勾起的弧度上。如果,如果你一辈子都是风离湮,我们或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就像和温孤墨染那般的挚友,可是你……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或许我们下一刻面对的即是黄昏的别离……   “你在想什么?”他望着她失神的小脸幽幽一叹。   “……”夜未央猛地抬起头。   “上车吧。”他温柔地说道。   “嗯。”   来到祝国寺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   祝国寺内堂前的菩提依旧,香烟袅袅如往,只是再来,于姬扶苏而言飘渺的恍若隔世。   行至一处他放慢了步伐,“在这里等我,我要去见一个人。”转身离去的那刻,却是不安的回头,“阿伊一会儿就来,别到处乱跑!”   “我知道。”夜未央淡淡道。   姬扶苏走后夜未央一直坐在菩提树下似乎是在拼凑这记忆里零零散散的记忆。   关于“夜未央”的,也关于曾经的姬扶苏的……   姬扶苏走进祝国寺后山竹林的那刻,琴音飘渺,一个孤寂的背影在竹林之中。   此人正是玄析,三十多岁的容颜,掩藏了他真实的年龄。   “叔祖。”姬扶苏唤道,微福着身子。   “离湮,你来了……”琴弦戛然而止,玄析的手划过一抹血痕。   “叔祖。”那血痕落入姬扶苏眼里,换来的尽是难得一见的慌张。   “离湮,你是帝王不该再有这般神情。”玄析幽叹。   “叔祖。”姬扶苏一撩衣袍,竟是单膝跪地,“叔祖,离湮愚昧,今世恐是做不好这样一个君王了……”   他的话音刚落,玄析一怔。   “叔祖,离湮被困于命运的枷锁,再也看不清自己本来的心迹,只是觉得命运萦于手中,再也看不清他本来的面目,再也看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或者我活着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此番话落,玄析的面色更加难看了。“离湮,可是觉得倦了乏了?可是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生来孤苦,何惧风霜?”   冷笑,生来孤苦,何惧风霜?   “哈哈哈……”他大笑出生,“只是十六年后,朕再也不想做这样一个站在大风万里山河之上,长袖善舞的戏子,带着终年不变的冰冷面具,看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如果可以朕愿意一辈子做这个深居简出的风离湮……。”   玄析轻叹,掐指一算,风决一世殇,墨染一指痕。世间最易改变一个人的,当是情愁。   宫拓,你言姬扶苏无心无情,我倒是觉得,他比世间之人更加长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情,最难久,多情之人终至寡情,无情之人却能长情。   玄析沉思良久笑道:“近来风都有一才子前来问禅宗佛理,写下一诗,诗前贫僧已忘,唯记得一句‘云在青山水在瓶。’”   他说道,却再也不再多说一句。   那一刻,姬扶苏低垂的眉目猛地抬起。云在青山水在瓶?云本在青山之外,水又如何只在瓶中?   云的自由,或许他此生无法触及,那么他是那瓶中之水?良久他却是摇头。   原来,玄析不过是为了告诉他,只要保持白云一样自由自在的境地,那么何处不能自由?何处不是解脱?   可是,他做不到……这样自我慰藉的心态他学不来。   菩提树下夜未央坐了一会儿,看着天色已晚,百姓皆散,似乎是觉得等的太久了,有些不安的起身朝那后山的方向一望,思量了一小会儿,抬步走了过去。   后山的路有些空寂,夏风带动竹子摇晃的沙沙声尤为清晰。   只是突然闪出一到白色影子。   夜未央警惕的止步,呼唤道:“谁?!”   斗笠下男子的眉目微凝,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赶走那些跟踪着“他”的肴娘的属下,却还是惊动了“他”。   谁叫这些细竹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害他一步踏空,落了下来,善骑者堕善游者溺啊!   他以飞快的速度闪身到夜未央的身后时,夜未央却是仓皇回眸。   那一瞬,他指尖略显慌乱地收回,却在那刻碰落了她头上的书童帽。   青丝缱绻,还有那略带惶恐之色的灵眸……   今日月圆,竹林间清楚的看到了相互的面容。   原来,“他”是女子。   公子澈,有生以来初次觉得心陡然慢了半拍。   斗笠微凝的眉目舒展开来。可是他放松警惕的那刻,某书童却以飞快的速度,伸手探向他的斗笠。   “你是谁!”语音还未落,斗笠已落地。   苏澈腹诽,他何时这般迟钝过?   “你……”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还有恼意、连天的怒火。   栗发虽已长,可是那双茶色的目,她永生难以忘怀,这是她见过的最清澈的茶色的目,因为清澈所以铭记,可是却是他亲手将她上世鲜活的生命葬送于悬崖之下……   “我就知道,我来了这异世,你一定会跟着来的。没想到现在才让我遇到你!”她的眸光燃起幽冷,“你曾说轮回路上等着我来索命,然后我就魂穿此无名异世,那么是不是只要这一世我杀了你我就能回到我的时代了?”   公子澈绝美的凤目忽变了色彩,这个女人,究竟再说些什么?   “姑娘?”他冷冷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夜未央再次的开口打断了思绪。乱了,一切俱乱,十九年流年皆殁,面目全非。   “苏子婴……”   她幽幽然吐出这个名字仿若隔了千万年之久远。   时间、空间、在这一瞬,化为虚无!   不!她方才说了什么?还没来得急思考片刻,女子就已拿出袖中的短剑来,这是出宫时姬扶苏给她的,说是防身之用,备不时之需。   她说:苏子婴。   没有片刻的犹豫,他反手夺过她朝他刺来的短剑,将她一揽入怀……   试问这一世还有谁知道他叫苏子婴?   试问他这一生用“苏子婴”这个名字欺骗过谁?   还能是谁?只有那桃林溪畔的五岁的懵懂女童。   只是,十年过去,他容貌已改,奈何她却在第一眼将他认出?   这一刻,心间起伏,那早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不安与恐惧袭上心头,化作此刻颤抖的相拥。   紧紧地拥着,不敢再松懈一刻……   夜未央却是死命挣扎着,这又是什么情况?他又想干什么?   “汐儿……汐儿是你吗?”,千言万语化作幽幽一叹。茶色的瞳孔似有流光涌动,他的手情难自已地伸到她的面前,捧起她的小脸。   “我就知道上苍不会对我这么残忍,上苍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他纵情的喃呢着,忘乎所以。   “放开我!”夜未央大怒,可是这个男人却像疯子一般紧紧地揽着她要她动弹不得。   “疯子,你再不放开我,我杀了你!”夜未央说道,在他怀中猛地挣扎起来。   “大胆!放开她!”竹林中闪出两个身影来,来人正是姬扶苏与玄析。   “我说要你放开她!”姬扶苏看到这一幕俨然有些丧失理智,一旁的玄析诧异地望着此刻暴怒的姬扶苏。   苏澈抬首,望向姬扶苏却依旧不愿放开手中的人儿。   “公子澈!”姬扶苏淡淡的吐出这个名字,这一刻剑眉微蹙。   “风离湮。”公子澈的目光也落在他的容颜上。   “不知我的书童何处得罪了染宫宫主?”姬扶苏讥讽道。   “我与她是故人重逢。”公子澈冷冷道,他本不喜欢于人前解释什么。   “哦?”姬扶苏眉头一挑,“故人?央央,我如何不知晓你和染宫宫主还是故人了的?”   “不!听他扯淡,我和他是仇人,仅此而已!”公子怀中的夜未央嘶吼道。   公子澈身子猛地一颤。   她说:他和她是仇人,仅此而已!   “你说什么?”他的目里满是不解,“仇人?”   他无力的松开臂膀,夜未央顺势挣脱开他的怀抱。却被立马带入另一个怀抱。   “说了,要你在菩提树下等朕的!”那声音里带着浓浓地恼意与责备。夜未央惊恐地望了他一眼,未再多言。   “走!”姬扶苏对夜未央说道,又朝玄析微微俯身行礼。   月色之下,竹林之间,白衣男子绝美的容颜上有些不可名状的东西至那茶色的眼眸而出。   皎皎圆月,似乎有无数孔明灯升起,竹影婆娑。   “汐儿。”那声音轻若飞雪,气若游丝。   只是刹时的触动,夜未央仓皇回眸,望向那绝美的男子,似乎这声呼唤曾经思念过,曾经欣喜过,可是再也拾不起,忆不得……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那一瞬,夜未央挣脱开姬扶苏的手,猛地朝那白衣男子跑去。   如果,都痛苦,倒是可以选择结束,来这里是因为他,如果,杀了他呢?   短剑出鞘的那刻,林间夏风突然而止,时间仿若凝固于此。   那一刀,他没有躲,直直的穿透了他的胸膛。   那一刻,夜未央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想象之中的银光乍现,斗转星移,没有,什么都没有。   天!她究竟做了多么傻的一件事……   血染他翩跹白衣,任一段缠绵过往于眸间烧焚。他却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她说过她喜欢他的微笑,所以他一直都选择微笑着。   “汐儿,我知道你恨我,我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你恨可以杀了我,甚至千刀万剐,只要你能快乐……”唇角已渗出血迹,他的脸色逐渐苍白。   夜未央丢掉了手中的短剑。一股强大的思念不听灵魂的支配,和着泪水涌出。   夜未央面无表情的流着泪,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她没有回去,她还在这个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伤心如此难过?为什么要被他此刻的只言片语打败的体无完肤?为什么心痛到无以复加?为什么想恨却再也恨不起来?   她错了,大错特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错在她的自以为是!   “……”衣袖擦干泪水,她猛地一处退去。   衣袂飘飘,爱恨滔滔。   “未央!”   抛之身后的还有某一声虚弱无力的——汐儿。   两个少年亦是追随女子跑去。   玄析无奈摇摇头,这便是命中注定的劫数,逃不掉,躲不了。   公子澈以修长的手指封住自身穴道。茵茵绿野他一路走来的地方都留下一滩血迹。   “主子!”以阿瑜为首的等数位黑衣蒙面人拦下了他。   “滚!本座不是你们的主子!”公子澈厉声说道。   “主子!”七人闻声跪地。   公子澈冷笑,“本座没有命令你们动风离湮吧?那你们效命的主子是谁?!”   白袖一拂七人的佩剑俱已到他的手中。   然后悉数插入泥地里,“若是认本座为主,今日皆自断一臂,若是不想,山高水阔,别让本座再看到你们的影子,否则本座一定会杀了你们,滚!”   七人皆惶恐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瑜姐姐,怎么办?”一女子哭诉道。   “瑜姐姐我不想断手,我也不想死。”几个年纪小的女孩子都哭了出声。   “我……我们回去找肴娘……再不行去找夫人……”阿瑜面色惨白,支支吾吾地说出这段话来。   公子澈撑着身子朝前走去,修长的手指探入怀中,拿出一个细小的竹筒。   指尖轻轻一扣,一缕白烟滑向天际。   数个白影闪过。   “端木我妥协了,在最后的时刻我能想到的只有你。替我跟着那个女孩……”他苍白的手指指向前方,目幽幽一闭,瘫软在端木苏影的怀里。原来,世间竟已无可信之人,自己一手培养的死士,如今已不再听候他的命令,自作主张的行事。如果,是这样,他宁愿选择重回染宫……   “送宫主回去。”他浅笑着对身后的二位堂主说道,“治好他。”   “属下遵命。”二位染宫十六堂堂主从他手中接过公子澈离去。   此刻众人心知肚明,公子澈即是找到了左护法端木苏影就足矣见得他此刻接受了成为染宫宫主的事实。   端木苏影闪身消失在林间,朝夜未央与风离湮离去的方向追去。   奈何,那个疯狂奔跑着,长发簌簌披沥的少女的背影有一丝熟悉。虽然熟悉却是从未见过的倔强与孤傲。   “夜未央,我命令你,停下!”姬扶苏追逐着喊道,那张绝美的容颜此刻已没有丝毫的血色。   指尖刺入掌心的腠理依稀可见几分惨绝人寰的血色,他吃力的动用内力闪身到夜未央身前。   颤抖地拥她入怀……   头部撞击他的胸膛,她慌乱中似乎听到他胸膛急促的心跳声。   他喃呢道:“央……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只希望你忘了,快快乐乐的活着,傻丫头!”   腥咸的血味溢满口腔,唇角已渗出一抹浅淡的血痕。   怀中人儿,此刻泪已决堤,“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生老病死都在这个鬼地方,姬扶苏你知道吗?”   她睁大了泪眼望着,目光触及他的苍白,却是心头一怔。   “你……”   “没事,扶我回宫吧……”他浅淡的笑,依旧是云淡风轻。   从怀间摸出一个瓷瓶来,颤抖着倒出四粒药丸来,送入嘴里。   “对不起……”夜未央微低着头说道,下一刻目光却是游离的望向远方。   她错了错的离谱,不知道那个被她刺穿胸膛的人还能否安然活着……心,莫名的有些慌乱。   小手绞着衣袖似乎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听到一声:   “他不会有事的,这个大陆武艺最强的男人如何有事?”姬扶苏浅笑,带着一股淡淡的醋意。   怎么办,他感觉自己离她越来越远,萦绕她周身的皆是此等优秀男儿,似乎任何一个,都远比他适合她……   那么,是不是该放手……   苦笑,无奈高扬了嘴角,却是在那一刻一拥她入怀。   “走,去找阿伊那小子算账,准是被什么人绊住了脚,只开了!”他依旧温柔,宠溺间却有着些许苍白无力之感,这一世他能给她的还有什么?   “嗯。”默然颔首,望向月色下他绝美的侧脸,又是一种心情。   既然回不去了,就好好生活,傻笑,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同她一起穿越?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只是世界上真有两个这么相像的个体,那么她的穿越会不会和那个叫公子澈的男人有关?他是认识她的?以前的“夜未央”?可是这具身子为何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倒是她的灵魂里有些零星的记忆……   姬扶苏的手紧握着她的小手,踏着月色离去。   马车里阿伊果然是被人下药睡着了。夜未央和姬扶苏看到阿伊的睡姿时不由相视一笑。姬扶苏凝眉,如果没猜错下药的人当是公子澈,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眉目本能的一寒。   姬扶苏离开祝国寺的那刻一个绯衣长发赤足的男子带着一行人,行色匆匆的,进了寺门。来人,正是宋律!   “方丈,深夜叨扰,下官抱歉,因涉及到数起重大案件,下官不得不前来打扰,方才下官探子来报公子澈曾出现在此。不知公子澈现今前往何处?”宋律恭敬地行礼低声道。   “宋大人,公子澈的确出现在本寺,只是现今他已被他属下接走了。”玄析笑道。   宋律沉思片刻道:“谢方丈相告,下官告退。”   “宋大人,宋大人幼时之事如今可曾还记得。”玄析淡淡道。   宋律微愣惊愕道:“方丈,可曾见过少时的宋律?”   “不,只是宋大人的身世视乎很离奇呢。”说完他起身轻点他的额际,“宋大人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宋律有些莫名,摇摇头离去。他的身世又怎能称的上离奇?说来说去不都是那些破事吗?   玄析望着绯衣离去的身影浅笑:又是一个凡尘受劫的仙君,只是他与温孤墨染不同,他将一切俱忘了,不知是刻意而为还是天意。   ------题外话------   见面了啊!   感谢首订的亲们!求月票!   希望亲们支持正版。   作者码三四个小时亲们是十分钟不到搞定的节奏,悲剧第二章缠绵的吻   马车   阿伊享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殊荣,小皇上和夜未央在车外赶着马,他一个人在车内呼呼大睡,万分惬意,无一星半点觉悟。   “到断桥的时候你把小伊子叫醒吧。”扶苏望着未央说道。   未央颔首。   断桥   桥下的芍药尽谢,取而代之的是一池清荷。   远方桥心隐隐约约的站着一个玄色人影,桥头,是一对人马。   “他怎么会在这里?”夜未央望着那人的身影喃呢出声,“皇上!”   “央央,进去叫醒阿伊。”姬扶苏小声说道,却是停下了马车。   “嗯。”夜未央颔首,撩起车帘探了进去。   阿伊被唤醒,“咱家这是怎么了?”   “伊公公,之前发生了何事?”夜未央问道。   “咱家去寺里停放马车的时候,有几个黑衣人拿着剑要杀咱家,然后一个白影闪过,然后咱家就不知道了……”阿伊说道。   “姬扶苏,是刺杀!”夜未央对着马车外的扶苏说道,却是凝眉细细思量问道:“姬扶苏你的暗卫呢?”   扶苏望着断桥,沉声道:“在后面,好像受伤了。”   停顿片刻道:“阿伊,速速带朕回宫!”   总觉得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今日之事公子澈为何要插手,如果单单是因为夜未央还好说,还有他和夜未央有一段怎样的过往?   “诺。”阿伊慌张地起身朝马车外走去,姬扶苏顺势俯身进车。   “皇……不,公子,我们走青龙门吧!”阿伊显然是瞧见了朱雀门前断桥的七王爷。   扶苏轻唔一声算是允了。   “央央,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姬扶苏撑着身子将她揽入怀中说道。   “我不累。”夜未央睁着了大眼僵硬着身子在他怀间不知如何自处,想挣扎又怕伤了他,又不想这么任由他抱着。   “朕累了,那把你的肩膀借给朕靠靠。”他说道,还未得到夜未央的首肯,就将脸深埋进她的小颈窝。   断桥上玄衣的男子游离的目一直追随着马车远去。   “王爷,夜深了回去吧。”孟琼走向前去低声说道。   姬羽落不语,转身朝那桥心走去。   皓月当空,一一风荷。此刻缠绵的情愫交织于心。   “至那一眼的遇见,我就确信这是爱情,于是我想之后的年月里我会一直守候在此。这是我与此处,断桥、每一朵花的约定。”他低声喃呢着,手指捏握成拳,为什么,你看不到我的痛苦,我的思念成魔。为什么你们都要选择他?他究竟有什么好?!   只是,姬扶苏,是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从童年到少年,再至现在。   临江一楼阁,江水拍打着江石,寒江天外,几点迷乌近,小川雨,离人愁。   公子澈一动不动的躺在竹榻上,凉薄的唇惨白的无一丝半点的血色。他睡的不好,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薄唇紧抿,胸前上了药的地方此刻又是惨不忍睹的刺目鲜红。   端木苏影坐在床榻前,伸手将他的衣衫斯开,回来时两个堂主已给公子澈上了药,如今却是他来给他亲自换药。   伸手点了他的穴,拿过床头铜盆里的毛巾,微微用力一拧,将那毛巾敷于公子澈的伤口处片刻后,将毛巾直接扔进了盆里,这时候有一仆从捧走了带着血水铜盆,又有一仆从捧着一铜盆干净的水而至。   就这样数回,端木苏影才将公子澈身上的伤口再次清理干净。   上好药的那刻,他微微擦拭一下额头的细汗,轻笑道:“那个女孩,竟然是琉璃的妹妹,想不到风离湮竟然是……”   他停住了,唇角微勾,想不到半年多前见到的柔弱女孩竟然会成为公子澈和当今圣上心头之人。   只是,他总觉得不对,按理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会变得那么大,天翻地覆的表情,那倔强与孤高不像是他记忆里只有一面之缘的夜琉璃的妹妹。   “也许,你该以另一种方式去见她,她估计是被你吓到了。”端木将薄毯置于公子澈身前笑道。思贤殿   姬扶苏是抱着沉睡的夜未央进殿的,他睡在夜未央肩头的那刻,没想到这个丫头也睡着了,睡到后来怎么换她也换不醒,明明自己都那么累了,还是硬撑着。没办法,他的奶娘脸皮薄着呢。   “风影!”姬扶苏唤了一声那话语还未落,那一身黑衣黑色披风黑布蒙面的男子就闪身到他面前。   “要白鸠和楚知云进宫,就是现在。”姬扶苏淡淡道。   风影微福着身子,似乎想开口,问他今日出宫如何不要他去,如何一早上要将他支开?   可是却又欲言又止,这又如何是他该问的?从来,他是光,他是影……终年不得见日的影,一辈子的命运已注定只能存于暗处,活在他的阴影之中……   “朕今日出宫了,以后……”他顿了顿,“以后不会了……”   风影愕然,他没有想到他会向他解释,久久地愣在那里。   待小皇帝抱着夜未央走向床榻,他才步间生风的离去。   半个时辰后   楚知云给皇上把脉后又是一肚子的火,只要他一个眨眼不留神,他家小皇帝就能折腾出病来。   公孙白鸠打着哈欠等着小皇帝训话呢,这大半夜的不让他睡觉让他进宫面圣他着实不知道这小皇帝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夜未央被小皇帝放在龙榻上,帘幔放下,只听闻她浅浅的呼吸,伴着荷塘里几声浅浅的蛙鸣,还有不时的几声蝉鸣……   姬扶苏想是刚刚沐浴,发髻披沥在肩际,带着些许水珠,他披着一件薄衫在美人榻上,翻阅着这一日堆积的奏折。   久久的,殿前静寂如初,只听闻他一声低沉的言语:“公孙白鸠,你可知罪?”   白鸠从琴桌前猛地起身,翩翩公子此刻慌了神色,他又做了什么错事?   单膝跪地,俊脸深埋胸前,久久地吐出一句:“臣愚昧,请皇上明示。”   “如今晋国公主与王爷俱已到风都,何故不去迎驾?”他浅道道,话音里的幽冷却依旧不容忽视。   “啊?”白鸠疑虑更甚,这是什么状况?“臣,臣未收到密函。”   “今日晋都公主与王爷出现在风都梅翁阁,你也未收到密函?朕养你这礼部一干人等何用?”小皇帝薄唇微钩道。   豆大的汗珠从公孙白鸠的额际滑落,小皇上生气了,后果足以毁天灭地啊!   一旁的楚知云与伊公公皆为公孙白鸠捏了一把汗。   “臣,彻查失职,请皇上降罪。”白鸠心如死灰,人家王子公主要玩神秘他白鸠如何能阻止,谁叫这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呢?他活该。   “朕思虑良久,决定给公孙爱卿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姬扶苏浅笑,微微眯起美目,“朕猜测明日他们就要来见朕了,所以朕命你今夜务必筹备好接驾之事,嗯?”   “臣,臣遵旨!”公孙白鸠猛地颔首。   “遵旨还不快去?!”某小皇帝凝眉道。   “……”某尚书大人立马起身离去,步间生风。   “咳咳……”姬扶苏干咳了两声,此刻的面色有些许潮红。那粉嫩的色彩印于绝美的面容,配上此刻湿漉的青丝,更显几分妖冶。   “皇上,您注意身子。”楚知云担忧地说道,“皇上您现在若是不想休息,臣给您熬副药吧。”   “嗯,有劳了。”他淡淡道,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奏折。   楚知云走后,他对着大殿唤了一声:   “风影。”   黑色披风的男人再度出现,依旧带着那股金莲的气息。   “要清风阁暗查夜梦龙行踪,另外……咳咳……”姬扶苏沉声道。   “皇上……”风影望着姬扶苏微红的俊脸。   “不碍事,天气越来越燥了。”他拿过一旁的瓷杯抿了一小口茶水,“另外,派人监视‘桃雨弄坊’如有风吹草动立刻向朕禀报。”   “遵旨。”   “等等,要上官砚回都一趟。”小皇帝凝眉道。   次日清晨,果不其然晋国九王爷与凝公主来风国的传言满天飞了。   朱雀门前,百官静候,公孙白鸠朱雀门接驾。   来者虽贵为王爷公主,但毕竟是臣,南之朱雀,面北思君,倒是符合礼仪。   轩辕九君此番本受晋国皇上之命于风都为侄女凝公主择夫和亲,风晋修好。   晋国国弱,轩辕九君本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之人,自知和亲绝非长久之策。即晋都皇上将此事交予他他又如何不做好。   秘密进都,本是想有意难为风国一番,可是如今却怎料自己早已暴露行踪,无奈昨日之事太过高调!   “凝儿,叔叔再问你一次你可喜欢翁问旋。”轩辕九君淡淡道。   凝儿红着脸说道:“叔叔说哪里话,凝儿只把翁哥哥当哥哥看。”   “那就好,凝儿当明白自己的使命。”九君沉声道。   “凝儿明白。”这一刻已无小女儿的娇羞之态,目里全是睿智与漠然。八叔叔、九叔叔说了此行风都她只能嫁给风国的皇上,若是做不到,就别再回晋都了。   咬唇颔首,她随轩辕九君进殿。   公孙白鸠继续一番终年不变的寒暄之辞,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厌恶了,没半点欣喜。他想若是他日皇上立后,他的心情估计完全与此刻不同。只是,不知这一天还有多久?   昭阳殿   姬扶苏隆重的接待了晋都九王爷和凝公主。   席间   “皇上,此次皇兄派九君前来是为此侄之婚事。”轩辕九君望向轩辕凝,又望向姬扶苏笑道,“晋皇有意与大风和亲,修秦晋之好!”   姬扶苏的眉头皱得更甚,“哦,即是凝公主之婚事,那朕说什么也要好好安排了,改日朕西池设宴,为凝公主选良人,我风朝王公贵族凡年龄合适者皆会赴宴。”   百官愕然,这小皇上明显是故意的,晋都公主前来明显意在姬扶苏,这倒好小皇帝直接以此番言语将她塞给了其他王孙。   这下百官皆望向姬羽落,先帝生九子,如今只剩下小皇上和七王爷二人了(古代的生存率,呃!),小皇上不要这就无疑是要给姬羽落了。   “……”百官默然。   轩辕凝儿,惊恐地望着姬扶苏,八叔叔要她来做皇后的,若是这个她都完成不了又有如何颜面面对晋都子民?   “皇上……”似乎是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哦,公主有何异议?”姬扶苏沉声道。   轩辕凝儿望着进殿上容颜绝美的帝王,心忽地似小鹿似的乱撞起来。   “皇上,皇上您可曾听说过流传在三国上层的一句话:尘世有三美:尘绝、逝水、扶苏。皇上您不知这尘绝就是燕国襄王燕尘绝,大风琉璃王的双生兄长,也是我母亲的弟弟,这逝水就是我晋国宣王轩辕逝水,我的亲哥哥。世间如此绝色男儿都是凝儿的亲人,凝儿自小便是看尽世间绝美,那凡夫俗子又如何入得了我的眼,我凝儿要嫁也要嫁当世才俊,貌比三美之人!皇上即要做主婚之人,就请皇上帮凝儿择此等良人!”   一段话说完众人唏嘘,嫁当世才俊,貌比三美,只是谁又能比这金殿之上的玄衣男子更为才俊更加绝美的?   这摆明了人家凝公主只要姬扶苏!   “好一个当世才俊,貌比三美,凝公主我大风每年六月有一场诗会,专为女子所设,若是席间夺得桂冠的女子可像其心仪的男子表白,那男子不得拒绝,若是凝公主夺得桂冠,又有心仪人选,朕会当即为凝公主主婚!”姬扶苏沉声道,薄唇微钩,“凝公主可愿与我大风才女一较高低?”   百官无话,这皇上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至先皇逝世后当今皇上便将六月诗会给废黜,如今怎么想着重振此会了?   阿伊腹诽:皇上这是摆明了不想要这公主……   “凝儿接受!”轩辕凝儿握拳咬牙道。她乃晋国第一的才女,此等把握她还是有的。传言风国女不喜才学、不爱女红,三国以燕晋二国之才女诸多,而她便是晋都之首,此等把握她有!   “凝儿,不得无礼!”九君沉声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姬扶苏却是浅笑,“公主乃当世巾帼,朕十分欣赏,真期待诗会上公主技压群芳之作!”薄唇微扬,这时间最易打败的便是骄傲的女人。   轩辕九君此刻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回国谢罪的日子算是到了,晋国如此重视的和亲,一子错,满盘皆输。   思贤殿   “嘿,皇上,臣听公孙大人说今日来了一位公主想要嫁给你,被你拒绝了?”夜未央将煮好的汤药放在扶苏书案前,调侃道。   “奶娘,怎么这么快就想朕去吃别人的奶了?”某皇上,淡淡道,目光依旧望着手中的奏折。   “……”这丫的说“奶”字从来不觉得脸红的。   “还是你想去奶别人了?”他略带恼意的说道,伸手将一旁的人儿带入怀中,眉目却是一寒,似乎是想到了昨夜祝国寺竹林里那一幕。   “奶娘,你会作诗么?”他望着怀中人儿笑道。   夜未央白了一眼姬扶苏:“不会,我只会背诗!”   “哦,那你背一首来朕听听!”   “……”干毛他要她背她就要背?   “背什么诗?你要听什么样的?”   “背你最喜欢的!”   “好吧那我就被我最喜欢的一首词!”   “朕听着……”某皇帝温柔道。   夜未央从姬扶苏身上章起来,理了理衣衫: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自胡马窥江去後,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某奶娘此番倒是真像个书童的样子,转转溜溜的踱步吟词。   姬扶苏很是认真地听她吟完,眉头皱的更甚,沉思片刻道:“这词倒是如野云孤飞,去留无迹。”   “这词是何人所作?”他问道。   夜未央白了他一眼道:“白石道人,姜夔!你不认识的!”   “……”“好了,奶娘朕准你参加本月西池诗会,管你背谁的,反正朕要你夺冠,不然就把你家偏院的人,男的发配边疆,女的卖入青楼!”   姬扶苏美目微眯,挑眉道。   什么?姬扶苏老娘又哪里得罪你了?夜未央瞬间暴走,这小皇帝又怎么了?竟然动起她家偏院里的人是心思了!卧槽!   “所以这几日朕会要亲自教你握笔写字!”说着就把她拉到案前。   “皇上,你以为臣不知道你有什么小心思,你就是拿我当挡箭牌,帮你挡那晋国公主!”夜未央暗哼,“到时候我这炮灰成为众矢之的马革裹尸,你却落得逍遥自在,哼!”   姬扶苏被她一番话语弄得哭笑不得,却是沉声道:“奶娘,你就这么愿意将你奶活的男人给送给别人?”   “哼,你就是个小屁孩,还‘男人’?”夜未央继续不以为然。   这一刻塘间蛙鸣顿止,蝉鸣微停。   “你说什么?”某皇帝通红着绝美深邃的目,扼住某奶娘的手腕道。   “……”夜未央略带惶恐地望着姬扶苏,心跳飞速。   他的喉结艰涩的动了下,目光炙热地望向夜未央的朱唇,目里泛起一阵红光。   “你说朕不是男人?”他的眸子依旧通红,薄唇却是勾起,“那朕是不是该证明一下?”   话音刚落,他的左手便撑起身上女子的后脑,右手扼住未央的下颌。   冰凉的唇贴向她的朱唇,带着一丝幽兰的清香,沁人心脾。   那一瞬,天雷勾动地火!   夜未央感受到他在她的唇上,厮磨、啃咬,吸吮。他还轻巧地伸出舌,去轻撬她的贝齿。本是使劲咬着的牙齿不让他有机可乘,可是却在他右手稍稍用力后,无力的敞开大门……   他的舌如游龙般探入唇中,与她的丁香小舌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极力地吸取着她的芬芳……   他的吻如疾风骤雨,扫去她的意识,夺去她的呼吸让她毫无抵抗之力。   未及片刻,他二人的已气息有些许不稳,喘息声咫尺可闻。   下一瞬,他的大掌,已经顺着她的衣领里探去,准备擒住她胸前一侧的柔软,用带着细细笔茧的手指指腹,在那顶端的红樱上,细细、轻轻的婆娑起来。   “唔……”暧昧之音至二人唇间溢出。   迷、乱间夜未央似乎感受到一个巨大的带着灼热温度的东西将她的某处紧紧的抵着……   在意识到那个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夜未央的脑袋“轰”的一声巨响,她羞愤中,贝齿用力一咬。咬住了他的舌……   姬扶苏吃痛暗哼,猛地松开抱着她的手。   夜未央运气内力一掌打在他的肩头,忙不迭地从他身上跳下来。带着难以言说的惊恐。   某皇帝唇角渗出血迹,侧头以袖轻轻擦拭一番,双目里浓重的情、欲色彩已渐渐褪下……   “你……”夜未央正欲开口,却见某皇帝对这殿外唤了一声“阿伊,给朕备水!朕要沐浴!”   “……”阿伊彻底风中凌乱了。   身后又响起某帝王威严的声音“要凉水!”   “……”阿伊瞬间小脸通红闪身离去。   “那,那臣告退……”夜未央整理身上的衣衫,颤抖着说道。   “站住!”姬扶苏吐了吐舌,这小野猫还真是咬得下去,疼死他了!“伺候朕沐浴!”   “什么?”夜未央睁着铜铃般的大眼望着姬扶苏。   “撩起了火,咬破了朕的舌,这点小事也不替朕做?”   “……”   阿伊携两名小太监将水打来置于殿内后深深望了眼夜未央后离去。   屏风后   “过来,给朕宽衣!”姬扶苏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夜未央无话可说,走上前去,将他的外袍,中衣悉数脱下,等到十指摸上他的亵衣时再也下不了手。   “动作快点。”他淡淡的开口。   夜未央闭目,心一横,将他的上衣给扒了,无意间却在他光滑白皙的肩头留下数根指印……   “嘶”他显然有些吃痛,“奶娘,你这是要刻意告诉别人朕是你的男人,才迫不及待的想在朕身上留下些什么吧?”   “……”呸啊!她的确想迫不及待的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最好是几条刀疤!   “那么,朕是不是该在你体内留下些什么?来提示你你是朕的女人?”姬扶苏妖娆一笑,望向夜未央的身下。   夜未央的脸瞬间小脸变得通红,这个皇帝还真的什么都敢说的说!   ------题外话------   早安……   求月票票……   目前字数是这样定的双号6000单号考虑10000。呃…作者每天保底5000字更新。感谢亲们的订阅,求月票进新人pk榜…╮(╯▽╰第三章男人,你低头的样子很诱人   犹豫片刻。夜未央的手挣扎着去触碰他的亵裤的时候。姬扶苏却是大步进了浴桶内。   突然而至的凉意让他倍感舒适,闭起了绝美的凤目。情、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空虚之感。   久久,屏风后安静如初,殿后的蝉鸣听的真切。   夜未央望着浸泡在凉水里,绝美的男子安详的面容,释然一笑。   不知何时起,已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刻意掩饰着幽冷强迫自己温柔的表情,还有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睿智。更习惯了,他搂着她近在咫尺的呼吸……   只是习惯,真可怕……只怕一个不留神,她再也离开不了,连心也随了他。只是想到这里,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慌张。   “姬扶苏,你若是病好了,就准我出宫吧!”夜未央沉声道。   她的话音刚落,水中男子,睫毛颤了颤,目未睁开,心却已有些许触动。   昨夜无眠,坐于窗前整整一宿。反复思量着的只有一件事。   他对她到底是怎样的不同?越来越喜欢捉弄于她,越来越想留她于身边。   虽是十六岁不到的年纪,他确定他心智的成熟,情爱之事上他也不是常人眼里懵懂无知的少年……只是,为何那三个字一直说不出口……   薄唇轻颤,十指于水中稍稍用力一握,却是无力的放开。   这样的年纪,他能给她的究竟还有什么?   天下未定,四海未安。大权旁落,这样的朝堂与后宫,他如何能护她永生?   还有那让人想着寒入骨髓的一个个惊天的阴谋未除他有何资格对她说那三个字,又如何再此刻奢求她,请给他点时间……   他久久沉默,绝美的目渐渐打开,是婴孩般澄澈的瞳仁,纯净若水,幽冷似潭。   夜风入室,夹杂着些许水汽,雨水稀稀落落的打在窗前,滴落玉阶。   不知为何,夜未央的心轻轻一颤,一股哀伤的情愫爬上心头。本以为至重生以后这种情愫已逐渐退出感知。原来,她一直不曾强大过……渐渐地她开始害怕他的沉默。   姬扶苏,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在你还未喜欢上我的时候……   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可悲,也许于你我仅仅是一个治病的工具,而我却在短短的一段时日里习惯了你的宠爱。习惯了你的拥抱。也许,你只是站在这高处寂寞了想找一个人来宠宠,像个玩物那样……   而你不知……在我最痛苦的日子里,在独自于这个陌生的世界摸爬滚打,用坚强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的时候,在确定自己已经失去自己上世亲人、朋友、同学的那刻,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几番想到的这个世界能给我伸出援助之手的只有你……你成了,我在这个世界的全部光明……   泪水模糊了夜未央的双目,正欲悄然退出屏风之后。   却感觉到周身一股压抑的气流向她袭来。   “你……你怎么了?”他从浴桶里起身而出,“怎么哭了?”   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指间触及她的泪水温热的温度,心头轻颤。欲将她一揽入怀。   “放开我!”夜未央推开了他的手,用袖口拭去泪水,傲然的别过脸去。   “你放我走吧,姬扶苏!我想你要宠一个人随便找谁都可以!为什么非要是我?!如果非要是我,非要是‘夜未央’我不妨告诉你,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夜未央’!你恨以前的夜未央也好,爱她也好!都不关我的事!你知道吗?!”夜未央望向姬扶苏的双目,泪光依旧闪烁却是坚定。或许你喜欢的不是我,只是,为什么一想到就心痛到无以复加?   姬扶苏漂亮的眸子满是不解还有一点点不经意间闪过的忧伤与心痛。   “你说什么?”姬扶苏望着夜未央道,目里满是疑虑。   夜未央挣脱开他的双手,沉声重复道:“我说我不是夜未央!原来的夜未央已经死了,我只是来自21世纪的一缕幽魂,‘灵魂附体’就这个意思!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有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回到我的世界那里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还有我喜欢……的人。”有没有喜欢的人不重要了,反正这个世界她喜欢的人把她当玩物……   扶苏绝美的容颜写满受伤,所有的他都没有听进去,也没有在意,只是刻意将那句“我喜欢的人……”在心里无限的放大、反反复复不下数十回……   她说,她还有喜欢的人,在她的那个世界……   心好疼,像是被人生生拽着一般,牵扯着,挤压着,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让你走的!”扶苏的双手紧紧地搂着夜未央,将她的小脸紧紧地贴于自己的光滑的胸壁,“你逃不掉……”胸口银色的莲花随着他激昂的情绪忽闪忽闪的……   “不会的!我想走你拦不住我。”夜未央沉吟道。   “好,很好!朕宠你,爱你,疼你、惜你……为何还想逃?为什么?!”他的双手扼住未央的脖颈,颤抖着说道,那双美目此刻竟是嗜血的狰狞。爱恨交织,难道这一世只能成为众人眼中的“孤家寡人”?即是如此,大不了舍了这大风八万里山河如画。   “哈哈哈……疼我惜我……皇上您是大风的皇上,百年来最年轻的帝王,十二岁登基,就把风国治理的国富民强!您又如何会疼惜一个人?我,夜未央,不过是你姬扶苏用来治病的工具而已!”夜未央厉声说道。   “不!你怎么可以这么想?”美目染上浓重的忧戚,他的声音颤抖,却是极力的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难道不是吗?我倾世绝代的帝王?!哈哈哈……你是大风的传奇,而我,而我只是此异世的一缕幽魂,借着宿主以往的人际关系,苟延残喘于世,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我值得留念的东西……”夜未央说道,薄唇已咬得渗出血迹。   “你……”   “那么朕呢?朕于而言你亦是可有可无?你就这般心狠,把朕对你的情感践踏的体无完肤?还是你本无心无情,比朕更甚?!”他歇斯底里的嘶吼着,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冷静的帝王,他苦笑,“朕的死活本与你无关,从来都是朕强迫于你的!从来都是朕一个人的自作多情!是不是?你很得意,夜未央!”你可以潇洒的说走就走,甚至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情绪,而他呢?他的苦,他的情该找谁去倾诉?   玄析说:生来孤苦,何惧风霜。他本孤家寡人,又如何奢求得了人世温情。如何奢求,怜她惜她,就一定能得她一世相随?相濡以沫?!   “……”夜未央从未料到他会这般说。   “如果,你愿意等,留下来,陪我……如果……”没有如果……他素手拾起一旁的薄衫,随意的披在身上,墨发湿漉漉地垂于肩头,屏风后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他素手轻轻抬起,示意她退下。   夜未央微怔地望着他估计的背影,转身踉跄而去。   万籁俱寂,细雨绵绵,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一路的细雨拂面,夜未央却是轻笑出声,其实他说的很隐晦,不是吗?她不傻她懂。他要她等他,他告诉她他不会放手……那么只要你不放,我就选择不放……   昏黄的灯影下,姬扶苏将床头帘幔轻轻放下,似乎有些冰凉的东西从眸间而出。从来没有这么相信过一个人,为什么她说的什么他都可以去信,可以被她随便一句话伤到体无完肤?他是男人是帝王!为何要为一个小丫头彻夜不眠不休?从来都是他在逼迫于他?从来他都没有问过考虑过她的感受?所以他一直自作多情……   临江楼阁,细雨微驻。   端木苏影在空旷的院子里熬着药,蒲扇轻摇,草药的香气溢满院子。   白衣的公子睁开惺忪睡眼撑着虚弱的身子从竹榻上爬起。浅望一眼胸口的伤,释然一笑,满目忧伤……   片刻的沉思无端再次忆起两日前的那夜。   欣喜与忧伤交织于心,喜,她还活着;忧,她的转变……   似乎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聊诉衷肠。   可是,怎么办?她说她恨他!十多年后的再见,她却将利刃刺入他的胸膛。胸前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公子澈轻唔一声。   屋外的人儿似乎是听到屋内的动静,亦是闪身进屋。   “你醒了?”端木苏影温和的眉目映于眼帘。   公子微垂首,抬眸的那刻却是慌张的道出一字:“她……”却再也说不下去。   端木微微点头,柔和地笑道:“她没事,你别担心,先喝药,待我细细道来。”说着,他将手中刚熬好的药递与公子澈。   茶色的瞳孔一丝华彩闪过,她没事就好。接过他手中的药碗,送往嘴里,也不顾药汁的滚烫竟是倾注入肠。苦涩滋味,无法言说。   “很有趣的丫头,倔强的不似我以往见过的夜未央。”一句话道破“天机”,端木一捋鬓旁青丝,那温柔的眸光染上些许探究之色。   “夜未央?”公子却是凝眉问道。   “是,大风夜四小姐,夜未央。”他颔首重复道。   原来,她不姓“叶”,而是姓“夜”。   端木苏影将他所得知的,悉数告诉公子澈。   良久,某公子凝眉道:“端木,我要进宫。”   “……”端木无话,这公子从来都是说是风就是雨的性子。   只是想不到这公子澈竟是情根深埋,而且不是一般的痴情啊。   “嗯,我会给你安排的。”端木思量片刻。“别吓着她了,有话和她好好谈。”   某公子颔首,那眼神里是难掩的无奈。他也不想吓着她……   “好好休息。”   “对了,端木,帮我留意一下‘桃雨弄坊’。”端木颔首离去,有些事他虽很早以前便开始怀疑却不好言明,算了,一切让他们自己去弄清楚吧。   掩门而出,寒江天外,一番烟雨,无法言说的朦胧。   思贤殿   寅时楚御医来的时候姬扶苏在龙榻上睡得很不安稳,和衣而卧,榻旁无人伴侍,奇怪,夜未央呢?   寅时的时候,夜未央已独自一人到了御膳房。   不是妥协,也不是……   只是突然之间想通了,不相问,不相迫,相互尊重,他有他的理由,他让她等他,她愿意给他机会……   铭记恩遇,感恩命运,珍惜这初次的际遇,人生中初次的爱恋……   夜未央揉着手中的面团,还记得那日他说他喜欢吃她做的包子,十六年,没有娘亲的疼爱,他过得并不好。   晨曦洒在女子小巧的脸上,沾了些许细小的粉末,她脸上却是一脸的满足与幸福。   思贤殿   姬扶苏已醒来,楚知云在榻前替他把脉。   “皇上该喝药了,臣要阿伊去叫夜贤人来吧。”楚知云说道。   “不!朕自己喝药。”只是,只是不想再逼迫她,只是不想在把一些东西强加于她,她不喜欢……从今天起,他要给她应得的尊重,他要自己喝药,学着一点一点的吞咽下去。   她要的自由,他可以给,她要的尊重,他也可以给。   楚知云愕然望着姬扶苏,“皇上”   “知云,朕在想朕是不是错的离谱。”纤长的睫毛轻颤,像是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皇上”楚知云不知道皇上为何这么说,但是他知道皇上说这话只有可能是因为夜未央!   “叫阿伊进来,伺候朕早朝。”扶苏放下药碗说道。   “是。”   朝服着身,小皇上拿着那白玉漱口盏的时候,又是微微一滞。苦笑,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是那般深刻,想忘都忘不了,一个不小心,就串出脑海,浮上心间……   夜未央,朕该拿你怎么办!   殿前传来一阵香味,姬扶苏鼻翼动了动,剑眉微蹙,是包子的味道。难道?那一瞬,扶苏的心陡的慢了半拍。   果不其然,她施施然进殿,提着漆色食盒。她,来了。   欣喜与不安交织心头,姬扶苏拿着白玉盏的手忽地一抖,玉杯落地,散落一地的“玉露琼浆”。   殿前的动静,姬扶苏的反应让她心头一惊,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来。走上前去。   没有言语,将食盒中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了出来,放到案前。   亦是没有言语,姬扶苏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上前去,信手拿起一个包子。   阿伊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是止住了,无非是试毒之类的“琐碎”。   他无声的吃完,看着她温柔的侧脸,心里是难言的幸福。真好,她原谅了他,她还愿意等他。那么他是不是该做出一些什么成绩,不辜负她一番情深。   他猛地捉起她的小手,一拥她入怀。   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等我。   ——   等我给你一个安宁的天下……   等我除去这一路的荆棘,执子之手共拥这八万里江山如画……   无言的沉默,夜未央只是轻轻推开他,白皙的小手抚上他的衣领,一拂他领口的褶皱,心在此刻平静的无半点涟漪。   此刻的无声,比回答更让人心安。   扶苏此刻笑得像个孩子。精神大好。   “摆驾,昭阳殿!”   御膳房   夜未央将楚知云给她的药膳典籍搬了出来,一次次的尝试。   院子,这是姬扶苏给他专门安排的院子,她将薏苡仁的种子摊开在竹席上,阳光正烈,她在阳光下将那一席的薏苡仁一个个检查了一番,将带杂质的悉数扔掉。以后就用这薏苡仁和着山药好好养一下姬扶苏的胃。   似乎是觉得有一道眸光一直注视着她,她猛地一抬眼,就看到那墙头,一个黑衣宫装的男子躺在宫墙上。   未央无语,这么大的太阳他不怕被烤成“人干”啊?   “你……不热啊?”眉毛抖了抖,夜未央鄙夷道。   那“宫人”笑着从高墙上跳下来。   “是你!”夜未央望着他那一双茶色的眸子惊呼。虽然微微易容,但是那一双茶色的眸子本是极好认的!   “嘘!”公子澈也有些慌了。“小声点,我刚把这院子里的暗卫给支开!”   夜未央适时的止住惊呼,望了眼四下,又望了眼公子澈后说道:“你,进来说吧。”   “这是我午休的地方,放心我房间里没有暗卫。”   她这一番话让公子有些不解,才几天她对他的转变就如此天翻地覆,简直让他受宠若惊。   “汐儿……”这一刻他又情不自禁地唤起。   “呃,苏子婴,我要你进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一些事。”她顿了顿,深鞠一躬,“我向你道歉,那一刻我认错了人,你不是我认识的苏子婴。”   “……。”   “听我说完。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满脑子的疑问,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不是‘夜未央’,我不是你认识的‘夜未央’。”   某公子依旧眨巴着无辜的茶色眼眸。   嘿!这智商还真是捉急!夜未央在心里白了某公子一眼。   “就是说原来的‘夜未央’已经死了!我是灵魂穿到这句身体里的!现在懂了吗?”   “好,我知道了!”   夜未央一拍手掌,“懂了就好,公子请便!”   “不,我不会走的。”某公子继而说道,“我喜欢你!”他显得有些紧张。   “啊?”夜未央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我说公子,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夜未央’!”   “不,不管你是不是,我都喜欢你。”公子继而说道,眸光依旧坚定。如果以往十九年只是思念,还有深深的愧疚。那么在面点大会的初见,在她的利刃刺入他的胸膛的时候,他已确定了他心中的情感,他喜欢,喜欢的是十年之后的她。   在她唤出那句子婴的时候,他已感受到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沉沦,沉沦到自己捕捉不到的地方,再也不属于他……   “喜欢不是那么容易说的!”姬扶苏怎么不像你这样这么轻易的说出口。喜欢的背后有太多的职责,还是……   “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是我十九年活下去的理由,没有你我活不了,所以我这辈子只能喜欢你了……”公子澈目光坚定的望着夜未央,大有“你收了我吧!”“没你我活不下去”之气势!   夜未央抚额,“……”她应该没那么大魅力吧?   “公子,未央确定那一刀没有刺到你的脑子。”不是吧前前后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是染宫宫主?坑爹的当今兵器榜神厨榜双冠!卧槽。   “央央,你要看人家的伤口吗,我不介意在央央面前宽衣解带。不过现在是白天……”某公子摸着胸口受伤的地方沉声道。   “公子,你打住,未央对伤害你,把剑刺穿你的胸口很抱歉,如果你恨我,那!”夜未央从袖内拿出短剑放在桌上,面如死灰,“那你也戳我一次!”   “……”某公子凉薄的唇抖了抖,“不,汐……央央,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不赶我走就足够了!”   “……”完全是鸡同鸭讲,风马牛不相及。   “我会很多的,我可以保护你,会做饭,还会……”某公子眼珠一转,高傲的下巴微扬,“会暖床。”   什么?夜未央狂汗。   “不好意思公子这六月天气燥热,我不需要人暖床!”夜未央想这男人不会是因为她那一刀给刺激的吧?冷清的气质一改,变得这般体无完肤了!   下一刻某公子的一句话继续把夜未央雷的半死:   “可是……我没地方可以去了……”   “你是染宫宫主!什么叫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央央,你不是想学厨艺吗?我可以教你!”某公子语峰一转。   “……”正中某女下怀!这倒是真的,如今正苦于没有一个师父呢!   “我还可以教你这个。”某公子指间轻动,未及眨眼功夫,十片银色的叶子直入窗棂。   伴随着珠帘落地哗哗哗的声响……   “呃……”太快了……她都没有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怎么样?想学吗?”公子澈眯起茶色绝美的凤目说道。   与姬扶苏不同,此人的容颜虽绝美却多少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高傲,却在低头的那瞬略显淡淡地忧伤……姬扶苏也有低头的时候,只是为毛是看奏折的时候,那低头的样子里全是睿智与探究还有,似乎还有一些不可名状的莫名情绪,她从未捕捉到过。   只是突然平白无故的冒出一句:男人,你低头的样子很诱人。只是这句话到底是说谁的?   “……”一抹绯红爬上双颊,这一声低喃像是一声春雷一般打在某公子的心间。   夜未央也红了面颊,羞!调、戏!赤、裸、裸的调、戏!   “我的确很想诱你犯罪!”他微愣片刻后微微抿起薄唇说道。   好吧,你赢了。为了那一剑之痛,差点要了你的命,姑且留你在身边骗吃骗喝!谁要是她先对不住他的!   看到夜未央眼里的妥协,某公子勾起一抹狐狸般的微笑。   “嘘,我想我要离开一会,你的暗卫貌似回来了!”公子起身,朝夜未央房内的窗棂走去,一跃而出……   只是,夜未央愣在那里,她本来想告诉他后面是池塘来着的……   没有听到“扑通”的落水声,夜未央起身朝后窗走去,却看着一池白莲之上,某公子,踏莎而行,轻浮水面,露不沾履,步步生莲……   好吧,这轻功水上漂啊!   那公子回眸给夜未央一个极致的微笑后,转身消失于湖光山色之中。   暗卫赶到的时候   风影蒙着黑布下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似乎是第一次正面来找这个女孩。从来他只能在暗处。   没有多余的话,“有没有看到可疑人等?!”   幽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那般熟悉,熟悉到骨子里,原来是与姬扶苏的声音有七分的相似,尤其是带着几分威严的时候,竟是让人分辨不出来。   或许,姬扶苏十二岁登基悬帘之时,或者姬扶苏尘沙之毒复发的时候,一直是这个男人替代着他的……   他们,是亲人,他们有着如此相近的声喉……   似乎是读出她脸上的疑惑与沉思,风影才知道,他本不该在别人面前问话的,从来他都是缄默的,等用得到他的时候他才出现。这一次,是他躁动了!   “不要告诉别人。”他转身离去,黑色披风上的朵朵金莲别致唯美,让夜未央一时间恍惚了神志。这莲花的样式和姬扶苏胸口的银莲竟是如出一辙。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支持,染决心努力码字近段时间不看评论了。评论区交给七爷打理╮(╯▽╰)╭,染会到群里陪大家聊天的,普通群在本书第48章有公布。   总有黑粉挑事,不过染想说染不介意,越是这样染越要努力码字。染就一枚新人,*丝级码字工,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可是总被些黑粉看高了。   有时间会献上一些小番外小剧场发群里面的,大家进去下。v群在普通群内公布~   感谢我的读者,某染能做的就是努力码第四章奶瘾再犯   扶苏是正午回来的,今日早朝很奇葩的推迟了三两个时辰,小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拖堂,大臣们都被迫站了个半死。   只知道小皇上今日话特别多,一问就不曾停过。   姬扶苏回思贤殿的时候公孙白鸠跟在后面。   “阿伊,去看夜贤人用过膳没?没用要她来陪朕用膳。”扶苏淡淡道。   “皇上,那臣先去御膳房了。”白鸠俯身行礼说道,这和皇上共膳就没他的事了吧,他还是去御膳房找六子去蹭饭去吧。   “不,白鸠,我们一起吃吧,等下把知云也叫上!”   还记得第一次和他吃饭的时候是十一岁那年的初识,那年白鸠十四,被先皇请到洗梧宫替太皇太后抚琴。   阿伊来御膳房后的小院里找夜未央的时候夜未央正在熬药。   “夜贤人,皇上找您用膳。”阿伊进门唤道,其实说实话,对于夜未央,阿伊一直是很喜欢的像对妹妹那样的喜欢,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二人到底谁大,反正是亲人那般的喜欢。   “好的,伊公公,我服了药就去。”夜未央低头答道。   阿伊却是尴尬了,“夜贤人,你可以叫我阿伊的。”   “啊?”   “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却一直‘伊公公’的叫,怪生疏的。”   夜未央边听着他的话边将凉在一旁的药喝下。喝完的那刻夜未央却是笑道:“阿伊,我知道了,不过以后你也不要叫我夜贤人了。”   阿伊轻唔了一声,嗅了嗅弥漫于院子里的草药气息,凝眉道:“未央,这行气活血的催乳药,不要再喝了,对身体不好。再说……”再说皇上的病快好了,皇上已经选择自己吃药了……   “啊?”夜未央惊讶地望着阿伊,“阿伊还会草药啊?”   阿伊略显尴尬地干笑了笑,“伺候皇上久了,也随楚御医学了不少。”他说道汗水从额头滑落,这正午的太阳有些大啊。   “哦,我是怕到时候皇上要喝药我没……”“奶”字没说出口,夜未央适时地停住了。   “未央,不用了,皇上!”阿伊耳朵耷拉下来,一脸皇上已经不吃奶,在默默“断奶”的表情。   “……”阿伊你不早说!害老娘催奶!夜未央白了一眼阿伊苦逼的望着自己手中的一罐子药。   ——分割线——   这顿饭吃的很温暖。   午饭过后,扶苏在案头研墨,夜未央在一旁看得出神。   她见他拿着墨锭平置砚面,用力、与速度都相当均匀,一直以顺时针方向研磨。   “小小书童,本公子今日替你研墨,你可得写出一手好字来。”他轻笑道。   他拿起一旁的洗砚稍稍放入一点水,又继续研磨起来。   夜未央看他磨墨的样子觉得似乎是很好玩,好想伸出手,抢过来玩弄一番。   这时扶苏却是浅浅的开口:“来,试试。”他将墨锭递与她。手把着手教她磨墨。   “研墨也可以辨别墨的好坏。好墨研时细润无声,劣墨研时声音粗糙。”他说道,慢慢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切记不可用力太猛,用力过猛就无法研出光泽的好墨。”他轻轻地一抬酸涩的右臂,将墨锭完全的交与夜未央。   夜未央望着砚里浓黑的墨汁,颇有成就感的笑了。   “这只是研墨,接下来朕教你握笔。”   夜未央愕然地望着小皇上:“姬扶苏,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不会?哦不,皇上!”   扶苏微怔,尴尬地笑着抚上她一头青丝:“你刚刚进宫时就说过你不喜欢毛笔,你不记得了吗?”   原来,他一直都有用心记,原来,从一开始的入宫他就有记住她的所有,她的喜欢与她的不喜欢……   只是突然想要逗逗他,夜未央勾唇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执意教我?”   扶苏理亏,抚额。“央央不喜欢我就不教了,可是……”食指相对,凉薄的唇微微一瘪。   “可是人家不想被除央央以外的人奶。”他“娇声”道。   “……”豆大的汗珠从夜未央的额际滑落。可这撒娇的样子让她怎么气也气不起来!   “呃……那个啥,不是说要教吗?怎么还不开始?”灵动的目光故意瞥向窗棂,示意他天色已晚,咱们早些开始早些结束。   扶苏将双手浸于白玉盆中,兰露的馨香渗入肌肤,带着些许清凉之感,他轻轻拭去手上的水渍。走到案前,将堆积的奏折索性抱走,置于一旁,笑道:“开始吧。”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或许多年以后我们都会怀念,你我双手交叠,执笔同书的情景。   “这个笔锋写不出来不要刻意强求,少添笔。”他显得有一丝紧张,只是望着他一手好字眉目里多少有些欣喜,只是没想到她的字竟写得不赖。只是握笔的姿势太过奇怪,而且教她很多遍她都改不了!   “嗯。”夜未央很认真地听他讲解,很认真的按照姬扶苏教的在纸上练习。   扶苏笑了,似乎又发现她的另一个优点,或许这也是她最大的优点,她很乐意听取别人的意见,倒是一个很善于学习的孩子,这就是为什么她会那么多的东西原因吧!   “对了,姬扶苏,你们这个世界的‘书圣’是谁哇?”夜未央一边握笔临摹姬扶苏的字,一边说道,只是想到了便问道。   “王羲之。”扶苏淡淡道。   “什么?”夜未央惊呼出声,手猛地一抖在宣纸上滴出一滴墨团。   “可是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写《兰亭集序》的那个?”夜未央问道。   姬扶苏瞥了一眼未央,一脸“难道有什么不妥”的表情。   夜未央唇角抖了抖,“木事!一点事都木有!老娘只是有点涨奶……”奶奶的,这个异世究竟是从哪个时期开始变的?!竟然有东晋!   “……”(姬扶苏)   “对了,姬扶苏你们燕、晋、风之前是哪个时期?”夜未央疑惑道。   “五胡十六国。”   “……”妹啊!完全颠覆她的世界观啊!夜未央唇角抽了抽,“您别告诉我燕国是慕容冲的后代,现在的南晋是司马炎的后代……”神啊灭了她吧,她的历史学在此刻皆化为虚无。   “不!慕容燕室被篡,轩辕亦是取代了司马!”他说得斩钉截铁。   “那这‘大风’又是哪里串出来的?”夜未央突然觉得很无力,白了一眼某皇帝说到。   “‘风’是历史上最古老的姓氏,一直存在,风氏姬姓就是我先主的姓氏。”   完全答非所问……   只是夜未央终于明白了,原来姬扶苏是风氏姬姓,先秦男子有姓亦是有氏,例如:燕太子丹,燕氏,姬姓,亦称姬丹。   “好了央央,那你是否该告诉我你所在的时代。”   “我所在的时代距离魏晋南北朝距离潘安大哥所生活的朝代都已是一千八百年之后了。”   “潘安是谁?”姬扶苏凝眉道。   “不是吧!我就奇了怪了,你们这个异世连‘王羲之’都可以有怎么就没‘潘安’?你竟然和公孙白鸠都问我潘安是谁!?”夜未央道。   “‘如比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比游川鱼,比目中路析。’写悼亡诗,才情卓绝,倾国绝代的那个!”夜未央白了一眼姬扶苏说道。   扶苏:“你说的是潘岳?”   未央:“嗯,他是叫潘岳。”   扶苏:“那你为什么说他叫潘安?”   未央:“因为我们那里都叫他潘安。”   扶苏:“……”   未央:“还有宋玉,貌比潘安才比宋玉。”   扶苏:“没有宋玉。”   未央:“……”   扶苏:“而且潘岳也不美。”   未央:“为毛?”姬扶苏你若敢颠覆潘安于我夜未央心中的地位我杀了你!   夜未央想着咬牙握拳。   扶苏幽幽然道:当世三美任何一个都比他强。   未央:“……”姬扶苏你找死吧。   未央:“我喜欢他的《悼亡诗》。所以一直有记得。”   扶苏:“奶娘,你竟然把一个男人藏心里这么多年!”   某皇帝莫名的窝火。   未央:不是吧这醋意也忒大了吧,“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况且他真是情深意重之人!”   小皇上凝眉不再多说一句,只觉得再和她说下去,怕自己一个控制不好,想把她掐死,气死他了!   夜未央也不再多说,埋头写字。写完一张纸后还不忘递与姬扶苏检查。   看着奏折的帝王还不忘时时调侃几句:“央央,女子字体要秀丽,不要太过粗犷……”   微微眯起美目,见她要发作的时候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笔态风流,朕喜欢。”   “……”好吧,这家伙!夜未央继续练字,胸前似乎有些胀痛比之方才更猛了。似乎是不该跟他生气的,一生气这肝气郁结,中午服了催奶药,此刻奶水于胸间一聚,甚是难受。   本是夏日午后,此刻夜未央的小脸冷汗直下,日脯潮热感更甚,小脸红扑扑的。   “你怎么了?”姬扶苏望着夜未央此刻的神情,凝眉道。   “我没事……”以袖拭汗,支支吾吾道。   “可是难受?”他炙热的目光打量她良久,随即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朕的奶娘可真是敬业!”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向书案前将她一把抱起。   “奶娘,朕已决心断奶,这几日食不甘味,如今你诱朕再犯,这奶算是断不掉了。”他顿住了,深望她一眼,“奶娘,你说你该当何罪?”   “……”夜未央被奶水折磨的难受至极,也不想和她废话,好吧,她自作孽不可活,她好心当作驴肝肺了!她为他催奶,现在还这般戏弄她。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扶苏微红了脸,不再多言,抱着她的手力度也加重了几许。   “你,你要干嘛?”夜未央挣扎着说道。   “明知故问?”他暗哼。   “嘘,别说话。”他喃呢着,撩拨着她的意识,“朕帮你……”   这声声暧昧入耳夜未央只觉得双颊乃至全身变得滚烫。什么叫他帮她?他刚刚不是还说自己奶瘾犯了吗?   他的手十分熟练的挑开她的衣衫,又朝她的肚兜里探去。   “唔。”大手的力度压在她的胸口她轻唔一声,“你轻点!”说着羞红了面颊。   “嗯。”某皇帝通红着双目,红着绝美的脸,轻轻嗯了声。说着化身猛虎……   太难受了,这么多天没喝奶,完全生不如死啊。奶瘾犯的时候,心里似万千小虫虫爬啊爬……   一直强忍着没说,好不简单逮到这样的机会,一定不容让他错过!   他覆上冰冷的唇,那一瞬触及她滚烫的肌肤,心也不由的燥热起来。   他一手紧紧的抱着她,一手却是情难自已的向她的衣衫内探去。   吸吮,啃噬……他的吻犹如狂风骤雨。扫在心弦,似夏风拂面……   他的手肆意的揉捏着那抹樱红,婆娑着……   “唔……”未央情难自已的呼唤出声。   这一声入耳,姬扶苏浑身轻颤,喉结艰涩的动了动。   白皙修长的手指竟是一路滑下……   纤指的触碰,带着一丝冰冰凉凉的痛感,夜未央猛的睁开眼,脑海滑过一丝清明。   “你……”话音还未出口,便是猛的躁动。一把将他推开。   “……”恢复了神志,情、欲褪出美目的姬扶苏连连说道,“对不起……”   夜未央恢复镇定,未在多说什么,奇怪为何没有羞愤,没有怒火与不安!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他轻薄了她,为什么没有生气?!   此刻最不安的应该是扶苏。十指一直紧握,薄唇快咬出了血,她的沉默,落入眼里,让他觉得遥不可及。   良久,他无奈叹道:“在我不能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之前,我不会碰你……”   夜未央坐在床头,一直将头深埋在腿上。她知道他也一定很难过……   只是,姬扶苏,安定的生活还有多久?安定的生活又是什么?还有江山与我你会选谁?   他起身下榻,温柔道:“我要阿伊送你回偏殿。”   夜未央颔首离去,在行至屏风的那刻却是转身说道:“皇上,偏殿里不需要暗卫……”   扶苏微怔,此刻他错意了他以为她觉得自己不放心她,派人在监视她。   只是在那一瞬目光中又燃起一丝幽冷,随即那股幽冷又如潮水般无奈的退去。   偏殿   刚刚推开房间的门就见一黑衣宫装的男子坐在她的榻上。   “你……”夜未央惶恐地望着榻上人儿。   “央央……”他轻唤道。   “你怎么在这?”   “我没地方可以去!”某公子嘟囔道。   “……”   尼玛,没位置去就来赖上她了?   “公子,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对着窗外大吼一声!”某女子柳眉一扬言道。   “你不会。”公子依旧笑得温柔,深刻的下颌高扬,更显几许孤高之态。   夜未央甩袖,平生最讨厌此玩世不恭之态,讨厌此孤高冷清的表情。   可是下一刻,某公子却是气若游丝地喃呢道:   “我伤口裂了好疼……”   那声音轻若飞雪,犹如那夜竹林里他轻唤的那声,汐儿……   “关我什么事?”夜未央不以为然的转身。   “会染在你的被子上的,你不怕明日那皇上误会些什么?”他轻笑,语间带着些许无奈:“譬如……处子之血?”   “……”卧槽,真他吗的敢说!夜未央“嗖”的一下闪身到榻前,将那“冷清”公子从她的床榻上拽了下来。   “轻、轻点。”他说道,薄唇已无血色。   刹时的触动,夜未央淡漠的眸子动了动,似有流光涌动,这一幕是否她曾经历过?   为什么他凝眉思痛的样子会这般熟悉,熟悉至骨血之中。   “你、你怎么了?”十指已抚上他的胸口,不安地问道。   “……”却是没有回应。   不是吧,这是要死在她屋里的节奏?   “喂,你醒醒!”夜未央摇晃了他两下,却不见动静。   不会真的死在这里?   难得的心慌,夜未央伸手探向他的鼻息……   手指慌乱间碰触到他冰凉凉的唇,鼻尖已无一丝气息。   那一刻,无疑是失落的,甚至带着一丝绝望。如果,如果一开始能好好待他也就不会是这般结果。只是,奈何他是苏子婴……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一直恨着的人……   房间里很静,夜未央从来没有对着一个死人这么久。难过,似乎说不上。只是为何那失落与绝望之感从方才至现在,就没有消失过。她一直注视着地上男子冰冷的身体,平静的面容下是颤抖的灵魂……   从来不是善良之人,从十岁拿起刀杀第一只鸡,或者和爷爷杀第一头牛的那刻,她的手就已沾满生灵鲜血。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从苦崖旁的乱葬岗跨过,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老弱妇孺皆有,甚至还有刚刚出生的婴儿的尸体……她也不曾这般心慌。   只是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他不会再出现在午后的宫墙上,带着些许孤傲与玩世不恭之态,唇角微勾,说:“嘘,我刚赶走这院子里的暗卫。”   他也不会再在她要赶他走的时候道出一句“我喜欢你……”   这一刻,心猛地一颤。一句“戏言”她着实用心记了,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表白”,或许仅仅是借着宿主以往的情缘,可是,终究是温暖的。因为初次,所以珍惜,因为初次,所以弥足温暖,即使与情爱无关。   “唔”地上的男子轻轻唔了一声,喉结动了动。   夜未央大眼眨巴的望着公子澈,敢情没死?!你妹啊!   “男人,你若还不起来我将你丢到乱葬岗!”夜未央咬牙握拳说道。   “……”公子澈刚刚清醒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心痛无以复加。   “唔……”轻声低喃,只求身旁的人能够关心一下他。   胸前的伤口已经渗出血迹,那绚烂的绯色透过黑袍,却被掩藏在黑色之中。   某公子有些后悔穿此黑袍。   “好痛……”他低喃出声,眉头紧皱,唇色苍白。   夜未央本想说句“痛你妹”之类的话语,可是看到他这面色惨白,冷汗淋漓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你可是伤口破了?”夜未央略带惊恐地问道。   “唔……”公子澈也不说话,就是暗唔轻哼。   “……。”夜未央白了一眼身下的人儿,你怎么不嗷呜嗷呜的叫?   手指解开他的外袍,中衣、还有……。亵衣。   果然黑袍之下的白衫全是血渍,他流了好多血……   “你,怎么不早说?!”夜未央吼道,语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没想到我刺的那剑这么重……”她喃呢。想将他扶到床上去,却是犹豫了会儿止住了。这样过度运动会牵动伤口,血会更流的厉害的。所以还是在地上帮他处理伤口吧。打来水,夜未央将略带冰凉的毛巾敷在他的伤口处,旧药的杂质被她清洗干净,那处的血肉可见,伤口依旧十分清晰,他没有好就来找她了,是这样吗?他不会是一醒来就来找她了吧?   “我……”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在开口的那刻化为虚无。夜未央有些愧疚,这一剑毕竟是拜她所赐!   地上的男子昏昏迷迷中感受到身旁人儿正细心的帮他擦拭着身子,他似乎还闻到了草药的香味。   她帮他上药止了血,又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取出一粒药丸,这是姬扶苏给她的止痛药,反正这小皇上有的是药。   指尖触碰到他凉薄的唇,她食指轻动将那药丸送入他唇中,却未看到他喉结的律动。   夜未央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后,蹲在他身旁,将他一手抱起,一手将那水送往他的嘴里。   怀中人很乖巧的吞咽下去,因为,她还抱着他,他怕她承受不来他的重量。   好温暖的怀抱,和小时候妈妈抱他的感觉不太相同,却是异常温暖……。   她的身子好柔软,只是还是有些瘦,磕的有些许疼……看来以后还要好好养养……   ------题外话------   晚了晚了今天更晚了,章节审核花了两三个小时,肉啊…呜呜呜…。   谢谢阿谚的5张满分票,谢谢lyxlxywxj,qquser7319857的月票票~谢谢我们有缘的夜未央亲亲(跟我女主一个名儿喔!)的鲜花,还有阿年的鲜花~   墨染:小央儿,你速度给我个决定,姬扶苏,公子澈你要谁!他们两个同时掉崖你先救谁!   央:……我可不可以两个都要?   墨染:不行,因为读者要1v1   央:你以为我想np?   墨染:你还是选个吧。   央:如果非要选我选风离湮。   墨染:……姬扶苏会伤心的,公子澈会自杀的……   央:……   墨染:算了,你跟着我得了。   央:我第五章才冠西池诗会(上)   “我扶你到榻上休息。”夜未央说道。   “谢谢。”他微颔首,谦和的说道。   他个子很高,肩膀很宽,十九岁的年纪虽是修竹之姿,却依旧显得强壮。   “我很重吧。”他尴尬道,面上抹上绯色。   “是。”夜未央颔首。   这一刻,公子澈的脸更红了。努力的让自己的重量不全压到她的肩头,支撑着走到床榻前。   “你在我床上休息吧。”夜未央说道,方向帘幔。   “那么,你呢?”公子澈沉声问道,眉目里闪过一些异样。   “不用管我。”夜未央说道朝书案前走去。   阿澈沉默,躺下身去。夜未央拿起案前的墨笔,临摹起来……   墨香扑面,公子澈觉得心间有些酸酸的。   “你这么在乎他?”   心头的话语从唇边溜出,化作沉沉的低喃。   未央愕然停笔,望向榻上男子。   “你将他的话记得这般牢,他要你练字你可有想过他只是利用你对付其他女人而已……”他的声音很轻,极其附和他冷清的气质,“若是他真的爱你,他又如何将你推向众矢之的……”   只是为什么,他一句戏语你便记住了,他要你练字,你就可以不眠不休?   为什么,十年前他说“等你及笄那年我来娶你”,她却可以忘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十年后,他说他喜欢她的时候,她也可以置之不理。   躺在床榻上,苏澈的思绪有些模糊,像是醉酒那般——   十年孤苦,此刻共处一室,近在咫尺,心却在天涯之外,还能比寂寞更寂寞,当是如斯。   只是多年以后,你能否心疼我当初的心疼?   目光有些闪烁,她书案前昏黄的灯影,落入眸光之中竟幻化成无数,泪水充斥着茶色的眼眸。   没想到人生中第二次落泪,又是给了你。   好想你能抱抱我,像十年前桃花溪水旁那样,抱着我对我温柔的笑,用你的小手绢擦拭我额际的汗水。   他落寞的神情让夜未央有些震惊,只是那短暂的一瞬,她想她应该抱抱他,他是个寂寞的人,他等了“她”十年,这个宿主……   可是,夜未央却没有这么做,她不是随便的人,她让他留宿一宿仁至义尽,等他病好了,她还是会让他离去的。   “小澈子……”她唤道。   “嗯……?”他蓦然望向她,小澈子?   “呃,如果你真的没地方去了,就住在这里吧。”夜未央说道,望天……   “……”片刻的怔忡,公子澈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嗯。”   夜未央也不再多言,继续在案头练字。再过两日就是西池诗会了,她要认真练字,不然她辛辛苦苦奶活的男人真的要跟了别人了。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你还要练字吗?”他望着头顶绯色的帘幔,神游一般的说道。   “再练会儿吧。”   “可是……有蚊子……”某公子尴尬地说道,“你能帮我把蚊子赶走吗?”   “……”为毛她没发现蚊子?   “你上来陪我说说话,我可以教你写诗。”他顿了顿继而道,“凝公主是晋都才女,连玄析方丈的师兄牧野方丈都成称赞过她的才学,这一步,皇上行得险。”   “等等,我为什么要上去?你这样教我不好吗?”夜未央凝眉。   “不好。”他淡淡道,依旧面无表情,大有哀莫大于心死之势。   “……”   “蚊子太多了。好吵。”他说道。   夜未央气急,箭步上前,她倒是要看看哪里有蚊子,为什么她一个蚊子都没有瞧见?   夜未央探身进榻,把帘幔的角落里瞧了个遍没有瞧见一只蚊子。   “央央,把灯熄了好刺眼……”他淡淡道,“陪我说说话。”   “……”要求还真多!   没等她思考,某公子白袖一挥,用掌风将三四米外的书案上的烛火给灭了……   忽地房间里变得漆黑。   “你……”夜未央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到榻上人儿低沉的声音:   “有暗卫来了。”   夜未央猛地一惊,望向窗外不见半个人影,唯闻竹影婆娑之声,风卷残叶之泣。   “躺下。”他低语。   夜未央此刻很听话的躺在他身旁。因为比起让姬扶苏怀疑还不如和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同躺一张榻。   良久,她似乎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有一些暗卫走过,像是集合的感觉。   “没事了,他们换班了。”身旁又传来他的叹息声。   夜未央起身准备离去,却被某公子十分轻柔地拦住。   “别出去了,会把蚊子放进帘幔内的。”他顿了顿,“陪我说说话吧。”   黑夜之中,他的眸光黯淡下来,一直是他在自言自语她从未答过。   身旁的沉郁气息如此浓重,夜未央被压地喘不过气来。   “你想说什么?”   她这样一说,他反而还沉默了   似乎是意识到方才的开口有些不妥。夜未央忙改口道:“你,你不是说要教我诗词的吗?”   “据我的了解,你们这个时代应该兴的是赋、骈文。魏晋遗留的风骨,华丽而铺成。”她幽幽一叹。   “想不到,你还对这方面颇有研究。”公子澈浅笑道。   “不,我只是有刻意留意,我并不会,魏晋南北时期的文学我只喜欢一篇,仅此一篇,就是潘岳《悼亡诗》。”   “为何?”公子澈望着窗外修竹,叹道。   “只要听一遍就记住了,只觉得他的文字,绝美的和他的人一样……”   公子澈纤长睫毛轻轻一颤,她的话语扣动心弦,茶色的目微微闭起:“我也曾喜欢。”   夜未央愕然望向黑夜中男子所在的方向。   “与你喜欢的原因不同,‘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这是曾经我所经历过的,所以我曾喜欢…。只是在遇到你的那刻我不再喜欢,我想若是人生不曾有遗憾就不会心痛,所以上苍即是让我再遇到你,这一次我一定要珍惜,不要留下任何的遗憾,给你,我全部的爱……”   他说完了如释重负的轻嘘一口气,见她久久不语,只好无奈苦笑。   “睡吧,只是……”   “央央,我不会放手,在你未出嫁以前,我和他是公平竞争的关系。”他补充道,依旧是那样浅淡的语气,却让人感受到丝丝无奈。   “……”这样平静却略带哀伤的话语让她不容拒绝,也不再多言,此刻未央毅然选择沉默。   身边人儿已传来浅浅的呼吸,夜未央将身子往里缩了缩,将被子横在他与她之间,翻个身也睡下了。   不是说好了教她作诗写文的吗?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夏风拂竹,公子澈第一次觉得这颗心很平静,终于可以将一切的可为、不可为与必须为抛之脑后。   风都洗梧宫   西池诗会日渐近了,太皇太后的寝宫热闹非凡。   大臣们都把自己夫人女儿往宫里送,借着拜见的明头,都只是为了诗会一事。   这两年至太皇太后去了子川,宫内不曾有过任何的活动,还是四年前先皇还在的时候选过秀女,至此之后从未有过。   这一次百官都乐呵了,皇上要出面,这都命令自家女儿或者侄女、妹妹之类,打扮明艳,购置新衣,最最重要的就是要巴结好太皇太后其人。   这些人倒不是为了什么诗会,风国女子不喜风花雪月,男子更不喜女子附庸风雅,风国男子倒是钟情善歌舞懂骑射的女子,对于才情不是很强求。所以这些达官显贵,士族门阀此次也只是要自家宝贝女儿们在皇上面前混个眼熟,让皇上记着。   人不风流枉少年,皇上纳个三妻四妾啥的很正常。而且当今皇上正值年少,情犊初开的年纪,甚好,甚好。   右相阮庭胥的夫人也携着自家幺女前来。   在一众夫人之中此人算得上是位份比较高的。刚刚进殿这阮夫人就笑呵呵的上前。   “太皇太后姑姑吉祥,这是我家紫衣。”阮夫人笑着指着身后的幺女。   姑姑?这阮庭胥与阮后却为姑侄俩。   可是太皇太后此刻听着却是有些不悦,年轻时手段残忍,曲意逢迎,老来了反是顾及名声起来,自扶苏登基更是深居简出,将自家亲戚全晾一边了,就是怕朝中臣子言其用人为亲,走吕后之路,顾及这老来名声倒是不再过问朝堂。如今她不来唤这声姑姑倒是忘记了当今风国右相是她的侄儿。   “太皇太后吉祥。”这人便是阮紫衣,一身淡紫色流云袍子,美丽的恍若仙人。   “想不到阿胥竟生了个这般标致的女儿。”说是这般说心里却颇有无奈,多少沾了点姻亲关系,朝堂之上又得闲言碎语。   温桃虔可扶,可以稳住温家,还有温安如。宋未晞更可扶可以稳住宋家,大风宋府在朝中的声望可以与公孙家相媲,皇上若是娶宋未晞那些大臣们绝对无半点陈辞。   阮紫衣如今却是个棘手的问题,当朝左右二相貌合神离,朝中党派纷呈,看似强大的大风实则一盘散沙。   若是外人,仔细探究一下,随便下手即可分化朝纲。所以她绝不会让晋都公主成为皇后,连王妃都不行。   只因为她姓“轩辕”,阮后当年可是恨死这二字。   北风文帝当年挚爱的女子就是一舞倾城的和亲公主。   史书有载:风文帝织锦四年晋长公主和亲风国,婚后一载生文帝长子宫秋,织锦八年听雨楼台落水薨。   晋都女子才情卓绝,晋都男子风流孤高,只有江南之地才能滋养出此等才俊。   轩辕弄影(已薨),轩辕九君,再及弄影独子轩辕逝水皆乃当世文治武功,备良储备之才。   诗会日近,最忙的算是公孙白鸠。   忙的焦头烂额,一面督促礼部的人精打细算的节省开支,一面督促宫中女官们布置场景。   思贤殿内,姬扶苏在书案前教夜未央写字的时候,公孙白鸠却在一旁琴桌前拿着算盘算着琐碎的银两,嘴里还不时嘀咕几句。   夜未央一瞥身旁的姬扶苏轻笑道:“姬扶苏你丫的不紧腹黑,还真是会用人。”   扶苏凝眉道:“哦,此话怎讲?”   夜未央指着远处汗流浃背浴血奋战的公孙白鸠道:“你看那家伙多心疼银子的货,估计讨价还价为你省了不少银子吧!”   扶苏此刻竟是大笑出声。   夜未央白了一眼姬扶苏又道:“你不会就看中了他这点吧?”   扶苏摇头,沉声道:“白鸠会的很多。”   这时候某尚书大人一拍琴桌,仰天一声长啸:“奶奶的,和预计的出入一百两!”说着拿着账本出了思贤殿。   “……”夜未央望着那离去的白色里袍靛青色外袍的身影,瘪嘴道:“果然傲娇炸毛属性,还不时有点抽风……”   扶苏一抚未央的青丝,笑道:“随他去,他不去朕也会扣他饷银的。”   未央白了某皇帝一眼,果然全天下眼前之人最腹黑,估计这公孙白鸠也是被他给逼的,或许多年以前,一直在乎这些琐碎,翻查账本的是这小皇帝吧?!夜未央唇角抽了抽。   姬扶苏给了夜未央一个“的确如此”的眼神。   倒!抠!真抠!姬扶苏,你以后会不会连你儿子的那份也算计着!   【姬扶苏:只要他不动的娘子。我的都是他的,娘子是我的!(笑,高扬嘴角。)】   白鸠这三天都在纠结那一百两银子去了何处,买什么给花了一百两,所以这几天他茶不思饭不想人不寐……   一百两他一年到头能不能有一百两还是个问题,每次领到饷银回家路上都是胸前鼓鼓的,回家后就是两手空空的。所以白鸠都十八了从未去过青楼歌坊,还是因为工作关系在去岁的时候去了一趟青州,那是白鸠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他的爷爷(公孙子鸢)给他在包袱内塞了二十两银子……   白鸠很节俭一年到头雷打不动两件衣服,一见是司衣舍发的朝服,一见是十八岁生日爷爷托司衣局做的这件一直穿在身上的白色里袍,靛青色外袍的袍子,因为喜欢所以一直穿在身上。   夜凉如水,公孙白鸠坐在思贤殿外的玉阶上,没有进殿,也没有出宫回府。   好难过,好心痛,一百两银子,他省吃俭用要还给小皇上,按他每月余银三两银子来计算最少得三年吧,期间还有一个月余银得达到五两才能在整整三年内还清。   好吧,公孙白鸠,彻夜无眠了。   楚知云给皇上送了药并看皇上喝下后,出了思贤殿,进殿匆忙直接把他给屏蔽了,这会儿踱步而出,就看着坐在玉阶上的白鸠。   “你怎么还不回去?”楚知云望着天际皎月淡淡地开口。   “不敢回去。”他答的很干脆。   “还在担心银子吗?”楚知云挑眉望向身下的人。   “没钱还,也不知道是谁用了,没有记录,但是就是缺了一百两,哎,我为官两年来最大的过失……”白鸠轻叹道。   “……”楚知云想说的是你这懒散的礼部尚书就该有些事刺激一下,长点记性,却忍着没有说出。   “你在这坐着吧,本官先行告退。”楚知云一甩衣袖离去。   思贤殿外修竹轻动,夏风过处,一抹黑影闪过,白鸠本能的抬头。   “你是……”白鸠望着身前突然现身的黑衣男子,他蒙着面,黑色的披风上是用金线勾勒得极致唯美的金莲,流光浮动,有些晃眼。   “风影。”短短的吐出这二字。他将手中一个包裹着的东西递与白鸠后闪身离去。   风影?不是皇上的第一暗卫吗?还是头一次见到本尊,虽然是蒙着面的……   “喂……”似乎是想唤住他说些什么,奈何以每有他的影子。   白鸠打开手中的包袱,竟是一件银色袍子,袖口与领口是他极爱的靛青色,绣着祥云图文,很清雅大方的流云袍子,这……   这时候阿伊不知从何处串了出来。   “公孙大人,这是皇上用那一百两银子命人给公孙大人做的袍子。”阿伊瞥了眼公孙白鸠身上的那件,袖口已经磨破了好几条口子,这个男人却一直舍不得换。   白鸠却是望着手中的袍子发呆,一百两的袍子,是皇上赏给他的,好感动的说,皇上连这个也有注意到……   “阿伊,皇上睡没我要去谢谢皇上。”白鸠有些激动的说道。   “哎,公孙大人,皇上已经休息了,皇上只是要你明日穿着这个袍子主持西池诗会。好了公孙大人,咱家去看看夜贤人,一会儿也该睡了。”阿伊打了个哈欠说道。   走的时候不忘补充道:“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今日太晚就别回宫了。”   “嗯。”白鸠轻嗯一声,阿伊已走远,白鸠却一直站在大殿门口望着手中的新衣发呆。   西池诗会如期于第二日举行。   西池是风都皇城里最大的池子,也是那日姬羽落赠画与夜未央的地方。   夜未央一大早是被公子澈唤醒的。   本来想多赖会儿床,却被他一把拽起来。   醒来时他一身……宫装,说确切点是“太监装”。   夜未央揉了揉惺忪睡眼,望着白净的人儿,憨笑道:“小澈子……早……”   然后一边拾起自己的衣衫,慢慢悠悠地穿了其起来。   “……”   “小澈子,你这样不太像太监样。”夜未央嘀咕道,“会被怀疑的。”   “哦?”公子澈凝眉。   “身形一看便知是练家子,你的背站得太直了,应该学阿伊低头俯身的说。”夜未央细细道来。   “看来夜贤人对什么事都很细心,夜贤人教导的是。”公子澈说道微福下身子。   “……”夜未央白了一眼某公子,现学现用孺子可教。   “你,你不会要跟我一起去吧,今天。”夜未央猛地想起今天是诗会举行的日子。   “嗯。”他颔首。   “可是你身上的伤?!”   “不碍事的!”公子微笑道,“我只是不想错过你多日来的努力。”   “嗯,好吧,别被发现了。”夜未央无力地说道。   “我会小心的。”公子温和地颔首。   西池,六月芙蓉盛开,一路的绯色,这是公孙白鸠的杰作,虽然他钟爱靛青,可是却一直在和红色打交道。   此次诗会空前绝后,极其隆重。   礼部的十多位侍郎加上上下下几百名礼官,和司礼监的数百名宫人女官忙了个焦头烂额。   夜未央不是跟随着皇上去的而是跟随着白鸠先去的。   公子澈就在她身后,这一路都演得恰到好处。   在行至西池前似乎看到了一个绯色的身影,与那地毯的绯色极为相称。   那一瞬的恍惚,夜未央还以为他是女子,墨发很长,长至腰部,低头的那刻却发现他是一双*的足……   “宋大人吉祥。”为首的宫人行礼,一众人等低下头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们起身。   与他擦肩而过的那刻夜未央本能的往他的方向一望,只觉得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许熟悉,那样的漠然似乎是很像一个人……   那一刻,宋律身为刑部尚书敏锐的洞察也捕捉到了她一瞬的回眸。   这样的眼神太多了于他而言,所以他没有在意的大步向前走去。   当夜未央来到盛会现场的时候身后已无公子澈的身影,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他离开了,也许是不习惯一路的行礼吧,那个孤傲的男人。是的,这里不适合他。   只是陡然想起今晨他的那句,他说:我只是不想错过你多日来的努力。心,忽地变得柔软。   百官、群芳入殿,这样的盛会比那日大明宫太后回宫要亲切得多。   玄衣的帝王踏着一路的晨曦迎面走来,依旧带着面上沉静的微笑。   晨曦将他绝美的容颜映衬的更加完美,阳光下他的气色好了许多。   “平身。”他施施然开口,沉郁、冷静、从容。   游离的目瞥向西池一池的芙蓉,面上退去些许幽冷,染上些许温柔。   风都男子爱花,不是虚言。   盛会左侧是晋都使者团,那晋都的公主,今日一身繁复的盛装,明艳不可方物。   这极艳的色彩穿在她的身上,没有违和感,没有觉得丝毫的厌恶,反是愈发觉得美艳。   群臣敬言,她拿着金玉琉璃盏,指尖轻提,送往朱唇处,那举手投足间高贵典雅,十分耐看。   “凝公主,今日诗会可准备好了?”扶苏淡淡地开口望向那女子。   “凝儿准备好了。”   “阿伊,宣读规则。”扶苏厉声喝道。   阿伊站了出来,清了请嗓子:“本次西池诗会参选世家女子约百名,不可逐一而论,故皇上口谕百名佳人各作诗词歌赋任意题材三篇,由二十位大人评选挑十人与凝公主角逐。”   也就是说凝公主不用比第一场直接入围。   西池墨、荷飘香,执笔的佳人们神情各异,有沉思、有慌乱、有欣喜……   夜未央提笔想也没想就开始写。历史长河流传千年的诗词歌赋能背的总是比她们现写的多,随便默写一首都可以引世人惊叹,所以此次诗会她势在必得。   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隐,苏东坡……大神们啊,阿央得罪了,夜未央心里默念着,开始奋笔疾书。   成功的第一个写完,却一直把“作品”晾在一旁,不想做第一个交卷的却是一直在等第一个交卷的人。   扶苏瞥向夜未央的方向,见她傻乎乎的等在那里,不由的轻笑出声。   这一幕落在夜未央前排的宋未晞眼里,小脸竟立马通红。   温桃虔和阮紫衣相继地望向宋未晞,眼里尽是妒忌之色。   那一刻轩辕凝儿的心陡然一惊,那个女孩就是这个皇上心心念念的人吗?果然,很美……   宋未晞在众人目光下交了卷,随即夜未央才起身交卷,然后陆陆续续的有很多佳人开始起身。   趁着混乱夜未央闪身离开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去找某公子。   这么久没见到他的人了,心里有些慌了,他不会是被人抓住了吧?还是……他离开了……   果然人都会厌倦的,累了乏了,所以走了,突然间有些伤心。   夜未央轻笑,他又不是他谁谁谁,为何一定要对她好?   说着大步走向西池,此刻只用等候比赛第一轮的结果了。   前方突然闪出一个人来。   茶色的目,俊朗的容颜……   “小澈子……”夜未央轻轻唤道,有些激动。   “嗯。”他伸出手拉过她袖口,“评审结果还有一会呢,三百多篇逐一读完,得会儿功夫,我带你去那边玩玩。”   “嗯。”夜未央颔首,“似乎是太吵了,好想静一静呢。”   公子澈微怔,她果真变了,那时她是很喜欢热闹的,因为她说她害怕一个人……   西池旁,一个隐蔽的假山后,传来二人浅浅的对话。   “这里没有暗卫。”他淡淡道。“我教你打水漂。”   “嗯?”夜未央疑惑的望着他。   “就是这样。”公子澈拾起岸前一颗小石头,顺势扔向水中。   那石头在水面上跳跃了约莫十多次后沉入水底。   “数了没?”他笑道望着身旁女孩。   “好像跳了十多下呢。”夜未央答道。   “是十七下。”他笑着递与她一块圆滑的石头。   夜未央接过,学着他的样子横手一掷。   水面闪出几个水花后,石头便沉了下去。   “咦?”夜未央惊呼。   公子笑了笑的花枝招展,她这个样子还真是有趣。   夜未央却是恼了,这有什么好笑的?笑点真低!   十多次下来,夜未央终于能让石头在水面上跳八下左右了,未央很有成就感的笑了。   良久,姬扶苏有些倦了,派阿伊去评审官那里督促了几声。又把目光投向那一众女官之中去寻夜未央的影子,却硬是没有发现。   他指尖轻叩金座扶手,一个侍卫走上前来,“叫风大人把夜贤人找来!”   语气有些重,有一丝恼意。   那侍卫正离去,那白衣蓝裙裙尾绣着玉簟花的女子就施施然走至一众丽人之中,安静的坐下。   恰是此刻,众评审官的结果也出炉了。   一褐色衣衫的老头走出来。听说此人乃先帝太傅,年过古稀。   夜未央唇角抽了抽,好吧,老学究不知您对李杜二人之时苏辛二人之词有啥理解呢?   “宋未晞,阮紫衣,温桃虔……。”那老头顿了顿,似乎只是念到九个人的名字。   台上小皇帝和太下夜未央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   “还有夜未央,你们进入下一轮的比赛。”   “……”夜未央腹诽,老头子你一次性说完不行吗?非要这样玩神秘!宋未晞是第一个交卷的你第一个念她的名字我不介意,好歹我是第二个交卷的,干嘛放在最后一个?!   第二场比赛题目由二相、史官及太皇太后来定。   左相坐在一旁未多说一句,一直是太皇太后右相和三位史官在交头接耳。   夜未央看着那交头接耳的数人,如今这荷花开得正好不是以荷为诗还能是什么?   说不定这些个佳人早就以重金在风都买下才子的荷花之作了。   果不其然十人各写三首荷花之作!   俗!俗不可耐!夜未央暗哼,这摆明了放水。   好吧,是你们要比荷花的,我就要写最好的荷花之作。夜未央咬牙握拳。   ——我是作者一世墨染的分割线——   小剧场:   风影:我说染啊楚知云和公孙白鸠成一对,挺配的。   云:配你妹啊!   鸠:你杀了本官吧,跟他配!卧槽。   风影挑眉,美目微眯,踱步上前:两个傲娇炸毛受,你们都拜在本爷裤裆低下得了。   墨染:……(我那个去……)   众:风大人威武!攻爷威武!主攻大人千岁!   三人“打”成一片……   少儿不宜,请关灯熄火,垂帘降温。   帘内传来惊呼。   “臣誓死效忠皇上……嗯啊…啊…啊…啊…。”   “爷爷……小葵……救命嗯啊~啊~啊~……”   ------题外话------   (小剧场纯为满足读者群腐女,哪天有闲情写一篇同人*发群里,扩充此剧场……)   昨天有点事今天更的晚了点,多写点。   谢谢亲们的钻石鲜花谢谢阿第六章才冠西池诗会(下)   轩辕凝儿举杯的手一滞,果然不出所料第一场便是以“荷”为作,无论是单纯写荷,还是借“荷”抒情言志皆可。   这一刻她足以见得风都皇上刻意放水,她起身走向那舞台上的那刻有意瞥了一眼姬扶苏,见他的目色幽冷,深瞳里闪过一丝诧异。便快速将方才的想法给否决了。   荷花之作,这一众女官想是有备而来,轩辕凝儿望着书桌前平铺的宣纸发呆。荷花之诗不是没有准备,只是想在这北国获得无数人青睐着实得下点功夫。   宋未晞,温桃虔,阮紫衣三人皆已动笔。   夜未央这时却是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晋国公主。   这个女人周身散发着睿智的气息,从容而冷静。她不信她没有看出半点端倪来,这分明是太皇太后有意放水。   夜未央又将目光瞥向不远处的一众评审,他们身后执笔的是笔吏,还有坐在太皇太后身侧的三位史官。   良久感觉都已烧了半柱香,夜未央才看着那位公主优雅的提笔,这时夜未央也将那墨玉狼毫拿起。   旁有史官,魏晋以前的诗歌是不能再用了,只是唐诗宋词又不知能否得到这个时代的人的青睐,和这个时代较近的南朝乐府之类的她只是知道,并没有去用心背过。若用唐诗宋词铤而走险,这招棋行险路,赌注不是别人,正是远方金座上她一口一口奶活的男人。说对他没有情,那是扯淡!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十一位女子都停笔。   这一次没有让她们把作品交到考官面前,而是每一人身后都来了两名女官,她们抬上十一面似屏风一样的物体。   将每人的佳作都悉数裱在了屏风之上。   前太傅说此诗会考才情亦考书法,当是如此。   这也是姬扶苏多日前教她练字的原因。   索性这龙飞凤舞的提笔,还见得了光。夜未央暗自腹诽。   那数十面“屏风”被悉数展览在距离姬扶苏三米远的地方。   扶苏示意众评审先过目。   那二十名评审这才敢起身朝那台子走去。   一官轻诵:晨钟凭栏立,幕野涉江离;烟波江渚没,夜风落蝉凄;不负相思意,折荷相赠君(作者自y伤不起,莫深究)。此乃宋未晞之作。   一官又望向那提名晋都公主的“屏风”:都无色可并,不奈此香何。瑶席乘凉设,金羁落晚过。回衾灯照绮,渡袜水沾罗。预想前秋别,离居梦棹歌。(本乃李商隐之作,写好诗难,公主之诗此处借用李商隐惊世之作。)   只是这两首众考官频频颔首,面露赞许之色。   夜未央站于最末,毋庸置疑她的诗是最后赏析的。   那一众考官于夜未央的“屏风”前站立良久,久久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众人安静下来,这样诡异的氛围让众佳人都聚上前去。   已至午时阳关有些大,扶苏的脸上已有些许汗水,久久的盯着那三、四米外的屏风。   一位年轻的官人此刻却是轻念出声:“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曰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   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这是夜未央写的第一首宋周邦彦词《苏幕遮》,写荷之经典词作。只是这白话平常的词句,比之华丽铺成的魏晋风骨,能否在这样的时代受到学究们的青睐,夜未央顿时手心生汗。   接着又有一官凑近念到她默写的第二首诗:“倾国倾城恨有馀,几多红泪泣姑苏,倚风凝睇雪肌肤。吴主山河空落日,越王宫殿半平芜,藕花菱蔓满重湖。”   那文官一摸下巴颔首道:“下官觉得这首写得极好。”   只是浅浅一句,夜未央心里已然明了,果然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接受不了长短句,《浣溪沙》为词曲,却为双调,四十二字。上片三句,三平韵;下片三句,两平韵。“格律一”与诗体相近,比起长短句,这些官人们显然比较接受工整之作。   这第二首是唐末薛昭蕴之作。此词乃咏史之作,借越国美女西施的故事,抒发历史兴亡之感慨,充满悲凉、凄婉的凭吊气氛。诗中之荷只是单单用以凭吊。   阿伊将文官抄来的佳人之作递与姬扶苏,扶苏却是看也没看直言道:“将她的给朕。”   阿伊不用想也知道小皇上说的“她”是哪个。   “十里青山远,潮平路带沙。数声啼鸟怨年华,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   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绿杨堤畔问荷花:记得那年沽酒那人家?”   这是夜未央的第三首,看到这里,姬扶苏顿生疑惑,奈何这丫头所背的诗词皆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气息。第一首的从容恬淡又夹着苦涩,第二首永古之所更是沧桑沉郁,第三首是强颜欢笑之中的无奈的故作洒脱……   “太妙了!众诗作中最好的当是这篇。”一声高呼打破了众人的沉思,“本相倒是喜欢这第一首的长短之句,用词精妙,字字斟酌,自今为止本相见过的能把从容恬静中夹杂的苦涩之感言出的只此一首。”   说话的这位是当今左相澹台逸,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向来都是别人说什么他颔首沉默,虽为一国之相,却是很多臣子都未曾将他放在眼里。这是头一次见到他在公众场合失神。   这一刻夜未央有些恍惚的望向那约莫二十六七的男子,一身深紫色衣衫,银色的高冠,五官并不出众却十分柔和。   不可否认夜未央与他的见解是一样的!若是提起荷的经典之作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首周邦彦的《苏幕遮》。   世人言美成之词,善铺叙,风典雅,格律精审。夜未央对于美成(周邦彦)之作唯喜此作,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所以她只会背这一首。   轩辕凝儿亦是望向夜未央的“作品”。   词句精炼,字字斟酌,这一刻公主的脸上竟是棋逢对手的喜悦。   “本公主倒是喜欢这晋都公主之作。”慵懒地声音响起,众人皆望向那迎面走来一身粉衣的女子。来人正是昭和。   某皇帝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都无色可并,不奈此香何。瑶席乘凉设,金羁落晚过。回衾灯照绮,渡袜水沾罗。预想前秋别,离居梦棹歌。试问我风都才子何人能做此惊世之作。”顿了顿昭和说道,“你们不必这么看着我,我没有刻意讨好谁,也不想证明什么,只是本公主喜欢。”   说着她走到她的位置坐下,这时候才发现她位置前排属于七王爷的坐位亦是空着的,这一日姬羽落没来。   太皇太后的面色黑一阵白一阵的,很不好看,握着权杖的手青筋布起,这个臭丫头看来真是把她惯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来是要把她早些嫁了省心!   昭和看着小皇上的脸色陡变心里莫名的爽快,正好泄了连日来的怒气,要他的人拿了她的珠子不说还敢威胁她!   轩辕凝儿望着昭和心里莫名的感动,却是片刻后目光再次停留在了夜未央的词作上。   的确,她写的很好,每一首都很好。这一刻她华服下的手紧紧地握住。眼前这个十四岁的清秀少女她无疑是她的最大的威胁。   前太傅和二十位考官及三位史官,十位笔吏商议后决定由宋未晞、夜未央与晋公主进入最后一轮的比赛。   此刻,姬扶苏却是暗自长吁一口气。   正午的太阳有些大,小皇上有些坐不住,这时候阿伊命人取来帘子来遮挡太阳。   高台上凝公主再次望向姬扶苏的那刻眉目微怔,这个男人还真是相当好看的,不愧为当世三美,扶苏之美美在一颦一笑之中的沉郁冷静,果真如此。   这一轮的题目该如何定呢?众人望向了金座上的男子。   扶苏浅笑却将目光投向轩辕九君。   “这一场的题目就请王爷来定吧。”扶苏沉声道,礼貌性的微笑。   九君早就猜到这皇上会这样来,浅笑道:“皇上这是大风的诗会,九君自当入乡随俗,不敢造次。”   “王爷哪里话,风与晋一衣带水,王爷不必多礼,这一场的题目非王莫属。”扶苏浅笑,眉目一寒方才差点就重提几十年前晋长公主与生父秋水公子了。按理说这晋长公主才是他的亲奶奶。   九君无力推辞,只好一合折扇,淡淡道:“荷依水而生,此轮就以水为题。”   本来这轩辕九君提到以“水”为题时夜未央立马想到了李白的《将进酒》,这首本是她爱惨了的,写出来高端大气上档次。   可是那九君马上话锋一转道:“诗中不可有一个‘水’字。”   夜未央立马就泄气了“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这第一句就是“水”。   小皇上美目微眯,却是顺水推舟厉声说道:“朕给你们半刻钟,写不出来立马出局!”   转身望向阿伊,“阿伊计时!”   夜未央腹诽:这半刻钟如何计时?   只见三人立马拿起笔,夜未央想也没想开始奋笔疾书,其他二人却是久久不曾提笔。   轩辕九君凝眉,以“水”为题他不过是随口一说,这个姑娘竟然这么快就开始提笔了,看来她是真才。   半刻钟到了,宋未晞只写出了两句“天光一色凄迷……”   轩辕凝儿轻拭额际汗水,刚刚收笔:晓破天光残云色,残月白沙鸥鹭匆,一纸寒江复言东。   再看看夜未央的诗众人唏嘘不已。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好吧,夜未央承认她三岁被此诗所以提笔想都不想就把青莲居士谪仙人此诗搬了上来,提到写水的诗,此诗可谓是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三岁孩童启蒙必备。好吧,你们要比老娘奉陪到底!   诗词咱会背,锅碗瓢盆咱会耍,不瞒您说老娘是真全才,夜未央暗自腹诽。   宋未晞一诗未完已无比赛资格,此刻那那一张小脸惨白,漂亮的眸子里溢满泪水。   太皇太后的脸色亦是难看得要命,只差要人摆驾回宫了,无奈这晋国使者俱在,再怎么她也不能不给一个国家的人面子吧。   凝公主不由自主的望向金座上的姬扶苏,他绝美的容颜依旧沉静,没有丝毫的异样。   百官正在纠结之中,这二人诗作结果很明显,却又碍于晋国公主的面子一直不好说。   这时候那公主以极其优雅的姿态朝夜未央走去,拿起她书桌上的宣纸,轻念出声:“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久久地她盯着手中的宣纸发呆,目光里有挣扎有不忍,脑海里思索着自己今后的命运还有她子民的命运……   良久,她哑声说道:“姑娘,你才情卓绝,凝儿输了。”说完又转身望向金座上的姬扶苏,深一鞠躬后落寞的退下。   “小叔叔,凝儿对不起您,凝儿会自行了断的。”她说道,似乎有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银袍男子没说些什么只是微垂着头,良久晋国臣子对扶苏行礼后离去。   夜未央一直盯着这个骄傲的女人落寞的背影,心里亦是有些难过,毕竟这不是她的才不是她的学。一切不过是借故人之作一用,浪得虚名……   她朝着金座上的男人深望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些什么。   小皇上莫名低头一笑,那一笑连阿伊也有些恍惚了。   她说:幸好,你还是我的。   说完她转身随群臣消失于西池。   低头走着,走至一处听闻一声吆喝声。   “白鸠……”她抬首望向某衣着光鲜亮洁的男子,“咦,换衣服了?”   “早就换了。”他嘟囔着嘴巴俊脸微红。   “哦……”未央颔首,未有多余的情绪,却是低头准备离去。   “喂,未央……”   “嗯?”愕然回眸不解的望向他。   他挠了挠脑袋却是道出一句:“诗写的不错。”   夜未央笑了,意味深长的笑了,转身对身后的“小澈子”说了句什么,离去。   白鸠有些气愤的一甩衣袖。   一路上她和某公子耳语。   好像是在说,诗会之事告一段落了,能否教她武功及厨艺了。   公子只是微笑着颔首。   洗梧宫   这天,阮后还是召见了阮庭胥。   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夜未央到底是什么人?哀家如何不记得这夜梦龙生了一个这般女儿?”老妇人气得拿手中的权杖直磕地面。   阮庭胥额头已有些微汗,狡猾的目微眯:“此女的身世的确有些离奇。”   “怎讲?”   “说到底这夜未央还是白夫人的孩子。”   “哪个白夫人?”   “原御医苑正三品女官白芷。”阮庭胥答到。   “竟是她啊!”太皇太后一甩衣袖,坐在了金座上。   阮后:“想不到这白夫人竟给夜梦龙做了妻子。”   “皇上生母端妃和这白夫人共过事,所以当今皇上和这夜未央还有这一段‘父母之命’。”阮庭胥说着,目光望向阮后。   阮后:“哼!先帝不曾同意如何叫‘父母之命’?”   阮庭胥继续道:“白夫人死时独留此女和一五岁的儿子,那时夜梦龙不曾回都,此女是白夫人生前的婢女养大的。”   阮后:“那婢女现在何处。”   阮庭胥:“夜未央五岁那年死了。”   阮后:“她五岁那年发生过何事?”   阮庭胥:“听说是失踪过一段时间,被一个生得极美的男人抱了回来。”   阮后:“还是没说到重点,哀家以前听说这夜四小姐以前是个草包,废物一个,如今见着如何像一个废物。”   阮庭胥的目光更加幽冷凌厉,他凑上前去。“姑姑,臣侄怀疑她不是原来的夜四小姐……”   “根据臣侄探子提供的情况,去岁岁末的时候,夜四小姐曾去过一次苦崖,回来时尸身都冰了,上门的大夫都说已经死透了,倒是她的丫鬟和仆从护主迟迟不肯入殓,硬是撑了三日,那夜四小姐奇迹般的活了。”阮庭胥顿了顿继续道,“臣还特地将那日上过夜府的大夫抓来问过话,三人都是风都名医,那话不容人不信。”   “竟有此等邪事,皇上莫不是被个‘妖女’迷了心智?!”太皇太后气急,干咳了几声。   平静下来,沉思良久,阮后却是道:“不,事有蹊跷。”   “叔祖玄析说此女乃‘天命凰女’,叔祖的话哪回错过?”阮后凝眉道。   “玄析方丈还曾说七王爷的生母郁夫人能做太后,可是如今人都死了十多年了,她又如何能成为太后?”阮庭胥大笑道。   阮后的一双眉拧得更甚了,看起来略显几分狰狞。   “郁夫人倒是可惜了……”太皇太后轻轻叹道。   “当年先皇收柔然遗部一眼就看中了她,先皇说到底还是喜欢过这个女人的。”   “那白夫人呢?”   “混账!这话也是你该问的!”阮后大怒。   阮庭胥一把跪在地上,身子颤颤的。   “你且退下吧,哀家累了。”阮后揉了一揉眉心笑道。   “臣,臣告退。”阮庭胥仓皇而退。   御膳房的小院里,夜未央和公子正在洗菜。   夜未央:“阿澈,你有亲人吗?”   公子:“哦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只是突然有些想家了。”夜未央将洗好的菜放入干净的木桶内,望了一望天。   某公子沉思片刻道:“有。”   “那你能不能说一说你家人的故事。”夜未央笑道。   公子澈犹豫了一会儿却是答道:“一个只顾风花雪月的父亲,一个足不出户的母亲,一个一直想把我赶出家门的哥哥。”   夜未央愕然:“所以……你就离家出走了?”   某公子一脸“事实如此”的表情。   “好吧,你刚刚就形容你母亲好一点,那你说说你的母亲吧。”夜未央瘪嘴道。   某公子望了望天空里的白云,躺倒了地上,开始娓娓道来:“一个很美的女人,赐我这与生俱来的一头栗色长发,还有这一双茶色的眸子。她很爱我,也很爱我的父亲……”   他继续道:“可是自我八岁那年后一切都变了,母亲病了大半年后看我的眼神都是如此漠然,只有当她面对我父亲时才会表现出以往的温柔,可是好景不长,母亲性情大改,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和父亲大吵大闹,砸东西,打伤下人是常有的事,甚至她还亲手杀了跟她陪嫁过来的两名婢女。我父亲怕她再度伤人,便将她禁足了,有时候我去看她只觉得她离我好远好远,有时候她会隔着窗棂对我微笑,只是那么一瞬我又突然觉得我的母亲或许一直都在,或许她只是受了刺激……”   “受了刺激?”夜未央疑惑道。   “嗯,她大病过一场。”   “哦。”“那她为什么是栗发?你为什么也是?”夜未央抓起身旁躺着的公子澈的一缕头发说道。   “她是柔然故部最美的公主……”他轻轻叹道,游离的目望向那远方的天际。   “难道柔然人都是栗发?”夜未央继续发挥一问到底的精神   “不是。”公子摇头,“她姐姐就不是。”   夜未央也没再问下去了。   “我已经不记得我爸妈长什么样子了,从小都是跟我爷爷过的……”说着眼眶有些湿润了,爷爷啊爷爷你是不是满世界找着小央儿呢?   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入洗菜的木桶里,再也止不住了……   看着她落寞的身影公子澈有些触动,起身上前想要安慰,却道不出一句安慰之辞。   夜未央却是拭去泪水,浅浅道:“没事。”   “夜未央,你想知道你这个宿主的身世吗?我所知道的。”他轻笑道刮了一刮她的鼻子。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母亲当时应该是武帝时期著名的女官,一个精通丹药的女子,她的名字叫白芷。”他笑道。   “我只知道‘她’的娘好像是姓白,其余的不知道。”夜未央嘟囔道。   “你溪边救我的那次用的正是‘百炼’,你母亲花一生心血提炼出来的救命良药,你一口气给我吃了一瓶。”他笑道笑得像个孩子。   “……”夜未央抽了抽嘴角,无知果然无畏……难道现在他告诉她是想她要他吐出来吗?   “小丫头,你知道本公子当年看到‘百炼’时有多么惊讶吗?如果你当时留一两粒就好了……”他们就不会分别十年之久,面目全非。   “……”夜未央无语,“然后呢?”   “故事的开头要从二十年前开始,女官白芷与楚离天本是青梅竹马。”   “楚离天是谁?还有为什么你这么清楚?”   “我有刻意去查啊,在再度遇见你后。”公子倒是打的不含糊,“楚离天是楚知云的父亲。”   “好吧,我表示我想听,貌似又是一段狗血的爱情史,而且我总算知道楚知云那家伙为毛总看我不顺眼的原因了。我们进屋说吧。”夜未央有些兴奋的跑进屋去,人都有八卦的潜能,不错她就想八卦一下。   进屋后夜未央给某公子递了一杯水,说道:“如不出意外,这楚离天应该很喜欢这‘宿主’的母亲也就是女官白芷。然后呢却看上了宿主的父亲,嫁给了当时的夜梦龙,然后生了宿主哥哥和宿主,好吧事情应该救是这样。”   公子笑了笑:“前面没错,后面错了,而且错远了!”   “咦?难道她不喜欢夜梦龙?那为什么要跟他生孩子?”夜未央不解道。   “那你就耐心听我讲完这个故事。”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   夜未央脸微红的挠了挠小脑袋。   “故事的开始,起于奉和七年的春天风国与燕国交战才,那一杖风国拿下了当时燕国重镇洛城,可是那一杖领队的‘将军’却受了重伤,三军下令封锁消息,即日回都。当时负责救治这个‘将军’的就是你的母亲三品医官白芷……”   ------题外话------   一段陈年往事再掀当年风雨……   感谢大蚊子;tangyujuan;aure0000亲的月票。感谢aure0000亲的10颗钻钻,30朵鲜花,砸的墨染好惬意的说…谢谢第7章蒙尘过往和知晓一切的贵公子   “那一仗那个‘将军’伤得极重,从洛城至风都的路程,三军去的时候用了半月,回来时只花了三天。”   公子澈望了一眼夜未央继续道:   “御医苑里白芷夫人见到了这个受伤极重的将军,他身边照顾他的只有一名蒙面的贴身的暗卫,整个御医苑被封锁,只有救治这位‘将军’的一名御医和一名女官知情。”   “御医是楚离天?”夜未央问道。   公子颔首,小抿一口茶之后道:“我猜想当时这位‘将军’也是蒙着面的,或者只有那个暗卫能靠近他。”   “为什么?”夜未央不解地皱眉道。   “因为后来的故事。”公子深望她一眼,“白芷喜欢上了这位‘将军’,将军也对白芷有好感。可是情爱往往入不得一些人的眼。”   “奉和七年的六月廿十,白芷被许给了新任兵部尚书夜梦龙。”   “你知道宣旨的人是谁吗?”公子澈说道。   夜未央白了他一眼,她要知道还用坐在这里听他讲吗?玩你妹的神秘啊!   公子澈笑了,“我查阅当年的宫志记载的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女官也是如今的女侍中温安如。”   他继续道:“婚后生活很甜蜜,未及一年你哥哥就出生了。”   “哎,早说她喜欢的是夜梦龙啊!”夜未央十分无趣的一叹。   “可是夜梦龙左胸口没有那道箭伤!”公子澈的话让夜未央身子猛地颤了颤。   这就是刚刚他说那位将军可能是蒙着面的原因了。   “原来如此,白芷喜欢的不是夜梦龙,或许她只是在洞房花烛之后才发现……。然后那一夜他们有了夜琉璃……”夜未央猛地抬头,“那么‘夜未央’呢?按理说白芷不会让夜梦龙碰她第二次,也不应该有夜未央的啊!”   “你住在夜府不经常发现他不在家吗?在风都曾有一段时间夜公一度要‘休妻’,就是你出生的时候。”公子澈说道。   “这么说宿主真的不是夜梦龙的孩子?那么夜梦龙对宿主的态度也情有可原,其实说实话我觉得他对我倒不差,虽然我只见过他几面。”夜未央低头说道。   “夜梦龙应该是喜欢白夫人的,他不敢回府住在外面,至少没有把宿主赶出家门。那么夜未央是谁的孩子?”夜未央抬首望向公子澈茶色的眼眸。   公子摇头,握住她的手说道:“你想知道那个将军的真实身份吗?”   那一刻夜未央猛地抬首对上他的目光,微微颔首。   “先帝姬宫拓。”   “姬扶苏他爹?你想说什么?”夜未央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   公子握住她手腕的手更紧了,“奉和十一年六月廿十,你母亲她曾入宫于宫内留宿一宿,当时留宿的正是思贤殿。”   夜未央猛地抬首,心开始颤抖……   “奉和十二年三月你出生,说到这里你该明白了吧?”   六月到第二年三月整整九月。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夜未央惊恐地站起来朝公子吼道,这意味这什么?他想告诉她什么?他想说这具身体和姬扶苏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这还真是狗血至极!   公子澈猛地拥她入怀,在端木苏影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他是欣喜激动的,去一直挣扎着思考要不要告诉她。   “央央,我很抱歉,说到这里我想你应该明白……”公子略带哀伤的口吻扫在她的心弦上陡生一股酸涩。   是的,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只是她多想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信,你不该告诉我的。”她在他怀里流着泪,“我喜欢他,即使是兄妹我也喜欢,我的灵魂和他没有血缘。”   公子澈的身子猛地一颤,还是来迟了吗?心里莫名的窝火:“你知不知道思贤殿意味着什么?”   “皇上寝宫。”夜未央答的异常平静,“可是我选择相信白芷一次,赌她不是那样的人!”   “……”公子觉得很无力,她谁都可以信,唯独不愿信他。   “那一日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者是武帝受伤了,对一定是这样,他才召见她入宫的,不可公布的秘密,却又只能对她一个人说,毕竟他也许知道她喜欢他,会全心全意为他做事。”夜未央有些许语无伦次,“一夜怎么可能有孩子,若是有了,皇家的骨血又如何允许她流落在外,武帝会让她喝避子汤的……一定会!”   她哭了,从来没这般哭过,这一次她哭了,哭得颤颤地。他要她如何去面对姬扶苏?   亲哥哥……亲哥哥!   这三个字在夜未央脑海里交织,原来腥风血雨醒来时却是一场空梦!   哭了好久好久。   窗前竹影婆娑,时间凝固周身。   她说:如果他和她真的是兄妹,请带她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如果有一天要伤害他,请先让他恨她。   公子澈一直沉默,修长的指捏握成拳,骨节有些许发白。   “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跟我走,其实我也不想告诉你这些,是我不好,我会让我的人去查的。不过再次之前你要和我去见一个人……”公子澈说道,手抚上她一头青丝。   “谁?”大脑恢复了清明,夜未央抬首道。   “端木苏影,给你‘极冰之刃’的人,夜琉璃的挚友。”   夜未央:“是染宫的人?”   公子:“对,染宫左护法。”   “夜琉璃如何和染宫的人认识?”夜未央凝眉道。   “很多年前他救过他一命。”   “你们古人还真是铭记恩遇,是异性就结为兄弟,同性就定为未婚妻子。”夜未央轻嗤。   他读出了她话语中的嘲讽,眉目黯淡下来。   夜未央从他的怀抱中离开,“我想办法找姬扶苏求个出宫的机会,你等我。”   他默然颔首,见她往床榻上走去睡下。   夜未央心里已明显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了,方才她一直忽略了一点,姬扶苏的生父不是姬宫拓而是秋水公子,就算他们是兄妹也不可能是亲的。   只是这一点公子澈也许不知情。   听着榻上她浅浅的呼吸某公子更加无力了……   思贤殿   “皇上,臣请求出宫。”夜未央跪地说道。   “哦?为何?”某皇帝凝眉。   “臣想臣的家仆了。”夜未央答道。   “要朕陪你去吗?”   “不了,臣自己去。”   “还没有人这般拒绝过朕,既然你不想朕也不强求。即日出宫吧,要阿伊给你牌子。”姬扶苏笑道。   夜未央前脚离开殿,姬扶苏立马就唤了一声“风影!”   风影闻声而至。   “跟着她!保护好她。”   “皇上臣有要事禀报。”   “说!”小皇帝依旧看着手中的奏折。   “今晨‘桃雨弄坊’有一队人马北去了。”   姬扶苏猛地抬头,“去哪里?”   “臣的人马跟到半路就失去了目标,此对人警觉性很高,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扶苏的手重重往桌上一砸“没想到还是打草惊蛇了!这桃雨弄坊也不必派人盯着了,你去保护夜贤人吧。千万不能让她出事了!”   “是。”风影颔首离去,“对了皇上,苏幕苏月二人请求回都。”   “准了,派一队人马保护。”小皇帝说道。   风影走后,书案前小皇帝的眉头越皱越深。出宫了,自知小皇帝会派暗卫跟着,所以公子澈没有现身。   夜未央回到偏院的那刻清荷与安安正在哄着小年糕。   一晃年糕已经七八个月大了。   “清荷、安安。”夜未央倚着门框唤了一声。   这身久违的呼唤清荷和安安同时转过头来。   未及一瞬便已是泪流满面。   “小姐……”   “嘘,清荷,小姐这次回来有要事。”夜未央望了一眼身后。   安安和清荷望着夜未央一脸的神秘也不敢出声。   “安安去打几桶热水来。”   说着夜未央把清荷叫到了里屋。   “清荷把衣服脱了。”   清荷诧异地望着小姐满脸疑惑却是伸出手解自己的衣衫。   不一会儿安安就打来了水,沐浴的木桶里水的温度正好,夜未央已换上的清荷的衣衫梳好了和她一样发式。   “清荷,你呆在水里,等半个时辰再起身。”夜未央帮她把帘子拉好,又对安安使了个眼色,大声唤了一声:“小姐要我上街买点东西,安安你陪我去吧。”   安安微愣,却是颔首“嗯”了一声。   在出院子的那刻,安安配合的说道:“‘清荷’姐我们多买点好吃的东西吧,小姐难得回来一趟。”   暗处   “大人,夜贤人在屋内沐浴呢。”那暗卫红了脸说道。   “混蛋!谁让你看的?!”风影低吼了一声。   “大人要不要跟着这两个仆从?”   “我们的任务只是夜贤人。”风影暗哼一声目光瞥向屋内,水汽轻浮重重帘幔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佳人的背影。风影不禁红了俊脸。   ——分割线——   “小姐,小姐,我们出来了。”   “好了,安安我想应该没人跟着我,这样你赔我去,我们到梅翁阁分开,你到梅翁阁等我,我去一趟祝国寺。”夜未央说道和安安朝西大街走去。   梅翁阁前   “安安,我酉时还未回的话你自己就先回去。”夜未央临走前嘱咐道。   “好的,小姐,我会的,但是我还是想等您回来。”安安说道。   “嗯。”夜未央侧身颔首后,转身离去,消失在大街上。   祝国寺,香烟袅袅,虔诚的善男信女一路的拜谒,一派安宁。   夜未央走过寺门,走过菩提树前。这里是宿主第一次见到姬扶苏的地方,至此一见倾心。   我们到处叩问神迹,寻找那些到偶然而来的东西。我们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却唯独不曾回首那些静静守候于岁月流年里的竹马青梅。   “你来了。”   一声温柔地轻叹拉回夜未央的思绪。   “嗯。”默然垂首,无限感叹。   白衣栗发的公子,紧握住她的手朝寺外走去。   “去临江。端木苏影在那里。”公子澈说道,拉着她快步走去。   临江竹舍   这是夜未央第一次见到这个叫端木苏影的男子。   紫色与黑色交杂的繁复服饰,一头乌黑到极致的墨发,温顺的垂于肩际,是北地男子特有的白皙皮肤,而那眉眼却美得温柔。   “夜未央,我们又见面了。”他笑道。   “不好意思也许你见过原来的宿主,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是第一次见你。”夜未央淡淡道。   端木苏影那双桃花美目上睫毛颤了颤,一些莫名的情绪涌动,随即她笑道:“没事,我认识你足矣。”   夜未央干笑了笑,道:“其实我很不理解,夜琉璃当初英勇就义的时候为什么不将她的妹妹托付给他熟知的好友,却是要托付给姬羽落。”   “哦。”他依旧带着那邪魅的微笑,却是缓缓地走近,凑近她的耳畔说道,“夜姑娘这是在说,姑娘看上在下了吗?”   夜未央的身子僵了僵,一旁公子澈的脸色也陡变,这样的端木有些反常。   “宫主,属下只是觉得她有些好玩。”端木继续笑道,“的确和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很不一样了呢。”   夜未央缓过神来,“端木公子,听说你知道未央身世,未央特来求知。”   “既然你不是以前的未央,又何苦在乎这一段与你无关的过往。”他浅浅的笑,那薄唇好看至极。   “的确与我无关,我在乎的的确不是这个宿主的出生,而是我借用的这句身体与我喜欢之人的关系!”夜未央坚定地说道,目光炯炯,那炙热似乎灼伤了某个公子……   那一刻苏澈的心陡然一颤,生生被人猛拽了一下般,疼到麻木,她当着他说的时候他可以不介意,可是她竟然当着端木也是这般而言。   “夜未央,你的心果真狠。”端木眉眼一眯,说道。那修长白皙的手抚上她的眼帘。   夜未央竟是昏睡过去,倒在了端木苏影的肩头,端木将夜未央递与公子澈。   “你……”公子愕然望着一脸深沉的端木。   “她一会儿便醒,你知道太吵了对我不好,我头会很痛。”端木说道揉了揉太阳穴。(端木苏影有一种类似现代神经衰弱的症状的疾病,所以一直喜欢安静独处。)   公子沉默,把夜未央抱到屋内的竹榻上。这张榻就是他被她刺伤以后躺了三日的床榻。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只有端木苏影知道这个世上唯有他一人知道所有掩藏着的秘密,因为他是这一切问题的关键还有是所有阴谋里最大的受害者。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将过往看得轻如鸿毛。   世间最可贵的便是将一切的荣与辱统统放下,辉煌与寂寥一笑而过。   夜未央悠悠然醒来。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依旧是公子。   他纤长的指滑过她的朱唇,带着冰冷的温度。   “嘘,央央,别激动,小声说话,端木身体不好,你大声说话会刺激到他的。”他温柔地说道,眉目含笑。   “……”夜未央望着公子唇角抽了抽,又望向不远处面色苍白的端木苏影。   只见他将两个乳白的玉珠似的东西塞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那动作俨然像个孩子。   原来,他不能听太大的声响,他的神经有问题!这才是真正的神经病啊……   夜未央腹诽了一番。   “端木公子,请你告诉未央想知道的一切。”夜未央说道,声音放柔和了些许。   端木望向床榻上的女子,起身走来,在她身旁坐下:“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猜测。”   说完他顿了顿又转身对公子澈说道:“宫主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公子澈洒脱的离去,将竹门掩好。朝临江边上走去……   “为什么要支开他?”夜未央轻声问道。   “他不知道对他好,对姬扶苏也好。”端木笑道,指尖按在她的肩头,示意她躺下。   夜未央很乖巧的躺下,望着这个文静儒雅的男子。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帝王与一个妃子的故事。”   “哦,我很乐意听。”夜未央淡淡道。   端木笑了笑,“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一个帝王临幸了一个女官,至那次后那个女官便怀上了孩子,帝王得知封了那个女官为妃子,可那个妃子命不好身子羸弱。太医断言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存活的几率非常小,帝王却是不以为然,那一时那个帝王给她以至高无上的宠爱,可是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那个帝王布下的一道局而已,也许他在乎的不是那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契机。如果那个孩子不来世他也会让任何一个妃子假扮有孕,也好在那是一个不能存活的孩子……”   夜未央看到他唇角的那抹苦笑,虽然他说的时候带着无关痛痒的笑,但是她依旧听出了字里行间的淡淡伤感。   “后来那位妃子产下了一个男婴后死了,不久帝王在抱着一个婴儿立于金殿之上当着群臣百官赐名扶苏。与此同时一个全身青紫奄奄一息的婴儿被暗卫抱走送往了染宫。”他说完却不再说下去。   “你……”夜未央望着端木苏影,久久吐不出来一句,“你就是那个奄奄一息的婴儿?”   他那双桃花美目动了动,似有流光一闪而过。他浅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应该是要恨姬扶苏的,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恨意,还有为什么要告诉我?”夜未央一连问出好几个“为什么”。   “你可知我是谁的弟子?”他淡淡道,将手搭在她的肩头示意她别激动。   “?”(夜未央)   “温孤墨染。”他薄唇轻勾,幽幽然吐出。   原来如此。夜未央豁然,他是温孤之徒必是沾上温孤之习性,对凡尘看得必比一般人透彻。   “我至今仍有一个疑问,而且在你告诉我你的身世时这个疑问更甚了,为什么是‘姬扶苏’?为什么武帝要选姬扶苏作为继承人,除了七王爷他还有你,除了端木苏影他还有姬羽落,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是姬扶苏?!”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似乎又有些大了,夜未央低下头道:“抱歉。”   久久地他才打道:“当初这皇位本该属于秋水公子。一切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他沉思了片刻再道:“而且我不适合我天生有疾,姬羽落也不适合。”   “可是姬扶苏他也从小中毒了!”夜未央抢着说道。   “那时他的毒没有发,以武帝对秋水公子的亏欠,他会一直把扶苏留在那个位置也没错。”端木说道像是在说一件平淡至极的事。   “那么姬羽落呢?”夜未央道。   “武帝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姬羽落的母亲。”端木说道修长的手一直抚摸着他身侧那一排竹筒。   “然后呢?这不是正好将皇位给他?”(夜未央)   “他一生中最恨的女人也是她。”峰回路转,这样的一句话把夜未央弄得哑口无言。   “是男人都容忍不了背叛。”他睫毛轻颤,手指依旧把弄着一旁木桶里的无数小竹筒。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请你告诉我我和姬扶苏是什么关系?”夜未央咬牙说道。   此刻他却是笑了,笑得花枝招展,那双桃花眉目变得温和:“没有关系。”   “可是……”夜未央气急。   “公子,他只是猜测而已。”他轻笑。   “你是不是很在乎奉和十一年六月廿十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笑了,从一旁竹筒里拿出一张染宫正中堂(情报局)的纸张展开,“我的探子在你和公子来到这的前一刻告诉我,那一夜,女官白芷是受皇上之命给郁夫人诊治,这是从姬羽落的日志里查到的。”   “……”夜未央白了一眼某护法,染宫的人还真无聊,连陈年的小毛孩的日志也会翻。   “倒是你的身世一点也查不到。”他说道一抚她的青丝。   “连你也认为‘我’不是夜梦龙的女儿?”夜未央疑惑地望着他说道。   “毋庸置疑。”他说道很平静。   “我去……”夜未央低咒一声。   端木把目光投向窗棂之外,看着窗外临江边上那抹浅淡的身影,幽幽然开口:“还有一个人的身世我也没有查到。”   未央:“谁?”   “宋律。”他凝眉道。   未央:“宋律是谁啊?”   端木:“刑部尚书宋大人。”   未央:“有什么关系吗?”   端木:“我觉得蹊跷。”   未央:“很好玩吗?”白了他一眼。   端木:“这是我的工作。”   未央:“好吧贵公子我要告诉你,像‘红叶先生’那样知道的越多,翘辫子的越早。”   端木:“红叶?贵公子?”   未央:“你不认识的和你职业一样的,不过你比他有节操多了。”   端木:“宋律我之所以会想着要查是因为他三岁时受过一次伤记不得了,而且那一年你刚刚出生。”   未央:“以你的推理能力不当小说家倒是可惜了!”继续白了他一眼。   端木苏影干笑了笑。   未央沉默片刻,望着他苍白的脸说道:“你是怎么被救活的?”   “我师父给我试了十六年药,但是他还是说我只能活到我母亲那个年纪。”他顿了顿大笑道,“我每天都是数着日子过的。”   “好吧,我发现命理这事还不能不信,你和姬扶苏生在同一天都注定好了是一个‘药罐子’!”未央望着他说道,瘪了瘪嘴。   “哈哈哈。”某书呆子笑了,笑得普天同庆。   未央:“那么这十六年你都做些什么,貌似以你的资质不能习武。”   “读书。”他淡淡地吐出一句,桃花美目黯淡下来。   夜未央环视这竹屋内一周,果真是汗牛充栋。“那你一定看过很多书。”   他又笑了:“是啊,看得我都要疯了。”   夜未央看着他又道:“没有想到,你和姬羽落还是亲兄弟。”   他望向她,开始有生以来第一次学着去奚落一个女人:“还没有想到,和我有婚约的是你呢。”   他见她要发作,忙捂着胸口,夜未央果然把才到嘴边的话给吞了进去。   他勾了勾唇笑道:“我们才是真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吗?”他妖娆一笑。   “……”夜未央不好发作,只好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哎!我真想大声吼死你!”夜未央咬牙握拳叹道。   “哈哈……”某书呆子笑得更加荡漾了。   夜府   两个人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屋内的女子还在浴桶里泡着。   清荷在浴桶里泡着,水已经凉了,小姐还没回来她也不敢起来。   风影觉得蹊跷往偏院里屋里多看了几眼,身为暗卫的敏感直觉已随着那两颊的绯红消失殆尽。   回想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暗骂一声:“走,上当了!”   带着身后的两名影卫头目,闪身离去,来去如风。   竹舍   夜未央望着端木苏影,见他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颇有不忍的说道:“那我今日还问你最后一句话。”   “哦?”某书呆子抬首,“未央这么说是告诉本护法你还会来见我吗?”   “……”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继而道,“秋水公子当年为什么要入染宫?”   “救一个人。”(端木)   “谁?”(未央)   “风影。”   ------题外话------   端木苏影应该是本书第一个提到的男人,虽然不是第一个出现的……   感谢陌陌满分评价票钻钻花花cyysammi的钻钻花花,还有亲qquser7088683的花花~   谢谢亲们吼一句:月票君何在?嘿第8章春!药(宫变前夕,求月票)   他幽幽然道出这一句,让夜未央无限地遐想。夜未央却是适时的停止思绪。   “好吧,我表示我不想知道了。我该走了!”夜未央慌张地从竹榻上起身下榻。   端木没有阻拦干笑了笑。   夜未央打开竹门就见寒江天外某白衣公子独立寒江的姿态。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夜未央想到了与季节完全不同的这句诗,极其附和眼前公子孤高清冷的气质。   “端木公子屋内歇着吧,不必送了。”夜未央说道,朝公子澈所在的方向走去。   “夜未央,若有困惑不妨来找我解答,我一直在这里。”他依旧笑的温柔,纤长的墨发被江风吹起,打在他此刻有些苍白的脸上更显出几分凌乱的妖冶。   公子澈与端木苏影相视一望后,转身随着夜未央离去。   天色已晚夜未央再次路经祝国寺的时候天色已晚,还是和姬扶苏那日来时的夕阳西下。   大明宫   只是偶尔路经便让宫人抬他进去坐坐,与思贤殿相比这里太过空旷太过清冷,他不喜欢。   身体渐渐好转便也不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了。   把暗卫宫人们都撵走,便一个人凄凄凉凉地坐下。   大殿东面是风国的疆域图,西面空荡荡地唯横有一把先帝曾经用过的佩剑。   一坐便是坐到天黑,心里有些微愤,那个女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宫?   身子有些不舒服,这才意识到早已过了吃药的时辰。   却不见殿前半个宫人,这才想起暗卫早已被他给赶走了,早已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殿前飘香,似乎是有宫人端着药来,抬首倒是熟悉的宫人,便不甚在意的服下。   咸涩涩的,这滋味有些许难以下咽,待入腹才惊觉与平时喝的不同……   “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是痛苦的倒在了榻上,满目通红,苍白的双颊染上绯红。   “皇上,是太皇太后要奴才做的,皇上恕罪啊皇上。”那宫人“扑通”一声跪地。   “滚!”低沉地怒吼至喉间而出,姬扶苏倒在了床榻上。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的,还有人在动手取下自己的白玉高冠……   冰凉的手抚在他发烫的双颊是他现今渴求的温度……   耳边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都知道该怎么做了,昨日个教了你们一天,该看的也看会了吧。”   “是。”两名女子娇声答到。   温安如才放心离去,“怎么你还不随本宫走?”   “……”宋未晞望着床榻上的姬扶苏,薄唇轻颤久久不愿离去。   “还不快走!”两名嬷嬷将她带走。   床榻旁温桃虔和另一名女官笑得得意。   又伸手去解扶苏的衣衫,过了今夜她们就是皇上的人了。   按照太皇太后的说法是:只要皇上尝了那人事滋味,便是欲罢不能,再怎么样他也是一个男人,男人用江山征服一切,女人在床榻上收服男人,仅此而已。   姬扶苏只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热像是要冒烟了一般,稍不留神就是灰飞烟灭……   身下是高昂的“欲、念”……   他不安的扭动着,想要冲破意识的禁锢,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可是小腹的热火如澜般袭来,几乎要浇灭了他的意识。   脑海里浮现的是初次他俯在她的胸口,肆意亲吻的样子……   那样的触感让他沉沦肆生。此刻,他发疯的想要。   温桃虔的指一点一点地挑开姬扶苏的衣衫,衣衫一件一件散落,最后她却被他胸前的银莲之物给深深吸引,那一瞬想伸出指尖去触碰……   冰凉的丹蔻(就是装饰指甲的那东西,还不是她的手)触碰到那银色的莲花的时候,一丝清明从银莲处涌入心疼,似电流般直传大脑。   姬扶苏猛地睁开绝美的凤目,只是那么一刻,若是再不睁开估计再也不能睁开了……   他猛地握住女子靠近的手,挣扎着说道:“滚。”猛地把温桃虔往地上推去。   温桃虔吃痛一个踉跄退下台阶,狼狈地摔倒在地。   “皇……”   “滚!还要朕说几遍?”姬扶苏美目布满了血丝,墨发披散,衣衫不整,整个身子还有脸颊是那极不自然的红,光是看着就欲。火焚身。   “皇上,我,我们……”她想说她们都食了宫闱禁药,必须交合。   “来人!”唤了一声无人应答,姬扶苏脸色十分难看,不知道是自作孽不可活,还是要怪那些暗卫太听话了?   姬扶苏吃力的起身,将衣衫整理好,踉跄着,像是脚踩棉花一样走到金座上,用尽力气将那金座的扶手猛地一叩!   未及一会,数十个暗卫闪身进殿。   看着金座下狼狈的某小皇帝,又看着殿内龙榻前衣衫不整的两个女人,一群人集体打了个寒颤。   “皇……皇上……”   “将那两个女人的手卸下来,拖出去喂狗!”他冷冷地说道,一直闭着双目,说着就有几个暗卫朝那两个女人走去。   “皇……皇上恕罪啊!皇……”温桃虔舌头打结,此刻全是面对死亡的惊恐。   另一个女官已经是昏了过去。   有暗卫将扶苏抱起,扶苏脸上的潮红更甚,没有多说一句只是问道:   “她呢?”   那暗卫摇摇头。   “把她找回来,朕要去思贤殿,要她来见我……”说完意识渐渐模糊。   西大街   “风……风影。”夜未央惊恐地望着面前这个一身黑衣融入夜色里的男子。   惶恐之际,她正要转身示意身后的公子离开,那公子想也没想闪身离去。   他,不想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夜未央长吁一口气。   在看看风影他蒙着黑布的面上,那双目幽冷凌厉,他正欲闪身去追。   这一刻,却被夜未央紧紧地抱住了,在这北国风都大街。   某男子瞬间僵硬了身子,再也迈不开一步。   夜未央狂汗,这影子的轻功不是盖的,只要她慢一步,估计就闪身到她再也触及不到的地方,然后和某公子拼个你死我活。   还好还好她抓住他了,某女正在感叹,却完全忽略了某暗卫头头僵硬的身子和惊恐的表情。   这么多年没有被人抱过了,这种感觉似乎怀念了很多很多年,都有些记不起来了。   夜未央紧紧地抱住他,有些得意绊住了他的脚,又有些害怕如果就此松手这家伙一定会冲上前去找公子澈的麻烦。   大约抱了很久,她似乎感受到了街上路人的异样,还有怀中男子的异样。   咦,这个男人怎么同个木头一样?他到底怎么了?   夜未央试探性的抬头一望,却看到他惊恐未定的神色,还有僵硬的表情。   夜未央瞬间满头黑线,腹诽:风大人,别告诉老娘您没被女人碰过?好吧,她真是造孽啊!   夜未央突然收回自己的猫爪,蹭了蹭,面无表情的看着风影。   风影半天愣在哪里说不出一句,黑布下的脸再度红了,一颗心开始肆意地乱跳。   “风大人,没追上。”身后突然而至的两名暗卫说道。   自知公子澈轻功了得,所以夜未央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   “风大人,我们回宫吧。”夜未央低头朝前面走去,未再看他一眼。   风影跟随着她的脚步,心颤颤地,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似乎是看到多年以前的自己,孤零零的始终都是一个人。   “……”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问些什么,才愕然惊觉,此生此世他只能是影子,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影子,开口与不开口本没有什么不同。   “嗖”的一声他闪身不见。   夜未央回首的那刻没有了三人的踪迹,她知道他们没有离开,在她可以触及却永远触及不到的地方,这就是姬扶苏的影卫,从姬扶苏还未出世的时候就一直存在的影卫,生来为他效力。   朱雀门   刚刚进了朱雀门就见十多个暗卫立于面前。   “出什么事了?”风影沉声问道。   “皇上请夜贤人去思贤殿……”   那暗卫还未说完,风影就大手一揽夜未央纤腰,踏步闪身而去。   夜未央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就飞上了空中。   轻功呃,真的是轻功呃!夜未央显然激动大过了惊恐。   那风大人看着她双颊浅浅的梨涡,黑布下的唇竟然微微扬起。随即目里一寒,这一日未曾伴君,宫里就出事了。   夜未央欣喜地望着下面的风景,可还没有好好欣赏,就到了思贤殿,夜未央似乎有些沮丧。   阿伊守在殿外,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夜主子您可算回来了!”阿伊拭着泪说道。   “怎么了?”夜未央凝眉。   “未央,快救救皇上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阿伊拽着她的衣袖就往殿内走。   风影站在夜未央身后,夜未央回头望他,他却避开她的目光闪身离去。   夜未央且被阿伊拉进殿内。   那一刻,她屏住呼吸,只觉得自己要惊呼出声。   “谁她妈把我男人弄成这样了?”   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身上还有手指印,整个身体泛着极不自然的红,地上全是撕碎地布屑……   看到这里夜未央彻底不淡定了。   “嗖”的一下到龙榻前,十分愤怒,那双清澈的灵眸,此刻和榻上的姬扶苏一样满是血丝。毫不轻柔的捏起某皇帝的下巴说道:“好你个姬扶苏老娘我刚走一天你就发、春给人干了?”   卧槽,不爽,十分不爽,伸手准备将他的衣衫扒开……   床榻上某皇帝十分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他身上的夜未央,然后十分不确定的多看了几眼,再看看不远处站着的阿伊,才确定这真的是他的夜未央。   “……”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将一切都咽了回去,伸手就去拽夜未央的衣服。   “央央,给我,我要,我要死了……”喉中带着些许呜咽,满目凄凉的情、欲之色。双腿在她身上乱蹭。   “?”   “要你妹啊!姬扶苏你是不是该给老娘解释一下?!”夜未央嘶吼道。   “央央,我被人下药了,这些伤痕都是我自己弄的。”小皇帝说道,难受的在她身上蹭了蹭,眼里都快挤出泪水……   阿伊的脸一红到底,闪身离去。   “下药?你糊弄奶娃啊?你姬扶苏还会被人下药!?”夜未央双目通红,简直是气得吐血,拿起一旁姬扶苏的腰带在他白嫩嫩的小腹上抽了抽,留下几许红痕……   “啊呜……”扶苏意识模糊的呜咽了两声,只觉得被她这样抽了两下,腹部更加火热了。   “央央,央央你再不给我,我要动粗了……”他挣扎着说道,那双目褪去些许情、欲,却染上些许幽深。   夜未央很快就被震慑到了,指着他问道,“你真的被人下药了?”   姬扶苏很是无语地点头。   “这些都是你自己抓的?”夜未央指着他身上的指印说道。   姬扶苏一副“这还有假”的样子。   “那我是不是该离你越远越好?”夜未央扔掉手中的腰带,退后了几步。   “什么?!”某皇帝此刻化身猛虎,那目里先前退下的红色再次燃起。   他一把将她揪上龙榻,“你不会是想朕自己解决吧,朕的第一次你想要朕献给朕的双手?嗯?”   尼玛,果然是人无意识了什么都敢说,我靠!夜未央瞬间被他的话雷了个外焦里嫩。   “姬扶苏,你给我镇定点!”夜未央猛地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   姬扶苏却像面无表情似的说道:“镇定不了了……”那声音哀怨彷徨,双目无神,剩下的只有情、欲。   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灼热的唇开始去她的身上寻找一丝冰冷,可是越是这样越觉得身子滚烫。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衫,一路的索取……   灼热的身体交织在一起,一室旖旎……   恍惚中夜未央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姬扶苏迷乱的眉目里闪过一丝伤痛,“怎么?你不愿意?”   夜未央胸前起伏,未再多说一句,起身朝书案走去,拿起书案上的水壶往他脸上一泼。   “姬扶苏,你给我镇定点,不是我不想给你,只是我不想我们的第一次是被人这么算计的!”说完,她将水壶往地上一扔,对窗外吼了一声,“阿伊备凉水!”   阿伊进来的时候夜未央已整理好衣衫。   阿伊将浴桶里放满了凉水,一直守候在侧。   夜未央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说道。   “未央,皇上她一直都在等你,皇上他心里只认定了你……”   “阿伊谢谢你告诉我,你去要楚御医给皇上备药,我来照顾皇上。”夜未央说道。   阿伊掩门离去。   夜未央将姬扶苏送进浴桶里,冰凉的水渗入他的肌肤,意识里闪过一丝清明……   “央央换水。”他低吼了一声,目已睁得比方才大了。   感受到他意识的恢复夜未央“嗯”了一声,将另一个浴桶里的水加满,又扶着小皇帝进了那个浴桶。   这时有暗卫进殿将那个浴桶移走。   “好些没?”夜未央望着他额际的冷汗低喃道,等他的答复。   “再等等。”他挣扎道。   接连五、六次下来,姬扶苏才恢复了神志,春、药的热气散去了一大半。   这时候楚知云带着他的药刚好赶到。他望了夜未央一眼,喂皇上服下。   “我今日也不在宫内。”望着夜未央不解的双目,他冷淡地解释道,提着漆盒离去。   夜未央心想这太皇太后的人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挑的日子好到极致啊!   敢这样算计她奶活的男人,靠!活得不耐烦了。   “姬扶苏,如果你醒了你就好好听我说。”她深望他一眼,见他睁开他那绝美的凤目,带着一丝慵懒,有水珠顺着他的墨发滴落下来。   “他们为什么要给你下药。”   “洗龙礼。”他顿了顿,“被我推迟了两年。”   “……”夜未央嘴角抽了再抽,敢情这啥洗龙礼是要十四岁就必须履行的,奶奶的还好我家小皇帝给推迟了。   夜未央突然想逗逗他,勾着唇走进,吐气若兰:“那你为何要推迟啊?”   姬扶苏慵懒的抬头,带着妖娆的微笑,道:“奶娘,就在刚才朕的老二又因你一句话有了反应,反正这毒还未解,不如……”   夜未央黑了脸暗哼:“不如你妹!”   扶苏咬牙道:“两年前夜落尘沙之苦正甚,朕如何能‘人道’?”   那“人道”二字他咬得极重。   好吧,夜未央承认她白痴了才问出这个问题。   “那你决定怎么做?”   说到这里,水中的扶苏眉目寒了三分,“一个都不放过,是时候该摊牌了。”   这样的扶苏夜未央从未见过,却没有觉得陌生,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为何隐隐约约有股不详的预感,觉得这一切的阴谋不是眼前这个少年所能操纵的。   夜未央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是自己看轻他的能力而是觉得这一切的布局没那么简单。   “你好些没?”夜未央走上去,问道。   他默然颔首,深邃的目重拾幽冷,这一瞬她仿若又看到了她与他相识之初的姬扶苏。   “央央,给朕宽衣。”他从浴桶里起身,“一个时辰过了,人该来了。”   夜未央知道他说的是谁,还能是谁?唯那洗梧宫现居者。   姬扶苏接过未央递来的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夜未央走至衣柜给他取衣。   他慢悠悠地去穿,一件一件的,他的面色愈来愈苍白,胸口的银色莲花也愈来愈黯淡,夜未央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她才道出一句:“姬扶苏,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没有作答,依旧沉默,依旧以极其优雅的动作穿好自己的衣服。   他的脸上的如幽潭一般的沉静,沉静到让人心里发慌。   果然响起一声宫人的呼唤。   “太皇太后驾到!”   然后是一声苍老而急促的声音:“混账,敢拦哀家!”   殿内,夜未央望了一眼扶苏,他的睫毛颤了颤,将手放到她的小手上。   他说:在这里等朕别出来。   “不,我陪你去,我知道你不舒服。”夜未央紧张地说道。   “不,你呆在这里,咳咳……”姬扶苏冷声道。   “不,我照顾你。”夜未央担忧地说道。   饶不过她的倔强,他只好束手就擒,就地倒戈。他无奈笑了笑,让她跟着他出去。   “奶奶。”他唤了声,行礼。   众人跪地。   “扶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第一次,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妇人,这般质问一个帝王,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   众人的身子猛地一颤,连一旁泪眼模糊的温安如也止住了哭嚎。   “奶奶,可说的是朕处置那两名女官一事?”他淡淡道,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   “将自己的女人胳膊卸下来喂……这就是你父皇教你的为君之道?”这段话阮后说的很是激动,没有丝毫顾及到姬扶苏的颜面,只是那“喂狗”二字她说不出。   她的话音刚落,温安如哭得更厉害了,一颤一颤的,近乎是要将自己揉尽泥地里。   夜未央也惊讶地望着姬扶苏,他竟是将那女官生生“喂狗”……   虽然她一直自私的告诉自己,犯她男人者,非猿必猪,非杀不可,但是“喂狗”……啧啧这姬扶苏是有多恨!   回看小皇帝依旧是一脸的平静,他冷笑,“她们不是朕的女人,只是勾引朕的乱臣贼子,朕没有碰她们。”   浅淡幽冷的回复让众人心寒,却让某五品女官心安。   “你……她们是哀家派来服侍皇上的……”阮后激动地直用权杖敲地面。   “朕不需要,很早以前朕就说过,而且朕不知情。”他顿了顿,“朕只是将她们同刺客处理。”   “你……”阮后现在真正觉得自己老了,再也控制不风国的命运,只是这样一个嗜血的君王,她如何甘心将江山托付与他?   姬扶苏即位以来从未做过残忍的事,可是她却将他这次所为在心里放大了,放得愈来愈大……   只是,当你心不再向着一个人的时候,便不需要理由。   不是因为他一时的残忍,而是这个君王太有自己的见解,太过独立,太过睿智,迟早有一天她操纵不了,迟早有一天他会除掉她的。   心里陡升一股畏惧,四年来从未有过。   女人,有时候需要的不紧是众星捧月式的爱,还有权,至高无上的权,多么符合母性的虚荣,谦和之中,无为之中,却将一切算计成殇……   姬扶苏,毁了,她冷笑,离去。   那抹笑很快的被掩藏,却还是落入那睿智深邃的绝美凤目里。   “来人将温安如送入笞房,听候皇上发落。”这是她离去时的吩咐,她走了,不顾温安如苍白的哀嚎,静闭苍老的目,幽幽然离去。   思贤殿前人影散去的时候,那年轻的帝王才对着身后突然而至的风影说道:   “将太皇太后禁足,任何人不得接见!”   “皇……”夜未央很是不解地望着扶苏。   扶苏此刻面上的微笑略带几分无奈,如果这一场江山的博弈,他手中已无筹码,那么他最大的胜算还剩下些什么?   这是先皇交给他的天下,先皇将天下交与他,他如何能让这样的天下落入一个老太婆的手中。   这风国的天下,他姓姬,不姓阮。   “风影,随朕来!”姬扶苏一甩衣袖道。   风影沉默,一瞥身旁夜未央再无多言。箭步跟上,那绣着金莲的黑色披风浮动,沉稳的步子像是踩在她的心头一般,让她的心一沉再沉沉至低谷。   这一次,夜未央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一次他能否赢?   深夜临江   一着盛装的女子站在江头,繁复的妆容依旧难掩她的苍白。   八叔叔说了她就是死也只能死在风国。   她的身后是轩辕九君,俊朗的容颜依旧平静,没有阻拦,没有多说一句站在江头。   凝公主慢慢地走向江心,江水漫过她的膝盖,带着一丝凉意。   九君的睫毛动了动,依旧沉默。   晋都的使臣亦是缄默。   当江水漫过她的胸前的时候,一个踉跄栽进了烟波里。   那一刻轩辕九君的心终究是颤了颤,却是转身离去。   天际忽地划过一道黑影,将那烟波里的女子一把捞上岸。   来人,正是玄析。   “王爷,果真无心无情之人。”玄析笑道,没有丝毫指责之意。   九君未多言,依旧沉默,无情的不是他,是帝王家。   “此女无论是死是活以与晋国无关,我带走了,是我牧野师兄的意思。”玄析说道抱着凝公主闪身离去。   九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离去,心里却是长吁一口气。   “传本王旨意,凝公主思慕风帝,西池诗会不堪受辱,于临江投江自尽。”九君叹了叹,望着漫天江水,离去。   那女子涉江采下芙蓉也不过昨日的事,江上千载的白云也不过只留下几首佚名的诗。   今昔,昨昔,一切俱无,面目全非。   数日后的风都,凝公主死讯不胫而走。   晋都使者谴责风国,百里加急至晋城,晋皇大怒要风都皇上以皇后礼仪将公主厚葬。   人在气头上难免有些行为不可理喻,可是这晋皇再怎么看也不像是受了刺激的,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轩辕梦迟一袭玄衣立于金殿,对扶苏的使者说:“吾侄去时欣然告朕,悦风皇扶苏,如今含恨跳江,生来不曾有个名分,死时这个名分朕给她要定了。”   晋皇果真狠,使者无话,无劳而返风都。   次日昭阳殿   阮相一党进谏,言皇上囚禁当朝太皇太后,禁先帝亲封女侍中于笞房,将两名正四品女官尸身“喂狗”要皇上给个交代。   群臣亦是有话要说:晋皇派使者修书要姬扶苏以皇后礼仪葬凝公主。   金殿之上,姬扶苏面色阴沉,如今不知是谁借了这阮相胆子,敢这般谏君!   七王爷姬羽落至西池诗会那日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人迹踪绝,无人知他去了何处,连“清风阁”亦无所知。   这时有暗卫来报,有要事相告。   阿伊宣布“退朝。”   百官不依。   阮相一党,“请归政天太皇太后!”   晋国使者:“风皇,请给凝公主一个交代!”   大部分的臣子跪地:“请太皇太后垂帘。”   扶苏不语,一甩衣袖离去,“修堂半个时辰。”那声音依旧幽冷,只是在他轻挑珠帘是时候,才说道。   内阁   风影跪地:“皇上请节哀,苏幕苏月二人死在半路!”   那一瞬,扶苏僵硬的身子往后一退,一个不稳险些倒在地,眉目里满是伤痛“是谁?”   “来路不明。”   “姬羽落,姬羽落的行踪查到没?”姬扶苏问道。   “七王爷走的蹊跷,其府上之人无一人得知,像是突然之间被带走的,我想七王爷应该是被绑架了。”风影答道。   “这么说还不是他做的?!”唇角带着一丝苦笑,久久地才说道,“将他二人以国公之礼厚葬,葬在先帝墓旁,让他们去黄泉伴着先帝吧……”   “回皇上……”风影有些不忍,“只有头颅……”说着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小皇上一眼。   “……”他的声音有些呜咽,从小教他读书写字,教他为君之道的太傅就这么没了,尸骨无存。   “风影是报应吗?那日我让那二名女官惨死,所以上苍要这般惩罚我吗?”他冷冷地笑。   “不!”风影显得有些慌张,“皇上,皇上做什么都没有错。”   “哈哈哈……”他笑了,那笑衬得他的容颜更加妖孽。   “影哥哥,扶苏这一仗若是败了请你带着夜贤人去鸣泽……”他握着风影的肩膀说道,那目光深邃而坚定。   这一声“影哥哥”让风影的心猛地一颤,他开口道:“皇上,您怎么可能会败呢?”   “成为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还不如自行了断!”姬扶苏暗哼。   “皇上!姬扶苏!你是帝王,这就是你十六年来身为帝王的修为?”风影起身,朝姬扶苏走去,那黑布上的双目写满失落。   ------题外话------   【今天这章文进入了文的一个*,比较重要的*,是不是想摸摸风大人华丽繁复的披风啊......然后拽着某风一番热吻,要攻爷变受......】   关系理了一下:   北风文帝   与晋长公主生长子秋水公子(姬宫秋)、   与阮后生武帝(宫拓)、生七子琉璃王的父亲   秋水公子生扶苏   武帝(宫拓)与郁夫人生姬羽落   与端妃生端木苏影   白芷对武帝的情感可以理解成单相思。   (透:夜未央的身世与白芷无关)   谢谢亲几天妒的钻第9章强吻此妖孽   “皇上!姬扶苏!你是帝王,这就是你十六年来身为帝王的修为?”   “抱歉,朕没有一刻不在后悔自己不是风离湮。”他冷笑,带着一丝迷乱的癫狂。   “姬扶苏你醒醒!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在死前你答应过他什么?”风影摇晃着他的肩膀,可是他依旧笑得张狂。   “我忘了……”他依旧冷笑。   风影气急,很想一拳揍到他的脸上。   只是,没人能理解姬扶苏此时的痛苦、寂寞、心伤……   “姬扶苏我真是看错你了,姬扶苏我不放告诉你陪着你的四年里没有一刻我不想杀了洗梧宫里的那位老太婆,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吗?所有人顾全大局都是为了你,而你……”风影沉默片刻,“你怎么可以自甘堕落让自己的臣子枉送性命!”   姬扶苏幽冷地目闪过一丝伤痛却是依旧沉默。   这沉默落入风影眼中是无尽的伤痛……   他颤抖的伸出右手,一揭蒙在他面上的黑布。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容貌吗,现在你可以看到了……”他垂首一笑,抬起头。   “……”那一刻,扶苏的目光定格在他的面颊,心随着目光支离破碎……   坚毅的眉,绝美的目,甚至有一半的脸颊与他的容颜有些肖像,可是……   那惨不忍睹的右脸全是烧伤的痕迹。   “二十多年前拜她所赐。”他轻叹,将黑布再度蒙上脸。   扶苏一个不稳后退一步,这张脸生生在他脑海里砸下一个血窟窿。   风影,一辈子做了他的影……   “如果,皇上怜悯,请皇上振作起来。”他低声说道。   扶苏无话,只是这一场江山的博弈,牺牲了太多人的性命。果然,他还是没有达到身为一个帝王的修为。   良久,扶苏的面色才稍稍缓和。   内阁寂静,棠花轻绽   阁内传来那声久违的天籁之音。依旧带着他幽冷沉郁的气息——   “禁足太皇太后,阮相一党不曾动作,只能说明真正的敌人不是他们。”他垂首轻叹,玄色衣袖下的手捏握成拳。   十六年来不曾害怕,如今的反常,只是因为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有了恐惧……。   风影可以理解,更理解他那句:影哥哥,扶苏这一仗若是败了请你带着夜贤人去鸣泽……   只是,他依旧庆幸,那个睿智的帝王依旧还在。   带着喉间颤抖,他艰涩地开口:“皇上如今阮相一党就是以您年幼相要,您登基四载勤于政律,事必躬亲,只是处决了两名女官他们就抓住不放,乱臣贼子之心昭然若揭!”说完的那刻风影的凤目变得鹰励。   “风影,你将‘清风阁’两百八十名暗卫悉数掉出,先皇最大的过失就是死前依旧未将兵权收回!”扶苏玄衣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皇上”风影抬首望着扶苏。“先帝将兵权四分,设定远、定和、镇远、镇和四大将军护国。除镇远将军百里谷波中立得很明显外,其他三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丞相分二为右相左相相互制约,阮相如今是明显拥护太皇太后,至于左相……”   “如今兵部,刑部、礼部、吏部等七个部门,分别行驶监察、司法、等权,相互制约。除去兵部吏部等五个部门皆为老臣外,皇上能控制的也只有礼部与刑部。”风影的声音越来越低,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皇上我们没有筹码……”   换而言之苏幕、苏月是最后的筹码……   “皇上,一场宫变将至,风影现今就调集清风阁二百八十名死士,待那贼臣之心暴露之际,臣就将他们正法!”风影跪地说道。   “朕意如此,从古自今唯有铁血才能收这乱臣之心,不是朕不想成为一代仁君,只是这三分天下的乱世,朕的仁德只会成为他人放、纵的理由!”扶苏一甩衣袖离去。   昭阳殿   苏幕苏月双双死于回风都路上的消息似乎传到了当朝。   阮相及朝中七王爷党羽神情骤变,二苏一死姬扶苏已失去了最大的筹码,这一场归政风云赢的可能性极大。   百官躁动之时,姬扶苏拂帘而出。   玄衣的帝王带着沉郁而幽冷的气息走向金座,却没有坐下,扫视群臣一周,却将目光定格在那个绯色身影上:“宋律。”   他轻唤一声,百官屏住呼吸。   宋律没有惊讶,仿若一切都在预料、情理之中。   他轻缓地走到大殿正中,俯身行礼:臣在。   “朕想知道刑部尚书宋大人,对朕处理那二名女官有和看法。”扶苏望向宋律,高傲的下巴微扬。   “内侍房笔吏无载,大明宫总管未曾允许,私入大明宫者无论皇亲国戚当以‘刺杀’之罪论处。”他一番话语答的毫不吞吐,镇定自若。   “你……”阮相和吏部尚书温亦蝶俱是望向宋律。   宋律幽冷的目望向阮庭胥:“阮相和温大人想说什么?”   “我女儿乃当朝正四品女官,如何是刺客?”温亦蝶嘶吼道。   “那么宋律想问温大人大明宫是什么地方?”宋律冷声道。   “皇上日常所居,及召见臣子。”温亦蝶答道。   “那么如何能入大明宫?”宋律冷笑。   “……”   “还是要下官来告诉宋大人,得内侍房牌子,哦,对牌子是拿了是伊公公手下小桂子的牌子,但是请问大明宫总管知不知情?”宋律望向金殿一侧的阿伊。   阿伊有些激动地望着宋律连连摇头,“不知,他们都没过问咱家。”   公孙白鸠更是诧异的望着宋律,想不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关键时刻还是他在帮他家小皇上。   “那就对了,进大明宫不过问大明宫总管,你们。”他顿了顿,目光凌厉地望向阮相一党,“是何居心?!”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落入这些贼子耳里,竟是畏惧。   “那么皇上以‘刺客之罪’论处,尔等有何资格在此质问皇上?”此刻宋律反倒替皇上将了他们一军。   白鸠和楚知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内心畅快过,这一次算是看足了瘾。   姬扶苏更是长舒一口气,他知道他就没有看错人。   “那么皇上禁足太皇太后又是如何解释?”阮相依旧不死心。   这时候却听见一声虚弱有些仓促的声音:“咳咳,阮相皇家之家务事也是我等作臣子的该问的?”   澹台逸手轻拭薄唇,“再说皇上是否将太皇太后禁足你又如何得知?”   “好你个澹台逸!”阮相咬牙切齿。   “阮相有何异议不若当面问皇上。”澹台逸冷笑。   “那么臣的姐姐呢?皇上为何要将臣的姐姐关入笞房?”温亦蝶忽地跪在金殿上失声恸哭。   “朕有说那是朕的意思?”扶苏幽冷的声音又回荡在空气里,含入骨髓。   “众位大人,那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与皇上无关。”阿伊大声说道。   众人唏嘘,一番归政风波就这般悄然而熄。   “阮相与温大人目无君上,当剥去封号,禁足府邸。”宋律层层追击,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请皇上定夺。”他微福身子,谦和道。   扶苏深邃的目久久地注视着那一身绯衣的人儿,淡淡道:“准。”   “皇上?皇上臣乃三朝元老,为风国奉献一生,这黄口小儿要剥夺臣的封号,他算什么东西?皇上!”阮相慌张跪地。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姬扶苏睫毛颤了颤,未曾多言。   伊公公却是督促了一声:“压下去!”   “皇上,臣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姬扶苏,你杀了我女儿,扣押先皇女侍中于笞房,禁足太皇太后,削右相官职,老臣今日就要血溅昭阳!”说着温亦蝶夺过一旁侍卫的佩剑抹向自己的脖子,“先皇您开开眼!”   说着仰天一声长啸,热血溅了一地。让众人战栗。   众臣子瞬间低头,右相一党惊魂未定,温大人以死作乱,明显是在给他们制造机会。   “愚昧!”姬扶苏却是暗哼一声,一甩衣袖离去,玄袖中的手却是握得更紧了。   晋国使者见事情发生到这个样子,小皇上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作为,只好离去。   阿伊望着地上的尸身,对身后的宫人说道:“去、去、去,拖下去,处理干净了!”阿伊抚额,为小皇帝捏了把汗。   澹台逸却是望着那抹绯色冷笑,总有想用死来解决一些事,却不知道这是最愚昧的事情,若想搬倒当今圣上,这些人终究是太嫩了。   公孙白鸠和楚知云见群臣离去后,相视一望朝思贤殿走去。   思贤殿   “皇上,阮相一党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楚知云沉声道。   “知云、白鸠,你们说朝中朕还能用的还有谁?”姬扶苏握着奏折的手稍稍用力,颓然地道出一句“苏幕苏月死了,都是朕的错……”   楚知云与公孙白鸠恍然大悟。   “皇上。”知云跪地,“在这个时刻臣想到的还有一人。”   “谁?”扶苏道。   “百里谷波。”他的目光坚定地望着书案前的扶苏。   “臣可以替皇上暗中联络镇远将军,求他在关键时刻出兵。”说着,他的额头已渗出汗水。   “知云!”公孙白鸠替他捏了把汗,他这么一说不是明显把这场归政风波划分成“宫变”。   “皇上,我们不能被动,而且,从苏幕苏月二人的死来看,这是一场阴谋,而且敌人不会是阮相阮后一党那么简单!”楚知云跪步上前,“皇上,请信臣一次,敌人在暗,皇上手中无兵,必须将一切安排的有备无患!”   扶苏望着此刻紧张激动的知云,喉间哽咽,不可否认让他只做一个区区御医未免大材小用,以楚知云的深思熟虑当是文治武功之才。   “楚知云听旨,朕命你联络镇远将军,传朕旨意,全城戒严……”   “臣遵旨。”他颔首,离去。情况紧急,不由他怠慢。   “白鸠你去协助知云把。”   “臣遵旨。”白鸠也颔首离去。   “阿伊,去将夜贤人唤来!”姬扶苏对身后的阿伊吩咐道。   夜未央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阿伊说你唤我。”扶着门框夜未央望着姬扶苏笑道,一日不见他憔悴了不少。   姬扶苏蓦然抬首,佯作生气的说道:“你还知道朕唤你,这么晚才来。”   “我不是为了给你煲汤吗。”她举着手中的食盒干笑了笑,走向他。   “好香啊……”扶苏望着食盒感叹道。   “还没打开就闻到了,你鼻子可真灵。”夜未央调侃道。   “是奶娘你的汤太香了。”扶苏笑道。   奶娘?夜未央再次红了脸,说实话以前他这样唤她的时候还真是有过不习惯,还想过要抽他,如今她着实习惯他这么叫她了,只是依旧还是会觉得脸红。   “我盛给你喝吧。”夜未央试着温柔道。   “嗯。”他默默颔首。   “这是什么汤?”扶苏凑近望着一盅汤,闻了下,鼻尖溢满香气。   “知母生地猪肉汤,清热去火的。”她笑到,将碗盅递与他。   “真的好香。”扶苏把小盅端起,拿起夜未央递来的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嘴里。   “那你多吃一点。”夜未央说道,望着他那样子惬意的笑了,“你慢点吃我给你讲讲这道菜的做法。”   “朕为何要知道做法,朕只负责吃。”扶苏说道。   “我这不是看你吃站在无聊。”夜未央白了扶苏一眼。   “那你同朕一起。”   “唉,别!我可是才吃了来的。饱得不得了!”   “好,那你说着,朕听着。”姬扶苏抚额,他的奶娘那唠叨的毛病又犯了。   “本官将知母,生地,洗净切好,然后肉选择的是瘦肉、猪骨,加水,足足煲了半个时辰。”夜未央说着转溜起来。   姬扶苏知道她这是说上瘾的表现。   “你知道这夏日燥热,对了我还自制了金银花露。”说着她又将手探向食盒……   一顿酒足饭饱,姬扶苏将阿央抱到了身上,“央央。”   “嗯。”夜未央低声应了一声。   “央央……”他又唤了一声游离的目一直望着窗棂外思贤殿外的修竹。   “你说啊?”夜未央太起头望向姬扶苏,“从刚才到现在就心不在焉的!”   姬扶苏很是抱歉的红了俊脸。   “央央,朕送你一样东西。”   “嗯,干嘛无缘无故送我东西?”夜未央不解的望着他。   姬扶苏思量了会儿,笑道:“就当作是你明年的生辰礼物。”   “那干嘛现在送我?”夜未央凝起柳眉。   “呃……朕怕朕明年给忘了。”姬扶苏的目闪过一丝狡黠。   “……”夜未央带着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此刻的姬扶苏。   见他在他书案低下叩了三下,他的书案正中裂出一道口子,他伸出修长的手往里面探去……   他绝美的容颜一直带着笑意,十分宠溺温柔的笑。   不一会儿,他的手中多出个赤金盒子。   “这是……”夜未央惊讶地望着姬扶苏。   他深望一眼怀中的她答道:“给你的礼物啊。”   “是什么?”夜未央疑惑道。   “你到了明年在打开,现在别打开。”他笑道。   夜未央将那乌金盒子叩在了书案上,“搞什么吗?你不会明年给我?”   “不,朕就想现在给你,你想朕日理万机,搞不好明年朕就真的给忘了!”他笑了笑,摸着她的小脑袋又道:“指不定明年这个时候你还打不开这个盒子呢。”   “很难打开吗?”夜未央重新拿起书案上的小盒子。   “好像是……”姬扶苏眼睛眨巴了两下。   美,美呆了!*裸的诱惑啊!   夜未央眼睛眨巴了两下,情难自已的抱住小皇帝的脸,目光炙热的盯着他粉嫩带着果冻般色泽的唇,喉结艰涩的动了动,猛吞一口口水。   这神情落入姬扶苏眼里,不觉有些好笑。   “央央你要干嘛?”故作拧眉!故作娇羞!故作羞涩!   夜未央望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只觉得心头的火烧得更旺了。   “不干嘛,老娘就不想强吻你。”说着却是红了脸,咦,她说了什么?   左望望,右望望后,捧起姬扶苏的俊脸,嘶吼道:“好吧,老娘就是想强吻你,怎么着了!”   说着就撅起唇,朝姬扶苏的小嘴凑去。不过是想亲亲小嘴而已,想亲,她干嘛要憋着?   吻了,吻了,真的吻上了,冰冰凉凉的,真的和果冻一样好吃……   可是,下一刻夜未央却是一把推开他。   姬扶苏睁开迷离的目,不解地望着夜未央。   “?”   夜未央舔了舔唇,异常抽风的道出一句:“姬扶苏,我们来舌吻吧。”   “……”小皇帝凝眉,若有所思的望着她,随即握住她的手腕道,“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朕,你家偏院里的孩子是谁的?”   他的目再现冰霜,很认真的望着夜未央。   只那一瞬,夜未央在心里把姬扶苏骂了一千遍不止。   “姬扶苏,老娘还以为你很聪明,原来你也是个浆糊脑子!”   “……。”握着她的手腕的手加重了力度,“告诉朕,你知道朕在乎的!是不是姬羽落的?!”   尼玛!你妹啊!   夜未央气急,“你猪脑子,你自己不会想啊?你既然那么确定就当是他的吧!”   “你……”某小皇帝也气急了,“你说句‘不是’就这么难吗?”   “你自己不会想吗?你自己想一下就这么难吗?姬扶苏!”继续歪理。   “你为什么要收他的画,你为什么要让他抱你!”继续傲娇。   “你跟踪我?好你个姬扶苏啊!”继续歪……   “什么叫跟踪,你以为朕想,朕只不过是路过了,不要扯开话题,说!”继续傲……   “说你妹啊,你什么时候听到老娘承认小年糕是老娘的娃了的!”脸红脖子粗中……   这一刻某皇上却是轻笑出声,一把拥住某女官。   “央央朕就知道。”某皇帝高兴的像个孩子。   “你知道个毛啊!”继续拿手中的乌金小盒子砸他。   “知道你不会……”姬扶苏依旧沉静在喜悦中。   “你知道还问?”   “朕只是想确认一下。”他说道,抱紧她。   “你无聊……”还未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喂……”死皇帝,明明是老娘说了想强吻你的,怎么成了你强我了?   吻扑面而来,未曾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如疾风骤雨。   吸吮、啃咬、两个人都是那般生涩,却依旧努力的相互配合着。   此刻姬扶苏用自己的舌去轻叩她的贝齿,夜未央心头一惊却是紧咬住了贝齿。   扶苏在她的牙齿上抵了良久,却是始终抵不开。夜未央心里正得意,却未发现他伸出右手,猛地一捏她尖巧的下巴……   妹啊……   夜未央吃痛一个不留神让他的舌探了进来。   暗骂,画阁圈圈诅咒你,一辈子不让你吃肉……   “嗯?”姬扶苏暗哼一声。   一个不留神夜未央心跳到了嗓子眼,不是吧,他不会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吧?   他突然停止了,“怎么这么不专心?”说着继续在她的唇上埋头厮磨起来……颇有那时看奏折的几分认真……   两舌交缠,意、乱、情、迷。暧昧的气息萦绕周身,二人面颊都滚烫起来。   良久,皎月西沉,更漏香残。   他才于她耳边轻轻喃呢,那天籁之音,撩、拨了她的意识,她却听得真切。   他说:央央,你要记得这个盒子一定要等到明年你生日的时候才能打开。   他还说: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随即喃呢化作一抹无奈的苦笑,稍纵即逝。   只是,夜未央扒在他的肩头,任流年静殁,时间于指间化作流沙……   她没有说:既然是你在乎这的东西,又何必给我。   她没有问:姬扶苏,你究竟是怎么了?那双睿智的目里,竟是在一夜之间染上了我并不待见的忧愁,这不是你……   他轻拂她被入室夏风撩起的青丝。   容颜弹指,刹时芳华,我拿什么让你珍爱一生?   如果,不能保护你,我如何有资格与你匹敌,也许终其一生我的生命都定格在了八万里冰冷山河之上。   “回去睡吧。”他将她放下,将那乌金之盒塞入她的手中,纤长的睫毛轻颤,目光在那盒子上多停留了片刻。   “……”总感觉这手中的东西沉甸甸的不是什么好货,夜未央却是将那盒子塞入袖中后,俯身行礼离去……   “早些睡。”他笑得依旧温柔。   偏殿   推开房门时又是一股熟悉的气息——公子澈。   “你,你还敢来啊?!”夜未央舌头打结的说道。   “央央。”他唤道,目光却是瞥向她此刻从袖中拿出的盒子,“这是什么?”   “很重要的东西。”说着夜未央走向衣柜将那盒子塞了进去。   “哦。”公子也没多在意。   锁好柜门后,夜未央望向公子道:“这几日,风都发生了什么?”   “倒是有些事呢。”公子一合纸扇说道。   “说。”夜未央走至桌前倒了一杯茶递与公子。   “凝公主投河自尽,晋皇派死者要当今圣上以皇后礼仪安葬。”   “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怎么就死了?   “姬扶苏怎么说?”抬首望着他茶色的目,心颤了一下。   “没有回复。”公子道。   “还有呢?还有别的事吗?”夜未央凝眉道。   “今晨吏部尚书血谏昭阳,阮相被废。”公子澈依旧以极其清浅的口吻道出这些历史性的画面,无关痛痒的东西,惊不起他半点情绪。   “这……”夜未央却是惊出一身汗来,手不自觉地抓住公子澈的臂膀,“是要宫变了吗?是不是有人造反?”   她突然的动作,让公子触不及防。   “传言阮相一党想归政太皇太后。”他淡淡道,看到她惶恐的灵眸,心,痛了一下。   “他会有事吗?”说完低下了头。   公子却是摇头,他喜欢着的人,问他另一个人男人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无助地握住杯盏,只是他是真的不知道……   “阿澈……”她猛地握住他的手。   那一瞬,她指间的温度传来直击他的心房。   “他有危险对不对?”夜未央很是无助地喃呢道,只是姬扶苏的反常让她心慌。   “不知道。”冷淡的口吻,还带着一瞬的怒火,醋意在心头翻滚。   夜未央起身欲夺门而出。   “你去哪?”   “御膳房!”   “……”   这么晚了御膳房干嘛?公子挠挠头,却是抬步跟了上去。   “你跟来作甚,小澈子!”夜未央冷冷道,“你不怕暗卫发现了?”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公公’跟着一个女官,倒是你这么晚了去御膳房作甚?”   “心情不好!”夜未央暗哼。   “……”某公子无话。   ------题外话------   答谢:亲1162098562的钻石   夕拟无奈的张月票   cyysammi的钻石   13026105173的第十章银乱   夜未央突然止步“你在这里等等,我回去拿样东西。”   说着又悄悄地跑了回去,从衣柜里取出那乌金盒子。   出偏殿的时候夜未央索性还是环顾四周,她知道姬扶苏在这个时辰会将监视她的暗卫换走,以往这个时辰她也该洗洗睡了,或者会选择在御膳房呆一晚。   梧桐树下,宫灯未燃,借着月色她依旧看清了某公子黑夜下清绝的身影。   “走,我们一起去。”她拉着他的手朝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黑夜之中公子澈跟着夜未央的脚步,来到御膳房。   御膳房此刻除了几个守夜的宫人,和一旁内阁里的几个值班的笔吏外再无其他人等。   那笔吏见是夜未央也未多言,只是这贤人从不用宫人,奈何今日身后跟了个“小太监”?笔吏凝眉,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夜未央却是像他投来一个眼神。   笔吏似乎是明白了,也不再多说,就当作没看见似的。   经过那笔吏的时候夜未央开口道:“本官今日也要呆一宿别来打扰。”   那宫人颤颤地颔首,心里暗想:这夜贤人这几日也太闲了点吧!   夜未央和公子澈朝御膳房里阁走去,将那宫人抛在了身后。   走进里阁后,未央直朝一个大木桶走去。   望着木桶内满满一桶的东西不禁笑了,阿六果真神速,早上说的晚上就弄好了。   “龙虾?”某公子望着木桶内挣扎着的东西拧起剑眉。   “嗯。”夜未央伸出手去夹起一只,“不过这里面还有一只蝎子。”   “……”某公子唇角抽了抽,“央央你放蝎子进去咬那些龙虾吗?”   “不!”夜未央浅笑,“我只是……”   她勾起唇,走近公子,唇角那么笑,让某公子身子颤了颤。   她从袖口拿出一条白布条来,在某公子面前晃了晃。   “我只是想蒙着眼睛,剔去这一桶虾子的壳。然后,将那蝎子也揪出来……”她依旧妖娆地笑着。   “……”某公子的脸色却是陡变,“还真是够刺激的……”他动了动唇说道。   “哈哈哈,我要开始了!”夜未央说着就要将那布蒙到脸上。   “不如我们一起吧!”公子澈边说边撕掉那袍子上的一块布蒙在了眼睛上。   “……”夜未央没有阻拦,蒙眼去龙虾找蝎子本是一件极富趣味的事。   只是这事她从小不是没有做过……   公子白皙的手将一只虾夹起,在它弓起的背上划出一道细细的刀痕,那晶莹的虾肉就被直接挑出,落入右手边的白玉碗里,手法极其娴熟。   对侧的夜未央也不赖,极其娴熟的刀法,运着内力将那龙虾壳剃了个干净。   齐刷刷地,一木桶子的虾子渐渐见底了,却还未看到那只蝎子的影子……   夜未央却在这时取了面纱,望着正蒙着面一脸紧张的某公子,他额头流下微微的细汗,正以极快的速度去剔那虾子的壳,只希望那只蝎子是落入他的手中的,而不是伤了她。   夜未央“噗嗤”一声笑了,其实她只是给快速的处理完这桶虾子想了个招数而已,没想到这公子当真了。   公子澈的手在摸到木桶里最后一只虾子时,恍然大悟。   修长的手取下蒙着的黑布,盯着手中的“虾子”瞅了瞅……红了俊脸……   “哈哈,小澈子,一桶的虾子以往一个厨官要剔一夜的,瞧咱们半个时辰全部搞定了。”她大笑着打开公子身后的窗棂。   夜风有些凉意,扑面而来的是御膳房后西池湖水带着清荷的馨香……   “你?”公子疑惑地望着未央。   “带我出宫,我想去见端木苏影。”她低声道,说着就要往窗台上爬,“据我所知,从这里跃过这个湖就是青龙门了。”   “是。”他颔首。   “不知道你能否带我飞过这个湖。”她坐在窗台上望着公子。   “不知道。”他笑了,“这个湖我一个人过要一刻钟,其间要踏一百八十七次水面……”   晚风掀起他鬓角的栗发,贴于他的薄唇,夜未央一瞬恍惚。   “那么抱着我呢?”她问道。   “中间可能要休息一次。”他沉声道,释然一笑,“可是这里一直到青龙门城墙,没有一汀一渚,一桥一亭。”   夜未央有些泄气的望着湖面,黑漆漆的,除了月光,真的估计一步不心就会淹入湖中。   某公子却是笑了笑大手将她带入怀中,掌风一拂窗棂,踏波而去……   “你……”夜未央想说些什么,某公子却是回以一个微笑,虽然借着月光看得模糊,可是夜未央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   湖心风有些大,将夜未央的思绪都吹得有些许凌乱了……   她在心里默数着他踏了多少次水面,可是到第一百八十七下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那城墙在眼中逐渐放大。   某公子却是吃力的说道:“不好意思,才走了一半。”   他胸前起伏,气息有些不稳。   大约三十分钟后某公子才将夜未央带出皇宫……   “你没事吧?”夜未央看着喘着粗气的某公子问道。   “风朝皇室这皇宫设得极好的,四面只此一面出入较外人看来轻松一点,只是不知这西池下究竟有多少孤魂野鬼……”他叹了叹。   “……”未央无话,这公子如斯人物都累成这个样子,这越湖而入着实有些费劲。   “这西池,只有西池庭院(诗会举行的地方)和近御膳房处才有莲生长,而近城门几里,湖面上寸物不生,原是这个道理。”夜未央颔首。   “走,我们去临江。”公子澈正欲去拉夜未央的右手,却见夜未央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公子眉目里闪过伤痛。   “不是。”夜未央将右手伸出袖外,只见她右手紧紧地握着那个乌金盒子,说着她走到公子的另一侧左手拉起他的大手。   “你出宫就是为了这个盒子?”公子凝眉道。   未央愕然望向他:“算是吧,也不全是。”   阮府   阮庭胥正在房内和其余党商议,此刻一道黑影闪过,带着一许凄风。   “谁?”阮庭胥拿起墙上挂起的佩剑追了出去。   那黑影闪过一根白羽箭射入窗棂。   人却消失于夜幕。   阮庭胥取下那箭,箭尾上有一纸条。   “要追吗?”一幕僚赶出来道。   “不了!”阮庭胥将那纸条取下来,再度走进屋内。   “是什么?”众人皆望向阮相。   阮庭胥将那纸条散开,定睛一看,一声惊呼:“原来如此!”   众幕僚诧异,接过阮庭胥手中的纸条。   ——我是作者一世墨染的分割线——   山水间一楼阁   白练轻动,山间温差很大,夜风入室,带着凉意。   榻上一群白衣女子之中躺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墨发披散,面容沉静,带着几分刚毅,只有眉眼处带着几许淡淡的温柔。   “夫人,公子生的真好看。”一声娇媚地女声响起。   “你是没见那位,栗色的头发茶色的目,或许更好看。”她说着将一粒葡萄送入朱唇,眉目里闪过一丝伤痛。   “不,奴就是爱极了公子这墨发……”那女子依旧伸出手在男子脸上抚摸,又将手移向他的胸前。   “嗯,他也快醒了,若是阿蛛能拿下了他,以后就跟着他了。”那夫人起身离去,一头墨发及地,凤目以绯红的眼影而成,妖冶妩媚……   “奴遵旨。”阿蛛喜出望外。   榻上,姬羽落幽幽然醒来,只觉得身上很多人在解他的衣衫,还有无数小手抚摸着他的胸膛。   猛地一惊,他一个起身坐在了床榻上。   目光扫视一周,只见数十名只着薄纱的女子围着他。   “你们……”   还来不及思考片刻,喉间发出一声低吼:“滚开!”   众佳人颤抖地退下床去,只有阿蛛不死心,“公子,夫人命奴家伺候公子。”她笑着攀上姬羽落的腿上,去褪自己的衣衫。   “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吗?”羽落一把捉住她解衣衫的手,将她甩下床去,“还有你的夫人是谁?”   阿蛛没有呼痛,却是十分柔软的起身,这一幕落入姬羽落眼里,竟让他的目光多停留了片刻。   这个女人,如果没猜错,是专门为了“那种事情”锻炼出来的,一副身子柔若无骨,连那么大的力度摔到地上也不感觉到痛,果真柔得像棉花一样,能磨耐……   阿蛛见羽落眼里产生了异样,唇角微微勾起,再度起身走向羽落说道:“夫人,就是公子的母亲。”   “荒谬!本王母亲已死了十多年了!”说着就起身下榻,一把推开阿蛛。   还未踏出这屋子,就见一身着火红流金片羽裙的女子走进屋内……。   一头长及地面的乌黑的发,一身刺目的绯红还有流苏金丝裙,她的手中拿着一把白色羽扇……   她一直带着微笑,妖冶至极。   那容颜年轻的看不出她的年龄。   那一刻,姬羽落却是定住了瞳仁,呆呆地站在那里,薄唇开始发抖:“母亲……”   他久久地愣在那里,下一刻却是清醒地摇摇头,“不,本王母亲已死,如何这般年轻,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男子的疯狂落入女子眼里竟有一丝与她妖娆容颜极不相称的伤痛闪过,她颤抖地伸出手抚上他的面颊:“阿羽……”   这久违的呼唤,直击羽落心扉,某种遗失的情感叫嚣着想要冲出牢笼。   似乎想起一些零星过往。母亲的好,母亲的坏,母亲的温柔,母亲的冷漠……   “阿羽……”她依旧唤着,手滑过他深刻的眉目。   可是羽落的双目依旧游离,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她死了,她已经死了!说,你们究竟有何目的?要钱吗?是不是是?哈哈,本王有的是钱!”   “阿羽……”郁夫人却是猛地扑过去将他拥入怀中,“阿羽,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她一声声的念出,怀中的男子身子发抖地颤了颤……   “阿羽我就是你娘!”郁夫人抱着羽落说道,“孩子娘现在想通了,娘错了,这十多年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娘错了,娘要帮你夺回一切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哈哈哈……”姬羽落于她怀中突然地大笑起来。   “阿羽……”郁夫人又唤了一声,目里满是伤痛。   “你假死出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的目光冰冷地落在这个妖娆的女人身上,“十多年后你告诉我你没死,又是为了什么?既然已选择离开我的世界十多年,为何还要回来?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果真如一个玩物一般?”   郁夫人眉目微垂:“娘此生最后悔的……”她陡然顿住,“娘以后再告诉你。”   “你依旧和以前一样不信任任何人,依旧是那么的自以为是!”姬羽落挣脱开她的怀抱准备离去。   “姬羽落!你给我站住!不管怎样我都是你娘!”她嘶吼道。   “我娘她死了。”姬羽落冷笑道。   “你……”女人咬牙切齿。   “啪”的一声清脆的掴嘴声响起,一室宁静,众人身子猛地一颤。   “吐。”姬羽落一口吐掉了口中的腥血,望着她的眼里尽是嘲讽。   “姬羽落,你听我的,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这风国的天下!”她说道。   他身子颤了颤,却是冷哼道:“我不需要。”   可是他身子刹时的颤抖却依旧落入郁瑾鹰励的目中,孩子是她生的,他的每一处神经她都分析的一清二楚……   “阿蛛伺候你少主子。”   “是,夫人。”阿蛛掩饰住那丝害怕娇声答到。   “滚!”姬羽落却是吼道,勇冠三军的气势让整个楼阁都为之一震。   “阿蛛若是任务失败当是怎样?”郁夫人薄唇微钩。   “……”阿蛛猛地跪地,却为敢开口求饶一句,身子颤了再颤,最终无力地扒在了地上。   说着就有两个弟子把她拖下去……   一墙之隔的地方,阿蛛被十多个男子围绕着,除尽了衣衫……   细碎的呻、吟从女子唇间而出,带着些许支离破碎的绝望。   一个又一个弟子在她身上驰骋着,叫嚣着……   迷乱的气息,淫、乱的叫声,从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落入姬羽落耳中,心颤颤的,十指不由的捏握成全,从来不知自己的母亲竟是这般蛇蝎心肠之人……   “你们没吃饭吗?”妖艳的妇人将一条蛇鞭往墙上猛地一抽,“干得大声一点!”郁夫人笑道,那妖冶的容颜扭曲至极。   “嗯啊~嗯啊~……”   “嗯~嗯~……”   极尽奢靡,荡漾的声音落入姬羽落的耳中,刺激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让他有些作呕。   这时候,一个女弟子将墙上一个按钮一按,那面墙就此破出一道口子,正好对上姬羽落。   那女子被人牵制着四肢,一个男子在她身上挥汗如雨。   那“异物”几度进出那黑暗之处……   那叫阿蛛的女子神情极度颓靡,痛苦亦十分动情……。口中的呻吟不断……   “吁……”姬羽落胃里翻江倒海,一口酸液至胃中涌出。   “来人,扶少主下去。”郁夫人笑道,一只手抚着那白羽扇的雪白羽毛,指上鲜红的丹蔻与白羽形成及其鲜明的对比。   “你,你放我走……”姬羽落吃力地说道,手无力地挥舞着。   “公……公子……”   姬羽落望着突然而至的女子仓皇地小脸,她嘴唇颤抖着,开合着,羽落依稀可辨那“公子”二字。   肴娘望着羽落目光定格在他墨色的瞳孔上,久久地又将目光移向他那一头墨发。   不,不是公子。   “肴娘,他才是你们的少主子。”郁夫人说道。   肴娘望向郁夫人,“那……那公子呢?”,她的手紧紧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心惴惴不安的。   “公子?!哈哈哈,他不是我的儿子!”她的目光变得嗜血而狰狞,摇着扇子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身离去。只留下惊魂未定的肴娘。   ——我是步生莲的分割线——   临江竹舍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央央。”今日他一生蓝色衣衫坐在竹舍的内阁里。   身后映衬着他儒雅气质的依旧是满屋子的典籍。   夜未央颔首,“端木,我找你,想你帮我一个忙。”   “哦,小央儿,你要我帮你什?”端木苏影走进伸出素白的手一拂她的青丝。   夜未央后退一步说道:“端木苏影拜托你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莫名的红了俊脸,他转身走向床榻坐下道:“说吧,什么事。”   未央大步走进屋内将手中的乌金盒子递与他“帮我保管好这个。”   端木望着她递与他手中的盒子,眉目忽变,却是笑道:“为什么要我保管?”   “因为我信你。”她说道,“我能想到的也觉得自己万一出了什么事能找得到的只有你。”   话音刚落却让屋子里的男人同时一颤。   “为什么?”公子澈与端木苏影竟是同一时间问出。   只是一个紧张,一个平淡。   “……”望了眼公子澈她说道,“阿澈他太忙了,一般都是他来找我,而你的位置虽然隐秘但也固定。”她干笑了笑挠挠脑袋。   公子的神色稍稍缓和,端木苏影却是笑了。   他伸出手接过那乌金盒子说道:“央央,我会替你保管的,你什么时候来取。”   “我想到的时候把,或者明年生日的时候……”她淡淡道。   “哦,那我还得给你准备一份生辰礼物喽。”他修长的指婆娑着那乌金之物,“这盒子乌金打造,刀枪不入,不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朱色的唇微扬,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那双桃花美目却微微眯起,望向此刻惊慌的未央,浅浅道:“放心,这盒子我打不开。”   说着他将那“宝贵”的盒子放入内室暗阁。   良久,未央才再度开口,“端木你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吗?”   “哦,小央儿要我对你说什么?”他栖身而来,笑得妖媚却又凉薄,修长的手指玩弄起她鬓旁散落的青丝。   夜未央从他手中夺过自己的头发,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个儒雅男子,明明是个凉薄无情的人,却硬要装出一副痴情温柔的样子,这个男人!   她望着他如花美目很认真道:“你知道什么能不能都告诉我?”   他却是反笑道:“我知道什么?”   “你……”她气急,沉思一会儿道,“姬扶苏,关于姬扶苏的我都想知道。”   “哦?”他顿了顿,继续把玩她的青丝,“文帝长子姬宫秋的二子,出生前与琉璃王一起中了鬼川陌所制之毒‘夜落尘沙’……”   “这些我都知道,我想知道他的现在,就是最近……”未央握着他把弄着她青丝的手惊恐道。   端木的手稍稍一滞,整个身体一僵,头似乎有些痛,却是笑道:“玄析当年说姬扶苏十六岁前有一场劫难,若能安然渡过便是一生安乐,若是……”   “若是什么?”   “你很紧张他?”他却是语峰一转反问道。   “我在乎他。”她眼睛眨巴了两下,毫不掩饰的说道。   “那我若告诉你,此次他注定失败,你会怎样?”端木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   “与他生死与共。”她竟是想也没想的说道。   内室屏风外,某个欣长的白色身影幽幽一颤,那一颤在屏风上几许修竹的映衬下更显孤寂。   她说:与他生死与共。   六个字,如针尖插入心头,字字滴血。   端木苏影目光瞥向那屏风后的苏澈,亦是沉默了,久久不再多说一句。   “未央。”端木重抬眉目望向未央,桃花目里妖娆尽散,此刻是十分的深沉,“玄析言他若渡此劫是一生安乐,却未说他的作为,或许他的人生需要历经此劫……”才能饱满,才能达到宏图伟业……   只是后面的话语他还未说完,便被夜未央堵住了,她说:“我只要他一世安乐。”   端木眉目微蹙,薄唇轻启:“也许他希望给你的不仅是一世安乐,形同傀儡,权同虚设一般的安乐不是他想给你的。”   他的这句话让夜未央久久无法平复。   她说:“我知道,一直都能感受到,只是……可怜你活于暗处十六年,竟是最了解他的,而我常伴他身侧却从未设身处地站在他的立场上想过……他是帝王十六年来一直都是以一个帝王来要求自己,那些山河拱手为卿一笑的荒唐行径不是一个从小以帝王姿态来要求自己的人能做到的,倒是我愚昧了……”   她将头深埋在腿上。   这段肺腑之言显然竹屋内的两个男子听出了歧义——   ------题外话------   此银非彼银乃们懂的......我打不出来禁词....第11章羽落,你弑君!(宫变,求月票)   公子澈他的理解是夜未央心伤姬扶苏在江山与美人之中选择的始终会是江山。   端木苏影却是不以为然,他倒觉得这夜未央在告诉他她在深深的自责。   “未央。”端木唤道抚摸着她的乌发,游离的目望向屏风的那头,叹道:“未央你要记住如果所有人都不让你在这乱世得到一夕之生存,那么就站在世界的顶端傲视天下苍生。”   未央惊恐地抬起埋在腿上的小脑袋,望向他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只觉得他说的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那般。   他说:如果所有人都不让你在这乱世得到一夕之生存,那么就站在世界的顶端傲视天下苍生。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他笑道,轻轻咳嗽一声,“我貌似有些困了。”   “嗯,你保重。”未央望着他笑了笑起身朝屏风外走去。   “宫主将夜姑娘送回宫后再回来趟吧。”端木说着朝床榻上走去。   公子澈离去的那刻不由的多看了端木几眼,只觉得他似乎有事想对他说。将未央送回宫后,公子果然还是在凌晨时分折回,端木苏影却是在窗前坐了一夜。   “回城吧,阿澈。”他望着窗棂外已渐渐露出鱼腹般白色的远方天际幽然一叹,又已掌风熄灭了案台将燃至尽头的烛火。   “回城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他继续说道,清晨的端木总有心悸的毛病,他向床榻摸去,虚弱地躺到上面。   “你没事吧?”苏澈的脸上还是出现了担忧之色,“可是我不想回去。”   “凤城出事了。”床榻上的男子闭目说道,“你母亲失踪了。”   “什么?”欣秀的身影颤了颤,闪出窗外。   “等我。”从屋外飘来的声音,空灵中带着一丝慌张。   端木苏影伸手点了自己的穴,在榻上浅浅睡去。某处废宅   “怎么样信带进去了?太皇太后那边怎么说?”阮庭胥对前来的探子说道。   那探子凑上前来于他耳边说道:“太皇太后说圣上不仁……”   接着那探子又退回身子望着身后众位幕僚说道:“太皇太后说了当今圣上不会放过阮家,更不会放过朝中阮相一党,所以请众位大人配合。”那探子顿了顿沉声道,“另扶新帝!”   另扶新帝?众幕僚愕然面面相觑。   “如有异议者……”那名身材魁梧的黑衣探子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剑。   “臣等绝无异议。”众幕僚跪地,一幕僚起身而出,“可是新帝?皇上无所出,立何人为帝?”   “先皇九子又不是只有一个姬扶苏,七王爷为大风立下汗马功劳,七王爷就很合适。”阮相说道。   “阮相圣明。”众幕僚齐叹。   一幕僚:“阮相,那姬羽落空有莽夫之勇,虽能统帅三军到底对国事无一知半解,此帝位恐无法胜任,不如……”   “不如什么?”另一幕僚催促道。   阮庭胥到底不在乎姬羽落的作为,一个愈是对国事不知的君王对他来说愈是好控制。   “这七王爷不知去处不如阮公自己称帝……”那幕僚垂首说道,眼里满是谄媚之色。   这时就有几个幕僚面面相觑,若是阮公能称帝他们便是开国元勋了。   这时一道白影闪过,光影四射,那谄媚小人血溅当场。   “啊……”众幕僚惊呼着后退。   那男子一身白衣,却是极其妖艳的容颜,正是郁夫人栽培的好手,柳潋眉。   “阮公,你欲意何为呢?”她笑了笑将剑尖指向阮庭胥。   阮庭胥再笨也知道来人的意思,“公子,老夫誓死效忠七王爷。”   “阮相记住你此刻说的话。”   他呼他‘阮相’就已表明他日新帝登基必将他官复原职。   “是!”阮庭胥有些激动地应了声。   “我家老夫人有请阮相商议大事。”柳潋眉收了剑摊开手说道。   “你家夫人?”   “阮相去了就知道了。”说着他抓起阮相的肩膀,飞身离去。   风山山间阁楼   阮庭胥在见到郁夫人的时候一个踉跄跪到了地上,身子颤抖不已,十多年前的容貌依旧没变。   还是那一身她收棺入殓时的“殓装盛服”。   这火红的流苏金丝裙还是他那时督促司衣舍里的女官做的。   郁如妖娆一笑,摇着白羽扇子走向前去,“阮大人还记得我,当年我的葬礼还是昔时身任礼部的阮大人亲手主持的呢。这身绯色流苏金丝潋羽袍还是先皇亲手为臣妾画的阮大人亲自拿到司衣舍的……”   她望着那趴在地上低垂着脑袋颤抖不止的男人,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平生最喜看别人在自己眼前发抖的样子,也许只有这种肆意的快、感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是活着的。“阮相不必害怕,我二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请阮相前来不过是来告诉阮相七王爷安然无恙,三日后的昭阳殿阮相该说什么说什么,巳时一到我与我儿定会出现在昭阳殿。”郁夫人笑道,“事成之后阮相爷必是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只是朝中再无二相只剩下阮相您以为。”   阮庭胥无比激动地望着郁如。   “阮相可是嫌不够。”她朱唇轻动。   “不不不臣不敢。”他连连摇头。   “不,我喜欢贪婪的人,贪婪的人比其他人都好操纵。”火红的丹蔻落在白羽扇上,邪魅非常,让人毛骨悚然,“事成之后还许丞相一国舅之位。”   国舅?那就是立他的女儿为皇后?将来他的外孙还有可能是太子?这等好事能不卖命?   “老……老臣谢夫人……”阮庭胥跪地感激涕零。   阮庭胥被带走后,那一室,屏风后终于传来了姬羽落的声音。   “哈哈哈……母亲真是深谋远虑,难怪先皇曾赞母亲有班婕妤之才,冯太后之智。让本王篡了自己亲弟弟的位,你们认为本王坐着会舒服?”姬羽落大笑道,篡位他承认在某个时刻他想过,在看着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想过,可是他终究是一次又一次的狠不下心来。   “嘭!”的一声一个白玉杯盏摔在了屏风上。   “他不是你弟弟!”   妖艳的妇人离去,带着裙摆拖地的声响。   她说:他不是你弟弟。   声声叩入姬羽落的心扉,她要骗他也不必编纂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吧?!   “谁?”   “公……不,少主是我……”肴娘颤颤地走进屏风内。   “出去。”姬羽落未曾瞥她一眼厉声道。   “少主。”肴娘一把跪地,“少主肴娘不想打扰少主,肴娘只想问少主若是日后登基,您会不会发兵凤城……”   “滚出去!”登基又是登基?!姬羽落俨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肴娘你也越来越不听话了。”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却让肴娘清瘦的身子抖了抖。   她走向前来,伸出她纤长的手捏住肴娘尖削的下巴道:“我不妨告诉你,他日我若控制大风兵权第一个要灭的就是‘凤城’。”说着将女子下巴猛地一拧。   “那么公子……公子呢……”肴娘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郁如的腿,泪已从脸上滑落。   “公子?他不是我儿子。”她大笑。   “公子……公子他那么爱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思念着您,您怎么忍心让他‘家破人亡’?”肴娘说道。   “肴娘,他爱着的是她的母亲不是我。”郁夫人冷笑道。   “不,在他眼里您就是他的母亲,一直都是。”肴娘说道。   “‘家破人亡’对吧,那我就告诉你曾经我也有家和蔼的父亲,美丽的母亲,还有慈祥的外祖母,可是你知道是谁将他们毁了?就是那自称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联手灭了我的柔然故土,还将我亲生之子推向战场,年年征讨我外祖父母麾下的土地。你说谁能理解我的痛苦,肴娘,弱肉强食的世界从来不需怜悯……”她大笑,朱唇酷齿本是极其好看的色彩,可是这一刻却是异常扭曲。   外祖母?姬羽落愕然,原来她母亲的身上还留着突厥人的血液……他昔年征伐过的土地,那里的子民都曾是她的亲人……   “姬羽落我告诉你,你十五岁那年死在你手上的可汗王就是你的大舅舅!如今你母亲助你登基借兵的却是你的二舅舅!”她望着屏风后的羽落笑道,“二舅舅说了,羽落是风都的战神却也流着突厥人的血液,突厥的子孙当是如此,对你他只有欣赏别无仇恨。”   姬羽落似乎是在回想十五岁那年,和三皇兄攻打突厥那一仗,一箭射中了一个一身金色盔甲的男子,后来半年后传来可汗王重病,原来他那一箭射中的就是可汗王。   原来他一次又一次的北伐,让草原人迹踪绝,突厥人流离失所,再无能力与大风抗衡,原来一直以来他步步紧逼的都是他的亲人……   “姬羽落,你现在是否还认为你奉若神祗的父亲是那么和蔼可亲?他让你一辈子为人臣子,让你永无止息的屠戮着与你有着血缘至亲的人,你说你是否还愿意为他僵持着你那可悲的原则?”她冷哼。   “你到底要做什么?是成为另一个吕雉?还是阮后?!”姬羽落起身吼道。   “你!”“啪”的一声,那俊脸又落下五个指印。   那声巨响,让跪在肴娘猛地一颤,低下头再也不敢看那二人一眼。   看着那五个鲜红的指印郁夫人的心到底是痛了再痛。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却被姬羽落厌恶的避开。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娘不求别的,只是希望你日后攻下凤城,能善待你的舅舅他们……”郁如说道。   只是这一瞬间,姬羽落僵硬着的身子紧绷的神经猛地柔软下来,捏握着的拳头也无力的松开……   清晨   思贤殿,大明宫还有昭阳殿一夜之间充满了水泥土的味道,原来这一夜姬扶苏也未曾闲着。   一夜的功夫他将思贤、大明、昭阳三殿的后苑全全堵住,将新墙的颜色刷成与旧墙一样的颜色,做成半旧的样子,还移来了几面书柜。   夜未央就算是再笨也看出了端倪。   “你这是打算日日步辇,日日风吹日晒了。”她调侃道,走向前去。天知道她还有心情同他开玩笑。只是,小皇帝,我不想你难过,做这样一个君王很压抑吧,只是你那该死的父亲竟然没给你将路铺好就双腿一蹬的走了。   “听说你昨日累了一夜。”扶苏绝美的容颜难掩一夜的疲惫,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夜未央说道。   “嗯。”夜未央望了他一眼,疑惑道,“今天不早朝吗?”   他却转身敲了她的小脑袋一下,道:“朕每逢半月休息一日,跟着朕这么久了你还没发现?”   “……”夜未央腹诽,这些男人说话怎么都喜欢动手动脚的?!   端木苏影喜欢玩她的头发,这姬扶苏喜欢敲她的脑袋,真他妈的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怪胎。   “喂,姬扶苏,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夜未央凑上前去帮他弄腰带。   他沉默片刻道:“或许是。”   夜未央想了想差点就把我回宫的时候看到很多官兵往城门口走给说出来了。   “扶苏,你不会有事吧。”她说道,竟是情难自已的将他紧紧地抱住。   “……”扶苏猛地一怔,伸向案前鎏金高冠的手颤颤地收回。   “笑话,朕是帝王如何能有事?”他说道,心却是一沉再沉。接着猛地将她紧搂在怀。   “答应我,一定要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她低声说道,小脸深埋他的胸前。   “朕的儿孙满不满堂都得靠央央了……”他笑道,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吐气若兰。   “没个正经的。”夜未央抬起头白了他一眼。   只是多年以后她才知道这样子的他是多么可爱多么暖人心扉。   三日后昭阳殿   殿前清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空旷的大殿针落可闻。   因为就在方才太皇太后宣告世人一个惊天的秘密:当今圣上非先帝骨肉,而是文帝长子姬宫秋之子。   这个老女人竟是在皇上早朝的时候闯入了。   姬扶苏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风影?   昭阳殿后打的火热。   “乱贼!休得阻拦我进殿!”风影果然是被绊住了脚,来人强势步步相逼与他不相上下。   “哦,这宫闱之地竟有此等身手之人,待柳某收了你做我榻上之物。哈哈哈……”柳潋眉挽剑狂言。这柳生好龙阳不爱女色,更是喜欢那榻上猛夫。   “……”风影唇抽了抽,怒火更甚了,“让你在爷手下一招送命!”   御剑如风,运气而动,风影右手动了动,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直上高空,又猛地降落劈向柳潋眉。   柳潋眉薄唇轻扬,一个反身闪到他身后,长剑一转,以剑柄击向他的后背。   “黑木头,战术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三言两语就乱你心智,啧啧,可惜了你这副沉着冷静的样貌。”柳潋眉冷笑道   风影猛地落地,左手一撑,却是再度弹向高空,剑锋一转再度刺向他。   “爷让你后悔你的妇人之仁!”风影凤目轻动,神智一敛,将剑尖刺向他。   “唔……”一声轻唔一口鲜血从柳潋眉口中喷出,“你……”   柳潋眉惊愕地望着他:“皆言我寒宫之人蛇蝎心肠,善恶不分,恩将仇报,你清风阁也是一丘之貉。”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游离的目望了一眼天际,绝望地闭目。   “……”风影似乎有些触动,的确若不是这个人手下留情刚才躺在地上的人该是他了,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僵硬的腿颤了颤,似乎是想向前走去将那个男人抱走,可是情况紧急扶苏可能有危险,他还是朝昭阳殿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还真是狠心啊,黑木头……”身后响起那人妖媚地声喉。   银针刺向风影的脖颈,他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完了,一切俱毁,绝望的闭目。   “黑木头,我两次都舍不得杀你,你可得乖一点。”他笑道示意他的手下将风影带走。   “你去通知夫人,皇宫已控制了。”柳潋眉对身后的人说道。   “禀主子,有一对人马朝皇宫来了。”一白衣寒宫弟子说道。   “什么?”柳潋眉揪起那人衣领问道。   “主子,是镇远将军的人!”   “哦?他将他大部分的兵力拿去守城门了,还有功夫护着皇宫?”柳潋眉冷哼,“立即召集所有寒宫弟子!”昭阳殿内   依旧是阮后的声声质问,姬扶苏始终沉默。   待阮后说完后,姬扶苏才望向一旁的太史令沉声问道:“李大人,先皇当年遗诏可是您过目的?”   李大人走向殿中:“回皇上先皇当年遗诏是下官和太史苑三十名大人过目的,是先皇亲笔所书而且那遗诏现今还在太史苑。”   “哦?那何不快派人速速取来!”说这句话的不是姬扶苏却是阮后。   姬扶苏幽冷的目猛地望向阮后,她敢这般说定是心里有谱,说不定那遗诏早就被毁了。   半个时辰后李大人还有数名史官回来的时候还为到殿前就听到他们的哭号声。   “臣罪该万死……”李大人跪地,“臣等昨夜还看到遗诏好好的存放在那,方才去就剩下……”   李大人举着那一团烧焦的东西说道:“臣罪该万死……”说完一头撞死在昭阳殿的大柱上。   又是一阵唏嘘之声。   “太皇太后娘娘,臣等以性命担保当年圣诏上写的是皇上的名讳,那字迹却为先皇字迹。”数位史官颤抖着跪地。   “如今死无对证,况且那东西哀家又没见过,如何信你们一面之辞?”阮后冷哼。   “这……。”那数名史官无话可说。   这时昭阳殿外退进无数大风侍卫……   “什么状况?”百里谷波指向那领头的侍卫问道。   一个侍卫长的头颅飞的一下落进金殿的红毯上。   “啊啊啊……”胆小的文官全缩向一旁。   百里谷波顿然拔剑,朝殿外走去。   这时候,一白衣男子提剑入殿,数百名白衣人进殿。   “百里将军,柳生很抱歉你的军队全部被控制了。”柳潋眉用手绢擦拭一下剑尖笑道。   “你……”百里终究还是拔了剑。   “哦,将军这是要找柳生麻烦吗?不好意思,你打不赢柳生,就连清风阁的头儿都是柳生的手下败将。”他笑道望向金殿上的姬扶苏。   扶苏沉静的面果然有一瞬的变色,却是在下一秒恢复了神色,放在金座上的手却是不经意间成拳。   “凡是拥护七王爷者,不死!”白衣妖娆的男子将长剑指向百官,唇角微钩。   他大步向前,剑尖指向那些大臣们,大臣们倒是个个发抖。   楚知云咬牙切齿正欲发作却是被公孙白鸠拦住了。   “拥护你妹!”   一个鞋子砸向那金殿上的男子,正中靶心,打中了他的头。   “我艹!谁他吗扔你大爷我啊!出来我玩死他!”柳潋眉一气之下爆了粗口。   众官在惊恐之余,满头黑线……   “你妹的,哪个七王爷家的公公在这里狂吠?!”夜未央一身白色流云袍子站在大殿上。   “央……”姬扶苏神色骤变,却是没有唤出来,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暴露自己所牵挂着的东西。   “大爷我当是谁了,区区一个女官敢同你大爷我斗嘴,本大爷平生最恨女人!”柳潋眉提剑走向前去。   夜未央却是脱了另一只脚上的鞋子,猛地朝他扔去。   “去死吧,敢篡我家小皇上的位,你妹的!”夜未央运气内力猛地朝他扔去。   “哦,女人你竟然会武功!好吧,那就最好祈祷别被我一刀给玩死了!”柳潋眉说道,剑毫不留情地朝他刺去。   “住手!”   竟是四、五个不同的声音……   乖乖,他有没有听错,他貌似听到了他家少主子的声音,想想巳时似乎是到了……   柳潋眉猛地收手,果然就看到昭阳殿外,郁夫人、姬羽落、姜安、无双、孟琼……他们的身影……   不对,回过神来,柳潋眉才愕然惊觉方才唤“住手”的还有那金座上的小皇帝。   原来,这个从容冷静的帝王的死穴是她啊……   柳潋眉眸光一转闪身而去……   那一刻姬扶苏还是慢了一步,闪身而去的那刻,她已落入别人的手中。   “我说住手你听不懂吗?”姬羽落厉声道。   “……”柳潋眉望着少主此刻愤怒的样子抽了抽嘴角。   姬羽落跑到夜未央面前说道:“你没事吧?”   夜未央很是厌恶地别过脸去,甩开他的手。   这一幕落在郁夫人的眼里,仿若流年逆转,看到多年以前的自己……   这个丫头和自己还真是像。   “姬羽落,你这乱臣贼子!”她冷哼。   声声入耳,羽落望着她鹰励的凤目染上伤痛。   她说:姬羽落,你这乱臣贼子。   极度的伤痛化作无边的苦笑,“哈哈哈……我姬羽落不光是乱臣贼子,我还要弑君!”他说道抽出一旁姜安的佩剑。   走向扶苏,扶苏依旧沉静,仿若他的周身的时间与空间俱是凝固。   “姬羽落,你敢!”说这话的是楚御医还有夜未央。   姬羽落望向他二人,道:“你看我敢不敢!”他敢,只要可以将姬扶苏在她心里连根拔除,一切都敢,他不是他的亲弟弟,只想到这里他就不再心痛……他就敢。   “姬羽落,你今日最好是杀了朕,坐实了这乱臣贼子之名!”扶苏冷笑。   这一刻郁夫人和定和将军他们却是不安了。   “王爷请三思。”姜安、吴双、孟琼等七王爷幕僚跪地。   “七哥哥放开皇帝哥哥。”来人正是昭和,宫变了,她还在宫里睡大觉呢,不是宫娥乱奔她还没醒呢,一觉醒来自己宫里的东西都被人搬空了。   太皇太后也有些触动,毕竟她没有想过要姬扶苏死,只要他肯交出玺印,她可以承诺给他一个安静的余生。   大臣们也有些慌张了,姬扶苏余下的影卫在这时一闪入殿,各个身上都有伤。   “放开我们主上,不然你杀了他,我等依旧会选择与你同归于尽。”领头的暗卫说道,他的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夜未央见过他的,那日出宫回府风影身后跟着的就是他,正在这时那个暗卫也望了一眼夜未央。   “风影呢?”扶苏低声问道,像是发问又像是喃喃自语。   那暗卫眉目里闪过一丝伤痛,正欲开口:“风……”   “别说了,朕知道了!”他微闭起绝美的凤目,不让那呼之欲出的泪水滑落,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一幕落入夜未央眼里,让她的心碎成了千片万片……风影死了,他一定很难过,他说过他是他的亲人……   那一刻她的目光对上了姬羽落,无论如何姬扶苏不能死,端木苏影说过这是姬扶苏的一个劫数,如果他撑过此劫,就算是国破宫倾又何妨,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只要活着将来他就有一天得到武帝亲手交与他手中的大风八万里山河。   “姬羽落,放了他。”她低声开口,“放了他,用我的命换他的,或着用我们二十人的命换他的。”她指着那些暗卫还有阿伊、楚知云……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神情,只是在等姬羽落的答复。   羽落苦笑,他本不想要扶苏的性命,是怎么才走到了这一步?   他轻哼:“你的命没那么值钱,以你们的贱命换他的划不来,哈哈哈……”   夜未央咬牙切齿,却又释然一笑:“哈!那你杀了他,杀了他我再杀了你,我们同归于尽,这大风的天下,你姬家高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让别人争去!”   “混账!”太皇太后大骂了一声,“羽落,放了扶苏,你若称帝他必永禁宫闱何苦为难他?”   姬扶苏和夜未央心里苦笑,这老太婆什么人她都做得了,想姬扶苏在被她扳倒后还对她感激涕零吗?痴人说梦!   郁夫人亦是走向前去,“阿羽,他杀不得。”   这时候朝中老官看到郁夫人的容貌后,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像是从坟墓里爬出的一般,依旧是穿的那身她入殓时的那身衣冠。   姬羽落周身的杀气渐渐松弛散去,他的目扫视一眼众人。   “放了他可以,有一个条件。”他鹰励的目望向未央,只待一刻目里便多了三分柔情。   他幽幽然道出一句:“夜未央嫁我做妻。”   百官愕然,感情是这么一回事。   众暗卫还有楚知云、公孙白鸠、阿伊、皆望向夜未央。   夜未央沉思片刻挣扎片刻,也不敢去看小皇帝的眼睛,只怕多看他一眼就会动摇她的决定。   她默然颔首“嗯。”   扶苏,这个从容冷静的帝王却是在这一刻慌了神,“你敢!你若嫁与他做妻,朕立马自刎。”   百官继续唏嘘,头一次见到他们家小皇帝这傲娇样子,看来这个从小按照帝王准则培养的小皇帝,终究也逃不过“情”之一字。   柳潋眉摸着下巴,看着这一场好戏。篡位、逼婚、自刎……今天这场戏内容是不是太丰富了一点?   “……”夜未央白了眼小皇帝,尼玛什么时候了,还容你傲娇!   她以为他是吓他的,可是不然——   姬扶苏猛地夺过姬羽落手中的长剑,对向自己的脖子……   那一刻幸而那个暗卫快他一步将那剑打落,点了姬扶苏的血,不然他就真的死了……   夜未央觉得腿有些发软,原以为他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十六年的尘沙之苦他都忍了,为何这一刻却选择愚昧一次?   ------题外话------   扶苏和未央真正的成长起于此。   端木苏影说:他说:如果所有人都不让你在这乱世得到一夕之生存,那么就站在世界的顶端傲视天下苍生。   也许此刻夜未央才开始慢慢的明白了第12章逃亡(奶他就不能奶我?)   看着扶苏倒在那暗卫的怀里,夜未央欲跑上前去却被姬羽落拦下了。   看着姬扶苏被人带走,久久沉默……   “你要对他怎样?”她抬头对上他的墨色的目。   还不待他开口,身后的太皇太后便说道:“囚禁。”   这时候太皇太后走向前来举起姬羽落的手说道:“哀家宣布,明日新皇登基,天坛祭天。”   夜未央猛地后退一步,姬扶苏的江山就这样被人给篡了,这些人,他们安的什么心?   “阿央……”姬羽落看到他眼里的伤痛,心猛地一颤,伸出修长的手去。   “姬羽落,即使他不是你的亲弟弟,他也是你的堂兄弟,你何苦这般逼他?你当真想囚禁他一生一世?”夜未央厉声说道。   “……”羽落无言,依旧伸出手去想拥她入怀。   “你离我远点。”一掌运气而成,重重的打在男子的胸膛,竟打出一口鲜血来。   “皇上!”众人惊呼。   “皇上?哈哈哈……”夜未央大笑,“你们这些乱臣……”   一句话还未说完夜未央就被身后的柳潋眉点了穴。   “真是聒噪的女人!”柳潋眉将夜未央抱住递给了姬羽落。   “这里交给你们处理。”姬羽落抱着夜未央闪身离去,不再看众人一眼。   “这……”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新皇登基,一场宫变只在一瞬之间。   风国,有谴责姬羽落篡位“弑君”者,少有说姬扶苏不仁者,但更多的言论都转向了阮后,独霸朝纲,左右三朝,至朝纲分化,局面预演预盛。   水榭台是郁夫人以前的住处,相传郁如喜欢在此观锦鲤戏水之取,先帝建此水榭楼台。姬羽落未行祭天之礼无法入住思贤,只能住在少时陪母亲居住的寝宫内。   夜未央昏迷在榻上的时候姬羽落在殿外召见了朝中要臣。   阮庭胥依旧是官复原职,一脸的谄媚之态让姬羽落无限的反感。   “皇上,太后,不知小女……”阮庭胥说道望了一眼二人。   “阮相,我郁如说道做到。”她摇了摇白羽扇,那妖媚神态与这清冷的宫殿极不相称,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她来这里的时候是一身鹅黄的流云裙。   姬羽落却是暗哼一声不再理会。   阮庭胥自知皇上喜欢的是里屋内榻上那位,但是只要太后能兑现承诺即可。   “臣无他事,臣先行告退。”阮庭胥望了眼姬羽落说道。   “去吧。”郁如扇子一摇笑道,“这累了一天了我也累了,诸位大人有什么事就和皇上说吧,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尖锐的目光扫了一眼一众臣子后,托着裙裾离去。   众官齐声道贺,皆是皇上万万岁之辞,见羽落一脸淡漠,说了一些后都自行散了。   这一来整个大殿只剩下澹台逸、公孙白鸠、楚知云、宋律几人。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姬羽落望着这四人。   澹台逸最先开口:“皇上,既然阮相官复原职,朝中已无二相,臣请求罢官回府养病,聊度余生。”   澹台逸朝中明显中立一党,姬羽落并不忌惮,“左相备良储备之才如何能回府养病,聊度余生,本王准你半年时间养病。”   澹台逸的身子明显怔动,一是他依旧自称“本王”,二是姬羽落明显有意用他,半年时间如果猜的没错他要拿掉的人是阮相。   楚知云望了一眼姬羽落说道:“七王爷,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这百官之中属楚知云最为忠心姬扶苏,任人都看得出来。   “来人将楚御医打入天牢。”姬羽落说道,就见孟琼将楚知云带着。   楚知云没有挣扎,深望白鸠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楚知云走后,白鸠走向前去。   公孙白鸠:“臣请求辞官侍奉爷爷。”他说道那目光终究是有些闪烁,白鸠本是不爱说谎之人。   “哦,公孙大人如果说实话本王或许会考虑一下。”姬羽落素手端起案旁杯盏,小抿一口后说道。   白鸠微愣,握拳咬牙,久久地才道出内心的挣扎:“臣做不到,臣相信七王爷是臣也做不到,四年前我爷爷给皇上加冕之时臣正是那举案之人……”   良久他顿了顿继续道:“也就是说是我亲手将冠冕送与他,又要由我亲手将他送到别人头上……我做不到,若是这样王爷还是杀了我吧……”   屏风后,夜未央因白鸠的一番陈辞,心久久无法平复,公孙白鸠感谢你抛却家族,抛却前程只为了你的坚持。   “公孙大人,可是要本王坐实这乱臣贼子之名?”姬羽落鹰励的目望向公孙白鸠,“明日天坛若不是你礼部加冕,本王这帝位岂不当真是名不正言不顺?”   白鸠身子颤了颤,却是冷静道:“两宫太后俱在,臣不过是个举案之人,太皇太后加冕新帝,岂不更得民心……”   那句“更得民心”公孙白鸠在心里苦笑。   “公孙大人不想举案可以,那就劳烦公孙族长一趟了。”姬羽落浅笑,却让公孙白鸠僵直了身子。   他又道:“祭天仪式过后,本王允你辞官。”   “谢……谢王爷……”白鸠谢恩后,离去。   “宋律你呢?”姬羽落望着绯衣男子说道。   “臣还有案件要处理,臣告退。”宋律低声说道转身离去。   众:“……”   夜未央是第一次认真看这个绯衣的男子,不可否认他也十分好看,是一种不修边幅的美,原来不修边幅的男子也可以这般妖娆,一种不同于步生莲的妖娆,只觉得这个男子气场异常之强大,在沉默之中,或是刹时回眸,都将众人的目光给吸引过去。   “你们退下吧。”姬羽落方下手中的杯盏说道。   吴双带着一众人等退下,掩好了门。   这时羽落起身朝那屏风后走去,夜未央慌张地后退。   “你醒了?”姬羽落伸手抱住了她。   “你……你放开我。”夜未央挣扎道。   姬羽落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你也想辞官?”他勾唇把她放到榻上。   “你放了楚御医!”夜未央吼道,姬扶苏毒还没完全清完,他把楚御医关入天牢,这样下去会死的。   “怎么你很担心那废帝死了?”他将她压在身下,捏住她的下巴说道。   “废帝”只觉得这二字让人万分心痛,一股物是人非的沧桑之感油然而生。   她忧伤惶恐的目落入羽落眼里,如惊涛骇浪般敲打着心石……   “你这么在乎他?你喜欢他?”指尖的力度加重,他带着醋意问道。   “就在昨日捏着我下巴的是他,昨日他还吻了我,你说我喜不喜欢他?”她笑了,笑得普天同庆,花枝招展。   “你……!”怒火扑面而来,淹没了意识,羽落的双目变得通红。   只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已占据他心灵这么重要的位置,让他无法自拔?她就是他的心魔,越是求而不得越是舍命追逐……   他的大手攀上她的胸前。   开始肆意的揉起……   “你……”夜未央惶恐地唤道,“你住手!我杀了你!”   “你是不是要说,他也曾这样揉捏过你,还有你奶活了他?”他邪魅地笑,坚毅的下巴,抹上几分妖娆之色,手的力度一重再重。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如果他是姬宫秋之子,那么他体内当遗留这‘夜落尘沙’之毒,如你所愿我将楚御医打入天牢就是让他……”那个“死”字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姬羽落你个混蛋,你若害死他,我这辈子也不会放过你的。”夜未央哭诉道,死命挣扎。   “你最好是一辈子别放过我。”说着薄唇就贴向她的朱唇。   他左手将她的双手压向她的头顶上方,右手依旧继续动作着。   “唔……唔……”夜未央不停的摇着脑袋。   只是他羽落二十年没碰触过女子。   某个“欲念”在一瞬间勃发……   他的吻慢慢的移向她的脖颈,他的又手探向了她的衣袍。   夜未央咬着唇不再不说一句,静静闭目,这一瞬气流凝固周身。   这样诡异的氛围,让姬羽落猛地捏住她的下巴。   “你若敢咬下去,本王必杀了他,让整个风都夜府给你陪葬!”   床上女子空洞的眼眸果然有流光一闪而过,唇角渗出血液,终究还是松了口。   姬羽落松了一口气。情、欲充斥着的眼眸,望向夜未央淡淡地开口,却带着难以抑制的粗喘也夹杂着一丝伤痛:“奶他就不能奶我吗?奶我就这么困难吗?”   “哈哈哈……”身下的女子突然大笑起来,“姬羽落你最好别碰我,我已经将身子给他了!别人用过的东西你还要用吗?”   “你……”连天的怒火吞灭了男子的意识,他望着身下女子那抹嘲讽的笑意,唇角邪魅地勾起,“用没用过,待本王试试就知。”   “你!”夜未央看着无比粗暴地撕扯着自己衣衫的男子,目里尽是绝望。   “你住手!”她嘶吼道。   “主子,有要事禀告。”殿外柳潋眉唤道。   “滚!”姬羽落依旧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   “主子,夫人和定和将军他们都在等你。”柳潋眉又唤了一声。   姬羽落突然止住了动作,夜未央跳到嗓子眼的心又回来了。   “阿羽……”郁如在门外唤了声。   姬羽落这才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离开榻前的时候他将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走出殿外他将宫人唤了进去:“看好,不要给她衣服,其余的都可以。”   那宫人听着红了脸,说着又要吴双等人守在屋外。   另一厢   “皇上,没有找到传国玉玺。”姜安跪地说道。   “什么?”(姬羽落)   “寒宫弟子和姜安的人把整个皇宫甚至楚府、公孙府、夜府都翻了个便都没找到。”郁夫人说道。   姜安继续道:“几天前皇上给百里谷波的密函上还用了玉玺,皇上,皇上身边的近侍都没有,这几天无人出宫。”   柳潋眉慵懒道:“我连清风阁的老鼠洞都搜了没有!”   众:“……”   “没个正经的现在还在这开玩笑!没有传国玺印阿羽如何称帝?”郁夫人拿扇子敲了一下柳潋眉。   “不如临时造一个假的?”姜安提议。   “不,传国玺印之所以为传国玺印正是因为那玉乃半块和氏璧,还有那玺印之上的龙身,纵使再附神功的匠人也雕刻不出他的神韵,因为那位雕刻传国玺印的一族人全被高祖灭了。”姬羽落说道握紧了拳头。   众幕僚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等姬扶苏醒来,严刑逼供。”郁如冷哼。   “不,他不会说的,就算是打死他也不会说的,他只会一心求死,让我坐实这乱臣贼子之名。”姬羽落叹道。   “那怎么办?”郁如柳眉拧起。   “刺激他,一物换一物。”姬羽落说道,“以他心爱的女子换传国玺印。”   “你舍得?”郁如轻笑,略带探究地望向羽落。   “不,我都要。”羽落说道,眉目黯淡下来。   “卑鄙!”屋外响起一声幽冷的女声,一身宫装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姬羽落猛地抬头望向夜未央,见她一手拿着刀,一手抓着吴双。   吴双很是憋屈地望着姬羽落幽冷鹰励的目,主子啊,您不会认为我是配合着这女人演戏吧?吴双心里想着,他不过是给她端了杯茶,就被她点了穴。   好吧他承认,他当时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确实是失神片刻……望天……   “姬羽落,我要见姬扶苏,现在就要!”夜未央说道,“不然我就杀了他。”   “哎哟喂,女人那你最好是杀了他,皇上才不会在乎这个人。”柳潋眉调侃道。   “呸!没有祭天加冕如何称皇上,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夜未央说道。   “你……”柳潋眉气得牙痒。   “带她去。”姬羽落说道。众人跟着她往思贤殿走去。   思贤殿外戒备深严,侍卫将这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姬扶苏依旧昏睡在思贤殿内。   数十名伤重的暗卫跪在榻前。   即使,即将而来的命运是成为阶下之囚,他们毅然选择守候,他们是死士,效忠于历代风国皇上的死士,生生世世永无止息,主上赐予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他们给主上以绝对的保护。   天牢   楚知云正坐在阴暗的牢房里,这时两道黑影闪过。   “你是?”楚知云惊讶地唤道,待来人走近他才惊呼,“是你!”   “天牢一楼左拐一直走到头,叩击那面墙最上面的一块石板,是密道,直通东城门有人送你出城!”那黑衣人说道。   “那你怎么办?”楚知云问道。   “我要去救皇上,没有你皇上活不下去,所以我先救了你,记住一定要安全出城,出城后直往青州去找上官砚,然后等我们。”黑衣人继续说道。   “我会的,我一定会活着出去,思贤殿皇上书案底下那里有我为皇上准备的药丸,白色瓷瓶共十粒可以撑七日。”说完楚知云换上牢役的服装离去。   看着他走远,黑衣人一闪离去。   楚知云刚刚走出密道就看到一个头带斗笠赶着马车的男子,一身极其破烂衣服,却还是让他认出了他来:“宋律,竟然是你!”   宋律沉默,驾着破烂的马车离去。“里面有衣服,还有我们现在的身份。”   “你为什么要帮皇上?”楚知云边换衣服边问道,这是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很多年前他就过我一命。”他淡淡地开口,游离的目望向远方。   “他十岁回风都的那年冬季,我差点冻死在井旁,是他救了我。”宋律说道,他记得很清楚,没有人有那么美丽的容颜,他第一次遇到好看到人神共愤的孩子。   楚知云沉默片刻说道:“风影也是你救的?”   “不,是风影来找我的。”宋律答道。   “?”楚知云不解的望着宋律。   他解释道:“他从大明宫出来,刚好遇到从水榭台出来的我。”   “看来还有人帮忙,你不知道知道风影没死的那刻我有多欣喜,皇上……”皇上又多了一份出宫的胜算。   “嗯,我现在只要把你送出城就好。”宋律说道。   “那么皇上呢?皇上怎么出城?”楚知云疑惑道。   “你不必担心,上官砚的人已经来了。”宋律垂首,“看来多年以前皇上选择扶植青州是对的,青州物质丰富人杰地灵,数年后不会比风都差。”   “多年以后又是一个天下……”楚知云也叹道。   “去青州建立自己的军队,军民合作,让青州独立。”宋律沉声道。   “原来你早就为皇上想好了……”楚知云大惊。   宋律却是反驳道:“不!是皇上自己为自己铺好后路了,他不愧是武帝选中的君王,目光长远的非一般人能比。武帝死时兵权分化,这样空有其表的风国,任谁也不会坐在那个位置四年之久,何况他身体一直不好……”   思贤殿外   “让开!”夜未央挟持着无双对着那一众禁卫军嘶吼道。   身后的人逐渐追上了她的步伐,一众侍卫都拿着刀戟指向她。   “这就是姬扶苏辛辛苦苦养的侍卫,一个勤于征律,事必躬亲的帝王,你们将他们拉下金座,还要将他永生囚禁于此,他才十六岁不到,往昔的十六年里,他日日忍受着尘沙之苦,所有的苦难一个人挨过,他护着你们的家园,所有的重任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你们是他的子民为何要将他打入这无间炼狱……”   她说着,有很多握着刀戟的侍卫的手开始颤抖,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一旁有宫人开始流泪,呜咽声弥漫了整个宫闱,凭心而论姬扶苏这个帝王从来没有多少过错。   还有一些老太监们都是看着小皇上长大的,看着先帝将他封为太子,又看着他加冕登基……   思贤殿顶端的风影看着夜未央娇小的身影,耳听她的一番陈辞,内心久久无法平复。却是整理好情绪,闪身入殿,殿外分散了注意力,他正好可以趁现在带扶苏走。   夜未央,希望我们还能见面,你最好不要死了……风影在心里默念着。   龙榻上姬扶苏以幽幽然醒来,睁开惺忪睡眼就看到阿伊,和风……影。   “风影……”他吃力地唤了一声,“朕这是到了天堂还是入了地府?”他苦笑。   “不,皇上我是风影我没死,我逃出来了……”风影跪地。   “让我进去,我要见扶苏!”夜未央的声音出现在大殿口。   “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入耳,姬扶苏猛地一惊,“她来了?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他猛地起身下榻,思念淹没了残存的意识。   “皇上,我带你走!”说着风影一把将扶苏搀扶到身上,又到书案底下拿出那那瓶白瓷瓶。   那一瞬,那清秀的的小脸出现在屏风前,伴着众侍卫禁军入殿。   还有身后的姬羽落,郁夫人、姜安……   风影在那一刻闪身后退,数十名受伤的暗卫起身戒备。   “放下废帝!”这一声属于郁如。   那一刻夜未央望着那个黑衣人,风影没有死,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她猛地朝那处唤了一声:“风影,快带他走!快走!”   “不……”姬扶苏望着夜未央猛地摇头。   风影却是毫不迟疑的在郁如,柳潋眉,姬羽落,姜安追上来之时越窗而去。   那一刻夜未央和那余留的数十名暗卫用身体挡住了他们。   那一刻姬扶苏的眼里尽是绝望……。   或许今生今世都不能再见了,这一瞬的相望过后或许就是永别……   那一刻她对着窗外撕心裂肺地呼喊道:“姬扶苏,你一定要夺回你的江山!带着你的千军万马踏上这鉴证你耻辱的土地!”我等你……一直等着你……   扶苏泪落,内心的伤痛化作无声的呜咽……   风影喉间哽咽带着扶苏毅然远去,扶苏若你真心待她一定要为她报仇,她是个好姑娘……   天地间只听到少年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未央——”   ------题外话------   这一段把墨染给写哭了哎…。   求月票君光临寒第13章离都(灭族和玉玺)   “追!快去追!”郁夫人说道,“三军听令封锁城门!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来!”   这时候姜安也说道:“来人!陪都子川加派人手!官道、野道都埋伏人手,但凡路过的车马都要检查!”   子川,果然他们能想到的也只有子川,风国陪都,高祖年轻时的封邑。   至于青州,初夏时一场水患,淹没良田万顷,此刻没有人想到青州。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夜未央颓然的放下手中的长剑坐在地上。   就在那一刻,她身后就有暗卫一个一个自刎倒下。   未央猛地转身,望向身后最后一个暗卫首领和颤抖着的阿伊……   她用唇形告诉他:活下去。   暗卫紧紧地握着长剑,心和身一起颤抖着。   “放下。”她说道,那目光炙热到灼伤他的周身……   长剑猝然落地,就见有暗卫要将他二人带走。   阿伊离去的那刻望着未央道:“夜贤人,保重。”说完转身离去。   那暗卫望着来扶他的侍卫,挣脱开他们的手往夜未央走去,蒙着面的脸看不出他的神情,他只是一闪身便到了她的面前,只是他再次闪身离去的时候,夜未央手上就多了一个指头大的金质牌子。   她看着他们被侍卫带走,然后绝望的跪地……   身下是血泊,是‘清风阁’死士的鲜血。他们在姬扶苏小的时候开始培养,或许有的还只是和他一般年纪……   “阿央……”姬羽落将她从血泊里扶起。   未央空洞游离的目望向他,苦笑:“别这么唤我,你最好杀了我,总有一天我会替他夺回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郁如、柳潋眉还有姜安惊讶地望着一身血渍的夜未央,这不像是一个十五岁女孩该有的眼神。   “你放我下来!”夜未央被姬羽落抱起。   “阿羽……”郁如唤了一声,“阿羽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娶她!”突然而来的怒气席卷心头。   “羽落!强迫而来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郁如厉声喝道。   果然是有什么样子的父亲就有什么样子的儿子,两个人的行事风度还真是霸道至极!   “不,我喜欢她这就足够,她替我身下孩子,她就会忘记别的人……”他说道喉间哽咽。   “你……”郁如的身子颤了颤,这两个人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二十多年前,他说:我喜欢你就足够,你给我生下孩子,就会忘记那个你心里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郁夫人看着姬羽落抱着夜未央远去,连连摇首。她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柳潋眉。”郁如唤了身后的白衣男子一声。   “夫人有何吩咐?”   “必要的时候杀了那个女人。”她说道。   “啊?”柳潋眉目瞪口呆,不是吧要他杀了那个女人,少主子还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听不懂吗?”郁如鹰励的目扫了一眼柳潋眉。   “臣,臣懂了……”柳潋眉说道低下头去。风都城门外三里   “宋大人,全城戒严了,你怎么回去?”楚知云说道。   “你不必担心我。”宋律依旧盯着那城门的方向久久不移开目光,“风影要我等他到申时,若还未见他城就将车马给你,你自己去青州,到了青州与允州交界处你就真的安全了,上官砚的人马估计已经到了那里,只是刺史不得圣旨没办法出城所以这一路行得有些艰辛了。”   “宋律,多谢你。”   “不必谢我,倒是楚御医忠心耿耿,让宋律惭愧。”   “楚御医,我这一趟出门估计再回风都夜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楚知云望着远方城门的方向,只愿再多看一眼,记住这风都巍峨的城门,即使多年以后我再也回不来,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今后梦里思念着的地方,公孙白鸠,夜未央……珍重……   楚知云走下车,跪地。   “父亲,孩儿不孝,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了……”清泪滑落男子的面颊,这一次他看开了生死,却到底是*凡胎,那亲情成了他永生难以割舍的伤痛。   宋律哽咽,久久沉默。   远处一路边酒家。   “张大哥啊,你这是要出城吗?”   “给孩子他娘买点绣线去。”那张大哥答道。   “哎哟这几天还是别进城去了,听说城门口那边打起来了,打的可厉害了!”那壮汉说道。   这时见一群人朝这边跑来。   “别……别去了,真的打起来了,那边一个黑衣人抱着一个昏睡的少年从西大街一直大到了南大街呢,全城的禁卫都出动了。”那人气喘嘘嘘的说道,“还好我跑的快命大,不然被乱箭射死了!”   什么?!   楚知云与宋律相视一望,“楚御医,坐稳了,我们去城门口接驾。”   “宋大人,你回去吧,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你走东城门回都吧,这回你要是去了,就是永远也回不了风都了,我和你不同,我家里就不一个爹了,而你双亲俱在,家里兄弟姐妹众多,耽误不起,而且……”他抬眸一笑,有些凄意,“而且皇上到底需要一个在风都接应的人。”   “楚御医,宋律知道了。”他伸手解开马车前三匹马其中一匹马的绳子,纵身跃向马背。   “楚知云,照顾好皇上,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宋律等得起。”阳光洒在他的周身,他扬鞭而去。   楚知云将这一幕定格在了记忆里,宋律,希望我们见面的日子不会太长……   “驾!”楚知云赶着马车朝南城门走去。   南城门这头   “皇上,你支持下去,只要过了这个城门就可以了。”风影吃力地抱着扶苏。   扶苏一直沉默,那绝美的凤目沉郁空洞,仿若时间都停滞在了她用身体挡住那些人的去路,护他逃亡的那刻……   她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游荡,如惊涛骇浪一般重重的敲打着他的神经……   她说:姬扶苏,你一定要夺回你的江山,带着你的千军万马踏上这鉴证你耻辱的土地!   这一刻,他深邃的瞳孔闪过一丝清明。   “风影,闯城门!”姬扶苏沉声道,那声音虽是虚弱,却带着不可磨灭的威严与镇定。   风影喜极而泣,他的小皇上回来了,回来了!   “是!”就算拼了这条命他也要将小皇上带出城。   风影的轻功一流,当年染宫三大当家中轻功最好的便是秋水公子,风影的轻功全是秋水所教。   他踏地一跃而上,至高空之中。   这一刻却是无数的冷弓对上了他二人,方才于市井,定远将军和镇和将军多少顾及伤了百姓性命所以不曾下令。   “定远将军,废帝毕竟是皇上,这样放箭不妥吧。”镇和将军说道。   “为确保万无一失永无后患只能这么做了!难道若是废帝跑了镇和将军可以负责吗?”定和将军说道,“放箭!”   只是,咫尺间的距离就要跃过那巍峨的城门了,却看到无数冷弓拉动,万箭齐发……   风影震惊,从高处落下,直直落在距离城门十多米的距离。   这时无数的禁卫军包围了他们。   冷箭如雨般落地,风影挥剑直扫。   那一刻,定远将军刘信取下马鞍旁的银弓,用力拉到最大直直的朝万箭中的风影射去。   风声鹤唳顿止,千军万马的厮杀化作耳边的空灵,顿时的失聪。   只是听闻一声男子的轻“唔”……   那一箭射穿了他的胸膛。   “风……风影!”鲜血染红少年绝美的目,震惊、伤痛、绝望交织在眼眸里。   “皇……皇上,臣没事……”他干笑了笑,点穴止住了血流。   “影哥哥……”他喃呢着,他清澈绝美的目满是血丝,变得通红。他的气息有些不稳,胸前起伏出的银色莲花处似乎有股力量要呼之欲出……   风影的唇变得青紫,那一刻他虚弱的跪地。   长剑支撑着他的身子,他望了眼扶苏笑道:“皇上,箭上有毒……”   “请皇上让我尽最后一次忠……”他御剑起身的那刻,剑气萦绕周身……   “还没死?”定和疑惑,银弓再度拉开。   那一箭蓄积了九成的内力,和着禁卫军的万箭齐齐射来,这样的力道,是当真想至他们于死地。   那一刻,少年站立起身,绝美的凤目染上鹰励,白皙修长的手暴露在空气里……   凉薄的唇轻咬,带着几分嗜血的杀意,胸前银色莲花发出万丈光芒……   那一刻,一股无穷的内力至胸间涌向指尖。   指尖轻动,万箭在一瞬间于他手中化为虚无!   那银箭被他运气的内力,箭身顿转,朝那马背上银色盔甲的定远将军射去!   “啊!”一声惊呼,那将军闻声落地!   “皇……皇上!”风影捂着伤口惊呼。   是皇上体内的封印打开了吗?体内无穷的内力释放了?风影万分激动,等了十六年,十六年,封印终于解除了!   “脱胎换骨……”他捂着胸口浅笑,“风影我们走!”   城门在一瞬间被震开,风影大笑着起身,将阻拦他们道路的人悉数砍死,冲出城门。   “皇上!”楚知云看到冲出城门的风影和姬扶苏后万分激动。   他赶着马车朝他们走去,风影“嗖”的一声抱着姬扶苏闪身上车。   “驾!”楚知云调转车头,扬鞭策马。   “风影,风影!”   马车内,姬扶苏握着风影的手唤着:“知云,我来赶车,你来照顾风影。”   “是皇上。”楚知云答道。   扶苏接过他手上的缰绳,苦笑:“我已非皇,不要再唤我皇上了。”   “皇……”知云目里闪过伤痛。   身后是千军,姬扶苏赶着马的手不曾有松动。车马一转进入一处密林。   前方惊现一马车。   阳光下水蓝色衣衫的男子容貌清绝——   温孤墨染   竟然是他?   “你……”姬扶苏想说什么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下车。”他说道。   姬扶苏停下车,耳后追兵的声音渐渐近了。   “把你的车给我,我引开他们。”他笑道,依旧温柔。   “你……”   “风离湮,由不得你迟疑半分了。”他轻笑,进车将一粒药丸塞入风影口中,又将他二人扶进他的马车。   “这条路是通往允州(去青州必须经过允州)的官道,而这条是通往子川的。”他笑了,“我正好要去子川见一个人。”   “温孤谢谢你。”风影吃力地说道。   “不必言谢,快点走吧,我也要走了。”他说道上了马车。   看着他们三人的马车逐尘而去,追兵渐近,温孤墨染才走上那辆破旧的马车。   追兵被成功引开,扶苏的马车总算是脱离危险。   望着遥远的前方,扶苏思绪横飞,以后就是咫尺天涯的相隔了。风都,多年以后,我能否带着千军万马再度踏上这片承载着我欢笑与耻辱的土地?脑海里流逝的是这十六年转瞬之间的记忆画面:十二岁的登基再至与她的相逢……一切都恍若隔世……   夜未央,我的千军万马只为你。   修长的手紧紧地握着缰绳。   一个少年的成长,只在一日之间。   宋律是在天黑的时候进东城门的,那时候街上纷纷攘攘地,废帝逃离都城,楚知云一家被打入天牢。   只是听到这里宋律的心陡然一惊,往天牢的方向赶去。   “楚大人在哪里?”宋律一身绯衣出现在天牢外。   “带我去!”他随便指了指一个牢役说道。   那牢役带着他往天牢二楼走去。   “楚大人!”宋律唤了一声。   “宋大人?!”楚离天望着宋律满脸疑惑,以前他和这个宋大人也不算特别熟吧?   “你退下吧。”宋律对身后的牢役说道。   待那牢役走的没影了,他才走近楚离天轻声说道:“楚知云已经安全离都了,您别担心。”   “宋大人……”楚离天望着宋律激动不已,“老夫替知云多谢宋大人救命之恩。”   “楚大人不必言谢,宋律举手之劳,今夜宋律便将楚大人也送出城去。”宋律说道,目光炯炯。   楚离天却是摇头,“宋大人老夫出不去的,他们这样做就是想抓出皇上余党,来个斩草除根,宋大人我儿一心为皇上,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让他失望。”   他说道在胸前摸了摸,摸出一个锦囊来,“若是多年以后他们有幸回到风都,宋大人请将此物给我儿,他就会明白了。”   “楚大人……”宋律有些触动,楚离天这是在立遗言吗?   宋律接过锦囊,沉甸甸的。可是更沉重的是他此刻的心情,   两日后,水榭台   夜未央醒来,身边没有人,望了一眼四周,到是看到屏风外一个白衣慵懒地坐在梨木椅子上的人儿。   见夜未央醒来,他一个闪身到她榻前。   “你醒了?”浅淡地开口,却是带着妖娆的笑意。   “怎么是你?”夜未央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希望是谁?”柳潋眉笑得很欠抽,“现在这个时候少主子正在天坛祭天准备登基称帝呢!”   什么?他称帝了,夜未央惊出一身冷汗。   “看你脸色这么白,三天没吃饭了,吃点米粥暖暖吧。”柳潋眉递给她一碗米粥。   夜未央想也没想的拿过喝下。   “不是称帝是称王,风王。”他顿了顿说道,“没有传国玺印他只能称王。”   说着他妖娆一笑凑近夜未央:“本大爷想你应该知道那传国玺印在哪里吧?”   夜未央白了他一眼:“老娘知道个屁啊!”   一句话,那玺印长什么样子她都没见过,如何知道在哪里?   柳潋眉却是沉思,看她这反应倒也不像是说谎,指不定是真没见过,可是柳潋眉却是不死心。   他勾勾唇说道:“你知道昨日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邪魅的声音,让夜未央全身发麻。颤颤地望着他,发生了什么?不会是小皇上怎么了吧?   他笑得更厉害了,道:“昨日这个时候,楚知云一家被满门抄斩,连……”   他望着夜未央惊恐地眼眸,心里莫名的痛、快。   “连他家后院的一条小黑狗都没有放过……”他摸着下巴说道。   “你他妈不是人!”夜未央说着就伸出手去抓他,眼睛都气红了,楚府被满门抄斩!楚知云的全族被斩杀?!她都接受不了!楚知云如何接受得了?!   “女人!人又不是我杀的,你骂我干嘛?”某柳爷也气红了眼,“监斩的可是那刑部尚书。”   夜未央依旧将头埋在枕头里。   “那你想不想知道前日这个时候发生了何事?”他笑道。   “你他妈滚啊!出去!”夜未央捂着耳朵说道。   “姬扶苏与楚知云一党逃出风都。”他笑道,看着床榻上夜未央突然缓和的神情大笑,“女人你最好说出传国玉玺所在,不然太后娘娘下一个要杀的就是公孙家全族,王上虽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可是太后是,你自己掂量掂量……哈哈哈……”   他大笑着离去。只留下床榻上的夜未央。   他逃了,夜未央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他逃了,逃出去就好……   夜间姬羽落来的时候夜未央正在床榻上发呆。   “阿央……”他唤了声,无人理会。   他笑了笑,没有生气,也不管她理不理他依旧在她身旁说道:“再过几日我就娶你为妻。”   “……”夜未央白了他一眼。   羽落望着她生气的样子,莫名其妙地笑了,仿若又回到了数月前。   “姬羽落你还真是很欠抽啊!你听不懂我的话?还是你就喜欢把自己的思维强加给别人啊?”夜未央厉声说道。   “阿央可是想抽我?”他大笑道,伸手去搂她。   “……”夜未央气结,倒在床榻上,翻个身不再理会他。   身后却传来脱鞋子和衣服的声音,未及一刻姬羽落便将外袍脱去躺在了她的身旁。   夜未央惊恐地起身,猛地将男子踹了一脚,这古代的男人都这么无耻吗?   “你给我下去!”夜未央吼道。   “阿央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想搂着你睡觉。”他说道。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想搂着人睡觉,这水榭台的宮女众多,任何人都可以!”夜未央说道,身子往床榻内缩了缩。   “夜未央,你还不懂我的心吗?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你!”姬羽落嘶吼道,十指紧握。   这一吼着实让夜未央身子一颤,不愧是上阵杀敌的战神,一吼像只狮子一样,声音虽然不大但似乎让整个水榭台都震了震。   夜未央心里默念着:姬扶苏,求gank!快点来给老娘解决这货,完全是非人的变态,跟他说话那是鸡同鸭讲,行为无比变态!   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着,事实上她无比绝望。她想她是要撑不住了,和这头“狮子”只能玩软的,不能硬碰硬啊!   “那个……羽落……”她浅浅地开口。   一声羽落让这个男子的心柔软下来,似乎是她第一次这么唤他。   “嗯,阿央。”他的手握上夜未央的小手,也试着去温柔,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那常年征战的皮肤有些暗,有些粗糙,却依旧难掩他的俊朗。他有着与公子澈相似的容颜……   只是这时夜未央陡然一惊,公子?公子澈呢?他去了哪里?他不是一直要跟着她的吗?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见踪影?想着竟是有些气愤,有些失落……   “羽落,我想自己睡,可以吗?”夜未央说道,难掩片刻的哀伤。   羽落沉思片刻后说道:“可以,不过我要看着你睡。”   夜未央没有发作,却是躺到榻上将身子放在正中间,不让他有机会,有位置上榻。   她闭目沉思,似乎一直在想那个柳潋眉口中所谓的传国玉玺。   那么重要的东西姬扶苏没有随身携带,因为他知道他们会搜身。   姬羽落的人马搜查遍了思贤、昭阳、大明三殿都没有,也不可能有。   只是以姬扶苏的腹黑会藏到他们找的到的地方才怪!   很重要的东西……   只是这五个字敲打在她的心尖,让她久久无法平复。   这句话在多日以前的夜晚姬扶苏曾经说过的——   ------题外话------   谢谢亲20032312的月票o(n_n)o   这几天更的有点完,墨染很抱第14章逼嫁(青允二州反了!)   这句话在多日以前的夜晚姬扶苏曾经说过的——   “这是?”她问。   “给你的礼物啊。”他说。   “是什么?”她问。   “你到了明年在打开,现在别打开。”他说。   “搞什么吗?你不会明年给我?”她问。   “不,朕就想现在给你,你想朕日理万机,搞不好明年朕就真的给忘了!”原来是这样子的……   姬扶苏,原来你……原来你早就预感此劫你躲不了,就将那传国玉玺给了我?   那乌金盒子里,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传国玉玺对吧?姬扶苏!   夜未央转了个身,泪止不住的滑落,打湿了枕头。   这时候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姬羽落在屏风外和别人说些什么。   婚礼?娶亲?似乎是的。   然后是郁夫人无可奈何的责备声。   “好,娘同意你娶她但是你必须娶阮紫衣。”郁如抚额说道。“姜安你替王上安排。”   姬羽落没有理会他二人,又直直跃过屏风走到夜未央的榻上。   郁夫人那双妖媚的目变得通红,阿羽,娘该拿你怎么办?   这一幕落在姜安眼里,带着些许苦涩,似乎是想告诉太后,不是这样子的,这些年王上过得不好,王上其实很思念郁夫人。   榻上夜未央紧闭着眼睛不想再看这个男人一眼,三日,三日后她就要嫁与他做妻子?不,她不要!光是想到就会心慌。   此时,她转过身来。   “羽落。”她唤了声。   “嗯?”他刚毅的容颜变得温柔,这一瞬的错觉让她以为是公子澈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你……婚礼能推迟吗?”夜未央说道。   “为什么?”他有些紧张,那剑眉又拧起。   “我……我想回夜府,按民间的流程来,三媒六娉,一样都不能少……”她说道低下头去。   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负这句话没错,他竟是欣然答应了。   “还有,你为什么要杀楚知云一家?”夜未央起身说道,气息有些不稳,楚知云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真不知他听到这般消息会变成如何模样。   “……”姬羽落的目里闪过一丝伤痛,“不是我的旨意……”他说道,手已落在她的面颊上。   夜未央握着他领口的手无力的松开。“那么请王上不要杀公孙白鸠好不好……未央求你……”   她说道跪在了榻上,头深埋腿上……   这个骄傲的女人从来未向命运低头,这一次她为了一个男人求他。   “为什么?”羽落凝眉道,手上的力度不觉的加重了几许。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即使他嘴坏了点,他的心到底是善的,他是这个世界给过我温暖的人。”她说道嘴边扬起一抹微笑。   “好,孤答应你,尽所能保公孙白鸠一族。”他说道。   只是无论她求或不求,姬羽落都不会容许别人动公孙一族,三百年来公孙礼乐世家,沉淀的是历史,就算是帝王也会忌惮三分。   黑夜的风都   一个绯色的身影走在大街上,摇摇晃晃,一身酒气……   “大人,我们回去吧……”阿寻跟在他身后,不知如何自处。   他陪在宋律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他,这一次却是一连颓废数日,只因楚门一族被灭族,监斩的人是他……   宋律一直缄默,苦酒穿肠过肚,内心的苦涩更甚,想他宋律替百姓平反无数冤狱,最终却是亲手屠了一个忠臣满族!   “碰”的一声酒瓶被摔在了地上。   “哎哟喂!臭小子你没长眼啊?”那肥头大耳的男人一拳打在宋律胸膛。   一个醉汉用酒瓶砸了另一个醉汉,结果就是这样的。   “住手!”阿寻忙追上去制止。   就在他跑上去的时候,那醉汉已被人踢出几十米外,连连呼痛,好不凄惨。   “是你!”阿寻望着这个一身白色外袍里裙,靛青色里衣的女子惊呼道。   “嗯?”那女子望了眼阿寻又望了眼倒在一旁的绯衣男儿。   “你不是回子川了吗?怎么还在风都?”阿寻继续问道。   “我要找的人还没找到。”她说道,只手将宋律扶起。   那一瞬,绯衣男子额际似乎有银光一闪而过。   片刻的怔忡,宿妃廉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一抹“闪电样”的银光一闪而过……   “你……”宿妃廉抱起他往下榻的客栈飞去。   “姑娘,姑娘……”身后的阿寻一个劲的喊着追着。   完了完了,他家大人被人劫走了,劫走的人还是个女人,怎么办这么办?啊啊啊他要死了……   客栈里   宿妃廉将宋律轻轻地放在榻上。   这一刻,她无疑是激动的,十五年前风都寻到他的时候他才三岁,可是之后的一场分别他们生生错过了十五年……   他额头上的银色闪电印记定是让人给掩藏了,那个人是谁?谁会这么做?   清晨,宋律睁开惺忪睡眼之时,就看到床榻边这个绝美的女子。   她的目里那抹冷漠愈去愈远,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柔情。   “绯……”她唤道,难掩此刻喉中哽咽。   “?”宋律万分不解地望着她。   这时宿妃廉却是扑入他的怀中,泪如决堤,再也止不住,“我寻了你两百年,两百年间我入忘川河捞你三魂二魄,唯此‘人魂’一寻百年……”她说道,声音早已呜咽。   宋律什么都没有听懂,只知道,巫女哭了,这个绝美的女子哭了,哭到他的心都疼了。   此刻,他选择沉默,紧紧地搂着她。不管她是否认错了人,还是她把他当做一个替身,他只想在此刻感受她片刻的温存。   只是,或许,他们真的认识,她身上的味道熟悉至极……   “对了,夫君,你十五年前遇到了谁,是谁将你头上的印记给封印了?”宿妃廉缓过神来擦干眼泪问道。   “夫君?”宋律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宿妃廉。   “我是你的妻子。其余的事以后我再告诉你,你现在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就可以了。”她说道,带着一丝霸道的温柔。   “……”(宋律)   他走下榻去,似乎是口渴了。   很自然的走下榻去,却被宿妃廉抱上了榻……   “还是和两百年前一样,不喜欢穿鞋子?”宿妃廉望着他光溜溜的脚说道,“要你穿鞋子就这么要命啊?”   宋律望着宿妃廉眼睛再度眨巴了两下。天啊,他怎么感觉美丽的巫女有点像他娘亲啊,她真的是他妻子吗?   她给他穿上新鞋子,还边说道:“不穿鞋子会很脏的。”   这一刻,宋律心里莫名的一暖,其实她很温柔,其实她一点都不冷漠,只是这样子的她只是在她夫君面前吧,可是,他不是,她也许只是认错人了……   七日后   夜未央被送回夜府,夜梦龙回府,改朝换代,风都的风雨他未经历。   姬羽落以夜府上上下下三百多条人命相要挟,夜未央不得离开夜府半步。一月后的婚礼不得逃婚。   夜未央逼不得已答应嫁与风王为后。   夜未央暗哼,夜府四女如今算是在这北国出了名了,大女儿嫁给阮相嫡子,二女儿嫁给当朝定和将军,三女儿和亲凤城城主,四女儿又要嫁给风王为后。   夜公啊夜公你果真好命,红遍了半边天,可你偏生低调的连朝堂都不敢去了。   偏院里这几日出奇的热闹。   十三姨娘轮番上阵,两个姐姐曲意逢迎。   二夫人说道:“阿央啊,这当王后以后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夜未央白了她一眼,当内心以满时,看其他人皆是浮云,这些话就算是跟她们说了她们也不会懂。   “是啊是啊,阿央,这以后就是金银珠宝享之不尽,仆从下人使唤不完了。”三夫人也抢着说道。   “是啊,以后就托阿央的福给我们稍些宫装盛服回来了!”四夫人花痴道。   “阿央啊,听说皇宫御膳房里有好多好吃的东西……”五夫人搓着她白嫩嫩地圆手说道。   “阿央啊,还有听说皇宫里那些尚宫娘娘做的脂粉是人间极品呢!”六夫人手捧着自己的小脸说道。   “阿央这王上多好的人啊,你就嫁与他,可怜我家阿箬才三岁……呜呜呜。”七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   然后就是八夫人九夫人……一直到十三夫人轮番上阵,威逼利诱,哭天抢地,再就是拿自家儿女性命相邀,让她嫁与姬羽落为王后。   夜未央头都要大了,叹了一口气,这些人与之前的态度天翻地覆。人生啊……   只是有人追名逐利,有人沽名钓誉,有人视金钱如粪土……   这时一个粉衣丽人走上前来,来人正是夜花惜,她绞着帕子说道:   “妹妹啊,以前那个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在这里给你陪不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呵呵呵……”   夜未央看也没看她一眼,端起一旁的茶杯说道:“我忘了。”   这时候又走来一个丽人,她一身繁复的紫衣,夜未央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夜府大小姐,当今阮相嫡长子的妻子夜风舞。   “妹妹!”未看清其人倒是先闻其声。这一声让夜未央俨然想起《红楼梦》里的王熙凤。   柳叶弯眉,一双上挑的凤目聪明中带着一丝狡黠,点绛樱唇带着一丝妩媚之色。   “妹妹,姐姐我恭贺妹妹成为我风国准王后。呵呵呵。”她妖娆地笑以袖掩面。   那笑毕竟是让夜未央觉得毛骨悚然,这个女人她以前从未见过,今日该说是头一次见到。   “妹妹,姐姐也没什么东西好送你的,只是这个镯子是你姐夫从南越给我带回来的,姐姐一直喜欢,也舍不得戴,现今姐姐将它给你。”她说着从身后那丫鬟手中的盒子里取出那镯子。   夜未央腹诽:既然是你舍不得的东西干嘛要送给我?   她极不自然的缩了缩手。   “啊!妹妹你这是嫌弃姐姐这镯子吗?”那夜风舞惊呼。   “……”嫌弃你妹啊,老娘就是嫌弃怎么着?   夜未央唇角一抽,“只是未央不爱戴镯子,还请大姐姐见谅。”   “哦,妹妹不喜欢戴镯子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她绞着帕子显得很失落,“可是这是姐姐的一片心意啊。”   夜未央白了她一眼,不用多说这镯子里肯定有猫腻。她就不信了,她“抢”了阮相幺女的后位,他阮相不嫉恨她?   夜未央望了一眼那镯子,很是精致的镯子,是女人只要看上一眼,就喜欢的要命。   夜花惜盯着那镯子两眼放光。   夜未央成功地捕捉到了,她笑着用手帕包着拿起那镯子,笑道:“这镯子真是好看得要紧呢,即是这样姐姐的一番心意妹妹就收下了。”   “啊,妹妹,这真是太好了,来姐姐给你带上。”夜风舞笑道。   “二姐姐也好像很是喜欢呢。”夜未央拿起那镯子走近夜花惜,“不如将这镯子给二姐姐,我俩化干戈为玉帛,前仇过往既往不咎……”   她笑道,将那镯子放在夜花惜手中。   “大姐姐怎么样?”未央又望着夜风舞莞尔一笑。   “……”夜风舞身子一抖,干笑了笑。   “大姐姐,这镯子未央不会带,大姐姐给二姐姐带上吧。”夜未央很是为难的说道。   夜风舞接过镯子给夜花惜戴上。夜花惜望着手中的镯子两眼放光,“这镯子真好看,谢谢妹妹。”   夜风舞白了夜花惜一眼后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去。   清荷抱着孩子与安安相视一望,只觉得她们会给什么好东西给她家小姐就奇怪了,还好小姐没有收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大小姐替二小姐给带上了!   北地凤城   苏澈回城后,风都就传来消息风都政、变,姬羽落登基称王,废帝姬扶苏不知去处。   心终究是颤了颤,额头已渗出冷汗,夜未央呢?他一走风都就出事了,她会不会恨死他了?   只是将母亲失踪与风都宫变联系在一起后,这颗心久久无法平复。   为什么在同一个时间?   “父主!”苏澈跪地,抬首望向金殿上那个中年男子。   男子望向苏澈的目里难掩激动与哀伤。   “父主,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是不是,你告诉我。”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父亲眼里桀骜不驯的公子哥,他茶色的目里满是忧伤。   “阿澈,每当看到你这双眼睛,这一头栗色的头发我总会想到你的母亲……”他走下金座说道。   “二十多年前,北塞俊郎苏齐与燕*队一战后,逃到了凤城。”他低头,望着脚下的土地,“这里就是柔然故土……你母亲成长的地方,那一日易水河畔她涉江而过,与我相逢……”   他突然转向苏澈,那目光坚定,满布冰霜,“阿澈,父主要告诉你,十一年前,你的母亲真的死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苏澈连连后退,“她活着,她只是受了刺激,狸门之中我清楚地看着她对我微笑,她依旧会在窗台前摆上她最爱的辛夷花,不是么父主?”   “阿澈……”苏齐连连摇首,“她已经死了,十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狸门之中的是谁?!”苏澈嘶吼道。   “是她的姐姐!”他沉声道,沧桑的目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真相,总是那样残酷,总是让人体无完肤的痛。   “你知道的对不对?你十一年前就知道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欺骗我十一年?”苏澈拧起城主的衣领说道。   “阿澈,父主怕你接受不了,你那时候还小。”苏齐说道。   “那我现在就接受得了了?!”苏澈冷声道,苦笑。他的母亲死在了十一年前,而这十一年里,他从来没有去宫母亲的墓地,从来没有去拜祭过,多么荒唐,那么温柔美丽的母亲,却独自一人在冰冷的墓地里孤独了十一年之久……   “苏齐你的心真狠!当年负我母亲,又让她一个人在冰冷的墓地十一年不得与她儿子相见!苏齐你的心是铁做的吗?!”苏澈说着冲出殿外。   “阿澈……我没有负你母亲,真的没有……”苏齐忽地跪倒在地。目光定格在苏澈离去的背影,是深深的自责。   这日深夜   允州刺史府邸   允州刺史廖立赟正在府中酣眠,这时有三黑衣人提剑入室。   “来者何人?我乃朝廷命官,尔等休得乱来!”廖立赟惊呼。   三黑衣人未曾动作,却将剑指向他的脖颈。   这时有人掌灯而至,十八岁的男子,容颜清秀,一身儒雅气质,来人正是青州刺史上官砚其人。   “廖大人,深夜叨扰,如有不便请谅解。”上官砚笑道。   “上官砚,你深夜挟持朝廷命官,你不要命了?”廖立赟说道。   “不,下官不仅要命,还要青、允二洲。”上官砚笑道。   “怎么?你想造反?”廖立赟冷哼。   “请廖大人拿出允州刺史之印,宣布允州独立!”上官砚说道。   那三个黑衣人的剑离廖立赟更近了。   “上官砚,你别告诉老子你要称帝!老子只效忠于皇上,你若想称帝,废话不多说杀了老子吧!”廖立赟说道。从方才到现在这个刺史一直冷静从容,看来这刺史还到底是个人物。   “好,廖大人忠肝义胆上官佩服,只是廖大人,如今允州城已被我的人控制住了,请你的属下放了皇上!”上官砚说道。   “皇上?”廖立赟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望着他。   “今晨皇上逃亡来此允州,被你的属下误抓入天牢了。”上官砚白了一眼廖立赟。   “……”廖立赟沉思片刻开口道,“你……你说的是‘废帝’……?”   “不,我说的是皇上——姬扶苏!”上官砚厉声说道,烛光之中他清秀的面容变得坚毅。   “廖大人,请问你效忠的是皇上,还是风王!”   “啊呸!老子德蒙先帝之恩从寒门一路晋升至允州刺史,老子只效忠先帝。”廖立赟说道,别过脸去。   “先皇可是亲手将帝位给皇上的,风王那是篡位!”上官砚说道。   “老子知道!”廖立赟(yun)嘟囔道。   上官砚的神色稍稍缓和,“那就请廖大人陪本官亲自走一趟天牢!”   允州天牢   “皇上,臣等来迟!请皇上降罪!”上官砚同其他三名幕僚跪地。   “不,没有来迟。”姬扶苏说道起身,他望着廖立赟笑道,“只是我想尝尝这天牢滋味。”   廖立赟闻声跪地,“皇上,臣最该万死。”   “皇上您受苦了,臣闻风都之变日日想派人进风都带消息,后听闻皇上逃出风都,就是没有想到皇上会来允州,是臣愚昧,臣最该万死,臣立马将这一干属下问斩!”廖立赟说道。   “不,廖大人,扶苏沦为阶下之囚,受何种苦都是应该的,不过天牢而已,再说扶苏出来允州,初来便开杀戒,日后必失民心。”姬扶苏淡淡道,如今他一无所有,一切从零开始。   昔平原君礼贤下士,门下食客至数千人,得民心者得天下……   “皇上谦和仁爱,先帝没有看错人啊!”说完廖立赟再度跪地。   当夜,扶苏一行人在允州刺史府邸里安顿下来。   风影身上的伤得到了及时的医治,数个时辰后,楚知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掩门而出。就看到庭院里的上官砚。   “知云。”他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终是不忍心开口。   “砚,你有话对我说吗?”楚知云有些疲惫地望了他一眼。   上官砚内心挣扎,手终是无力的垂下,算了,他早晚是要知道的……   他将一封密函递与楚知云,沉声道:“知云,请节哀……”   楚知云握着密函的手骨结发白,最终泪水一粒一粒从清澈的目里落下,将密函上的字迹弄得模糊。   呜咽之声从这个骄傲的男儿喉中而出,带着些许绝望。   这一幕落入门后的姬扶苏眼里,心碎成千片乃至万片,指尖在门框上深深划出数条指痕。   那一夜,楚知云在庭院里的梧桐树下,面北跪了一夜……   七月流火   半个月后   传来消息:青、允二州郡独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地小雨,天气渐渐凉下去,北国的夏来的晚去的快……   整个夜府也渐渐的挂满了红妆。婚期渐渐近了。   那王后的礼服还挂在偏院正室的屏风后。   清荷抱着小年糕望着那绯色华丽繁复的盛装,望着窗前独坐的小姐,心里百般滋味。   “小姐,吃点东西吧,这是安安学小姐做的银耳汤。”安安举着案走至窗台前。   清荷白了安安一眼,又望向小姐,咦,她的小姐竟然看了那盅子一眼呃。   随即她又对安安笑了笑。   安安扬起高傲的下巴,好像在说:有我安爷出马,小姐必定回神。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 _w_ .t _x_t_ 0 _2._c_o_m   夜未央拿起汤匙在盅子里搅了搅,说道:“汤汁太稠了!”   “银耳还没泡好就煮了,安安你浪费我的银耳!”夜未央起身道,一改慵懒之态。   “……”安安红着脸望着他家小姐,半天嘟囔不出一句话来,“小……小姐……”   “好了,安安,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错,本小姐要亲自下厨!”夜未央起身说道,其实她都懂,这两个家伙,天天变着法子逗她开心,这些日子也难为他们了。   “小姐太好了!”安安欢呼雀跃地跟了上去,“小姐,小姐,安安告诉你个事!”   “嗯?”夜未央止步望向他。   “小姐我听公子他们说,青、允二个州郡反了。”安安小声说道。   “‘反’你个头啊!那是‘独立’!”夜未央敲着安安脑袋说道,颇有很铁不成钢之气势。   “什么是‘独立’啊?”清荷抱着年糕说道,又望了一眼摸着脑袋的安安,安安也连连摇头。   “……”夜未央思考良久,在心里画圈圈……“就是‘独立’的意思嘛。”   众:“……”   “那小姐,这么说就是皇上还活着,那么小姐你就不要再伤心了。”清荷激动地说道。   “嗯。”夜未央颔首,他成功的去了青州,希望他能建立自己的军队,政权,一步一步夺回他的东西……   夜未央走了两步,一个白影就闪身到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柳潋眉!你丫的能不能别像个鬼一样出来吓人!”   “死女人,你以为爷想来见你啊!还不是爷家少主子深怕你过得不好要本大爷过来看看,你要是安分点,爷必定少来吓你!”柳潋眉拧眉道,手中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扔,“累死爷了!”   “累死你天下才太平!”夜未央冷哼。   “你说什么?”那骚狐狸扭了扭腰走近未央,他勾了勾桃花美目笑道:“死女人,青、允二州郡反了你很得意是不?你家情郎没死你很得意是不是?爷告诉你,王上马上发兵允州,灭了你家情郎最后的希望!哈哈哈!”   他话音刚落让夜未央身子猛地一颤。   ------题外话------   谢谢亲秋意浓浓的月票!o(n_n第15章出嫁(公子的玉佩现世)   “我不信!”夜未央说道,“风王刚刚登基他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不会这么做!”   骚狐狸冷笑,挑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少主子就算是放着凤城不除也会先除他姬扶苏的!”   “你去死啊!”夜未央白了他一眼,朝厨房走去。   “女人,不要骂人好不好,嗯还真不像女人!”柳潋眉嘀咕道。   “你跟着我干嘛?”夜未央止步转身对身后的柳潋眉说道。   “爷不过是想看看你的厨艺。”骚狐狸笑道。   夜未央凝眉,“我记得你以前说你是寒宫的人?”   “怎么了?”柳潋眉望着夜未央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有些好笑。   夜未央轻哼:“我在想你们寒宫的人真是奇怪,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你像是寒宫的人!”   “此话怎讲?”   “首先寒宫的人我见过,曾经有人(扶苏)跟我说寒宫人手段残忍只是对自我要求严格,却从不滥杀无辜,所以才存于江湖这么多年,没有被灭掉,可是看看你,看看郁夫人,我只能说哈!哈!哈!”   “……”柳潋眉挑眉,“难道你见过寒宫的人。”   “不单见过而且还吃过他做的菜!”夜未央说道,“而且我不信寒宫之人会帮你们做这种谋朝篡位的勾当!所以……”   夜未央抬眸对上男子妖娆的桃花眼,“所以,你们一定是在用寒宫的名义做坏事,你们有什么目的?!”   “女人,你的确很聪明,就在半个月前寒宫分裂了,爷我亲手解决了寒宫三个堂的堂主,怎么样知道后很开心吧!”柳潋眉说道。   “那步生莲呢?”夜未央问道。   “哈?你很在乎他?”   “不!一面之交。”夜未央说道,别过脸去。   “被我囚禁了!”他笑道。   “那么当日风影也是你救的?”夜未央勾唇。   柳潋眉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了。   夜未央却是栖身向前,“传言柳生好龙阳不近女色,话说你当时不会是起了色胆救了风影,却是弄巧成拙让他带着皇上跑了?”   “死女人,你敢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捏死你!”柳潋眉伸出手握上夜未央的脖颈。   “哦?恼羞成怒了?”夜未央淡淡地说道,嘲讽地笑。   “不要啊!”身后的清荷和安安一起慌了神。   “你最好是捏死我,捏死我你就可以和你家少主子双宿双飞了。”夜未央冷哼。   “哈哈哈……”他没有怒反倒笑着松开了手。   对此夜未央更为不解。   “女人,你想象力真丰富,竟然会认为爷喜欢少主子……哈哈哈……”他大笑起来。   夜未央汗了,难道不是吗?按*剧情应该是这么发展的啊,相杀相爱的节奏啊……   “女人,我不会喜欢我家少主子的。”他很是正经地说道。   “哦,那你喜欢步生莲?”夜未央沉思道。   “……”某骚狐狸瞬间红了俊脸,“女人,你能消停下吗?”   “看来是真的!”夜未央妖娆一笑,不再说话。   “你最好别跟着我,搞不好我就失手将你给砍了,别忘了你我现在可是仇人!”夜未央说道。   柳潋眉没有发作,只是伸出手去摸胸口的某个东西。   他白皙的手上多了一块指头大的金质牌子。   他笑道:“这是那日那个暗卫给你的吧?”   夜未央盯着那个金质牌子,目光炙热:“原来是被你拿了,还给我!”说着她伸出手去夺。   “你想不想知道他二人现在何处?”他依旧笑得妖娆欠揍。   “柳潋眉你不会是要告诉本姑娘你要帮本姑娘将他二人救出来吧?”   “笑话!”柳潋眉栖身向前,“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二人如今在天牢受刑只怕撑不了几天了!”   “姬羽落答应我不会为难他二人。”夜未央沉声道。   “哦,你还是挺信少主子的,所以婚礼那天你就最好是别跑了,少主子的话都是说到做到的。”他轻哼道。   “……”夜未央不再理会他径直朝厨房走去。   ——分割线——   风王登基,风国一分为二,南北对峙。   晋国使者回都,向晋都皇上带来消息,晋皇暗喜,风国分化,十年之内对晋国构不成威胁。   西燕蠢蠢欲动,燕帝对风国虎视眈眈。   祝国寺   “凝儿,他今天又来了。”玄析对着屋内打坐的白衣的女子说道。   女子身子颤了颤,走到窗前,望着那远方的菩提树。   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伸出手拿出怀间的红锦在菩提枝头打了一个红结。   一个小沙弥走向前去问道:“公子,这是替谁打的?”   他的目光有些许游离:“以前有个可爱的妹妹,她说她死后希望能有一个人替她在菩提树上缠结,就足够了……”   他的话音刚落,屋内白衣女子白皙的手掩着面,声泪俱下……   “可是公子你为何日日都来?”小沙弥继续问道。   这一次翁问旋却是莞尔一笑后,沉默的离去,他没有告诉他,他只是怕她一个人在这北国,过得太过孤单……   “风帝……是我害了他,也害了自己……”良久她才对玄析说道。   玄析却是笑道:“凝儿,这是他的一个劫数,你也不必太在意了。”   “凝儿已看破世间生死……不会再在意了……”她苦笑道。   七月初六七夕节前夜   风都无眠,青州亦无眠。   明日就是风王迎娶夜府四小姐,夜未央的日子。   风都夜府   “小姐,您还不歇息吗?”清荷望着在榻上干坐着的小姐,看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伸手将窗子关上。   “睡不着……”夜未央将头埋在腿上说道,那样子颓废慵懒至极。   “小姐……小姐是在想明天吗?”清荷绞着帕子问道。   “是啊……”夜未央叹了一口气。   夜未央抬起头望向清荷问道:“外面还是有很多禁卫吗?”   清荷很无奈的颔首,“定和将军要禁卫把夜府上上下下都围住了,现下夜府里的人想出一趟府都不行。”   “……”夜未央很无语,在心里把姬羽落骂了一千遍。   那么公子澈呢?公子,公子,公子……你死哪里去了?   原来在这个时候她能想到的还有公子。   “清荷,这几天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出夜府?”夜未央问道。   清荷摇头,“小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要安安带出去的信恐怕是带不出去了,安安根本没办法出府。”清荷说道。   夜未央知道就算是带到了她也不可能见到端木苏影。   “小姐你快点睡吧,只有睡好了,明天才有力气折腾一天,或许……”清荷眼里闪着泪花,“或许你等的人明天就会来了。再或者皇上明天会派人来救你……”   “清荷!”夜未央唤了一声,姬扶苏来救她那是不可能了,他初去青州根基未稳如何分神来救她?   “清荷你过来。”夜未央勾勾手指,“不管明天是否有人来救我我都要安排的万无一失……”   “小姐……”清荷有些颤颤地坐在夜未央身侧。   这时门外安安的朝里屋唤了一声:“清荷姐,小姐睡没?”   “没,还没。”清荷朝屋外唤道。   “好,清荷姐后院孙婆子的孙子要见小姐。”安安在屋外说道。   孙婆子?后院的?夜未央想了想,自己应该和他们不熟吧?   “让他进来吧!”夜未央对着屋外说道。   这时就瞧见安安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进屋,那少年怀里还揣着一个包裹。   “你是?我见过你?”夜未央望着少年有些熟悉的面孔说道。   “是,回小姐,您进宫后第一次回府见过奴才的。”那少年低头答道。   “我知道了。”(文一卷上第二十四章出现过)   “你有什么事吗?”夜未央疑惑道。   “我奶奶临终前要奴才将这个包裹给小姐。”那少年将包裹递了过去,待清荷接过他又说道,“我奶奶曾经伺候过夫人,也曾伺候过小姐。”   夜未央接过清荷手中的包裹,又望向那少年,说道:“你奶奶走了?”   “自小姐那次进宫后奶奶就走了,奶奶身体一直就不好……”他答道鼻头有些酸了,“本来想再迟些日子给小姐的,只是小姐明日就要做王后了,奴才怕再也见不到小姐了,所以就要安哥哥带奴才来……”   “这包袱里装的是什么?”夜未央握着包袱问道。   “回小姐是以前夫人的一件衣裳还有小姐小时候的一些东西,以前小姐来偏院的时候,夫人住的房子被大火烧了,当时抚养小姐的嬷嬷那时就只拿出这些东西,后来那嬷嬷死了,这些东西就一直放在那嬷嬷的房里,也是前些日子奶奶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的,里面的东西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件水蓝色的裙子是白夫人生前穿过的,所以就认定是小姐的东西。”少年答道,一点也不含糊,想来他记得很认真。   夜未央望着包袱沉思片刻,没有打开包袱却是问道:   “你奶奶走了,你还有亲人吗?”   “奴才家里就剩下奴才一个人了。”那少年将头埋的更低了。   “你不必句句奴才,你叫什么名字?”夜未央问道。   “奴才姓孙名子庾。”少年颤抖着答道。   “名字很好,看来你家双亲倒底是读书人,那我今后就唤你阿庾可好?”夜未央道。   “小姐……”阿庾望着夜未央双颊通红。   “若是不嫌弃,守孝期满随我走吧。”夜未央淡淡道。   “小……小姐……”少年不可思议地望着未央,“谢小姐怜悯。”   夜未央:“若是没事就退下吧,早些回去休息。”   “是,阿庾告退。”少年俯身离去。   夜未央唇角微钩,倒是现学现用,知道她不喜欢听“奴才”二字,忙改口自称“阿庾”,孺子可教。   夜未央这才将包袱放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包袱内第一件就是他所陈述的水蓝色衣衫。   未央的手指轻触那衣衫,有些不舍的抚摸着,这就是女官白芷曾经穿过的衣衫?既然能让人在十多年后依然记得清晰,那么这件衣衫当是她极爱的。   的确她有经常穿,夜未央抚摸着衣领袖口磨的发白的痕迹,便知道这件衣衫或许也有她的故事。   白芷的衣衫下是一件小孩的“童装”,如果没猜错这件应该是当年宿主的。   夜未央拿起那件粉红色的小裙衫,嗯,还是相当可爱的。   “铛”的一声一个东西滑落在地。   身旁的清荷一惊忙弯下腰去寻那物什。   在床榻下发现了那个东西,原来是一块玉佩。   她笑着递与小姐。   夜未央接过的时候,心终究是颤了颤,这个大小,这个形状,终究有些熟悉……   待她将那玉佩翻个面的时候,那三个字在这深夜里,夹杂着些许凉意,刺入骨髓——   苏子婴   原来,公子澈没有骗她……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在十年之前,这个玉佩就是证据。   只是——   若是宿主认识公子澈,认识这个苏子婴,为何会喜欢姬扶苏?   以古代女人的长情她会一直喜欢“苏子婴”才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清荷,你是几岁入夜府的?”夜未央问道,目光坚毅。   “小姐我是您八岁那年来的。”清荷颤颤道。   “那之前有没有听说关于我的事在你来之前的?”夜未央问道。   “小姐,我来这么久了我都不记得了……”清荷挠挠脑袋,“况且那时候我还小……”   夜未央满头黑线,“安安你呢?”   安安也摇摇头。   夜未央泄气,却是抬起头来道:“那夫人宅子被烧是哪一年?这个应该是夜府的大事记,应该有提吧?”   安安眼珠子转了转:“我好像听公子他们的那边的婆子提过,小姐五岁那年始终过一次,是的,是失踪过几个月!”   “这就对了!”夜未央说道,就是那几天她救了公子澈。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府里的夫人还说小姐被一个生得极美的男人抱了回来,嫉妒死她们了!”清荷说道。   “生得极美的男人?”这个男人会是谁?会不会和宿主的失踪有莫大关联?   对了!似乎忘记了一点,公子澈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段话,那段话里字里行间分明告诉她,在公子澈的记忆里,夜未央已经死了!   他说:我就知道上苍不会对我这么残忍,上苍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他说:汐儿,我知道你恨我,我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你恨可以杀了我,甚至千刀万剐,只要你能快乐……   他还说: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是我十九年活下去的理由,没有你我活不了,所以我这辈子只能喜欢你了……   只是明明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为何还能活到这个世界,难道,这句身体曾两数次被灵魂借用?   尼玛,夜未央有些凌乱了,她迫切的想知道送他回来的那个极美的男人是谁?   还有公子澈最后一次见到宿主时发生了何事?这个宿主和公子澈在宿主五岁那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以前都没有想过要问问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小姐……”清荷唤道,望了眼安安,小姐脸色好难看,要吃人的样子。   “……”   “清荷,安安你们过来。”夜未央勾了勾唇说道。   清荷与安安身子齐齐一颤。   “……”夜未央无语,这两个家伙再想些啥呢?“过来,我们商量明日的事!”   “啊?”安安大惊,“小姐,你不会是想逃婚吧?这夜府上上下下好歹三百条人命啊!”   “我赌他姬羽落不会拿夜公怎么样!况且……”况且她不是夜公的女儿。   “啊?为什么啊?”清荷问道。   “其一,大小姐是阮相嫡子的妻子,姬羽落不会拿阮相怎么样,其二,定和将军姜安是姬羽落最得力的下手,二小姐是他的妻子,所以姬羽落不会拿夜府的!”夜未央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听柳公子说,小姐可是王上心尖上的人,王上难免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清荷娇声道,红了脸。   “柳公子?”未央白了清荷一眼,“什么时候叫这么亲亲了……”   安安、清荷:“……”   “算了,不管你了,安安你想和小姐走的话,明日就趁乱将年糕儿抱出来,拿着这个路线图到临江等我。再也不要回夜府了!”未央说道。   “小姐……”清荷一听也急了,“小姐,不要丢下我不管啊,呜呜呜……”   “那你就乖乖的。”夜未央坏笑道,摸着清荷的头,“只有你们和年糕安全了我才能放手猛干,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风声都不要出来,拿着‘极冰之刃’去临江找一个叫端木苏影的男人,或者去找温孤墨染……不,不要去找温孤了……”   她说道,目光有些游离。伸手打开枕头旁的一个箱子,“这是我在宫里攒的些银两,你们全部拿走。记住无论听到什么消息,只要半个月后还没等到我,就去青州找皇上!”即使我已经死了……只是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小姐!”安安和清荷跪地。   “你们小声点,别被外面的人发现了。”夜未央佯笑道。   “小姐,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安安望着夜未央问道。   “不会的,我命大。”她笑道,思绪却已万千。   ——分割线——   青州   庭院深深,夜凉如水。   少年袒露着胸膛,胸口的银莲闪动,炉子里的火光涌动。   铛、铛、铛、铛……   庭院里传来一声声打铁的声响,风影、楚知云、上官砚坐在一旁。   众人缄默,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因为他们都知道明日,七夕节是夜未央嫁与姬羽落做王后的日子。   汗水从姬扶苏额际滑落,带着些许尘埃的趟过面颊,留下一道道黑痕……   风影记得,他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还带着轻微的洁癖。只是……   他的手已被炙热的气息灼伤数处。   楚知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意,扶苏,是很怕痛的一个人,因为常年服药,他的身体有些敏感。只是……   坐在一旁的上官砚有些忍不住了,终究还是唤了一声:“皇上!”   而他依旧苦笑,曾经的曾经,他与她记忆里唯一的一次出宫游玩,他给她一把匕首,可是后来因为她用那把匕首刺伤了一个人,所以她再也不用那把匕首了。   后来她笑着对他说:“姬扶苏,不如你给我打一把匕首送给我,上面要有我的名字,要倾注你的血液,我听你们风国人说,男子将他的血液注入匕首献给他心爱的女子,就是以剑之名,护卿永世,若是违背誓言当遭天谴的!~”   那一刻他久久的愣在那里,风国人关于爱情最高的誓言,就是“以剑之名”。   她却是笑道:“算了吧姬扶苏,若是女子真的爱那男子也舍不得那男子立此毒誓。”   “铛!铛!”   后来到了寅时的时候这把短剑将要铸成之际,姬扶苏亲手在剑身刻上篆体的“夜未央”三字。   鲜血从掌心滑落,顺势滴入剑身,融入龙纹之中。   以剑之名,护卿永世。   只是,这是迟来的誓言……   只是,当我亲手将此剑交与你之手,又是怎样光景?   这一刻的扶苏无疑是落寞的。   卯时风都夜府   有宫人进出夜府,带着匆忙的步伐进了偏院。   刚入寅时的时候夜未央才悠悠地入睡,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就被宫里的嬷嬷唤醒了。   睁开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方尚宫娘娘其人。   “?”夜未央疑惑地望着方尚宫,好像在说:姬羽落你个奇葩,让御膳房尚宫娘娘来娶亲,极品啊……   方尚宫娘娘眉角抖了抖说道:“夜贤人,本宫也不想做这棒打鸳鸯的事啊,可是王上以整个御膳房做要挟,要我来伺候你,夜贤人看着阿六他们的份上,你就规矩点。”   她虽是口上这么说着却是将一把匕首塞到夜未央怀里,以极小的声音说道:“上轿后嬷嬷们给的茶水不要喝,必要的时候用这个,功败垂成在此一举了,若是可以去青州找皇上。”   话音刚落,她又走向前去将那屏风一旁挂着的王后礼服取下来。   长发披沥于肩际,夜未央目光略显呆滞的站在妆台前,任宫人将那身嫁衣穿到她的身上。   极其繁复的嫁衣,从挂在她屋内屏风的那日至今日,她才认真看了一眼。   绯色的裙裾上绣着无数繁复的花朵,是牡丹,对国色天香的牡丹,裙衣紧致、大方,领口还有细细的流苏,尾裙长摆拖曳及地约三尺许,裙裾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宝珠,在旋转、行走间簌簌有声,极尽奢华。   这时候有宫娥来替她绾发。她一头青丝被那女官萦于手中,她仿若透过妆台看到自己的命运皆系在了别人的手中,这种无奈的被动,让她锥心的痛。   那宫娥,素手将她的头发绾起,极其熟稔。   她在发髻正中给她戴着一朵以琉璃而成的绯色牡丹,两侧各插一傲凤步摇,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坠角,中心一对赤金凤凰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光芒万丈。   礼成的那刻,在场的所有宫娥都屏住呼吸,清荷望着她家小姐泪水在眼里打转,安安与方尚宫亦是看迷了眼。真美……   夜未央望着镜中的自己,似乎有想过自己在古代的婚礼,也似乎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站在姬扶苏的面前,看着他眼里宠溺的微笑。   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相将人月圆夜,早庆贺新郎。先自少年心意,为惜殢人娇态,久俟愿成双。此夕于飞乐,共学燕归梁。索酒子,迎仙客,醉红妆。诉衷情处,些儿好语意难忘。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   只是这“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终究不会属于她和羽落……   “吉时已到,请王后入轿进宫。”一声宫人的呼唤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夜未央也收回自己的情绪。   这时候方尚宫还有几个嬷嬷来扶她。   礼乐声响,她的头上被人蒙上了层薄薄的红纱,只是透过那层红纱她在出了偏院后依稀看清了夜梦龙的身影,还有夜府那十三个姨娘带着笑意的面容。   这个时候有人来扶她,是个男子,她以前似乎没有见过,没有印象,这时候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二公子”。   未央才明白了这个是夜公的二儿子,夜未央同父异母的哥哥。   “阿央,要你哥背你入轿。”夜梦龙笑着说道。   未央颔首“嗯”了一声,没有拒绝夜梦龙的意思。   “二公子”很高,他笑着伸出手,示意夜未央将手给他,很轻松的将她背到了背上。   这一段,从夜府偏院到夜府正门的路她走了很久,这个脊背,冰冷而又陌生,完全没有一丝哥哥的味道。   如果,如果真的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倒是希望背她走向花轿的那个人会是温孤墨染,或者是楚知云、公子澈……   终于看到那花轿了,只是看到那红鬃马上的迎亲之人,夜未央的嘴角猛地抽了再抽。   ------题外话------   答谢:亲   clear烟水晶   苹果不是秘密   cyysammi   不左不右   的月票o(n_n)o   明天要不要来个抢亲呢?要抢的话来砸月票君~谢谢亲们的月第16章吾宁死,勿轻信(公子抢亲)   某狐狸笑得很得意,瞧!他的那双桃花美目都眯成了一条线。   柳潋眉,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呢?   夜未央此刻真想仰天一声长啸!姬羽落竟然派这厮来迎亲!真是极品!   这时候有嬷嬷递来一杯茶水。   她伸手接过的那刻陡然间想起方尚宫娘娘的话,她说过不要喝嬷嬷递与的茶水。   夜未央接过杯子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如果没有猜错这茶水里下了少量的宫闱禁药。或许刚好让她入宫后在体内发作。   她举起杯子作势送入唇边,却在那一瞬在宽大衣袖的掩饰下,将那茶水悉数泼在了轿子里。   她将杯盏递与那嬷嬷,轻轻拭唇。   炮竹声声,烟尘满目。   宫轿被宫人们抬起,一晃一晃的,车帘也被风卷起。   风都的街头,一路绯色,百姓们欢呼雀跃,七月初七,民间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本该是甜蜜的,内心却是苦涩难当。   昭阳殿   姬羽落的目光落在夜未央脸上的那刻无疑是惊艳的。   她拖曳及地约三尺许的裙摆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宝珠,在她步步行走间簌簌有声。   她一脸的漠然,薄红纱遮住的容颜,取代那清秀气质的是端庄与从容。   一步一摇,她头上的傲凤步摇,在她步履之间,颤抖着,在万丈光芒之中赋予她灵动之感。   七月步摇,乞巧红妆。她是从画中走下,勿落凡尘的仙子……   他执她之手,走过群臣走过百官。那一刻她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呼之欲出的情绪。   曾经想过,陪她着盛装走过这个金殿的是姬扶苏。只是造物弄人,一切都来得这么无可奈何。   承辞祝福的是公孙族族长,公孙白鸠的爷爷,公孙子鸢。   只是目光轻轻一瞥,无意间瞥向那大殿东侧三十名礼官,群官之首,不是她熟悉的白色身影,这一日,他终究是没来。   丝竹声声,是亘古的欢乐。   转身望向身旁的男子,他一直带着微笑,似乎是在等她的答复。   “?”夜未央疑惑的望着他。   这时一声苍老的声音重复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她在心里摇头,她说不出口。   “吾宁死,勿轻信,若是与子偕老,请给我一个爱你的理由……”她沉声道,低下头去,她的声音很轻,或许只有羽落听清。   羽落身子一震,手中的“合欢扣”落于金殿,掷地有声。   吾宁死,勿轻信。   他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她说:若是与子偕老,请给我一个爱你的理由。   有机谨的尚宫娘娘拾起“合欢扣”走向殿前笑道:“合欢落地,百子千孙。”   公孙子鸢深望一眼夜未央,干笑了笑,道:“礼成,送入洞房!”   说着就有宫人来搀扶着她下殿。   羽落却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游离。   这时柳潋眉走上前来:“王上大婚,普天同庆,大宴群臣!”   思贤殿,思贤,思贤人在何方?   夜未央被宫人搀扶着走进殿,这时有宫人过来将她的面纱半掀起,给她补妆……   有布棉扫过她的朱唇,又有女官上前来帮她点绛。   那女官似乎有些紧张的想要再舔一笔。   夜未央却是不安的伸手阻拦,说道:“可以了,你们下去吧。”   “是,娘娘。”那群宫人们退下。   然后听到一群禁卫军整齐排列在门外的声响。   良久,殿外似乎是安静了。   从中午坐到黑夜,期间有宫人进来两次,给她端来吃食,她只是扫了一眼,却没有用过。   今日风王大婚,按理这些菜里都是下了少量的那种药的,他们不会伤害风王的身子,只好对她下,让洞房圆满进行。   窗外天色渐渐黑了,夜未央恍然大悟,她已经在床榻上坐了足足三个多时辰了。   这时体内,一股灼热升起,在腹内蔓延……   怎么了?   夜未央凝眉,热汗从额头冒出。   她什么都没吃,不会还是中了那宫闱禁药吧?那嬷嬷递来的茶水她连杯子都没有碰!   只是,陡然想起,方才进殿的时候,那女官给她点过唇。靠!夜未央咬牙,千算万算算不到这个,连“口红”都可以下药,这些宫廷嬷嬷们真狠!   体内愈发燥热,虽然沾的极少,也只是影响了它在体内发作的时间,而没有影响它的功效。   尤其是这种东西,对于未经人事的人更为管用。   心头一惊,夜未央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她开始在这屋内懂逛逛西逛逛……   “娘娘您再找什么?”一声低沉的声音吓得夜未央一跳。   “……”   来人正是孟琼,因为上次夜未央挟持过无双,所以这次守候思贤殿的换成了孟琼。   不是吧,她正要研究一下如何逃跑,这人就像鬼一样的出现在她面前。   夜未央挠了挠头说道:“我,我尿急……”   孟琼一听红了脸,却是说道,“龙榻下有‘东西’。”   说着就准备出殿。   夜未央却是抽风地说道:“你们不会偷看吧?”   孟琼身子抖了一下,沉声道:“屋顶上的暗卫是女子。”   “……”夜未央想倒在地上一睡不起,在心里把姬羽落问候了一万遍。   夜未央在空旷的大殿里转溜半天,走到南侧的窗子前,记得思贤殿南侧有很多竹子,她伸手推开窗子。   “娘娘有何吩咐?”   突然冒出个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   尼玛,姬羽落你狠!   “没没事……”夜未央抚额道。   这时候天际里闪过几处光芒,一朵又一朵极其绚烂的礼花在黑夜里绽放。   咸阳夜,夜未央,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脑海里闪过一丝清明,“咸阳夜,夜未央……”她心里繁复地默念着   只是这一句,出自何人的手笔?为何在此刻陡然间忆起,难道这是她名字来历,只是她爷爷不曾对她说过。   大宴上,姬羽落大醉。   萦绕心头的一直是她的那一句“吾宁死,勿轻信。”   “王上,王上,您醉了!要不要臣扶您去思贤?”柳潋眉抱着姬羽落的身子说道。   “不,带朕内阁醒酒,今日洞房花烛,朕要清醒着去见她。”他说道,被柳潋眉扶了下去。   烟花纷落,夜未央的心也随着那一声一声绽放声,紧张着,怎么办,到处都是暗卫她怎么出去?   体内那股火热更甚,双颊泛起通红,小手一直紧拽着。   难道,今夜就注定被那姬羽落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了?   夜未央猛地一垂床榻。   这时殿外也传来了略带醉意的声音,“阿琼,她可听话?”   “回王上,王后娘娘还在里面。”   “孤今夜洞房花烛,谁都不准来打扰!”他醉醺醺地说道,挥了挥手。   “呃……王上……”孟琼有些无可奈何。   “还不快退下!”说着他一脚踹开思贤殿的大门,进了殿内。   酒气随着夜风入殿,夜未央颤抖着身子往榻内缩了缩。   尼玛,这时要入洞房的节奏?两辈子还没入过洞房呢!   “央……”他顿了顿却是唤道,“阿央……”   “……”听话你妹啊!   他踉踉跄跄的走上殿,却在屏风外停下了,幽冷的目一扫屋梁,“你们还不退下吗?”   接着就听到“嗖嗖嗖”的声响。   好吧,暗卫走了,好吧,姬羽落只要我有点力气,定磨死你!夜未央望着向她走近的姬羽落,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强迫自己清醒。   双颊依旧泛红,可是神志却清明了些许。   男子栖身向前,微眯着酒醉模糊的目,压向榻上女子,却扑了个空!   “……”他很无语,依旧带着醉意将女子的一只手臂抓住。   “你……”夜未央猛地挣扎,“放开我!”   男子也不恼只把她往怀里带。   温热的气息传来,让她的小脸更加烫了。   压向她,很是轻松。   伸手掀起她蒙在面上的薄纱,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他终究还是笑了……   “你真美。”他喃呢着,于她耳边吐气若兰。   男子身上宛若幽兰的气息那般好闻让她想要靠得近些。   当他睁开美目的那刻,身下女子却是闭目挣扎。   他的目光久久地定格在她的朱唇上。   一股激流袭向大脑,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凉薄的唇终究还是压了下去。是醉人的芳香,与怡人的温度……   “!”夜未央终究还是清醒了。   她无力地挣扎,却让身上的男子僵直了身子。   男子暗哼一声,舌灵巧的挑开那贝齿。   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待脑海重拾一丝清明之时,她猛地一咬……   “唔!”急促地低吟,男子猛地放开女子。   薄唇里滑落一丝血迹,他的目睁得更大了。   夜未央这时也恢复了神志,“你!”   “嘘!”男子猛地捂住了她的唇。   此刻的夜未央灵动的目里是愤怒、是欣喜、是激动、是诧异、是不安……   他来了,她的公子来了!   栗色的头发虽然变黑了,但是那双绝美的凤目还是茶色的,是公子没错!   可是,他怎么可以戏弄于她?!   夜未央咬了他的手一口,公子澈果然松动了手,“……”异常无语的望着她。   夜未央挣脱开他的束缚,立马将他扑倒在床,开始解他的腰带,还有衣衫……   某公子呆呆地望着骑在他身上的夜未央,脸上抹上了绯色。   她要干嘛?她不会是想要了他吧?   砰砰砰……!   咦,心脏怎么突然之间跳得这么快了?夜未央望着某公子羞涩难耐的样子,满头黑线滑落。   她素手挑开他的衣衫,望了一眼他的胸膛,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某公子恍然大悟,敢情她是在验证他是真是假。   胸口那剑痕是她刺中的那道极其艺术的近似压缩长条爱心的形状。   “……”这下轮到某公子满头黑线了,“央央,你还不起来吗?难道你想我们都被抓?”   你还有脸说?自己都耽误了多少时间了?夜未央腹诽,只是突然想到刚才与公子的热吻,又红了脸……   “快走吧!”公子起身。   “怎么走?外面都是暗卫,虽然被你叫着离开了但是他们就在附近。”夜未央说道。   公子凝眉她说的不无道理。   沉思良久,这样的氛围更让人不安。   “这里可曾有密道?”公子澈凝眉道。   夜未央望着他,此刻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探究,道:“有是有,不过不好告诉你。而且也不通往宫外。”   “……”公子无话,她还是不信他。   他苦笑道:“央央,那本座只好硬闯了,记得明年七夕……”   还没说完就被夜未央止住了,“好吧,我带你去,只是那暗道被姬扶苏给封了不知道现今能不能用了。”   夜未央拉着公子澈的手往里间走去,挑开珠帘就见到一层层的书柜:“书柜后面那到墙可以通向后院,后院里就是暗道。”   公子澈走向前去,揣摩良久。   “染宫,离殇阵。”他沉声道。   离殇阵?夜未央不解地望着公子澈。   “离殇君是姬扶苏的师父,这书柜的阵法就是他师父的独门阵法离殇阵,离殇君是阴阳内力合体,所以离殇阵走的中庸之道,只有拥有阴阳内力的人齐力才能解开。”公子说道。   他望向夜未央:“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内力是温孤墨染所授为极阴内力,而姬扶苏体内封印的是秋水公子的极阴内力,而他从小修习的是离殇君的阴阳内力融合术。”   “你……你都知道了?”夜未央惊讶地说道,她指的是姬扶苏的事。   他颔首,摸着她的脑袋说道:“我现在都知道了,秋水公子的事我还是知道的,如果他是他的儿子,那么事情只能是这个样子的。”   “那么我们如何破阵?”夜未央问道。   “我所修习的即是染宫第二代公主梦魇殿下的纯阳内力。”他轻叹道,抚着夜未央的脸说道。“你配合我。”   “怎么配合?”   “你以内力将这边的书架护住,我用内力将我这边的护住然后阴阳瞬移,乾坤颠覆。”他说道。   “……”哈!你确定我的内力有那么牛吗?公子?   夜未央白了公子一眼,“嘟囔到不现实!”   这时殿外似乎有些骚动声。   “我帮你,不尝试,如何知道?”公子握着她的手说道。   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让人心慌,似乎是来了很多人。   夜未央咬牙使出吃奶的劲将将她那侧的书架护住。   微弱的力量至身体流出,虽然微小,但还是罩住了这些书架。   这时候,斗转星移之间,墙角裂出一道口子。   “走!”公子抱着夜未央闪身进去。   那一瞬间拿石门又合拢,书架恢复了原样。   姬羽落带着人进殿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   “追回来!天涯海角都给孤把她找回来!”姬羽落勃然大怒。   暗卫和禁卫军集体颤抖。   孟琼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夜未央与公子澈穿过后院就是榴林。   “这里……”某公子惊叹道。   “是榴林,天太黑了,月亮又不大,你也许看不清楚。”夜未央说道。   “不我看得清楚。”说着他又撕下里衣上一块布蒙在了眼睛上,“走吧。”   “你……”公子,你不必这么善解人意,其实我还是信你的。夜未央心里说道。   他没有理会她而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你跟着我走吧,只是这里真的不能出宫,只是那边有一条小河。”夜未央说道。   “河?”某公子凝眉。   “是的是一条河。”夜未央说道。   “走,我们就去找那条河。”公子澈说道。   “好!”夜未央握着他的手,更紧张了,“也许我有些看不清楚路,这么黑的天,我怕我认错路了……”   “不碍事。”他温柔道。   “碍事啊,会踩到陷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夜未央白了某公子一眼。   “那尽量别错了。”他笑道。   一步一步,步步为营,步步惊心……   夜未央的手心都渗出了汗水,摸索着,借着微弱的月光。   公子跟着她的步伐一步也没踏错过。   “我说公子,你取了那布条吧,你看你这一步也没踏错,你不想记住他也刻在你心里了啊!”夜未央说道。   “……”公子澈无奈伸手取了蒙眼之物,“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他笑道,摊开双手。   “不!是我信任你!”夜未央沉声说道,转过身去。   公子澈身子猛地一怔,她信任他?   可是,她在金殿上她对姬羽落说:“吾宁死,勿轻信。”他听得那么清楚。   “对了,你是怎么进宫的?”夜未央望着姬羽落问道。   “央央,你太大意了,我就是方才那公孙族长身后给你们举案的‘宫人’。”公子笑道。   夜未央释然,却是笑道:“小澈子,看来你是扮太监扮上瘾了!”   “……”公子抚额。   曲径通幽,似乎是听到潺潺溪流声。   愁云顿散,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雀跃。   “就是这条小溪。”夜未央说道   “你猜这小溪通往哪里?”公子笑道。   “难道是西池?”夜未央凝眉道。   “我猜也是。”公子说道在此处观望片刻,“央央你说这溪水是从西池而来,还是向西池而去?”   夜未央白了某公子一眼道:“当然是向西池而去的!”   “而且还有可能是通往池中心。”公子澈说道,正欲提起夜未央。   “你,你要干嘛啊?”夜未央望着某公子道。   “带你出去啊!”   “可是那边有船,不用你飞的……”夜未央指着那一叶扁舟说道。   公子澈目光顺着夜未央望向那漆黑的远处。   “好吧,我们坐船吧。”公子将夜未央抱上船,“这样我倒是省事了。”他干笑了笑。   未央拿起竹竿在水中荡了几下,那扁舟随着她摇晃竹竿的动作,在水面上打了几个转……   “这么难啊?我还以为划船很简答……”夜未央望着依旧在原地打转的扁舟万分无语。   “船不是你这么划的。”公子接过她手中的竹竿,只是稍稍使力扁舟就动了。   “阿澈,我一直在等你……”河风吹起她散落的青丝,她淡淡道。   只是一句低语,让公子举着竹竿的手稍稍一滞,内心激昂化作片刻的无言。   沉静良久,他沉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看着别人篡了他的位,看着他被风影抱走……”说着喉间哽咽,也不再说一句。   河面渐宽,虽为秀木高林所遮掩,她依稀看清那豁然开朗的湖光山色。   “阿澈,若能逃出去,带我去青州可好?”她突然回头对着船那一头的公子澈说道。   “……”他沉默了,只是微微颔首。又继续撑动着竹竿。   无论如何她心底的那个人依旧是他,那么我在你心里又占据着怎样的位置,夜未央。   他说:“我们这一去可能会引起战争。”   “可是郁夫人说她要打凤城。”夜未央说道。   公子的身子终究是因这句话颤了颤,漆黑的夜,夜未央没有看到他唇边那抹苦笑,“凤城是注定被灭的?”   “为何?”夜未央望着苏澈说道。   “除非在位的是姬扶苏。”公子澈沉声道,“我如果是姬羽落先攻打的是青、允二洲,先定内。凤城不会对风国造成威胁,所以没有必要打凤城。”   “的确,如果是这样姬羽落那是扩张。”夜未央说道。   望着黑夜里的一弯月牙,只是这一刻,她发疯地想知道此刻的姬扶苏他在做什么?   他也在看着这漫漫天际里的一弯月牙儿吗?   相隔千里,身边风景不同,唯此明月相与共。   她似乎看到庭院深深,一个玄衣的少年,独坐庭院之中,对月独饮的情景,只是那一瞬一切又化为幻影。   “染宫在燕晋风三国的交界处,青州城西百里,如果这一仗青、允二洲戒严,我们进不去,我带你去染宫,或者去鸣泽见离殇君。”公子说道,不可否认他说这番话,他存有私心,只是不希望她这么快就离开他。   “嗯。”夜未央颔首,她知道他不想让她离开,可是她也何曾说过她想离开他?   “阿澈我们下船吧,把船拉上来,别让他们发现了。”夜未央望着渐渐显现的宫墙说道。   “好。”公子飞身将夜未央送上岸,又将扁舟拉向岸边密林,以树枝掩盖。   二人摸索着行到宫墙边。   “我们不要被宫门的侍卫发现了。”夜未央猫着腰低头说道。   “嗯。”公子颔首,可是在夜未央还未回过神的那刹,他一揽她的纤腰闪出高墙之外。   宫门上的禁卫首领只是听闻一声风动,警惕地四下望了望却什么也没发现。   “走!跟我去宫门外看看!”那禁卫首领领了一对人马出去了。   夜未央屏住呼吸,止住惊讶,随公子澈将她带走。   这一次,是第一次在高空,看到风都流动的风景。这里曾是他治理下的都城,每一处,每一笔都有他的气息……   “他为帝四年,风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其实他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君王。”公子于她耳边喃呢。   夜未央望着公子泪水在眼里打转,却是问道:“对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出城。”他说。   “可是清荷……”   “端木苏影带着他们在城外等我们。”他笑道。   “原来你一切都计划好了……”夜未央笑了,“你竟然会假扮姬羽落,你和他长得真像,对了你和姬羽落是什么关系?还有你的头发怎么突然之间变黑了?……”   夜未央一连问出了很多个为什么。   “央央啊,等我们安全了我再给你一一解答。”他宠溺一笑。   夜未央尴尬地红了脸,将脸深埋他的胸膛。   ——分割线——   城门口姬羽落一身银色铠甲,墨发披散想是来的匆忙,发还未曾好好绾起,酒意渐退,取而代之的是目里的愤怒还有几许闲愁。   “今夜要是让人跑了,都自行了断!”他厉声说道,三军将领随即低下头去。   “怎么办?城门戒备森严!”夜未央凝眉道,望向公子,他冷静的目里也闪过几许不安。   “央央,我想我们得等一会儿了。”公子澈说道,在城门旁一处远离街道的林子里落地,将夜未央放稳。   “要等到深夜他们放松警惕吗?”夜未央疑惑道。   “也许是。”他笑道,望着巍峨城门下全副武装的官兵,目光,变得坚毅,“我在想那日姬扶苏是如何闯过这城门的。”   只是这一刻夜未央也陡升一股疑虑,他是如何过城门的?   “央央,你歇息一会儿。”公子说道,修长的手指一拂她的眼帘。   夜未央就此昏睡在他的肩头。   公子的目光望向那城门,目光在那一瞬变得鹰厉。   ------题外话------   今天这章从上午审核到了现在…。   墨染:因为我小皇上被逼断奶啊啊啊啊啊   众:……   感谢aure0000的月票   求月票啊第17章离殇君(公子的挽留)   他一手揽着怀中沉睡的女子,一手取出袖中长剑,走向那巍峨的城门。   街心无人,夜风四起,徒增些许诡异。   他提剑而至,就这般立于一众禁卫军面前。   姬羽落望着那从街心缓缓走来的绯衣男子,还有他怀中的绯衣少女。握剑的手加重了几许力度。   “放下她!”他以剑指向他说道。   这时候禁卫军将公子团团围住。   “你假扮孤,劫走孤的王后,是何居心?”羽落说道,眼里多了几分嗜血的杀意。   “揭下你的面具!”他走向前依旧以剑指向他说道。   “我未易容何需取下面具?”公子冷笑,幽冷的目一扫眼前男子微微怔住的容颜。   “荒谬!孤不信!待孤揭了你人皮面具,毁了你的容貌!”说着剑尖就向他的脸颊扫去。   公子踏地轻退,“本座生来就此容颜,何需人皮面具?”   “你……”姬羽落怔怔地望着公子澈,满目不可置信。   公子修长的手抚上自己的脖颈,他凉薄的唇微微勾起,笑道:“风王自己看。”   只见他的手,捏向自己的脖子,那张俊美的容颜,立刻变得通红。   不,姬羽落连连摇头,怎么可能?若是人皮面具他的脸是不会红的,易容术做不到这一点。   “怎么样?风王可是信了?我与你本是七分的相似!”公子抱着未央朝那城门走去,只留下愣在一处的羽落。   “放下王后!”孟琼阻拦在城门口说道。   “你家王上都未下令?你有何资格命令本座?”公子澈说道,一脚将孟琼踹飞了出去。   “……”孟琼趴在地上连连呼痛。   众禁卫军集体拔出佩剑指向公子澈。   “你是谁?”姬羽落回过神来转身望向公子,问道。   夜风吹起他凌乱的墨发,那墨色的瞳孔带着几分坚毅。   “我是谁?”公子薄唇轻轻勾起,茶色的目闪过一丝狡黠,“我的哥哥你一生无忧,享受着一个王子的生活,当然不记得还有我这么一个孪生的弟弟!”   孪生的弟弟?三军愕然!   当然最不能接受的当是羽落。   “荒谬!”羽落拔剑而起。   而公子却是绯袖一拂闪身立于城门之巅。   这轻功,让众人惊叹!   城门数余丈,他竟然是一跃而上。   其实他出城是易如反掌,从来都只有他想或者不想。   只是,他就是想看到此刻姬羽落挣扎痛苦的样子,要让他尝到这种彷徨滋味。   “我的好哥哥,二十年前你与母亲抛弃了我,现在又要抢走我心爱之人,哥哥,你的心真狠!”公子轻笑,这一刻他说了慌。   哥哥?   姬羽落望着城门之巅抱着绯衣女子的男子,夜幕下的二人皆是一身绯衣,月光之下,灯火阑珊之中,绝世无双的般配着。   城楼之下无数冷弓对准了公子澈。   只待王上发令他们就会将他乱箭穿心。   “怎么?姬羽落,你想杀了本座,结束你母亲二十年没有做过的事情?大风皇室不许产下双生之子,认为是祸国之兆,所以你们都要杀了我结束我这二十多载短暂而卑微的一生?”他说道唇边依旧带着那抹似有若无的嘲讽。   姬羽落的心终究还是颤了颤,指间松动,长剑滑落在地,一个不稳身子猛地往后一退,头痛心痛欲裂。   “王上!”众人的思维被姬羽落吸引去。那城门之上的绯衣人,妖娆一笑,紧紧地搂着怀中女子,绯袖一拂,闪身不见踪迹。   “混账!”紧紧地捂着肚子的孟琼惊呼一声,禁卫军大开城门朝城外追去。   公子的轻功盖世,无人能及,这一行就是城门三十里外。   就看到密林一处一两辆马车,马车上两个白色的身影,正是两个染宫十六堂堂主。   “宫主!”那两个堂主见是公子澈,忙跪地接见。   “不必多礼,快带离开这里!”公子澈说道,正欲闪身进车,就见端木苏影从马车内走出。   “宫主。”他唤了声,目光落在了公子怀间人儿的小脸上,“她怎么了?”   “被我弄得睡着了。”他说道,进了车内。   “她的人都还好吧。”公子将夜未央放在马车内问道。   “都在后面的马车里。”端木轻声答道。   这时候安安和清荷也跑了过来,“是小姐吗?小姐被救出来了。”安安说道。   “你们家小姐很好,还不快快上车,追兵要追来了。”端木笑道。   清荷、安安二人深望一眼他们家小姐后快速爬上马车。只要小姐好就足够了,可是小姐这么被一个长得像风王的公子抱着,安安与清荷相望一眼,红了脸。   “安安,小姐不会有事吧?”清荷不安地问道。   “不会,他们是小姐的朋友。”安安说道,小脸通红,其实也是在自我安慰,既然小姐相信他们,他们也应该选择相信他们。   “安哥哥,你说我们这一走,以后怎么回来?”抱着小年糕的阿庾说道。   “子庾,你会想你奶奶吗?”清荷问道。   “不,不了。”子庾说道,低下头去。   “哦,我们估计会离开这里很多年。”安安沉声说道,“反正我没有亲人小姐就是我最亲的人。”   “我也是。”清荷说道,“以后,我们就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人。”   说着她将他二人搂在了一起。   另一辆马车内   “她怎么样?”公子望着正在给夜未央把脉的端木问道,“我怀疑她吃了那种东西,我进思贤殿救她的时候,就有点反常,后来带她出来吹了点河风,压下去了,可是到城门的时候,她的脸上又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所以我就让她昏睡了。”   端木收回把脉的手,“的确是沾了一点,不碍事,是她体质太过敏感了,你不必担心,睡一觉她就好了。”他说道。   “这样就好。”公子说道,有些疲惫地往车壁上靠去。   端木苏影望向公子一头墨发。   “你的头发虽然变黑了,但你的茶色瞳孔还是极好认的,是怎么糊弄过去的?”端木笑道。   公子也笑了,道:“醉酒的人都是眯着眼的,所以他们没发现。”而且连夜未央一开始也没有发现……   他话音刚落,端木苏影和马车外的两个堂主都笑出声来。   “那么我们真要去青州吗?”端木苏影问道,桃花美目带着探究地望向公子。   公子望向身旁安静躺着的女子目光有些游离,他伸出手将她头上繁复的步摇一一取下……   “不知道……”他轻叹道。   “你带她去染宫,她不会怪你的。”端木苏影说道咳嗽了两声。   公子愕然望向端木。   端木苍白的面上微微浮现些许蜜色,“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自私一回。”一辈子他都在为别人,用有限的生命成就别人无限的辉煌,从一出生就是这样。   他说: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自私一回。   “端木,你不舒服吗?”公子担忧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   “我母亲死时十八岁,我想我最多还活不过两年。”他轻笑道。所以,这两年你能不能留她在身边?只是这句话终究尘封在了心底。   “端木,不会的,我会让你活下去的。”公子澈说道。   端木笑了,柔声道:“那我们回染宫吧?她不会拒绝的……”   “为什么?”公子不解地望着端木苏影。   “因为她不会排斥。”端木说道。   公子纤长的睫毛轻动,久久才道出一句:“那么,回染宫吧……”   马车逐尘而去,一步错,步步皆错……   ——分割线——   半个月后   传来几个个震惊风国上下的消息。   一是:风王罢朝半月寻其逃走的王后,至今未回。   二是:姬扶苏于青州建立政权,与风王对峙。史称:南风。改元:未央。   三是:风都天牢发生一场大火,虽然及时制止,牢中仍有一名囚犯逃出,烧死死囚三十八名。   后来又传来消息,风王派十万大军挥师南下,与南风对峙。   风都城外三里   烈日当头,一男子在田间劳作。   “我说公孙白鸠,你丫的现在不工作了就跑来吃我的喝我的!哼!”某坐在田埂上嗑瓜子的丫头说道。   “小葵啊,哥哥我以前没少给你银两好不好?”白鸠十分苦逼地说道。   “哼,本姑娘还要开农场呢,养你一个我已经很花了不少银子了,所以以后你就得少吃多做。”小葵撑着自己白嫩嫩的圆脸说道。   “……”白鸠无话。无力的倒在了田里。   “不准偷懒。”小葵小脚往他身上一踹。   “嗷呜。”白鸠暗哼一声,“小葵,你这个样子谁还敢娶你啊?”   “哼哼,谁要你娶啊?”小葵说道,一巴掌拍到他的屁股上。   这会儿公孙白鸠倒是红了脸,“小葵,这是谁教你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哼,我才不管。反正你以后只能嫁我。”洛小葵双手叉腰说道。   “什么?荒谬!是我娶你!”公孙白鸠大叫起来。   洛小葵唇角微钩,“白鸠哥哥,你记住你刚刚说的话。”说着就在他的脸颊上“吧唧”一口。   “呃……”白鸠瞬间将住了身子,俊脸通红,完了他被一个小屁孩吻了,而且还很该死的脸红了……   “公子,公子……宋大人找您呢。”这时候一个书童跑过来。   “去告诉宋大人你家公子一会儿就去。”小葵说道。   书童大眼眨巴的望着这个九岁女娃,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不用说了,本公子现在就去。”白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分割线——   染宫   庭院里香味四溢,其乐融融。   端木苏影坐在一处品茶,然后抬眸望向眼前忙得火热的一群人。   这刚回染宫半月流光殿就变成大厨房了。   众染宫弟子现而今不再习武练剑,都跑到山上种菜打猎,就是为了给某“女魔头”准备食材,然后陪她一起疯。 仈_○_電_ 耔_書 _ω_ω_ω_.t x t 0 2. c o m   这不,今天十几年不下鸣泽山的离殇君老人家要下山见见这染宫刚刚来的“女魔头”。   所以众染宫弟子又忙了个焦头乱额。   “唉唉,安安啊小姐说了,这个炒花生不要放这么多油!”清荷在一旁抱着年糕说道。   “子庾,这菜不能这样洗,这样洗不干净的,你要一片一片的洗。”清荷转头望向子庾说道。   “好了清荷姐我们都知道了,你去那边看小姐有没有要帮忙的。”安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再看向另一头   某“女魔头”头缠着头巾,一身红装,挽着袖子,露出雪白的臂膀,大刀砍猪肉……完全一厨娘。   端木苏影嘴角抽了抽,完全物是人非啊啊啊……这还是当初那个清秀的少女?   他当初就不该抽风要宫主将她留下来,完全留了一祸害……   夜未央抄起杀猪刀,一刀剁在猪身上。随即开膛破肚,一整头猪被她分解了。   然后左手又从一旁的刀架上拿起一把到来,使劲剁去。   “右护法,叫你烧的水烧好没?”夜未央对一旁的右护法独孤九说道。   独孤九抚额自从这“女魔头”来了之后,他护法成伙夫,生火砍柴,烧水拔鸡毛……什么的都是他做了的。   独孤九瞥了一眼不远处悠闲地坐着喝茶的端木苏影,只想倒在地上,一睡不起,造孽啊!   “六堂主,这猪肉未央已经剁好了,你端过去,将我调的料,搅拌均匀。”夜未央说道。   就有一个白衣堂主将那大盆抱走。   “七堂主,八堂主,你们来和未央包包子。”未央对身后两个堂主笑了笑。   “夜姑娘,我最喜欢吃您做的包子啦!”七堂主说道,八堂主也连连点头。   夜未央笑了笑:“今天要正中堂堂主(大堂主)弄了三头猪回来,晚上的盛宴,染宫每个弟子都能吃到包子。”   众染宫弟子一听欢呼雀跃。   以前的染宫是一个为了复仇而存在的地方,这里苛刻,冷漠。可是因为这个少女的到来,这里欢声笑语,若是梦魇殿下知道染宫变成这翻模样,估计是要从坟墓里爬出的……   远处一个角落里,一身白衣的男子正用手雕刻着手中的萝卜。   “阿澈,你在干嘛呢?”夜未央走向前去。   “练刀功啊。”他轻笑道,依旧温柔。   “这是美人吗?”夜未央指着他手中的萝卜说道。   “嗯。”他颔首。   夜未央望向一旁案前的白玉盘里,有举伞的美人,有拿着糖葫芦的小孩,有骑马的男子,还有拿着书的书生……   “阿澈,你好厉害!”夜未央欢呼道。   这时候他放下手中的萝卜,走到一处灶台。   “好了,熟了。”他揭开那盖子,一阵香气四溢。   “你做的什么?”夜未央凑过去望了望。好香啊好好看的颜色……   “金丝蜜玉糕。”他轻笑道。   “咦,你喜欢吃甜食吗?我怎么不知道?”夜未央疑惑道。   “不是,是今晚来的一个客人喜欢吃。”公子澈说道。   “哦?难道是离殇君老人家?”夜未央疑惑道。   “不是。”他刮了一刮她的鼻梁,宠溺地说道。   “那是谁?”夜未央更加疑惑了。   “你晚上就知道了。”他笑道。   “那我能尝尝吗?看着好好吃的样子。”夜未央说道,望着公子将那“金丝蜜玉糕”一块一块的装在白玉盘内。   公子伸出修长的手拿过一个小碟,极其优雅的夹了一块放入碟内,递与她。   夜未央欢喜的接过,将那糕夹起送入嘴里,“咦……”   不是糕吗?怎么这么松脆,还有丝丝甜蜜的金黄从口中溢出,香甜至极……   “好好吃啊。”夜未央望着公子,突然说道,“那个喜欢这个糕的不会是女孩子吧?”   啊?   某公子身子颤了颤,“才不是呢!”他说道。   呃……你不必这么快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夜未央白了一眼某公子,再说是女子也不会怎么样啊……   这时候七堂主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   “夜姑娘,那包子已经捏好了,请姑娘过目。”他说道,对上公子澈茶色的目,低下头去唤了一声:“宫主……”   “不用了,直接上蒸笼吧!要独孤九注意不要把柴火烧熄灭了就行了。”夜未央说道。   “是,夜姑娘。”七堂主悻悻然离去,都没看某公子一眼。   某公子彻底无语了,现在在染宫都是央央说了算了。   “央央,这离殇君老人家可不爱吃包子。”公子澈说道。   “又不是给他吃的,是给染宫弟子吃的。”夜未央说道,从怀间拿出一张清单来,“招待离殇君老人家的菜我已经列好了。”   “绝代双骄?”公子凝眉望着某厨娘。   未央:“青椒炒红椒……。”望天……。   众:“……”   公子:“母子相会?”   未央:“其实就是黄豆炒豆芽啦。”   众:“……”   公子:“一行白鹭上青天?”   未央:“鹌鹑蛋和青菜啦……”   众:“……”   公子:“美人沐浴?”   未央:“就是清水煮白萝卜……”想死的心都有了,公子您能不能别念了。   众:“哇哈哈哈……”   公子继续念了下去,夜未央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为卿绾青丝?”公子拿着清单继续道。   “就是海带炖猪蹄……”夜未央白了某公子一眼,面如死灰,夺过他手中的清单。   “哇哈哈哈……”众人大笑。   坐在远处的端木苏影也“噗嗤”一声笑了,这也只有这个“女魔头”能想出来。   公子也不禁笑了,他家央央真是太可爱了,怎么办好喜欢她,喜欢到想囚禁她于身旁永世……   只是,陡然想起她只是短暂的属于他,心终究是颤了颤,袖中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笑什么笑,都去做菜,天马上就要黑了离殇君老人家也要下山了。”夜未央插着腰说道,心里颤颤地,怎么办?她已经把这染宫闹得不成样子了,她的公子还没有让她离开的样子。   她留在这里怀着一颗感恩之心,是公子澈将她从深宫的牢笼里救出,保住清白。   离殇君是在天黑的时候来的。   染宫的十六个堂的堂主都被迫穿得红艳艳的,想他染宫之人皆是一身白衣,这“女魔头”一来,他们被迫穿了一回红衣。   十六个大男人一身红衣的立于宫门前集体向离殇君老人家行礼:“师祖好。”   “……”离殇君俊朗的脸上瞬间爬上几条皱纹,淡淡道:“你们是在接客呢?本君是来逛青楼的?”   一众堂主跪地欲哭无泪……   “咳咳……”端木苏影走上来,“离殇君殿下,这是夜姑娘一天的劳动成果。”   “夜姑娘?哦,就是最近闻名这方圆百里的女魔头?”离殇君大笑道,“好吧,本君心领了你们都起来吧。”   夜未央第一次见到这个姬扶苏口中的师父,离殇君。   还以为他是一个老头子,原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只是她又错了,他至少百岁了吧?   他一身青衣,绝美的凤目,墨发披沥肩际,额际有一颗刺目的胭脂痣。   这个男人妖娆慵懒之中带着忧伤。   只是他为何唤作离殇?离殇,离殇,离的不是殇,只是心魔作祟,永远也不曾离殇。   “你就是夜未央?”他轻轻道,带着唇边一抹浅淡的微笑。   “嗯。”她颔首。   “夜如何其?夜未央。”他轻笑。   “是。”未央再度颔首,对这句话正是她名字的出处。只是那“咸阳夜,夜未央。”又出自何处?   “师父她就是阿澈看上的女孩吗?”一声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从殿外飘来。   说着一个一身紫色衣袍的少年从殿外飘来,他落在夜未央面前,带着他一脸邪魅的微笑,“哦,长得挺美的。”   夜未央后退一步,被身后的公子澈抱住。   这一幕落入紫衣少年的眼里,他薄唇微钩,笑着向前说道:“妹妹别怕,我叫狸,公输狸。”   夜未央抬起头望着这个长得妖媚的男人,“公输狸?”   他笑着,脸在她面前愈放愈大,“你要是不习惯叫我狸,可以叫我喵喵。”   “喵喵?”夜未央顿觉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嗯。”他颔首,浅笑。   “狸儿别闹了。”离殇君望着他二人说道,“听说未央的厨艺可比公子,本君在山上吃斋念佛的好久没开荤了。”   说着他就朝那座榻上走去,“来来,你们几个是不是要上菜了?”他指着那几个一身绯衣的堂主们说道。   “是。”几个堂主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往外走去。   南风青州未央宫   空旷的大殿上一身玄衣的少年帝王正在案上翻阅奏折。   “皇上如今允州城已全城戒备只等皇上发令就可与风王军队一战。”上官砚跪地说道。   姬扶苏放下手中的奏折凝眉道:“姬羽落治军有术,此战胜率渺茫,上官我们还得加紧训练新兵。”   “是。”上官砚、风影、楚知云颔首。   “知云……”扶苏唤了一声想说什么,却是止住了。   “皇……皇上。”楚知云望了一眼姬扶苏,似乎是猜到他要说什么了,“皇上,还没有夜贤人来青州的消息。”他跪地说道。   ------题外话------   书的名字被改了求安慰,好伤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近审核困难的很啊,想屎啊……呜呜呜第18章南风威帝(未央习武)   为什么还没有来?逃出风都已经半月了,为什么她不选择来青州?她去了哪里?   姬扶苏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玄色衣袖中握着短剑的手加重了力度,至七夕铸成这柄短剑后,从此这个年轻的帝王就剑不离身……   “皇上,臣还没有查出劫走夜贤人的是何人。”楚知云说道。   只是还能是谁,姬扶苏早已猜到劫走她的是何人,除了公子澈还能是谁?如果救走她的是公子,他的内心反倒更加平静了。如今,她跟着他,远比跟着他好。想着他握着袖中短剑的手无形之间又加重了几许力度。“知云,青州的几个粮仓的修葺问题都加紧解决了吧。”扶苏说道揉了揉眉心。   楚知云愣了会儿,说道:“回皇上我和几个大人去粮仓那边看了下,之前青州水患,淹没粮仓无数,苏……苏幕苏月二位大人在水患治理以后已将那粮仓修葺,如今还有数十座粮仓在筹备建设中,皇上不必忧心。”   扶苏颔首,目光又落在风影身上,“风影,清风阁重建,在几年内可以完成?”   风影走向殿前,“回皇上,臣预估最短也要一年。”   一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风王的军队再允水以北驻扎下来,他们只是还没摸清青、允二郡的真实实力,也不知道我们手中到底有多少兵力,所以不会妄自发兵,以姬羽落用兵的知己知彼,青、允二洲还可以多撑数月,所以这几个月里要加紧训练新兵,允州、青州二城封锁城门不让可疑人等进出。”姬扶苏说道。   “皇上……”楚知云想说,若是夜贤人来了怎么办?她不得入城,岂不是无法进青州。   “她不会来的……”他说道,拂袖离去。   若是公子澈,他不会让她来的。似乎忘记了他们之间还有一段缠(河蟹)绵过往。也不难看出公子澈对她用情之深。如果她能和一个爱他的人在一起,如果她可以远离硝烟,如果她能一世安乐,那么他愿意愿意今生今世与她天涯相隔,只是想到这里,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只是,他终究还是做不到释怀。他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夜未央,是你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即使人生无法摆脱一个阶下之囚的阴影。只是,我只记住了那一句,你说:你要带着你的千军万马踏上着鉴证你耻辱的土地。   只是,因为说这句话的是你,所以我记住了,便烙在了心里,结了痂……   三人望着姬扶苏远去的背影,半月前得知夜未央逃出风都的时候,他欣喜的像个孩子,可是今天,他一脸颓然,周身散发着一股难言的落寞之感。果然,这个帝王的所以情绪,皆因那个女人而生……   “我去看看皇上。”楚知云望了一眼二人,闪身追了上去。   风影和上官砚相望一眼。   “风大人,下官有事先行告退了。”上官砚笑道,朝殿外走去。   风影理了理衣袍,也朝殿外走去。   清风阁   “风大人,这是新来的一批人。”一个黑衣人闪身至风影面前。   “请风大人过目。”那黑衣人指着身后的一群人说道。   风影走向那数人,一一打量了一番,他伸出手,落在一少年的臂膀上,用力一按,凤目里闪过一丝异样。   “你多大了?”他问道。   “十二。”那少年低头说道。   “骨骼惊奇,是可造之材,你日后就跟着我了。”风影说道,半蹲在少年面前,凤目对上少年清澈的眼眸,他说道:“你怕死吗?”   “怕……”那少年支支吾吾地说道。   “哦?”风影眉目微动,“你知道比起死更恐怖的是什么?”   那少年突然抬眸对上风影的目光,喃呢道:“是生不如死。”   “你们走进这里就注定此生此世为保护一个人而存在,这个人就是圣上,你们将会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只要你们选择效命于陛下。那么你们愿意吗?”风影起身说道。   一众少年闻声跪地。   “我愿意。”那十二岁的少年亦是跪地,“谢谢你救了我,安葬了我的家人,我此生将效命于陛下。”他说道,泪水从眸间不止的滑落。   “男子汉是不可以流泪的。”风影笑道,似乎是看到了多年以前的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温汀。”他回答到。   风影颔首离去。披风上的金莲涌动,徒增一地的落寞。   染宫   “想不到,你的厨艺真的这般了得。”公输狸笑道,望着夜未央,“这金丝蜜玉糕,哇哈哈……”他窄长的凤目又对上公子。   “阿澈,难为阿澈这些年一直记得我的喜好。”他说着轻轻夹起一块放入嘴里。丝滑却又松脆的口感,是记忆里的味道。   “我说公输狸,你为什么喜欢吃这个?这甜食不都是女孩子爱吃的吗?”夜未央望着那紫衣男儿说道。   公输举着筷子的手陡然停滞,却是轻笑道:“央央,不是说好了要叫我喵喵的吗?”   “喵你妹啊!”夜未央白了他一眼说道。“央央,来我喂一口你吃。”公输狸栖身向前,纤长的手指夹起一块“金丝蜜玉”糕。   他的目光落在他的朱(河蟹)唇上,眸光颤动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夜未央连连后退,公子澈看到这二人的异样,起身拦在他二人之间,“阿狸,别吓着她了。”他温柔道。   “阿澈,我才不会吓到她,我想喂她吃东西。”他笑道,依旧不死心的朝夜未央走去,面上带着缠绵的微笑。   “够了,喵喵,不要再戏弄老娘了!”夜未央红着脸说道。   公输狸顿时“噗嗤”一声笑了。   “看,叫人家‘喵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么。”他说道,深邃的瞳仁里此刻有紫光涌动。   “你的眼睛……是紫色的?”若是在现代她肯定怀疑他带了美瞳,可是这古代啊啊啊……   “哦,你才发现?小央儿?”他的胸膛擦过她的肩膀,闪身到了她的身后,于她耳畔吹起若兰,“小央儿,人家生来紫瞳,可比公子澈的茶色瞳孔好看多了……”   “阿狸,你别这样。”公子不安地说道。   “央央,他是染宫‘阎王令’的主人,手上有整个染宫的生杀大权。”公子澈说道。   啊?   夜未央恍然大悟,这厮原来这么恐怖,难怪这些堂主都不敢正视他一眼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眸光里的一丝惧意俨然被公输捕捉到了。   “小央儿,你知道入染宫之人,至少得在染宫呆几年吗?”公输轻笑到。   当他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公子、端木、还有离殇君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什么意思?”夜未央愕然望向这个妖冶的男子。   他们,不会都想囚禁她与此吧?   “十年,是十年。”他幽幽然叹道,“你公子九岁入宫走时十九岁。”   “……”夜未央望向某公子,只见某公子欣然颔首。   顿生一股恼意,她说道:“可是,我非染宫弟子。”   “不,你既然选择踏进染宫一步就是染宫弟子。”他说道,依旧带着那宠溺的微笑,“染宫不是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夜未央猛地抬起头望向这个紫衣妖冶的男子,他唇边依旧带着那抹绚烂的微笑,她转头望向公子澈还有端木苏影二人,他们都极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好啊!感情是这般糊弄她,把她带进了染宫,就将她囚禁在了这里?他们都安的什么心啊!   “那么,风离湮呢?风离湮为何只呆了四年?”夜未央傲然抬起面颊说道。   “……”众人愕然,原是独自一人独饮的离殇君也停了下来。   离殇君一拢青色的衣袍,用手绢擦拭了一下双手,起身说道:“你知道风离湮是谁?”他墨色的瞳仁里满是不可思议。   望着夜未央此刻的神情,他已确定,她不单认识而且十分熟识。   “风离湮的真实身份除了鸣泽,本无人知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离殇君说道,“他的确只呆了四年。”   他说道望向夜未央,“如果,你能如他一样在短短四年学会你师父所授的全部内容,那么你也可以在四年之内下山。你接受吗?”   夜未央望着这个青衫男子,他眉间的胭脂痣刺痛了她的目,她淡淡道:“我接受。”   “那么,你选一个人做你的师父吧。”离殇浅笑。   夜未央白了一眼此刻凑近的某公子,心想要是此刻选他估计一百年也不用毕业了。   她将头低下去:“我选端木苏影。”   端木一抬慵懒的眉眼,似乎在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央央好谋略。”端木轻笑道,“也许两年内可以下山呢……”他活不过两年了吧……   夜未央抽了抽嘴角,端木大哥你想歪了吧?她只不过觉得这一屋子人里面就他和蔼可亲了一点,难不成要让她选公输狸?   “央央,你选公子吧,他可以教你厨艺,还有其他,我什么都教不了。”端木浅笑道。   公子望着夜未央的表情有些受伤,落在夜未央眼里,让她的心也开始不安起来。   公子澈望了一眼压抑的大殿,转身,正欲离去。   似乎是一瞬的触动,夜未央终究还是迈开了僵硬的步子,走上前去,握住他微凉的手。   “阿澈,端木他不要我,那我跟着你吧,你会让我早些下山的?”她说道,望着公子。   “……”公子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修长地手抚上她的青丝,只是那一瞬,拥她入怀。   他的心脏搏动的有力声响,她清晰的感受到了,砰砰砰,声声敲打着她的心弦。   “我想是我离不开你,未央,原谅我,我本不想这么自私……”他喃呢道,“我会想办法让你早些学成……”   “嗯。”她颔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认命哉。   只是,姬扶苏,你我再见又将是多年以后?   想到这里泪水不禁滑落……   “好吧,酒足饭饱,本君上山修炼去了。”离殇君说道离去,“狸儿,你还不走吗?”   “师父你先走。”公输狸说道,又望向公子澈怀中的夜未央。   “小央儿,为什么不选我呢?”他说道。   “……”选你,估计这辈子都不用下山了!夜未央想到。   “我其实可以教你很多的,你看整个染宫的机关术全是出于本座之手。”他说道。   原来这家伙是弄机关术的!夜未央恍然,公输?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公输家族。弄机关术的那个?   “你多大了?”夜未央很无语地问道。   “比你家公子大个几岁吧。”他摸着下巴说道。   “我终于知道风离湮不好的习性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了!”原来就是这只猫教的!原来那丫知道那些东西都是这只猫教的,那日去桃雨弄坊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   “哦,看样子,喜欢你的不仅是公子还有我家离湮呢,看来以后我得经常下山来看看小央儿!”他笑道,却是朝着殿门外走去,“央儿,后会有期。”   紫色的身影消失于大殿,大殿又恢复了宁静。   次日清晨   夜未央被某公子从榻上抱起,现在正一身白衣站在两木桩上蹲马步。   “央央,武者最重要的是腰腿力,身为厨子也不例外。”公子在木桩下转转溜溜地说道。   可是,你也不必要我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扎马步吧?夜未央唇角猛抽,一阵风吹来,她在木桩上晃了晃。   “阿澈,我还要站多久?”夜未央说道,一滴冷汗从额际滴落。   可是身旁已无公子身影……   只看到一白衣男子,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那人正是染宫右护法独孤九。   “呃……独孤,怎么是你?”   “宫主说要我监督你,他说他怕站在这里于心不忍,对你狠不下心来,所以就要我来看着你。”他说道端着一旁的白瓷杯盏,抿了一小口茶水,“扎马步三个时辰后,围绕鸣泽山跑三圈……”   他话音还未落,夜未央就一个踉跄从那木桩上掉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把独孤九吓了一跳。   “呃,夜姑娘,你这下面要是放了针垫,你这姣好容颜是不是……”独孤九狂汗。   在染宫弟子酒足饭饱的时候,夜未央孩子鸣泽围着圈跑着呢……   独孤九很苦逼的怀揣着两个馒头,边啃边跟着。   这时前面串出一个黑影。   “啧啧小央儿,看不出来你这毅力……”公输狸蹲在山石上说道。   夜未央白了一眼某紫衣男子,继续跑着山路。   “央央啊,公子真狠心。”他依旧在她耳边唠叨着。   “公输狸,你离我远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夜未央咆哮道。   某狸身子一颤,带着唇边地微笑,闪身离去,“央央,我师父叫我我先走了。”   夜未央跑完了三圈后。回到流光殿,还未进房就看到房门口的某公子。   “水已经打好了,先去洗个澡,我带你去吃饭。”他笑道,离去。   夜未央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头有些酸涩,公子,我想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好吧,就这样吧,只是我好想你扶苏……”夜未央喃呢着,推开自己房间的们,你呢,你有想我吗?   她脱下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衣衫。走进浴桶里。   温热的水漫布周身,让她洗去一日的疲惫,好舒适的感觉。   只是全身累到不行了,好久没有这样锻炼过了……   次日,扎完马步,跑完那三圈的时候,见到了公子。他手中多了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夜未央望着他手中的盒子说道。   “你的武器。”他说道。“我专门命人给你打造的。”   “嗯?”   他伸出手将那盒子打开,只见是无数银色的叶子,有着十分锋利的叶尖,“这个……和你的怎么那么像?”她问道。   “是仿‘十页飞刃’做的,只是稍微改小了一点,你来试试看称不称手。”他笑道,拾起一片递与她。   “你的内力不如常年习武者用这个最好。”他说道。   夜未央接过他递来的银色叶子,“我从来没有看你在外人面前用过这个。”她说道。   他宠溺地笑:“我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原是如此,夜未央颔首。   “来,我教你。”他又从盒子里拿出一片。   “使这个要腕部用力,只是稍稍一带……”说着就见他手中一片银色的叶子穿过了数个木桩……   夜未央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   这时,他突然拥她入怀,“央央,只要你将这个学会,我就请求离殇君还有染宫众堂主,让你下山。”他知道她的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   “嗯。”她轻唔一声,她不知道为何永远无法对眼前这个男子说出那种伤害他的话来。   每一次想要开口,都止住了……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将手中的银色叶子送了出去,手腕用力,运气而成,那银色叶子直入那木桩上。   公子纤长的睫毛轻颤,看样子她下山无需四年,也许,她终究不会属于他……   黄昏的时候,夜未央在自己的窗台上又折了一只仙纸鹤,姬扶苏我来染宫已经十九天了,我和你已经分离了这么多天了,你的身体还好吗?你有没有按时喝药?   “小姐?”清荷唤了一声,端着一碗粥进来,“小姐先吃点东西吧,宫主说今天他有事不能来了。”   “嗯?发生什么事了吗?”夜未央望着清荷说道,接过她递来的粥。   “这是他的手艺啊。”夜未央疑惑道。   “宫主说他今天不能来了,先给你做了一碗粥,你先压压,不然再去厨房自己做。”清荷解释道。   “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夜未央吃着粥说道。   “……”清荷没有告诉她的小姐端木公子病了现今公子在照顾他呢。   “小姐,刚刚听到消息,风王派人出兵南风了,估计年底就要打起来了。”清荷说道。   未央微怔,却是笑道:“总是要打的。”然后继续埋头吃粥。   “小姐……”清荷怔怔地望着她家小姐,泪水在眼里打转,“小姐,清荷知道,清荷知道小姐的苦。”   说着她从未央身后将她紧紧地抱住。   “公子对小姐有恩,小姐不想再伤害公子,可是小姐心里是担心皇上的,对不对,小姐每次夜里都唤着皇上的名讳对不对?”说着清荷泪如雨下,“听人说南风威帝于七夕割血铸下一柄短剑,小姐,你知道传言之中那剑上写着的是谁的名字吗?”   夜未央的身子就此僵住,粥碗从手中滑落……   “那剑上刻着的正是小姐你的闺名‘夜未央’,青州一城百姓感威帝用情之深,誓死护主,千百年来我风人最推崇的就是至死不渝的爱情……”她说道,其声呜咽。   “小姐,威帝对您的情是真的,是真的……”她摇晃着未央的身子,“连一城百姓都可以感受到,小姐,你那么爱他,你如何感受不到?”   “清荷……”夜未央转身扑进她的怀中,“可是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都说不出口,我想要他送我去青州,我说不出口……”   风都   思贤殿   “皇上,臣等未找到王后下落。”姜安等跪地说道。   金座上的男子半个月余的时间,沧桑了不少。   “姜安,孤在入冬前要攻打南风,你下去安排。”姬羽落说道。   “是,王上!”姜安跪地离去。   “定和将军的伤势怎么样了?”姬羽落望向孟琼。   “回王上定和将军那一箭只离心脏一厘,估计撑不到下个月了。”孟琼说道。   “听说那一箭是姬扶苏所为?”他说道目里闪过一丝幽冷。   “王上,臣不知道,臣从来不知道废帝有此般内力!”他说道头深埋胸前。   “好,这件事你派人去查,如果姬扶苏真有此番能力,这一仗还指不定谁输谁赢!”他说道,“还有,你赞待定和将军一职。”   “是,王上!”孟琼说道,离去。   “王上,探子来报,王后没有去青州。”吴双闪身进殿说道。   姬羽落的眉凝地更甚了,那个与有着他相似面容的男子带着她去了哪里。   寻她半月后他才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一连串事情的前前后后。   “摆驾水榭台,孤要见太后!”   ------题外话------   本书更名为:盛世未央。   好吧我表示我怀念以前的名字,节哀第一章未央下山(山下奇遇)   水榭台   “哦,我儿寻妻半月余可有收获?”郁夫人把玩着手中的蔻丹说道。   “你知道劫走她的人是谁?”姬羽落冷冷道。   “我如何知道劫走她的人是谁?”郁夫人抬眸望着羽落。   羽落将手中佩剑方向,抓住郁夫人把玩着自己手指的手,“一个和我有着七分相似容貌的人。”   他的话音未落,郁夫人的身子猛地一僵。   羽落勾唇:“他的目是茶色的,他自称是我孪生的兄弟,他说……”   “够了!”郁夫人厉声道,月匈前起伏。   “他是谁!”姬羽落握着她手的力度加重几许,嘶声问道。   “你以为?他说的你信?”郁如抬眸望着羽落,“他的确与你有血缘但他不是你的孪生兄弟,他是你表弟,是我妹妹的儿子。”   “……”羽落放开郁夫人的手腕,无声退了两步。   “一个帝王被别人三言两语就自乱阵脚,为了一个女人半月罢朝,羽落,你清醒一点!”郁夫人信手拿起桌上的白玉杯盏,将杯中之物悉数泼到了他的脸上。   冰凉的茶水落在脸上,敲打着他濒临绝望的神经。   “劫走你王后的人就是凤城城主次子苏澈。”郁夫人厉声道。   这一次羽落却是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个自私的女人,十年前你假死出宫果然是为了那女干夫,十年后你又在这里唆使着你的儿子,让你亲生之子和你一起恨凤城?自私的女人,我不会攻打凤城!”   “你……”郁如扬手那一巴掌正欲掴在羽落脸上却被羽落扼住了手腕。   “我后悔有你这样的母亲,既然十年前选择假死,又为何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他冷笑,“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如今觉得亏欠于我,就来施舍着你残存的母爱?!”“你……”郁夫人望着姬羽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拂袖而去,不再看她一眼,踱步出殿的那刻却是止住步子说道:“孤不会攻打凤城,孤的千军只留给孤的王后,她是孤此生唯一的温暖……”   决绝的话语打在郁如的心头。   他说:孤不会攻打凤城,孤的千军只留给孤的王后,她是孤此生唯一的温暖……她颓然卧地,这一刻,泪水如泉般倾注而出。   风都洛葵山庄   “妃廉姐姐,你告诉小葵如何让男人都像宋律哥哥那般听话的粘着你。”小葵说道,胖乎乎的小手抓了一把农庄里新抄的瓜子。   宿妃廉干笑了笑她都两百多岁的人了着实有些不习惯被一个九岁的小丫头喊姐姐。   “妃廉姐姐啊你就别沉默了,小葵就实话告诉你得了我洛小葵也是穿越来的,若是在原来的世界我已经二十多了,所以你说的我都懂。”洛小葵说道。   宿妃廉眨巴着绝美的目望着洛小葵。   “巫女姐姐……我只是想把那妖孽收的如宋律哥哥一般服服帖帖的,没别的意思。”洛小葵说道,红了脸。   宿妃廉沉静的目望着小葵,良久她才说道:“其实,我和他以前是敌人。”   呃……   小葵瞬间石化了,相杀相爱么?她当然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他以前很坏的,我以前也很坏。”她说着低下头去。   “啊?”洛小葵智商万分捉急地望着宿妃廉。   “现在的他不是完整的他,只是他‘三魂’之中的一缕‘人魂’,我等他寿终正寝的那一日……”她说道低下头去。   小葵张大了嘴巴望着宿妃廉,随即两眼一黑,就从梨木椅子上倒了下去,完全听不懂!   “小葵你怎么了!”宿妃廉起身。   “喂臭丫头,你别死了啊,工钱还没给了!”公孙白鸠刚刚进屋就瞧见这一幕。   “呃,死白鸠,你姑奶奶我没事!”小葵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没事就好,今天的事我已经做完了我进城找宋律喝酒去。”白鸠说道抓了一把瓜子离去。   “去你的!”小葵冷哼道。然后望向宿妃廉。   “妃廉姐,你是神仙吗,宋律也是?”小葵问道。   “我是人仙一族,宋律,宋律他是妖君‘人魂’的转世。”她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宋律原来是个大妖怪。难怪长那么妖孽……”小葵喃喃道继续嗑瓜子。   众:“……”   ——历史分割线——   ——   ——   风王与威帝的军队是那年十一月末在允水交战的。   允水翻涌的波涛,被被无数将士的鲜血染红,两岸的篝火,战士的厮杀,战马的哀鸣……   这一仗足足打了三年之久……   这是来青州城的第三个春天。   一望无垠的桃花林里,十八岁的帝王,踏着山寺一路的青石,手握绯绳,一路的拜谒将那红绳系在了三生石前的桃树上……   风影千年沉静的目终究是闪过一抹异样。   他说扶苏为心魔所困便是一世不得安乐。   扶苏浅笑:也许,我与她的情缘早已刻在三生石上,你不会懂的。   风影摇头:姬扶苏,世间绝无鬼神,她已离你而去,你的世界亦不再有她,为何还要执着于一个可悲的梦?   扶苏望着一野桃林的绝美的凤目终究是颤了颤。   这情愫落入风影眼中,他趁胜追击:“扶苏,你是帝王,生来就应该向一个帝王一样活着,你抛弃你前方的千军万马,在她的生辰之日为她祈福这算什么?”“她走了,真的走了!三年都不曾选择来此青州,也许她已经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你可知晓?”风影说道,别过脸去,他本不想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是今日的扶苏让他失望。   昨夜允州城   玄衣的帝王骑着白马向南而去。   “皇上,你要去哪?”风影跟在他身后追了上去。   他扬鞭策马,一意孤行的抛下他的千军万马离去。   风影陡然想起明日正是三月廿十,正是那女子的生辰。   “皇上!”他急促地唤了一声,转身上马而去。   三年了,扶苏十八,那女子也当时十七年华了,只是三年,为何扶苏对那女人的情感还是这般坚韧不移?   满林桃花飞舞,乱了扶苏的思绪,风影的话语句句叩击着他的心弦……   他说:她走了,真的走了!三年都不曾选择来此青州,也许她已经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你可知晓?   玄衣的帝王无力的跪于三生石前,十余根绯绳散落一地……   “姬羽落的大军濒临允州城,我们已经打了三年,还有什么能力再撑三年?你隐忍,你不惧做阶下之囚,可是这青、允二州的百姓,你可曾替他们想过?”风影提起他的衣领说道。   扶苏起身一把将他推开,玄袖一拂,朝下山的路走去……   这日黄昏时候,风国与燕国交界处的一个小镇   客栈里一个一身白袍的男子和一位紫黑长袍温婉如玉的公子盯着一个蒙着面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头乌黑及腰的发,一套流云綄纱白裙,裙尾绣着碧荷,白面纱上有数片叶子,一双灵动的黑眸打量着那两个男人。似乎是在等他二人先开口。   “央央啊,你怎么偷偷出染宫了?”端木苏影蒲扇掩着唇,桃花美目瞥了一眼身旁的白衣女子。   “今天是我生辰我想到这附近的镇子来看看,我三年都没出染宫,会疯的!”她说道瞥了一眼端木苏影还有对桌的独孤九。   “可是这一带很混乱。你不能到处乱跑……”端木苏影说道。   “这里除了染宫就是鸣泽,下了山就是这个小镇怎么混乱了?”夜未央不解望着一旁忙碌的小二,示意他过来。   “这里……总之你最好不要到处乱跑了!”端木苏影说道,“公子有事出染宫命我好好照顾你,央央不要不听话了。”   “哼!”夜未央别过脸,转头却看到店小二已经乖乖的站在身后了。   “姑娘要点什么?”小二恭敬道。   “把你们店的招牌是什么?!”夜未央问道。   “本店最好的就是秘制牛肉。”那小二说道。   “好,给我们三人各来一斤秘制牛肉,切盘。”夜未央说道,环视一下四周,一开始就有留意这家客栈的独特香味,原来是秘制牛肉。   “未央不要到处乱看!”独孤九浅喝了一声。   “为嘛?”夜未央不解道。   独孤九从位置上起身,转而坐在夜未央身旁。   “这里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他说道,“你知道这里除了染宫、鸣泽还有什么帮派吗?”   “嗯?”夜未央望着独孤说道,“你不会要告诉我还有寒宫吧?”   独孤摇首,说道:“无忧谷、血刹盟还有……”   端木苏影却是将蒲扇置于桌前打断了独孤的话:“总而言之这里非常混乱,这也是这些年不让你下山的原因,央央我们吃完尽快回宫!”   “……”夜未央白了一眼端木苏影,只觉得这些年这个男人越来越唠叨了。   小二哥笑嘻嘻地端来三盘秘制牛肉,放于他三人面前。   夜未央盯着那砖红色的陶盘,切的薄度适中的牛肉片上洒满了秘制的酱汁,光是看着就食欲大增。她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入口中,轻轻咀嚼。   果然这秘制牛肉是先将牛肉洗尽腌制,然后以卤水卤过了的,估计还是多次回锅。   这古代保存食物不易,只有腌制或者卤水卤过的食物才能存放时间长。   “味道真好!”独孤九以风卷残云之势将一盘秘制牛肉全部搞定,然后又叫来店小二说道,“再来一盘!”   夜未央笑道:“独孤啊,我说我们还是应该多下山走走吧!你看外面的世界多好啊!”   端木神色微动,他自知这女子绝非笼中之鸟,她该存于江湖,不该囚禁于此。   “小二,再多来几盘牛肉!”一个壮汉大手已啪桌子吼道。   夜未央、端木苏影和独孤九随即望向那一处,那一桌是几个服饰奇异的男子,上位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青色衣袍,火红的琉璃冠,似血一般醒目。只是这个男人浑身散发出一股戾气,想要将人吞噬一般。   他身后那几个人应该跟他是一起的。   那小二白了那壮汉一眼,忙朝那厨房走去。   夜未央也随即起身。   “央央你要去哪里?”端木苏影问道。   “我进去看看就来。”未央说道。   厨房很简陋,一面有几个掌勺的大厨,另一面只有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男子,他一直低头在那里切着牛肉,没有多说一句。   他的刀法很普通就像寻常人家切菜的样子,他把牛肉切片又打开一个陶罐,淋上秘制的酱汁。这时候就见那小二把那盘牛肉端了出去。   “这牛肉是你做的?”夜未央说道。   那男子没有搭理她,而是动手继续切牛肉。   “你这酱挺特别的就是豆子腌制的时间太长了,牛肉繁复的卤了之后却还极富嚼劲你是怎么做到的?”夜未央继续说道。   男子切着牛肉的手颤了颤。却以沙哑的声音说道:“姑娘,你最好是在日落前离开这个小镇,尤其是这间客栈。”   鬼魅的声音想起,原以为他是哑巴,没想到他是会说话的。   “为什么?”夜未央凝眉,望了望窗外,笑道,“还有一刻钟就日落了?怎么了?”   男子没有理会她,而是将刚刚切好的牛肉放入盘中。   “这盘没有人点吧?给我!”夜未央说道去拿那盘子。   “……”那男子却是握着盘子不松手。   夜未央一把夺过,端着牛肉走出了厨房。   男子见她离去的身影似乎是想追出去,却又苦于一只断腿,追不出去。似乎是想唤她,却又想到这方圆数十里的人都知道他的哑巴。   他看着她将那盘牛肉置于独孤九面前时,却是暗自长吁一口气。   “九,这是给你的!”她说道。   独孤九搓了搓手心,开始大快朵颐。   日落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端木苏影坐在那一处开始感觉有些不安,每逢日出日落他都有心悸的毛病。   他放下手中的蒲扇说道:“央央我们快走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闻几声惊憟地到底声响。   随即有人唤了声:“有毒……菜有毒……”   夜未央转身望向那几个壮汉还有周围一干人等都倒在地上,一阵抽搐。还有那个年轻人,散发着浑身戾气的男子,他也是紧紧地捂着胸口,吃力的挣扎着……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t x t 0 2. c o m   她惊恐地望向独孤九,只见他的额际满是冷汗嘴唇发乌……   那个厨房里的长发男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夜未央望着那个男人,如果没有猜错他要对付的是她身后的这群人。   这时有镇上的百姓见事情不妙逃了出去,看来这个男人并不想伤及无辜。   夜未央非常抱歉地望着独孤九,真是作死,这人品!   那长发男子走至店中,幽幽地开口:“血钰子,你也有今天!”那声音沙哑地让人战栗。   “你……”那年轻的男子望着那长发男子,目里满是不可思议。   “十年前废我一身武功,断我一条腿,让我吞下热碳的是你,怎么?你不记得我了?”他嘶声说道。   “是你……”那“年轻男子”望着他说道,他俨然已记起他是谁。   长发的男子一瘸一拐的走到那青衣绯冠的男子面前,粗糙的手指捏起他的下巴道:“对,是我,怎么样血刹盟盟主的滋味不错吧?十年来践踏别人尊严获得的位置不错吧?霸占我妻子,你该死!”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筷子刺穿了那男子的胸膛,鲜血喷(隔开)射而出,那长发男子的唇角绽出一抹微笑。   那青衣绯冠的男子于绝望中闭目。   他丢掉了手中的筷子一瘸一拐的朝店外走去。   “你……”夜未央唤了声,起身去拦他。   “姑娘,我本不想伤害无辜,只是为了计划的万无一失,我刚才才没有制止,我很抱歉伤了你的朋友,只是这仇在我心中压了十年,若是今日不报,我就没有机会了,十年来我一直计划着这个……”他说道。   “好了,不管怎样!你仇已经报了,你能把解药给我我要救我朋友!”夜未央说道。   “抱歉,姑娘,我没有解药!”他说道拄着拐杖离去。   “你!站住!”夜未央正面拦下他,“给我!”   他没有丝毫地畏惧,淡淡道:“毒是我找鬼谷谷主买的,我没有解药,你可以去找他!”   “你!”夜未央准备去取怀中的银叶子。   “未央……”独孤九虚弱地唤了一声。   “央央。”端木苏影将独孤九扶了出来,“他没有解药的。”   “那怎么办?”夜未央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是她乱搞,搞出这么大的玩命乌龙来!   “我们先回宫,明日去找鬼谷谷主!”端木苏影说道。   “现在去不行吗?再说鬼谷谷主是哪只?”夜未央说道。   “不行,天黑我们进不了鬼谷,鬼谷谷主是鬼川陌!”端木说道。   鬼川陌?鬼川陌?!夜未央努力的在脑海搜索着。   不就是制作出“夜落尘沙”的那个“大陆第一巫”吗?还真是喜欢祸害世人!   “我们回宫准备银子!”端木苏影说道。   “为什么要银子?”夜未央边走边问道。   “他下毒是十万两黄金。”端木说道。   “那解读呢?”夜未央问道。   “至少二十万。”   晴天霹雳啊,天啊,杀了她吧。   “吃盘三十文钱的牛肉吃出二十万黄金,我的个神啊,我自行了断吧,公子回来要气疯的!”夜未央仰天长啸。   “……”端木苏影满头黑线,他背上的独孤九,这时候只差笑到吐血身亡了。   “独孤,我对不起啊!”夜未央低头说道、跺脚。   “夜姑娘……”他唤道。   “嗯?”   “你不必自责。”他说道。   “你再这样说我会自杀的!”夜未央握拳说道。   “如果独孤死了,独孤希望你能答应独孤一件事。”独孤九说道。   这下夜未央反而沉默了。   “照顾宫主,不要想着离开了。”他笑道。   “……”山间晚风吹起夜未央的青丝,她沉声道:“我会救你的,就算是要我给那鬼川陌做牛做马我也会救你的!”   染宫   独孤九床榻前。   “姑姑,姑姑,你说九叔叔为什么还不起来陪阿年玩啊?”三岁小娃手中拿着饴糖边吃边说道。   “阿年,九叔叔今天累了,明天再陪阿年玩哈,乖,清荷~”夜未央唤了一声。   清荷就将年糕抱了下去。   “端木大哥,我们召集染宫弟子即日出发吧?”夜未央站起来大眼眨巴望着那一身紫黑交杂锦袍的男子说道。   “进入鬼谷一次不得多于五人。”端木苏影笑道。   “啊?为什么?”夜未央说道。   “鬼谷外有机关术,如果来人多于五人,机关术会启动,而且谷道也不会打开。”端木苏影解释道。   “那我们怎么办?独孤现今以我内力护住,撑不了多时了!”夜未央慌张道。   “我暂定我、安安、还有你去。”端木苏影说道。   “为什么不要堂主他们去要安安去?”未央疑惑道。   “堂主他们有事,安安就好。”他笑道,轻抚她的青丝。   “好,我们即日出发吧!”夜未央说道。   ——分割线——   迷雾鬼林   安安背着独孤九,这三年安安也长高了不少,身子也强壮了不少,还学了些三脚猫功夫。   在鬼林内走了数十里。   就见无数形似树根的物体于四人面前飞舞,变幻,旋转。   “小心,这里有鬼阵!”端木苏影说道,咳嗽了两声。迷雾鬼林内有瘴气,这里他不易久呆。   “端木,你没事吧。”未央问道。   “我没事……你快破阵!”他说道。   “怎么破?”夜未央凝眉道。   “看地下!”他说道,“虽然光线微弱可是还是可以看到阴影的,打实体不要打幻影!”   “嗯,我明白了!”夜未央“嗖”的一声飞上鬼林中。   三年了,她脱胎换骨,武功进步飞速!   长鞭运气而出,铿锵的声响拍打在那巨大的树根上,树根于她鞭子下化为灰烬……   “哇,小姐你好厉害!”安安欢呼道,“小姐,那个那个也有影子!”   夜未央凝气聚神于鬼阵中辨别。   扬天一鞭,打在了那树根上。   ------题外话------   文有一大半的章节(包括v章)在审核中,那个可能打开后显示作者正在修改,亲们不要急,就这几天的事,另外名字改了《盛世未第二章鬼谷(未央身世,必看!)   “央央,头顶!”端木苏影捂着唇说道。   夜未央眸光一转,赤鞭一扬打上头顶那个树根,那树根瞬间化为粉碎。   她足尖落地,低头沉声道:“应该没了吧?”   “安安我们走。”她扭头对身后几人说道。   “向西行五里看能否看见无间栈道?”端木苏影说道又咳嗽了几声。   “无间栈道?”夜未央不解地望着端木苏影。   “传说中通往鬼谷唯一的栈道,就是入鬼谷的谷道。”端木解释道。   “那我们走吧,安安把独孤九给我,你歇息一会儿吧。”未央说道朝安安走去。   “不,小姐,我背着吧。一会还指不定会遇到什么‘怪阵’。”安安忙摇头说道。   “嗯,那好吧。”夜未央说道朝那迷雾之中走去,心想这迷雾鬼林之是奇怪至极,这鬼谷谷主也真是个变(隔开)态。   向西行了五里后,迷雾渐散,却没有见到传言之中的无间栈道,一块突兀的巨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这是?”夜未央扭头望向端木苏影。   端木凝眉,心中暗觉不妙。   “央央,你后退几步。”端木说道。   夜未央警惕地后退了几步,似乎是踩到了某个绳状物,一触即发。万箭齐齐射来——   “你们快闪!”夜未央说道,一个后空翻飞上了天际。   端木也带着安安他们闪的不见踪影。   夜未央惊慌之余暗想这端木没武功这逃命功夫倒是一流。   赤鞭一甩,打向那巨石,巨石上裂出一道口子。   万箭止住了发射。   端木苏影落在那巨石一旁叹道:“看来鬼谷谷主觉得我们这次来的人太多了。”   夜未央满头黑线道:“不过四个人而已,有不要至我们于死地吗?”   “央央,如果没猜错移开这巨石当是无间栈道。”端木笑道。   “……”未央摇头,“我移不开。”   她话音未落,伴着“轰”的一声巨响,那巨石就移开了。   迷雾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春色,两崖之间是一道铁索桥。上有瀑布直下,从这铁索桥他们已然看到谷中风景,那山崖底下当是传说中鬼谷谷主居住的地方鬼谷芳斋。   “传言鬼谷谷主与他心爱的女子一战输后禁足于此地两百年。”端木苏影说道。   “啊?”夜未央愕然,不是吧这个变(隔开)态还有喜欢的人?被这个变(隔开)态喜欢该有多么痛苦?   “他一直在这里呆了两百年?”夜未央不解道。   端木苏影颔首:“或许是,只是传言,从书上看到的,况且这世上能进鬼谷的屈指可数。”   走过铁索桥就是对面悬崖。这时候走来一白衣“仙童”。   “你们好我是鬼谷引路人,鬼谷,白隐。”那少年说道望向未央,清澈的眉目里有些莫名的情愫在涌动。   “白隐?”未央疑惑地望着那少年。   “姑娘可是要救那人?”白隐指着安安身上的独孤九说道。   “是。”夜未央说道。   “那姑娘跟我来。”白隐说道。   “嗯?”她疑惑地望着那个少年,“只有我吗?”   “还有他们两个。”白隐指着安安和独孤九说道。   “端木呢?”未央说道。   白隐摇头:“这位公子体质特殊,入谷可能会损害身体,方才经过迷雾鬼林,他的身体已是极限,一会儿会有人带他去休息的。”   端木苏影笑了笑:“央央,你去救独孤吧,他说得对。”   夜未央颔首随那童子走去。   崖壁直下就是传言之中的无间栈道。   走下无间栈道,就是鬼谷,那个传说一般存在的地方。可是,这时那个叫白隐的“仙童”消失无影。   谷中桃花杏树,恍若世外桃源,与这白、粉形成突兀对比的是进了鬼谷芳斋后的一林子榴树,鲜艳似血。   未央感叹这鬼谷乃世外桃源之地,若是囚禁于此百年,估计也不会厌吧。   “天地玄黄,人老珠黄;有钱看病,没钱送命。”   这滑稽的声音传来,夜未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往四周望了望没见到别的,就见到那榴花中一个笼子里,红一团、紫一团、蓝一团、黄一团的东西。   哈!原来是只鹦鹉!   不过他好像有些老了……   夜未央要安安扶着独孤九。对那鹦鹉笑道:“你家鬼谷主人呢?对了你几岁了?”   “鬼谷那老不死的不是洒家主人,洒家高寿两百廿十。”那鹦鹉先生的话音还未落,一道光就闪过他的身前。   “哎呦!姓鬼的你给洒家出来!”那鹦鹉先生继续叫嚣道,只见他的羽毛华丽丽地落下数根。   一道红光闪过……   鬼谷里回荡着男子邪魅的笑声。   “笨女人!快快快把洒家从树上拿下来!”那鹦鹉先生拍动着肥肥的翅膀蹦跶着说道。   “……”夜未央将他的笼子从树上取下,你妹的不是有求鬼谷,绝对将你毛全拔了。   果然又一道红色闪电劈向了那榴花树。   夜未央很是同情地望了眼鹦鹉先生,好像在说:这种折磨,你咋还没死,还活了两百多年。   “洒家身手灵敏,咳咳,只不过今日洒家不想发功。”那鹦鹉先生继续说道。   这时候一绯衣,墨发,绯色瞳仁的男子从榴花林处走来。   鬼谷巫王鬼川陌,只是他从来都是下毒从不解毒。   妖娆的男子朝他们一行人走来,他白皙的右手拿着一把火羽扇。   传闻曾有一位帝王少时射下凤凰一羽,拾起那片羽毛时那片羽毛便化作了如今他手中的火羽扇。   后来帝王为情所困,将此火羽献出,换了鬼川陌的毒药,与心爱女子重回相识之初,却双双死于梦境。   火羽扇,一摇一动之间都带着细细金色流光,果真罕见神物。   鬼川陌美丽的双目一瞥众人,在夜未央身上停留片刻,又停留在独孤九身上。   “竟然有人将本谷主的毒,下与这作贱之人体内!”鬼川陌慵懒地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微愤。   夜未央显然不高兴,淡淡道:“人生来平等,何来作贱与高贵之分?”   鬼川陌这才细细打量起夜未央。   鹦鹉先生此刻却是得意的挥舞起翅膀,好像在说:姓鬼的,你以为谁都怕你?!   “哎呦!”鹦鹉先生又无形之中倒在了笼子里,“姓鬼的!你怎么老偷袭洒家!”   “闭嘴!”他沉声道。   然后望向夜未央,“你,不会是要本谷主解毒的吧?”   妖娆一笑,绯色的瞳孔带着难言猜测的情愫。   “是的,谷主,十万两黄金已准备好了,看谷主想要什么东西,未央立刻去取,只要你救他一命。”夜未央说道。   “未央?”鬼川陌以扇掩唇,“谁告诉你十万两黄金的?”   夜未央微怔,来的时候她已命人打听过了鬼川陌下毒的佣金是万两黄金,十万的价格他还嫌少么?那可是十倍的数目!   “谷主要多少?”夜未央凝眉沉声说。   “世人皆知本谷主只下毒,却从不解毒。却不知有些毒本座只是将其研制出来玩玩,却也没做出解药来,譬如:夜落尘沙。”他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美目却是微微眯起打量着夜未央。   他不知她平淡的语气早就激起夜未央的愤怒,尤其是在听到“夜落尘沙”四字以后。   姬扶苏,受尘沙之苦十四年,那毒就是他制造出来的,世间怎么有这种人?以制毒为乐,虽是出极高的价钱卖给别人,却和助纣为虐有何区别?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把毒卖给那些人害人?你怎么可以助纣为虐?!”夜未央握拳咬唇,目光死死地盯着鬼川陌。   鬼川望着夜未央的眼眸又是一怔。   却是沉声道:“世人付给我金钱满足他们的贪念,你不说人心丑陋,却独独说本谷主助纣为虐?!”   夜未央愣住了,他说的没错,他只是满足了世人的贪念,却从未杀过人,而且,他其实不坏不是吗?   只是那一瞬夜未央的声音忽地变得柔和“救救他,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足够的……黄金……”   她低垂着眉目,声音已压到极低。   鬼川陌妖冶的目微微眯起,手中轻摇着的火羽扇猛地停驻,却是不经意的开口“他是你什么人?”   鬼川不会料到自己会这般问,只是那话已问出,收不回来了。   “他是我的朋友,他保护过我,而且是我害了他,我不能让他这么死了……”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何其可贵。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友人在自己面前殒命,更何况他也是为了救她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做不到袖手旁观。况且人家这毒还是因她所受……   良久,庭中榴花轻拂,散的妖娆。   沉静,可以听闻女子浅淡的呼吸,可以听闻风裁榴花花瓣的声音……   他说:我可以救他,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有丝毫的犹豫,夜未央坚定的抬首,咬牙道:好。   “一个时辰后在这榴园前庭等本谷主。”他妖娆一笑,带着安安手中气若游丝的男子离去,卷起一阵风。   ——分割线——一个时辰后鬼谷榴园前庭,杜鹃鲜红似血。   “世间竟有你这样的生物存在真是有趣。”身后又传来他鬼魅的声喉。   只是一瞬就看见他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窄长的凤目死死地盯着夜未央,像是艺术家在打量着一件艺术品。   他的眼神让夜未央觉得毛骨悚然。   “生物?”夜未央不解地望着他。   “你不是人!”他笑的妖冶,配合一身红装让人觉得一种身在地狱的错觉。   不是人?夜未央朱唇轻勾,这人说话真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伸出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指,抚上夜未央的脸颊。   夜未央本能的想逃开,可是,只在那一瞬就被人扼住了下巴。   “身为一个‘魅’竟然能活过十二年,你是如何做到?制作你的人又是如何做到?”鬼川陌依旧笑的妖冶,那红色纤长的睫毛在眼帘处打下一片阴影。   夜未央冷笑,‘魅’?她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可是她不是。   “鬼川,你果真世间第一巫。可是本姑娘才不是什么‘魅’!”夜未央冷笑道。   鬼川陌绯色的瞳孔里隐约可见一抹幽寒,“你就是‘魅’!这具身体五岁时就已经死了,你只是被巫师制作出来的‘魅’!”   他的话语让夜未央的身子猛地一颤。   鬼川陌见她愣住的样子,心里难得痛快,“哦,‘魅’都是没有过去记忆的。所以你不记得很正常。”   他见夜未央不说话,心里愈加痛快,看着她此刻低垂的眉目,瞳孔里的不可置信他更加得意。   夜未央始终低着头,这具身体五岁时就已经死了?那她在这具身体十四岁的时候穿进来又是怎么回事?这个身体死了两次?   只是那一刹,鬼川陌又猛地扼住夜未央的腕部,“本谷主真想知道制作你的巫师是谁?有心跳,有热血,甚至你与这‘魅体’是如此的契合!”   夜未央只是猛地抬头:“鬼川陌!这具身体当真五岁时就死了?”   夜未央握住鬼川的手说道。   鬼川陌显然对她突然而来的举动弄得诧异,“的确是五岁就死了,夜姑娘是怎么了?”   夜未央幽幽道:“可我是三年前才穿到这具身子里,那时这具身子才十四岁。”   鬼川陌绯色的瞳孔放大,对夜未央所言更是惊讶。   “这么说我来之前这身体里确实住着一个‘魅’!”夜未央说道。   鬼川陌对她的话更是疑惑,叱咤风云大陆的第一巫现今有些智商捉急的望着这个白衣清秀的女子。   “姓鬼的,瞧你那智商捉急的样子,如果猜的没错,我来告诉你。”夜未央厉声说。   鬼川陌的脸很难看,沉声道:“你说。”   “那我先问你‘魅’有灵魂吗?‘魅’是灵魂吗?”夜未央说道。   鬼川陌冷哼:“‘魅’连灵魂的一部分都言不上。”   “那‘魅体’和‘魅’的契合是无条件的还是有条件的?”夜未央继续问道。   “必须是有条件的,普通的巫师只能让‘魅’存于‘魅体’三年,顶级的巫师也只能让魅存于魅体七年。”鬼陌川沉思片刻,微垂首继续道,“本谷主也只能让他们契合十年。”   所以,这就可以解释鬼川陌看到她第一眼的恍惚与诧异。   这下换夜未央沉思了,良久。   她才幽幽的开口:“那我不是‘魅’,我是灵魂,我记得我所有的东西,前世乃至今世!”   鬼川陌再次被她的话语震撼到。   “我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我想我的时代隔你们的时代不下千年,以我对历史的了解,你们这个世界出现过我国古代的春秋战国,可是之后的历史完全变了,俱我推测你们这个时代相当于我国古代的魏晋南北朝。我来自你们千年之后的异世,而且我拥有两世的记忆,我不是‘魅’!鬼川你是大陆第一巫,你可愿相信我?”夜未央坚定地望向鬼川,那目里带着些许凄凉之意,本来从异世而来孤单的生命苍白如斯,如今却被人说成是毫无灵魂的魅。   “我信……”绯衣的男子幽幽地开口,“‘魅’虽能有情有脉象但无法生儿育女,你的一切是正常的。”   “谢谢你。”夜未央低垂着头,淡淡地答道。   “只是我很奇怪你的灵魂为何与这身体如此契合?你这三年就不曾有任何不适?”鬼川陌继续道。   “没有。”夜未央抬首望向鬼川陌。   他凝着眉,薄唇微抿,他笑道:“也许,你就是这具身子的主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如果我来到这个身体的时间正是那个‘魅’离开这具身体的时候,那么那个‘魅’脱离了‘魅体’能去哪里?”夜未央问道。   “三年的冻结时间,若是复苏后在半年内没有找到合适的‘魅体’便会灰飞烟灭。”鬼川陌说道。   “三年,就是今年,那找到合适的‘魅体’容易吗?”夜未央不禁问道。   “容易。但要有巫师肯做,二次复体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鬼川陌笑道,“除非我这样的巫师。”   夜未央颔首,脸上的神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那么,原来寄宿于这个夜未央身体里的‘魅’,现今在何处?   夜未央不禁想起六年前的那一幕,断桥、寺庙、长街,风都的烟雨里她追赶着马车,祝国寺的香烟缭绕里她散落的红笺……   她,是一个产生了情的‘魅’……   那么这三年的复苏她是定然会来找“夜未央”的。   夜未央忽地觉得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仿若如芒在背,该来的,似乎命里躲不过。   “鬼川,如果那个‘魅’来找我怎么办?”夜未央慌张地说道。   “……”又是一番解释。   “你是说那个魅此前产生了感情?”鬼川陌疑惑地望着夜未央。   “嗯,曾经是我身体里的记忆,而且有些深。”夜未央颔首坚定地答道。   为何会害怕?对那个男人的独占意识似乎从未磨灭过。   至离开风都的那刻起。思念,未曾稍减;爱,却在无尽的蔓延。   她离开,只是为了下一刻的强大,不成为任何一个人的棋子,不受任何人的摆布,助他夺回他的江山,站在权利的顶峰与他笑看天下。   当年,毕竟是自己太弱了,他想保也保不住。可是这一场蜕变却足足花了三年之久。   三年?三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譬如他的情。   有时候在染宫的日子里她不停地问着上苍:爱情能否停留在原地?   只是夜未央不知他那一时沉默,也只是为了他的强大,给她一个安定的江山,给她一个能护得了她周全的姬扶苏!   鬼川陌握紧夜未央的腕部拧眉说道:“放心她再也进不了这具身体,你的灵魂在这个身体里与常人无异,而她完全做不到,就算有介质也做不到,她只是‘魅’!”   夜未央忽地释然一笑,那微笑如鬼谷里盛开的杜鹃花。   花似血,美如鱼;杜鹃花上杜鹃啼。   鬼川陌妖娆的眉目微怔“女人,你穿绯衣会更好看。”似乎是想到了某个人,那个女人一弯绯色冷弓,踏雪而至,那太息般的眼神,将他的心脏刺个穿透。   他们初次的相逢,那个女人她说:“鬼川陌,吾受吾主之命前来取你首级!”   他被她绝美的容颜与嗜血的杀意所吸引,从此沉(隔开)沦……   邪魅的笑再杜鹃花下渐行渐远,人影消失于前庭。   “女人,那男人快醒了。”空谷回音,夜未央感叹他的内力想是极其深厚。   夜未央却是冲着天际唤了一声:“等等,你说的那个条件是什么?”说了这么久她竟然将此事给忘记了。   “以后再告诉你……”那声音渐行渐远,在风中消散了。   鬼川陌回到自己的房间,掩好门,一口鲜血就此喷出。   “你又给人解毒了?”这个声音清澈如同婴孩。   鬼川凉薄的唇紧紧的抿着,修长的手轻拭唇边血迹,痛苦地唔了一声。   “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知道制毒要以你的血为盟,解毒也要以你的血为药引,若是有着不慎你不拍被反噬?”说话的原是一面青鸾镜,看其造型像是上古遗物。   “我只是想解,我再也不想发生像‘夜落尘沙’那样的悲剧……”他喃呢道,猛地倒在了地上。   夜落尘沙,他人生之中最大的败笔,也许是一时的性急将这个自己还未创造出解药的毒药卖给了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目的女子……   夜落尘沙,是他一辈子也解不了的毒,他本是清楚的知道……   当时,他只想借天下第一神医秋水公子之手找到“夜落尘沙”的解药,而答应了那个女子的条件。可是后来,事情却发展成了那种局面。   的确,他后悔了,活了两百年第一次。   “喂,你醒醒啊!”青鸾镜慌张地唤道。不是担心他真的会死去,只是难以承受以后的日子独自一人的悲寂。   “青鸾,我想她了……”他喃喃道,手抚上胸口。   “真是造孽,你说那么冰冷的女子,你为何两百年对她不忘?”青鸾如婴孩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绯衣男子却是沉默,不再多说一句。   独孤九是在天黑的时候醒来的。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真好,我还活着,还能吃未央妹妹做的菜。”   未央和安安笑了。   “独孤,对不起。”夜未央低头说道,“以后我不会乱来了。”   “呵,没事。”独孤笑着抚上她的头。   “夜姑娘。”白衣的少年在门外唤了一声,深望她一眼后离去。   夜未央望了一眼榻上的独孤九,说道:“安安照顾好右护法我一会儿就来。”   “嗯。”安安颔首。   庭院,依旧是榴花之中。   “仙童找我何事?”夜未央望着那小人儿说道。   “夜姑娘,你是‘魅’吗?”白隐说道,那双清澈的目里带着探究之意。   “呃……不是。”夜未央翻白眼,敢情这娃又是因为这个来找她的?   白隐墨色的瞳孔一闪,有一只墨瞳变成银色,“夜姑娘能给我一滴你的血吗?”他说道。   “呃……?”夜未央狂汗,这鬼谷真是奇葩多,“你要我的血干嘛?”   “只是你的味道有些熟悉!”他说道,右手已经朝她袭来,扼住了夜未央的手腕,他的指尖化作利指,扎入夜未央的腠理,一滴血落入那白隐的手中,她手中的伤口马上愈合。   夜未央有些愤怒,竟然不经过她的允许随便取她的血!   那滴血在白隐手中依旧保持着如珍珠般的形状。   血味散落白隐的周身,他猛地嗅了嗅。   夜未央看着他的头发由墨黑变成了银白,银白发中露出两个耳朵来,   他狂笑:“果然有孤那表兄弟的味道,哇哈哈……”   “?。?。?。”夜未央很白痴地望着那个萌物,“你是妖怪吗?”   她大眼眨巴地望着白隐,随即闪出一丈远。尼玛,妖怪!   “喂,女人,孤有那么可怕吗?!”那“狗狗”叫嚣道,闪身到夜未央面前。   “女人,说,你家中可有兄长?”白隐望着夜未央说道。   夜未央望着那十岁模样的狗狗,颤颤道:“我哥哥三年前就战死了!”   白隐右侧的银瞳发生了变化,他吼道:“不可能!他若战死‘人魂’必定归位,奈何未曾复活?!女人你说谎!”   他说道,扼住了夜未央纤细的脖颈。   “你你你个疯子,你说些什么?”夜未央望着他的萌脸本想笑,可是当看到他的“狗牙”是,再也笑不出来。   “白隐!”一道红光闪过,将他二人分开。   “鬼川陌,你作甚?!”白隐嘶吼道。   “白隐,你法力还未恢复加上身体变小,你根本打不过我。”鬼川陌说道,转而望向夜未央,“你没事吧?”   白隐却是大笑起来,异色瞳孔对上鬼川陌的赤瞳。   “她是那个人转世投胎的亲人!”白隐说道,“怎么,你不想找到那个人然后毁了他的‘人魂’让他灰飞烟灭永世不得复活吗?!”   “……”鬼川无话,十七年前他去去过一场风都,将那人投胎转世之人额际符文给封印,就是不想白隐找到他。   “白隐,放手吧。”他说道。   白隐薄唇微勾,一拂白袖离去。   一股强大的寥落感袭上夜未央的心头,看着那个消失在榴花林中孤寂的弱小的白影,心头徒生一股酸涩。   “夜姑娘,没吓到你吧?”鬼川陌说道,将夜未央扶起。   “他是怎么回事?”夜未央指着那消失的身影问道。   “他身体变小了,他很郁闷。”鬼川陌干笑了笑,双手摊开。   夜未央瘪了瘪嘴。   “原来真的有神仙,妖魔……”夜未央望着月亮叹了叹,“比起我们凡人你们活的时间真够长的了。”   “越活越孤独……”鬼川陌却是轻叹道。   夜未央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夜姑娘你多大了?”鬼川陌问道,白隐方才说他是那个人转世的亲人,白隐的判断从未错过。   “十七年前的昨天是这句身子的生辰。”夜未央说道。   鬼川陌握着火羽扇的手颤了颤,看来她真的有可能是妖君转世投胎的亲人。   “对了,鬼川,你认识的人中有多少是凡尘历劫的?”夜未央转头望向他,如水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   他说:“如果是我认识的人中,只有温孤墨染,还有你的哥哥。”   “嗯?夜琉璃?他已经死了。”夜未央说道。   “不是,不是夜琉璃。”只是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他叫什么来着?算了,不想了!鬼川陌摇摇头。   “那么……宿妃廉呢?”她幽幽然吐出这个名字让鬼川陌手中的火羽滑落在地。   “……”   “还真想见见我那凡世历劫的哥哥,一定是一个如温孤墨染一般的人,只是……”她突然低下头,“只是,当我一次又一次堕入轮回之中,他或许与天同寿看尽世间生别离求不得。真不知有我这样一个凡人妹妹会不会成为他的耻辱……”   “怎么会呢?”鬼川陌怔怔道,“若是能与心爱之人厮守一世,本谷主也愿意舍了这与天同寿!”   “真是笑话,世人都求长生不老,你却想舍弃了。”夜未央笑道,“其实上天是公平的,你们长生不老,却终究孤独,不是你们无法摆脱孤独,只是凡人有心,神仙冷情。”   “温孤墨染倒是我活了几千年来见到的四海八荒唯一一个像样的神仙。”他轻笑。   “为什么?”夜未央不解地望着他。   他望了一眼月下无垠的榴林,叹道:“谁能比他无心无情更甚?”   “那他为什么要凡事历劫?”夜未央疑惑道。   “因为他让一个女子跳下诛仙台,所以也想尝尝这凡事滋味。”鬼川陌说道。   “不是吧!”夜未央张大了嘴巴望着鬼川陌。   “算了,你们这些活了几百年的人的事情太复杂了,我都不想问了,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我那凡尘历劫的哥哥是谁?”夜未央说道。   “呃……我忘了,我去问问青鸾再告诉你。”鬼川陌说道。   “呃,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那个‘狗兄’好像和我那‘哥哥’前世有仇,省得我知道后他又要来找我麻烦。”夜未央说道。   “呃,未央,如果我要你留在谷中陪我你愿意吗?”鬼川陌望着夜未央说道。   “什么?”夜未央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你要我留下来干嘛?”   “他要你留下来陪他说话。”那鹦鹉先生说道。   一道红光劈向那鸟笼,“哎哟,姓鬼的,等洒家主人想起洒家洒家必要主人替洒家报仇!哇呜呜……”   鬼川陌没有理会鹦鹉先生的哀嚎,转而望向夜未央,“可以吗?作为独孤九的诊金?”   夜未央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不是那种温文儒雅型的,几百年住在一个地方,这男人不能和一个正常人相提并论。所以,现在不能激怒他。   “呃,谷主,为什么要我留下来?”夜未央问道。   “因为你很有趣。”他说道。   “可是如果夜未央没记错的话谷主应该是有心上人的。”夜未央说道。   鬼川陌握着火羽扇的手加重几许力度,火红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不要我……”   这一声哀怨彷徨,夜未央都不知该如何继续了。   “鬼川,我有心上人,而且我决定我出谷后马上就要去找他,即使我不知道这三年他对我的感情变了没有。但是人生苦短,我没有像你们神仙妖魔一样几千年的时间可以挥霍,我只想抱紧他,一世长安……”她很平静地说完这样一番话,双目紧紧地盯着鬼川陌,似乎是在等他的答复。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良久,鬼川陌问道。   “啊?”夜未央不解地喃呢一声。   “我只是想知道女人都喜欢什么样的人。”他颓然地说道。   “呃……”夜未央白了一眼身旁的绯衣男子,“他啊,腹黑无敌痞里痞气,有时候还喜欢装萌卖傻,甚至还喜欢戏弄人,却是宠人入骨。也许别人觉得他为人冷漠孤僻,清高傲慢,桀骜不驯,可是我知道他其实很重感情而且很容易受伤,有时候觉得他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有时候他却是睿智的像个小老头……。”夜未央说道,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原来,多年以后,谈及你,我依旧有讲述不完的千言万语,还有满满的幸福……   鬼川陌忽地捉起夜未央的手腕,很认真的望着夜未央说道:“是不是在女人面前变小,变成白隐那样就会受到女子的青睐。”他说道绝美的目闪过一丝激动。   “……”夜未央想倒,她说了半天全白说了。   “呃,也许是吧。”她幽幽一叹,这家伙估计是走火入魔了。   次日清晨   晨曦散落榴林,夜未央带着安安和独孤九出了庭院,没有看到那一身绯衣的男子,也没有见到一身白衣的白隐。   “听说你要走了。”鹦鹉先生挥舞着翅膀说道。   “是。”夜未央望着它颔首。   “那你能不能捎个信给洒家主人。”鹦鹉说道。   “你主人?”   “嗯,洒家的主人,子川,宿妃廉。”它说道,挺直的月匈膛。   “原来你是巫女姐姐的鸟啊。”夜未央白了一眼某鹦鹉。   “你认识洒家主人,太好了,夜姑娘你若再见到洒家主人一定要告诉她洒家在鬼谷生不如死,一定要她来救洒家出去。”鹦鹉先生羽毛横飞手舞足蹈地说道。   ------题外话------   部分章节审核中(包括v章),亲们稍安勿躁,审核通过就可以放出来给大家看了,现在广大作者都很紧张,改名和修改文文的任务压的喘不过气来,名字改了《盛世未央》,虽然现今动荡但墨染会撑到最后第三章扶苏的首胜(公子的癫狂)   未央满头黑线的望着鹦鹉,道:“你放心,我会带到的。”   她环视一周,喃喃道:“鬼川陌呢?”   “他估计去追白隐了。”鹦鹉说道。   “那白隐去哪里了?”夜未央问道。   鹦鹉思量了一会儿道:“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去找殿下麻烦去了。”   “哪个殿下?”夜未央白了一眼某鹦鹉。   “去问一世墨染吧!”鹦鹉肥嘟嘟的身子装死般倒在了笼子里。   一道红光劈来又伴随着鹦鹉先生的一声惨叫。   “姓鬼的!你还没走?!”鹦鹉先生捂着小屁股说道。   鬼川陌没有理会它,而是走近未央,笑道:“我送你出谷。”   “你,你不去追白隐?”夜未央说道。   “我出不了迷雾鬼林。”他说道。   “啊?”众人望着鬼川陌。   “迷雾鬼林处有专门为我而设的结界,我若出谷一次会耗损百年修为。”他说道,而且昨日他替独孤九解毒,根本没有灵力出谷去追白隐了。   “是谁刻意把你囚禁于此?”夜未央问道。   “当然是我主人……”鹦鹉先生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红光劈中,“哎哟!”一声惨叫。   夜未央唇角抽了抽。原来是宿妃廉把他囚禁于此百年,他、白隐、凡尘历劫转世为她哥哥的妖君还有冷漠的巫女,甚至于温孤墨染……他们之间似乎有一段缠(隔开)绵悱恻的过往。   她摇摇头,轻轻一叹:“鹦鹉先生保重。”   “嗯嗯,阿央你一定要记得。”鹦鹉先生一双翅膀握着鸟笼的铁栏杆,两眼都快挤出眼泪来的说道。   ╮(╯▽╰)╭你这个样子我拒绝都好有罪恶感的说,夜未央心里想着。   ——分割线——   从无间栈道走上铁索桥头又见那贵公子端木苏影。   一身黑紫锦袍的贵公子和一身流光绯衣的妖娆男子相似一望,彼此交心,心领神会。   一方是感激。   一方是不必言谢。   “鬼川陌,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夜未央笑着向他挥手作别,“或者,等我堕入轮回的时候还能来见你……哈哈哈……”   夜未央和安安独孤九他们走远了。   “对不起……”一声幽叹从鬼川陌轻启地薄唇里滑出。   端木苏影微怔片刻,双手一摊释然一笑,“与你无关。”他笑道。那双桃花美目里是清澈见底的情愫。   “你不恨?”鬼川诧异地望着端木苏影。   两百年前鬼族巫女伽洛以鬼神名义*对端木家族儿女立下诅咒,诅咒他们与生俱来虚弱的身子,永世不得被爱,若是爱了必定会在花样的年华殒命。   “生命的长短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他长叹一声离去,爱与被爱不过是世人痴念,生来孤苦,何惧风霜?   回染宫的路一路欢声笑语。   染宫在凰鸣之巅,飘渺的恍若世外。   夜未央欢快地迈着步子踏进流光殿,多日的疲惫还有倦意随着目光触及到某个人俊朗的容颜后烟消云散了……   “阿……澈……”夜未央不可置信的望着流光殿前傲然而立的白衣人。他怎么就回来了?   “你去哪了?”他凝着眉说道,语气似乎有些重了,茶色的目里满是焦急,一扫她的周身,似乎是在看她有没有受伤。   “我,我,我没去哪里,只是出去玩玩。”夜未央说道望了眼身后的一众人等。   公子澈望了一眼身后的人,也不再说话。   未央望着公子澈,很奇怪他出了染宫一个月后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若不是那茶色的眸子,栗色的发她似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假冒的公子澈了。   “阿澈,你怎么了?”夜未央一拂他的眼帘。   “没事。”他转身进殿,这时从殿内走出一个粉衣女子来。   那女子约莫二十岁的样子,一身粉衣楚楚动人,她伸手挽上公子澈的臂膀。   她的公子竟是奇迹的没有推开……   呃……夜未央的心颤了颤。   这时那女子深望一眼夜未央,那一望让她的心久久无法平复,昔年以前的桃雨弄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此女名曰:肴娘。   那粉衣的女子朱唇带笑,轻声唤道:“公子,我扶您进去。”   多么温婉的佳人!   三年了,连公子澈其人都会厌倦,那么姬扶苏呢?   果然,她来时一无所有,去时依旧不会带走什么。   只是,阿澈,我好失望……   她阻止着自己的眼泪不滑落眼眶,离去。   那寥落落入众人眼里,无形一击。   安安想去追,被端木苏影拦下了,三人各自回房。   一路奔走,思索着,爱着姬扶苏,喜欢着公子澈,多么荒唐的行径,原来自己一直是这么霸道的人。   小时候什么都想要第一,现在长大了,连自己的男人也要护着,别人多看一眼会觉得是亵(隔开)渎,别人碰一下,会觉得生不如死的痛。   公子,你好脏,竟然不拒一个青木娄女子的碰触。   公子,我好失望。只是,公子,也许你对我是失望至极了吧……   夜未央在水缸里不停的搓洗着七堂主刚刚从地里弄回来的萝卜,萝卜的泥和着皮在她手中褪去,一筐萝卜洗净了,她的小手也变得通红,甚至有多处的伤痕。   她拍打着水面,夜未央,你算什么?你这样又算什么?   泪水不听使唤地滑落,脚踏两条船迟早要翻船的,哈!现在好了两条都翻了!哈!夜未央你知道难过了吧!   姬扶苏三年未见,估计早他妈姬妾成群了,那小皇帝才十六岁的时候就精力旺盛,动不动就发(隔开)情,估计现在连奶娃都有了!   南风允州城   某玄衣的帝王怀中抱着一个奶娃在营帐中连打三个喷嚏。   “三日内能否拿下允阳关?”姬扶苏问道。   “皇上,臣有七成把握!风王军队远战三年,士气难免涣散,所以只要今日风影能拖住他们主力部队,楚知云的一万人马顺利涉江,今夜允阳关就是我们的了!”上官砚说道。   扶苏颔首,望着怀中婴儿说道:“廖立赟已经战死,朕不希望看到更多人牺牲。”   上官砚望了一眼扶苏,说道:“皇上,这廖大人的孩子由臣来照顾吧。”   “不了!你军务繁忙,还是由朕来照顾吧。”扶苏顿了顿,“切记今夜一定要拿下允阳,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上官砚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因为若是此次失手皇上估计还得再等三年,或许没有机会了。   昨夜风影允水设伏,风王的军队夜渡允水,歼敌五千。三年来取得的很好的一次成绩,是第一场主动战。   形式由三年的被动防守转为主动攻击。   姬扶苏抱着小奶娃好久,见他睡着了,把他放在了榻上,给他盖上了被子。自己又坐到了案前开始批阅奏折。   忠良之后理应受到善待,姬扶苏事必躬亲,也引起一番将士们的言论。   廖立赟是个例子,姬扶苏只是想告诉青、允二洲的将士,只要是为南风战死的将士的后代,他都会不惜一切抚养他们长大,甚至可以亲自照顾。   深夜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夜的宁静。   扶苏从睡梦中惊醒,有侍卫入帐。   “皇上,奴才将公子带下去喂奶吧。”那侍卫跪地说道。   扶苏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你去取碗热羊奶来,朕亲自喂。”   “是。”那侍卫退下。   营帐里婴儿的哭啼不止。   一声声,犹如裂帛一般。   一声钟响,丑时了。   这时传来将士们的欢快的呼唤。   营帐里有人大呼:“楚将军的人马进允阳关了!”   扶苏绝美的凤目有流光闪动,“来人!”他唤了一声。   这时有数名副将进殿,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皇上!楚将军入关了!”一名副将说道。   “朕知道!给朕宽衣!”扶苏说道,一名副将接过他怀中的婴儿,这时候一名侍卫递来一碗热羊奶。   金色的战甲穿在绝美的男儿身上,十八岁的男儿,他的双眸炙热如火,这是天人雕刻的容颜,在这番戎装之下已无三年前的病弱,取而代之的是意气风发……   “李将军,你抱着这孩子跟着朕,这是这孩子父亲用性命换来的城池,他要亲眼鉴证这战后的殊荣。”他说道上了白马,“吴将军,周将军二人随丞相大人(上官砚)坐阵允州城,顺便给将士们接风洗尘。”   “是,皇上!”众将士跪地。   扶苏的军队是清晨渡过允水的,楚知云的一万人马兵临允阳关的时候,风王的军队丢盔弃甲,仓皇北顾。   扶苏率领的五千重骑踏尘而来,涉水而至,那急促的马蹄声,似乎要震破了风王残余军队的肝胆。   一路所向披靡,俘兵一万。风王的军队退守吉城。   允阳关城楼上楚知云宣布,所有允阳百姓以后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威帝不杀俘虏。   楚知云将俘兵和现有的守允阳关的军队合编,帮助允阳百姓开垦荒野,一起劳作。从青州带来的水稻种子撒入允阳的土地。   三年战乱,被战火荒废的土地,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允水东去,田地里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从草房里走了出来,用自制的锄头开始开垦土地。   骑着白马披着金甲的男子从不远处的田埂里走过。   那年轻瘦弱男子目光颤了颤,晨曦的光芒蒙蔽了他的双眼,他不可置信的用他那干枯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皇……”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却唤不出来……   腿僵住了,却在下一刻飞奔地跑了起来……   “皇……啊……”他唤着,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恐怖沙哑。   “你乱跑什么,踩坏了庄家你担当的起码?”一个士兵过来抱住了他。   “皇(啊)……”他望着那姬扶苏远去的方向竟是嘶声痛哭起来。   “原来是个哑巴!”那士兵长说道,“你哭什么?快回去种田吧,今天必须撒三亩地的种子,快回去吧。”   年轻瘦弱的男子忽地抓住了那个士兵长的衣角。   “你想说什么?”士兵长望着这个瘦弱的男子,皮肤有些暗黄,可是人却长的眉清目秀的。   瘦弱的男子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写下几个字:“那个人是谁?”   士兵长惊讶地望着男子,“你还会写字啊!”   他思索了会儿说道:“你说刚刚那个一身闪闪发光的盔甲的?我不知道啊,可能是个将军吧。”   年轻的男子顿了顿,又拿起地上的树枝写道:“那你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每天都在干嘛?我们南方的军队占领了允阳关,你不知道吗?”士兵长说道。   “啊……哈……。”哑巴男子突然大笑起来,清秀的脸柔和了些许。   “你……喂!”他突然的大笑士兵长有些摸不着头脑。   田埂那头有几个士兵走过来,“阿梁哥,云阳客栈的老板娘说请我们喝酒你去不去啊?”一个小个子的士兵说道。   那个叫阿梁的士兵长看了田地里的哑巴男子一眼说道:“去!怎么不去!”   “那快走吧,不然酒又得光了!”小个子士兵说道。   年轻的男子躺在田地里看着头顶的天空,唇边溢出一抹微笑。   云阳客栈   “老板娘,今日怎么就轮到我们了?”阿梁笑道。   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姓甚名谁,只是有些懂点文墨的人,给她取了个风韵的名字:“徐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老板娘当的起这句话。   一个女人在古代能开一间酒楼,不依附男人过日子实属罕见。   “阿梁兄弟,说哪里话,您天天来徐娘我都不介意。只管拿最好的酒招呼您。”徐娘说道。   “好吧,老板娘,您就随便上点,我和兄弟们吃饱喝足了好去种田。”阿梁笑道。   徐娘命小二哥把酒菜递与阿梁后就一个人坐柜台发呆。   “老板娘你怎么愁眉苦脸的?”阿梁问道。   “哎呀,阿梁兄弟,不瞒您说楚将军攻入允阳城的时候,我家帮忙记账的那个伙计随他哥哥逃到吉城去了,现在我找个管账本的都发愁。”徐娘说道,“昨天请了个书生才呆一天就跟我说不喜这人来人往伺候人的活,卷铺盖走人了。”   阿梁凝眉:“你这管账的伙计都要做些甚啊?”   “也没甚别的,就负责把买来的货物登记,然后收银什么的。只要识字就行!”徐娘说道。   “只要识字?”阿梁挑眉,“我这倒是有个人选,老板娘你要么?”   “谁啊?”徐娘问道。   “他字倒是识,字写得还不错,不过是个哑巴。”阿梁摸着下巴道。   “哑巴?”徐娘想了想哑巴不多事,倒是能省省心,“好,阿梁兄弟你把这哑巴带来我看看。”   “老板娘的仁厚上天会知道的,多谢老板娘能收留这个哑巴兄弟。”阿梁笑道。   老板娘也笑了:“谁比得上阿梁兄弟的仁厚啊。”   阿梁从怀中掏出一吊钱来,“那老板娘我们先走了。”他说道。   “哎,阿梁兄弟这酒钱就不收了,当做你帮我找伙计的礼金。”老板娘将钱王阿梁手中塞了回去。   “老板娘这怎么好意思呢?楚将军要是知道了,您就别想我们再来了。”他笑道带着兄弟们离去。   阿梁在那茅草房里等了一晚上,那哑巴出门连房门都不关的吗?   他走进去的那刻呆住了,看来这哑巴还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房间里没有想象的一个大男人住房里的那种凌乱之感,很是整齐,很是干净。原来哑巴是个贤惠的男人。   那厨房里的一面墙上摆放的整齐的刀具,从大到下一一排列整齐,一共七把。   “哑巴喜欢做菜啊。”他拿起那刀随便在砧板上切着一块土豆。   “好锋利的刀子,回头求他卖我一把。”那阿梁笑道。   阿梁不知道,他现在在手中玩弄的正是失传已久的上古神器的仿制品,七星炼日刀……   好吧,无知果然无畏,瞧他玩的不亦乐乎。   身后一阵阴寒,阿梁猛地回头。   “呃……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告诉我,吓死我了。”阿梁说道。   哑巴白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刀子开始切他没有切完的土豆。   真是服了这五大三粗的男人,把他的土豆切成这个样子,这还能吃吗?   他将灶台放入火把点燃,待火烧旺锅子烧热后,他又在锅子里放了一丁点油。   “太少了!”阿梁忙说道,正欲动手帮他多放一点。   却被哑巴拦住了。   放这么多他已经觉得够多了,他还嫌少吗?   “哑巴……呃,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叫你哑巴吧。”阿梁挠挠头,“你要是觉得家里油不够吃,我帮你介绍一个活吧,保你以后日子好过。”   哑巴男子摇头。   “哎呀,你就别摇头了,我知道你想入伍去见那些将军,可是你看你这瘦弱的样子我真怕你还没见到将军他们就死在训练中了。南风训军和挑选将士都很严格的。”他说道,“我给你介绍的活也不差,云阳客栈全允阳关最大的客栈,指不定很多将军会去那里!”   哑巴握着锅铲的手果然停住了,他望向阿梁。   “去吧,我都答应人家老板娘了。”阿梁哭丧着脸说道。   “……”哑巴白了一眼某士兵长,然后颔首。   阿梁满面欣喜:“对了,哑巴,你应该不是先天哑巴吧,看你能断断续续发音,你以前应该是会说话的。”   哑巴点点头,将一盘炒土豆端到桌上。   将锅子洗尽开始蒸饭。   打开见底的米缸,心想自己或许真该出去干活了。   米饭还没有蒸熟,阿梁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起那炒土豆丝。   “太好吃了!”阿梁拍桌而起望着哑巴男子,“哑巴,你做什么伙计你干脆去云阳楼做掌勺得了,说不好,还能进青州城伺候皇上呢!”   “哐当”一声哑巴男子手中的钵子落在了地上,热米饭洒了一地。   “呃,哑巴,你没事吧?!”阿梁担忧地问道。   “皇……!啊……!”哑巴揪着阿梁的衣领。   “呃,你说你想伺候皇上?”阿梁笑道,“哑巴我是随口说说,等你打出名号来了,进哪个将军府也不错呢。”   哑巴男子放开他,落寞地走出屋子,朝外面的田地里走去。他不过一个管理十户人的士兵长,他说道他为什么要在意?皇上,估计他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此生此世还能在今晨时一瞥他白马上离去的身影,他已知足。   染宫   夜未央正在用溪水淘米做饭。   溪水前印出一个俊朗的容颜,借着溪水她将他的脸看得清楚——   公子澈……   “为什么要躲我?”他说。溪水之中他表情漠然,却难掩他眉间淡淡的哀伤。   “……”夜未央抱着米盆转头就走。   却被公子扼住了手腕,“回答我。”他说道。   “你放开我!”夜未央冷声说道。   “为什么躲我!”他沉声重复道。   夜未央默然不语,用力要甩开他的手。   却被他用力一带,跌入他的怀中。   米盆“哐当”落地,米洒了一地。   他凉薄的唇紧紧的压在了她的朱唇上。   肆(隔开)意的倾吐着他连日来内心的酸涩,该死!她竟然可以躲着他!   他的吻如狂风暴雨扑面而来,夹杂着他宛如幽兰的气息。   三年,三年了,她的心里始终只有那个人,那么他又算什么?   良久她的唇被他磨破,一股淡淡的腥咸之味溢入口腔,他才放开他。   “夜未央,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他痛苦地于他耳边喃呢。   “不!我的心是金刚石做的。”她轻笑,推开他,以衣袖擦拭自己的嘴唇,她本不介意沾染这个男子的气息,甚至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可是她依旧违心的这么做了,只是真的希望他能幸福,不要在她这棵树上掉死了。   这一幕落入公子眼中,果然激起他一丝迷乱的癫狂。   他冷笑,将她紧紧地拥住,“就这么介意我?”他茶色的凤目,有些血丝浮现,“我不会让你走的,永远……”   他将头深埋她的颈窝,手有些颤抖。   未央身子颤了颤,猛地一怔。   她苦笑,有泪水滑落眼眸:“如果是这样,你和三年前的姬羽落有和区别?!”   ------题外话------   本文还有4个v章关在黑屋子里,墨染会尽力让他们放出来的,估计明天就好了,谢谢米老鼠的月票~   前一章未央的身世只透露了她是宋律的妹妹,至于后来还会慢慢揭开的。亲们也猜到了宋律不可能是兰小妹(那个青木娄女子的儿子吧。呵呵)   鬼川陌,宿妃廉,白隐的故事考虑会开新书。等我《盛世未央》好好写第四章小皇帝别来无恙01(灯会)   风,卷起她耳畔青丝。   她说:如果是这样,你和三年前的姬羽落有何区别?   公子如修竹般欣秀的身子颤了颤,他的腿僵硬的后退一步。   薄唇轻颤,似要说些什么。却在目光触及到她清秀的脸庞时选择沉默。   夜未央抬眸。似乎是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放我走吧,我的公子……我承认我喜欢你,可是我也爱着扶苏……”她缓缓地伸出手搂紧公子轻轻颤抖着的身子,“我陪了你三年,他一个人也孤苦了三年。”   时间仿若凝固了一般,公子任由她搂着,那游离的目一直望着溪流上游的桃花林。   “你走吧……”   头顶传来男子天籁一般的声音。   伴着一声幽叹:“在我没反悔之前。”他挣脱开她抱着他的手,离去,消失在上游的桃花林里。   白色的身影在那漫天的花海化为一点白,无限的寥落,她仿若看到了那日黑夜中消失的白隐。   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寻常人家的公子找已是妻妾成群的年纪,而他,他的一生都在付出,他的一生的毁在了这个叫夜未央的女人手上……   夜未央抬眼望天,克制着自己不让泪水滑落。   夜未央是在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带着安安、清荷和年糕离去的。端木苏影、独孤九还有几个堂主一直把他们送到南风边界的一个小镇上。   “你们回去吧,在染宫呆了三年了,我什么毛贼不能对付?”夜未央望着他几人愁眉不展的样子。   “可是,现在在打仗。”端木苏影说道。   “我会注意的,白吃白喝你们三年你不闲烦我都闲烦了。”夜未央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端木桃花美目微眯:“我快死的时候你记得回染宫来看我。”   他这一说,让夜未央笑不出来了,“说什么话呢?诚心不让我走的安心?”夜未央白了他一眼说道。   “对!就是不让你安心走,要你惦记着。”他大笑。   “好吧,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再不走天要黑了。”夜未央抚额道。   端木却是捉着她的手腕道:“你确定你要去青州找威帝?”   夜未央再次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青州城你进不去,你想乱闯会死的很惨的。”端木苏影说道,薄唇微勾,“我给你指条路,前些日子南风威帝拿下允阳关,出入目前比较自由,你可以去那里。”   “……”夜未央走近端木苏影,挑起他的下巴,“说!你这是什么花花肠子?”   众:“……”   端木苏影再度抚额道:“我只是为你提供一些有利情报而已。”   “好了我知道了,端木,小九儿,小七、小八……再见了,你们都要好好的啊~”夜未央蹲下身子揪了一下一旁心不在焉的小年糕的耳朵,“快点和你九叔叔,七叔叔,八叔叔,端木叔叔作别!”   小年糕大眼望了一眼夜未央,他本来想低头不说话,就不会觉得伤心,这倒好被姑姑点名提姓了……   小年糕弯腰作揖:“端木叔叔保重……九叔叔保重……七叔叔保重……八……”说着说着就说出泪来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咱们走。”夜未央抱起小年糕万分愧疚地说道。   “央央。”端木唤了一声。   “嗯?”未央回首。   “什么记性?昨天托我给你拿,现在倒忘了?”端木一扇子敲打在她的脑袋上,从袖中掏出个乌金盒子。   “……”这忘性着实有些大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她都忘记了,夜未央腹诽。   “不好意思。”她接过盒子,揣在怀里。   “还有这个。”端木苏影递与夜未央一个牌子。   “子染令!”夜未央不可置信地望着端木苏影。   端木勾唇一笑:“要不要我给你‘流光令’?”   夜未央抱着年糕接过牌子,勉强笑了笑,说道:“保重。”又望向一旁的独孤九他们,轻轻道:“保重。”   然后带着清荷、安安上了马车。   子染令除了宫主下达诏令外,还可以召集染宫弟子,所以端木将此令给她。   至于“流光令”,那是要见染宫宫主才能得到的令,除此之外还有“阎王令”等等。   端木苏影方才那么说显然是为了戏弄她。   马车逐尘而去。马车之中夜未央不舍地掀开车帘,似乎是在寻找某个身影,寻找春风之中一丝幽兰的气息……   公子……   西面,老槐树的上头,白衣的公子,望着那逐尘而去的马车,心,终究是随着那远去的哒哒的马蹄声颤了颤,痛到了忘记呼吸。   他猛地起身跳下老槐树,似乎是想去追,手中似乎已开始运气,只此一掌就可以打断那奔跑远去的马蹄。   “宫主。”身后响起端木苏影温润的声喉。   春风依旧有些凉意,他拢了拢衣领,望着远方轻笑:“既然选择放手一次,为何不放的彻底?”   他修长的手抚过老槐树的枝头,树枝发了新芽,有些情感是亘古的,如将不尽,与古为新。   公子僵硬的腿迈不开一步,他转身一拳打在了老槐树上,苍老的树皮上留下一个拳头的痕迹,树身颤了颤,颤落一地的新叶……   “爱憎恨,生别离,求不得,两相忘……哈哈哈温孤墨染想要体会的都发生在了我身上,可我只是一介凡夫想要与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这么难?”他轻笑,嘴角无奈高扬。   指间触动,一滴鲜血落入泥地,端木双颊泛起极不自然的潮(隔开)红,顷刻间蓦然倒地。   这个男人脆弱的神经在今早的相送,与公子的怒火下已是支撑的极限了吧。   “端木!”公子澈将端木苏影抱起,消失在老槐树下。   未央的马车在野道上歇息了几夜。   风王与威帝的军队交战三年,经济发展严重滞后,民不聊生,曾经三国中最强大的大风,现属燕国实力最强。燕,晋二国如今按兵不动,隔岸观火,坐山观虎,然后等两败俱伤之时,坐收渔利。   野道一间破庙里   “小姐我们睡马车不行吗?为什么要睡破庙里?”清荷抱着年糕说道。   “睡马车太明显了,搞不好会遇到什么野兽,这里虽是破庙,但是你进庙时没发现吗,他们的防护系统都在。”夜未央说道将手中的烤兔肉翻了个面。   “小姐什么是‘防护系统’啊?”安安挠着脑袋说道。   “呃……就是庙门口防狼的那些陷阱。”夜未央说道,刷子沾着油在兔子上刷了几下。   暗处里某个少年轻笑了一声。   “谁?”夜未央警惕的回头。   可是破庙里依旧没有动静。   “安安拿着。”夜未央将烤兔子递给安安,又取下缠在腰间的绯色皮鞭。   推开那里间的破门,就见草垛里躺着一个白衣黑发的少年,甚是熟悉的感觉。   “白隐?”夜未央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喂,你走了几天怎么才走到这里?”   白隐慵懒地翻了个身,理都不理她直接朝门外火把拥簇的地方走去。   他夺过安安手中的兔肉开始猛啃起来……   “……”安安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四个都没吃呢。”   “味道不错,不过孤还是喜欢生吃。”他说道,“这个就当作我为你们设下防狼陷阱的补偿。”   “啊?”夜未央望着他。   “你以为这荒废几十年的破庙还会有防狼的陷阱?”他说道。   “你不是大妖怪吗,你还会怕狼?”夜未央鄙视道。   “……”白隐才不会告诉他他身体变小的日子里,出了鬼谷与常人无异,这就是这些年他一直呆鬼谷的原因。   白隐没有理会他,径直往里屋走去,又在草垛里呼呼大睡起来。   “喂,臭妖怪你和我这世的哥有什么仇恨啊?非要置他死地不可?”夜未央对着他吼道。   “哈!”白隐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和他是血海深仇,不是他死就是孤亡!”   “……”夜未央觉得妖怪也很可爱的,爱恨分明的,恨恨的彻底,爱爱的疯狂。   “你要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夜未央问道。   白隐不再说话,翻了个身继续睡。   清晨醒来推开庙门夜未央望着满地的狼尸,吓了一大跳。   尼玛?这白隐下的神马药,这么狠?!   白隐打了个哈欠往门外走去。   “你,你要去哪?”夜未央问道。   白隐一句话不说往前面走去。   “喂,你要走可以,你告诉我你昨天在庙门口下了什么药,怎么死了这么多?”夜未央说道。   白隐止步,淡淡道:“春药。”然后一拂衣袖离去。   天雷钩动地火啊!   夜未央想,他这是有多恨狼啊?!   “你*爆了。”夜未央抽了抽嘴角。   “小……小姐……”清荷醒来望着破庙门口的“惨状”差点没昏过去。   夜未央将清荷抱住说道:“安安快去把马车牵来,清荷趁年糕还没有醒来我们快离开这里,估计今儿个晚上可以到允阳城了。”   ——分割线——   未央一行人是在天黑的时候到允阳城的,扶苏入关后“允阳关”更名为“允阳”。   未央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风景。   一簇一簇的篝火,把街道照得通明。   不时见到身穿铠甲的将士,端木苏影说的没错,允阳刚刚划为南风版图,异常繁忙。   楚知云身着铠甲骑着红鬃马走过,只是一瞬,他蓦然回首,那一瞬的熟悉之感消失于车如流水马游龙之中。   他对身旁的一个将军吩咐了些什么。   今晚酉时有花灯会,他只是来下令封锁城门。   他事先不知道允阳竟有在三月末举行花灯会的习俗,听当地百姓提起才知道。   “小姐,这允阳怎么感觉比风都还热闹?”马车上安安不解地问道。   “是热闹过头了,感觉这几日应该是有些什么活动才对。”未央凝眉道,“要不我们去找家客栈住下再问问也不迟?”   马车停下。   “小姐我们左边是‘云阳客栈’,右边是‘醉卧楼’,你要选哪家啊。”安安说道。   “安安这个交给你吧。”夜未央说道。   “好吧,就去‘醉卧楼’吧,名字好生文雅呢。”安安说道。   待他们三人吃饭沐浴一切搞定后,清荷抱着年糕直接倒在榻上睡下了。   “小姐,你不休息吗?”安安说道。   “不了,我还想出去看看呢,安安你若想休息就快去睡吧。”夜未央说道。   “不了,我还是跟着小姐。”安安说道。   “你留下来保护年糕和清荷吧,小姐我一个人应付的来。”她笑了笑说道。   夜未央将面纱蒙面走出醉卧楼,下楼时醉卧楼的掌柜的多看了她一眼,出门时店小二也多看了她一眼,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姑娘,即使蒙着面也让人不忍多看几眼。   夜未央大步走了出去,似乎是听到了军队的号角,然后听到以为将军的呼唤:“三军听令,映湖畔集合!”   映湖?夜未央想这映湖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啊?这老百姓和军队都往这边跑的。   “喂喂,小哥我问你这映湖有什么事吗?”夜未央顺手牵了个人过来问了问。   “姑娘你青州来的吧?允阳一年一度的大等会呢!还不快去,允阳花灯祈情缘很宁的!”他说道跟着人群跑去。   他离去的时刻,夜未央才有注意到他手中的花灯。   这就是凡人与神仙妖怪们的不同,我们会因为一件极小的事开心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没有预估世间一切的能力,我们将心中一切托付给信仰的东西,处处叩问神祗,处处寻求心安……   夜未央随着人潮,无心的漫布。   映湖   湖畔有一座高楼,高楼之上有一个十几岁披散着发髻的少女。   一身繁复的盛装,她那一身衣袍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让夜未央看晃了眼,青丝披沥于肩际,她的身旁是一个足足有她一人高的灯笼,她将那纸细心的糊在那灯笼上,这是今夜那个将军交给她的任务,这个灯笼一定要做好。   夜未央白了一眼那高楼上的那个大花灯,不是吧,显摆什么?富家子弟了不起啊?皇亲国戚就得瑟了?   做这么大的花灯得不到心爱人的心又有何用?   不用说了一定是哪个纨绔公子想获得哪个美人芳心而做的。   有很多人依旧盯着那高楼望着,有一群人已经走到了映湖中央去放花灯了。   这时来了一对人马。从百姓中穿过,直逼那高楼。   百姓们慌张地让道,夜未央在人群中被狠狠地踩了几脚。   她望了眼四周,觉得有些乏了,突然很想回醉卧楼休息。却发现自己被人群困住,挤也挤不出去。   她腹诽在这种场合使用轻功会不会被乱箭给射死?   算了,还是不要了,她还想留着这条小命去见姬扶苏呢。   那湖畔高楼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这边也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就连临湖那边也是重兵把守。   乖乖,这究竟是哪家的将军?可以出兵一万?   “姑娘,你东西掉地上了?”一旁一美丽的姑娘说道。   “啊?”夜未央忙低头去看。   这时候银白战甲的楚知云、一身黑袍蒙着面的风影和赤金战甲的“将军”从红毯上走向那高楼。   众人欢呼。   “楚将军!”   众少女:“楚将军好帅啊!”   “风将军!”   众少女:“风将军好酷啊!”   还有一个不认识……o(╯□╰)o   不知道叫什么,但是为嘛长的这么人神共愤啊啊!   可是楚将军和风将军都对那人尊重有加,不是扶他下马,就是给他让道,众人心想看来是个大人物。   婳屏的花灯已经做好了,她正执笔蘸了颜料在花灯上准备画些什么。   飞来一枚铜钱将她的手打中,她惊恐地将手中的笔滑落在地。   “谁叫你妄自动手提笔的?”幽冷的声音传来,她仓皇抬首,目光正触及那绝美的如画一般的容颜。   那一刻她看呆了,天啊,世间还有这么美的男子吗?   她觉得自己应该不在凡间,这里应该是天堂吧。   “退下。”楚知云唤了一声。   婳屏的双腿僵住了,迈不开一步。   知道她被吓住了,楚知云也没有多说什么,楼中有几个同她一样大的女子把她拉往一边,她才回过神来。   扶苏走向那巨大的花灯,拿起笔开始在那花灯上勾勒些什么。   人群里,夜未央埋头在地上足足捡了五个钱袋,尼玛!一个都不是她的!   这允阳城真奇怪!打仗打了三年,不都应该穷的要死吗?怎么还玩路不拾遗?   “女人,花灯夜捡钱袋小心得不到心爱人的垂青喔。”身后响起一声男子慵懒的声音。   “啊?”夜未央扭头就瞧见一个感觉上和她同岁的男子。   “这些都是一些姑娘们的计量,允阳城花灯之夜捡了钱袋的姑娘不会被心爱的男子喜欢。”那男子说道望着未央邪魅一笑。   夜未央干笑了笑,将那钱袋放入袖中,“我又不是允阳人我在乎这干嘛?有钱不捡我有病啊!”   “……”蓝衣的男子眉角抽了抽,好无耻的姑娘!   夜未央说着扭头就想走,“让开,让开!本姑娘要回去啦!”   蓝衣男子有些怔动似乎不想让她这么走了,忽地挤到了她的身前。   “你干嘛?”夜未央抬头望着他。   “你难道不想见见那温文儒雅的楚将军和冷酷无情的风将军。”那男子轻笑道。   “啊?”夜未央回头,“哪个?”   “……”男子白了她一眼,“你真是外地人?”   “是的。”夜未央说道。   “哪里人?”   “不是允阳的。”   “我知道。所以我问你哪里人?”   “中国。”   “哪里?”   “说了你也不懂,表烦我!”夜未央白了他一计。   “喂,女人,你不会是吉城派了的细作吧?”蓝衣少年笑道。   “吉城?哪个吉城?”未央不解道。   这时高楼里扶苏的笔刚落,一盏巨大繁复的花灯成了。   这时候有人取来火烛递与扶苏。   “噌”的一声花灯亮了。   突然而来的光感吸引的夜未央的注意。   花灯燃起的地方,距离她那么遥远,她依旧看清了那张魂牵梦萦的绝美容颜……   只是,三年过去,他的容颜更显坚毅,似乎多了几许阳刚之气……   只是,没有想到多年以后再见你,于万人之中,仰望你于万人之上。   那,是他吧?夜未央不置可否地问着自己,心颤颤地,似乎有一种情愫要冲出牢笼,想要冲上去,想要不顾这一切冲上去,即使万箭穿心,灰飞烟灭。   她看着他将手中的花灯递与一旁黑衣人手中,那黑色披风上繁复的金莲——风影。   喉间哽咽她想唤出声来,却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闪入映湖将那扶苏亲手绘制的花灯放入映湖湖面。   转头望向高楼的那刻已不见金色铠甲的身影。   那一刻,她运气而起,似乎想在他消失前飞到他面前抓住他繁复的披风。   “你,你不要命了?你想干什么?”蓝衣的少年一把将她抱住,初次触碰女子柔软的身躯,让他绯红了面颊,有些语无伦次了。原来作为一个杀手他还是不够冷情,本知道这个女人身份可疑却没有立刻杀了她,却是被她的有趣吸引住了。   “你,你你放开我!”夜未央在他怀中挣扎着,“小……小皇帝……”   那一声终于呼唤出来。   走在高楼楼梯口的扶苏突然止步,心,颤了颤,却是回了神,朝高楼外走去。带着他周身的落寞,他上了马车。他没有力气骑马回去了。   “回青州。”他淡淡地说道,   马车离去,那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卫军随着马车离去,浩浩荡荡千万人的队伍离去,带着与威严气势极不相称的落寞。   夜未央一个劲敌在蓝衣少年怀里挣扎,声泪俱下。   温汀忍无可忍点了她的穴道。   楚知云随姬扶苏回了青州,风影带着一万军队留守允阳城。   映湖旁一竹舍   “主子,你不陪皇上回青州吗?”一黑衣蒙面人说道。   “不了,我在允阳暂呆数日看风大人有何吩咐。”温汀顿了顿,“你三人以性命保护皇上,若是皇上有丝毫损伤提头来见!”   “是,主子!”蒙面人说道。   温汀望着榻上的夜未央眉目里闪过一丝疑虑,看她的样子好像和皇上认识而且好像她很爱慕皇上,她到底是什么人?   只要不是刺客就好……温汀心一惊,自己为何会这般想?   “唔……”榻上女子悠悠转醒来,眉头皱了皱吃力地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来。   “小皇帝!”她唤了一声转身下榻。   还没穿鞋就被温汀给按到了榻上。   “你是谁?”夜未央望着温汀说道。   “温汀。”他说道,笑了笑,杀手不该有笑容的他今天是不是笑得太多了点,“那么,你是谁?”   “关你屁事!”夜未央转身又要下榻,却被某杀手点住了穴位。   尼玛,完全戳她痛处,在染宫三年,什么都学了就是学不会点穴解穴,全身上下三百多个穴位她就知道人中、百会……   “我说姓温的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点穴?”夜未央白了他一眼。   “可以,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他说道,面上恢复了一个杀手一个死士该有的漠然。   夜未央想了想说道:“夜云汐!”   尼玛,怎么说这么顺口,她不记得她用过这个破名字啊!   “哦,汐儿……”他抚着她的发说道唤了声。   汐儿?   一股记忆似电流般涌向全身。   “汐儿,别到处乱跑。”   “汐儿,娘追不上你。”   “汐儿,汐儿,这是哥哥给你做的小木剑,你将就着用,总有一天哥哥会把这世上最好的刀剑给你弄回来。”   “汐儿,姐姐们看上了你的小木剑!你的东西都是我们的!”   还有……   “汐儿,等你及笄的那年我来娶你,收好这块玉佩,我会来找你。”   叶云汐,这个名字,她用过?   公子澈没有说谎。说谎的人是她?为什么有这么多关于“汐儿”的记忆,深入骨髓。   “喂,你怎么了?”温汀一拂她的眼帘担忧地问道。   “刚刚那群出现在高楼的人呢?”夜未央问道。   “你认识他们?”温汀凝眉,那墨色的深瞳沾上些许杀手该有的戾气。   夜未央望着他的眸子不安地摇头:“不认识。”   说着起身再度下榻,知道身旁的人要阻拦,她冷声说道:“别拦我。”   “你要去哪里?”温汀问道,夜未央不做声。   她走出竹舍,一直朝映湖走去。温汀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夜未央望了一眼映湖湖面,花灯浮在湖面上,花花绿绿的一片,却还是很快的寻到了那盏最大的花灯。   那盏已经飘到了那湖心的那座桥那里。   夜未央飞奔着跑了过去。   “喂,汐儿,你慢一点。”温汀追在身后。   夜未央跑到桥上扒在桥的栏杆那头想将那花灯拿起来。   够了半天够不着,干脆脱了鞋子和外衣往湖心一扎跳入湖中。   “喂!你干什么,那可是……”可是皇上的花灯。温汀见她跳下湖便着急了。   夜未央将那花灯递与温汀,“帮我拿一下。”   女人!真霸道!知不知道他在陪她玩命?!   不过他还是接过她手中的花灯。夜未央从湖心爬上桥。   “你衣服湿了要不去竹舍坐坐。”温汀说道,“你要这花灯干什么?”   “不关你事。”夜未央抱着花灯正要看花灯上画着什么写着什么,却被那温汀以掌风给熄灭了灯中烛火。   “你!”夜未央大眼瞪着温汀,真想碾死他。   “去我竹舍看吧,顺便换身衣服。”他很平静的说这番话,却是很不平静的流着冷汗。   皇上下令要他的人马控制好这片湖,所以今夜花灯会到这个环节就停止了。   竹舍   夜未央换了干净的衣服后才将那花灯捧在手心里看,她倒是没有在意那花灯上画了什么,直接看写了什么。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鸾声哕哕。   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辉。君子至止,言观其旂。”   一句一句的念出,念到最后泪湿衣衫……   小皇帝,亏你还有良心,记得老娘,不枉老娘把你奶活了!   “咸阳夜,夜未央……”这几个字落于最后却被水打湿了,可是这几个字让夜未央心头猛地一惊,姬扶苏怎么知道这一句?   《诗经·小雅·庭燎》他知道不稀奇!可是这“咸阳夜,夜未央”他为何知道?   “你怎么了?”温汀看她脸色苍白又问道。   夜未央叹了口气,却是扭头冷声道:“这花灯会应该不是放完花灯就结束了吧?”   “嗯?”温汀望着夜未央眉目微蹙,“的确还没有结束。”   “那接下来是什么?”夜未央问道。   “接下来,人们会将心仪人的花灯提起,若是花灯上写着的是自己的名字,就将心仪人的名字写在花灯上即可,百姓们写名字,官家子弟多写诗。”他说道,刻意强调官家子弟,只是想告诉夜未央这盏灯是官家子弟的。   听完他的话,夜未央握着花灯的手一颤,鼻头有些发酸。姬扶苏知道她不会来所以就打算让这盏灯放任自流,自生自灭?   难怪他离去时,威严的军队都散发着寥落之感。   “温汀给只笔我。”夜未央说道。   “嗯?”   “愣着干嘛?给我就是了。”夜未央白了他一眼。   “里屋里有,你进去弄吧。”温汀抚额,欺君之罪啊,他有几个脑袋砍?哀莫大于心死啊!   夜未央欣喜的跑进屋子,像个小孩子。   这一刻某温杀手又愣住了,原来她不是一个冷血霸道的人,她真实的样子是这样的。   她提笔蘸墨,写下: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关于扶苏的她只能想起这么一首了。   “小皇帝别见怪。”她喃呢道,将花灯上她写下的地方吹干。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竹舍。   温汀抚额她怎么知道她写完了还要将花灯放回湖中。   夜未央将花灯放入映湖,看着花灯远去,心被填的满满的。   映湖,倒映着人心的湖,不知你沉睡千年又见证了多少爱情?   “谢谢你,温汀,我回家啦,拜~”夜未央在湖案挥手离去。   “汐儿……”似乎想说些什么,见她走远也不再说。   这时从竹屋里闪出一个人影来。   “主子,何事?”   “跟着她。”他说道向映湖走去。   ——分割线——   扶苏的车队一直顺着允水离去。   玄衣金色铠甲的男子捂着胸口似乎是在回味那一瞬的心悸。   明明是那么熟悉,却又捕捉不到,在仔细聆听的时候又化作虚无。   想是他多想了,或者是思念成魔……   他拿出袖中的短剑,略带剑茧的手轻轻抚上剑身。   “皇上,我们今夜渡过允水,明日清晨估计可以回青州。”楚知云在马车外说道。   “知云,将阿庭抱过来吧,朕睡不着。”他说道揉揉眉心。   呃……为嘛睡不着呢?   又为嘛要抱着阿庭(廖少庭)才睡的着呢?   楚知云开头也不明白。可是后来他慢慢想明白了。   理由估计可以雷死三军!   首先小皇帝被夜未央奶了几个月,奶出了奶瘾,后来逃命到了青州,奶瘾花了两年才给断下来,起初小皇帝还每天早上晚上都要喝点羊奶,后来才渐渐断了。   可是骨子里还是断不开奶,虽然不喝奶了,但是还是极其喜欢闻奶香,这不,每天抱着阿庭才能睡得安稳……   楚知云发现这点的时候也猛地抽了抽嘴角,后来风影问他他也没好意思说。   阿庭被抱来给姬扶苏后,姬扶苏一直抱着他弱小的身子。   奶香充斥鼻尖,他才沉沉的睡去。   夜未央回到醉卧楼已经很晚了,对面的云阳客栈都已经打烊了。   “姑娘啊,小二哥我就等您来关门了。”小二哥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事回来晚了。”夜未央解释了下直接上楼了。   小二哥这才去收拾,把门给关了。   “真是奇怪的人。”小二哥轻哼。   “哑巴?你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回家?”小二哥对站在门口呆呆站住的哑巴说道,“怎么样那姑娘美吧?”   哑巴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胸前起伏。   “哎呀,也不见得啦,长得好看蒙面干嘛?或许脸上有啥东西呢。哑巴快回去吧!”小二哥说道。   哑巴没有理会他,落寞的离去。   允水旁田地里的田埂上,他的心久久无法平复,那个人是她吗?感觉好像?   三年了,若是没错,她也该十七了……   可能是他认错人了吧,只是有些像罢了。   ------题外话------   感谢cyysammi的钻第五章小皇帝别来无恙02(阿伊)   哑巴手中拿这米袋还有一点食材走过田埂,这是今日允阳客栈的老板娘给他的,他的工钱是日结的,他却用工钱换了米和食材。   他穿过田间,就见不远处自己居住的地方灯火通明。   “哑巴你回来了?”阿梁擦着脸上的汗水笑着说道。   “你……啊?”(你们在干什么?)哑巴指着这一群人说道。   “给你做新房子啊。上头有几个将军连夜回青州了,估计我们队是要留在允阳开垦荒地直到这里长出庄稼才能回青州了。”阿梁说道。   一个士兵笑道:“不对,阿梁哥应该是等哑巴生了娃我们才能回青州了。”   说着一群士兵大笑了起来。   “所以我们就想着来给你盖间像样点的房子。”阿梁说道。   男子没有理会他们径直的走向厨房。   阿梁看了一眼众兄弟,眯眼笑道:“哑巴去做饭了,等下有口服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望着阿梁疑惑道:“阿梁哥这哑巴看着不像是粗人,也不像是本地人。”   这时一旁一个年老的士兵笑道:“你说对了,邻户的魏伯说哑巴是三年前从北边来的,搞不好还是哪地的世家贵族呢。”   “北边?北边就算是平民也比咱南边的官家子弟强。”一个士兵说道。   “哈哈是啊……”其余的都开始附和。   青衣清秀的男子端着几盘菜出来,以前他最讨厌和这些浑身一股汗臭味的男子呆在一处,现在反倒不介意了。   “最喜欢吃哑巴做的菜了。”一个年轻的士兵凑到桌子前,接着那边几个都凑了过来。   阿梁白了几个人一眼又对哑巴说道:“哑巴,是我管教不利。你也别介意,他们几个就这样。”   哑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直地坐下。   一伙人开始其乐融融的享用午夜的晚餐。   酒正酣时,夜正浓时。一个士兵突然问了一句:“哑巴,总叫你哑巴我都觉得别扭,哑巴你到底叫啥名儿啊?”   这时阿梁也带着一些醉酒之态问道:“哑巴,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长一问,说着大伙都问了起来。   有人开始调侃起来,有说他生来没起名字的,有人说他长这么清秀是私生之子的,还有说他是被仇家追杀隐姓埋名的。   哑巴干笑了笑,似乎也有些醉酒了,他沾了些酒杯杯底剩下的酒,在木桌你写下一个“伊”字。   “伊……”阿梁摸着脑袋说道,“这是你的姓还是你的名啊?”   阿伊白了他一眼,他生来就此一字“伊”。他叫“伊”,他祖祖辈辈都叫“伊”,和子川“飞廉”一族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是凡人一族,他们是人仙一族。   “哑巴,你是不是世家子,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还会读书写字。”阿梁继续问道。   最终阿伊编了个故事说以前他爹是一贵族家的庖丁,后来因为什么事被满门抄斩留了他一个,再后来他就一个人来允阳关,在允阳关一个人过了三年。   这段话亦真亦假,他爹的确是庖,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庖,他的爹也的确死了,他也的确一个人来允阳城过了三年。   映湖竹舍   蓝衣少年正在榻上假寐之时,几个黑衣闪入竹舍。   “主子,那姑娘在西街醉卧楼落榻。”一个黑衣人说道。   蓝衣少年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那凤目愈加深邃难测。   清晨夜未央带着清荷、安安还有年糕在醉卧楼一楼用早膳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的街道上炸开了锅。   一人说:“这一大早晨的出了什么事?”   另一人说:“你没听说吗以前允阳关的一个将军昨日花灯夜从云阳客栈回去后就死了。”   “云阳客栈即日封查,事关降军性命,大人我奉命办事你们若有不服可理状告与上级衙役,你们现今所说的话都将作为陈堂供证。”   什么叫你现在所说的话都将作为陈堂供证?   听到这翻话语夜未央眉毛不禁抖动了两下,这丫的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小姐你要去哪里?”清荷不安地看着夜未央。   “我出去看一下。”夜未央说道,却被清荷拉住了袖子。   “小姐,不要管好不好。”清荷说道,目里满是担忧。   夜未央有些触动,“我只是去看看。”她轻轻道。   “……”清荷也不再多说,慢慢地放开她握着她袖子的手。   走出“醉卧楼”就看到一群人把“云阳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官人,我们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没有……”老板娘哭诉着,抱着门槛死都不愿意走。   “老板娘我们没有说你杀人与否只是要你配合调查。”那大人说道,“带走!”   “不走,我不走,这是我死去丈夫留给我的,我走了就真的没有,就是死我也不走。”老板娘哭的稀里哗啦的。   “不管怎么样今日这间客栈里所有的人都得带走!”那大人说道一甩衣袖。   “哑巴,一定是哑巴,哑巴刚来几天就发生这种事情,不是哑巴还能是谁?”老板娘开始神志不清了。   “哑巴呢?”她揪过店里的一名小伙计问道。   那伙计颤颤地望着老板娘:“哑巴今天还没来。”   “好啊!杀了人就畏罪潜逃了!”老板娘勃然大怒,“大人,是哑巴,哑巴他逃了……”   “哑巴是谁?”那大人凝眉。   “是本店刚请的一个记账的伙计,他这几天都有来的就是今天没来。”老板娘说道。   “哦?”那大人凝眉,“还不速速告诉本大人他家住何处?”   醉卧楼的小二摇摇头:“这哑巴老实吧唧的怎么可能杀人,不过他昨天着实有点怪异。”他挠挠头。   这时阿梁带着阿伊走过来,身后还跟了一群兄弟。   老板娘见状忙指着阿伊说道:“官人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哑巴!”   阿伊目瞪口呆地望着老板娘还有那名大人。   众人都望向了老板娘指着地那个“哑巴”。   夜未央的目光也顺着那一处投去,眉头微蹙,下一刻却是闪身不见。   “小姐!”清荷与安安唤了一声。   夜未央就这般降落在阿伊的面前,她蒙着白纱,他目光惊愕的望着她。   周围人此刻的目光与表情都被她自行屏蔽。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将他鬓角的青丝移开,他左侧脸对上她的目光,他左耳耳屏前那颗绯色的印记落入她的眼眸——   时光飞逝,流年逆转。   “阿伊,你耳朵这里怎么有颗这么奇怪的印记。”那时她问他。   “我们家族的印记,一般带着管帽的时候都遮住了,没想到夜贤人竟有留意到。”他笑了,目光却寒了。   此刻允阳的街头,众人包围之下。她目光里难掩此刻的激昂——   “阿伊……”   她唤着,那目光炙热如火,将阿伊的周身都要灼伤。记忆里他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人,他何时这般邋遢过。   望着她阿伊内心澎湃,却是颤了颤身子,后退一步低下头去。   阿梁望着阿伊又望着眼前女子,不禁问道:“阿伊这个姑娘好像认识你。”   阿伊却是摇摇头逃也似的离去。   “喂官人,他跑了!”老板娘一声呼唤打破了众人的沉思。   那大人吩咐了一声:“你们看着这里,来一队人跟我去追!”   夜未央望着阿伊远去的身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她运气而起追了上去。   这时西街另一头。   “主……公子……那不是昨夜那个姑娘吗?”黑衣人对蓝衣的公子说道。   温汀见状也追了过去。   “小,小姐……”清荷安安见状也慌了神,抱着年糕就往外跑。   这时满大街的一群人都往夜未央与阿伊消失的地方跑去。   人啊!都喜欢看热闹!   夜未央一个闪身闪到阿伊面前。   “阿伊……”她唤了声。   阿伊却是捂着脸想往另一边跑,却被夜未央捉住了手腕。   “阿伊是我……”她取下蒙面的面纱。   那一刻阿伊望着她的小(隔开)脸,三年前清秀的佳人变成了倾国的美人。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虽然容颜会变化,但她眉目里那丝灵动傲然的气息却没变。   他猜到是她,他在猜到的那刻有过惊讶有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物是人非的伤感,三年了,他独自孤苦三年,再次的遇见他已忘记了该怎样面对他们……   阿伊捂着脸留着泪,想逃,却无处可逃……   “拿下!”那名大人指着阿伊说道,接着有一群人走向阿伊。   夜未央又将面纱蒙上脸颊,闪身向前,挡在了阿伊身前:“谁敢动他?!”   那大人微眯起眼睛:“姑娘莫非是他的同党?”   夜未央眉目微微眯起美目道:“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今日你们休想伤他一根毫毛。”   “那么姑娘得罪了!”那大人说道,一挥手示意属下,“拿下。”   “住手!”温汀也闪身挡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是你!”夜未央望着温汀。   温汀也望了一眼她,又回看那个大人,他从怀间摸出一个虎纹牌子来,“此人我保。云阳客栈的案子也交给我来查。”他淡淡的开口。   那大人却是笑了笑:“将军,你要保他可以,但是查案的我督局的事,将军凭什么插手?”   温汀挑眉:“就凭死者是我将军营的降兵。”   那大人也不甘示弱:“好,将军要插手可以,这案子已经在我督局立案了,若是将军要查我督局必须旁审。”   温汀神色稍稍缓和,“可以。三日后必定给你结案。”他说道。   那大人的人散尽,围观的群众也开始渐渐散去。   “阿伊……”夜未央转身望着阿伊。   阿伊却始终不说话。   “阿伊!”这时候阿梁他们也跑了过来,“阿伊你没事吧?”   阿伊摇摇头。   “姑娘你和阿伊是故识?”阿梁望着夜未央问道。   “是。”夜未央颔首。   “阿伊在允水旁独自一人住了三年,我也是最近才认识他的。”阿梁挠挠脑袋,“对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的名字的,我们以前都叫他哑巴呢!”   “哑巴?”夜未央睁大了美目望着阿梁,手中握着的鞭子无力的滑落在地。   “阿伊!”她的手紧紧地握住阿伊的肩膀。   “他们可以这样对你,他们不是人!”夜未央紧紧地握着他的肩膀,一下子扑入他的怀中,痛哭起来。   刹时的触动,阿伊也搂着未央,默默流泪。   “小,小姐……。”清荷,安安抱着年糕跟了上来。   “姑姑……”年糕走到未央身前,“姑姑怎么哭了?谁欺负我姑姑了?”   年糕大怒!迈着小短腿走向一旁指着阿梁还有他的兄弟们,“是你?还是你?说!”年糕吱牙咧嘴地说道。   几个士兵集体摇头。似乎是瞧见了站在一旁的蓝衣公子。   “那么是你喽!”年糕指着温汀,望着他俊朗的面孔,年糕清澈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就是我姑姑心底的那个人?”年糕摸着下巴说道。   温汀大愕,红了脸。   “看着也没澈叔叔好看嘛,姑姑为嘛要喜欢你,不要澈叔叔?”年糕挠挠头。   “?”温汀望着小年糕,冰冷的脸再度红了。   误会!天大的误会!   这个误会直接让夜未央与阿伊二人停止了叙旧。   阿伊将未央扶起。   天地里就听闻夜未央一声咆哮:“小年糕你给我闭嘴!”   瓦片被震掉几片,就看到小年糕颤着身子往温汀身后缩了缩。   温汀将他抱起,小年糕小嘴覆在温汀耳侧说道:“我姑姑是我们那的女魔头,都怕她,你敢喜欢她吗?”   温汀沉静的面终于抑制不住笑了。   “对了,你有钱吗?我姑姑说她要在青州开一家酒楼要比过青府别庄,所以你必须有钱。”小年糕继续嘀咕着。   这时候温汀却笑出声来。   “小年糕我叫你闭嘴,你当耳边风吗?”夜未央吼道,拧起他的小耳朵。   “……”年糕欲哭无泪,姑姑你是什么时候站我旁边的?   “姑姑,年糕错了。”年糕低头把弄着小手指说道。   “再乱说……”夜未央望着小年糕的裤裆,“再乱说放了你的鸟……”   众:“……”   啊?年糕护着裤裆带着哭腔说道:“姑姑你是不说年糕是爹爹的独苗苗吗?怎么舍得放了年糕的鸟?”   “哼哼!不听话的鸟都得放!”夜未央说道接过温汀手中的年糕,又望了温汀一眼,走向阿伊。   “年糕这是你伊叔叔。”夜未央说道。   年糕望着阿伊,有些陌生,却依旧咧嘴笑了笑,说道:“伊叔叔好。”   阿伊望着年糕有些微愣,小孩都很怕生的,可是这个年糕却不一样,也只有夜未央才教得出来这么有娶的孩子。   阿伊望着他也笑了笑。   三日后   温汀一袭青衣立于众人面前。   他淡淡地开口:“田大人这案子我已经结了,您过目。”他将一折案状递与田园。   “涉事的人也给你抓来了,人证物证俱在。”他抿了一口查说道。   田园将案状看完,眉目凝得更甚,他说道:“将这几个人压入天牢,企图挑拨离间,破坏我军与降军关系以细作之罪论处。”   温汀放下茶杯笑道:“田大人若是没事,我先走了。”   “温将军,你是怎么知道是这几个人做的?”田园望着温汀说道。   “降军之中有细作,我只是猜测,那日死了人我就有留意到,况且梁兵长给我提过这几个降兵老在云阳客栈挑事,所以我就有查他们。”温汀说道离去。   醉卧楼   夜未央左手一个包右手一个包的把东西往马车上送。   温汀走向前凝眉问道:“你要走了?”   夜未央见是温汀,忙笑道:“多谢将军查清此案,还阿伊一个清白,不过这回咱俩是真要拜了~”   “你要去哪里?”温汀略显紧张地握住夜未央的手说道。   这一幕落入从客栈出来的阿伊眼里,眉目一寒。   三年了,夜未央,你不会已经忘记了小皇上了吧?这三年究竟是为什么你没有去找皇上?   她笑道:“我去青州。”   他说:“你进不去的。”   未央疑惑地望着他。   “南风皇城,三年来有出无进,不信你去问问。”他说道,望着夜未央的眸子有些莫名的情愫在涌动。   “我进不去我也要去,就算是豁了这条小命我也要去。”夜未央说道把大包小包继续往车上扔。   他问道:“非去不可吗?”眉目里略带伤痛。   “非去不可!”夜未央收起脸上的笑意,望着他说道。   温汀颔首,捉着她的手腕的手无力地垂下,他说:“我帮你,但你必须等我一起上路。”   “?”夜未央疑惑地望着他。   “我目前还有一点事,申时前醉卧楼前等我,你还要购置什么你自己可以去买,青州的物价可不比允阳。”他说道离去,蓝衣消失于西街,无限寂寥。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未央叹道:“清荷下车,陪我逛街!”   “呃,小姐不走了吗?”清荷疑惑道。   “晚上走,现在咱去买东西。”夜未央笑道。   “是,小姐。”清荷说道抱着年糕下车。   允阳街市   “阿伊咱得换新衣才能去见小皇上。”夜未央望着阿伊说道,“不过,我们进了青州城也不一定见得着小皇上。”   阿伊望着夜未央阴晴不定的脸,笑了笑,夜贤人,这么多年还是一个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阿伊哥哥还有安安你们要白衫还是蓝衫还是灰的……”清荷抱着某衣店老板的衣服望着阿伊说道。   某老板欲哭无泪,姑娘您行行好,一件一件来好吗?   夜未央坐在衣店某处喝茶。   她慵懒地说道:“喜欢穿白衫的骚包。”   “姑姑那澈叔叔是骚包吗?”小年糕大眼眨巴着望着未央。   公子……哎这么多天过去了,着实有些想他了……   未央给了年糕一计白眼又道:“喜欢穿蓝衣的……”   “姑姑,我觉得温汀叔叔对你很好的。”小年糕继续抢着说道。   “……”未央已无力白他了。   染宫   “公子,您不要再喝酒了。”肴娘带着哭腔说道。公子几天把自己闷在流光殿里,不让人打扰,她好不容易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谁让你进来的?”公子澈望着肴娘,一个杯盏抛掷于肴娘脚下。   “公子……”肴娘吓得花容失色。公子,在人面前永远温文儒雅,从不知他脾气这般大,都是那个可恶的女人!   “公子……”肴娘带着哭腔缓缓地迈开步子。   “滚出去!”公子澈说道。   “公子,不,肴娘不走,肴娘喜欢公子,肴娘不走,公子既然救了肴娘,为何不肯接受肴娘?”肴娘壮大胆子朝公子澈走去。   公子将她从郁夫人的属下手中救出,有舍命护她来染宫,公子,心中还是有她的对吧?   她和公子青梅竹马,自从公子母亲救下她的那刻起,她就将心给了公子。   可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却霸占着她公子的心十三年,把温润如玉的跟着折磨成这般模样……   “公子……”她缓缓地走近,微醉的公子澈。   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的滑落。   手也开始攀上了公子澈的脸颊。   肴娘见他没有拒绝,开始更加大胆的去褪自己的衣衫。   周遭的气氛沉郁却奢靡,仿若时间静止了一般。   男子俊朗而冰冷的容颜上燃起一抹邪魅的微笑,他一把扼住肴娘的脖颈。   “你想我要你?”他轻声说道,吐气若兰。   肴娘望着他温柔的眉目,却不见那茶色瞳孔之下的激流。   她颔首,朱唇轻动:“我喜欢你……”   哈哈哈,公子忽地大笑起来,扼住她脖颈的手更紧了。   “肴娘我从未拿你当女支女,是你自己让人请看了你……”他说道却是放开了她,“你走吧。”   “公子……”肴娘不可置信地望着公子澈。   “肴娘我认识你十五年了,我不想杀你,是因为我的母亲救了你,所以我放你走……”他说道起身离去,出了流光殿。   身后是肴娘痛苦地呜咽:“公子……”   这时候有两名染宫弟子走来将肴娘带走。   公子澈走在下山的路上,寒风将他的酒意褪去大半。   央央,我错了,我不该把她带回染宫来试探你……   当你走后,我的世界比三年前没有你的日子更加黑暗,没有你,我的生命失去了他全部的意义……   “嗖”的一声冷风袭来,一个黑影闪过。   公输狸在公子澈前翻了两个后空翻。   “公子,这大半夜的你不要吓人好不,我说是哪个大半夜的连躲过我三大机关术,下山去了,原来是自己人……”公输狸拢了拢紫袍说道。   公子不语,朝山下的路走去。   “我说公子,你不会是去找央央妹妹把?”公输狸问道。   公子依旧不语。   “哎呀,你们两个可真奇怪!”公输一个闪身正欲离去。   身后突然传来公子的声音:“阿狸,染宫交给你了,端木苏影帮我好好照顾他。”   “……”公输狸望着消失在夜幕里的白色身影,无比郁闷,“我说,染宫这烂摊子我都招呼多少年了?”   允水田埂处   阿伊在马车上望着他居住了三年的茅草房,此刻草房旁边已建起了一座木房。是阿梁他们的功劳。   马车在小路上停下。   “那是阿伊住了三年的房子吧。”夜未央握紧阿伊的手说道。   阿伊颔首。   这时阿梁带着一班兄弟们过来。   “阿伊,你的宝贝我帮你拿来了。”阿梁笑道将一个盒子递与阿伊。   阿伊笑道,将那盒子推到了阿梁怀里。   “你要送给我?不是吧?”阿梁问道,“我可收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啊……”阿伊依旧推搡着,就是不接过盒子。   夜未央看着二人笑道:“阿梁你就收下吧。”   阿梁挠挠头也不再推搡了,“好吧我就收下吧。”   这时候一个小士兵走向前来。   “阿伊哥,这是我们几个给你准备的一些东西,你看路上能不能将就着用就拿着吧。”小士兵说道将那大包袱直接塞到了马车内。   温汀骑着马一身黑衣带着斗笠走在前面,他身旁还有两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   允水的春季,夜晚的雨会降得很突然。   渡过允水就是允州城。   天刚刚黑了,最后一只渡过允水的大船正在离岸。   “等一等。”温汀唤了一声,收着纤绳的几名老人止住了。   “船家,麻烦你们通融一下我等要渡河。”温汀从怀间拿出一锭金子递与老人。   这发光的金子着实让老人吓了一跳。   温汀向安安招手示意他快一点。   三名老人合力又将刚刚卸下的大木板架上大船。   温汀和他的属下走上大船,安安的马车也上了大船。   这时那三名老人才开始去收纤绳。   良久,夜未央和阿伊等人下了马车。   大船渐渐远离岸边,阿伊此时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三年前来到允阳因为两军对峙,他一直没有方法涉水过允州,那时交战这里还没有大船。   夜未央望着大船夹板上的百姓,他们的脸上有着和阿伊相似的表情。   “孩子啊,就要见到你爹了。”一位年轻的妇人搂着怀中幼子说道,那孩子清澈的目望着妇人,满目激动。   三年战火,隔绝了多少亲人……   姬扶苏,我想有更多人是感激你的,但也不乏有人恨你……   风都大明宫   “姜安,允阳关失守孤不怪你,孤命你三月内拿下允阳,你敢接令?”姬羽落一袭玄色衣袍坐在金座上。   “王上,臣做不到。”姜安跪地。   “混账!”这一声不属于姬羽落却是属于郁夫人。   “太后。”众臣子跪地。   姬羽落却是没有愤怒,反说道:“姜安你也知道你做不到,那当时为何要大意?三年攻不下允州城,反失允阳关,这是多大的失误?”   “我大风九郡八关,有多少可以失去再夺回的?三个月你们都知道做不到,那么守了三年的关怎么可以轻易失去?”姬羽落的手捏握成拳,若是说允阳关失守不痛心疾首那是假的!   “臣知罪。”姜安跪地,用人不利,造成此次重大失误是他的错,不怪别人。   “夜梦龙现在何处?”姬羽落凝眉道。   “夜公现还在家中休养,闭门不出。”有臣子说道。   “好,这次守吉郡吉城就派你和兵部尚书前去。”姬羽落冷声道,眉目微眯。   郁后摇着白羽扇的手也僵了会儿,她的儿子怎么了?   姬羽落起身:“我大风的军队从不养逃兵,弃城而逃,哈哈哈,让孤大开眼界!”   他眸光一转,闪过一缕幽寒。   “传令下去,只有战死,弃城而逃者,杀无赦!”   众臣子顿时跪地,“臣等领命!”   姬羽落生气的不是一城之亡,而是将士们的弃城而逃。他更在乎的是将军的尊严。   羽落不善治国臣子们有些理解,毕竟统治者不是何人都能当的。   三日后,逃亡吉城的允阳关守城将军被姜安的人马抓住,就地正法的是将军,满门抄斩的是他的家族。   杀一儆百之举的确让众臣恐惧,却也难免有些副作用。   ------题外话------   票第六章小皇帝别来无恙03(宿主)   深夜允水的大船上   夜未央站在船板上望着允水翻滚的江水,让她有些胆战心惊。当下她直接拿允水和长江做比较了。   今夜,无雨。依稀可见那独挂苍穹的那弯月牙。   江水,月牙,孤船,飘渺的如一副写意。   “你知道月亮上有什么吗?”夜未央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温汀望着她,“你在问的吗?”   她不语,温汀却是笑了,望着那弯月牙儿,冰冷的容颜变得柔和些许,他淡淡道:“我娘说月亮上住着仙子。”   “那是骗你的。”夜未央美目微眯,懒懒地说道,“月亮上坑坑洼洼的寸草不生,仙子怎么会住那种地方!”   这种破坏人梦境的心情让她感到片刻的愉悦,尤其是当这个冰冷的男儿说出那么童真的话语,她有一种冲动想将他戏弄一番,或者将他的天真捏在手里玩弄。   好吧,她承认她开始抽风了,不对,是寂寞了……   我的森林没有出口,所以,寂寞无处可逃。   温汀微怔片刻,这个女人将一切的的情绪写在脸上,很显然她此刻的心情有点不对,所以温汀选择干笑了笑。   “你想去月亮上吗?”这一次她不是喃喃自语,而是扭头望着他问道。   “想。”他微微勾起薄唇道。   “果然人们都一直在追逐着可望不可即的美。”她顿了顿,低头道,“我也想过。”   周遭的气息和着江水翻滚、江风吹打着船帆的声响沉郁而又压抑……   良久。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二人竟是同一时间开口。   “你先说,我听着。”温汀笑了笑。   夜未央颔首,望着那一弯月牙的目光有些许游离。   “这是一个发生在明朝嘉靖年间的故事,有一位中国的官吏官职为万户,他的姓名没有明文记载,历史淹没了他的姓氏,他却以他的官职名——”万户“为后人铭记,甚至在月球上一座环形山也以他命名。那一年,那一日,他在一把座椅的背后,装上四十七枚最大火箭。他把自己捆绑在椅子的前边,两只手各拿一个大风筝。然后叫他的仆人同时点燃四十七枚大火箭,其目的是想借火箭向上推进的力量,加上风筝上升的力量飞向上方……那一刻,他的目标是月亮!”   她说:他的目标是月亮。   讲完的那刻江水依旧在翻滚发出令人战栗的声响。江风依旧吹的耳朵嗡嗡作响。   唯一改变的是此刻的心境。   万户飞天,最终粉身碎骨,不管后人对他的理解是为科学事业的现身,还是敢于探求未知,还是荒唐行径……这些都不重要。   只是,飞天的那刻“万户”是幸福的,是难以掩藏的激动与欣喜,是心甘情愿粉身碎骨。   我们一直在寻找,处处叩问神祗,或许别人眼里我们愚昧无知,只是这是我们寻找幸福的方式。   姬扶苏,这便是我寻找你的方式,即使下一刻万箭穿心,灰飞烟灭……   我为这幸福,错过了三年之久,所以,我等不及了……   “你,恨我?”温汀说道,眉目里闪过一丝隐忍,飘渺的目光又落在了遥远的前方。   夜未央身子猛地一怔,江风拂起她耳畔青丝,她别过脸去。   “你恨我那天拦住了你……”他的喉间有些哽咽,不知是江风吹的太猛,还是有些心情在作祟。   “无论何时,我也做不到亲手在你身后点燃那‘四十七根大火箭’。”他无奈苦笑,江风将他青色的披风拂起,繁复的虎纹披风,威严与寥落同在。   她淡淡道:“为这一次的见他我等了三年,这一次能进青州城,又不知道还会等几年。”   温汀握着佩剑的手指骨节有些发白,他抿唇,薄唇微动:“我可以带你进青州,但我不会把你送到他的面前。”   “我不需要。”   温汀的目光猛地落在她的脸上。   “我不需要你把我送到他面前。”她说道低下头去,青州没有他她进不去她知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他转身,右手捉住她的手腕。   夜未央被他这么一捉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我做不到把自己喜欢的人送给另一个男人,即使这个男人是我要舍命保护的,我可以把命给他但是我做不到把我喜欢的人给他!”他嘶吼道,那眸光炙热到将夜未央的心也灼伤,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让她觉得五指都有些发麻。   暗处船帆下,一个清瘦的身影也颤了颤。   夜未央怔怔地望着他,低头说道:“你能放开我吗?”   “不能。”他本能地作答。   “可是你弄疼我了。”她淡淡道,依旧面无表情。   这时他才颓然的放手。   夜未央转身离去,她轻嗤:“你的故事真不好听。”   男子微愣,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我还没讲呢!”   “那好,那你还欠我一个故事!”白衣女子离去,进了船舱。   他们是天亮的时候抵达十里镇的,本以为按照原来的路线是昨夜直接渡江下船行几百里至允州城,再由允州城去青州。   昨夜却是临时改变路线,却是顺着允水南下行了一夜至此十里镇。   “为什么要到这里?”这是夜未央下船后问的第一句话。   “有事。”温汀答道。   “公事还是私事?”夜未央挑眉。   “公事也有私事也有。”温汀说道朝镇里的一家药铺走去。   “难道你有什么隐疾?”夜未央笑道。   温汀刚刚迈进药铺的腿瞬间止住了。   “骚年,昨夜老娘严刑逼供了你家两个属下,他们招了你比老娘小两岁还敢肖想老娘!哼!”夜未央说道全然不理某人面红耳赤的样子,幽冷的目光一扫身后马车前的两个黑衣人。   那两个黑衣人瞬间低下头去,犹如做错事的孩子。   小年糕一手拿着糖葫芦,一边迈着小短腿在两个黑衣人面前踱步。   温汀面如死灰,衣袖一甩进了药铺。三年惨无人道的杀手生涯里,他本以为自己冷心冷清没想到到头来乱他心智的竟是一个女子。   一股颓败之感袭来,可是他却本能的压抑下去。温汀之为温汀是因为他选择的路从不后悔。   名字里含水字的男子,性情或许幽冷,或许桀骜不驯,孤高的让人反感。   只是,水之性,欲热则热,欲冰则冰。水之情一无反顾,如大江东去,覆水终难收。那是舍弃命运与信仰的追逐,直至海枯石烂,雪山不再融,沧海化作桑田……   苏澈如此,温汀亦如此。(温孤墨染是个意外……╮(╯▽╰)╭)   ——分割线——   夜未央有注意到温汀从药铺走出来后脸色更寒了三分,明明是春日万物复苏,百花盛开的日子这个男人却带着寒冰一般的温度,俨然不是花灯夜里那个温婉可人的少年郎。   夜未央走在大街上嘴里不住的吟着诗。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   夜未央瞥了一眼街道两旁楼肆里无数穿红戴绿的姑娘,终是将那句诗吟完了:“满楼红袖招。”   “客官,上来嘛~”阵阵娇嗔地声音传来。   夜未央适时的止步,果然最古老的职业:女支女,厨子,小偷……哪里都有……   “你还再看什么?”温汀一把将夜未央的手抓过来,往前面走去,牵着马车的安安还有另外两个黑衣蒙面人都低头红着脸快步走过。   夜未央白了他一眼:“我不过是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帮你物色一个。”   什么?!温汀的脸顿时黑了。   夜未央瘪了瘪嘴:“做妾啦……”   温汀眉头一拧却是舒展开来,他勾唇道:“这的确是妻子的事。”   “你!”夜未央气急败坏,尼玛,本来想调侃他,反倒被他戏弄了!   温汀却是眯眼笑了,下一刻一张俊脸又恢复了漠然。   一行人跟着他走了良久,都疲了。   夜未央跺脚问道:“姓温的,整个十里镇都逛遍了你到底要找谁啊?!”   “不知道……”温汀淡淡道。   “我真想……掐死你!”夜未央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脚背,回头看安安的马车已经落后他们一大截。   “那边有个面馆,要不要先吃点东……”还没等温汀说完,夜未央就朝那面馆走去。   “鱼面?”夜未央看着面馆飘动的锦旗,惊讶道。   这十里镇挨着允水,渔业发达,以鱼做面并不稀奇。   夜未央坐下点了七碗鱼面。   小二哥端着鱼面上来的时候,安安他们刚到。   温汀却一直在鱼面馆附近打听着什么,直到他进了羽毛馆斜对面一家算命馆后就没见着出来了。   夜未央疑惑的盯着算命馆的大门,温汀不是信这些的人吧,他进去干嘛?   良久才见他从算命馆里出来朝着鱼面馆里走来,他的额间一直带着不散的阴云。   “你到底在干嘛?”夜未央嚼了一口鱼面后问道。   “找人。”温汀说道。   “什么人啊?”夜未央继续问。   “……”温汀拿起筷子,夹起一条鱼面送向嘴里。   “呃……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夜未央白了他一眼往鱼面馆的厨房走去。   这鱼面极富嚼劲这个老板是如何做到的?鱼肉最大的弱点就是软腻,粘稠,这家鱼面馆却将鱼面做得极富嚼劲。   夜未央站在鱼面馆厨房外,看着水池子李活蹦乱跳的——鲶鱼。   鲶鱼肉极嫩,是淡水鱼中的良种。   夜未央看着那个老厨子将鲶鱼肉捣成泥,然后塞进一根一根的面管里……极其吃力的活计!   看到这里夜未央有些惊讶,这个厨子真是一点也不怕麻烦!   “为什么?”夜未央竟是喃呢出声。   老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望向夜未央。   “为什么不直接将鲶鱼的肉泥揉入面粉,却是要一根一根的塞进去?这样不累吗?”夜未央问道。   老人却是笑了:“我年轻时有和你一样的想法,可是那样做出的鱼面口感不好,所以我放弃了。我宁可多花些时间与精力也不再浪费这些材料了。”   夜未央久久地站在那里回味着老人的话。只是没有想到,多年以后的一日,她也会重复这个老人的动作……   这时温汀走过来,对她说:“去青州。”   夜未央望着他:“你不是要找人吗?”   他的目光有些游离,他淡淡道:“也许是我多虑了。”   “怎么了?”夜未央不解地望着他。   “那个药铺以前是我们家的……”他幽幽然开口。   “……”夜未央望着他,原来这个十里镇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药铺现在的主人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他说近几半个月在药铺后山发生了一些怪异的事,就托人给我捎信要我回来看看。”他说道。   “什么怪事?”夜未央小声说道。   “我小时候的衣服还有用过的东西都被人翻出来了。”温汀说道,眉头皱得更甚了。   “不是吧,你是不是被人给盯上了?”夜未央诧异地望着他。   “我在找人,一个管家。是我现今唯一能打听到的线索的人,可是三年前我家人去允州遇难后就剩我一个,家里人都走光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处?”   夜未央看清了他眉目里的一丝隐忍,“那你这三年都没回过十里镇?为什么啊?”   “回来与不会来都毫无意义。”他说道,睫毛颤了颤。一入“清风阁”前尘与过往都淹没了。   他转身望着未央,笑了笑,道:“算了不说了,我们早些走吧。”   夜未央颔首,就这样他们从十里镇踏上了去青州的路。   小皇帝!我离你更近了!   深夜,十里镇去青州的野道上。   安安、清荷、和年糕在马车里酣眠。两名黑衣人赶着马车。   夜未央和温汀在骑着马走在前头。   “你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温汀望着夜未央。   “我……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们……”夜未央额际冒着冷汗说道。   “从十里镇出来就有这种感觉。”夜未央说道握着缰绳的手更紧了。   “可是我回头又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息。”她继续说道。   温汀眉目微动:“也许是你多想了。”   是的,也许是她多想了,夜未央依旧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没用一丝属于人的气息……   ——分割线——   数日后,青州城城门   城门外里三层外三城的被禁卫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箭阵,炮台,夜未央看不出一丝半点的松懈。   青州城外的百姓一个一个等待着进城。   夜未央的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草垛里,墨发白衣,瘦小的人儿——白隐。   “怎么是你?”夜未央疑惑地问道。   “女人,孤都等你好几天了,你怎么才到?”白隐有些不满的说道。   “……”鬼知道他在等她啊,他不去风都或者子川他来这里干嘛?夜未央白了他一计。   “你来这里干嘛?”夜未央问道。   “这城里似乎有熟悉的味道。”他说道,嗅了嗅。   夜未央满头黑线:“你不会是说我那哥哥来这里了吧?”   白隐傲然地别过脸去,说道:“凡人的味道孤才嗅不出来呢。”要是他能嗅出她哥在哪里早就去找她哥哥了。   夜未央却是上前捂住白隐的嘴,又偷瞄一眼身旁的温汀他们。   只见他们都朝她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夜未央把白隐抱到一旁,才松了手。   “死女人!你要憋死孤啊!”白隐咆哮,脸憋得通红。   夜未央没有理会他,凝眉道:“你是说城中还住着一个大妖怪?”她目光炯炯,很是认真地望着他。   白隐有些触动,理了理衣袍,道:“也许是。”   夜未央表情变得有些柔和了:“你等我几天了?”   白隐说道:“至少三日。”   “那么跟踪我的不是你?”夜未央的眉凝得更甚了。   “什么跟踪?孤凭什么要跟踪你?”白隐轻哼。   “好吧,别说话了,上车吧,要进城了!”夜未央将白隐抱起,随手往马车里一塞。   “喂喂,死女人,弄疼孤了!”白隐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夜未央却是笑道:“你若想进城,从现在起不准自称‘孤’,还要乖乖听话!”   白隐被塞在马车内和清荷、年糕他们坐在一起。   年糕清澈的大眼望着白隐,肉嘟嘟的小手玩弄着他的青丝。   “小哥哥,你生的真好看……”年糕对他咧嘴一笑。   “混蛋!孤大你几万岁呢!”白隐大怒,伸手夺过年糕手中他的青丝,坐在一旁,生闷气。   清荷和安安相望一眼,暗自摇头。   小年糕却是不以为然,屁颠屁颠地爬过去,挨着白隐更近了。   “离我远点!”白隐不耐烦的说道,开始闭目打坐。   年糕不以为然,一直望着白隐,忽地他肉嘟嘟的小手抱起白隐的脸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白隐被小年糕弄了个七荤八素,猛地起身一把拂起车帘,一口酸水就此吐出。   众:“……”   夜未央对难得露出惊讶表情的温汀说道:“没事,他晕车。”   城门近了   一队禁卫军朝他们走来,温汀从怀间掏出他的虎纹令牌。   “大人,我们还得检查。”那守卫说道。   “嗯。”温汀颔首示意他们上车收查。   夜未央大包小包的都被士兵们翻了个便,连她和清荷买的羞人的肚(隔开)兜和月经带都给翻出来了,要死啊啊啊!   姬扶苏,你的手下可真尽职啊!   “大人,请进城。”那个禁卫长说道,示意他们进城。   此刻夜未央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上马进城门。   哇唬!小皇帝别来无恙!   某种情绪燃遍全身,她觉得自己全身没个细胞都变得无比活跃。只是……突然一阵刺骨的严寒袭来,仿若芒刺在背,她不安的回过头去,却发现城门口除了冰冷的站立着的士兵还有等待着进城的人们,并无异样。   温汀握着她的手说道:“你怎么了?”   夜未央摇摇头道:“我没事。”   素手擦了擦额际,又是一阵冷汗……   青府别庄   “这就是风国最最最大的青府别庄啊!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来一趟!”清荷无比雀跃地说道。   安安亦是摸着下巴观摩着。   青府别庄,云集风国最顶尖厨子的地方。   巨大的牌匾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朱门前是一头巨大的白虎雕像。   门前更是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游龙。   听闻,这里有一个顶尖的厨子,他的名字叫羲和……   听闻,这里曾有从各地慕名而来的厨子,为进青府头破血流……   听闻,这里曾是五年一度的厨神大赛举办的地方。   听闻……一切只是听闻,如今终于见识到了。   “求你们别敢我走,我从允州而来,我有允州客栈老板的亲笔信。”一个少年被两个壮汉抱着离开,他的手中一直拿着一封信。   温汀望了一眼身旁的夜未央,道:“这种事情常有发生见怪不怪了,我们进去吧。”   夜未央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少年身上,他的手指有厚厚的茧还有烫伤的痕迹,他是个厨子他没有说谎。   “求求你们,你们看看我手中的信,只要看一眼就好!”他依旧跪在那处举着他手中的信。   “小鬼,回去找你爹娘吧,这种把戏我们见多了,想进青府别庄的每天都有,每天处理这些事我们都烦了!”一个壮汉说道。   “走吧。”温汀拉着夜未央的手说道。   夜未央走了,没有回头。少年,只有磨难才会坚定你心中的信仰,所以要想别人帮你,先拿出自己的毅力。   夜未央一行人在青府别庄里住了下来。温汀去办他自己的事去了,夜未央知道朝廷命官都很忙,尤其是做姬扶苏的属下。   夜深了   白隐和安安住在一间在房里,这个白隐一天到晚都在睡,霸占着榻,让安安很是郁闷。   清荷抱着年糕在房里睡觉。   夜未央被单独安排在一间房里,温汀给她付了房费,按温汀的意思是一个人住舒服,他给她找了风景最好的一间。   可是夜未央并没有觉得舒服,却是住得背部发麻,这几天总是感觉有东西跟着她,让她胆战心惊。   第二天夜未央实在是忍不住了去清荷那边把年糕抱了过来。   “姑姑,你不是对年糕说男女授受不亲吗?怎么还把年糕抱那么紧啊?”年糕躺在夜未央身边说道。   “别说话,姑姑绝对不是一个人害怕。”夜未央说道,慢慢地睡去。   好吧,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三天的晚上夜未央如法炮制的将小年糕抱过来,静静的睡去。   半夜里年糕醒了,却是偷偷的跑回清荷的房间。   “荷姨开门。”年糕敲门敲了半天终于把清荷吵醒了。   “咦,年糕怎么过来了。”清荷问道。   “姑姑太霸道了,每次只给我留一点位置,睡得不舒服。”年糕说道,朝屋内走去。   清荷欲哭无泪,好不容易可以睡几天榻现下又是去躺地板的命了。   “好吧,荷姨关门,我要睡了。”年糕说道,躺倒榻上。   另一厢   一股凉风入室,妆台的红烛有些颤动,榻上的夜未央眉目也皱了一下。   这一夜,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乱乱的……   画面一转又一转。   桃花林里,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一身银衣的男子,一身白衣一弯绯色冷弓的女子,血,在记忆里砸下一个鲜艳的窟窿。   还有,断桥、祝国寺、还有……那一身玄衣的人儿……   还有,那追逐着马车的瘦小声音……   种种种种,让她含入骨髓,这是不知名的记忆,是别人强加给她的思维!   不!她不要!   夜未央猛地起身,又是冷汗淋漓。   窗前的冷风更大了,烛火颤动的更加厉害。   忽地闪出一缕白烟……   屏风那里的烛光顿灭,只剩下榻旁案前浅浅的烛光。   我知道是你——   夜未央从榻上起身,拿起案前的长鞭。   “是你!我知道是你!”夜未央望着屏风前那缕浅浅淡淡幽魂的光影惊呼道。   “你是原来的夜未央!对不对!你给我出来!”她走近屏风唤道。   “你跟着我这么多天,你还不打算现身吗?!”夜未央有些愤怒了,一挥长鞭打在地上。   寒风入室,冷风更剧烈,熄灭了房间里最后一根红烛。   那幽魂在屏风前慢慢凝聚,幻化成一张女子的容颜。   这个容貌?不是夜未央?她是谁?   “我的确曾留宿于这具身子。”她冰冷的指间微触夜未央脖间暴露的肌肤,“可惜我不是她,我原来的名字叫浅碧。”   夜未央灵眸闪过一丝惊恐,“你,你想干嘛?”她支支吾吾道。   “我?想干嘛?”那女人浅笑,“我要你的身子。”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窗前细竹轻晃。   “不!”夜未央惊恐地唤道,“你不能夺走我的身子……”   ------题外话------   求月票,不然要夺阿央身子第七章再见扶苏(赌注)   那缕幽魂竟是愕然止步,浅淡道:“哦,理由?”   “我可以助你往生,鬼川陌你知道吧,他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让他帮你!”夜未央平静好自己此刻的情绪,握拳说道。   夜风过处,夜未央明显地感觉到那抹幽魂轻轻颤动一下,那女子的容颜也在那一刻模糊了一瞬。   “哦,我不需要。”她的答案显然让夜未央很是意外。   “你……”夜未央顿了顿,“你知不知道你再在世上停留三月便会灰飞烟灭,即使你夺走了这具身子也会因你身上残留与人间的执念太过浓郁,你会成为留念凡间的恶灵,会被地狱之爪抓入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浅碧,你真傻!”夜未央咬牙说道,又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灵魂?   “臭女人,早就不该和你废话!”浅碧的怨念一瞬间移动了窗前妆台的一把剪刀,没来得急眨眼的功夫已刺入了夜未央的肩头。   “死即是生,生即是死。也许,你永远也不会懂……”夜未央紧捂着肩膀,浅笑道。   “你说什么?”浅碧望着趴在地上的夜未央说道。   “活着即是死了,死了即是活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执意停留人间,我说过请鬼川陌助你往生你也拒绝了……”夜未央无奈苦笑,低头的瞬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首却看到浅碧忧伤惶恐的眸子,似乎是忘记了……   她停留于人间的执念,就是姬扶苏……   “你……”夜未央不可思议地望着浅碧。   “你是为了姬扶苏?”她轻轻道,带着一丝试探,带着一丝犹豫。   那女子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你说对了,夜未央。”   “不!”夜未央慌张地后退,从后窗闪身烦了出去。   后窗之外是一片竹海,夜未央一个劲地跑着。   “夜未央,你是跑不掉的!”飘荡地幽魂发出让人战栗的呼唤。   竹林的前方忽地出现一个银色的身影。   是谁?那个人是谁?   近了,近了,就在眼前了……   那清绝的眉目落入眼里让夜未央的面目柔和了些许,步子放慢了,盯着那男子的双目依旧幽冷。   “你不认识我了?夜云汐。”   黑夜里借着一丝月光似乎看到了他薄唇的开合。   这邪魅清冷的声音自他口中发出平添些许凉意。   “救我。”未央说道,带着些许气若游丝的虚弱,她知道他如今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么请你躲在我身后。”银衣的男子轻声说道,他抬眸的那刻她看清他的容貌,一瞬飘渺的记忆如澜入脑。   浅碧飘荡着过来。   “是你。”她望着那银衣男子说道   “怎么,你都记起来了?恢复记忆的‘魅’,你离灰飞烟灭的日子似乎是近了。”他轻笑,缓缓地伸出左手。   “我记得当年是你将我做成‘魅’的!”浅碧说道。   寒子夜微低高傲的下巴,他冷笑:“是,没错。”   “那么,你再帮我附体一次,我要她的身体!”浅碧说道。   他继续笑道:“给我一个理由。”   “我还有执念在人间我不想灰飞烟灭。”   “那么,你愿意她成为孤魂野鬼?”寒子夜指向他身后的夜未央。   天空中属于浅碧的那缕烟有一瞬的模糊,颤了颤,她沉默了。   良久,那缕烟开始呜咽起来……   “可是,她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我的未婚夫,我喜欢的人,甚至还有我的弟弟……”她咆哮道。   “那些本就属于她!你是浅碧,你不是夜云汐!”寒子夜冷冷地说道。   什么?   夜未央不解地望着寒子夜。   寒子夜却是转头望向夜未央,说道:“十三年前的风都,我失手伤了你,后来我将你带走,用竹蜻蜓召唤你的魂魄可是一直未成功,后来竹蜻蜓提示你的魂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但是因为凤城公子的原因我一直没有将你的肉身处理掉,我想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所以我选择了当时游离在风都郊外属于浅碧的一魂,做成了魅,只是没想到你回来了……”   他陈述完事情的始末,夜未央却是像个白痴一样怔怔地站在那一处。   “你怎么了?”寒子夜一拂她的眼帘。   她怔怔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具身体是我的?我就是我?”   寒子夜望着她的目光变得深邃,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他颔首。   哈哈哈,未央却是大笑起来——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场穿越,这个世界与我无关,我的每一日都可以得过且过,直至后来我爱上扶苏,才开始认认真真地过起日子来。   直至现在,我才明白,这并不是穿越,这是属于我的爱恨情仇!   我的灵魂只是去现代文明里游历一番后又回到了这个名为墨川大陆的地方。   “浅碧!”未央唤了她一声,望着那团有着女子容颜的烟雾的眼,炙热如火。   “我们来打一个赌好不好!”她说道。   “浅碧”有些莫名地望着未央。   “你想要我的身子,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保证姬扶苏可以接受你!”夜未央说道。   那团烟雾变得有些模糊,烟雾里女子的脸低垂下去。   “你害怕了?所以你才来找我要身子,而不是再去附体另一具身子?”夜未央望着那团烟雾再无惧意,“我说的对不对?”   挣扎良久“浅碧”说道:“我和你赌。”   “如果他接受你,我自愿去地府投胎转世,如果他没有接受你,请你……”她顿了顿,“请你答应寒子夜助你往生……”   寒子夜猛地望向夜未央,道:“你都记起来了?”   夜未央凄然一笑:“是啊,都记起来了,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甚至子夜哥哥抱我回夜府的情景……”   轻柔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之意,寒子夜明显有体会道。他却是薄唇一勾,笑了笑。   “可以吗?”夜未央望着“浅碧”。   “可以。”那“浅碧”咬牙说道。   “那么一切都交给子夜哥哥了。”夜未央说道朝寒子夜笑了笑。   寒子夜微愣,他说道:“你这么相信我?你不怕变成孤魂野鬼?”   夜未央笑出声来,她答道:“你若是想我成孤魂野鬼十三年前就不必救我,也不会折腾出那么多事来,再说我死了公子会替我报仇的。”   寒子夜微低高傲的下巴,若有所思。   “夜未央,为什么是你的公子?”他伸出修长的指指尖轻叩夜未央的脉搏,属于她的记忆流入寒子夜的脑海,他抿唇笑道,“你是对姬扶苏有信心,还是对公子澈那么有信心?”   他的意思是:她同浅碧赌,是对姬扶苏有信心。她说公子会帮她报仇的,是因为她若真成孤魂野鬼她相信公子一定会认出“浅碧”不是她,跟她报仇。   夜未央的身子猛地一颤,脚似乎有些发软。   公子,原来在心底她认定的最了解她的是公子……   是五岁前的记忆恢复的原因吗?   姬扶苏,只有这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   上世我摔下悬崖又重生在异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怕死,我其实不是那么怕。   当我在染宫习武三年,自以为可以逍遥天下的时候,我却开始畏惧死亡,我不想像端木苏影那般数着日子过,我没有鬼川陌百年千年的时间可以挥霍,我只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你,和你腻在一起,看你低眉垂首批阅奏折的样子,或者看你时而温柔时而幽冷的绝美凤目,我喜欢你的美,喜欢你的宠溺,喜欢到了骨子里……   只有这一刻我才开始畏惧死亡,如果,我真的化作孤魂野鬼,独自走过忘川河,独自走过奈何桥,我做不到……   如果是这样,我会躲在奈何桥下,等你,等哪一天看到你走过忘川走向奈何桥,我会突然出现于你的面前,吓你一跳,然后和你同饮那碗孟婆汤。至少我不会让你晚我一分,也不会让你早我一分。我不想,君生我未生,或者君生我已老……   那么,姬扶苏,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独自一人孤单的躲在奈何桥下……——分割线——   今年,清明节时下了一场细雨。   城中菜市口里有几名士兵走过贴了一张皇榜。   士兵刚刚一走百姓就围了上去。   “写得什么呢?”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道。   “皇上要招奶娘了!”一人说道。   “要是能进宫做奶娘就好了。”一妇人盯着皇榜说道。   青府别庄里依旧是一片繁忙。   垂柳紫陌,依旧是这样的春季,那时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晃,往事如烟了……   属于夜未央的竹蜻蜓在青府别庄里游荡,多日前她和浅碧交换,如今浅碧借用了她的身子,而她成了依附于寒子夜的竹蜻蜓而生的孤魂。   所以的赌注都在姬扶苏身上,只要他说出那句——   竹蜻蜓飞舞着,这是夜未央从未体会过的自由,她自由自在的飞舞着。   只是闭目的那瞬间还是跌撞在了一把靛青色的纸伞上。   落地的那刻,她看到了令她魂牵梦绕无数个日夜的绝美容颜。   “皇上,你没事吧?”这一声属于他身后那个清瘦的年轻男儿。   夜未央的竹蜻蜓躺在地上,雨水打湿了她的身体,她呆呆地望着那绝美的男子,三年了,他的容貌有些改变,眉宇间再无那淡淡的病弱之态,取而代之的是阳刚与沧桑之感。   她不能开口说话,若是可以此刻她多想搂着他痛哭一场。   雨水依旧淅淅沥沥地打在她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他往那处她住的地方幽幽地望了一眼。   那一瞬她的灵魂轻轻颤动。姬扶苏,你是来找夜未央的?可是,现在的她不是我……   他迈着步子离去,看着他的步子在她眼前远去,夜未央(现在附体在竹蜻蜓上。)忽地觉得很难过,想流泪却流不出……   他走了几步后突然止步,然后他身后一群人也顿然止步。   他回首,忽地朝她走来……   他蹲下身子拾起在雨水之中孤零零地躺着的她。   他冰冷的指尖轻触她的灵魂,原来,你指尖的温度,依旧低得这么可怕……   他拾起她,他没有将她放飞,也没有交给他的属下,他一直将她拿在手上。   夜未央离他那么近,清晰的看着他的眸子,他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却依旧读不清他目里的情绪。   良久,他将她放于袖中,才起身朝她落榻的地方走去。   他让侍卫们守在外面,连上官砚也不得进入。   他轻轻地推开门,像多年以前他去找她时一样,这样的吱呀声,他周身的气息快要将他袖间的夜未央的灵魂灼伤……   “你还要朕等你多久?”他幽幽地开口,带着满腹的思念与无奈。   浅碧悠悠转转身,她现在是夜未央,她借用着她的身子,这是第二次了,虽然这一次她的魂魄无法将这具身子操纵的和以前一样完美,但是寒子夜依旧将她附体在这具身子上。   “皇……”生涩的开口,好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她艰涩的发音让姬扶苏微凝了眉目。   他却是走上前去一拥她入怀……   这样剧烈的震动,震荡了夜未央的灵魂,一瞬间她在他的袖间觉得天昏地暗,天啊,她也许是在吃“自己”的醋了。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他薄唇轻动:“让朕好好看看你,不要说话。”   夜未央在他的衣袖之中,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态,却依旧猜得到,只是——   小皇帝,我想我后悔了……请不要对我这么好……   他的只言片语让她有股流泪的冲动虽然此刻她不能言语,她只是他袖内的一只冰冷的竹蜻蜓。   此刻的浅碧却是清楚的看清了他的表情,他绝美的凤目有些许湿润,灼伤了浅碧仅剩的灵魂。   浅碧当日便随扶苏进宫,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帝王带着他爱了三年的女子住进了未央宫。   他们三年来沉郁寡言的帝王高兴的像个孩子……   他带她游玩了整个皇宫,给她讲了他这三年的故事,夜未央都有参与,因为她自被他藏在袖中带入宫中后就一直孤零零地躺在他的书案前,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将她拾起,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将她放在书案前。   听说她们昨日还去了青州最著名的桃花寺,只是,姬扶苏,那里又有你怎样的故事?   这是她们交换身子的第七日,“浅碧”在龙榻上睡着,扶苏早早的起身,在夜未央眼里和往日没有什么异样。   夜未央已不去介意他第一日带着“浅碧”回宫时,他搂着她入睡的场景。   她知道他把她当成了自己,所以就克制住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后面几日也不再介意了……   只是还好他们没有做那种事,不然夜未央真的无法面对了。以她的性格她一定会默默地独向轮回路的。   只是浅碧却是诧异了,姬扶苏深爱着夜未央,为何不曾主动同她行“合(隔开)欢”之礼。   夜未央有察觉今晨的姬扶苏有些不同,入宫的第一日浅碧就把那个乌金盒子给了姬扶苏,所以夜未央相信姬扶苏认定了浅碧就是她。   三年了她的容颜虽有些许变化,但还是大致没变,比以前更美了,姬扶苏也不会怀疑这具身子。   一刻钟后她看到一个身影走近未央宫,是多年未见的故人——楚知云。   交换的那一夜她已经给浅碧讲了她和他们的故事,所以那夜浅碧回去的时候连阿伊都没认出来,清荷与安安也没有异样。   唯有白隐直接扼住“浅碧”也就是她自己的身子的手腕说道:“你不是她。”   好吧,夜未央直接把这个人给忽视掉了,好在寒子夜出面把他“解决”了。   只是年糕让夜未央觉得不安,他看着浅碧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这个三岁小孩他心里又是在想些什么?   楚知云进殿,手指直接搭在了依旧沉睡着的浅碧手上。   方才他进殿的时候夜未央有看到楚知云脸上的笑容,他和姬扶苏相视一望,尽在不言之中。   楚知云的手腕搭在夜未央的手腕上,神色陡变,“皇上……”他喃呢了一声似乎是要说什么,目光触及到姬扶苏难得一见的笑脸后顿然止住了。   只是,夜未央的脉象怎么变得这么奇怪,这是他四年以前摸到的脉象,却不是三年以前摸到的脉象。   “夜贤人并无大碍。”久久他才吐出这么一句。   只是他不知,他的答案对于此时的姬扶苏而言是失落的……   扶苏薄唇微勾,笑了笑,示意他退下。   床榻上浅碧悠悠转醒来,她望着他温柔的眉目笑了,唤了一声:“皇上。”   扶苏的笑容又僵硬在了脸上,却是依旧笑了道:“睡得好吗?”   “回皇上臣睡得很好。”夜未央说过她曾经在宫中是他的五品女官,所以她可以自称臣。   扶苏淡淡道:“你能不要每一句都带着皇上二字吗?”   浅碧忽地面色变得惨白,这是他七日来对她说的最重的一句话,她想跪地谢罪,可是突然想想不妥,以姬扶苏对夜未央的宠爱,夜未央也绝不该在这个时候下跪。   “扶苏。”她大着胆子唤了一声。于浅碧她毕竟是沐浴封建礼教长大的,奴性在灵魂里根生。   扶苏的眉目在一瞬变得温柔,他走过去,将她扶起,淡淡道:“今天太阳很好。”   这一句让躺在书案上的夜未央颤了颤,他一直待她如寻常人家的丈夫对待妻子一般。   小皇帝、姬扶苏、风离湮……我觉得我离你越来越远,远到如今寒子夜给我的竹蜻蜓已丧失了飞的能力,估计再过一日我的灵魂就会脱离竹蜻蜓,然后飘荡数日后,被黑白无常带往奈何桥……   好吧,小皇帝,我要走了,就当我从未来过。也许,浅碧比我要适合你……   扶苏牵着“夜未央”的手走出未央宫。   一路宫人们都望着这个年轻的帝王和他身旁的倾国女子,一路的行礼,一路的欢声笑语。   “皇……你要带臣去哪里?”浅碧问道。   扶苏没有说话,一直拉着她的小手往前走。   直到在御膳房里停下。   “你知道朕想吃什么的。”他笑道笑得像个孩子。   浅碧努力的回忆,回忆夜未央对她讲过的关于他们的故事。   浅碧无疑是聪明的,“你想吃包子?”她笑道。   这一刻的扶苏是激动的,只有这一次她爽朗的笑容,不苟的言谈才让他知道灵动的她在他的身旁,这么近,这么近……   他搂紧了她,说道:“我们一起做。”   一笼包子出炉的时候,扶苏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包子尝了一口。   良久,他喃呢道:“好像,味道不一样了……”剑眉凝起,绝美的凤目盯着包子发呆。   浅碧拿着包子的手已抖,落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扶苏问道。   “太烫了。”浅碧说道。   扶苏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指尖一扫她被烫得发红的指头,奇怪为何没有那一瞬的强大的思念之感……   似乎有一种情绪在叫嚣着想要冲出牢笼,生生的让他头痛欲裂——这不是我的未央。   只是,他依旧没有说出口。   这一夜他似乎梦到了些许过去的事。   她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响——   那一夜,她沉声重复过:“我说我不是夜未央!原来的夜未央已经死了,我只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幽魂,‘灵魂附体’就这个意思!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有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回到我的世界那里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还有我喜欢……的人。”   他看到桃花林里一个白色的身影,她坐在三生石前,她笑着对他挥手,她说:“姬扶苏,我要走了,我要回我的世界去了,我可以上网,看电视,看小说,吃我最爱的圣代还有葡萄,别了,再见,再也不见~!”   午夜梦回,万籁俱寂的夜里玄衣的帝王猛地惊醒。   她说过的:我只是来自21世纪的一缕幽魂,‘灵魂附体’就这个意思!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有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回到我的世界那里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还有我喜欢……的人。   难道,她真的走了?她已经回去了?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她回到了她的世界,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这一刻扶苏有些难过,他试图将身旁的人儿唤醒,想确认些什么。   书案上的夜未央也幽幽然醒来,奇怪了,她的身子怎么变得透明了?   望着窗外月儿西沉她才意识到如今已是第八日了,竹蜻蜓依旧不能依附她的灵魂了。   还记得那日竹林寒子夜说过,她只有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后竹蜻蜓就无法依附她的灵魂了。   夜未央注视着自己变得半透明的灵魂体态,她已逐渐听不清龙榻上刚刚醒来的姬扶苏在说些什么。   她感受到了从窗外袭进的凉风,奇怪,窗子明明是关着的,为什么会这么冷?为什么会听到这么多可怖的声音?   未央宫外似乎站立着很多人,那是什么?   孤魂野鬼?他们是否正等着她走出去,然后将她的灵魂撕个四分五裂……   她有些同情当初的浅碧,当年扶苏从鸣泽回风都,路经十里镇,浅碧的灵魂从十里镇一直飘荡至风都被一路的孤魂野鬼撕扯的只剩下仅有的一丝……   夜未央有些害怕,她躲进了书案底下,决定不再出去,就在这里等着黑白无常,好歹她的灵魂是完整的,好歹她还可以完整的投胎转世。   姬扶苏将浅碧唤醒,他的额际留着汗。   “皇上做噩梦了?”浅碧问道。   “没有。”他说道,“不是噩梦,关于她的都不是。”   她?浅碧有丝疑惑的望着他。   “那皇上继续睡吧。”浅碧笑了,可是下一刻他的开口却让她不安了。   “你是谁?”他冷着目,轻声问道,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浅碧无疑是吃惊的,但她看到了他眼里的疑惑,她笑道:“皇上半夜戏弄未央呢?”   姬扶苏怔怔地望着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起身走向案桌前,端起白玉杯盏小抿了一口。   墨发披沥于他的肩际,那周身的寥落与威严浑然天成。   他倏忽间转身,绝美的凤目沉郁幽冷,他淡淡道:“你不是我的未央……”   刹时的触动,未央宫外修竹作响,风声、雨声交杂,似有无数的变数。   书案底下的夜未央的灵魂颤了颤。姬扶苏,你说什么?   为什么她听不到?为什么她什么都听不到?   为什么你不在昨夜子时前说。   她从书案里爬起,看到了此刻的浅碧苍白的脸颊。   她挣扎着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对于她的承认,姬扶苏有一瞬的释然,紧接着他的心开始不安起来,他绝美的目染上忧伤。   她不是她,那么他的未央去了哪里,她回了她的世界了?   浅碧依旧不死心:“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扶苏有些反感,若不是这具身子他真想掐死她,欺骗了他七天之久!   “一开始朕就觉得不对劲!”他说道。   浅碧想笑想大笑,她说道:“虽然被你识破了,可是你已无力回天,你的夜未央估计如今已堕入轮回。”   “你说什么?”扶苏一把扼住她的脖颈。   “我说她已堕入轮回!而且我也要灰飞烟灭,甚至你连她这具肉身也要失去了,我甚至可以告诉你,这具身子就是她原来身子,只不过四年前被我借用了九年……”她说道得意的盯着姬扶苏此刻惊恐地神情。   “我告诉你,即使她堕入轮回我也可以再等她十五年,等她行了笄礼我依旧可以娶她!”姬扶苏说道。   浅碧惊讶地望着扶苏,她被情爱蒙蔽了双目,这个男人为爱痴狂!他们都是疯子!   浅碧笑了,若是能死在他的手上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她慢慢闭目,姬扶苏却是松开手。   这时窗外一股凉风入室,一个银色的身影出现在未央宫前。   ------题外话------   月底了求月票~先发了没审,回来再修第八章宋律(硝烟再起,未央身世)   “浅碧。”那银衣的男子唤了一声。   姬扶苏也愕然望向寒子夜,银衣墨发甚至还有一块狰狞的面具。   浅碧冷笑:“以你对夜未央的袒护,不该来这么慢才对。”   “你说对了。”他薄唇微钩,眉微微凝起,他身后闪出一个一身白衣一弯绯色冷弓的女子。   “不好意思我耽搁了。”寒子夜笑道,又转头望向身后的绝美女子,“宿妃廉要打可以等我处理好我的事可好?”   绝美女子的身后也闪出一个绯色身影来。   目光触及到那绯衣男子时,姬扶苏的脸柔和些许——宋律。   宋律朝姬扶苏幽幽一望,凉薄的唇微微勾起,似乎是有千言万语。   这时无数禁卫军朝未央宫走过来,无数冷弓拉满,只待皇上一声令下,就会将“乱臣贼子”悉数射死。   “都退下。”姬扶苏一扫众禁卫军说道。   寒子夜走向那书案,伸出纤长的手拾起那只竹蜻蜓。   “夜未央,你真的走了吗?”银衣男子的唇边带着邪魅的笑,他素手于竹蜻蜓上轻轻一拂。   空气里弥漫着无数晶莹的粉末,竹蜻蜓在他手中立起。   这一幕落入宿妃廉眼中,她无力的后退两步,手中的绯色冷弓滑落在地。   ——阿寒。   她似乎是喃呢了一声,寒子夜的身子有些许怔动,他却是不再去看那个女人。   他笑道:“夜未央你还不出来吗?还想躲多久?”   未央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唤她,是寒子夜的声音,她慢慢地从书案低下爬出,殿门前一股冷风袭来,无数恶灵喧嚣着要冲进殿内,她害怕地又缩回了书案底下。   寒子夜笑了笑,以掌风将殿门关住。   “还不出来?”说这话的不是寒子夜却是姬扶苏。   未央的灵魂颤了颤,他能看到她?   扶苏却是蹲在书案底下望着她,他的眼里有责备、有伤痛、有无可奈何、还有她依旧读不清的眸中情愫……   她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   姬扶苏想搂她,可是他的手在触及她的同时却是穿过她如烟的幽魂,她存在于他面前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虚无缥缈,这一刻,扶苏的心跳慢的半拍。   寒子夜走向浅碧,他伸手扼住她的手腕,她那一丝魂魄就游离出夜未央的身子。   他将夜未央抱上龙榻,对着殿外唤了一声:“沈宿妃廉请你进来下。”   宿妃廉明显一怔,却是迈着僵硬的步子进殿。   殿门被打开,浅碧望着空旷的殿门似乎是想趁机溜走。她深望扶苏一眼似乎又觉得不甘心……   “你走吧,二次附体后的魂魄本座已无能力助你往生。”寒子夜幽冷的声音传来,破碎了她最后的希冀。   浅碧望着姬扶苏,嘶吼道:“姬扶苏我恨你,我诅咒你与她生生世世无法在一……”   她恶毒的话语还未说完寒子夜一拂衣袖,那缕幽魂于众人面前灰飞烟灭。   浅碧离去的时候似乎是看到殿外那个青色衣袍的男子,他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她——温汀。   “弟弟……”这是幽魂最后的一声呜咽唤着的名字。   温汀握着佩剑的手有些骨节发白,他已记不清他的姐姐长什么样子了,可是她那声呼唤似乎是在告诉他,她和他有着血肉亲缘。   可是她已在他眼前灰飞烟灭。   他摇摇头决定不去想,目光落在那龙榻上女子的小脸上,是他亲口告诉皇上她落榻之处的,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般田地?   “沈宿妃廉,我需要你身上的鲛人泪。”寒子夜说道。   宿妃廉想也没有想将鲛珠从怀中拿出。   指间是遗留着她的体温的鲛人泪,寒子夜心悸动了一瞬,纤长的睫毛在眼眸处打下一片阴影,薄唇轻颤,他强忍住心中那股冲动不再多看她一眼。   她喜欢的人就立在未央宫外,她两百年前不曾属于她,如今也不会属于他。   他拿起鲛珠,凉薄的唇间溢出的是远古的咒语……   是她教他背的咒语。   宿妃廉惊恐的望着银衣墨发的男子,她看着夜未央的魂魄在慢慢地向她的身子凝聚……   子川之地长眠的鲛人泪,能凝聚死人魂魄,名不虚传。   “沈寒飞廉!”宿妃廉唤了一声,声音颤颤的,难掩其喉间哽咽。   寒子夜将鲛珠按在夜未央胸前的手明显一滞,那一瞬夜未央的魂魄似乎要游离出去。   寒子夜的额头已溢出汗水来,他屏气凝神,继续念起了咒语。   古老的咒语飘荡在未央宫前,这一夜并不太平……   寒子夜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夜未央的魂魄用鲛珠凝固在她的身体里。   她的胸前依旧放着那只属于她的竹蜻蜓。   寒子夜说有竹蜻蜓守护她四十九日后就能醒来。   子夜是在凌晨昙花静静开着的时候离去的,宿妃廉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却是止住了。却是另一个青色的身影跟了上去。   开满牡丹的园子内,银色的身影突然止步。   他幽幽地开口:“你想找我报仇吗?我让你的姐姐灰飞烟灭就连堕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他游离的目望向东方渐渐发白的天际,长叹一口气。   温汀淡淡道:“我只是来确定一下她是不是我的姐姐。”他说道别过脸去。   “不。你是想知道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想听,就请随鄙人去寒舍。”他说道迈着从容地步子离去。   未央宫前   绯衣男子搂着白衣女子问道:“他是什么人?”   那个“他”是寒子夜,亦是沈寒飞廉。   “弟弟。”她说道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前,痛哭一场。当你发现你斗死斗活斗了两百年的人是你以前拿命来保护的人的时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宋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   他游离的目望着未央宫内,昏黄的灯影下玄衣的帝王正在给榻上女子擦拭着小脸。他的动作温柔到让人心疼……   夜未央,他们说你是我的亲人——   楚知云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未央宫内的那一幕,他的双眸落在宋律身上。   他在他与宿妃廉身后唤了一声:“宋律,我们又见面了。”   宋律愕然转身,他笑了笑:“没想到是三年。”   宋律望着楚知云略显沧桑的容颜沉声道:“知云,我很抱歉。”说着他从怀间拿出一个锦囊来递与知云。   “这是你父亲托我带给你的。”宋律说道,至此沉默不再多说一句。   楚知云接过锦囊,没有打开,却是放入怀间,他从容地说道:“宋律,听说你两年前就离开风都寻亲了。”   “是。”宋律笑了笑。   知云却是凝眉:“怎么回事?宋老爷不是你的父亲吗?”   “当年是一场误会。”宋律望着宿妃廉又望着楚知云说道。   “怎么回事?”楚知云愈加不解了。   “还是让我来说吧。”宿妃廉走向前去,微颔首朝楚知云行礼,“在下子川,沈宿飞廉,世人称我宿妃廉。”   楚知云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人,沈宿飞廉,子川飞廉一族,上古风师飞廉一脉,是真正的人仙啊。   “十七年前我满世界寻找我夫君一缕人魂,却在风都发现他已投胎转世为人,那一日的风都我发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牵着一个三岁的绯衣男孩在树林里慌张的行走,好像是在逃命,我当时追了上去,发现了那个男孩额头上的闪电印记,我当时就确定这个男孩是我夫君人魂转世,而且我也记住了那个妇人唤男孩为”燕儿“,若是按照宋律的妹妹宋未晞小宋律两岁来看,宋律不可能是宋老爷姨娘兰小妹的孩子,所以我确定宋律不是大风宋府中人。”宿妃廉说道。   夜风吹动着未央宫外的竹林,串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来。   “这个问题孤可以解答。”   “白隐!”宿妃廉望着那十岁的小身影,架起绯色冷弓,对向他。   “还是这个死样子,反正孤现在没法力,你们要杀要剐随便!”白隐慵懒地说道,“但是我也许知道他后来的事。”   宿妃廉松了手中的弓,“你说,我不杀你。”   白隐坐在未央宫外的石阶上开始慢慢道来:“后来你被鬼川引走了,孤跟着那个妇人到了石庙里,孤生气一掌把那孩子打死了,反正孤当时以为他死了,后来孤去溪边洗手,下了一场雨,随即孤就听到那破庙里哭号的小妇人直呼救命,一台官家的轿子落在了破庙前,那个时候孤好像听到那个妇人说她要生孩子了。好吧,孤的故事讲完了,如果孤没记错那一天是三月廿十,殿内龙榻上那个女人的生日。还有宋律孤想你是那个时候被人宋府那个姨娘抱走的,不过那个华车里的夫人应该是夜未央的养母。孤想宋府那个姨娘定是住在破庙附近……”   宿妃廉听白隐讲述完,不禁问道:“那个妇人就是宋律和夜未央的生母是什么人?”   “别问孤,孤不知道!”他说道睫毛轻颤,“你若想知道去问司命星君!”他拂袖离去,带着周身强大的杀气。   宿妃廉握着绯弓的手加重了几许力度,白隐,我们的旧账先暂且搁置一旁。你若动手伤他,我必先杀了你!   宿妃廉望向宋律:“阿绯,我看那妇人一身锦袍,那衣料不是风国特有,你说你生母会不会是他国人士。”   宋律望着宿妃廉的眉目更加深邃,“阿宿,她唤我什么?”   “她唤你‘燕儿’好像是隔太远了我没有听清楚。”宿妃廉愕然抬首,望着宋律,“阿绯你说你会不会是燕国人?”   宋律凝眉:“那么,十七年前追我母亲的人是谁?”   宿妃廉答道:“是一队官兵。”   他再问:“谁的人?”   她答道:“我只看到他们锦旗上的金色血莲。”   “琉璃王。”   未央宫的殿门打开,一身玄衣的帝王出现在众人面前,墨发披沥于肩际,有些颓废奢靡之感,却难掩他的风华。   “金色血莲是琉璃王旗下人马的标志,只是……十八年前朕出生之时琉璃王就昏迷了,在朕十岁那年他才醒来,之后消失无踪,若是这样当时追宋律和央央生母的当是琉璃王的残余部将。他的部将十多年前先皇就下令准他们各自谋生去了。如今要找琉璃王或者琉璃王部将一问当年之事犹如海底捞针。”姬扶苏沉声道。   “皇上,若是当年琉璃王的属下要追的人那么不难看出宋大人生母的身份必定很高,说不定是可能是燕国皇室。”楚知云跪地说道。   玄衣男子深邃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异样,楚知云和他所想不谋而合。   “燕”乃燕国国姓及国号,不是寻常人能用得起的,若是这样宋律和央央有可能是燕朝皇室。   “派清风阁暗查琉璃王及琉璃王部下下落。”姬扶苏沉声说道。   “皇上,是否要派人修书燕国皇上?”楚知云问道。   “不!等事情水落石出!”姬扶苏沉声说道。   他的目光望向宋律,凉薄的唇微扬。   宋律一撩衣袍,跪地,“谢皇上!”   “你是怎么进青州的?”扶苏示意他起身并问道。   “风影。”他笑着说道。   这时候一个侍卫走上前来说道:“皇上,风将军回城。”   “宣!”   ——分割线——   宣室   “皇上,允阳城现已修缮完毕,我军已基本驻扎下来,另风王派三万大军入吉城,皇上臣等何时拿下吉城?”风影似乎是等不及了,待明年他就要步入而立了,他多想在而立之年前为姬扶苏夺回他的江山,即使有些不现实,他依旧这样希冀着。   扶苏将他扶起,淡淡道:“此次风王派往守吉城的是谁?”   “夜梦龙。”风影低头说道。   夜梦龙,夜未央的养父,夜未央冠以他的姓氏。可是夜梦龙,他似乎读不懂这个男子,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清风阁收罗全部官员的信息,为何关于夜梦龙的,却始终也查不到。   “皇上,打不打?”风影望着扶苏问道。   “打!如今粮草充足,刚刚拿下允阳士气正盛,如何不打?”姬扶苏说道。   “可是夜贤人那里……”风影也收到了夜未央回宫的消息,难免就这么问了。   “她不是他的女儿。”扶苏说道,“传令,楚知云青州带兵一万,李、吴两将军允州发兵两万,结合风影你允阳城的两万兵力,发兵吉城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朕不管是伏兵还是突袭,央央醒来之前,朕的军队要入驻吉城!”   “是!臣连夜与楚知云带旨意去允州。”风影说道离去。   “风影。”姬扶苏唤了一声,“不准受伤。”   依旧是每次出征前他对他说的那句,风影身子一颤,他知道,他都知道,若是自己死了小皇帝一定会心痛欲裂,他一定会支撑不下去,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即使打败仗也不能冒险。   风影的谨慎保守是三年前风都一场宫变后遗留下来的……   风影与楚知云当夜就带着青州的一万人马赶往吉城,当然还有刚从寒子夜那里回来的温汀。   他似乎还未和夜未央道别就去了。   温汀一直以来担任的角色是暗杀部队的首领,对,他是杀手,三军之中直取首将头颅的杀手。   风影不会让他冒险,允阳那一战风影设伏的军队将风王的先锋干掉后,他的手下才涉江直入允阳城,铁索飞檐直入城霄,那一夜允阳城关的三名守城将军死在他的手下,不过还是逃了一名。   只是这次的目标是吉城。   吉城四面群山峻岭,地势险恶,因为地势特别,很少战火蔓延至吉城所以人们称她为“吉祥之城”。   就算如此,战火依旧蔓延至此。   三日后的允州城,风影宣读皇上旨意,三万大军渡过允水,直奔允阳城。   允阳城内两万兵马加上带来的三万兵马,共五万兵马得到充分利用,两万兵马驻守允阳。   数日后,三万余大军驶向吉城。   吉城三十里外以风影为首的五千重骑(先锋)就地扎营,之后是十里一营,四十里外是李、吴两名将军的两万人马,之后是楚知云的一万人马。   粮草据点隐秘且分散。   三军驻营,却不敢贸然行动,一是吉城天险,而是他们并不敢保证吉城是否真如传言三万大军驻守。   这一夜。有些诡异,果然两边都安奈不住了。   “将军,今夜一定要去吗?”黑衣人望着温汀问道。   “风将军命令不可不从。”温汀冷声道。   “可是这一路安静得要命。总感觉怪怪的。”身后一名属下说道。   “我们是死士!”温汀说道,墨色的瞳孔闪过一丝隐忍,他们是死士,背负着别人的恩惠活着,活着就是为了拿自己低贱的性命来报恩,他们如何奢求那高尚的爱情,一直以来都是他高看了自己!   温汀的铁索至袖间而出攀上那崖壁,来时他已摸清了这边山路的大致情况。   吉城四面群山峻岭,若是越岭而过必定伤亡惨重,唯有一面可以顺利入崖,但若是风王军队在此设伏必定会全军覆没。   温汀今夜的任务就是严查吉城周围地势,制定作战方案。   “将军!”身后一名属下唤了一声。   温汀凝眉回首。   “将军,那边有火光!”那黑衣属下指着远处他们大军驻扎的方向说道。   温汀心一颤,暗想不妙,随即他收了绳索转身下崖,低呼一声:“走!”   另一边   “定和将军,你确定我们烧的是他们的粮草营?”某副将对身后同样蒙着面的姜安说道。   “十四坐营子只有刚刚那三座重军把守必是粮草营,我们撤!”姜安说道。   姜安的人刚撤去十几里,就路逢温汀的人马。   姜安大叫不妙,“快走!”   温汀望着远处烈火冲天的地方,心中怒意燃烧,对天放了一礼花,发了信号。   拔了要上的剑就往那几十人中冲去。   温汀只带了八名死士,姜安却有约三十多人。   姜安也对天放了呼救信号,若是他们烧得真是粮草营,那么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九人对三十人,双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过上武三阶武士不下数十。   温汀眉目动了动,拔剑运气就朝姜安刺去。   姜安自以为能接他一剑,可是当剑刃抵触到他的剑锋时,心中大呼不妙,此人乃高手中的高手,一剑将他震出了内伤。他低声对他的属下说:“此人武功再我之上,我等不可恋战,速撤!”   温汀不依不饶带着八名属下趁胜追击,直杀姜安十余名部将,姜安捂着胸口狼狈而逃。   这时候风影也赶至,却也听到吉城的军队的嘶吼声。   “风影哥哥我们烧的可是粮营!”温汀问道。   “是。”风影无奈颔首。   温汀大恸,“风将军,我们撤吧!”温汀说道。   “传令三军,撤!”风影说道。   五千铁骑仓皇而逃的时候,吉城夜梦龙带着两万大军扑了个空。   这一仗的双方,都很猥琐……   李、吴将军的两万人马也撤了,至此是三万军队退守吉城外五十里。   风影和温汀的五千铁骑采取的是不定时骚扰战略,刺激敌人神经,一张一弛,让他们疲惫。   可是半月后南风军队短缺的粮草成了大问题。   “怎么又是粥?”数个士兵嘀咕道。   温汀打一旁走过,面色十分难看。   “都连着吃了七天米粥了……”一面黄肌瘦的士兵说道。   接着有士兵开始叫嚣起来,“凭什么将军他们大鱼大肉,让我们吃粥?!”   温汀冷哼一声掏出他手中的半块虎符:“从今天不管是上武三阶以上的将军还是军中参议,都与士兵的伙食一样!如有违令者斩!”   士兵们顿时住嘴,人家连虎符都拿出来立令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南风青州城   阿伊也是那日随着浅碧入宫的。   姬扶苏见到阿伊的那刻,他哑哑的呼唤,刺痛了他的神经。   “阿伊……”他沉声唤了一声拥他入怀。   阿伊告诉扶苏他不是公公,他请求扶苏降罪。   扶苏却是笑了笑说道:“阿伊,若是欺君之罪,你欺的是先皇不是朕。”   “阿伊,朕命你为膳务局总事,掌管南风一切料理之事。”扶苏说道。   阿伊却是摇头,他想说:“若是夜未央知道了,会嫉妒死他的。”   扶苏心领神会大笑着说道:“她的目标是厨神不是这个。”   阿伊愕然望着扶苏,叩首谢恩。   这时一名将军进殿。   “皇上,楚将军请求拨粮!”   “如何?”扶苏凝眉道。   “风将军的粮营被烧,粮草损失惨重,如今已支撑不下去了!”那将军低头说道。   “如何现在才报!”扶苏大怒。   “风……风将军说是他的过失他想弥补的……”那将军说道,头低的更低了。   “传令下去,准备粮草……一万石,支援前线。”扶苏说道,纤长的睫毛轻颤,额际似乎有冷汗滴落。   这一幕落入阿伊眼中,有些不忍。阿伊忽地跪在扶苏面前。   “阿伊?”扶苏望着阿伊,“你想去?”   阿伊一个劲地颔首。   扶苏微怔,随即说道:“好,阿伊朕命你护送粮草,料理三军膳食,让他们重整士气好好给朕打仗!”   阿伊颔首,他知道,皇上的粮草并不多,他拿出一万石,根本不够,三军之中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好厨子,他阿伊可是厨神之后!   ——分割线——   当楚知云见到护送粮草的将军时久久地愣在那里。   “阿,阿伊……”   阿伊明显感受到他喉间的哽咽。   “阿伊真的是你!”他冲上去将他抱住。   阿伊沉默的回抱他,那一刻他又湿润了眼眶。   “阿伊你怎么了?”楚知云愕然望着阿伊清秀的眉目,“你不能言语了?”他凝眉。   阿伊颔首。   “是姬羽落的人做的?”银色战甲的将军十指握得发白。   阿伊沉默,不想也没有勇气再去回忆那段过往。   军营里随着阿伊的到来多了生机。   阿伊还记得刚来的那日,他下厨的第一天,端出去的依旧是粥。   军营里   “奶奶个熊,老子以为青州来人了老子就能吃鱼吃肉了,他妈的还是粥!”一名饿得没有力气的士兵直接把碗摔到了地上。   “都没力气了你还逞什么能?吃吧……”另一个老士兵对其他人说道,“听说来的可是青州膳务局的总事,我相信人家总有他的理由的。”   说着他小抿一口那碗绿色的粥。   粥落入喉间的那刻,香味弥漫口中,老兵似乎是在那一瞬看到万物复苏之景。   穿肠过肚,那粥的热气,激活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让他重拾他当初的气力……   “太,太好喝了!”老兵将那整碗的粥喝完,“我还要!”   他走到粥盆前又添了一碗。   所有人相视一望,开始喝粥,入口的那刻脸上都洋溢着那久违的幸福……   一瞬间在座的士兵都往那粥盆走去。   一士兵说:“好喝,我感觉我有力气了!”   另一士兵说道:“我还要添一碗!”   “这粥怎么做的?”   “是啊,这粥怎么是绿色的,我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粥,一开始还觉得很难吃的样子。”   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都恢复了往昔的谈笑风生。   “将军说了,有力气了就集合训练。”一个士兵过来说道。   “走,大伙快去,早日拿下吉城!”一个士兵唤了一声。   其余的士兵开始附和起来。   阿伊望着这些恢复生气的士兵笑了。   他在这道粥里加入了能让人迅速恢复体力的菠菜,能怡人心情的绿豆,还放入了青州人最喜欢吃的青江菜,所以这道粥是绿色的。   ——分割线——   青州未央宫   半个月后   姬扶苏还在龙榻前苦等着夜未央醒来的时候传来了消息,楚知云的三万大军攻下吉城,夜梦龙战死,姜安生死无卜。   扶苏给夜未央擦拭小脸的手微微一滞。   夜梦龙战死?不!他不信!   绝美的凤目更加深邃,剑眉微蹙。   “可有寻到尸体?”   “尸体已被逃走的士兵运往风都,皇上我与吴将军亲眼所见,夜梦龙被箭射下城楼。没射死也要摔死了!”李将军说道。   “不!朕要听详细过程,宣室等朕朕一会就去!”扶苏有些不安。   一个常年深居简出的人第一回上战场就战死了,别人信,他不信!这里面有阴谋!   姬扶苏望着床榻上的夜未央,目光褪去幽冷,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脸,再过几日你也该醒了吧。   他起身理了理玄色衣袍,朝宣室走去。   ------题外话------   央央的身世要浮出水面了,啊,墨染写得好累啊,阴谋终于要结束了……   月底求第九章盛宠01(醒来)   宣室   “说。”姬扶苏端坐在榻上望着李、吴二人说道。   “回皇上,那一场突袭定和将军(姜安)以为我军同几次一样打完就走,所以未曾正面和我们交锋,风将军和暗杀军趁胜追击直入吉城,炸开城门,城楼顷圮,夜梦龙身中数箭摔下城楼,风将军的人马欲冲入城中,无奈定和将军的人马死守城门,拼死奋战,姜安生死无卜被他的部将带走,城内也没发现夜梦龙的尸体所以臣等想夜梦龙的尸体当是被风王的军队带走了。”李将军说道。   两名将军望着扶苏似乎是在等扶苏下结论,扶苏不语,眉凝得更甚。   这时有一名侍卫进了宣室:“皇上吉城方向来报。”   姬扶苏说道:“呈上来。”   接过那侍卫的来信,信中言:大风夜府已在为兵部尚书夜梦龙举办丧礼。   扶苏紧握着手中的信,示意一众人等做退。   玄衣的帝王随手披了一件衣服走到未央宫内。   未央宫内一百八十一根烛火把整个大殿照得通亮,远远地望过去就如同世外仙闾。   他轻抬步履,从容而优雅地走进殿内,依旧带着他周身的威严与寥落。   夜风吹起龙榻上轻拂的白帘,女子的容颜在烛光中显得别致唯美。   宫人们见到帝王进殿,自行退下。   扶苏坐在榻旁,看着榻上安静躺着的女子,她没有一丝呼吸,她静静的躺着,青丝散落于榻上明黄的chuang单上。   此刻的扶苏是慌张的,她躺在他的榻上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他从寒子夜那里得知灵魂与身体契合是七七四十九日。如果是魅就没有这个限制,而夜未央是灵魂。   他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一瞬的伤感袭上心头,他将头深埋在她的小腹上。   柔软的触感,温暖了他的心。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扶苏开始感激那时的心境。   那时请她进宫,确实是因她未婚生子给气到了,一怒之下让她进宫当了奶娘。   决心羞辱还未开始,自己却是率先倒戈。   当年年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是一场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的博弈。   三年前江山与美人俱失的寥落,他独自隐忍三年之久,姬羽落,他真想手刃他的头颅!   他微凉的指尖轻触女子的冰冷的肌肤,因为竹蜻蜓还在女子的容颜依旧如常人一般的光滑且富有弹性,绝无一丝腐烂的迹象。   阿伊举着案进殿,空旷的大殿传来一阵步履着地的声响。   扶苏察觉到有人进殿,忙收起失神的样子,扭头望着阿伊笑道:“阿伊,你来了。”   阿伊将案放在离姬扶苏不远的案桌上,将砂碗打开,舀起一碗汤递与扶苏。   扶苏沉默地接过阿伊手中的汤盅,以极其优雅的姿态喝完。   他轻拭薄唇笑道:“阿伊吉城大捷有功,阿伊想要什么奖励?”   阿伊跪地,支吾了两声,指着榻上的未央,又指指扶苏。   扶苏凝眉道:“阿伊是说要朕和央央把婚事办了?”   阿伊颔首,叩头。   扶苏大笑:“阿伊,这个不是朕说了算,这事还得未央醒来才说了算。”   阿伊颔首称是,见也没什么事了,阿伊便自行退下。   风都   昭阳殿   吉城失守数日前姬羽落就发了一场火,今日气也未曾消,夜梦龙战死,姜安生死无卜,手下重将伤亡惨重,姬羽落的预感很不好。   “王上,定和将军现仍在抢救之中,臣等尽力而为。”御医苑的御医们说道。   姬羽落没有说话,一直静静地坐在大殿上。   “王上,臣有事要奏。”柳潋眉走向殿心说道。   “说。”羽落一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王上,根据探子来报南风青州城未央宫内出现一名女子唤作未央,臣等觉得此女子就是失踪三年的王后。”柳潋眉说道。   什么?姬羽落起身。   “镇和,定远二位将军听令!”姬羽落愤然起身,“率军十万随孤攻入允阳城,孤要亲征!”   众臣愕然,仓皇跪地。   “王上,请三思!”众臣子跪地道。   “三思?若尔等妻子落入他人手中,你们也会三思?”姬羽落指着众臣说道。   “……”众臣子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来人!备马!”姬羽落指着众臣,“尔等城门目送三军远行,壮我三军士气!一个都不得少!”   姬羽落一拂绯色龙纹披风,走出大殿。   周身嗜血的杀意让众臣子打了个寒战。   柳潋眉示意一旁属下去水榭台找太后娘娘。他紧跟着姬羽落走了出去。   羽落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要和南风威帝猛干一场。   朱雀门前一时间十万大军已列队整齐,定远(如今的定远是孟琼)、镇和二位将军已站在姬羽落身侧。   羽落将先皇御赐的凤鸣剑举过头顶,开始宣誓。   西面,军队的号角和着丝竹之声《大风歌》开始奏起……   望华车市井夺未央   尘沙起鸿门巧对王   纳贤良无为得天下   三章法垓下定汉疆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守四方   ……   “阿羽!”一声属于女子的呼唤拉回了众人的思绪,军乐戛然而止。   本来士气高涨的士兵此刻不解的望着突然驾临的太后娘娘。   “阿羽,你这是作甚?”郁如指着姬羽落说道。   姬羽落本不想理会这个女人,他薄唇勾起,冷冷道:“母后,儿臣率三军夺回他们的王后,儿臣有错?”   “阿羽,你为了一个不要你的女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阿羽哀家对你失望,你想大风的将士也对你心寒?!”郁如说道。   “孤只是带他们去收复他们失去他们的家园还有……孤的王后。”姬羽落说道翩然拔剑。   凤鸣剑在空中旋转,生生在他的掌心划出一抹血痕。   “孤与尔等歃血为盟,为我们失去的家园,也为大风子民世世代代歌颂的伟大爱情!”鲜血染红凤鸣,他将百斤的巨剑高举过头颅。   “嚯!嚯!嚯!……”   北国风都的天地传来将士们的呐喊。   震撼了郁如的心扉,一如当年,他的父王率军征伐柔然故土的铿锵激昂……   郁如离去,不曾回首。姬羽落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天所执着的不过是一个可悲的梦魇。   ——分割线——   南风青州城   这一日,阳光明媚,春光大好。   晨曦透过窗棂,蜡炬成灰,更漏香残。   未央宫内是清晨苏醒的宁静。   榻上,阳光打在女子柔美的容颜上,蜜色中带着微微的粉。   似乎是觉得有些阳光打在脸上有些微微的烫意,榻上女子微微动了动。   浓密上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想要挣开眼,那一刹那,又被刺目的光感刺伤了墨色的瞳孔……   有滚烫的泪水淌过脸颊,不知是阳光的作为,还是此刻激动不已的心情在作怪。   夜未央,真好,你还活着!   她心中默念着随即想大笑。   是阳光,真真切切的阳光拂面的感受,有些微烫,有些刺眼。   榻旁,玄衣的帝王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也悠悠转醒来。   那一刻,他睁开惺忪的目,正巧对上她湿润的眼眶。   那一瞬,阳光散落二人的周身,空气里弥漫的是新生的气息,还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二人呆呆地愣在那里。未及一瞬,女子就扑入帝王的怀抱。   “姬扶苏,告诉我,我不在的三年你你碰了多少女人!”她仆入他的怀里,薄唇里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脖颈处,撩(隔开)拨着他的意识。   “……”他怔怔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心快跳到了嗓子眼,砰砰砰的,那般有力。   “姬扶苏,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像没事的人一样,我要惩罚你!”说着,夜未央的唇就向他的脖颈下方扫去,一口咬在了他的锁骨上。   “嘶……”渗入腠理的疼痛,唤醒了他沉睡的思维,这是真的她醒来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咬了他。   她的音容,她的语气,她的态度,她的……这一切都告诉他,他的夜未央回来了!   这一刻,他却是更加不安的将她搂得更紧了。   这一次,他要紧紧地搂着她,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   怀中女子察觉到男子的异样,停止了撕咬,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男子……   扶苏低头瞧见她正在看他,脸不觉的红了。   未央心里觉得莫名的爽快,唇边燃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扶苏凝眉,深邃的瞳孔盯着她的唇,似乎是勾起一股火热。   想着二话不说,压了上去……   他的吻不再似以往的疾风骤雨一般的狂野。   他的吻温柔的轻扫她的唇,似绵绵地滴落玉阶的一夜的春雨,似夏日扫过一池白荷的清风,似如今缠绵阁楼的三春阳光。   “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吻女人……”他放开她,意识有些许迷乱,绝美的目有些许发红。   夜未央抬首怔怔地望着他,下意识地说道:“那七天你没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姬扶苏就猛地望向她,说道:“夜未央,是不是玩弄朕你很得意?是不是让朕担心你担心的要死你很得意?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自作主张?三年前用嫁给姬羽落的方式换朕离都,三年后,你又要用交换身体的方式将朕推向另一个女人?夜未央是不是把朕当猴子耍你很得意?”扶苏扼住未央的手说道。   夜未央望着他,眼睁得如铜铃一般,姬扶苏,在你心里我他妈就是喜欢耍猴子的人?她做这些事受苦受累的都是在耍猴?!真他妈吃力不讨好!   未央正欲发作,小皇帝却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开始呜咽起来:“夜未央我要你以风国国花棠花立誓,以后不要把朕丢给别的女人,以后不要丢下朕不管,不要自作主张……朕真的受够了!你是要吓死朕才善罢甘休吗?”他说着,泪水趟过他的眼眸,湿润了夜未央的脖颈。   未央身子颤了颤,小皇帝哭了……波澜不惊,风云不改,冷静从容的小皇帝,他竟然哭了?   “怎么样,夜未央你很得意,你把叱咤风云的南风威帝给弄哭了?”他说着,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   未央的心一酸,却是笑道:“是,我很得意,我更希望我能得意一辈子!让世人都知道尘世三美最美的扶苏是如何成为我囊中之物,我要让千万少女芳心碎一地。”   姬扶苏愕然望着未央,这是一种变向的表露心迹,他又不傻如何不知。   未央望着他盯着她炙热如火的绝美凤目,怎么?她又说错了什么?   不是吧,这古代人的智商?!   扶苏却是将她抱起,沉声却也云淡风轻地说道:“你最好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玄衣飞扬,他抱着她朝殿外走去。   “你抱我去哪里?”夜未央不安地问道。   “晒太阳。”他平淡地说道。   他说:晒太阳。   那日,他也这样抱着她的这具身子对那个浅碧的灵魂说要抱着她晒太阳。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反感起来。   “不!我不去!”夜未央开始挣扎起来。   “不!你飞去不可。”他抱着她的手力度加重,“朕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有多么宠你!”   “……”夜未央十分无力地白了他一眼。   这几日牡丹开得正好,牡丹园内的牡丹吸引了很多宫娥。   姬扶苏抱着夜未央打牡丹园处走过。   “哇,皇上抱着那个姑娘呃。”一躲在树后的宫娥说道。   接着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听说,皇上独守未央宫等那个女子醒来,看来如今是醒来了。”   “你说她会不会成为皇后。”   “这是必然!”   “胡说,听人说她是风王的王后。”一个女官轻声说道。   “听谁说的?”宫娥们不解地问道。   “我听我家兄长说的,风王有一个王后叫夜未央三年前失踪了,我们皇上建此未央宫就是为了这个姑娘。这个姑娘也叫未央!”那女官解释道。   “完了,这刻如何是好。”一宫娥说道。   ……   夜未央埋首在姬扶苏胸前,暗哼了一句:“姬扶苏你后宫的女官还真是……”呃,什么都敢说啊!   “朕明日就遣她们回家!”姬扶苏说道,望着她依旧笑得温柔。   “呃!得了!我可不想被人说成红颜祸水!”夜未央白了他一眼,素白的手攀上他的脖颈,在他面颊边偷了一计香。   这一吻把姬扶苏直接吻的僵在那处。   众宫娥女官仓皇尖叫,闻声四逃……   不是吧……夜未央白了一眼那一群人,效果还不错!   “看,这不就都走了。”夜未央淡淡道,“放我下来!”   姬扶苏却依旧愣在那里,回味着那一计香吻。   “喂,你傻了,放老娘下来啊!”夜未央咆哮着拍打着某小皇帝的肩膀,不是吧她一吻把他整傻了?这以后还得了?   “……”扶苏回过神来,将她放到了牡丹园的石凳上,尴尬地说道,“抱歉,我失神了。”   他说着低下头去将俊脸搁在她的腿上,“央央,真大胆,当着那么多人吻朕,朕都不好意思了。”   “……”夜未央小脸顿时通红。   ------题外话------   今天有点非常急的事,本来想请假的,但是不习惯不更文,还是发了4000字左右,墨染抱第十章盛宠02(公子交锋)   未央伸出手抚摸着身下帝王绝美的容颜,眸光里带着一丝浅浅淡淡的温柔。   “长这么好看,就是让我吻的,反正我不吃亏,让人看见了就看见了,正好告诉她们你是我的!”她笑道。   扶苏凝眉,起身坐到她身旁,绝美的凤目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那就由朕加深这个吻。”说着凉薄的唇压向她的朱唇。   园中牡丹飘香,他们周身不时飞舞着数只粉蝶。   他修长的手覆上她月匈前的柔软,亦如当年初次的悸动,他的心终究是颤了颤。   他指间轻动,她于他指下柔成一汪清水。   ……   阿伊打花园处走过,正好瞧见这羞人一幕。   低着头对身后的人谴责道:“快走!快走!”   他红着脸带着一群人离去,脸上却洋溢着微笑,与当年得知小皇帝病情好转后的神情不尽相同,却如出一辙。   未央宫   “姑娘这是皇上从青府别庄里弄来的桂花糕还有燕窝粥。”一女官举着案跪在未央面前说道放在了一旁。   吃甜品还用得着去青府别庄去点吗?夜未央端着茶杯小抿一口,摇首。   那女官灰心地端着案离去,这一连数日她们算是见识到了皇上对这个女子的喜爱。   “姑娘这是西域来的葡萄。”又一女官举着案上前说道。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葡萄的?夜未央挑眉。   拿起那葡萄送了一粒到嘴里,竟然还是新鲜的,太他妈神奇了!   见夜未央眼里闪过一丝惊奇,女官大恸将案盘置于一旁后退下。   “姑娘,这是皇上命司衣舍给姑娘制的新衣,乃天蚕冰丝所制,百年不腐。”那女官说道放在了一旁。   夜未央一口茶水喷出来,这是收棺入殓的殓服吧?   那女官颤了颤身子忙端着案盘退下。   夜未央正想说什么,想想又摇头,罢了。   所以这几日夜未央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皇宫里娘娘们的生活。   就连此刻沐浴在温泉里,都是一派奢靡,洗不去的铜臭味。   夜未央惊奇的发现姬扶苏给她建得这个池子连底部都是翡翠,池壁是白玉雕文,刻着风国的国花海棠……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霏霏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昏黄的灯影下,女子掬起水往她曼妙的身子上浇去,不时的吟起几句记忆里描写海棠的诗来,只是大千世界为何不曾遇到一个名为海棠的女子,若是遇到一定是一个鲜艳于诗情画意之上的温婉佳人。   只是,那个关于帝王与棠花的故事又是一段怎样的爱恨情仇?   温池里升起袅袅白烟,佳人的容颜在朦胧之中却难掩倾国之色。   ——分割线——   深夜,青州城城门,两个一身青色衣袍的男子骑马而入。   “风将军有要事禀奏圣上尔等让开。”一青衣男子手高举着将军指令说道。   着繁复金色莲华的披风的蒙面男子骑马从城门而过,众禁卫军跪地。   男子走后城门下两位守城将军开始交头接耳。   一将军说道:“风将军前些日子还在吉城怎么突然之间回都了。”   “不会是风王的军队又打进了吉城吧?”另一将军说道。   “或许是。”年长的将军望着风影离去的身影说道。   “还要多久才能率军队踏进风都啊,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年轻的将军说道。   “还早着呢。”年来的将军笑道。   “我只是在想将那些北方贵族踩在脚底下的感觉,哈哈哈,一定非常爽快!”那年轻的将军大笑道。   “好了,不要说了安心守城。”年老的将军说道。   良久青州城门外又出现一队人马。   年老的守城将军远远地望了望,唤道:“好像是楚将军!”   年轻的将军亦是定睛一看,“是,是楚将军,咦今天怎么两个人一起回来了?”   骑着红鬃马的楚知云一扬马鞭,举起半块虎符,“快开城门边关告急!”   年牢的将军与年轻的将军相视一望亦是慌了神。   “楚将军,方才风将军回来了,您怎么也跟着来了?”年轻的将军挠挠头说道。   “什么?!”楚知云大惊,“混账!谁说风将军回城了的本将来时他还在营中!”   守城的将领和一众禁卫军闻声跪地。   楚知云握着马缰的手有些泛白,他对着身后二人说道:“薄达、薄远你二人带三千人分两组全城挨家挨户收查但凡可疑人等一律抓获!”   两名黑衣人领命离去。   “尔等严守城门!”他幽冷的目一扫身后众人,楚知云两腿一夹马腹离去。   未央宫   沐浴完后夜未央只着薄衫披散着一头青丝,坐在桌前品尝着白日里和阿伊一起熬了一个下午的汤。   只是不知道,阿伊竟是伊尹后人。伊尹乃史料记载的第一个厨子,商汤的私人厨子。   阿伊最擅长的是汤,就如公子最擅长的是刀功。她同公子学了三年的刀法,再同阿伊学习两年汤料理,两年后的厨神大赛,是否该有一线希望?   未央舀起一勺送往嘴里,目光炙热地望着清澈见底的汤。   阿伊,你所放的最后一味是什么?你在我离开的那会儿加入汤中的是什么?   夜未央有些失落地将汤碗放在桌前,她的味觉越来越迟钝了,怎么办?   未央宫外竹影婆娑,透过窗棂她似乎看到远方无数孔明灯升起,就如那夜的风都,祝国寺后那片竹林初见公子时一般。   公子……公子,原来她第一个认识的是公子……   想到这里夜未央低下头来。   一阵凉风入室,未央宫前映出一个欣秀挺拔的身影。   他繁复的金色莲华的披风依旧带着他亘古不变的寥落。   “风影?”夜未央愕然望着来人。   那欣秀的身影颤了颤,却是迈着步子进殿。   未央有些不安的起身,风影与她应该不算特别特别熟那种吧?按道理他不会主动来找她的,这个是怎么回事?   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他周身散发的气息让夜未央感到压抑,她忙不迭地后退了一步。   一个踉跄夜未央险些跌坐在座榻上,却被男子强而有力的大手往怀中一带,那一刻心跳到了嗓子眼,仓皇抬眸却触及到一双绝美的茶色的目。   ——公子?!   “你……”夜未央正欲张口说些什么,公子冰凉的指尖就触到她的唇瓣,这样暧(隔开)昧的举动,立马让夜未央打住。   “央央,我带你走……”他说道将夜未央紧搂在怀里,朝宫门外走去。   夜未央有一瞬间的微愣,却是挣脱开他的怀抱,“我不要走。”   “为什么?”公子澈不解地望着未央。   “我不会跟你走的苏子婴,十三年前的桃花溪旁不可能,十三年后的青州也不可能。”她说道别过脸去。   那一刻她似乎听闻他的心破碎的声响,他茶色的目里是震惊、是哀伤与疑虑……   “你都想起来了?”他艰涩地开口,目里难掩伤痛。   三年前的染宫她问过他,他与她的故事,他每次都是缄口不语,那时他想她要的是她的现在不是过去,可是如今她告诉他她都想起来了,还是她至始至终她始终记得?   “夜未央,你要拒绝我,也不用找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他取下他蒙着面的黑布,俊朗的容颜暴露在空气里,那一瞬一如当年崖头推她入崖下的俊朗的少年。   “苏子婴,我骗你的都是我骗你的!我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我喜欢至高无上的权利,我喜欢这样睥睨天下苍生,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她坚毅的目光对上公子茶色的眼眸说道,泪水却如泉般涌出。   公子澈后退了一步,下一刻他的大手猛地扼住她的手腕说道:“不,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我不信,夜未央你若爱慕虚荣当初岂不选择成为姬羽落的王后?!”   夜未央却是别过脸去,将他紧握着地手生生甩开。   男子美目染上忧戚,嘴角无奈高扬,“夜未央,你若想要天下,想要虚荣我可以给你,跟我走,即是孤独,让我们一起孤独。”他说道拉着她的手向殿外走去。   “公子澈,放开朕的女人。”玄衣的帝王出现在大殿内,他浅淡的开口,他的身后是无数的禁卫军。   扶苏伸出手握住夜未央另一只手,两个男人的目光在一瞬间交锋。   “夜未央,这就是你想要的?让这个大陆何其优秀的男儿为了你头破血流,舍命追逐?!我想你做到了,夜未央我不会放手,即使万箭穿心,灰飞烟灭!我不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公子爱着你不比他姬扶苏少一分一毫!”他说道,落在她倾国容颜上的目光带着让人心疼的伤感。   她痛苦地摇首,我的公子,我们是如何走到这般田地的?   姬扶苏握着夜未央的手更紧了,他瞳孔深邃的墨色,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公子澈,如果你想死朕可以成全你!”   胸前银莲似有浮动,一抹银光萦于指间,他运气而起,一掌呼之欲出。   “不!”夜未央挣脱开他的手挡在了公子身前。   这一幕,换来二位男子同时的愕然。   “你……”扶苏痛苦地收手,一口鲜血吐出,薄唇沾血,那绝美的容颜徒增继续妖冶的诡异。   公子澈轻笑:“风离湮,你如今还无法合理运用你体内无穷的内力,所以你伤不了我!而且……”而且她不想你杀我……   扶苏的手紧紧地捂着胸口,凝望着夜未央的目满是伤痛,原本清澈的凤目布上几许血丝。他是那么一个骄傲的人,方才,他心爱的女子却舍命护着另一个男人。他姬扶苏究竟哪里不如他?!   “为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因为他保护过我,还有我不想他死。还有……”还有我更在乎你……   她说道,灵动的眸子滴落一滴耀眼的晶莹。   “结束吧,扶苏还有我的公子。”她说道转身望向公子澈,“公子也许昔年之前我对你产生过懵懂的情愫,可是我现在爱着的是扶苏……”   “所以,你要对我说你很抱歉?……”他轻笑,高扬嘴角。凉薄的唇扬起的是令人心伤的弧度。   “你喜欢我的不是吗?夜未央!你问问你自己!”他的目光在那一瞬变得坚毅,未央似乎是看到他目里茶色渐渐退去,取缔的是漫无边际的嗜血的红。   他说:你喜欢我的不是吗?夜未央!你问问你自己!   夜未央紧咬着薄唇,都快将那唇咬出血来。   喜欢,是的喜欢,十三年,对一个死物都会有感情,何况是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人。   她的沉默让公子澈寻到一丝欣喜,却让玄衣的帝王的心一落千丈。   她抬眸望向公子,又望望扶苏,那某晶莹再度不经意间滑落。   “你说啊!夜未央!”这一声不属于公子,却属于扶苏。   要她说什么?喜欢,是喜欢!怎么了?是的,很喜欢!   “皇上!”殿外响起了楚知云急促的呼唤,打断了这一场无硝烟的战争。   夜未央本快窒息的呼吸被这一声呼唤拉回现实,此刻她像一个溺水的人一般仿若见到了救命的稻草,或者像一个被人蒙上双眼的在黑夜里漫无边际的游走着的人,寻到了黑暗中一丝光明。   “皇上边关告急!”楚知云在殿外再度呼唤了一声。   这一刻长吁一口气的还有一旁玄衣的帝王,他真不知道她说是他该如何抉择,他想都不敢想。所以,此刻他选择快步走出大殿。   楚知云见姬扶苏阴沉着脸出来,心中难免一惊,这时他才注意到殿内一身黑袍的男子——公子澈。   原来今日假扮风影之人是公子澈!   楚知云眉目本能的一寒,风影常年蒙面无人见过他的尊容,假扮起风影比任何人都容易,看来公子澈前些日子应该有在吉城出没。   扶苏一甩衣袖往宣室里走去,心情乱得彻底。   宣室   “皇上,风王率军十万分路夹击吉城还有允阳。”楚知云以极其浅淡的口吻说完这极不平静的事。   扶苏微怔却未表现出惊愕,玄色衣袖下的手却是紧握成拳。   “请皇上发兵!”楚知云跪地说道。   “不,朕要御驾亲征!”扶苏厉声说道。   楚知云愕然抬眸,望向身前伟岸的帝王。他高傲的下巴微扬,目里依旧是他读不懂的情第11章血战在即   这夜,姬扶苏带着青州城三万人马离去。   他走的无声无息,青州城的百姓还在酣眠,垂柳枝头一弯明月还高挂在天际。   他带着三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青州城。   “皇上,您真的要去?”身旁的楚知云不安的望着一旁带着斗笠一身黑色披风下金色战甲的少年。   御驾亲征,走的如此隐秘,又如此招摇……   扶苏沉默,一颗心依旧停留在未央宫里。   他游离的目望向远方漫无边际的黑夜里。一股幽寒夹杂着寥落爬上心头,我以为你会成为我存于世间的理由,可是你却以你最初的面庞,碾碎了我梦魇的无常。   这是我的人生,如今我连希求你陪我走至最后的勇气都没有。   终其一生,我都是一个为江山疲于奔命的帝王。   扶苏苦笑,自古以来江山与美人的博弈,只要你是帝王就不会是真正的赢家。   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楚将军!”来人好似只瞧见了楚知云的马还有他的战甲就唤了一声。   大军顿然止步。   “楚将军,风王的军队攻陷了吉城!”那人将跪地说道,一脸的惊恐之色。   “什么?”楚知云揪起他的衣领,“风将军呢?”   那人望着楚知云将战函递与楚知云,道:“风将军受了重伤现在允阳。”   “有无性命之忧?”楚知云问道。   “至今昏迷未醒。”来人说道,低下头去。   “知云,去允阳。”扶苏说道,一夹白马马腹离去。   “皇……未央宫怎么办?”楚知云终究是将心里想问的问了出来。   “不管。”扶苏说道扬鞭而去。   楚知云微怔,却是即可跟了上去。   向西风回首,百事堪哀。   西风白马,帝王玄色的披风在风里摇曳,黑夜之中全军威严的气势之中,更显几分高处不胜寒的落寞。   你于万人之中仰我于万人之上,你以为这是我身在万人之上的幸福,可是你永远不懂我高处幽寒苦。   夜未央,我至始至终追逐的不过一个你。未央宫   公子一身黑袍已褪,他一身白衣站立在窗棂前,茶色的目打量着身旁人儿。   事实如此,白衣翩跹的少年往往会成为第一个走近少女心扉的人。   公子澈,人如其名,清澈如水,本不应被世间情爱“污浊”。   她起身走向衣柜信手取过一个包袱,拿起置于书案上许久的皮鞭缠绕在腰上朝殿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沉默良久的公子突然开口。   “追他!”她说道走出未央宫。   “现在全城戒严你出不去。”公子澈也追了出去。   “我有免死金牌。”夜未央头也不回的说道。   未央宫前的禁卫军已悉数撤离,她知道这个姬扶苏的命令,原来他也不曾想过置公子于死地,想到这里夜未央心颤了颤,大步向前走去。   “未央!”前方闪出个人来唤了她一声。   “阿伊。”未央望着阿伊干笑了笑,“不好意思那碗汤我只猜到七味夏雪莲,鱼腥草,赤芍药……还有一味着实不知。”   “没有第八味了。”阿伊笑道,双手摊开,“曾经的第八味被我自行去了。”   未央愕然望着阿伊,“为什么?”她不解道。   “这道汤的最后一味将这道享誉三国的料理变成毒。这道汤料理的最后一味是‘钩吻’。这道汤的全明为‘梦中物’。”阿伊说道面上依旧淡然。   “‘梦中物’?”夜未央喃呢着,篱边物,杯中物,梦中物……   不过菊、酒、泪……   “钩吻,又名断肠草。”阿伊望着夜未央,“这道汤靠这最后一味将食者送入梦境,食者会在梦境中得到他一生求而不得的东西,最终梦境破碎,流出第一滴眼泪后七窍流血而死。”   夜未央抬首望向阿伊,比之求而不得的痛,这种得到后失去的痛世人皆无法承受,即使是七尺男儿也会留下那第一滴泪水,之后七窍流血而死。   阿伊,你只不过想要告诉我,姬扶苏此刻正是承受着那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之痛,你要告诉我要我学着去体会此刻姬扶苏的心境。   “阿伊,我知道了!保重!”夜未央说道踏着夜风离去。   身后的公子心一惊也跟了上去。   未央愕然止步:“公子你走吧。”   公子沉默不语。   夜未央愕然回眸,目光落在公子澈俊朗的容颜上,又在不经意间别过脸去,望向夜风之中摇曳的园中牡丹。   “公子我心里会有一个位置属于公子,但是原谅未央这一世就如同这牡丹选择这片脚下的土地一样,我选择盛开在姬扶苏的心田里。”她说道,一滴耀眼的晶莹滑落,“公子,我不会忘了公子,但请公子忘了我!”   她转身,却被他扼住了手腕。   “夜未央你没有权利命令我忘记你。”他淡淡地开口,情绪已恢复了往昔的镇定,“就像你没有权利排斥我守护我此生认定的爱情一样。”   他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地搂着她,“我错了,央央,我收回未央宫中说的话。”他说道。   未央挣开他的怀抱,沉默着离去。   半个月后   事实证明没有公子澈相护,夜未央就是个路痴,走了半个月才走到允州城,其间艰辛不言而喻。   允阳城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这半个月南风与北风的军队在东肆风泽交战数次。   允阳城的官员也在暗地里得知这次来督战的竟是南风威帝。   这夜,楚知云的营帐内燃着蜡,数十名将军正在营中商议军机。   “皇上,现今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夺回吉城。”李将军说道。   楚知云却是问道:“皇上什么时候回青州?”   扶苏望了一眼楚知云,“青州有上官砚坐阵,朕只关心你们。”   “……”众将军默然。   “吉城地势险要上次攻克不可不说是侥幸,这一次要再想拿下吉城,不会这么容易。”楚知云说道。   姬扶苏望了一眼李、吴二人,二人立马会意,示意无关人等出去,又将营帐帐帘放下。   扶苏轻声说道:“知云和朕想的一样,所以朕决定暗杀对率两万铁骑为先锋直入上郡,楚知云率三万轻骑为援,李、吴两将军分路夹击。上郡攻破,吉城往来无援,无需半载不攻自破。”   李、吴二人暗自点头,心想皇上好计谋。   楚知云却是凝眉:“皇上守卫吉城一战暗杀军损失惨重,风影……”他想说风影至今未醒,又怕触及了小皇帝的伤心事。   “温汀何在?”扶苏美目微凝,唤了一身。   一身黑衣猛虎纹路披风的男子闻声进殿。   “臣在。”温汀跪地,俊朗的右脸上是一道一寸长的突兀的疤痕。   扶苏有一瞬的微愣,风影还能躺在军营里,是此人拼命换来的,只是无奈还是毁了这一张姣好的容颜。   “温汀,朕与你同率两万暗杀君入上郡,你有几层把握拿下上郡?!”姬扶苏说道,绝美的凤目死死地盯着跪在身前的男子,只是在等他的一个答复。   “皇上!”楚知云和其他两位将军唤了一声。   扶苏抬首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他绝美的凤目一直落在温汀身上。   “温汀你说。”   温汀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这位帝王,三年前的青州城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他新建的未央宫内,一身玄衣的帝王坐在榻上抚摸着一柄短剑,他一直在想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才会立下风人情、人之间最毒的誓言:“以剑之名,护卿永世”。   他是他要舍命保护的人,三年前他就下定决心,只是不是因为他是赐予他生存机会的人,而是他为他的爱情所动,从此一生相护。他要知道他爱着的那个女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终于,他见到了她,在允阳的三月即将结束的日子里,满街里都是着着盛装的女子,他还是瞧见了那繁华之中的一抹幽白……   只是,没想到他比他先遇到她,在他们相隔的三年之后。   只是,没想到,她爱这位帝王亦如他爱她般飞蛾扑火。   “温汀是臣,一切听从君令。”温汀淡淡地说道。   扶苏颔首示意他退下。   温汀起身快步走出军营,抛之脑后的是楚知云还有李、无二人的忠心谏言。   年轻的帝王,是什么让你连生命都不顾,决定以身涉险?   远远的看到那处有几个将军在低头嘀咕些什么,温汀凝眉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他训斥了一声,见那几人散了,揉了揉眉心离去。   扶苏是半夜回自己营帐的,楚知云将他送到营帐外头后离去。   帐内的宫人退下,他素手掀开帘幔,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   隐隐约约的让他的头有些发胀,目光触及到床榻上两具赤(隔开)裸的皎体,他睁大了眼强迫自己清醒。   榻上确实是两名女子!   姬扶苏有些恼意,却是压抑住了,这些下属们估计是看他来了半月余,怕他寂寞了倒不是什么坏心思。   “你们走吧。”他淡淡道,转过身去。   婳屏从榻上爬起呜咽地唤了一句:“皇上。”   另一个女子也急了说道:“皇上我们都是清白的,是爹爹要我们来伺候皇上的。”   “替朕多谢令尊,朕不需要。”姬扶苏说道,心头一股莫名的恼意袭来。这半月,那个女人是否和她的公子在一起卿卿我我,翻云覆雨?或者这三年,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   想着想着,他又摇头,不会的,央央不会那么做,她心里是有他的。   玄衣的帝王冲出营帐。   榻上二名女子相视一望,呜咽着穿着衣服冲了出去。   “你你们……成了没?”一个老将军望着她二人说道。   “爹爹……”两名女子呜咽着哭出声来。   这一夜姬扶苏在楚知云的榻上睡一夜,第二日楚知云命人给皇上换了营帐,营帐内的一切都重新布置了一番。   三日后,扶苏就准备与暗杀军潜行至上郡。   “李将军和吴将军你们各率两万人马去吉城在吉城五十里外扎营,走的明显点,故意暴露行径,还有派薄达准备的万石草垛做成假粮营,吸引他们的注意!”扶苏说道,又望向楚知云,“知云,你率领的人马不要太过招摇,你是援军不能泄露了你的底细。”   楚知云和李、吴等人颔首。   扶苏笑了笑:“好了你三位去知云营帐内相谈,朕有话同温汀说。”   三人退下,温汀行至扶苏面前。   “温汀,我们的军队在三日后太阳下山之时从此地出发,你将你的得力下属分成五队,此次暗杀队轻装简行,我们走密林过山野不要让风王的耳目发现了。你觉得呢?”扶苏说道。   “皇上。”温汀沉思片刻道,“臣觉得不必改原来暗杀队(五千人)的重骑为轻骑,其余一万五千人可以是轻骑。”   扶苏凝眉,“理由。”   温汀抬眸:“一是,暗杀队已习惯重骑出行;二是皇上可以让李吴两将军正面与风王交锋,声东击西掩护我们去上郡。”   扶苏思考片刻,道:“准。”   温汀颔首:“谢皇上臣告退。”   “慢,温汀去告诉李将军,正面与风王交战,然后不可恋战。”扶苏说道。   温汀明白:不可恋战,即是打不赢一定要撤,又要为皇上拖住风王的军队,所以这一仗李吴两位将军的作战方针还有时间上的把握也相当重要。   楚知云营帐内温汀将皇上的话带给了三人。   李将军凝着眉:“皇上此举太冒险了。”   温汀却是淡淡道:“若是不去冒险,估计再过十年都拿不下吉城。”上次拿下吉城真是侥幸,全军将领都懂。   “李将军,吴将军明日下令三军攻打吉城,不要让风王看出端倪,将士们这边的心里战要打好。”楚知云说道。   温汀十分赞同的颔首,果然他猜得没错,风影昏迷后三军中唯一能撑住全局就只剩下楚知云(圣上除外)。   “对三军都说我们要攻打吉城,不用给风王放话,这样会让风王怀疑。”温汀说道,“李将军驻扎下来后,停军数日后即可入战,我与皇上走野道预估十多日后可抵达上郡。”   吴将军思考良久后说道:“时间上把握不好会铸成大错,否则功亏一窥。”   温汀道:“吴将军我清风阁的属下遍布东肆风泽整个平原,一定会将消息带到的。”   “不,为了保险起见,老夫决定无论怎样都要空出一万人马往援上郡,皇上的安危最重要。”吴将军摸着下巴说道,“我与李将军率三万大军与风王殊死搏斗让风王信以为真,然后要博达率一万人马从吉城往援上郡支援将军和皇上,然后你们再等楚将军的大部队!”   ------题外话------   感谢亲   songxy   ]牡丹仙子宝宝   anniechang   的月票~   文文恢复现实主义,文就女主穿的这件事玄了点,感情走的现实主义路第12章榻上欢01   东肆风泽,风国最广袤的平原,从山野到丘陵到平原这一路扶苏的军队行了七日才行至上郡。   吉城开战,李、吴二人全力出战,姬羽落信以为真下令派重兵严守吉城。   吉城   “孟将军,你说这威帝派李信率领三万人马攻打驻军七万的吉城是什么意思?”镇和将军凝眉道。   孟琼无话,这李信殊死作战倒不像是假的。   首座的姬羽落更是一副深不可测之态。   “王上,臣等听从王上安排。”孟琼跪地说道。   羽落揉了揉眉心淡淡地说道:“姜安醒来没?”   “回王上,还未醒来。”孟琼答道。   这时门外高墙闪身而入一黑衣人,他一手捂着胸口好似受了重伤,一手举着风王麾下的令牌。   羽落、孟琼等数名将军立马走出殿外。   “王上,上郡遭袭!”那人吃力的说出最后一句话颓然的倒地。   “什么?!”孟琼惊愕的上前一把揪住那黑衣人的衣领,“喂,醒醒!”   孟琼转身望向羽落,他俊朗的容颜更显几分苍白,玄袖一拂大步向前走去。   他骑马直奔城门,下着命令:“孟琼你速速调齐七万人马随孤往援上郡!”   “可是,王上吉城怎么办?”一名将军说道。   “皮将不存毛将焉附。”羽落骑着白马离去,上郡之路直抵风都,失去上郡岂不等于失去天下?姬扶苏竟然动得是上郡的心思,看来一直以来是他低估了他。   姬扶苏是要他在上郡与吉城两者之间选择,无疑于将了他的军,还抽吃了他的“車”。让他陷入弃“車”保“帅”的境地。   “王上,上郡会沦陷吗?”镇和将军不安地问道,握着马缰的手有些颤抖,风国的咽喉,上郡一灭,风都沦陷指日可待了。   羽落绯色的披风被风吹起,他凉薄的唇紧抿,摇摇头。   这时一旁的孟琼也颇为不解地望着羽落。   良久羽落才说道:“以上郡的能力必能撑到孤的援军来到,这一战,孤会让他们全军覆没!”   上郡   “皇上,我们能拿下上郡吗?”温汀望向扶苏问道。   扶苏轻笑:“吉城与上郡,二选一。”   温汀愕然,小皇帝你还真黑,姬羽落现在估计在痛心疾首地做决定,姬羽落宁可拿十万兵力换回吉城,损兵三万,说明吉城的重要性。至于上郡那是直抵风都的咽喉,失上郡估计不出三年姬羽落就完全败下阵来。   “臣猜风王选上郡。”温汀说道。   “上郡,尽力而为。”扶苏说道,他等不及了。   三年来萦绕耳边的是那一句:你要带着你的千军万马踏上这鉴证你耻辱的土地。   城门之巅是暗杀队的厮杀,铁索云梯一个一个黑色的身影直入城门。   “皇上,那是薄达的人马!”温汀望着远方飘摇的军旗,一个“风”字和一个“薄”字。   “真是及时!”扶苏轻笑,“命令暗杀队即可开城门,合薄将军与我们两万五千轻骑入城,等楚知云援军。”   “皇上情况不妙!”温汀指着攀上上郡城门的暗杀队。   “那是什么?!”一名将军问道。   “传说中的箭阵!上郡之城久攻不破就是靠这个。”温汀说道。   扶苏凝眉,整个城楼、城门全是箭孔,里面暗阁里站着禁卫一人操纵数个暗阁,极其有序的操纵这些个箭阵,连万箭齐发的角度都是那么一致。   “传令,暗杀队分散不要太过集中。”扶苏说道。   “皇上由臣去吧。”温汀说道,“由臣直取那守城将领头颅。”   扶苏沉默,这一步,举棋不定。   “皇上。”温汀再度唤了一声。   扶苏微怔,望着那一簇一簇的飞箭,那一瞬似乎是想起三年前的风都的那一幕。   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带着沦为阶下之囚的少年,在风都城门殊死搏斗……   风影……朕若不一雪前耻,连你也会不愿再多看朕一眼?   那一刻他沉声道:“朕要上郡!”   此刻若能拿下上郡,一统大风不出三载,若是丧失时机,就是十年以后。   刹时的触动,温汀的眸子里闪过一缕华彩,回望薄达的人马已走来。   那红鬃马上的青年下马而来,跪在一身金色战甲,玄色龙纹披风的皇上身前。   “皇上,楚将军的人马明日清晨可到,臣这里带了一万五千人马但凭皇上吩咐!”   “一万五千?”重将士愕然。   “是的,皇上臣多带了五千。”薄达说道。   “温汀,你与朕同上,掩护朕,朕助你入城门!”姬扶苏说道。   “皇上?”温汀不解地望着扶苏,薄达亦是担忧地望着他。   “温汀不要犹豫了,暗杀队五千人马渡过这箭阵还能剩多少?没有朕,他们必死无疑!”他说道踏上白马。   “薄达全军摆阵,待城门顿开时立刻派人入城!”扶苏说道。   “温汀把暗杀队都重新召集回来!”扶苏说道。   天际里一朵礼花绽放,分散的暗杀黑衣人立刻闪身至他们眼前。   “皇上还剩三千二百人!”温汀说道。   扶苏剑眉凝起,这箭阵还真是恶心至极,一下伤了他三分之一的人。   “十几年前先皇不是下令将此箭阵毁了,真不知这箭阵是如何再度现世的!”扶苏凝眉道,暗杀队皆是上武三阶以上武士,是清风阁花三年训练出来的,五千人各大小战役都没怎么受伤过,这一下死了快三分之一。   “皇上这违反打仗规矩。”温汀说道。   “而且这箭上还有毒……”一个受伤的暗杀军说道。   温汀闻言将食中指搭在那暗杀军的手腕处,“还好,下三滥的毒,只要不被箭刺中要害就没事。”   “真是恶心!”扶苏暗哼道,“敌不仁休怪我不义!温汀率残余暗杀君掩护朕。”   “皇上,再上前十米就是箭阵的范围了!”温汀说道,额际已冷汗淋漓。   “前进。”扶苏淡淡的开口,胸前有些起伏。   他低声在温汀耳旁说道:“温汀,一会儿朕毁了这箭阵你就带暗杀军直入城霄,不要管朕!”   “皇……”   “这是军令。”他沉声说道。   好吧,小皇帝你赢了。   箭雨之中温汀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巨剑,运气的内力将箭雨悉数挡开,小皇帝在他身后未受到一丝伤害。   就在这时姬扶苏修长白皙的手暴露在空气里。   那一刻,耳边万箭齐发的声响化作风声鹤唳……   胸前的银莲在这黑夜里涌动出万丈光芒。   人生之中只有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他那素昧谋面的父亲赐予他的爱……   轩辕秋水,或者该叫你姬宫秋,吾之生父,这就是穷你一生修炼而来的无穷内力……你抛却家国,妻子,还有吾的哥哥,一生追逐于蓬莱仙境,是什么让你舍弃一生的修为,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   ——是爱吗?   红尘的战场,千军万马之中,我十八岁的年华里,才第一次感受到这冰凝了十八年的父爱。   秋水,你的一生庄生梦蝶,却将我推向最现实的帝王姿态。   万箭于他指间化为虚无,时间凝固的瞬间,倒映出人们不一样的表情。   城门处上郡的将士是惊恐与不解。   暗杀军更是刹时的迟疑,但那迟疑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他们跃地而起,直入城霄。   “完了!”守城的将军惊呼一声举起宝剑大吼一声,“护城!”   城门下一身金色战甲的男子强忍住心间的难受,用尽最后的力气,指间轻动将他无穷的内力打向那城门之中的暗阁处……   万箭停止齐发,玄衣的帝王也颓然倒地……   “皇上!”薄达唤了一声,示意众军夺城,双腿一夹马腹朝扶苏倒下的方向行去。   东方渐白……   远处绯线绣着巨大“楚”字的军旗如乌云一般行来。   “援军到了!”士兵们开始欢呼,向城门的方向冲去。   薄达到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抢先一步将姬扶苏抱在了怀里。   “你……”薄达愕然望着白衣蒙面的女子。   夜未央从怀间掏出扶苏御赐的免死金牌来,她去允阳见到楚知云,是跟着楚知云的军队来的,楚知云当然不准她来,所以她就擅自行动了,跟着楚知云的队伍过来了。   当她在密林里看着这个金色的身影倒下的那刻,心仿佛被人紧紧地拽着一般,姬扶苏你傻了吗?你不怕筋脉尽断而死?在你心里亡国之耻,被人篡位之辱真的那么重要?!   扶苏昏迷的那刻似乎是瞧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朝他走来,慌张惶恐的眼眸,还有那宛若幽兰的气息……   是她吗?还没来得急多看一眼,就昏睡过去……   夜未央将他扶到一旁,他嘴角还带着血渍,那一天未央宫里他对公子澈击出一掌时也是这样。   公子澈说他还未完全学会运用秋水公子给他的内力,那么他不会有事吧?   她抱着他,看着千军万马厮杀,看着他的军队攻破了城门……   城楼之巅,一抹猩红的血液至冰冷的剑刃中喷(隔开)射而出。   温汀高举着一个头颅沉声道:“你们的首将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有将士放下利刃,有将士不依不饶。   暗杀军的利刃毫不迟疑地刺入那些倔强的士兵的脖颈。   “我军援军已到你们输了,我军不杀俘虏!”温汀继续道。   有战士丢盔弃甲俯首称臣,更有战士仓皇而逃……   楚知云的军队护送着昏睡的扶苏进城。   城门被封姬羽落的七万大军是巳时来到上郡的,赶了一夜的路将士们神情之中难掩一夜的疲惫。   “王上,来晚了!”孟琼不甘地说道。   “王上,李吴二人已控制了吉城。”有探子来报。   “王上我们撤吧!”镇和将军说道。   “王上有股势力攻入风都青龙门!”这时一个黑衣人说道,“柳将军正率大军抵御!”   “是谁的人?!”孟琼说道。   “看其服饰向是燕军,而且他们对我大风城池分布十分熟悉,一连避开数座城池直入风都。”   “回风都!”羽落十分隐忍地道出这么一句。   燕国,又是燕人!他们倒是热衷于此等趁火打劫之事!   薄达望着上郡城门外不远处撤离的北风军队,十分不解地与薄远相视一望。   “怎么回事?这不像是风王的作风吧?”薄达说道。   薄远亦是凝眉道:“定是出了什么事!”   “不会是想放松我等警惕吧?”薄达凝眉道。   “不是,若是风王必定趁着我们士气还未恢复时,一鼓作气,这定是有什么事了!”薄远说道,“来人,派探子跟着,被发现就不要回来了!”   回风都的路上   “王上,燕军不攻青州,奈何独独攻打风都?”孟琼说道。   “他们定是想找那传国玉玺,或者是为了风都的财富。”镇和将军说道。   羽落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对孟琼说道:“孤先率两万人马先行,你们跟上!”说着扬鞭而去。   上郡府邸   “知云,他没事吧?”夜未央望着替姬扶苏把脉的楚知云说道。   楚知云凝着眉,替小皇帝检查着,良久才说道:“没事。只是昏迷了。”   夜未央长吁一口气,道:“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不知道。”楚知云说道将写好的方子递与身后的宫人。   这时有一位禁卫在门外唤了一声。   “本将一会就到,要几位将军先等着吧。”楚知云说道。   “知云你先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他。”夜未央说道。   知云颔首,离去。   之后的几天里楚知云和温汀他们一直在料理上郡战后之事。   姬扶苏是在第二日的时候醒来的,他醒来看见夜未央的身影时,眉目微动了一下,之后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几日他在一旁召见大臣,批阅奏折,安心养伤,然后无视夜未央的存在,把她当成空气……   这夜夜未央煲好汤到姬扶苏的房里。   向前几日一样将汤放在姬扶苏的面前。   “朕,不喜欢喝你的汤,拿走。”他凉薄的唇微微动了动,目光未落在她面颊上一眼。   心颤了颤,未央觉得他的话语有些锥心。   她尴尬地站在那处,不知所措。   扶苏抬眸,他的目光在未央的容颜上流转半响。这是至上郡一战这么多日来第一次认真看她。突然地发起脾气:“夜未央,你给多少男人煲过汤?!”   未央吃惊地抬眸,两个人的目光瞬间相溶。   窗外淡淡的月影,风吹竹影,窗棂内青色的纱帘轻轻摇动,撩动着烛台上两簇烛火。   燃烧的火焰映入扶苏的眸光里,他不容分说地拽紧了未央的手腕,不允许她再度逃开。   “今晚留在这里。”他近乎命令道。   一刹那,未央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一片空白。   他灼热地目光凝在她的脸上,烛光间映出他虚弱苍白的笑意。   他修长的手带着令人舒适的温度与湿度,绵绵地滑过她的眼帘,然后轻点她的朱唇。“你不愿意?”他说道,目光里带着沉郁的伤痛,“你心里还想着他?”   未央本能的摇头,却换来玄衣的男子唇边一抹妖冶的魅笑。   “伺候更衣。”他淡淡道,将双手摊开。   他任由她褪下玄色外衫,兀自坐在床榻上,将一手轻缓地置于膝盖处,“过来。”目里依旧是难以读懂的情绪。   他要干嘛?虽然这般问着,却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未央的心跳得厉害,矜持着走了几步,咬咬唇坐到了他的腿上。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整个覆盖在了她的月匈前。   她低呼一声,他的手已探进她的衣衫。   他的手掌温热,轻柔而轻缓。   未央无力地将身子贴在他的身上,脸上是淡淡的绯红。   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扶苏微眯起美目。   “扶苏……”未央突然握住他的手,唤了一声。   扶苏睁开略带游离的目,那眸光炙热如火。   “你不愿意?”他低头问道,眸光里是难言地伤痛,迷乱了他此刻的心智。   此刻的扶苏犹如受伤的小鸟,乞求着一丝安抚,他的心好疼,她越是这般支吾,这般推搡,他就越受伤。   夜未央,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的心里还住着一个公子?还是你已经将你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了他?   扶苏的眸子燃起火不知是情(隔开)欲,还是怒火。   未央略显惊恐,她敷衍着别过头去,淡淡道:“你……你的伤……”可是她不知这样的回答要承受何种后果。   扶苏的目里有流光一闪而过,接着无声的吻堵住了她呼之欲出的话语……   扶苏的心颤颤的,还好她说的不是她不愿意,他的身体的温度在那一瞬迅速地尚书,似乎有无穷的火要将他燃尽一般。   ------题外话------   感谢亲   xsh530   老太太196   tangyujuan   的月票~   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月票别浪费了第13章欢愉02   扶苏趴伏在她的身上,他开阔而润滑的肌肤紧紧的贴着她,密密的吻纷落   她感觉身体里有一种情愫在波动……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猛地伸出手抓紧他的头发。   “央央……”他动情地唤了一声又一声。   汗水顺着男子的额际滑落,他绝美的凤目在昏黄的灯影下显得格外迷离。   窗前竹影婆娑,夜风似影,明月高挂,注视着这上郡府邸里动人的一幕。   花枝春满,天心月圆。   良久,男子在她耳畔低吟了一声。   女子心头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男子握紧她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腰际,低喃道:“搂紧我。”   他的话音刚落,觉得一股炙热的气息将她灵魂都要吞噬去了……   痛如裂帛,猩红染红一夜锦绣。   扶苏的手在那一瞬间停滞住,良久,男子凉薄的唇边绽出一抹邪魅的笑,他的未央身与心都是属于他的,始终都是!   他强健的双臂紧紧地搂着她,她觉得此刻她与他如一叶扁舟似被吸入强大的激流之中,撞击着,翻滚着,等待着惊涛骇浪与狂风骤雨的突然降临。   灼热的灵魂交织着,燃烧着,那奇异陌生的感觉将她的身心溶解。   她发出应和之声。   那一声嘤咛,撞击着身上男子濒临崩溃的意识。   这一刻她终于完整的属于他了。   她整个身体向他温柔的展开,引他入胜。   她的墨发如瀑般披沥于肩际。   “爱我吗?”迷乱间他低喃道。   “爱我吗?”他继续问道。   “爱……”清泪滑落女子倾国的脸庞,她的唇有几许颤抖,身子也抖得厉害起来。不知是伤痛还是其他……   难以抑制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恍惚间她感觉一股热浪朝她袭来。   疲惫席卷了残存的意识,她无力地扒在了他的月匈膛上。   他月匈前起伏,银色莲花随着他不稳的气息发出柔弱的光芒。   “爱……”她依旧喃呢着。   扶苏额际的墨发有些许湿漉,他修长的手攀上女子的纤腰,薄唇又是一抹微扬的弧度,好看的恍若仙人。   未央觉得全身无力,被方才那欢愉遗留的感觉紧紧地包裹着,她想就此沉睡过去。   给我一世墨染韶华,我愿睡出个隔世流年……   姬扶苏,如果能和你一起沉睡,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此刻能与你相拥便足够了……   深夜,待两人意识恢复清明,扶苏躺在榻上,修长的手依旧在女子的身上游走。   久久地才吐出一句:“你瘦了。”   未央一惊,身子有些微颤,他又何尝不是一样。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下巴婆娑着她的脑袋,绝美的凤目沾上些许水汽,睫毛在眼帘处打下一片阴影。   “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了……夜未央……”他低沉的声音于耳边回响,化作她无声的幽叹。   公子,此生此世,愿你将我遗忘。   此刻她紧紧地搂着扶苏,沉沉地睡去。   只是抛之耳后的是帝王那句——   “你就当你上辈子欠着我,所以用你的今生来还。”睡梦之中未央凝眉,她欠他的?她欠他什么?翻了一个身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沉沉地睡去。   扶苏婆娑着她白皙的肩膀,将脸置于她的颈窝处,女子恬淡宛若幽兰的气息袭来,又激起他心中的火热,只此一瞬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已沉沦其中无法自拔。此刻他再度上瘾,便是一生难戒。   “央央……”   “央央……”   他动情地呼唤着,再度与她火热的交缠在一起。   睡梦之中的女子有一瞬吃痛地拧眉。   迷乱间的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分割线——   风都   夜风吹拂风都巍峨的城门,城门之外浮尸遍野,银色战甲红色战袍的男子挽剑立于血泊之中,血腥味弥漫周身,遍野哀嚎。   “王上,他们撤兵了。”孟琼扶过羽落,喘着粗气说道。   银色盔甲的男子干涩的唇开合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是还没等命令下达,就颓然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上!”身后是将士们急促地呼唤。   清晨的上郡阳光透过窗棂射向榻前,灼热的光芒有些刺眼,扶苏睁开绝美的目,有一瞬的不适,他扭头望向身旁赤(隔开)裸着身子的女子,她的睡容恬静安详,眉间难掩一夜的疲惫……   他爱怜的抚上她的容颜,将她耳畔的青丝置于脑后。   “皇上。”门外楚知云唤了一声,似乎有人影流动。   扶苏心中一惊,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他转身下榻,身后女子悠悠转醒来。   “唔……你要去哪里?”未央恍惚间开口问道,揉了揉惺忪睡眼。   “朕一会就来。”他说道温柔地笑着,手抚上她的青丝,“你再睡一会吧。”   他示意她躺下,他冰冷的指触碰到她光(隔开)裸的身子,夜未央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任何衣物。   扶苏红了俊脸目光有些仓皇的避开,却落在了锦绣之上触目惊心的绯红印记上。   夜未央将被子盖到自己身上,目光顺着他的目光而走,也落到了那锦绣之上的绯色上……   心,猛然一跳,小脸通红……   一宿的贪欢,一晚的迷乱,俱是真实,不是梦境,昨夜的种种如澜般入脑,此刻她却是有些紧张的握紧被子。   这一幕落入扶苏眼里,莫名的情愫再度抚上心间,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恼意。   他伸手拿起一件散落在地属于她的衣服给她温柔地套上。   “我这里没有你的衣服,你将就着穿着。”他的语气依旧温柔,绝美的凤目里依旧是别人读不懂的情绪。   未央“嗯”了一声,不再多说,年轻的帝王我将身心都交与你,你能否让我读懂你目里的情绪?那深邃的眸子,幽冷似三尺寒冰,平静似亘古幽潭……   他给她穿上衣服,又替她拢了拢头发,笑道:“伺候朕更衣。”   “嗯?”夜未央微愣、   “这是身为妻子的职责。”他握住她的手腕笑道。   未央颔首下榻走向那一旁衣柜里取出他的衣袍来。   一件又一件的替他穿上,像她初次来到这个世界学习穿这古代人的服饰时一样认真。   三年的分别这是第一次在白天凝望着他的身体,不似多年前的修竹之姿,强壮了不少,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前的银色莲花,流光涌动伴随着他胸前的起伏。   她有些诧异地抬眸望着他,他绝美的脸依旧带着那抹晨起时的潮、红。   他们离的这么近这么近,也许只在刚才他才读懂他目里的情绪,一丝仓皇,一丝娇羞……   姬扶苏你不会又有反应了吧?她邪恶地想着。   她将他的外袍给他套上,又将他的腰带系好,转身拿起置于案前的玉佩,手指在他腰间婆娑片刻……   扶苏在那一瞬僵硬了身子,握着她的手,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我,我自己来。”   嗯?未央不解地抬眸,见他满面通红,言语不利,不禁在想这小皇帝怎么了?害什么臊?三年前不是带着自己的臣子躲思贤殿看春宫看得面不改色心不跳么?   姬扶苏,你就这么点本事?嗯?   夜未央挣脱开他的手,将他的腰一把搂住,在他的身上猛蹭起来,无限娇羞道:“人家要给小苏苏带玉佩啦~。”   那一瞬,热血喷注,扶苏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身下,在那一瞬险些因她的磨蹭与撒娇的话语,泄了shen……。   好吧,他败了,就地倒戈,举旗投降,他仓皇而逃,“央央,朕有要事要去处理,央央你照顾好自己。”   他红着脸跑了出去,殿门推开,玄衣的帝王仓皇打人前走过。   楚知云与温汀二人相似一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皇上,那边是浴池,您一大早上去那边干嘛?   正堂,几个将军都在,姬扶苏从容地走进。   他墨发还有些许湿漉,他扫视众人一眼,众将军面上的神情让他的略显神经紧张,他感受到此次的军机应该不会是什么喜报。   “皇上燕帝派军三十万攻打大风。大军正在路上,他们的先锋军在我们拿下上郡的时候就攻入了风都。”楚知云沉声道。   扶苏释然,这一天终于来了,他等了三年,燕帝,你又等了多少年?   还是一切的一切分明是你的处心积虑。   “三十万大军席卷风都,姬羽落那方是如何决定?”扶苏淡淡道,仿若在说一件极其平淡地事。   温汀站了出来:“清风阁方面消息,风王昏迷数日,郁后和阮后二人商议逃亡子川。”   “弃城而逃,若是朕那哥哥,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扶苏道,唇边是一抹浅淡地微笑。   “三十万大军兵临风都,将军们知道风都百姓将面临的是什么吗?”扶苏沉声道,转身望向一众人等。   一众将军都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姬扶苏幽冷的眼眸,楚知云紧抿着凉薄的唇。   唯有温汀镇定道:“屠城。”   昔年武帝攻入燕国洛城,屠城中百姓无数,浮尸遍野,燕国如何善罢甘休。   “皇上,臣有话要说。”温汀一袭青衣站立出列。   “你说。”扶苏平静道。   “风王的先锋部队避开我风国的军事据点直入风都,臣觉得我风国有燕人的细作,而且此细作还身处朝中要职。”温汀坚定地说道。   扶苏的眉凝得更甚,如果他猜地没错事情应该和他料想的一般。   只是,三十万兵力攻打风都,他想拯救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吴将军说道:“皇上,成败在此一举,您可以理解成燕军将您再度送入风都,拯救风都万仟百姓,获取民心,您一统南北指日可待。只是这一战无疑是背水一战,我军总力加起来也不足三十万,况且我军常年作战如何与燕军相敌?”   楚知云也颔首:“吴将军说得极是。皇上,我们拯救不了风都。只是这个机会失去南风或许也会面临灭亡,我们现在的敌人是燕军。”   此刻正堂门户顿开,一阵凉风袭来,扶苏顿是凝眉望向殿外,是熟悉的气息与气场所以温汀没有挡在扶苏身前。   一身青衣的男子入殿,黑色的披风上金线勾勒的金莲于晨曦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风影。   扶苏愕然望着眼前男子,他醒了,什么时候的事?   “皇上,清风阁刚来的消息,郁后联络突厥,欲与突厥和抗燕军。”风影跪地说道。   扶苏却是闪身至风影面前美目紧紧地盯着风影的一双墨色的眸子。   暗自舒了一口气,不是公子澈。   风影疑惑地望着扶苏,下一刻却是了然,显然有人假扮过他的样子来欺骗他的小皇帝,想到这里风影不觉的有些恼火。   温汀却是跪地道:“突厥人狡黠粗蛮恐觊觎我大风江山,郁后此举无疑是自掘坟墓。”   扶苏颔首:“所以此仗更不好打。”   扶苏没有比此刻更不希望姬羽落就这么死了。   虽然他夺去了他的江山,甚至曾经还娶了她心爱的女子,让他与她分离三年之久,但是他真的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毕竟如今只有他能阻止郁后。   “皇上,如今还有一个办法。”楚知云轻声说道,“凤城。”   扶苏望向知云,凤城,不错的联军,只是如今凤城内乱长次子争夺城主之位,自身难保。   凤城   一座金碧辉煌的宮闾内。   一身水红色衣衫的女子独坐在窗前,似乎是在期盼着某个人的到来。   一个月牙白的身影闪过窗前,直接落在了女子身前。   “湛你来了。”女子娇羞一笑,栖身倒在男子怀里。   “小银妇,数日不见想我了吧?”月牙白袍的男子说道,将女子搂入怀里,手在她身上乱动起来。   “湛,我要你。”女子自行褪去身上繁琐的衣衫向男子的一处探去。   房内一室奢靡,红帘轻拂,无比荡漾。   深夜,男子厌恶地挥开身旁沉睡的女子,目光阴狠。   夜雪梅,在他眼里不过如女支女一般低贱。   他闪身入殿外,就见殿外某个房间里一身水绿色衣衫的女子正低头绣着什么。   那样柔和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更增些许温柔。   他的心动了动,走向前去,他伸手将那窗棂打开,却将屋内的女子吓了一跳。   “莺歌,你在绣什么?”他沉声问道。   “……”她惊愕地望着突然降临的大公子,针尖刺入指腹惊起一阵刺骨的疼痛。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低喃着带着些许责备之意,将她受伤的指纳入口中,吮吸起来。   “……”这样的举动更增加她的不安,她另一只手将她的绣品往身下丢去,藏在了裙底隐秘的角落。   他放开她的手指,带着脸上微醉的潮意。目光尴尬的移向她的绣品。   “你,绣这些做什么?”他问道,语态温柔。   “我,我,我想多赚些银两,所以和一个老嬷嬷商议夜里多绣些东西拿去外面卖。”莺歌说道。   “嗯?”苏湛凝眉,“你过得不好,还是你家那主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在想到了什么后压住了自己的恼意。   “不是的,公子!”她抢先一步说道,目光有些闪烁。   那目光里的闪烁却让苏湛错意了,夜雪梅,若我成为凤城城主必将你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复出。   “莺歌,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苏湛说道往外走去。   莺歌俯身行礼,眉目微寒。   她将方才绣着的东西拾起,表面不过是一些景点,亭台楼阁于女子指间栩栩如生,她是最顶级的绣娘,一直都是……   次日的集市上,一身水绿色衣衫的女子带着这几月赶至的绣品来到一处绣阁。   “老板我要卖绣品。”莺歌说道。   老板是一个年轻男子,他低头笑道:“什么样的绣品。”   “不是花鸟虫鱼。”她沉声道,指间在老板的柜台上轻叩三下。   那年轻男子笑了笑,狡黠的目往外望了望说道:“姑娘我家主子的喜欢花鸟虫鱼,你既非花鸟虫鱼我就带你去见见我家主子看你的绣品能否入得了他的眼。”   他说道,挑起里屋门帘的同时,以极轻的声音说道:“垂柳紫陌……”   莺歌丝毫不迟疑地接了一句:“洛城东。”   年轻的男子不再多说将她带入里屋。   ------题外话------   亲们昨天五一出去玩了,墨染没给请假公告,表拍我。好吧……染错了。   感谢:   anniechang童生投了8张月票   2735531179书童投了1张月票   318679189620童生投了1张月票   4平地无云书童投了1张月票   5lucy8225童生投了1张月票   6xsh5第14章琉璃王01   里屋别致,是间雅舍,上好的梨花木雕屏风,屋内焚着让莺歌闻着异常舒爽的上好檀香,屋内一桌一椅都是经上好的工匠之手。   屋内桃木美人榻上斜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清秀男子,巨大的屏风挡着,莺歌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一身慵懒而优雅的气质却让莺歌心头一惊,长这么大唯独见过自己真正的主子一次还是六年前的事了。   那朦胧的光感,模糊的记忆让她略显紧张地死死地瞅着屏风后的男子。   男子望着屏风外的女子此刻的神情,不觉有些好笑,他起身朝她走去。   白色的外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袒露着大半个月匈膛。   他身上的香味依旧是龙诞之香,从懂事起她就知道她家主子的身份非比寻常。   龙诞香是皇家御用之物,只是风国皇室不喜龙诞香味,尤喜那幽兰清露淡雅之馨,所以她的主子绝非风人。   “莺歌。”他唤了一声,此刻莺歌已确定乃至肯定这人就是她六年未见的主子。   可怜六载弹指一瞬,他已成这般翩翩公子模样,一张脸虽生得清秀,到是极其俊朗,看的莺歌小脸红扑扑的。   “主子。”她低头娇羞的应了一声。   “嗯?”他轻笑,伸出手去将莺歌的下巴挑起,“姐姐倒是越长越标志了。”   他微眯起桃花美目,暧(隔开)昧的话语从唇间溢出,心里却未曾投入一丝感情,像是说来只是家常便饭。   莺歌的脸更红了,绞着手中的包袱的一角,一颗心不置可否。   “姐姐,可是给孤带了东西?”他笑道,将莺歌带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莺歌腾地一下起身,她长这么大还没人给人抱过呢。   “嗯?”他凝眉,略显不悦。   “殿下,莺歌是奴,不敢造次。”她说道跪在了地上。   “殿下?”男子眉目陡寒,唇间的笑容不再,“看来姐姐是得知了孤的身份。”   莺歌头埋地更低了说道:“殿下气质宛若天人。”   这种话语燕归人听得多了,压根不会在意,他淡淡道:“那姐姐知道孤要什么?”   莺歌微愣,随即将包袱打开:“殿下要的都在这里。”   她举手将包袱送上,说道:“奴知道殿下想要凤城,殿下想要这天下。”   燕归人不怒反笑,说道:“莺歌姐姐果真玲珑心思。不过……”他顿了顿不再说下去,他要的不是天下,而是父皇的认可。   “殿下,这里是凤城的军事分布图,殿下拿了几日出凤城吧。”莺歌说道眼眶有些红。   他笑了,将她扶起说道:“你在关心孤?”   “殿下,莺歌对殿下的心思殿下是知道的,莺歌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从被殿下所救的那天起莺歌就是这般决定的。”莺歌说着声泪俱下。   归人略有所动,伸手拥她入怀笑道:“莺歌,跟孤走吧。嗯?”   “殿下,真的可以吗?”莺歌望着归人不可置信地喃呢道。   “有什么可以与不可以,只要你想。”归人说道,桃花目微眯,内心却惊不起半点涟漪。   “可是殿下,您不是要莺歌助您拿下凤城吗?”莺歌说道。   归人望着莺歌道:“孤的确要你帮孤拿下凤城,可是莺歌不是更想跟孤走吗?况且孤手中已有了这些。”   莺歌靠着他的月匈膛笑了,“比起留在凤城,莺歌的确愿意跟着殿下,这样莺歌放心些。”   听闻这句归人神色顿改,这小蹄子与那些女人一样都想拴住他的人和心,然后成为他的太子妃?   归人搂着她的肩膀的手加重几许力度,他笑道:“那么陪孤即日启程吧,即刻就走。”   他示意身后的仆从去准备。   此刻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去,未及片刻就见院落之中停着一辆马车。   莺歌想都不敢想,她的主人愿意带她走,这是她做梦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上车。”燕归人轻轻唤了一声,将她扶进马车,车内古朴典雅,十分舒适。   马车至那间绣阁之后而过,兜兜绕绕的就要出了城门。   莺歌坐在马车内,看着自家公子俊朗的容颜,心里说不出的欢喜。日后若是跟了公子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马车使出城门数百米后轰然停下。   “莺歌——”   莺歌愕然望着此刻阴沉着俊脸的燕归人,不是殿下在唤她,那会是谁?   “莺歌——!”那人再度唤了一声。   莺歌掀起车帘只见大军将这个马车团团围住。   苏湛看到马车内莺歌的小脸不禁长吁一口气,他大声道:“莺歌,我来救你。”   归人扼住莺歌的脖颈说道:“这就是孤花十多年培育的细作?”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莺歌生寒,这一刻她听闻梦破碎的声音。   “殿下……”她吃力地唤着,泪如决堤。   苏湛似乎是觉得马车内的气氛不对,长剑一扬,对着那马车挥去。   燕归人武功本是极高身边还有几个高手相互,此刻他提着莺歌纵身一跃冲出马车,马车顿时化作一堆废墟。   “贼人,放下莺歌!”苏湛厉声说道。   燕归人不屑地瞥了一眼苏湛,听闻凤城城主长子苏湛为人阴狠不想这厮倒是多情种子。   燕归人平生没杀过一个女人,女人在他眼中如玩物,因为他的父皇他从小便认定世间女子多爱慕虚荣,所以要他从女子这里看到人间真情,除非他死了。   燕归人身后的几名影卫不禁慌了神。   “殿下,我们挟持这女人吧。”一个影卫说道。   燕归人墨色瞳仁里一丝厌恶一闪而过,他厌恶地将莺歌往那大军的方向抛去,低声急促唤了一声:“走!”   莺歌在空中飘着,她想要是能死在殿下手上也不枉此生了,只是她不甘,殿下为什么会这么恨她。   一团白色的烟雾在大军中滚过,大军后退数步,唯有苏湛纵身一跃接住了莺歌的身子。   “莺歌,莺歌你没事吧。”他将莺歌搂在怀里担忧地问道。   莺歌望着苏湛,眸光里带着几许嗜血的恨意。   “你跟踪我……”她说道,昏睡过去。   ——分割线——   归人一行骑着马离去。   “殿下,我们要去风都吗?”那个中年男子对并行的燕归人说道。   “是的,风都。”归人颔首,斗笠下的双目幽冷,今日他再度鉴证了一个女人的背叛,女人果真是他的世界里最可恨的东西。   想着想着他的双手不禁勒紧马缰。   燕国太子燕归人,燕国君主夜华长子,母系夜华帝第一任皇后孟皇后。   生于燕宫看尽后宫之勾心斗角,归人之心早已为世间女子所寒。   “风王退居子川,将军的人马已入驻风都。”那中年男子说道。   “风王?昔日将我燕军打的落花流水的风国战神,如今却做起了鼠辈,真是让人惊讶啊。”他淡淡道,薄唇微钩之时内心却陡然而生一股伤才之心。   “那么南风威帝呢?”归人沉声说道,游离的目望向远方。   南风年轻的君王你不会让孤也那么失望吧?   “据探子来报,威帝正于暗中召集人马。”那个中年男人说道。   “莫伯你说他打得过吗?”归人轻笑道。   莫伯低下头去,说道:“犹如螳臂当车。”   “可是他偏生要螳臂当车。”归人淡淡道,“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个年轻的帝王,短短三年攻下无数城池,或许会是一个强劲的敌手。”   莫伯却是笑了:“不过是个阶下之囚。”   归人摇头,“孤不信……”   莫伯沧桑的目盯着燕归人,太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本以为自己对他还算是了解,如今看来倒是他错了,这个孩子不曾让任何人走近他的心扉。   “莫伯你知道风王那边是如何心思吗?”他淡淡道。   莫伯答:“风王如今昏迷不醒,臣想是郁后一党给风王下药,若以风王之性情一定会死守风都,如何会弃城而去?”   归人握着马鞭的手陡然松了,原来是这样的,看来他对姬羽落并不甚了解。   莫伯将他的马鞭递与归人,沉声道:“郁后心思阴毒,她定是等威帝全心全力夺回风都后再找突厥部借兵一举拿下风都,让威帝永世不得翻身。”   归人接过莫伯的马鞭在马背上狠狠一抽。   深夜,上郡府   “皇上,风王至今未醒。”楚知云说道,“燕军已占领了风都。”   扶苏背立众人,如瀑的墨发披沥于肩际,世人皆知威帝不爱冠发,一头墨发极美如绸缎一般。   他站立在昏黄的灯影前,久久沉默,不用细想姬羽落定是被郁后一党弄得昏迷至今。   “皇上,燕军已下令三日后开始屠城了,扬言……以风都千万百姓……祭十八年前洛城一城百姓亡灵……”楚知云继续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哐当”一声门外传来瓷碗的破碎声响。   风影与温汀同时一惊以掌风打开殿门,只见一身素白浣纱流云袍的女子立于殿外,带着她此刻仓皇失措的神态。   扶苏眉目微动,“谁让你过来的?”眉目里有担忧、有责备。   “我……我想来看看你,见你过了子时还没来,又怕你饿着了……”未央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颗心着实被那“屠城”二字给吓到了。   扶苏幽冷的目顿时柔和下来,他走向未央,伸手揽过她,修长的手抚过她有些凌乱的青丝,轻柔道:“回去等我,我说过以后每日每夜都要你陪,我就一定会回去。”   他轻柔的话语扫在她的心弦上,扶走了她刹时的不安,可是她依旧有些担忧地望着扶苏:“扶苏,我不想你有事……”她低声道有些哀求。   温汀大恸,目光久久地落在夜未央此刻苍白的小脸上,这个骄傲的亦如雪上上盛开的冰莲一样的女人,何时这般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只是爱到心里,情之所系,一往而深。   扶苏抚过她青丝的手猛地一滞,此刻人生之中再度陷入两难之境。   和楚知云三年前选择离开风都而换来全族人抄斩一样。   风国的江山是武帝他的父皇亲手交与他的,那十四年他以帝王来约束他,保护风国的江山在他骨子里早已根深蒂固,融入骨血之中。   “央央,我不会有事的。”他说道放开她,这时有几个影卫朝她走过来,想是要护送她回房。   扶苏望着她远去的,一步一回头……   她的心乱了,姬扶苏,若你真的爱我,请活着回来;若你真的爱我,请把我放在你的江山紧接着的位置……   扶苏避开她的回眸,闪身进了屋内,闭目之时无人见到帝王绝美的目里一行清泪至眼角流出。   他说:“率十万人马即日出发,攻入风都。”   上官砚的援军未至,可是不能等了,身为帝王他无法置一城百姓于不顾,身为帝王他更加不能容忍风国的江山落入异姓之手。   他知道,若是姬羽落醒着也会如他一样的心情。   凌晨时分,昙花幽幽而绽,十万大军无声驶过上郡北门,带着与他们帝王一样的威严与寥落。   十里长亭,一个白色的身影踏露而至,她奔跑着,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去的大军。   未央摸索着爬上高高的山岗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身后是十余名影卫。   她看着山下那远方,如龙一般的军队朝那北方行去。   她痛哭着大喊:“姬扶苏,你骗我……”   “你个骗子!你给我回来!你的命是我给的你不能死!”   晚春的夜风吹起她白色的衣袂,将她的声音吹向那北方。   扶苏愕然回眸,幽冷的目一扫那山峦起伏之地,十里长亭之处。   那东方天际里,渐白之地,白色的身影舞动。   那一瞬,心猛地颤了颤,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里,无奈却又极致温柔。   心一横,他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一眼。   楚知云望向扶苏自知他有他的理由,风都即将遭受屠城,任谁都不可置之不理,况且还是燕国的军队。   “知云。”幽冷的声喉于耳畔响起,扶苏沉声道,“一路笼络北地百姓,我南风为解风都屠城之危而去,北地百姓必有义士愿与我军同行,你且负责编一组民兵。”   楚知云与风影、温汀三人顿然颔首,皇上好计谋,等上官砚的援军是一时半会等不到了,可是这就地取材笼络义士编组民兵是如今最快的方法。   “当然也有弊端,民兵不似亲兵这般好操纵。”扶苏继而说道。   ——分割线——   陪都子川   姬羽落依旧昏睡在明黄的龙榻上,无数的宫人进出伺候。   郁后与阮后等人在殿外。   柳潋眉颇有些无奈的在一旁听着他们商议,在一旁把玩着琉璃杯盏。   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柳潋眉觉得这句话很适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柳潋眉是被郁夫人养大的,效忠于她原因有二,一是她赐予她生命,他理因效忠;二是他敬重羽落,羽落也是他的半个主子。   可是他不满郁夫人阴狠算计之性情,女人算来算去,算计成殇也终究是一无所有,郁后不过是步阮后之后尘,于他而言。   他玩弄着手中的杯盏,他们的交谈之声他一句也未曾听进去,打了个呵欠,他觉得有些困意,目光瞥向那龙榻上的风王,又恢复几许清明,他似乎在思考,他该不该将他唤醒。   子川一处幽谷   比邻着幽谷的就是寒烟山庄。   寒烟山庄设结界凡人无法入内,山庄之外是原始密林,寻常人可入,总有附近的猎户进入打猎。   水蓝色衣衫的男子从密林里穿过来到一处,有瀑布飞流直下,直入谷底。   这坐崖与他久居之地有些相似之处。   昔年记忆如澜入脑,那样的崖头他信手摘下崖边一抹绯红恍若昨日之事。   蓝衣男子凉薄的唇微微勾起,纵身一跃入崖底。   飞流的瀑布声响化作耳边空灵……   他肩头袖口的青竹绣线被飞瀑溅起的水花打湿,色彩更深几许。   渐入瀑布底下的时候,他身影一转上岸,足不展半点水露。   此谷名曰:边渡。   边渡,无边亦无渡的是过往之心,回不了过去,亦看不向未来,就如同谷之主人,将生命定格在了过去,无边无渡。   他走进谷内一屋舍,那屋舍内慵懒而坐的依旧是那个一身深绯色衣袍的男子。   一头的墨发温顺的高高的绾在身后,温顺的垂于肩际,绯色琉璃的高冠,那冠上依旧是那颗漆黑的宝石。   “弱水。”蓝衣的男子幽幽地开口。   男子睁开琉璃般璀璨的目,亦如当年初见他的模样。   “温孤墨染。”他唤了一声,琉璃目里闪过一丝妖娆的华彩。   ------题外话------   墨染来谈谈关于文中人物的设定   今天先说【琉璃王】   一个将自己一生定格于过去的人,走不出过去也不想在往现实,《妃子无耻》中的核心人物。拥有与燕尘绝一模一样的容颜。是温孤墨染的师弟,梦魇殿下的得意弟子。常用名为:慕容弱水。   与温孤墨染与公子澈的设定有些许相同,作者(墨染)认为有一类男子情爱于他们而言是污浊,作者给这类男子以永生之孤独,却让他们成为凡尘之中唯一一点清明,凡尘萦于他们周身皆是污浊。   与温孤和公子不同的是,琉璃王慕容弱水曾经是一个杀人如麻之人,在屠戮于复仇之路上失去了一生所爱,最终虽是选择成全,却将自己锁在了这个名曰边渡的谷第十五章琉璃王02   “弱水。”墨染再度唤了声,修长的手一抚衣袍上的褶皱。   弱水示意他对桌而坐,白皙纤长的手取过一旁的白玉壶。   “何故来此。”短短四字带着喉中哽咽,艰涩的发出。   墨染眸光略动,指尖微触冰凉的杯盏,轻笑着说道:“我来请你去见一个人。”   “嗯?”慕容弱水不解地望向温孤墨染,“谁?”   “一个故人之子。”温孤墨染道,薄唇触碰那冰冷的杯盏,如水的眸光一瞥绯衣男子。   “我的人生定格在了十八年前的风都,又何谈什么故人?”慕容弱水沉声言道。   温孤墨染依旧是一副平淡若常的姿态。   “璃王不知你昏睡的十年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你抛下了你的高贵的身份、王子的殊荣,却让多少人咫尺天涯……”温孤轻笑道,云淡风轻。   弱水只觉月匈前一窒,握着白玉杯盏的苍白的手骨一抖,微凉的茶水洒在了新做的竹案上,浅绿的色泽被茶水浸染成深深的褐。   片刻的失神,他极力地回想当年种种,终是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朦胧之中似乎忆起当时年少轻狂,为了复仇似乎是做过那么一件错事……   “轩城。”他淡淡道,妖娆的眉目里闪过一丝悔意。   温孤望着弱水,浅淡地笑了,有棠花从屋檐处飞落下来,纷纷扬扬的血色花瓣,亦如当年风都那场血雨腥风……   温孤墨染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动,微凉的气流扫过冰冷的指尖,一片棠花花瓣落入两指之间。   他说:璃王依旧喜爱棠花,却将血色莲华绣于周身。   他游离的目一瞥男子身上繁复的深绯色血色莲花琉璃袍,眸光里是久违地笑意。——分割线——   北地上郡   “姑娘你要去哪里?姑娘!”黑衣影卫急促地唤着。   “别跟着我。”白衣女子极其虚弱地说道,气若游丝。   “姑娘,皇上命我等生死相护,姑娘不得出此上郡。”那黑衣人跪地继而道。   未央将包袱背在身上,正欲往门外走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朝书案前走去,那锦盒里静静躺着的,是那把三年前七夕这位帝王立下誓言的短剑,汉篆刻着“未央”二字。她婆娑着那融入剑身的绯色痕迹,这里,曾经流淌着姬扶苏温热的血液……她犹豫着是否要将这么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姬扶苏将它留给了她,她必需护它安然……   “姑娘,请您安心留在府内。”那影卫颓然跪地,“姑娘若是要走就踏着臣的尸体而过吧。”   未央有些恼意,她抬手将短剑对上影卫的脖颈。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幽冷的声音至她喉间而出,纵使是生为死士这个黑衣男子依旧是颤抖了身子。   “姑娘你……你还是杀了我吧!”那影卫低头说道。   未央月匈间微窒,她的双目紧紧地盯着黑衣男子,“不,我不杀你,我还要你护我去见皇上!”   “臣做不到。”黑衣男子叩首。   “不,你做得到,我不能没有皇上,他现在很危险,他需要我!”未央说道,落在黑衣男子身上的目光如锋芒,坚毅冷静。   “他是我的一切,若是他出事了,我一定不会苟活,所以若是他出事我还是会死,你还是不忠,如果你陪我去关键时刻兴许还能有所作为!”未央的声音变得柔和。   “你想好没?是全力护我还是让我和你还有你的属下在这里一起等死?”她淡淡道,游离的目光一瞥窗前林立的修竹,月光惨淡如水,更增几许苍白无力。   黑衣蒙面的男子低下头去,沉思着,挣扎着……   良久,只听闻一声支吾:“我答应你……”   夜未央僵硬的身子与微凝的眉目一起松动开来。   她不再多说一句,拿起案上的短剑,将包袱理了理朝门外走去。跪地的黑衣男子见状跟了上去,一声低呼无数影卫跟了上去,他扭头对一个属下耳语了些什么离去。   上郡有李信率兵镇守,等上官砚的援兵到来。   夜未央是那天夜里离开上郡的。   晚春,夜雨来得突然,她没有撑伞,一斗笠,一蓑衣,扬鞭策马而去……   古时的风,古时的雨,这是她从未用心感受过的世界,只有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久违的泥土气息,久违的自由……   这是她的世界,这是属于她的爱恨情仇……   雨,打湿了眼帘,前方黑夜里的视野一些许模糊,有影卫掌灯而过走在前头。   那个影卫头目说一日后可以抵达尤郡。   尤郡,曾听姬扶苏说过取风都必取尤郡。   三年前离开风都的那刻她是昏迷着的,公子澈与端木苏影驾着马车离开风都,途经何处,或者驶向何地,她本无记忆。尤郡,是她第一次来,姬扶苏他定是去了那里。   只是,此刻,又陡然忆起那个白衣飘飘的温婉君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是公子。此生终是我负了你……   素白的手勒紧马缰,马蹄踏着泥泞之地,溅起的泥浆沾染了她蹁跹白衣……   漆黑的夜里忽地闪出一群人来。   衣衫褴褛,破烂不堪,他们手中拿着破铜烂铁。口中发出含糊狰狞之声:“把钱和食物留下!”   ——是暴民!   夜未央警惕地勒紧缰绳,马儿望着那成群的人也畏惧地后退数步。   这时数十名黑衣影卫挡在了她的身前,他们已握紧手中的佩剑,下一刻就会拔出。   未央幽冷的目一扫众人。这是逃难的难民皆是男子,唯有人群之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护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暴民的头头拿着一把破剑指着他们一行人说道:“钱财留下!”   未央秀眉一凝,此人骨瘦如柴形容枯槁,估计是饿了数日了。   未央将包袱内的粮食拿出来直接扔在了那人身前,紧接着就有几名难民来枪,那人抱着干粮,对那数位难民狂吼了几声,那样子让未央联想起饿疯了的老虎,他甚至拿着那把破剑直接挥像其中两人。   那个暴民头头拿着手中干粮直接走向那少年和女孩,他将包着干粮的布直接撕扯掉,那是一双极其丑陋的手让夜未央不肯直视,没有指甲血肉模糊……   未央望了一眼众暴民,轻咳了一声,声音装得有些许粗,她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众人沉默没有人做声,有几个暴民却是拿着棍子走上前来嚷嚷起来。   未央十分无语,一挥手示意影卫将他们几个制服。   两个影卫闪身下马,未及片刻几个暴民就趴在了地上,一阵哀嚎,这时候身后的暴民见状都躁动起来,握紧了棍子和一些粗陋的工具准备动手。   未央眉头一凝,急声说道:“你们住手,你们若要打,本座可以将你们就地正法,只是杀你们脏了本座的手!”   未央夺过一旁影卫头头的包袱将里面的干粮拿出来。   “姑……公子!”影卫头头十分苦逼地望着夜未央,那可是他们路上要吃的干粮啊!   “我给你们食物你们老实告诉我!不说就杀了你们!”夜未央说道将一袋干粮丢了出去。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你们一共有多少人,或者这附近难民共有多少人?!”未央冷声道。   这时那个难民头头走了过来说道:“我等都是青允二郡还有上郡风都附近的百姓,三年战乱失去了家园,贵族不给拨粮,农家的粮食都上交军队了像我们这样的难民成千上万,我们这四十多人才聚集一起的……”   未央凝眉,“所以,你们就干起了土匪的勾当?!”冷剑指向一众人等,幽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难民之中的少年和那女孩身子猛地一颤。   未央望着那难民头头,这人身形虽瘦却看得出是练过武的,一身鞭痕刀伤臂上还有刺字,黑夜里有些模糊不清,想来是哪家贵族的奴隶。   “你哪里人士?”夜未央不禁问道。   那男子亦是有些诧异,“风都……郦巷人。”   郦巷?夜未央愕然望着男子,楚知云他家的老宅不是在风都郦巷吗?只记得郦巷里有除了楚家就只有几家药铺和成衣店,再往南走就是南大街的公孙府。   若此人主子是郦巷贵族与楚知云又是如何关系。   “本座将干粮分与你与你的小主子,你能否答应本座一件事?”未央说道。   “先生救命之恩,阿三以性命相抱。”那形容枯槁的男子跪地说道,接着那难民之中的少年与女孩也跪在了她的面前。   “尔等速速起来莫折煞了本座!”未央看着鼻头有些发酸,她别过脸去说道。   “我给你们食物,阿三你不必以性命相抱,我只是要你护我去风都,你可愿意?”未央说道。   “风……都……”阿三有些呆滞地望着未央。   “瞧你一身筋骨虽消瘦却也不难看出你的身手,你虽是刻意隐瞒本座一看便知你是有内力的。”未央眉凝得更甚,“莫非你是犯了什么事才不选择从军,而做起暴民来?!”   她幽冷鹰励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让他打了个寒战。   阿三跪地:“不是……只是下奴多年筋脉俱断,空有内力却无法施展武功。”   未央浅笑,微微勾起薄唇,“无妨,本座可以帮你。”未央薄唇微微勾起,果然她猜的没错,此人有奇遇,只不过被人割断了筋脉。   “从今日起本座是你的主人,本座会治好你身上的伤会照顾你的小主还有你的朋友。”未央淡淡道。   阿三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黑马上的白衣“公子”,目里似乎燃起了新的希望。   良久,夜未央长叹一声:“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有住的地方?”   阿三愣了愣,这时候那难民之中的十多岁少年抬起头来说道:“公子,若是不介意可以去我们那。”   他抬眸的那刻未央愣了片刻,这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拥有一双极其清澈的眼眸。   “公子!”身后的影卫唤了一声,显然是出于担心,怕这一众人对她不利。   这女人涉世不深不知人心险恶,这些做属下的也只得替她多考虑。   未央递与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此名唤阿三的男子,必是人中侠士,铭记恩遇之人。   这是一处废弃的破庙,他们来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抵达破庙的时候雨水停驻了。   难民自行睡在外面,将庙堂让与夜未央一行人。阿三在庙堂正中生了火把,四岁的女娃娃淘了米,十多岁的少年在一旁架起锅子。那是夜未央给他们的米,他们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未见到这么白的白米了,一年前阿三叔叔从别人那里弄来一斗杂粮就将他们乐坏了,如今见到白米,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主人哥哥,殷子今天想多吃一点。”四岁的女娃娃说道低下头去。   主人哥哥?夜未央凝眉望着那个少年,她还以为他们是兄妹,没想到这个少年才是阿三的主人。   夜未央又瞥向阿三,只见他将他的上衣给脱了下来,露出他瘦削的脊梁。   夜未央有些脸红的别过脸去,这男人真无耻!不对,她现在是男人!干嘛要脸红?!   所以她死皮赖脸地将目光落在阿三的身上……   那一刻,她眉目微凝,视线落在阿三腰际久久不愿离去。   某影卫头头满头黑线,我说姑娘,您现在虽是公子也不要紧盯着别的男人看好不,你把我家小皇帝摆哪去了。虽是这样想着,影卫微濛的目光也落在了阿三腰际。   血色莲华,那繁复的莲华纹路里是一个清晰的“璃”字。   那一瞬阿三拿起一旁破旧的汗巾子披在了身上,却被微濛捉住了手臂。   “你是谁?”他问道,蒙面的脸有些可怖,那目光更是幽冷,这样的举动,让一旁坐着的难民有些不安了,不一会儿就有难民警惕地拿起了棍子。破庙外也有难民开始躁动。   未央有些无语,这些难民岁暴但是十分团结,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陷入防备状态。   “喂!”夜未央唤了一声,示意他放开阿三。   黑衣男子幽冷的目一扫未央,“我不叫喂,我叫微濛,淳阳微濛。”   夜未央满头黑线,好吧,你吊!“那微濛,你放开他!我们好好说。”   ------题外话------   本文人物设定之【楚知云】   一直想设定这样一个男子,清俊的五官,温柔的眉目,一手极好的医术,文可治国无可安邦。   更重要的是对帝王忠心耿耿,这是一个让我曾经心疼过的角色。   我给他以悲惨的命运,和自古臣子的痛苦——忠孝不能两全。   而却将他的痛苦一笔带过。   有心人会发现他喜欢过女主,他也曾嫉妒过他效命的帝王。   后来我将他的设定升华,创造了温汀。   求脚第十六章琉璃王03之身世明了   微濛松开握紧阿三脖颈的手,他沉声问道:“你是琉璃王什么人?”   琉璃王。此三字,将阿三拉往飘渺的十八年前。   阿三给破庙外的难民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拿着破铜烂铁的人们离去,未及一刻庙门前已不见半个人影。   那十多岁的少年带着四岁女童坐到一处。阿三复将衣衫穿好,随手将破庙快垮下来的门掩得紧了一些。   他转身望向未央一行人说道:“下奴是琉璃王部将的手下,你们若是和琉璃王有仇,下奴不介意将这条命给你们,但是请公子履行承诺。”他说得不卑不亢,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个奴隶的影子。   他的话语换来微濛的苦笑,他淡淡道:“我没有想取你的命。”   未央也很无可奈何,“本座也未想取你的命。”   阿三错愕地望着他们,大风琉璃王杀人如麻,嗜血狂傲,以前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他的残余部将几乎都是被人追杀至死的。   未央凝眉望着他:“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   微濛望着阿三继续重复道:“你是琉璃王什么人?”   阿三微垂眉目答道:“琉璃王护法无涯属下。”   微濛凝眉目光又落向一旁的少年,问道:“那少年是无涯总司什么人?”   阿三不知道这个眉目看着如此年轻的男子为何知道这么多尘封了十八年的过往,看此人眉目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看来他是为琉璃王之事有备而来。   “他是无涯长子。”阿三沉声答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同他说下去。   微濛笑了笑,只是他蒙着面没人看到。   他走向阿三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阿三错愕的望着微濛,想了想沉声道:“二十七八了吧。”   微濛略有所思,立于他面前沉声道:“那么十七年前的事按理你应该记得。”   阿三垂首,此人果然是为了问他话的,他沉声答道:“下奴只是一名奴隶。”   奴隶,一个器物而已,如何能知晓主人之事,再好不过的推托之词。   微濛凝眉,神色略变。   未央不解地望着微濛,这是她昏迷后发生的事,姬扶苏在真相为昭示之前并没有告诉她全部。   她只是一时对琉璃王有些许兴趣,才在看到阿三腰间的奴隶刺字时问出口。看微濛这个样子,她不难知道姬扶苏给他安排了任务在身。   微濛不死心,蹲在地扼住阿三的手腕道:“十八年前琉璃王中‘夜落尘沙’昏迷后的第二年,琉璃王两大护法要追杀的人是谁?”   阿三惊恐地抬头望着微濛,目光触及他满是期待的眉目,却是无奈的摇摇头。   微濛扼住他手腕的手更紧了,他再度厉声问道:“那么当年琉璃王手中有没有重要的人质!”   阿三被他灼热的气息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往后缩了缩身子,有些仓皇地望着微濛。   未央有些不忍,轻言道:“微濛,你别吓着他了?”她顿了顿,复道:“你问他琉璃王之事作甚?”   “……”微濛有些许无语,还不是因为她。   “你是知道,是不敢说?还是不想告诉我?”微濛松开握住他的手腕,“我奉命寻琉璃王与琉璃王部将行踪一月余,天意让我在这里遇到了你。”   阿三望着微濛,果然他是有任务在身才对他如斯态度的。   微濛凝眉望着阿三:“你是怕我得到答案后杀了你?”   他大笑:“我告诉你杀了你脏了我的手,没那个必要!”   “你立誓。”阿三沉声道,干枯的目紧紧地盯着微濛。   微濛略有所动,一个奴隶命令他立誓?他觉得嘲讽,但依旧是立起右手手指道:“我淳阳微濛立誓不会杀阿三。”   “还有我保护的人!”阿三补充道。   “嗯,还有他保护的人。”微濛说道,摊开双手,“这样可以了吧?”   阿三颔首道:“十七年前,琉璃王部将追杀的人我的确不知道,但我知道十八年前琉璃王手中却有重要人质。”   微濛眉凝得更甚了,夜未央也听得入迷了。   “燕、晋、风三国互换人质是常有之事,昔燕国襄城王燕尘绝曾在风都为质三载,武帝取其青梅竹马岚公主为妃子,襄城不堪为质之辱私下集结兵力于十八年前攻打风都。”阿三说道。   微濛凝眉道:“莫非这重要人质是襄城王之亲眷?”随即他却是摇头,“据我所知襄王之妻乃琉璃王与襄城王之师妹冷无辞,琉璃王再怎么也不会挟持自己的师妹吧。”   阿三摇头,“公子,你可知襄王攻入风都后的援军是谁?”   微濛凝眉:“正是襄城王妃冷无辞。”阿三颔首。   微濛更加疑惑了,那么琉璃王当时所挟持的人是谁?   阿三却是拿出袖中的铁刀于那一瞬抵住了微濛的脖颈,这一瞬让屋内的夜未央和十余名影卫两个孩子都吓了一跳。   “阿三……”未央唤了一声。   “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燕人?你们是否要找当年人质才来彻查琉璃王与其部将之事?”阿三枯槁的手有些发抖,他的神情却是冷静。夜未央知道他这是筋脉俱断的后遗症。   微濛大笑,示意一个影卫拿出一块令牌来:“阿三,你是风人又曾效命于风国皇室贵族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他干枯的目触及那赤金令牌。   “风帝免死金牌,还是武帝时期的!”阿三松开微濛倏忽间跪地。   “你真是风人?!”阿三望着微濛说道,“那你为何要查琉璃王人质之事。”   “我的确是风人,他们也都是。”微濛一扫身后众人,目光落在未央身上的那刻黯淡了不少。   夜未央有些许怔忡,怎么感觉这事情的始末冥冥之中都与自己有些关联。   微濛别过脸望向阿三,淡淡道:“闹够了?能否告诉我当年琉璃王手中的人质有何人?”   阿三略为所动沉声道:“有燕国邕城王妃子姬妾数人,不过琉璃王都下令放了。放她们回去的时候我还远远地看着在。”   微濛更加糊涂了,他冷声道:“他若能下令必是他昏迷前的事,我问的是他昏迷之后手上可还有人质?”   阿三挠挠头说道:“若是琉璃王中毒昏迷之时璃王部将依旧再追杀之人必是王爷身前恨之入骨之人,璃王从始至终最恨的也就襄城王燕尘绝,十八年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夜未央不可能是襄城王之女,襄城王与其王妃亦是归隐很多年了,襄城王与王妃和睦更不可能有何姬妾。   那么是琉璃王恨着的人,当然就是襄城王在乎着的人。   “襄城王在乎着的人是谁?”微濛喃呢着,竟是喃呢出声。   “襄城王燕尘绝在乎着的人除了他的王妃当然是大燕七王爷,十八年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阿三笑道,似乎在回忆当年之事。   “大燕七王爷?当今燕国摄政王兼太傅燕长歌?”微濛大恸感觉自己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他的目光望向夜未央忽地变得有些同情。   “……”夜未央对他三番两次投来的这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直接恼了,“我说淳阳微濛你什么意思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座。”   微濛没有理会未央,他继续问道:“可是轩城王燕长歌是断袖……”   “而且琉璃王不曾抓过轩城王的亲眷,轩城王无王妃如何有亲眷落入王爷手中?”阿三亦是沉声说道。   “那十七年前,琉璃王部将追着的人是谁?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微濛的手紧张地握住阿三的肩膀。   阿三抓着头发努力地回想,可怜他那时不过十多岁,这一晃就是十七、八年过去,他如何记得清楚。   良久,时间凝固,阿三愕然抬首说道:“下奴想起来了,那时候乌惜总司下令追过一个叛徒!”   “叛徒?!”微濛望着阿三。   夜未央像看戏一样望着二人,全然不知这全是关于她的事。   “一个派往燕国的细作却怀上了燕人的子嗣,乌惜总司命人将她抓回来却不允许伤了她!”   微濛有些激动,“就是她!能不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全部?!”   “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后来听人说在一间破庙里找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身下一滩血水身子已经冰凉了,乌惜总司将自己关在房子里数日不吃饭不说话,后来有人进屋内的时候,发现乌惜总司已经离去,那女人的尸身也不见了。”   微濛望着未央久久不语,那个人就是她的母亲,总算是将皇上交待的事查清楚了些。   只是她的父亲是谁,一个风国的细作怀上了敌人的孩子,这是一种怎样的爱?微濛不敢想象。   “那个细作怀得是谁的子嗣?”微濛问道。   阿三摇首,却是浅笑:“下奴知道公子定是来打听那孩子身世的。”   微濛答地并不含糊:“的确是,她的母亲是风人。”   “可是她是叛徒。”   “她不过怀上了风人的子嗣,若是她真的有错乌惜护法为何不杀了她?”微濛说道。   阿三望向微濛瞳孔猛地睁大,他苦笑:“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真的不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还有燕与风常年对峙,往来的细作不计其数,你若真的要查她并不好查。”阿三解释道,“我可以告诉你乌惜总司喜欢的人当是琉璃王十五岁那年送往燕都的细作也是那一年,护法乌惜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阿三。”微濛说道,释然一笑,头脑里豁然清明。   阿三也回他一个笑容。   那一夜的饭吃得很融洽,夜未央却如骨鲠在喉,她总觉得微濛查的事与她有关,让她不禁想将他拆骨入腹,将他的底细全盘托出。   凌晨天还没亮,夜未央从草垛里爬出,素白的手在微濛肩头拍了拍,示意他随她出去。   山野,夜风微凉,天还未亮,看不清周围的夜景。   微濛掌灯走在她身后,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这个女人的嗅觉真是灵敏,他无奈地摇摇头,是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让她问吧,反正他已知晓事情的全部,他可以告诉她了。   未央走在一处停下,夜风吹起她的青丝,她不经意间瘪瘪嘴,目光幽冷地望向乌惜。   “告诉我,你都瞒着我些什么?还有姬扶苏都瞒着我些什么?”她厉声说道,那声音比这夜风还要寒上三分。   微濛眸光略动,掌灯的手抖了抖,似乎再想该从何处说起。   他清了清嗓子将夜未央醒来前,宋律到来的事悉数讲给她听了。   未央盯着他手中燃烧的烛火,这一刻她似乎懂了。   鬼川陌与白隐他们恨着的妖君,正是这一世与她有血肉亲缘的哥哥——宋律。   公子澈所推断的离奇身世,原来不尽是妄言。她的确不是夜梦龙的女儿,那么今日的阿三就是陈辞她身世的一个证人?   姬扶苏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夜未央眉目里闪过一丝伤痛。   微濛忙解释道:“姑娘,皇上不是要瞒着您,是因为他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像所以才要臣来查清楚,这不臣还没告诉皇上就先告诉您了?”   未央走进微濛,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一掌重重打在他的头上,轻嗤一声:“狗奴才!”   微濛被她打懵了,他怎么就成狗奴才。   她冷声道:“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狗腿!阿伊当了十多年公公也没看着像你这样!”   微濛睁着铜铃般的大眼望着她,忘记了刚刚自己说到哪里了。   未央瞥了他一眼,沉声又道:“我父亲是谁?”   “轩城王燕长歌。”他缓过神来沉声答道。   未央凝眉:“你不是说他是断袖吗?”   微濛颔首,确实不假。   “所以,这才足以解释你与宋大人漂泊他乡他却不曾来寻过你。一是因为他不爱女人,二是因为你母亲是大风细作。”微濛解释道。   未央觉得心头有些酸,有些莫名的火,这父亲不要也罢!还真心连夜梦龙都不如!   轩城王,燕长歌,多么美好的名字,却是一个断袖,真心暴殄天物。   “传言轩城王俊美无涛得无数女子青睐,可燕都传言他好男风,一时燕都投河自尽佳人不计其数。”他说道,黑纱下的薄唇微扬。   未央释然,那个琉璃王的细作,她素昧谋面的母亲,便是其中一位,爱着一个敌国男子,那短暂的一生犹如飞蛾扑火。   她被一个男子爱着,却被她心爱的男子恨着,未央无法想象她母亲当时的心情,只知道那定是一个专情却也冷漠的女子。   司命星君选择这样一个女子成为妖君转世历劫的母亲,选择那样一个男子为他转世为人的父亲都有他的理由。   那一定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素年锦时,人淡如菊。   那一定是一个伟岸的男子,看尽凡尘污浊,却误入歧途之中,那一定是一个拥有别致灵魂的男子,才值得那样一个女子燃烧一生。   “他是个怎样的人?”未央轻声道。   微濛诧异地望着未央,片刻微愣。   “我的生父……”她解释道。   微濛沉思片刻,结合传言,结合清风阁查到的,开始缓缓道来:“一身月牙白的袍子,一头极地的墨发,深刻俊朗的眉目,手段残忍,亦如当年琉璃王的杀人如麻。”   未央轻笑:“所以他才教出了如今这个要屠戮整个风都的燕太子?!”   微濛望着她脸上浅淡的笑容,虽是不解却也跟着笑了。   远方天色渐白,这样的凌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处一朵昙花静静绽开。   昙花一现,绽放与凋零同在,悲耶?幸耶?   亦如她生母的爱恋,刹时绽开刹时凋零。   “我母亲叫什么名字?”她幽幽地开口。   “阿三说他不知,只知道复姓慕容。”男子的声音于耳畔飘荡,化作亘古的风。   ——分割线——   风都   朝霞印红东方天际,巍峨的城门上,一身金色战甲绯色战袍的年轻男子佩剑而立。   “莫伯,你说风帝两日后会不会来此送死?!”燕归人望着东方尤郡的方向说道。   “不知道。”莫伯摸着下巴说道。   燕归人有些小孩子般的生气:“他若不来本宫必定屠戮整个风都!”   南风威帝,不要让本宫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除了本宫师父以外都是胆小如鼠!   “太子殿下,轩王来信了!”一名侍卫说道。   “快快呈上来!”燕归人说道。   【染瞬间觉得燕归人这娃好小的说。轩城三十多岁是他爹的叔叔,那么归人该叫轩城什么?反正归人该叫未央姑姑……】   归人拆开书信,飘逸俊秀的字体映于眼帘,没有什么比此刻太傅的认可更值得高兴的事。   “他答应了,师父答应了!哈哈哈。”他笑道,“传令下去,城外三十里伏兵,静候姬扶苏!”   ------题外话------   感谢潇潇的月票~   本文人物设定之   【燕归人】的设定   燕归人,燕是燕国国姓。   归人,极其普通的字眼,青却寄语了父辈的希冀,墨染想问夜华,归人是谁?尔待谁归?   估计夜华自己也不曾清楚的去思考过,他如弱水一般将心安置在了过去。   归人与柳潋眉的设定有些许相同之处,他们都恨女子,只是柳潋眉是真正的断袖,但归人不是。柳潋眉虽恨女子却要为女人卖命,这无疑是矛盾的。但归人没他纠结。   归人的设定与白鸠和轩城有相似之处。   o(n_n第十七章有孕(初遇归人)   三日后,姬扶苏思民心切无疑是中了伏兵之计,这一切在扶苏预料之中,却也不曾后悔。   风都城外三十里的灞桥一日之间变成血流成河之地,漫天哀嚎遍野,横尸无数。   两个金色战甲的男子相视而望,只是一个战袍绯红,一个一身玄色。   残阳如血。   扶苏剑指向燕归人,沉声道:“朕来了,所以你必须履行诺言放了这一城的百姓!”   立于西面的少年把弄着手中的佩剑轻笑:“本宫的确说过只要风国有统治者能来定饶了风都一城百姓。”   他停顿片刻,抬起璀璨地目望着年轻的帝王继续说道:“但是你似乎没有那个能力。”   扶苏未曾恼怒,依旧冷静,他的确无法与燕军抗衡。   “威帝,你倾青、允二郡之兵力往援风都,你不怕南面晋国出兵你青允之地?”归人笑道,事实如此他在努力寻找让这个帝王惊慌失措的东西,也努力地拥言语刺激着他。   他依旧沉默,墨色深邃的目里无半点涟漪,深邃沉郁。   “殿下,如何才能不屠城,你驻兵三十万占着风都风军无法攻入,为何要难为一方百姓?”良久扶苏略有所动说道。   燕归人猛然转身:“那么二十年前风军侵占洛城之时为何要屠戮我燕人一城百姓?”他的眸光变得鲜红嗜血。   扶苏的瞳孔猛然睁大,冷静地答道:“那时我们都未出生,为何要让悲剧重演?难道只有这样互相屠戮才能答道所谓的化解?二十年后残存的风都遗血是不是又要攻入燕国的土地,再度进行一场可悲的屠戮?”   燕归人轻笑:“都说风国男子铁石心肠,杀人如麻,昔琉璃王年十五屠我洛城百姓百万,风王十八那年,将突厥三十万战俘悉数活埋,姬扶苏,你确定你是风都皇室的骨血?……”   他话音还未落一道凌厉的剑风朝他扫来,姬扶苏出手之快让燕军将士愕然。   剑风过及之处的战士都惊出一阵内伤,为首的燕归人长剑入地,却是一口鲜血就此喷出。   归人愕然望着扶苏,他不是一直都病着的吗?夜梦龙带来的消息不是说他一直是病着的吗?   现在看来传言无误,南风威帝体内残留的“夜落尘沙”之毒已解,取而代之的是他生父临终前注入他体内的无穷内力。   四分之一的晋国皇室血统,造就了这样一个拥有北地男子血性,和江南男子柔情的帝王,归人撑着身子站稳,清秀俊逸的脸庞上依旧带着笑容,他笑道:“本宫似乎是想到了要本宫放了这一城百姓的条件。”   “你说。”姬扶苏执剑而立,淡淡道。   周遭的气息压抑地让人心慌,受伤的风影,温汀还有楚知云远远地立于他的身后。   目睹着风国年轻的帝王与这位玩世不恭的燕国太子的交涉。   “本宫要你自毁筋脉,废了你一身武艺与内力!”归人说道,薄唇微扬。   “荒唐!”说这句话的是风影,他闪身挡在的年轻的帝王身前。楚知云和温汀二人一致颔首。   “你做梦!”风影继而说道,美目变得狰狞。   扶苏亦是凝眉,自断筋脉,今后就如同废人一般!   归人眉宇间恼怒之气顿生,“那本宫今日就斩了风国公孙世家一族人!”   公孙,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扶苏心颤了颤。   公孙白鸠,三年了,朕与你分别也以三年之久……   扶苏似是要开口说些什么,燕归人却是凝眉沉思道:“威帝本宫给你一月时间考虑,一月之后若是你不自断筋脉本宫定下令屠戮风都,从公孙世家先开始!”   归人的目一扫玄衣帝王,见他依旧沉思不禁恼怒道:“姬扶苏,一月时间你青州人马足矣到风都了,本宫在给你机会。”   扶苏有些嘲讽的笑了笑,燕军有二十万兵力不正是在来风都的路上吗?燕归人此举就是要他姬扶苏在自断筋脉那日将他活捉,让他全军覆没永世不得超生。   “朕答应你。”   晚春的风拂过玄衣帝王及腰的墨发,金色的高冠上一簇绯红的羽瓴轻轻颤动,他淡淡的谈吐寒了无数忠良将士的心。帝王,你当真要抛弃你三年打下的疆土,与我们这一众为你打下半壁江山的一忠将士?“一个月之后,风都见。”他轻笑着离去,玄色的披风飞扬。金色的龙纹,玄色的披风,风扬起的线条,是无人能懂的寥落。   残军离去,来时十多万的浩瀚人马,几乎覆没。   归人身后的将军低促道:“殿下,何故让他安然离身?他今日已成阶下之囚了,为何不趁胜追击?”   “你懂什么?本宫自会让他生不如死,阶下之囚你以为他姬扶苏会在意?一个帝王能隐忍三年,在南方开辟一番新的天地,你以为他会在意曾经身为阶下之囚?”燕归人说道,薄唇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事情是乎是越来越好玩了。   筋脉俱断的帝王,你今生若是形同废人,被我囚禁于异国他乡,我真想看看你骄傲的姿态被人踩在脚底的样子,看看你还能否像如今这样拥有睥睨众生的勇气,姬扶苏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   莫伯抚额,殿下的玩性来了就是个十足的禽兽来着。   (染:喜欢找刺激的人,是会死在刺激手里的……/鄙视)   “一个月后姬扶苏他会不会带着他的所有人马来风都,到时候我们怎么办?”一个将军问道。   归人摇首,“本宫倒是希望他会带来他的全部人马,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过看样子他会单刀赴会。哈哈哈……”   “殿下。”前方走来一宫人跪在燕归人身前。   “何事?”归人凝眉。   “殿下,两位护国将军为殿下搜罗了风都世家小姐无数,要殿下去……”那宫人说道看着燕归人厌恶的神情却再也说不下去。   难道传言是真的?轩城王有断袖之癖,他最得意的弟子太子殿下也有那种癖好,不会吧?不要啊啊!   他扭头对身后的诸位将军说道:“诸位将军若是有喜欢的且随意,本宫先收兵回宫了!”将军们一听心下欢喜,打了胜仗不说,还有美人消遣,快哉!将士们欢快的离去,抛之脑后的是西天残阳如血。这边扶苏退回尤郡便下令死封城门,让楚知云、风影和温汀三人好好疗伤,也不再提上官砚往援风都之事。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久久沉默,只有阿伊知晓此刻的扶苏,一定很想再见未央一面。   上苍是不公的,三年前羽落夺去了他的半壁江山,三年后风都的劫数,羽落在昏睡中渡过,却由他来承受风都的劫数。   只是,他是帝王,生来便有保护自己子民的权利,十八年来他一直以一个帝王的姿态来要求自己。   帝王,可以指挥着自己的子民虐夺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可以徭役百姓只为一场江南烟雨,或者倾覆天下为美人一笑。   可是,千年来,又有多少帝王愿意牺牲一个帝王的尊严换取一方百姓的生存。   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下巴上已有些许胡渣,此刻他忘记了他是一个十分爱干净的人。楚知云、风影与温汀的话语在耳畔回响,阿伊端来的膳食已在案前凉去,宫人准备的沐浴的水也已没有了热度。   他久坐榻上,沉郁的眼眸终是有泪滑落。是无人能懂的悲凉……   良久他颓然地倒在榻上,短暂的十八载在脑海里如镜头切换一般浮现。   和衣而卧,他想就此沉睡过去,再也不管此生肩负的责任与使命,做一个逃避者。   午夜梦回,万籁萧萧。   幽白灵动的身影在脑海里涌动,她穿过十里桃林坐在了三生石上,她望着他笑得悲凉。   一身白衣衬得她的小脸愈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让他更加心疼。   她说:姬扶苏,我恨你,为什么封锁了你的城门不让我进去?你以为你封锁了你的城门,我就走不进你的世界了吗?你以为你将自己关在黑暗的屋子里我就进不去你的世界了吗?   扶苏自嘲:对,你进来了,在我的世界里魂牵梦萦。我忘不了你,我只能将自己封锁在这间屋子里,醉生梦死……   她的神情有一瞬的柔和,她失落道:为什么骗我?既然你至始至终都要肩负一个帝王的责任,为什么要占有我的身子?!   那一瞬,扶苏的双目猛然睁大,身与心一起坠落,仿佛无数的地狱之锁将他的四肢乃至躯体的每一部都牵制住,拉往无尽的深渊……   她说:既然你至始至终都要肩负一个帝王的责任,为什么要占有我的身子?!   他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他淡淡道:“夜未央,我后悔了。”没有一刻比这刻更后悔,他任性的占有了她的身子,却无法履行诺言陪她到最后!他该死!   不是不爱,是不能再爱,上苍要收回我有限的生命,这一次终是等不到那一池风荷的盛开。   我说过要陪你去子川看雪,那里有连温孤墨染都曾流连的雪景,崖边红梅,他说他曾素手摘过一朵绯红。   我说过要陪你去青州桃花寺里,看静静躺在十里桃林的三生石,我七岁那年在那里亲手种下了一株桃树,那是我年少时最美的希冀,我曾幻想能有一个女子向我的生母爱我生父一样爱我,我此生唯一嫉妒的父亲的就是我母亲对他至死不渝的爱恋。   我也说过以后要年年陪你看西池风荷,听你背诵你喜爱的诗词,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或者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我还说过带你看尤郡秋日的红枫,你说过一个落第的才子曾写下一首动人的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你说历史没有记住那年披霞游街的状元郎,却将这首诗家喻户晓百代流传,这是一首关于红枫寥落的诗,却让你爱上了秋季。你说一个诗人只要有一首诗赋尽沧桑就足以流传千古,一个帝王只要有一件事做得深得民心便是得到了天下。可是,我得了天下却负了你……尤郡繁华的府邸,和衣而卧的帝王睡得并不安稳。   尤郡几十里开外的茅草房里,白衣的人儿将头深埋草垛之中,一脸的冰凉。   这一夜,他们做了同一个梦。多日后的清晨。未央叫来微濛说道:“绕过尤郡直接去风都需要多少天?”   微濛沉思片刻,他不知道此刻的夜未央再想些什么,他凝眉道:“走野道不被燕*队发现刚好半月。”   传言威帝要在半月之后去风都,不若就将风都屠城。   未央不知道那一日发生了什么,让燕太子做了让步,也不知道姬扶苏到底答应了燕太子何等条件。   但是,几日来她都做着同一个梦,他们的无数过往在脑海里翻滚,他与她作别。他说他后悔了……   思及此,是无限的心疼。未央心颤了颤,极力地挤出几个字来:“我们的余粮还可以撑多少天?”   微濛道:“还可以撑一月余。”   未央望了一眼阿三还有他的难民兄弟们,说道:“将粮草的三分之二留给他们,我们即刻去风都!”   微濛愣了片刻。未央却是督促道:“快点。”   阿三略有不解:“公子,你不是说要阿三跟着你的,怎么要抛弃阿三了?”   未央眉目一柔,无奈道:“风都很危险,你留下来照顾他们。”   她顿了顿,干笑了笑:“我若没死,必带你们去青州。我若死了,你们各行立业好好做人,不要再干这些了。”   阿三鼻头有些发酸:“公子让阿三跟着你吧。”   “不,阿三,你好好休养,你这一身伤才治了半个月,还得将养一段时日。别跟来了!”说着,未央抱拳转身上马。   刚上马便是一阵天昏地暗,未央一俯身便将胃里的一些酸水吐出,接着又是几声干呕。   “你怎么了?”微濛担忧地问道,手已将她扶住。   “不舒服。可能是太累了!”未央摇摇头说道,“微濛,我们快点上路,阿三,保重一个月后我若还没回来就赶紧离开这里!”   微濛将大部分的干粮都留给了他们又将钱财也留了很多给他们。然后转身上马,随夜未央逐尘而去。   未央一行比半月之期提前数日赶至灞桥,灞桥外十里,仅几户小农家,年强力壮的能跑的都跑了。只有此处一个老妇人守着一个全身瘫痪的老爹爹度日。   未央担心十余号人入内会将老妇人吓到,就将干粮分给其与的几名影卫,让他们去山野度日,那里有以前猎人们搭建的简陋茅舍。   然后她与微濛乔装扮成亲兄弟去打探消息。   清风阁影卫皆是训练有素之士,他们警惕性很高,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集体出动,但也不会暴露行踪。   微濛与未央打算替老妇人一家做活来换取在那里长驻。   微濛知道所谓的做活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这第一日他便给老妇人劈好了足以她用上一年的柴。老妇人给他递了一碗茶,后笑眯眯的进屋了。   未央望了一眼屋内躺着的老人,她瞥了一眼后下定结论:中风后遗症,生活全然不能自理。   微濛望着未央凝眉道:“还可以治。”   “啊?”夜未央不解地望着他,还来不及开口问些什么微濛已经朝榻前走去,手指搭上那老人干枯的手腕。   夜未央望着微濛的背影在心里却定了一件事,古代人真的是全才,每一个贵族男子都有三项以上的基本技能,医术,骑射,文赋等等。   这夜,下了一场雨,未央起夜,喉中干渴,想要饮水。   推开窗门就见一队人马往这边赶来。未央心疼一惊,此刻微濛已站在她的身后,目光透过窗棂盯着那走进的一行人。   未央轻声嘀咕道:“会是什么人?”   微濛不语。   院落里传来稀疏的步履着地的声响,紧接着是急促地敲门声。   此刻就见老妇人惊恐地掌灯披着一件衣衫出去开门。   “你,你们……”老妇人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立马掏出一锭金子,老妇人有些自嘲她都是要进棺材的人了膝下无一儿半女的要金子作甚?不过她还是接着了,想着屋内还有两个少年,这几日的相处已将他们像亲生子对待了,便想着给他们留着。   “进来吧。”妇人说道。   她有注意到来人一行人只进来了两人,还有两人站立在门外。   未央与微濛躲在门后望着进屋的两名男子,一看便知是主仆二人。   那人一身白色衣袍是上好的锦缎,上好而细致的裁剪,一看便知是贵族。   未央秀眉凝得更甚了,风都在燕军三十万大军囚禁之中,如何会有贵族此般明目张胆的在燕军势力范围内如此高调行事?看来此人定是燕人!   未央这才开始细细打量此人,清秀俊逸的容颜,一头如瀑的墨发,白玉高冠上一颗黑色的宝石,似他的双目一般的乌黑,夜未央至那一点黑中似乎看到了此人心境,他毫不客气的举起茶壶,随手拿起一个杯子自己斟了一杯茶,抿唇喝起,气质浑然天成,却让夜未央感受到一丝嗜血之意。   果然,未及片刻他幽冷的眸光向未央藏身的门后一扫,那白瓷杯子就朝门外飞过来,将木门生生砸了一个窟窿。   惊恐比理智来的慢了三分,落入白衣男子眼底竟燃起一抹笑意。那笑让未央浑身有些发麻。   “你们在那里躲着看什么?”他轻言道,故作愤怒。   老妇人心头一惊:“公子,这是老奴家的两个不懂事的儿子。公子见谅。”   归人心头冷笑,如斯妇人岂会生出此般胆大心细的儿子,这两人一看便知不是这方人士,难不成是那南风威帝派来的细作,还有五日就是一月之期了。   “未央,你去给公子做点吃的吧,这公子也累了。”老妇人忙说道。   归人回味着老妇人那一声未央良久,这个名字奈何这般熟悉。   未央“哦”了一声朝厨房走去。   “娘,我去帮她。”微濛说道也朝厨房行去。   未央路过公子身旁,颔首行礼后匆忙里去,行走带动周身气流,一股宛若幽兰的气息入鼻,让归人月匈前一窒,身子猛地一怔,于是乎一抹妖娆的笑意至唇边轻绽。   这样的笑容让老妇人更加害怕了,只觉得这人不是好惹的。   厨房的米缸里渐渐见底了,另外还有前几日打的野味都还未腌制好,未央有些干着急,在屋里转悠。   目光瞥向木柜上一土罐,打开来看里面还盛着满满的一罐子红豆。   未央不知这红豆来自何处,只是拿出豆子舀了两小碗将豆子煮熟后调和水和糖制成红豆馅。   她记得还有少许澄粉和糯米粉放在木柜的二层。她将它们悉数拿出,微濛在一旁看着帮不上忙,便出去给山野上的影卫们放了个信号让他们骚安勿躁。   他回来后径直走向灶台替未央生火,将锅子里放了水。   未央将澄粉倒入少许开水,搅拌成絮状,用手揉压成团,再加入糯米粉和糖粉,再加适量的冷水和猪油(在现代加橄榄油,因为这是古代)调成面团。   然后她将做好的红豆馅和面团混合在一起。加入米粉揉成面团(因为红豆馅有水分,这时候可以根据湿度加一点水或者不用加)。   她取来一块洁净的面板,抹上一层油后,取一块面团擀成约半厘米厚度的面皮。   然后用农家常用的压饼模型压出一个个圆圆的饼。   将这些圆圆的饼摆上抹油的盘子。   她游离的目光一瞥向灶台,见微濛已将锅里的水烧热了,浅浅道:“将热水舀出来,换冷水。”   微濛微愣片刻,却是拿起葫芦瓢将热水舀了出来,换了冷水。   冷水上蒸锅后,蒸了足足一刻钟后,一盘简单的“糯米红豆饼”成了。   微濛望着晶莹光泽如血玉般的糯米红豆饼喉结动了动,吞了吞口水。   未央白了他一眼笑道:“模具在那里,自己做了上蒸锅,这盘我先给那公子送去,那公子看样子不好惹。”   微濛脸略红,圣人有言:君子远庖厨。这女人竟然要他一个大男人自己动手做吃的。   未央继续白了他一眼,她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感叹像公子那般的男人真是世间少有,的确君子远庖厨,而今世所见之真君子唯有公子一人而已。   她不再回头,端着她劳动了半个时辰的成品朝大堂走去。   白衣的公子依旧慵懒地坐在那里,乡野之地,战后农舍,他并没有奢求太多,只要食能裹腹,暂且止饥即可。不是这一场毫无预计的倾盆大雨他也不会沦落到在此地逗留一宿。   可是,想想远远出乎预料。   清雅的豆香溢满空气,归人的鼻翼动了,纤长的睫毛如一旁静静燃烧的烛火一般颤了颤。   握着杯盏的手亦是一滞,他别过脸望向拂帘而入的夜未央。   依旧是沉静的面容,略显苍白的小脸,他目光触及到她比男人纤细许多的脖颈,终是确定了一件事。   眉目里闪过一丝厌恶还有不可察觉的失落……   “公子,农家清寒,别无他物,公子将就着用。”她粗声说道,刻意的将自己装成男子。   此刻的归人剑眉一挑,目里的厌恶散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浅淡的兴致。   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他的目光落在白盘上,血玉一般晶莹光泽的物品,整齐的摆放着,这样的雨夜这样的色泽看着很是温润,怡人心脾,让人不想亵渎它的整齐与完整,甚至不忍动筷子破坏它,看着那一个个静静躺着的饼子,竟是难得的心安。   或许无人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今夜这个坚强的男子却面对这样一盘色泽温润的糕点,缭乱了意识。   他薄唇有些颤抖,未央死死地盯着他,他为什么不吃?徒然而生的挫败感将她击地体无完肤。   “怎么了?”她终于没有耐心地问道。   这一声轻唤,让归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接过属下递来的筷子,轻轻的夹起一块饼,送入唇边。   淡淡的糯米和着红豆的清香入鼻,浓郁却不粘腻,清雅的糯米香,和怡人的红豆香充斥鼻间。   吃惯了军中的大鱼大肉,再吃这小家碧玉一般的糕点,是一种难言的温馨。   怡人的芬芳入喉,穿肠过肚间,那淡雅之馨包裹着他的心,融化了他常年军旅坚硬的心。   他一口气将一整盘的糯米红豆饼,如风卷残云一般的扫完。   不理会一旁属下的目瞪口呆,他优雅地擦拭着唇,微抿一口凉茶。   “还有吗?”他淡淡道。   未央满头黑线,却难掩心中欢喜,看来古人还是喜欢这个的。   她干笑了笑,道:“糯米吃多了不好消化,若不是这大晚上的实在早不到东西,也不会要公子拿这个充饥。”   “你很懂厨艺?”他凝眉道。   未央大惊,豆大的汗从额际滑落,她是什么时候给暴露了?她忙说道:“不懂,是以前在风都一饼铺子里当过差。”   “嗯?”归人似信非信道,“原来是这样啊。”   他又抿了一口茶水,望了望窗外依旧下着倾盆大雨。   老妇人忙笑道:“这谷雨将至雨水渐多,公子若是回不去就在这将就一晚上,未央你带公子去休息。”   啊?!未央只觉得天雷阵阵。   归人眼里滑过一抹笑意,看来这老妇还不知这丫头是女人。归人心里莫名痛快,此刻却想将计就计一次。   “劳烦小哥哥了。”归人笑道,那笑容邪魅异常,让未央有种错觉他不会是一开始就看出她的身份如今想整她吧?   未央心里想着微濛那家伙怎么还不来?不会真的亲自动手去做那糯米红豆饼了吧?神啊,自作孽不可活!   “公子请!”未央硬着头皮说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归人轻瞥他一眼跟着她进了房间。   他的属下却是低声唤了一声,看来他的属下也看出了此人的端倪。   归人回以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命他安心守在门外。   未央进屋内,指着屋内的两张榻说道:“小屋简陋,公子将就一晚吧,这张是我哥哥的榻,屏风内是我的,公子就睡我哥哥的榻吧。”   “我若睡在这里,你那哥哥睡哪里?”归人问道,望向夜未央。   “放心,他今夜估计是到厨房将就一晚了。”未央唇角抽了抽,微濛会在大堂外保护她的未央确定,所以并不担忧。   “我同你共处一室,你不怕我伤害你?”归人笑道。   未央在心里白了他一眼,笑话,忍到现在她不伤害他,他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睡吧。”她低声说道,绕过屏风辗转入榻,倦意袭上周身,身子又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未来得及躺倒榻上便是一阵干呕、恶心。   归人闻声闪身入了屏风后。   “你……”未央惊恐地望着突然而至的归人,“出去。”   归人眉目里有些恼意,伸手扼住她的手腕,“让我看看。”   未央收回手,语气一改柔和道:“没事的,公子你出去吧。”   归人岂是那种说放手就放手的性格,他一把夺过她的手,三指紧扣她的腕部。   少阴独动,其胎已结。心脉往来流利而独动,乃血旺成胎之象。   “你怀孕了。”喉咙艰涩地动了动,他沉声道,那漫无边际的失落如惊涛骇浪一般朝他袭来,人生之中没有一刻,他开始嫉妒一个人,一个未知……   他的话音刚落,夜未央猛地抬头,将三指搭于自己的脉上。   为什么自己恶心干呕这么多日就是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这一刻是初为人母的喜悦还有一股难言的心酸……   她温热的手掌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她与姬扶苏共同的骨血。   她在心里默默念道:“孩子,我们一起去救你的父亲,让他不要抛弃我们。”   归人望着她幽冷眸光里突然燃起的温柔光芒,那一瞬他觉得自己灼伤在那温柔的眉目里。   十七年来,他的世界,女人的字眼是寒冷的,没有母爱,甚至父皇的妃子各个用尽手段想置他于死地,自己辛勤培育的人的背叛……   此刻他初次在一个女人身上寻到温暖,她的气息,她的饭香,她温热的手掌,令他在这样一个雨夜里血液沸腾……   他甚至开始嫉妒她腹中骨肉的父亲。   “是你哥哥的?”他艰涩地开口,心里徒生一股*,他要杀了她的哥哥带着他去遥远的燕地。   未央掩袖轻笑,望着归人,“公子,你是话本看多了吧,兄妹恋亏你想得出来。”   归人脸上浮起薄薄的红晕:“那是谁的?”   他这般一问,未央想起了她与扶苏之事失落感蔓延全身,心头一酸,沉声道:“我和他分开了。”   归人心中一颤,在他的理解她和他分开就是:那个男人孩子的父亲不要她了。   他有些触动的伸出手握上她的肩膀道:“那你还爱他吗?”若是不爱,我可以带你走……   未央望着他认真的样子有些想笑:“爱,当然爱,此生不渝!”   这样的话语无疑是激起归人的愤慨,怒火如潮水般袭来,“他背叛了你,你为何要爱他?!”   未央灵动的眸子在那一瞬黯淡下来,她盯着自己的腹部,久久不语。   他选择了他的江山,抛弃了她与他的誓言,他说会日日夜夜陪着她,却在她转身的那刻带着他的千军万马独往风都,这是背叛吗?是吧……姬扶苏他终究是骗了她的。   可是,爱了,便是覆水难收……   这便是夜未央!长夜未央,真爱未央……   “我不会放弃的……”淹没在心潮里的还有那句:我一定会救他回来,为了我和他的孩子。   这样执着的情感对归人来说无疑是陌生的。他从未体会过,所以初次的遇到,便极力想去拥有。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在他的人生里那是一个可悲的笑话,即使是这般也无法阻碍他对情爱的向往。   未央的专情打动了他,未央给他的温暖他想永远留住,所以这一刻燃起的是身为贵族本能的虐夺欲(隔开)望。   “你会要这个孩子吗?”归人淡淡道,这一刻似乎忘记自己在说些什么,第一次与一个女人心与心的交流。   未央微愣,这个男人他到底想要干嘛?这应该与他无关吧?   “你这不是废话?!”未央白了他一眼。   “可是他不要你了!”归人的小孩子脾性在那一瞬又爆发了。   “公子,很晚了,您快去睡吧,别打扰我们母子睡觉。”夜未央说道将他往外推,顺手放下帘幔。   “……”归人很无语,这是什么状况?一般都是他不要女人,什么时候还轮到女人赶他走了?还是一个孕妇!   躺在床榻上未央陷入沉思,她手捂着自己的小腹。   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怎么办,孩子,娘亲要救你爹爹,所以你一定要坚强的活着,活到你平安出世……   窗外的雨一夜未歇,大雨如注,乱了佳人一夜的思绪。   归人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亦是一夜未眠。   ------题外话------   求留抓~求票~   本文人物设定之   【姬扶苏】的设定(上)   孤独的帝王,从小缠绵病榻,与生俱来多疑的性格,一个坚毅如冰的少年。   也许是因为常年的形单影只,他比常人更害怕孤苦。   与温孤、公子的设定不同,扶苏更贴近于现实。   一直想创造一个这般专情之人,如扶苏,如公子,如温汀。来弥补俗世之中的不足。   这样深情的帝王只是文字创造的完美,文至现在墨染很无情的虐了他一次又一第十八章他的骨血(扶苏的痛)   次日清晨   夜未央睁开惺忪睡眼,望了一眼窗外,雨已经停了。   起身下榻的那刻下意识地护着小腹,这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她提醒着自己。   未央来到院子看到一身白袍的归人,微微愣住,浅浅道:“你怎么还不走?”   “离开这里。”他说道有一丝央求。   未央觉得有些好笑:“公子好走。”说完她转身进了屋内。   归人面上恼意更甚,握着马缰骨节发白,像是要将缰绳拧断一般。   “公子,王爷到了。”一旁的属下低声催促了一声。   归人这才上马,深望一眼屋内女子的背影,心一横调转马头,扬鞭而去。   风都   “叔祖。”归人跪在面前一袭月牙色袍子的伟岸男子身前,他神情里难掩激动与骄傲。   “你父王命我来看你。”男子温柔一笑,白皙修长的手抚上归人俊逸的脸庞。很能想像这是曾随襄王妃率三十万铁骑攻入风都杀人如麻的轩城王,亦很难想像这样一个温柔男子竟以铁腕捍卫燕国政权十八载。   他是轩城,十八年前他率军攻打风都时也不过一十八岁的年华。   “叔祖此次来风都是来助归人俘虏那南风威帝的吗?”归人笑道挠挠脑袋,也只有在燕长歌面前他才会笑得像个孩子一般。这么多年父皇在他的记忆里并不深,也唯有燕长歌对他百般呵护,教导他为君之道,为君之则。   “或许是。”他深望他一眼,眉眼依旧温柔。燕长歌只是近日无事便想来风都走走。燕尘绝走了,将江山留给夜华,燕夜华的心已被他自己层层封锁,虽为帝王却如同遁入空门一般,在十年前抛却奢靡的生活,将自己封锁入了燕宫。而燕国的重任却交到了他轩城手里,十八年如一日含辛茹苦的养育着太子归人,保护着燕国的天下。   “叔祖,归人带您去看看风都吧?”归人说道上前去扶长歌。   长歌宠溺的将手交与他手中。   “归人,威帝什么时候赴约。”在爬上风山山顶时长歌沉声问道。   “还有四日。”长歌说道,“他若不来本宫一定斩了公孙家全族。”   他笑了笑,三分嗜血,七分月匈有成竹,“我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燕长歌眉目微凝,低声问道:“姬羽落依旧昏迷着吗?”   归人见燕长歌不唤他作“风王”,却是唤作“姬羽落”便知叔祖与风王曾是故识。   “十八年前的风都他不过六七岁,我挟持过他。”他浅浅地笑,眉目里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我想他不该是一个藏在女人身后的男子,当年我挟持他的时候他毫无惧意,一脸的镇定自若,我想此生他便是被他那自私的母亲给毁了。”   归人颔首,叔祖是徒生伤才之心,只是他知道叔祖并不是那么多愁善感之人。   风国皇室血脉,不可否认乃人中龙凤,连燕归人都有些自叹不如。   “归人,你可知秋水公子?”长歌抚着归人的青丝,温柔道。   “归人知道,姬扶苏的生父,赐予他无穷内力的人,正因如此归人才想废掉他一身武艺,将他囚禁于身旁。”燕归人说道。   长歌剑眉拧起:“他是帝王绝不会任人囚禁的,三年前不会,三年后也不会的。”   归人轻哼:“他若不从本宫,本宫定屠戮风都全城百姓。”   长歌无话,久久他才说道:“秋水公子亦是襄城王和王妃的师父。”   “那他不是天下第一神医吗?他为什么解不了姬扶苏身上的毒?”燕长歌不禁问道。   “看来你有一些同情他了。”长歌笑道。   长歌眉目里闪过一丝厌恶:“同情敌人就是对自己残忍,本宫不会。”   长歌轻触归人肩头,眉目里有些自豪,这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有和自己一样的血性与残忍。   “殿下,军中出事了!”莫伯出现在二人身后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什么?!”归人没有问出了什么事而是径直的朝山下的路走去。   莫伯颔首给轩城王行礼,亦是随燕归人离去。   快到驻军大殿的时候,莫伯才解释道:“有几位将军为了争夺一位世家小姐在大殿前大打出手。”   什么?!归人怒不可止,快步朝殿前走去,女人,又是女人!竟然敢祸乱他三军,他定要将这些个女人切骨喂鱼!   大殿前数名将军大打出手,一个娇小的女人楚楚可怜地躺在金殿上,带着未干的泪水,头发有些许凌乱,衣衫不整。   归人看都没看那女人一眼直接上前将那几名将军分开。   “混账!”他怒斥道。   几名将军见是太子前来,慌忙跪地,有几人脸上还挂着彩。   “你们今天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想全身而退!”归人说道坐到一旁的座椅上,修长的腿叠在一起。   燕长歌没有同归人一道回去,而是独自一人去了闻名三国的祝国寺。   一名将军抢先说道:“殿下将那世家小姐分给臣等,臣率先看上了这位小姐,将她接入臣营帐内,可是今日被这两位将军看上了,要把她接往他们营帐,臣不肯他们就和臣懂了手。”   另一名将军也急了:“当日是我第一个看上她的,还送了她我的定情物,怎么就被你这贼子先接入军营了!”   接着又是你一言我一语,几个将军,燕国之栋梁就这般大打出手。   燕归人额际青筋直冒,脸色难看的要死。   他起身朝地上趴伏着的女人走去猛地扼住女人的下巴,强迫她的小脸对着他。   燕归人眉目微动,的确是个美人,可是这只会增加他对她的厌恶。   “女人,别以为你有美貌就可以祸乱我三军,怎么样让我燕国之栋梁为你区区一个女子打的头破血流的感觉很好吧?”燕归人说道,他眉目里的嗜血之意,让人望而生畏。   众将军立刻安静下来。女子的脸色愈发苍白,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她战战兢兢地说道:“未晞不敢。”   未晞?!燕归人只觉得五雷轰顶,扬手一巴掌猛地掴在了宋未晞的脸上。   “你也配叫‘未晞’?!”燕归人美丽的眸子里布满血丝。   宋未晞一口鲜血吐在了金殿的地板上,小脸立马肿得老高。她万分不解这个燕国的太子为何要打他!   只有太子归人身后的莫伯才知道,未晞是孟皇后的名讳,燕国臣子只知道孟皇后姓孟,鲜少人知孟皇后名唤孟未晞。   “对!我就是要祸乱你的军营,这不我很有成就感,大燕的忠良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被我弄的团团转,你看他们如今的眼神不是恨我,而是在心头我,哈哈哈……”宋未晞大笑起来。   归人被这个女人激怒地丧失理智,“来人将这个贱妇带下去,犒赏三军,干到死为止!”   未晞小脸顿时苍白的无一丝血色,燕太子果真如传言之中的嗜血冷情如地狱里来的魔鬼一般。   未晞心一横,正欲咬舌自尽,却被燕归人扼住了下颌,一声骨头移位的声响,宋未晞的下巴便被卸了下来,他极快地速度点了她身上的穴。   “只有本宫能选择你的死法,你自己做不了主。”他不怒反笑,“哈哈哈……”   “疯子!魔鬼!你不得好死!我以我大风国花棠花之名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垂帘,在孤独中死去,永世不得超生!”未晞绝望地呜咽着,姬扶苏绝美的容颜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的记忆定格在了玄武门前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刻,还有大明宫前她一舞水袖换他一笑的那刻——   我人生中最美好的那刻便是遇到你,皇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祸乱三军,挑起燕军不和,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的,可是我没有做好……   一行清泪从女子眼中滑落,她沉沉地昏睡过去,昏睡是最好的选择,她不必正视屈辱与死亡。   可是当冰冷的水浇淋她的周身,沾着盐水的鞭子打向她的周身,她才知道有一种痛刻骨铭心。   她看到一个又一个的男子撕扯着她的衣物……   那夜,莫伯看着几个士兵用一卷草席将她的尸身卷走,丢在了苦崖的乱葬岗下,那里是夜未央穿越来此异世一睁开眼便看到的地方,却成了宋未晞长眠之地,没有墓碑,没有名字,世人眼里她从未来过,她觉得她从未体会过被爱。   死前的那刻她嘲笑自己可悲的一生,其实有一个人对她的爱远比伪善的主母与太皇太后来得多,他的哥哥宋律。   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却以他最特殊的方式关爱着她,即使他们也许不是亲兄妹,可是她依旧感受到来自他的最真切的爱。   宋律,若有来世,她依旧愿意当他的妹妹,她不会想着那些可悲的虚荣。——分割线——   燕归人再度见到扶苏的时候他消瘦了不少,只是这样不修边幅的玄衣帝王依旧可以美得人神共愤。   传言,他隐忍三载南面称帝皆是为了一个女子,曾经姬羽落的王后,大燕细作夜梦龙的四女儿,他倒是真的想见识一下夜公的四女,如何把大风的统治者迷得团团转,她叫什么来着?似乎是忘了……   传言,他为那女子立下风国古老的誓言“以剑之名,护卿永世”。   这是一种怎样的爱?燕归人觉得这是他此生都无法触及的东西,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莫名的窝火。   “姬扶苏,你想好了?”他勾唇笑言,白色的衣袍被风吹起,银色的战甲在阳光下发出万丈光芒。   扶苏望着燕归人,深邃的墨色瞳孔微动。   “朕想好了,朕可以自断筋脉,你也可以囚禁朕,但是你必须放了朕的子民还有朕的三军将士。”扶苏沉声道,那一刻他抬眼望着阳光之中的燕太子归人,有一瞬的晕眩,或许是多日不见阳光的原因吧。   “放了你的子民可以,可是……”燕归人的话音还未落,扶苏便说道:“你放心,朕已立下旨意,南风军队若俯首称臣绝无叛臣之心。”   “好,本宫信你,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宫动手?”燕归人笑得妖娆。   “不劳太子费心!”扶苏右手拔起腰间佩剑就往自己左手腕刺去。   却被一张大手握住的剑刃。   “风影?”扶苏愕然望着突然降临地一身黑衣的男子,他身上金莲的气息浓郁深厚,双眸写满哀伤。   “皇上,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赴会?你怎么可以丢下风影不管?”他说道,喉间哽咽。   风影的手紧握着他的剑刃不放,掌心滴着血,刺痛扶苏绝美的目。   “风影,退下!”他一掌蓄力而发将风影推向一处。   风影紧紧地捂着月匈口,倒在旁处。   “皇上……”他呜咽地唤道,一口鲜血至唇间喷出。   扶苏未曾再看风影一眼,而是望着燕归人说道:“太子请信守你的承诺,善待我的子民和部将!”   “但你不准死!”燕归人闪身向前,一掌击落他手上的长剑,“本太子要亲自行刑!”   什么?姬扶苏愕然望向燕归人,的确,单刀赴会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只是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么一个人……   “姬扶苏本宫告诉你,你若死了本宫定屠戮整个风都!”归人说道,眸光鲜红似血,燕国年轻的太子还真是容易被激怒。   扶苏苦笑,未曾多说一句,他闭目摊开双手示意他行刑。   风影挣扎着,唇中溢出呜咽之声:“不……不要……”   燕归人举剑朝扶苏走去。   一阵风吹来带着几许幽兰之馨……   扶苏紧闭的绝美凤目忽地睁开,此刻一身白衣带着绾纱斗笠的女子从天而降,挡在扶苏面前。   “姬扶苏,你真狠心!”她说道,喉间哽咽,鼻头微酸。   目光触及他消瘦不堪的容颜,还有唇边青涩的胡渣,未央心疼地伸出手去。扶苏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此刻有些无地自容,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邋遢不堪的样子。   身后的归人亦是愕然盯着从天而降的女子,这一刻他终究是认出了她……   “姬扶苏,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器物?你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夜未央淡淡道。   扶苏低垂着头,不发一言,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抬起头看着我?我是你的未央,你看着我!”夜未央扑入他的怀中,双手将他的脸捧起。   他绝美的凤目,依旧沉静似亘古幽潭,只是这一刻她读懂了他目里的情绪,也只有这一刻她读懂过。是哀伤,漫无边际的哀伤。   她心中绞痛欲裂,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的就如同正在流逝的光阴一般……   她猛地踮起脚间,朱唇压向他薄凉的唇。   这一幕让无数男子愕然,归人的脸上抹上薄薄的红晕,取代愕然的是无尽的恼意,他想冲上前去将他二人分开,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身份,他是虐夺者,为何不一如既往的做一个虐夺者?他究竟在害怕些什么?难道他就这么害怕她会厌恶自己?   她不顾世人的眼光在他的唇瓣上厮磨着,伸出she在他的唇瓣上轻轻舔舐。   灼热感至唇间袭上全身,刻骨的思念冲出理智的牢笼,他伸出手猛地搂紧她,热情的回应着,反客为主……   年轻的帝王和倾国的佳人在数十万敌军面前忘我的热(隔开)吻着。   这是风人忠贞的爱情,是身为燕人永生无法企及的东西?归人的眸光里燃起无尽的妒忌之火。   良久,扶苏感觉到身下人儿的呼吸不畅,他才不舍的放开她,她依偎在他怀间以扶苏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我怀了你的骨血,所以……为了我和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   浅淡的话语,却如惊涛骇浪一般敲打着他的心石,字字似电流一般击打着他的心脏。   那一夜,他们有了子嗣,她怀了他的骨血。   初为人父的喜悦在一瞬间被理智浇灭。   这里是战场,他即将面对的是死亡,只是该如何保全她与他的骨肉,他修长的指婆娑着她的乌发,他不想他的孩子有这么一个失败的父亲。   夜未央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身,这一次她再也不要放手,再也不要……   泪如决堤,扶苏感受到月匈前湿热的气息传来,透过衣衫直击他胸前的银色莲花。   气息有些不稳,温热的泪浸入银莲,是一种无人能体会的苍白无力之感。   微濛带着十余名属下跪在姬扶苏身前,垂首深埋月匈前,等候着姬扶苏的一声令下。   “威帝,可还守约?”归人最后一丝耐性磨灭殆尽,他不满地开口问道。   扶苏松开未央,未央却不愿意放手,扶苏略显无奈的勾唇,望着燕归人说道:“决不食言。”   未央惊恐地望着扶苏,“你……”   扶苏深邃的目亦是望着未央,他没有办法带她走,却要想方设法的保全她。   未央,你若爱我,请原谅我的两难。   “你动手吧。”姬扶苏望着燕归人说道,“记住你的承诺。”   归人有些触动,这就是这个女人选择的男子,孩子的父亲,南风威帝,的确有让无数女子舍命追逐的理由。   姬扶苏,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成就了这样一个你。   燕归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佩剑。   “用我来换他可以吗?”未央绝望地说道。   归人勾唇,目里满是怒火:“女人,你别搞笑了!”   他的手极其熟练的挑断了姬扶苏的手筋,锥心的刺痛袭来,他薄唇泛起了惨白。   “扶苏!”未央大恸紧紧地搂着扶苏,扶苏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未央,我知你心疼我,可是不能保全你,风影、知云、还有我的子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想我的孩子有这样一个父亲,即使注定是失败者,我也要让你们活下去……”   他轻柔的声音扫在众人心弦上,抱着他的女子泪如雨下。   归人握着佩剑的手亦是猛地一滞,良久他终是狠下心来,将他的脚筋挑断。   “回风都……”他无力地说道,这一刻南风威帝成为他的阶下之囚,可是没有自豪感,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寥落,漫无边际的孤独。   他似乎想到了那个女人的诅咒,她说:我以我大风国花棠花之名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垂帘,在孤独中死去,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确孤独,英雄皆是孤寂,他虽非英雄,为何颇有亥下(兵败亥下)之感?   “我不进风都。”扶苏说道。   她说过,要他带着千军万马踏上鉴证耻辱的土地,他没有做到,所以他不进风都。这是姬扶苏的理由。   未央知道他在意她的每一句话,所以抱着他哭得更厉害了。   “风都城外十里有一处山庄名葵洛,本宫送你去那里,等本宫处理好风都之事,带你回燕国。”他淡淡道。   葵洛山庄   扶苏是被微濛与风影抬进去的。   山庄的主人自是十三岁少女,公孙白鸠的未婚妻子,洛小葵。   燕国的军队将山庄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归人离去的那刻深望一眼未央:“三日后我会再来的。”他没有自称“本宫”却是称“我”,未央不知他的心情,当然也不必在意。   她无疑是恨他的,他毁了他的扶苏。   扶苏躺在榻上,这是洛小葵第二次见到这个君王,第一次是在公孙白鸠的府邸里。   他比三年前那幅病态神色看着坚毅了不少,果真尘世三美,即使岁月在他绝美的容颜上打下沧桑的印记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如今筋脉俱断,却有一种让人心疼的美感。比现代荧屏上的大明星更来的生动,不施粉黛,无需做作,便是倾城绝代。   她打量着静静守候在他身旁的女子,十六七岁的容颜,一身白衣沾染了血迹,她就是夜未央。   “你好我是公孙白鸠的未婚妻。”她向伸出手夜未央,这是现代人的理由。   可是落入夜未央眼里不是不解,却是震撼。   “你……”夜未央惶恐的望着这个女孩,“你是哪里人?”给扶苏擦拭身子的毛巾落地,她仓皇问道。   洛小葵亦是不解地望着她打趣道:“中国人。”   未央只觉得天雷阵阵浅浅道:“我也是。”   “啊?”洛小葵惊讶地望着未央,“不是吧,太好了我他妈终于遇见一个可以说话的了!”   说着,洛小葵往夜未央身上蹭了蹭,眼泪花花的流出:“老乡啊!”   “没想到,这里是白鸠未婚妻的庄子,而且他的妻子还来自21世纪。”未央亦是笑了。   一番叙旧一番寒暄,洛小葵盯着榻上的姬扶苏说道:“他怎么了?”   未央望着榻上扶苏神情变得悲伤。   洛小葵想把自己舌头吞到肚子里去,自己怎么就问了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   她凑到未央耳边轻声安慰道:“其实不巧,今天庄上正好来了一位客人,搞不好可以治好他。”   “啊?”夜未央不解地望着她。   “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等下,晚上我就叫她来,现在燕军还守在外面,我怕被发现了。”洛小葵轻声道。   未央有些难为情,尴尬道:“是我连累了你。”   “没事,说哪里话,这世界就我两是老乡。”洛小葵说道朝屋外走去。   深夜里,未央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绽放的榴花时,也见到了洛小葵口中的客人。   一绯,一白的身影,他们互相搀扶,他们犹是神仙眷侣。   宋律、宿妃廉……   那一刻一些陌生的情愫自未央心底燃起,这是她的哥哥,而这个巫女是她的嫂嫂,这是她的家人……   “巫女姐姐……”她开口唤了声,五岁时的记忆如澜入脑,她救过她足足两次,那是遇到公子澈的那日她与照顾她的丫鬟出府,走散了,被人贩子抱走了,救下她的正是宿妃廉……   宿妃廉望着夜未央脸上是淡淡的温柔,她是这一世与阿绯有着血肉亲缘的妹妹,一个很喜人的妹妹。   她伸手抚上她的青丝,把她搂在怀里,她轻轻道:“别担心,我会治好他的,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威帝。”   在她怀中未央哭了又笑了,长嫂如母,她的确让她感受到异常的温暖,这是一个温柔的女人,不是白隐口中的嗜血杀手。   这一夜,宿妃廉将姬扶苏被割断的手筋与脚筋悉数连起,包扎好。   “三日后那个魔头太子就要来了,如何瞒天过海?”洛小葵问道。   “我不会再要他伤害他第二次,约定里只说要他断了筋脉,又没说不让他治好。”夜未央沉声说道。   “那是因为那太子的世界观里断了筋脉根本没得治。”洛小葵嗑着瓜子说道。   “对了白鸠呢?”夜未央问道。   “他明日一早就会过来,因为他身份特殊我让他乔装成我庄子上的下人,要他去料理农场去了。”小葵说道。   未央颔首望着小葵笑了:“小葵我真的好羡慕你~!”   “呃,此话怎讲?!我还羡慕你呢,掉到这么大一个帅哥,想当初老娘见到姬扶苏的时候使尽手段他鸟都不鸟我一眼!”洛小葵说道有些愤愤然。   “……”夜未央异常无语的望着小葵,然后望着自己的小腹异常温柔地说道:“对了小葵我有宝宝了。”   洛小葵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新奇直接丢掉手中的瓜子,抚摸着夜未央的肚子:“我也好想要个宝宝啊。”   夜未央白了一眼洛小葵有些后怕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古代生产很恐怖啊,还有古代孩子的存活率,我可不想宝宝生下来像他爹地一样要死不活的……”   姬扶苏刚刚醒来就听到这么一句,他干咳了一声,心里有些发酸,又扭头睡了。   洛小葵有些发寒地望了眼不远处的榻上,说道:“我先出去啦,你去哄哄你家相公。”   未央很无语,却是在洛小葵走后飞快地跑到姬扶苏身前。   扶苏闭目沉睡,不发一言。   “相公……”夜未央想着刚刚自己说的话心里一酸柔声唤道。   扶苏没有任何动静,依旧假寐。他心里亦是很痛苦。   “相公……”夜未央依旧柔声唤道。   这样的温柔让姬扶苏鼻头也酸了,他闭目说道:“相公是什么?”   夜未央有些恼,却不敢发作。   “我们这里只有娘子和夫君,相公一词着实未听过。”   “……”夜未央顿时糗了,干笑了笑柔声又道:“夫君……”   扶苏难言心头激动一把将他拉往怀中。   他的下巴婆娑着她的青丝,柔声道:“央央你若不想生孩子我不勉强你,我母亲的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未央心下一惊,姬扶苏生母死的时候虽说也是以内力护他,难道更多的原因是难产?!   “先皇九子算上我是第九个,活着的也只有我和羽落……”他依旧沉声道,“所以央央比起孩子我更在乎的是你……”   未央心头一软,再度热泪盈眶,这个男人爱自己比爱他的骨肉更甚,这个男人让他一辈子都不想放手!   “皇上。”门外一声呼唤,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扶苏心头一惊,是宋律。   “进来吧。”他应允了一声,松开了未央,未央亦是起身理了理衣衫。   ------题外话------   亲们白鸠给小葵大家同意不   谢谢cyysammi亲的评价票,谢谢亲的支持~   无论多寂寥墨染也会写完的。   现在很多人开新文,墨染很想开新文,但是墨染忍住了,一定要将这个先写完。o(n_n)第十九章归人心(身世昭示)   一袭绯衣的男子轻缓地走进屋内,带着他周身淡淡的温柔。   如水的月光散落他的伟岸的肩头,是一种让人刻骨铭心的感受。   百年姻缘,千年亲缘。宋律,你是我今世的哥哥……   他低头给榻上扶苏行礼,扶苏示意他起身。   他抬眼对上夜未央灵动的目,一瞬之间无限了然。   “我想你都知道了,微濛都跟我说了。”他笑道无限温柔。   榻上姬扶苏望着宋律深重地凝眉,鼻间有丝酸涩,不得不承认内心翻滚的醋意,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哥哥。   宋律望着榻上一脸深沉的扶苏,对未央笑了笑,说道:“那么由未央来告诉皇上吧。”   未央望着扶苏沉郁幽冷的目不知该如何开口,白皙的小脸泛起薄薄的红晕。她看着扶苏的眉目在那一瞬柔和些许。   “我的生父是燕国轩城王。”未央鼓起勇气直入主题道。   扶苏的表情里是难得的惊讶,随即又黯淡下来,伸手将她带入怀中。   结果在预料之中,她是燕国皇室,而他只是一个沦为阶下之囚的帝王。   “不要离开我……”他喃呢道,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   未央心里一颤,当着这个哥哥的面将他搂得更紧了,反正当着燕军几十万将士都可以吻他,当着她哥哥的面她怎么不能抱他了?   “未央……”他再度唤道,下巴婆娑着她的小脸处,青涩的胡渣磨得她的肌肤发红。   宋律站在一旁不置可否,他轻叹一声,终是踱步走了出去,细碎的步子,步步生莲,掩门而去。   未央望着扶苏红着脸怪嗔道:“姬扶苏,你是故意的。”   扶苏睁着无辜的大眼望着她说道:“我没有。”   “他是我哥哥。”她将头深埋他的脖颈说道。   “我是你男人。”他下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强调道。   “胡子该清理下了。”她笑言。   “你帮我。”他亦是温柔道。   “那你放开我啊。”她轻声道,却依旧将脸斜靠在他的肩头。   “我只是将一颗心用来想你,想到什么都不想去管。”他轻声说道,像是在解释些什么,温热的手置于她的小腹,感受着那里生命的跳动,“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他温柔的说道,眉目里已无一丝半点的幽冷,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   未央有些许错愕,这个问题她似乎从未想过:“不知道。”   良久,一室宁静。   她抬眸望着扶苏,突然问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很普通的问题,似乎每一个孕期的娘子都会这般问她的夫君。   她目里的期待有一瞬将他的心灼伤,他愕然搂紧眼前女子。这就是他活下去的勇气,不管阶下之辱,亡国之恨,她是他苟延残喘于世的最后希冀。   扶苏是这样一个男人,不会将失败的字眼挂于嘴边,他隐忍,却要在众人面前骄傲的活着。   喉间哽咽,久久地他才挤出一句:“我都喜欢。”   未央白了他一眼,为毛都是这句台词?   扶苏望着未央微皱的眉头以为自己答的不好,忙补充到:“若为男孩定要风影教他武艺保护他的娘亲,若为女孩定要给她无上宠爱。”   “要是是一男一女就好了。”未央十分慵懒随意地说道,却让姬扶苏的身子猛地一颤。   未央感受到他的怔动,抬眼望着他一瞬苍白的脸,秀眉凝得更甚了。   “你怎么了?”未央担忧的伸出小手抚上他的额头,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指间一滞。   他握住她的手说道:“不要。”   “嗯?”未央疑惑的望着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某种禁忌。   他墨色的深瞳温柔淡去,解释道:“这个世界双生子女受到永世的诅咒……”   什么?夜未央愕然望着扶苏,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的脸色才在她话音刚落的那刻变得惨白。   毕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希望他的骨血受到永世诅咒。这个年轻的帝王受了十六年尘沙之苦,又如何容忍自己的孩子亦是活在永世的诅咒之中。   “原来是这样,是什么样的诅咒?”她伸手缠住他的脖颈,好奇地问道。   扶苏微微叹气:“墨川但凡生下双生之子的都会将他们分开,不然双生之子会祸乱全族。但是与生父生母分开的那个会永世孤苦,一世不得被爱……”   “怎么可以这么毒。”未央倒吸一口凉气。   “我朝琉璃王和燕国襄城王就是双生之子。”他沉声道,“琉璃王一世孤苦,终其一生形单影只……”   站在门外的青色披风浅灰色外袍的身影颤了颤,转身准备离去。   却被屋内榻上的男子唤住:“楚知云,朕不是要你守着尤郡,怎么来这了?!”   他感受到屋内男子浅浅淡淡的恼意,心颤了颤,低声道:“臣这就走。”   扶苏心一软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知云腿一僵,颤了颤迈开步子,朝屋内走去。   “皇上。”他跪地,眉目里是无人能懂的悲寂。   扶苏望着榻前单膝跪地的男子纤瘦的身影,心头再度一软。   “知云跟了我多年……”   他话音还未落,便被知云抢白:“皇上为什么要抛下知云,皇上为什么要孤军奋战,皇上你置知云于何地?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就是你们要成全知云的?”   他目光炯炯望着扶苏,纤长的睫毛有水汽浮生。   “知云。”他起身正欲下榻,腿部和手腕部传来的锥心的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绝美的容颜于那一瞬变得惨白如纸。   楚知云忙从地上爬起,走向床榻,双手扶住扶苏。   “知云,不要怪我。”他淡淡道。   楚知云却是噗通一声跪地,“皇上,知云不怪皇上,是知云没有尽到为人臣子之责,让皇上陷入两难,最终选择孤军奋战。”   自古忠良的悲哀是无法替贤明的君主分忧解难。   ——分割线——未央不懂楚知云再度见到白鸠时为何逃也似的离去,青色披风跃过葵庄的高墙,那般匆忙,仿若一个不慎便会落下高墙粉身碎骨。避开燕军耳目,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属于他赤兔烈焰从密林处狂奔而至,青色披风灰色衣衫的男子,纵身上马,扬鞭而去。   那一瞬未央又想起那句诗来:温若云,潇潇雨,楚人作幽梦。也许楚知云便是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翩跹男儿。   白鸠更是不解,奈何三年未见,楚知云变得这般让人捉摸不透。思及此,白鸠心头一酸,莫非姓楚的对他有意见?   三年未见白鸠还是老样子,似乎还是那一幅傲娇模样,一手琴技登峰造极。   谷雨风前,占淑景、名花独秀。露国色仙姿,品流第一,春工成就。罗帏护日金泥皱。映霞腮动檀痕溜。长记得天上,瑶池阆苑曾有。千匝绕、红玉阑干,愁只恐、朝云难久。须款折、绣囊剩戴,细把蜂须频嗅。佳人再拜抬娇面,敛红巾、捧金杯酒。献千千寿。愿长恁、天香满袖。   这样宁静的午后,杜鹃花海,白衣翩跹的男子独坐其中,袖口腰间与肩头是靛青色绣线绣着的纹路,胸襟之以极其细腻的手法绣着一只飞鹤。   未央觉得闲云野鹤之风,形容此人有些不贴切,一身禁欲气质却置身于万花丛中,美得妖冶,北地四公子的公孙白鸠,妖冶与清丽同在,才情与孤傲并存。   他素手拨弦,一曲《望帝》,在琴音缭绕之间,让人泪湿衣衫。   花似血,美如鱼,杜鹃花上杜鹃啼,望帝春心何处寄?   这是一个月匈怀大志的男儿,未央觉得有些嘲讽,忠良出自巫医乐师之中,是否让那些世族自惭形秽?   昔年读史,她曾敬佩过一个乐师,他的名字唤作高渐离。   白鸠,我自知尔之志,非止于乐师。   她不是第一次听白鸠弹琴,却没有一次比此刻的心情更复杂,更激昂。   三日后的凌晨,一场雨突然而至,扶苏还在屋内酣眠,未央睡不着了便早早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她就是这样一个寻常女子,没有多余的报复,一生之中唯“夫”与“厨”。   推开房门,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屋檐,她随手掩了门,离去。   那一眼幽望,她仿若瞧见,残漏廊檐前,繁花尽谢处,漫天大雨烟雾弥漫,仿佛大漠沙海,长河落日,海市蜃楼,坚毅伟岸的丰碑,一个胜利者。   他站在雨里擎着伞,是八十四根伞骨的紫竹伞,传说里许仙与白娘子爱情的鉴证,西湖烟雨,断桥残雪,这是关于爱情八十四根伞骨的记忆。   归人抬起头来,望见那烟雨里,亭台楼阁中绰约的佳人。   他迎面而来,步步走近,带着他王子的威严,贵族与生俱来的气质,他是归人,不会是她的归人。   他高举着伞柄,将散的一大半分与她。   晚春的雨细细的下,大地寂寥无声,有风过夹着数日前盛开过的杜鹃花的花瓣,血已般的颜色,是乱世里特有的姿态。   未央抬眸望着他玄色衣衫上不着痕迹的雨露,还有……散落他肩头的血色花瓣,妖冶、别致、亦朦胧、迷人……她别过脸欲要往厨房的方向行去。   他一把拽住她的臂膀,喃呢道:“为什么不撑伞?”   “这是我的事。”她冷声道。   男子身形一滞道:“那我替你撑着。”   “不劳烦太子。”未央厉声驳回。   “这是我的事。”他亦是厉声说道,想对一个人好是他的事,放不下一个人是他的事,他恋上了她亦是他的事……   风都是劫,我的劫。所以我喜欢上你,与你无关,是我的事,我燕归人的事。   她走在前面,他撑着伞跟着;她加快步伐,他亦迈大步子,这样的雨日,潇洒的走在前面的女子身上未曾淋湿分毫,而撑伞的男子,雨水凌乱了他的发髻,湿透了他的衣衫……   那一瞬,未央有些触动,到厨房的时候,她终是回头望了他一眼,唇边溢出一抹浅淡的梨涡。   那一眼是劫,那一笑是孽;多年以后未央想着是后悔还有无尽的心疼。   燕归人看呆了,她笑,他也笑,第一次不是为了伪装自己的情绪而笑,那笑不妖娆不邪魅,像一个孩子,一个懵懂青涩的少年。   未央转身进了厨房。这时几名黑衣人在燕归人耳畔耳语一阵后,归人深望一眼未央后,带着身后的属下离去。   葵洛山庄前庭   洛小葵被迫早起迎接某燕大太子的大驾,却见某燕大太子从她的院落里出来,心头大惊,感情这太子早就来她庄上了?   一群人撑着伞,两名男子面对面交谈。   “叔祖你怎么来了?”归人略带惊恐的问道。   “来见一见威帝。”燕长歌笑道,修长的指轻触归人的肩头,眉头微蹙,明明撑着伞,何故这般狼狈模样?   归人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轻声道:“待归人换一身衣裳。”   洛小葵身后的管家洛伯笑脸相迎:“太子这边请。”   未央端着做好的粥往扶苏的房间走来时就见成群的人出现在她们的院落前。   雨天,拥挤的场面让她倍感压抑。   她看清了为首的二人,一个毋庸置疑是燕归人,另一个年龄略长却依旧俊朗,一身月牙色锦袍,一头乌黑将极低的墨发……   未央心头一惊,此人莫非是……   归人也朝她深望一眼,未央却是别过脸去。   那刻,轩城王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呼吸一窒。   她目光流转望向远处一身绯衣的男子,心下一惊,以前难怪会觉得宋律的眉眼有些熟悉,想来是自己与他有三分相似……哎,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宋律亦望着她垂首一笑,未央嘴角微扬,游离的目光环视一周却独独不见宿妃廉的身影。   她亦是疑惑,宋律本不爱热闹的寡言男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举案的手一抖,似乎猜到了些许,未央推开扶苏的房门端着粥快速进了屋内,将身后的一群人抛之脑后。   “外面好吵。”榻上的男子浅浅道,低头书写着未看未央一眼。   未央一惊,“你怎么起来了?怎么把桌子搬榻上了?是你自己搬的?”   一连问出这么多的为什么,让扶苏觉得好笑,心下欢喜忘了答复。   “我给上官修书一封,交待青州事宜。”他轻声道。   未央白了他一眼:“你好好给老娘养着,别做这些有的没的,我可不想我孩子他爹将来是个残废!”   “……”扶苏宠溺地笑,别无他言。   二人还未交谈数句,燕太子就大摇大摆的进来了,有宫人通传了一声,未央见扶苏首肯便应允了。   她站在扶苏榻旁看着突然而至的数人,白鸠、宋律和一众燕军禁卫站在屋外,那两个伟岸的身影进殿。   “威帝可住得习惯?”归人笑道,礼貌性地笑容,一脸贵族的礼仪。   扶苏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亦笑:“不劳太子挂念。”   归人垂首沉思片刻望着扶苏说道:“半月后本宫会带威帝去燕都。”   什么?这样的消息让未央惊讶,“你怎样对他?”未央慌张地问道。   惹来数道诧异的目光,燕长歌抬眸望着未央的脸,如果猜的没错这是第一个敢质疑燕归人的女人,他回看燕归人没有生气,反倒俊逸的脸上写满失落。   “夜未央,本宫想怎么样对她就怎么样对他。”他说道气息有些不稳。   轩城这才意识到他错了,他不是没有生气,而是非常生气,燕归人的致命弱点便是怒火表现的很明显。   夜未央,回忆起方才燕归人唤她的名字,轩城又是一惊,夜未央,夜梦龙的四女儿,风王姬羽落的王后?果真红颜祸水,乱世朱颜。   “是,你是胜利者,操纵人死生大权,可是我鄙视你这样的胜利者,燕晋风三国君主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姬扶苏!”未央厉声说道,眉目里是浓浓的恨意。   “未央我告诉你,仁慈的帝王就是他这般下场,仁慈只能受制于人!秦皇汉武永留史册的是威名不是懦弱!”归人不怒反笑,清澈的眸子一瞬变得嗜血,他轻言道。   榻上的扶苏猛地一怔,剑眉微蹙,内心苦笑,却是沉默不语。   “姬扶苏,交出你的玺印,俯首称臣。”燕归人说道。   “你!”夜未央怒瞪着燕太子。   扶苏绝美的凤目亦是望向归人:“燕归人,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玉玺是我风国之物,青允二郡你休想涉足!你且记住你的约定!莫要让世人皆知你燕太子是背信弃义之人,你若违约姬扶苏就算是死也要带着风国子民将你赶出风都,釜底抽薪大不了背水一战!”   归人愕然望着扶苏,轩城亦是望向他。   这就是秋水公子的子嗣,北地男子的血性与江南之国男子的仁厚同在。   轩城正当思索之时,一名黑衣人入室在他身旁耳语数句,他神色顿改,速速说道:“请进来!”   归人亦是望着轩城王,见他面色顿改,心下想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连叔祖都变了脸色。   未央蓦地后退一步,抬眸望向殿外的宋律,见他一脸茫然神色,才放下心来。   屋内一室宁静,未及一刻钟,就见门外撑着油纸伞而入的三个身影。   宿妃廉……还有……   未央望着那水蓝色衣衫的清绝男子。   他撑着八十四根伞骨的油纸伞,翩然卓然,遗世独立。   温孤墨染。她在心里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望着她施施然笑,素手收了伞,有仆从将他的伞接了过去,他这才和他身旁的男子走进来。   未央这才望向他身旁的男子,二十多岁的容颜,美的惊为天人,美得不可方物。一身繁复的深绯色衣袍,绯色的琉璃高冠……   琉璃……这样的字眼让夜未央在一瞬间肯定了这个男子的身份。   心陡然一惊,那么他们今日到访是否只为了她与宋律的身世之谜?   轩城目光触及琉璃王的容颜时无疑是震惊的,这个男人拥有与尘绝一样的脸庞,却独独尘绝最不喜绯色,他却一身刺目的绯色行走于世。   夜未央知道,自古绯衣男子多妖娆孤苦,只是宋律是个例外。白衣男子多温润隐忍,但轩城王是个例外,至于公子,她看不懂……   “燕长歌。”那声音仿若天籁,扫在一众人心弦上,让人下意识抬眸想收寻声音的主人。   琉璃王,原来他是一个这般爽朗之人?是谁说他杀人如麻?这般清澈的声喉还有清澈的笑容,让她在那么一瞬想到公子澈,她昔日的公子……   “慕容弱水……”声音艰涩的从喉间发出,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还有温孤墨染?”   “天啊,孤莫非是要入地狱了?”长歌抚额,多年故人重逢,无论是仇人还是友人,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时一段与青春有关的岁月,沉淀着他们的爱恨情仇,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   男子间的恨是多年之后的一笑泯恩仇。   温孤墨染笑着走至夜未央面前,“还好吗?”他温柔地开口,伸手一拂她耳畔青丝,却在看到她水汽漂浮的灵眸时,微蹙了剑眉。   “墨染!”她扑入他怀间痛哭起来。   小皇帝面色很不好,只差一用力就将那墨玉狼毫折成两半了,当他是死物么?   未央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时,忙松开温孤墨染,尴尬地望着榻上的姬扶苏。   “我,我太激动了。”她低头说道。   温孤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发,转身望向慕容弱水:“她就是我要让你见的人。”   “璃王,你说她像谁?”温孤说道,打量着此刻的琉璃王。   弱水绝美的凤眸盯着未央,未央心下一紧,被如姬扶苏一般好看的人盯着,真让人心里发毛,极不自在。   尘世三美,尘绝、逝水、扶苏。琉璃王与燕国燕尘绝拥有一模一样的容颜。琉璃王算是姬扶苏的堂哥吧?呃,这年龄差距有些大了吧?!   温孤笑道:“璃王不必着急,温孤再让你见一个人。”   门外宿妃廉示意宋律进殿,宋律理了理绯色的衣袍,施施然进殿。   同样一身绯衣的男子入殿,让两个男子震撼。   “式微……他像式微。”慕容弱水说道,“慕容式微。”   琉璃王琉璃般璀璨的目猛然望向一脸惨白的轩城王:“燕长歌,你还记得慕容式微否?!”   燕长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凉薄的笑:“琉璃王自己的表姐还要问孤吗?”   “你!”弱水有些恼,一拂绯袖厉声道,“轩城王果真无心无情比之温孤墨染更甚吗?!”   (染:“……”温孤你躺着都中枪!)   未央有一瞬的酸涩,那个慕容式微是她的生母吗?看样子这个生父并不爱她,是真的不爱!   “琉璃王,当年是谁将自己的亲表姐送去孤府上做细作,琉璃王就比孤有心有情?”燕长歌冷笑,一句话让慕容弱水不置可否。   “哈哈哈……”琉璃王忽地大笑起来,“燕长歌,孤不会和一个连自己骨肉都不管的人比什么情义。”   “你自己好好看看,慕容式微给你生下的一双儿女!”他指尖扫过夜未央与宋律。   轩城王脑袋一嗡,仿若五雷轰顶一般,一个不稳被身后同样震惊的燕归人扶住。   “燕长歌,我姐她瞎了眼给你辛辛苦苦生下这一双儿女,我当时真应该掐死她!女儿你不记得了是吧?那儿子呢,这个儿子你明知他的存在为何不去找他?!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慕容弱水红着眼厉声说道,也许是气急了他一拂衣袖,消失在殿前迷离的烟雨里。   殿前静寂,众人望着那绯衣离去的身影,震惊、疑虑交织于眼眸,那个男人就这般走了,不曾回头……   扶苏想起身握住未央柔弱无骨的手,想将她搂入怀中好好呵护一番,可无奈那断筋之痛在全身再度蔓延开来。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轩城王燕长歌的身上,他惶恐的眸光散落在未央身上,又移向宋律,目里有几许凄凉之意。   他的孩子。这四个字眼在脑海里交织着,他迫切地想伸出手一抚他们的小脸,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勇气,他做不到。   宋律,一身绯衣立于他面前,眉目像极了当年酷爱绯衣的式微。   只是她是细作,从来想着的是留在他的身旁将燕国的军机带到他弟弟的手中,她爱他吗?荒唐,她是细作,她如她弟弟一般无心无情,如何会爱一个敌国的皇子?   “你在逃避什么?”   清脆的声响打破这一室的宁静。他抬眼触及白衣的女子略带哀伤的容颜。   ------题外话------   o(n_n)o~   今天这章好难写……对手戏颇多,尤其害怕把归人对未央的感情写得不伦不第二十章扶苏的醋意   燕长歌不语,未央看到他薄唇颤动,目光坚定的望着宋律。   他忽地伸出手去扯宋律绯色的衣袍,宋律未曾躲开,未曾拒绝,他站在那里不住发一言。   轩城王素白的手一扯他的绯色的袍子,洁白的里衣露出,长歌凝眉片刻,伸手挑开他的衣襟。   他略显苍白的月匈壁暴露在空气里,月匈口进心脏处是浅绯色的“燕”字刺字,他伸手婆娑着那团突起的已辨不清字体的“燕”字。   轩城的双目有些湿润了,这是昔年他亲手替他烙上的。   未央凝眉望着轩城,目里是隐忍的怒火,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在自己亲生儿子身上打下奴隶的印记?这个父亲他是有多么冷酷无情?她真的不明白!   轩城颤抖的手一搂宋律入怀,这是他的儿子,二十年前他亲手替他烙上这个印记。   未央望着轩城他眉目里没有伤痛亦没有悔意,只有,淡淡的哀伤……   她猛然想起这个男人,这个超然世外,却又冷酷无情的男子,他并不爱她的生母。   那么,于她,于宋律他是否紧紧只是有愧而已。   轩城这才开始静静打量着未央,难怪初见会有一丝熟悉之感,这个女人也像极了式微,却是一身白衣,白衣,是他最爱的颜色。   夜未央觉得双颊火辣辣的烫,他知道这个男子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这个人或许是她的母亲,思及此,她忽然觉得她的母亲还是遗留在这个男人心底的,或许,不是爱,却依旧刻骨铭心。   “我对不起你们。”   低沉的声音久久回旋在空气里,换来无数人的惊愕。   大燕摄政王,王权与兵权在握的男人,十八年前杀人如麻的男子,低声下气的向他们道歉。   夜未央有些嘲讽的勾唇,于他而言,一句对不起就将这十几年的亲情可以找回吗?那么慕容式微在他心里又是怎样的位置?   “未央……”他唤了她一声,方才他记得温孤墨染也曾这样唤她。   她眉头微蹙,极其轻巧地别过脸去。   “未央,他是你父亲。”这一声属于那个水蓝色衣衫的男子,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温孤墨染。   未央心下一惊,绞着手中的帕子,温孤墨染,连你也劝我认他作父吗?可是我做不到,不是因为我那唤作慕容式微的苦命生母,也不是因为这二十多年来咫尺天涯的亲情。而是因为我夫君的骄傲,我不想成为风国的敌人,我夫君的敌人,如此而已。   轩城的眉目里也燃起一丝希冀,三十多年孤苦,他是不是该感谢式微还赐予他一双儿女,思及此,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未央,你不认我,我不怪你,这么多年,我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他说道,依旧是淡淡的神情,带着他终年不变的威严之态。   未央走向chuang榻,扑入扶苏的怀抱,这里,所有人都不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她想抓住这份流逝了十七年的亲情,她想抱抱那个男人,可是她更在乎这榻上躺着的男子,这是她将要携手此生,相扶到老的男人,她的肚子里还有了他的骨血……她此刻的心情何人能懂?此刻她终于能体会姬扶苏常年高处的寥落,那是一种繁华落尽的悲凉。   扶苏修长的手轻抚着她的青丝,眸光里温柔宠溺。夜未央依偎在他怀里,身子一颤一颤的。   怒火席卷归人周身,有一种思绪叫嚣着要冲出牢笼,他想将他们分开,不择手段。   “叔祖。”他唤了一声想说什么。   轩城却是苦涩摇头,“归人,我们走吧。”   燕归人微愣却是随着月牙色白袍的男子离去,他离去时目光紧紧地望着榻上相拥的男女,心一紧,无尽的怒火蔓延,紧咬着薄唇离去。   一时间众人皆散,殿前恢复了寂寥。   “央央。”榻上男子唤了一声,“都走了。”   “不,让我再躺一会儿,好温暖。”她略显撒娇道。   女子温热的气息从月匈口传来,让男子呼吸微窒,惊为天人的容颜莫名的绯红。   他缓缓地低下头去,将女子的下巴抬起,唇就那般贴了上去。   他在她唇上厮磨良久,尝到一丝腥田之味,心头一惊才不舍的离去。   他双目迷离的盯着怀中人儿,有一种情感萌生,他想他有些抑制不住了。   目光略带悔意地盯着她的肚子,那里孕育着他们共同的骨血……   未央瞧见他目里的隐忍,放开勾着他脖颈的手,打趣道:“好吧姬扶苏竟然跟我爹是一辈的,我感觉我瞬间变小了。”   扶苏微怔,亦是回笑道:“成了我同辈人的女婿我倒觉得我瞬间掉了一个档次。”   “你……”未央气红了脸,那娇羞的色彩落入姬扶苏眼里,激起方才已退去的情愫。   “央央……”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夜未央感觉到他的异样,想要躲,他却已经仆了过来,她也急了,说道:“孩子……”   扶苏身子一滞,双目通红,乞求道:“让我再亲一会,就一会儿……”   “……”未央觉得窗外的雨更大了,貌似还打了一个惊雷,不知道他姬扶苏有没有听到。   他以为他会餍足于这片刻的厮磨,却发现自己早已溃不成军。   好吧,他彻底泄气了,心一横有些恼意的将她松开,赌气的坐在榻上。   “娘子,为夫要吃肉!”他嘟囔道,俊美的容颜颇有些失落之感,墨发慵懒地垂于他的肩际,有几分唯美颓靡之感。   未央想大笑,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孩子,你爹要吃肉,娘亲去厨房给你爹做肉去!”   “你……”扶苏难得的怒了,“把桌子搬上来,为夫要写信。”   “你好好将养。”未央也有些恼了。   扶苏更加恼火了,正要下榻自己去搬。   “怕了你了!”未央将小桌再度放到他的榻上,淡淡地开口:“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是的。”玄衣美男子凝眉道。   “……”未央白了一眼,“那你忙吧,我去厨房给你弄肉。”   接着是女子一阵爽朗的笑声。   扶苏无奈地勾唇,他的未央有时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他提笔开始奋笔疾书。   山庄的厨房门外   大雨未驻,烟雨之中又见那擎着八十四根伞骨的紫竹伞而至的青衣男子——燕归人。   他擎着伞,目光在雨里与她相对。   谷雨时节,他一袭青衣擎着伞出现在她眼前的样子就这般在她脑海里扎了根……   未央心头一紧,大步向厨房那处里行去。   手却再度落入男子手中,未央运气欲一掌击在他的月匈口,却被他躲过,他淡淡地开口:“我有话要对你说。”   未央不是纠结之人,他要说,她给他时间,她听着。   他擎着伞将三分给她一大半,她与他比肩而行,这样的雨,让她想起青州那场雨,她化作竹蜻蜓被姬扶苏收于袖内的那时。   一晃,往事如烟了……   亭台楼阁,风都的雨日,飘渺的让人想起那小桥流水的江南之地。也难怪风国高祖会立都于这样一座城池,美,无论哪个季节都美到动人心魄。   雨水落入溪水里,未央觉得自己的心忽地变得平静,虽然身旁站着一个让她不怎么平静的人。   “你愿意跟我走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江山给扶苏。”他说道,琉璃般璀璨的目里燃起一股希冀。   夜未央仓皇抬首,她不知道一个男人因为什么可以讲山河拱手。   一场江山的博弈他本是即将的胜利者为何会放弃,她不理解了。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他说道,胸前起伏,颤抖地伸出手,将她搂入怀中。   因为不可置信,所以她忘记了拒绝,在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认命的落入他的怀中。   “我是轩城王之女,你的亲姑姑,我是夜未央,不是红颜祸水。”她浅浅道,那笑容极尽凄迷,一如这暴雨中血红的杜鹃花。望帝将春心托与杜鹃,那么她的心此刻将安置何方?   燕归人开始大笑起来,“姑姑,我燕国近亲婚配是常有之事,轩城王与我父皇并非同母所生,你我又隔了一代,无人敢多言。”   未央觉得好笑:“我心里住着一个人,我孩子的父亲。”她说道转身欲要挣脱开他的怀抱离去。   望帝将春心托与杜鹃,她便是将此心给了扶苏,至死不渝。   归人擒住她的双肩,“牺牲你可以给他想要的江山,我可以待你的孩子一如亲生。”他目光炯炯,盯着夜未央苍白的脸,想在此刻将他燃烧着的心脏都掏与她一并看看。   这是归人的爱,火热似漫山遍野的杜鹃花,谷雨之水,亦浇不灭,他内心的激昂与狂野。   这爱太过炙热,终是要将双方都灼伤。他是火,未央想他一定是白羊座的男子,生在阳春三月,春分之日,霸道又执拗,这样的男子总让人想逃,这样的男子残暴却可温柔。   “我做不到。”她依旧是冷淡的表情,公子不可能,归人更不可能。   “我会让你做到的。”他决绝地离去,青色的披风上属于燕太子的蟒纹图案在细雨中漂浮,雨水打在他的肩头,一股刺骨的寒冷至夜未央脚间袭来,她这才意识到方才他说了什么。   再低头却见她手中那把靛青色的八十四根伞骨的油纸伞。   她慌乱地将此伞弃于地上,逃也似的离开这亭台长廊。   许仙与白娘子的定情之物,这是劫,是孽,要不得……   小葵行至此处正巧瞧见发疯般往厨房跑去的夜未央,瞧见那长廊处孤零零地躺在的一把紫竹伞。   她好奇地拾起,这么好看的伞扔了确实可惜,想着要将这伞替未央送过去,却正巧遇到突然而至的管家。   “小姐,姑爷找您。”管家口中的姑爷自是公孙白鸠。   “我马上来。”小葵答道。   “对了管家,一会儿没事将这伞给夜姑娘送去。”小葵说道,将伞交与管家手中。   未央端着做好的各式各样的肉进了扶苏的房间,将案放置对窗的桌子上,抬头就看到,那把靛青色的纸伞。   唬了一大跳,险些将手中的盅碗弄到了地上。   “这,这是谁送来的……”未央指着伞问道。   “洛府管家送来的。怎么了?”姬扶苏凝眉道。   就瞧见夜未央双眸泛着红光,想将那伞取下来。   “过来。”姬扶苏唤了一声,招手向未央示意。   “嗯?”   “过来。”他颇有不耐的再度唤道。   未央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刚要至榻前的时候就被姬扶苏带入怀中,他随手拿起一个像chuang单一样的东西在她小脸和头发上猛擦。   然后又解开她的衣衫。   “你……你……你要干嘛?”夜未央惊恐地捂着小腹说道。   “央央想我干嘛?”他邪魅的笑,“为什么让别的男人抱你?!当朕是死物吗?温孤墨染抱了不够还要那燕归人抱你?!”   “……”夜未央无话可说,这小皇帝,她服了他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躺chuang上还腹黑!   “他是我侄子。”未央解释道。   “闭嘴!”扶苏红着眼,“总有一天我要把那姓燕的碎尸万段!”   说着他解开她的衣衫,将她身子擦干,“为什么要淋雨?”他说道,语气忽地变得温柔。   “不想用他的伞。”未央说道,别过脸去。   扶苏的表情柔和些许,替她擦拭着身子的手不曾停歇。   “你轻一点。”未央有些吃痛的说道。   扶苏的手一滞,有些心疼地说道:“对不起。”说着开始轻轻地擦拭她的身子。   目光落在她脖颈处被他用力弄出的红痕上,有些不忍,缓缓地低下头去,一一吻过……   “……”未央心头一软,俏脸再度红了,这个男人,还真是孩子脸,阴晴不定的说。   她游离的目一瞥窗前挂着的那把靛青色的伞,心底徒生一股寒意,燕归人,貌似真不是那么好惹的……   他抬起头,望着她,沙哑着嗓子说道:“夜未央,我告诉你,就算是输了江山我也不要失去你,你休想撇下我不管,你不准嫌弃我,不准跟着别人跑了!”   “……”夜未央望着他的样子鼻头有些发酸,小皇帝就是小皇帝,他在她这里是不是永远长不大,她也一样。   “都是我孩子的爹了,我想嫌弃也不行啦。”未央笑道,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他呼吸一窒,沉默了。   待他清醒过来,伸手朝chuang榻内侧拿起,替她准备好的衣衫替她穿上,是她常穿的白衣。   他一件一件的替她穿好,极其娴熟,从里衣到外袍,正欲给她系好腰带的时候,他的手却莫名的被她握住。   扶苏抬眸对上她幽冷的目,难得的心慌了。   “姓姬的,你告诉老娘你给几个人穿过?嗯?”夜未央说道,脸红脖子粗,“这么娴熟?嗯?”   扶苏抚额,无可奈何地笑了,想将她搂紧,却被她一把退卡,拿起他的腰带在他脖颈上圈了一圈,唇凑到他的耳边,“那功夫那么好,你也别说你没做过?说,都是从哪里学的!你不是说你是初次吗?怎么会?!嗯?”   扶苏望着她通红的目,还有骇人的姿势,心里有些后怕。   “央央……”柔声唤了一句,“我对天发誓,只对你一个人做过这些事!”   “真的?”夜未央狐疑道。   “你究竟再想些什么?!”扶苏也恼了,“你为什么不信我?公子澈你就信,温孤墨染你就信,为什么牢不信我?”   “……”未央有些理亏词穷。   “我承认我看过春(隔开)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什么你都知道……”他继续说道,眨巴着无辜的清澈的绝美凤目。   夜未央觉得他再说下去,自己不被噎死也要被雷死,忙伸手捂住他的唇。   “夫君,该用膳了。”她说道逃也似地下榻。   她将弄好的饭菜放在他的面前,起身朝那窗前走去。   却被他扼住了手腕:“你要去哪里?”   “我去把那伞给甩了,放在那里扎眼。”夜未央说道。   “别管了,陪我用膳。”扶苏轻声道,示意她坐下。未央也不再纠结,对着他坐下。   看他优雅用膳的样子,她心里莫名的觉得温暖,这就是平常人家的幸福吧,幸福原是这般简单……   数日后,有消息来说轩城王离开风都,下旨将风都归还与南风威帝。   一道燕国摄政王的旨意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这样的消息让未央大吃一惊,她望着西边的天际,思绪万千,这是她的生父留给她的东西,他欠了她一份一辈子难以弥补的父爱,就将这江山还给了她深爱的男人。   燕长歌,也许这个世上当真没有一个人曾经懂过你……   莫名的内疚自心底燃起,未央不知自己今昔是何种心情。   谷雨已过,天气放晴,山上的杜鹃花谢了,满山的芍药再度开了。   半月之后,姬扶苏已可以下地行走了。断裂的筋脉俱已长好,宿妃廉的医术果真神奇。   西风白马,这样的午后,她与他骑着马在葵洛山庄外的一处游玩。   他说过,他若好了一定带她去骑马。   只是这样初夏的日子与那个谷雨时节擎着紫竹伞的男子不期而遇。   “威帝,好兴致。”他冷笑,带着几许不和的气质。   “燕太子何尝不是。”扶苏轻笑,宠溺的望着怀中女子,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着白马的缰绳。   燕归人的气息有些不稳,却是笑道:“美景佳人本是世间男子挚爱,归人亦不过一平凡男子。”   扶苏温柔道:“我爱美景是因为我娘子爱,我的喜欢因我娘子而定。”   燕归人有些错愕,这还是与他两军对峙的南风威帝?分明是一个凡世夫君的姿态。   “威帝你要风都否?”他问道,清俊的眉目里闪过一丝狡黠。   “要。”扶苏肯定道。   归人有些得意,自古有哪个帝王会真正放下自己的江山?他余光一瞥未央。   “那么请你用你的女人来换!”燕长歌指着他怀中的夜未央说道。   未央顿时变了颜色,想说什么,却被姬扶苏抢了白。   他双目通红,说道:“你休想!”   “姬扶苏,风都现今还是我燕国控制,你说这样的话有考虑后果?!”燕归人压住怒火说道。   “燕归人,轩城王说过将风都还给扶苏的!”未央双目死瞪着归人说道,“你大燕言而无信!”   归人怒火更甚,望着未央邪魅一笑,那笑似风雨之中的罂粟花,妖冶似血。   “风都会给他,看他有没有命来消受了!”归人说道。   扶苏在那一瞬握住未央的手。   未央依旧盯着归人:“燕归人,不要让我觉得你是卑鄙小人,那种龌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堂堂燕太子也要使吗?”   “夜未央,本宫有告诉你要用什么手段吗?本宫要与姬扶苏一对一决斗,这样公平吧?!”燕归人说道,“你以为他筋脉被接好不是本宫允许他会安然活置今日康复?”   “倒是你夜未央将本宫赠与你的东西,丢弃于荒野你是何居心?你的心是铁打的吗?”他说道,眉目里不经意间闪过伤痛,转瞬即逝。   他说的他赠与她的东西,当然是那八十四根伞骨的紫竹伞……   只是,他或许不知道那个故事,许仙与白娘子的故事,她若是接受了,岂不是对扶苏与她爱情的不贞,紫竹伞是情物,定情之物,她受不得。   她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解释,只好无奈别过脸去。   归人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颤颤的笑了,转而望向扶苏:“威帝你敢战否?”   他问道,扶苏轻笑:“燕太子,扶苏早想找个机会打得你满地找牙!”   “狂妄!”燕归人轻嗤,“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你若赢了风都是你的未央是你的,若输了风都你拿走,未央本宫带走!”   “未央”二字听得扶苏心一颤,有些反感别的男人这样唤她。   扶苏低头深望一眼未央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太子要如何对决?!”他轻笑。   “打到其中一个趴下为止。”燕归人说道,提剑往远处的山林飞去。   扶苏将马缰递与未央,“等我。”他温柔道,闪身追逐着燕归人的身影离去。   ------题外话------  第21章命悬一线(公子来过)   未央心头一惊骑马跟了上去,这匹白马是扶苏的战马,名:“幽龙”。也许是初次接触还不熟的原因骑着很是生疏。   五月的天变得快,方才还是阳光明媚,此刻便阴了下来,似乎传来了天雷声响,打在未央心田里让她一惊。   “姑娘。”   “未央。”   身后是燕归人的人马和淳阳微濛他们,他们跟着她,想示意她停下。   可是幽龙的速度不是一般的战马能赶的上的,渐渐地夜未央觉得自己也驾驭不了这身下的白马了,惊恐,让心脏里传来一阵绞痛,这样的痛陌生而又熟悉。   远方的山林里两名玄衣的男子举剑对立,未及片刻便交手死斗起来。   刀光剑影,战况十分激烈,瞧得出来双方都想把对方往死里打。   只是风云聚变,站立在两山之间的两位男子依旧面不改色。   幽龙载着未央穿过密林行驶在两山之间,追兵在岔路路口这里停了下来。   骏马嘶鸣,举剑的帝王眸光一瞥那密林深处的白衣女子,手中剑一抖,被归人挽剑一挑插入山石之中。   扶苏心头一惊,后退几步,归人运气挥剑砍向扶苏,扶苏空出手去挡。   密林之中的未央见状更为惶恐,幽龙载着她不稳的前行,这样剧烈的震动伴随着恶劣的天气,让人胆战心惊。   惊雷炸起,闪电划破天空,下一刻大雨倾盆而至。这初夏的雷雨与冬日里铺天盖地的风雪一样让人难熬。   “姬扶苏,你受死吧!”燕归人一声嘶吼。   有流光一闪而过,冰冷的利刃贯穿了帝王的肩头。   扶苏肩胛被利刃贯穿的地方鲜血不断涌出,肋骨生疼可能是有裂痕断茬,由着雨水淋着,他的头越来越沉重。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了雨声中夹杂着马蹄声,渐渐逼近。随之而来的还有山林之中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   大雨如瀑,山洪来袭……   “快走!”扶苏捂着肩膀,对那密林处的女子嘶声唤道,又仓皇地望了一眼燕归人,“快带她走!”归人没有多做停留踏着步子朝密林走去,扶苏支撑着起来,嘴唇泛起惨白,这是尘沙之毒遗留下来的特殊体质,不可失血过多,否则他不会未伤及心脏就要失去了意识。   从山顶滚落的大量泥水,迅速淹没了半山腰的一切,泥水乱石没有停,继续向着山谷中扶苏所在的方向袭来。   夜未央脸色惨白,仿若一时间就已吓得魂飞魄散,她知道这一刻若是她不去救他就是生离死别,他是她爱着的人,她奶活了他,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她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他说过的要陪着她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   姬扶苏,你骗人!   她发疯似的向山腰赶去,只要那一瞬,她想着只要能握住他的手,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你疯了!”   身后是属于燕归人的呼唤,她与他擦肩而过,那是属于幽龙闪电一般的速度。对,她疯了,没有他的世界如同行尸走肉,她想她会疯的。   未央心如撕裂般的疼痛,似乎感觉腥咸的血液体至喉间而出,她紧咬着唇,一手紧捂着心脏,一手握马缰向扶苏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那是他们追不上的速度。   众人惊恐而清醒地看着她,她在与山洪抢人。   近了,近了,就看到数十步开外的扶苏了。   扶苏亦是惊恐地望着未央,来不及责骂,那从山顶滚落的泥石就向他二人滚来。   “走!”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将扶苏拽起,扶苏借力上马,幽龙是极具灵性的马,在山洪过境之时,它载着他二人向垂直于谷道的地方跑去,这一场山洪,来的凶猛止得突然。   白马之上,未央欣慰地笑,雨水泥水凌乱了她的发髻。   “还好我救了你。”她喃呢着,腹部传来一阵痉挛之感,额际冷汗淋漓。   “怎么了?”扶苏心猛地一惊,将她的身子紧紧地搂住。   “回山庄!回去……”她吃力地说道,小脸更加惨白。   “央央,你告诉我,你不舒服吗?”扶苏哑声说道,大手下意识地抚上她的小腹。   “是不是这里?”他紧咬着薄唇问道,眉目里闪过一丝隐忍的凄楚,仿若下一刻就要燃起一股毁天灭地的疯狂!   未及片刻,女子已沉沉地昏睡在他的怀中。   “未央!未央!”他嘶声唤道。   燕归人与微濛等人无声的跟随在他们二人的身后。   归人察觉到前方的异样,尤其是听到姬扶苏撕心裂肺地呼唤着“未央”时。他的手紧握着自己腰间的佩剑,那上面还沾染着他姬扶苏的热血,只有每每面对这两人时,他属于胜利者的骄傲可以荡然无存,瞬间倾圮,继而溃不成军。   葵洛山庄门前,扶苏颤抖的手抱着未央,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里流出,温热的温度,却在这雷雨交加的夜里冰凉了他的心扉。   一颗心低沉至谷底,凉薄的唇轻颤,他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一瞬的僵硬。   白鸠是掌灯而至葵庄外的,灯影照在帝王与白衣女子身上,衬得他们绝美的面一脸惨白。   “怎么了?”他担忧地开口。   扶苏未曾开口说一句却是迈开步子进了葵庄。   白鸠不解地望着扶苏的背影,又瞧见了突然而至的燕太子。   正欲开口说哦些什么,却瞧见灯影晃动,白马停留处一滩血渍,娟纱宫灯落地,燃起一簇星火,白鸠猛地后退一步追逐着扶苏的步子而去。   那一滩血水若入归人眼里,是深深的懊恼与自责,他杀了她的孩子,一切因他而起。   这是血债,当血尝。   “宿妃廉呢?快把宿妃廉唤来!”扶苏说着,一脚踹开房间的大门。   洛小葵无疑是被夜未央一声的鲜血给吓得脸色惨白,她怔怔地挤出两个字:“她,她和温孤公子还有宋大人离开了……昨日你和央央走的时候他们就走了……”   扶苏眉头拧得更紧了,将夜未央放在了chuang榻上,一手紧握着她的手不敢有丝毫松懈。   白鸠让管家去请葵庄的张大夫,扶苏要微濛去尤郡将楚知云带来。   张姓的老大夫医术在这一方都很出名,他把了夜未央的脉,心下一惊道:“这姑娘是小产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望着榻边阴晴不定的姬扶苏。   “这姑娘可是先天心脏就不好?”张老大夫似问非问道。   众人大惊他们并不知道夜未央先天心脏有疾啊。   站在门外的燕归人却是黯然,有些支吾地说道:“叔祖心脏亦是有疾,只是十八岁的时候才被发现,想是随了叔祖。”   “这病若是男子得了还好,内力可以压制,这女子内力不深却习武艺,命不久矣!”张姓的老大夫实话实说道。   “混账!”扶苏大怒,双目通红。   “公子,我是实话实说,事实……”(大夫)   “滚!”扶苏一脚踹在了那大夫身上。   张老大夫很无辜的连滚带爬的走了。   “楚知云来没?!”扶苏揉了揉眉心说道,凉薄的唇已无血色。   “探子来报还在路上。”风影低声说道,望向扶苏惨白的脸,担忧道,“皇上,你是受了伤?”   燕归人有些触动,淡淡道:“你包扎一下吧……”   扶苏幽冷的目一扫燕归人:“燕太子,我儿子的命就算在你头上!他日必让你血债血偿!”   归人对着那双沉郁深邃的绝美凤目有一瞬的慌乱,望着榻上女子惨白的脸,心猛地一抽。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人都被扶苏赶了出去。   小葵为未央擦干净了身子,扶苏为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饶不过风影的苦苦相劝,扶苏被风影按着包扎了伤口。   只是,那肩胛上的伤口,不及心内伤口半分,丧子之痛,心爱之人躺在榻上昏睡不醒,折磨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燕归人咬唇离去,带走了他的军队,还有一身的落寞。   楚知云是在次日清晨时分赶至葵庄的,一夜的雨,一路的风尘。   他匆然而进屋内,带着几分踉跄之态,行礼跪安所有的一切在慌乱之中完成,然后顺着帝王炙热的目移向chuang榻,手有些颤抖地搭在女子腕部。   大脑里“嗡”的一声巨响,他嘶声道:“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她心脏有疾?”   扶苏有些懊恼地望着知云,“以前的轩城王也是十八岁以后才发现的。是我不好,是我昨日让她受了刺激……”   他双手颓然地抱着头,深深的自责,他猛地握住楚知云的手说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知云痛苦的摇头,“我不知道。”   扶苏绝望地望着榻上女子,大手握起女子的小手,置于唇边深深吻过,“央央你醒醒,你醒醒……”   当缠、绵的吻停止后是帝王疯狂地推搡,“央央,你醒醒,你说过要与我坐拥天下,要和我看子川的雪,青州的春……你说谎,你个骗子!……”   “皇上!”   “皇上!”   这数声呼唤属于知云,属于风影,属于身后的温汀。   温汀抬首点了扶苏的穴道,将他放置在一旁。   “你……”风影望着温汀。   “皇上需要静一静。”温汀冷静从容道。   知云已银针封印了未央的穴道,希望能在宿妃廉回来之前留她最后一口气息,心脏之疾在古时是非常难治之疾病,发作之时根本无从救治。   轩城王内力深厚比之夜未央体力强了百倍,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之后的十八年里未曾见到燕长歌上沙场的身影。   扶苏日夜守候在未央榻前,他握着她的手,想像着她于他面前欢笑打闹的场景。   如今他没了孩子,妻子又生死无卜,这一刻他像一个年迈的鳏夫一般,内心是无人能懂的悲寂。   年轻的帝王,数夜之间像老了十岁一般。不是那一双绝美的凤目,谁还知道这是尘世三美之一的姬扶苏?   大雨在数日后的子夜时分戛然而止,风影靠着屋外木栏杆,墨色的目沉静似幽潭,待榻边帝王昏昏有些睡意的时候。   有风轻拂过修竹,一身白衣和一身银衣的人儿翩然而至。   白衣男子,栗色的发,异色瞳眸,一身白锦织云袍子,翩然卓然,依旧俊美无滔。   银衣男子,依旧是银色的面具,凉薄微扬的唇,一身清冷的气质。   风影错愕地望着突然驾临的二人,黑纱蒙面的脸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他挡在他们身前。   寒子夜淡淡地开口:“风大人,本座是来救夜姑娘的。”   风影僵硬的身躯柔和下来,他不知道,公子澈是如何与他多年的仇人走到一起的,寒子夜不是他的仇人吗?他们并肩而行让人着实有些不习惯。   寒子夜悄然入室,闪身至榻前,依旧带着他鬼魅的笑容。   扶苏愕然回首目光触及那银色的面具,似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他指间轻轻一动之后,沉沉的睡去。   “姬扶苏,你不要命了?这样简单的包扎就确定自己能撑到她醒来?”寒子夜轻笑着说道。   在月匈前摸出一个瓷瓶来,倒出一粒药丸放入他的唇中。   又轻点他的穴道,将他抱向一旁的美人榻上。   “你不想见见她吗?”他望向门外的公子澈说道,唇边溢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公子迈着僵硬的步伐走进屋内。   门外风影神色大变,寒子夜轻声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风影挣扎了片刻,深望一眼扶苏,叹了一口气,掩门站在了门外。   公子澈的手颤抖地握住榻上女子的惨白的小手。   “她怀了他的孩子,你也知道了。”寒子夜说道。   公子,你是否该选择退出?他只是不想看着他沦为下一个“寒子夜”。   阿澈握着未央的手未说一句话,只是千言万语都淹没在了心潮之中,再次握起她的手仿若隔世。   从放她离开染宫那时所有的一切他都应该做好应对的准备,如今才发现数年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公子已死在了与她重逢的那刻。   祝国寺竹林里的那一剑,确实结果了他十九岁的人生,彼时公子不再是公子,不再是苏澈,只是一个沉沦于凡世情苦的凡夫俗子。   夜未央你说你的公子不该为凡世情爱所污浊,只是你毕竟不懂你的公子,他爱你,甘之如饴。   有泪水趟过茶色的眼眸,他挣扎着说出两个字来:“救她。”   寒子夜望着公子澈的双眸猛地睁大,“公子,你确定?”他浅浅道,看不清他银面下的情绪。   “是的。”公子澈颔首坚定道。   “即使牺牲你的性命?”寒子夜银面下的目紧紧地盯着公子。   “我这一生本是悲凉,若能以我之亡换取她的生我愿意。”他说道,有清泪滑过脸庞。   他是公子,墨川唯有此公子,染宫公子澈,此刻却为一个女子落了泪。   昏黄的灯影,清绝的公子,孤寂的泪水。只是侠士勿轻结,美人勿轻盟。   十三年前的童言戏语,成了他永生的劫……   “或许,我该让你和她说说话。”寒子夜低垂着眼眸走至榻前,纤长的手指至榻上女子苍白的唇上抚过。   一粒药丸落入她的唇中他已内力将那粒药丸送入她的腹中。   “她一会就醒了。”子夜说道,往屋外走去,“半个时辰后我进来。”   公子心一颤,或许这是他流连尘世的最后半个时辰了,嘴角微扬,他走向chuang榻。   未央睁开惺忪睡眼,白衣的人儿坐在烛光之中,榻旁的案前还有一盆即将盛开的海棠。   她不置可否地唤了一声:“公子……”   心颤颤地,有泪水流淌过冰冷的面颊,想扑入他的怀中却止住了,她现在是姬扶苏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她没有理由再同他纠缠不清。   对了,孩子……   她欲伸出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却被公子澈捉住了手。   温润如玉的容颜,在烛光之中显得更加柔和,少了那许不易接近的孤高,他就是如海棠花一般的男子。   她想缩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她读出他目里的隐忍,还有话里的伤感。她想她应该伸手抱抱他,今夜的公子,梦中的公子这么忧伤。   她想这一定是梦,这分明是葵庄里姬扶苏的卧榻,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梦,夜未央想着,正因为是梦所以,才可以肆无忌惮。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部,冰凉的指尖触及他灼热的身躯,他的心有一瞬停滞。   所有的情绪宣告着罢工,憎与恨,恨与怨,皆因她这个浅浅的拥抱,抛到了九霄之外。他贪婪地想她是爱他的,她的心里有一个位置放置着他。   他将她带入怀中,望着贴在他月匈口的小脸,他想他应该好好吻吻她。   不是染宫那时的霸道无理,他应该告诉她,他是一个温柔的男子,一直都是……   温热的薄唇贴向她冰凉的唇,这个吻如绵绵春雨,似夏日柔风。   这雨拂过春日紫陌东堤的杨柳,这风掠过夏日西池堤岸的白荷。   这是公子,最真实的公子。   她沉沦于他的吻中,一吻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他离开她的唇,将她平放至榻上,于她耳畔柔声道:“活着,幸福着给我看。”   然后他身上幽兰的香味远去,榻边烛光与棠花在她的视线里变得模糊。   她感受到他指尖轻点她的穴位,她沉沉的睡去,唇边依旧喃呢着——   “公子……”   公子觉得自己的眼眶再度湿润了,这个女人总能乱了自己的心境,他笑了笑,好了一切将结束了,不悲不喜……   半个时辰之约,寒子夜出现在他身后,他已褪去那银色的面具,公子澈读懂了他此刻悲伤的情绪。   他轻笑:“这是我自己愿意的,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寒子夜亦是笑:“我不会自责,这是唯一能救她的方式,是你选择的。”   公子,默了。   子夜望了一眼未央,望了一眼屏风那处躺在美人榻上的扶苏,“你牺牲自己成全他们你不后悔?”   公子再度笑了:“后悔,可是我知道她若死了我会更后悔。”   “你放得下你的父亲?”   寒子夜的话语让公子呼吸一窒,纤长的睫毛轻颤,茶色的瞳仁轻动,“我早已放下。”   子夜沉声道:“我答应你,她若活了我必将你的身体保存在水晶棺木里,让你的灵魂长留子川我栖息之地。”   “谢谢。”公子温柔道。   子夜能理解公子,他只是不想他堕入轮回后,轮回之路里再也遇不上那个叫夜未央的女孩。如是还不若让灵魂存于凡世,静静等候哪一树的花开。次日   清晨   阳光透过窗棂,棠花轻绽。   未央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梦里有公子,梦里满是公子。   她有些吃痛地起身,望见一个银色衣衫的男子负手而立在窗前。他回首,对她施施然笑。   他说:“醒了就好,我也要走了。”   他闪身至她身前,纤长的指轻点她的肩头,一封信落入她的手中。   “等我走远了你再看。”他说道,离去。   未央看着寒子夜将门打开,门外站着风影,他的肩头撑着一个人。   ——是公子。   她心头一惊,原来不是梦——   公子来过。她的公子昨夜同她讲了话,还吻了她。   她起身下榻的那刻,看到屋外寒子夜妖媚的笑容,他抱着昏睡的公子澈离去。   心被猛击了一般,想要倒下,却被另一只大手紧紧地抱住。   “央央……”   她回首,望着身后玄衣男子担忧而又难掩惊喜的目,他怎么变成这般模样?这是姬扶苏吗?   “我怎么了?”未央喃喃自语道。   “没有,只是生病了。”扶苏说道目光有些躲闪,吃力地抱起她走向chuang榻。   生病了?为何感觉腹部已无了那个生命的跳动,为何感觉这颗心不是自己的,为何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扶苏喉间有些哽咽,门外风影接过仆从的食案端了进来。   他颤颤地迈动着步子,将膳食摆放在榻前桌案上,然后欲仓皇离去,却被人猛地捉住了手腕。   “公子怎么了?”她问道,泪水趟过脸颊。   风影心一紧,挣脱开她的手臂仓皇而逃。   扶苏凝眉,显然扶苏亦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他的聪慧早已猜到未央醒来与公子澈有莫大的关联,他一会儿定是要问的。   “吃点东西吧。”他撑着身子对未央说道,给她盛粥。   未央想起方才寒子夜给她的信。   是公子的笔迹,笔态风流,字体飘逸——   阿央,活着,幸福着给我看。   这是昨夜萦绕在她耳畔的靡靡之音,只是这一刻跃然纸上,换来的是女子此刻的声泪俱下。   信中还有一张纸是陌生的字迹,他说:他用他的心脏换你活着,所以请你一定要幸福,夜未央。   未央十指压在自己的心口,这里跳动的不是她的心脏而是公子的心脏。   公子将他的心脏给了她,换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公子……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从来不曾想过你要离我而去,你要我以何种姿态活下去……   我错了,错过了你的好意,你的深情;我用自己的骄傲将你践踏的体无完肤,你是公子,不应该为情爱所困的公子……   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在伤痛与绝望中选择住进她的心里,却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她一个巴掌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夜未央,你真他妈该死!   扶苏错愕地望着未央,他已经猜到了事情始末,夜未央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心疼,公子澈对夜未央的爱让他觉得自愧不如,那是一个同样愿意拿生命来爱她的男子,只是他比他先履行了……   他伸手将她抱紧,“夜未央,你这般折磨自己是要我也死了你才安心吗?他爱你,你觉得愧对他,可是我呢,你有想过我?”   “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公子他住在了我的心里,他用性命换我活着,我做不到在他面前去深爱一个人了,我做不到了……”她呜咽着,开始语无伦次,她和姬扶苏之间是否将永远隔着一个公子?   “不!你这样做不公平,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代替他为你去死……”扶苏的心沉至谷底,他不要,他不要她这样就将他判了死刑。   良久,时间凝固。   “他不是说过,要你活着幸福给他看,这是他的心愿,我能帮你做到,你要幸福给他看你一定要做到……”   “不,你走啊,你走!”未央猛地推开他,“姬扶苏,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他住在我这里,这里永远隔着一个公子!”   她指着她的左月匈口,呜咽道,泪如决堤。   白鸠,小葵他们都闻声赶来,唯小葵进了屋内心疼地望着未央又将扶苏拉出去,“让她静一静,她很不好受。”   扶苏甩开小葵,“不,我要陪着她!”   “央央……”他愈是靠近,她愈是躲往chuang榻内。   她依旧呜咽着:“你走……不可能了……”   “我做不到。”   “威帝,让她静一静!她很不好受,不要再刺激她了。”小葵厉声说道。   扶苏岂是那种说放手就放手的性子,他依旧坐在你榻前不肯走。   白鸠、楚知云等人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于心不忍。   白鸠箭步上前,点了扶苏的穴,扶苏就这般倒在了白鸠的怀里。   “公孙白鸠,这是我他妈遇到你来你做的最果断的事。”洛小葵说道,方才风影,楚知云都在犹豫唯公孙白鸠上前。   “知云,你来照顾皇上。”白鸠将扶苏递与楚知云。   洛小葵留下来照顾夜未央,小葵坐在一旁看着端来的膳食凉了倒了,又端来,重复如此。   夜未央却始终瑟缩在榻内一角,她将头深埋在膝盖上,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夜里,扶苏醒了,情绪稳定了。站在屋外站了良久,没有说话,一直盯着榻上的未央发呆,亦是不肯离去。   风影站在屋外的台阶下,望着扶苏依旧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只是这一次他的目里多了种情绪,名唤:哀伤。   洛小葵被夜未央磨得没有耐性了,她想若是依她原来的脾气真他妈想抽死她。   小葵想若是夜未央再这副死样子她一定会动手打她的。   是的,她的公子死了,可是既然人家牺牲自己的性命让她活着,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识好歹作贱自己?那么公子澈不是白白死掉了?   “夜未央!”洛小葵吼着,“你这样做想过我们的感受没,想过他姬扶苏的感受没?”   夜未央不理会洛小葵在她身边狂吼乱叫,她听不到,她自行屏蔽了所有的声音,她将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落在夜未央脸颊上。   她没有痛楚,没有呜咽,依旧是空洞的表情。   此刻却是另一个人像狮子一般的破门而入。   “你竟然敢打她!朕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你竟然敢打她,朕要杀了你!”姬扶苏说道要握紧洛小葵的脖颈,却发现自己已没有丝毫力气了。   洛小葵轻巧的避开姬扶苏的触碰。   她扼住未央的手腕,指着姬扶苏说道:“南风威帝,风国国民歌颂的君王,尘世三美之首,怎么样你很乐意见到他现在的模样?胡子邋遢,消瘦憔悴,怎么样夜未央你很得意?墨川大陆武功最好的男人为你奉上了心脏,这个仁慈的帝王你将他折磨的人魔鬼样?!你很得意是不是?!”   “啪”的一声又一掌打在了夜未央的脸上,泪水从洛小葵脸上涌出。   扶苏爬到了榻上抱着未央呜咽起来,未央眼里亦是滑落一行清泪,她感受到她的心脏刹时强烈的搏动。   “你睁开眼睛看看爱你的人,你以为只有你不好受,你看看他,他与你一样经受了丧子之痛,却还要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你能大发慈悲怜悯一下他吗?公子死了你才知道心疼你的公子,你要到你死后才来心疼她姬扶苏吗?!”洛小葵红着眼继续说道。   “夜未央你真狠心辜负了你的公子一次又一次,连他死前的愿望也辜负了……哈哈哈……”   “你若绝食死了,你的公子估计永远无法瞑目了!”洛小葵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一句一句,叩击心扉。   扶苏婆娑着她红肿不堪的脸,用干涸的唇将她的泪水一一吻过。他无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换回他的未央。   ------题外话------   罪过第22章娶你,可好?   扶苏婆娑着她红肿不堪的脸,用干涸的唇将她的泪水一一吻过。他无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换回他的未央。   他青涩的胡渣扎得她的皮肤生生的疼,他绵长的冰凉的吻落在她灼热的脸庞上,激起她心底一丝慌张,她却是认命的闭上眼睛。   他的唇滑向她的唇,在她唇上轻轻舔(隔开)舐。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停下来。   她流着泪,薄唇颤动着,声音绵绵的,“他只是睡了,他的心还在我这里他没有死……”   她突然的开口让扶苏止住了动作也让小葵止住了责骂。   她十指相扣,犹是要将那纤细的指给拽断一般的不知所措。   “我要吃饭,我要活着,我还有跟扶苏生好多孩子……”她喃呢着,一直低垂着头,任泪水滴落锦绣。   扶苏将她拥入怀中,颤抖的不得言语,喉间作梗,酸涩的无法言喻。   “嗯,吃饭。”小葵有些不知所措,用衣袖擦干了泪水,走至案前去取方才仆从端进来的膳食,盛了一小碗还算温热的粥递与未央。   “多吃点。”她说道泪如雨下。   未央手握着粥碗有些不稳,扶苏心痛接过她手中的粥碗。   “我喂你……”他艰涩地开口,握着粥匙的右手颤抖,端着粥碗的左手亦是不稳,左侧肩胛处又传来了伤口撕裂的痛,他的薄唇在那一瞬泛起了惨白,他舔了一下唇,掩盖了那惨白的颜色,没有人注意到。   “你下去吧,我照顾她,我想和她说说话。”扶苏说道。   小葵有些不情愿离去。   扶苏淡淡道:“我不会刺激她的,我会和她好好说。”小葵这才安心离去。   她掩好门就看到屋外台阶下的数人。   他们用同样担忧的眼神望着她,她回以众人一个安心的笑:“她醒了。”   那一笑是初夏风中盛开的榴花,褪去了众人心里的阴霾。   屋内   扶苏耐心的喂着她吃着粥,女子依偎在他怀里,大眼望着他炯炯有神,那神情颇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他颤抖的手舀着粥,一口一口的送入她的嘴里,看着她慢慢的咀嚼,乖巧的咽下。他觉得心柔成了水,如果可以,他想他能够代替公子。   她低着头指间触碰着自己左月匈口,喃喃道:“他住在我这里……”   伤痛在扶苏绝美的凤目里转瞬即逝,他捧起她的略肿的小脸,“你可以将他放在这里永生永世,但答应我不要拒绝我对你爱……”   “我给你上药。”他放下碗朝塌下走去,却在起身的那刻被女子抱住了腰身。   “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她淡淡地开口,却让扶苏无法平静。   “好。”他淡淡道,睫毛上有些氤氲,“你养好身子。”   “皇上,燕太子来了。”屋外温汀说道,沉郁的声音略带沙哑。   扶苏一滞,望向夜未央:“我一会就来。”   未央握住他的手:“让他进来吧。”   “……”扶苏疑惑地望着未央,对屋外的温汀说道,“让他进来。”   大门顿开,欣长的身影入内,带着初夏阳光与泥土的气息,玄色的披风里写满威严与尊贵。   归人的脸上写着沉沉的哀伤,他望着榻上女子,久久地吐出一句:“对不起。”   夜未央轻笑:“我会记住你欠我孩子一命。”   归人愣住了,无奈一笑,说道:“我会等着你来取。”   “所以在我来取你性命以前,你就好好活着做好一位君王,娶妻生子儿孙满堂,这是我儿子对你的祝福。”她说道。   归人一瞬抬头,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离去的时候从袖间拿出一道明黄的诏书,他深望一眼姬扶苏:“江山与美人俱还与你。”   他离去,没入五月的晨曦之中。   未央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看着窗外阳光下静静绽开的棠花,还有她榻前这盆开在室内的棠花。   她抱起那盆棠花,“扶苏,我想出去走走。”   “嗯。”他颔首,温柔的手握住她的臂膀,相扶到老莫过如斯。数日后传来数个震惊三国的消息:   一是:南风威帝的军队入驻风都,至此整个风国除去子川之地归入威帝管辖。   二是:凤城城主苏齐数日前辞世,死前未见其心心念念的次子,死不瞑目。有传言言老城主长子弑父夺凤城城主之位杀次子苏澈,投尸易水。   三是:燕国夜华帝让位于长子归人,退居太上皇,太子归人即位,改元:风锦。传言燕皇即位中宫无人,六宫空置。   一月后。   扶苏于天坛祭天再度称帝,立誓一统风都。   未央不知他再踏昭阳殿路的心情,似殿前一地辛夷花重新绽放,闻君辛夷花,君言已斑驳。任凡尘过往如烟,她搀扶着他将他送入昭阳殿。   “在内阁等我。”他笑,一拢她的衣衫,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小脸。   “嗯。”她轻轻颔首。   “快去吧。”有宫人将她扶过,他说,她要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等他。   昭阳殿   “皇上,有探子来报风王已带兵攻入凤城,凤城城主苏湛向风都求援。”楚知云说道。   “他醒了?”扶苏凝眉道。   “是。”知云颔首。   “他是什么意思?”扶苏继而道。   “郁后一党已被风王处置,风王说……”楚知云顿住了,深望一眼扶苏。   “他说什么?”扶苏凝眉。   楚知云见皇上这般问了,只得继续说下去:“风王说他一生错事太多,对不起风都百姓,他要拿凤城向他弟弟赎罪……”   “哼,侵城夺地,还要打着皇上的名号!”李信将军闻言轻嗤。   楚知云望了一眼李信,解释道:“是柳潋眉送来的信,风王岂会对外公布此等事?”   此时一身青色衣衫的人儿走向大殿,繁复的玄色金莲披风风中飞扬,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白衣妖冶的男子。   风影单膝跪地:“风王派使者言他若攻下凤城自愿请命守凤城,这是子川乃至风国九郡的管理文牒,还有风王玺印。”   柳潋眉未说一句,只是低垂着头,等候扶苏的答复。   扶苏眉目略动:“就这样吧。”   风王之事告一段落,这时公孙白鸠走向前去,他不喜欢写奏折,昨夜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写了这么一大封长奏折。   “皇上,臣有本启奏。”白鸠说道。   “说。”扶苏慵懒道,心早已飞到内阁夜未央处。   白鸠有些不悦地拧眉,“皇上已年十八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他这一说,姬扶苏好似豁然开朗一般,扶苏摸着下巴道:“是,公孙爱卿言之有礼。”   白鸠这下得意了,慌张地翻开手中奏折,照着念了起来:“众所周知皇上和前兵部尚书夜梦龙家四小姐有婚约,所以这皇后人选当是夜家四小姐夜未央。”   “嗯。”扶苏颔首。   这时的大殿却是炸开锅一般。   “皇上那夜未央是风王姬羽落的王后。”   “皇上夜家四小姐早年待字闺中之时就与人有染还育有一子。”   “皇上,这种女子配不上您啊!”   “……”   一众臣子相谏言,接着是帝王愈来愈难看的脸,他像一头张着倾盆大口想吃人的狮子……   楚知云暗自擦了一把冷汗,这个时候他还是一句话别说的好。   “楚大人您说说话啊,您劝劝皇上,皇上他最听您的了。”一位大人哭丧着脸望着楚知云说道。   “啊?”楚知云装聋作哑。   “楚大人您说说啊。”一位大人也急了。   不是吧,这群人,真该死!楚知云暗自抚额。   这时殿前走进一名白衣女子,从偏门而入,她怀里抱着一个三岁粉雕玉琢的男童。   一身拖地的白袍裙,这是大风最好的盘金龙凤刺绣,绫罗浮丽的广袖下,隐着楚楚动人的曲线,那锦袍在她身上如此服帖,仿佛繁花盛放的云霞,只是,这女子面容太过清冷,是一股超出她年龄的沧桑之态。   众臣子望着夜未央,这样清丽的容颜,和着那眉宇间一丝媚态,让百官惊愕,能与威帝相配的也许时间只有这女子一人罢了。   她施施然走来,亦如当年初次迈步入此昭阳。   她幽冷的目光扫过风影、扫过温汀、扫过楚知云,还有那一身白衣的柳潋眉……   “这是年糕,就是三年前被你们说成我私生子的孩子,他是我哥哥夜琉璃的孩子。”她淡淡道,本不屑于解释,今日出面只是为了那金殿之上的帝王。   “姑姑……”年糕搂紧夜未央的脖颈,在她脸上蹭了蹭。   “还有,三年前我嫁与姬羽落当夜就逃离风都,我和风王什么都没有。”夜未央说道望着百官。   众臣子一听红了老脸,低下头去。   扶苏干咳了一声,这个有没有他最清楚好不?她不要当着这么多人说啊,这女人还真无耻啊。   “这……”众臣子面面相觑。   未央走向金殿高坐,她伸手握住扶苏的手,“这是我选择的男人,在我眼里他不是帝王,他是我的夫君,你们步同意我成他的皇后……”   她的话音未落,便被姬扶苏抢白:“他们敢!”   金殿下的众人集体打了一个寒颤。   未央白了那温柔暴君一眼,笑着依偎到他的怀里,当祸国媚后的感觉或许会很不错。   “礼部尚书公孙白鸠!”   “臣在!”   “听朕旨意,待朕收复子川之时就是朕取未央为后之时。”他揽着夜未央温柔道。   “臣遵旨。”白鸠笑着领旨。   臣子中依旧有不服气的,扶苏知道空置六宫的确对这些臣子是个不小的打击,他们养大的女儿就白白的丧失了这样入宫的机会,他们不愿意。   只是,他姬扶苏,从来不需要笼络他人来巩固自己的帝位。   深夜,思贤殿   妆台前一身极地白袍的女子端坐着,素手抚摸着一个桃木雕有棠花纹路的盒子。   扶苏从身后将她抱起,将头深埋在她的脖颈里,淡淡道:“这是什么。”   “十页飞刃。”她亦是淡淡答道,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他的绝技,估计世上无人再会了。”他说道,带着淡淡的哀伤。   “不!他教过我。”她厉声说道,红了双颊,却在一瞬低下头去。   扶苏微怔,搂着她的手更紧了,视线落在她微肿的小手上,他伸出手让她面对着他,又伸出手婆娑她的小手,至于唇边一一吻过。   “为什么这么认真。”他喃呢道。   “我要让的声名在他死后依旧存于江湖,他的绝技,他的厨艺,他的影子……”她说道扑入他的怀中,泪如雨下。   每一个女子的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个公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但也注定公子不会是陪女子走到最后的人……   他们是阳春白雪,是盛夏凉风,是清秋烟雨,是寒冬初阳,遇见过、铭记过、也遗忘过,可遇不可求。   所以,夜未央的生命里也注定遇到这样一个公子,他是公子澈、苏澈、亦是苏子婴。   爱过?是的爱过……   那爱沉淀在十多年前风都的桃花溪旁的童言戏语,那是劫的开始。   她想她忘不了那也祝国寺竹林天际里漫天的孔明灯,就像忘不了那愚昧的一剑她将他的月匈膛刺个穿透。   她想她不会忘记染宫溪水旁他失控的吻还有那夜他如梦似幻的温柔。   姬扶苏不会去想将公子在未央心头抹去,那是一个值得她去铭记的男子,用他年轻的生命换取了夜未央活着常伴他永生。   若是扶苏情愿与心爱之人共赴黄泉,也做不到公子的大度。那是公子,世间唯有此公子。   “未央,给我生一个孩子可好?”他柔声问道,亲吻她的耳垂,声音略带沙哑。   那个失去的孩子是他伤痛的所在,亦是她伤痛的所在,他需要一个孩子来弥补……   一股电流般的感触至耳尖袭向了她的周身。   她不语,被动的承受着他赐予的一切,双腿攀上他的腰身。   听闻窗外夜风轻拂思贤殿修竹的声响,接着是一场突然而至的夜雨……   殿内红烛轻动,她不知何时已被他抱到了榻上。   未央抬手,迟疑地抚上他的左肩胛部,轻轻地摸索到那个结痂的地方,竟有粗砺的感觉。   她有片刻的失神,心一紧,似乎是再度想到祝国寺里她对公子澈的那一剑。   还有思贤殿的偏殿里她替他上药的情景,只此一瞬,便是泪眼模糊。   她抚摸着他的伤口,却是透过那伤口触摸着另一个人的灵魂。   他的手臂很有力,执意地抱着她,袍领的一面贴在她的脸颊,暖熏滑润的触感,还有龙涎香的味道,他低沉有点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徊:“这一刻只想着我好吗……”   她抬眼,他的眼睛里似乎也有水光,显得他神情很伤感,伤感得如同无辜至极的孩子。   她的心一瞬间被柔软的东西堵住,她终是哭得累了,将头倚在他的胸前,哽咽道:“嗯。”   扶苏发誓,这个孩子他一定以自己的性命护他安然来世。   汗水打湿男子的墨发,是一种略带几分妖冶的美,他放低身子,将自己的重量压向她,那么小心翼翼……   这一夜,芙蓉帐暖,西池无痕。   这一夜,散落一地的衣衫,溢满一室的暖语,皎体相缠,灵魂相触。   次日清晨,晨曦透过窗棂,照在一被锦绣之上,清荷仓皇入殿。   “娘娘,您醒了,是着衣用膳还是再睡会。”她面带笑意,巧笑嫣然。   娘娘?!   未央有一瞬的缓不过神来。   “清荷我还没嫁他呢。”夜未央白了她一眼说道,正欲掀开被子下榻而去,却发现锦绣之下自己光(隔开)裸的身体,和满身的吻(隔开)痕。   血液冲至脸上,刷的一下似火山爆发一般的红。   “清荷……把衣服拿来我自己穿。”未央说道把头往锦被里缩了缩。   清荷也不再取笑未央,她将衣袍放在榻边后笑着离去。   “娘娘~穿好了叫奴~。”说着袖掩朱唇,掩门而去。   未央的脸愈发红了,这清荷倒是学起旁人戏弄起她来了这,真应该早些把她给嫁了,要不把她许给阿伊得了。   瞧那丫头见到阿伊时脸红的样子,指不定她对阿伊有意思。   未央朱唇微勾,狡黠一笑。   ——分割线——   凤城   风王的军队兵临城下,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   这夜苏湛软玉在怀,极尽奢靡之时,凤城城门一声巨响,无数风军破门而入。   “苏湛,你放开我……”莺歌推搡着说道,媚眼如丝。   男子在她起伏的月匈前喘着粗气。   鸳鸯交颈,一室的氛围炙热的将二人的周身映上极不自然的红。   红帘轻动,那男子在榻上驰骋着。   殿外将士的厮杀淹没在殿前暖语之中,女子的呻(隔开)吟盖过了夜啼的子规。   凤城,北接突厥王庭,南接壤风国,西通燕地的重镇,一夜之间被拥有风国战神之称的姬羽落拿下。   血红的战袍上的银色的战甲,手拿刑天战戟的男子脸上的血海未干,他一脚踢开宫门,战戟指向那大殿处的芙蓉帐。   “苏湛。”他唤了一声,一把长长的战戟从榻上男子的背后将那男子刺了个穿透。   风王的脸上写满了伤痛,有那么一瞬孟琼发现王上的双眸变成了茶色,他想他应该是眼花了,或者只是王上太过气愤,以至于瞳孔都变了颜色。   只是,王上为何气愤?也许是因为原凤城城主之子苏湛弑父杀弟,他为他的行为感到愤怒吧。   只是,他不知一月之前的子川——   一袭银衣的男子立于姬羽落的军营里,他的背影在夜里带着淡淡的光芒。   “你是谁?”姬羽落问道。   “一个过路人,想与你达成一个协议。风王可是要攻打凤城?”寒子夜轻笑。   “什么协议?”姬羽落凝眉问道。   他笑容清浅:“借你的身子一用。”   羽落剑眉一拧:“荒唐!”   “为你表弟最后一个愿望。”他说道。   “表弟?”羽落愈发不解地望着子夜。   后来羽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公子澈即是苏澈凤城城主苏齐次子,他母亲郁如的妹妹郁姒的儿子。   他不知道为何在郁姒死后,她的母亲会选择假死出宫,于凤城狸门之中一度十年。他也无法体会那是一种怎样绝望的爱……   他更加无法理解公子澈奈何愿意放弃生命来成全心爱的女子与别人在一起,他开始反思自己的一生,他做不到公子的释然,亦是无法得到夜未央的爱,他是失败者,一场江山与美人的博弈,他全军覆没,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羽落望着窗前烛光下略见涌动的蓝紫色光芒,那是公子的灵魂,即使未曾依附于寒烟山庄内他死去的*,依旧那般纯净,那般孤高清绝。   “我还记得那日是你救了未央。”他浅浅地开口,像是回忆往昔的老人一般,打开记忆的大门。   “是的。”他淡淡一笑,双手摊开,纯净的茶色眼眸里没有伤痛,没有懊恼,没有,什么都没有,清澈见底。   “抱歉,我曾经骗了你。”公子垂首微扬嘴角,淡淡道。   羽落望着窗棂,沉声道:“我忘了。”顿了顿,他又道:“谢谢你救了她。”   公子大笑起来:“不必这么快谢我,今天我就来找你还的,把你身子借我助我复仇。”   “你这么肯定孤会答应?”羽落一挑剑眉道。   “我希望你放下,她很幸福,还有这江山是姬扶苏的。”他依旧说的浅浅淡淡,似轻拂过窗外修竹的夜风。   “身子我借你,反正孤注定是失败者。”羽落无奈的笑。   羽落,注定是铩羽而归者。   “不,你是战神,不争的事实。”公子浅笑,进了他的身体……   只有进入他的身体,公子才体会到羽落的孤寂,三千繁华,萦于手中如断线纸鸢,从高处跌落的悲凉不过如此。   他是羽落,从来没有在乎过所谓的江山,他的心里只是曾经住过一个女子,如是而已。   公子的灵魂颤了颤,凉薄的唇轻绽出一抹妖冶的笑。   记忆拉回此刻的凤城,姬羽落知道公子方才已经从他的身体里退去。他抬眸回望,看到凤城宫墙上那个银色的身影,寒子夜对他施施然笑,他右手提着一盏琉璃灯。   琉璃不止,公子不息。那是公子的魂魄。   羽落看着那银衣人离去,他头顶是一只巨大的大鹏鸟,让他联想到西方如来佛祖的那只大鹏。   银衣飞舞,还有漫天飞舞的竹蜻蜓。   啊——   大鹏带着寒子夜离去,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姬羽落这才开始审视这大殿。   苏湛已死,他身下的女子一脸惨白,似乎忘记了呼叫,他的那处还留在女子的体内。   那温热血蔓延女子的周身,那战戟从男子的胸前穿过,留了一点力度,否则莺歌必是戟下亡魂了。   姬羽落头也不回的离去。孟琼问他那女子该如何处理。   “杀了,或者将她送走。”凉薄的唇吐出这么一句。   这时前方突现一个发髻凌乱的女子,一身粉衣。   “啊,王爷,王爷您是来救我的吗!王爷……”她的手紧紧地拽着羽落的披风。   羽落凝眉极力地想这个女子是谁,后来又自嘲的一脚将那女子踹开。   “王爷,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夜雪梅啊!”女子嘶声痛哭道。   “王爷这个女人该如何处理?”孟琼继而问道,那双美目亦如姬羽落的幽冷。   “老城主的女人,还是去地府陪老城主去吧。”羽落淡淡道。   夜雪梅大惊:“谁说的?我不是,我才不是他的女人,他没碰我,他从来没碰啊,哈哈哈……”   粉衣女子犹如失心疯一般大吼大叫起来,“那一夜还是我给他下的毒呢……哈哈哈……可是苏湛那个负心汉我将身子给了他,他竟然可以那般对我,负心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还有莺歌那贱货竟然是细作,我爹的细作!哈哈哈……”   凤城城主的老部将还有亲信都看着夜雪梅目里似火烧一般。   “二公子,杀了这个女人,为城主报仇!”一个跪地的臣子说道。   “杀了这个女人!”凤城的败将都开始附和起来。   二公子?羽落凝眉,他不是他们的二公子,苏澈已经死了。   羽落一瞥那一众跪地俯首称臣的部将说道:“这个女人任凭尔等处置吧。”他揉揉眉心离去。   夜雪梅一听心下一惊:“王……王爷……不要啊,救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羽落消失在凤城的夜色里,将女子惨绝人寰的呼唤抛之脑后。   未及一月,凤城归入风国国土,姬羽落带着他的人马来风都对威帝俯首称臣。   扶苏,这一场江山与美人博弈的唯一胜者。他是幸运的。   玩弄三朝的阮后死了,一生为情所困的郁后疯了,她被锁在子川之地阮后以前住过的地方。   唯一的好消息是昭和公主嫁人了,快她皇兄一步嫁给了孟琼。她再也不必担心她的皇兄将她送往燕国或者晋国了。   那一日,羽落带着他的部将跪在昭阳殿外,他不在乎别人看他的眼神。   他墨色的瞳孔里别无情绪,不喜不悲。   他自请去守凤城,只有一个请求,留下孟琼,为了昭和。扶苏答应了。   他来风都与离开风都只隔了数个时辰。   未央一直记得那一日,天是青色的,他一袭红色的战袍,银色的战甲虽是光芒万丈,却遮盖不了他一身的悲凉。   他骑着马驶过巍峨的城门,他仓皇骑马,逃一般的带着军队离去,他不敢看城门之上那睥睨苍生,执手相看的夫妇。   也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是佳谈,他是笑话,而公子,是成人之美。   天是阴沉的,更阴沉的是羽落的心。   从此以后,不若不见,他将他的人生定格在了塞外凤关(凤城至收复后更名为凤关)。   他想他该用一生去弥补他所犯下的过错。   只是,人生朦胧,孰是孰非已没有明确的界限了。   未央望着男子远去的身影,落寞的刺痛了她的双目。   那落寞让她忆起一个人,那个谷雨时节擎着八十四根伞骨的紫竹伞的男子,他的爱比之羽落更加炙热,将她深深灼伤。   扶苏携着未央走下城楼,城楼下正巧见到一身白衣的公孙白鸠。   他俯身行礼:“皇上这是臣连夜理出的礼单,您要不要现在过目?”   扶苏望着白鸠这才想起他的承诺,他说收复子川就要娶她为后的,他握紧身旁白衣女子的手,淡淡道:“未央,我娶你可好?”   一身金丝风语极地白袍的女子将头深埋在玄衣帝王的(月匈)前,小手在他腰间一掐,这个男人腹黑的可以,她都是他的人了,还来这般问她。   风都子民们都望着这个女子,他们都知道,她是曾经声名狼藉于风都的四小姐,都知道她曾是姬羽落的王后,她拥有倾国的容颜,一身清丽的白衣。   只是,这一刻姬扶苏要告诉世人,这个女子,他怀中的女人,是他选择的皇后,他要给她以无尚荣宠,锦绣山河。   “朕一切听娘子的。”他的答复让众人惊愕。而他却依旧笑得一脸温柔。   “皇上,那该请哪些人呢?”白鸠擦了擦额际冷汗说道,“臣已拟定燕国摄政王还有晋国九王爷这是一定要请的,至于燕皇和晋皇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个朕晚上和央央商量。”扶苏笑道牵着夜未央的手离去。留下一众惊愕的臣子、百姓……   白鸠抚额,看到御驾旁的楚知云躲躲闪闪的样子又不禁暴跳如雷。   “我说姓楚的,你三年不见爷不想爷就算了见着爷躲着爷是他妈什么意思?!”白鸠红着眼睛说道。   众路人顿时止步,从来不知道咱礼部尚书可以这般爆粗口,众人睁大了眼睛。   楚知云轻巧的避开他的拉扯,随着圣驾离去。   “姓楚的,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咱俩没完!”白鸠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公孙白鸠与楚知云纠缠在街尾。   楚知云算是服了白鸠的缠人能力,又不敢动手伤了他。   他一把提起白鸠的衣领往一处小巷内一闪。他喘着气,押着嗓子说道:“公孙……白鸠,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躲你?呵。”   白鸠亦是大口喘着粗气:“呵,你说呢,姓楚的,爷哪里惹着你了?爷就该拿热脸贴你冷屁股的?!”   楚知云不语,喘着气,月匈前起伏,伸出手从怀间摸出一个锦囊来。   “我不说话,你自己看。”他说着将那锦囊递与公孙白鸠手中,自己踱步走到一处背向公孙白鸠。   白鸠打开那锦囊来,脸倏忽间惨白无华。   “谁给你的?!”他红着眼揪起楚知云的衣领说道。   知云冷笑:“我也希望这是别人‘给’我的,可是我养父说这是他将我抱来时随身携带的!”   这话如晴天里的霹雳,将白鸠的脑袋给生生劈裂了一般。   ------题外话------   苦尽甘来,小包子出来了欢乐就更多了……   文争取在六月末完结哈…。来点评论啥第23章帝后大婚(凤在上!)   “你说什么?”白鸠提着楚知云的衣领复问道。   楚知云别过脸去,游离的目扫视一眼残破的里弄,淡淡的说道:“这块玉是楚离天在风山山麓捡到我时我身上随身携带的。”   他轻缓地说着全然不理此刻白鸠眼里的惊愕、惶恐……   曾经风都传言,言楚知云玉白鸠容貌三分相似,其神情更似白鸠死去的父亲。   白鸠手中紧握着那放有半块玉佩的锦囊,双手抱着脑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可是……你比我小,我们怎么可能是双生之子,我们长的不一样的,听人说双生……”   “够了,白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希望这样的身份影响我们的感情,我真的   不想……从楚离天将我从风山山麓抱回郦巷的那刻起,从他隐瞒了我的年龄和生世那刻起,我就是楚家三十代单传,楚知云,如是而已。”他说道,灰白的虎纹披风一拂消失在里弄里。   墨川大陆,双生之子受到永生诅咒,燕尘绝与琉璃王如此,楚知云与公孙白鸠如是。   白鸠颓然地坐在里弄一处,不知过了多久,下起了绵绵细雨。   雨水滑落他俊朗的容颜,打湿了他蹁跹白衣,他低垂着目,看着雨滴一滴一滴的落在青石板上,密密麻麻,斑斑点点,缭乱了他的视线……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抬起僵硬的脖颈,目光落在巷尾撑着油纸伞的蓝衣少女身上。   她施施然的笑,掩盖了她眉目里的担忧之色。他愕然抬眸看到她月匈前起伏,喘着粗气,却依旧朝他温婉的笑。   “还不回家吗?”   里弄那头传来女子爽朗地声喉。   他心头一软,只此一瞬,便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被雨水模糊的视线,他踉跄着朝那抹幽蓝的身影走去,他笑得如同一个孩子。   他是温室里养大的贵公子,他的爷爷给他无上的宠爱。   他将他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蓝衣少女的身上。   嘴里柔柔的唤着:“小葵……”   洛小葵将纸伞的一大半分给他,扶着他往城门外的马车处走去。   远处,高楼,一川烟雨之中,男子灰白色的披风被风吹得扬起,他注视着二人离去,唇边溢出一抹浅淡的笑,有风雨夹杂着一瓣棠花的花瓣而来,男子伸出手,食中指轻动,那瓣猩红安然而落指间。   扶苏与未央的婚事定于下月初八。   帝王大婚,大赦天下。   六月刚至的时候,一身月牙白袍墨发将极地的男子,带着一路风尘,千人的队伍从风都青龙门而过,那男子正是燕国轩城王燕长歌。   “燕地良驹一千,燕绣锦缎三千匹,东海黑珍珠三百箱,昆仑和田玉两百箱,鎏金凤羽金丝袍二十件,天山雪莲三十株,天蚕丝羽鞭九条……”以为宫人念罢他手中的礼单,另有一名宫人上前来。   “江南血石四百箱,楚地翡翠百石,夜明珠百粒,白纱金丝潋羽袍百件,襄城如意万尊,洛城天府牡丹千株,首饰步摇百箱……”   夜未央见宫人们在她面前忙来忙去,数个时辰都没有停歇过,整个大明宫到朝阳殿的路都摆满了各色珠宝。   夜未央想着轩城王带这么多东西来风都就不怕有人打劫吗?   当宫人们忙活完了,燕长歌才走至未央和扶苏身前笑道:“前面那个宫人念的是皇上的礼品,后面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皇上的意思自是如今燕皇燕归人的意思。   至于那“嫁妆”二字着实让夜未央心头一惊。   在燕长歌心里他已经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所以那时候他将江山还给了扶苏;当她要嫁给扶苏的时候他又为她办置了嫁妆……他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来看待,   从他知道她身份的那刻开始……   未央觉得有些酸涩,她望着燕长歌,她想她应该抱抱这个男子,这个孤寂的男子,他的一生无人能懂,却独自承受,他或许做过错误的事,比如抛弃了她和宋律,又在宋律的身上打上奴隶的烙印。可是,谁的一生又是完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她犹豫着,目里泛起耀眼的晶莹……   此刻她感受到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抚她的眼帘,不属于姬扶苏的冰凉,是一只带着细细剑茧的手……   只是一瞬,她扑入他的怀中,泪水淌过脸颊,她柔声唤道:“爹爹……”   那一声,似激流般冲击着燕长歌微弱的神经,他的手颤抖的抚上她的脊梁,阵阵婆娑。   “孩子,爹祝福你,永远幸福安乐……”长歌觉得着是他此生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他干咳了两声,另一只手亦是抚上夜未央的青丝。   “谢谢爹……”她轻声回答着。   她擦干泪水,将脸从轩城王怀里抬起,深望一眼身后的扶苏,瞧见他眉目里一脸的宠溺,笑着说道:“您和燕皇送来这么多东西我估计我这辈   子都用不玩……”   轩城王略显尴尬道:“心意而已。”   “您能来就足够了。”她淡淡地笑,又转身依偎进扶苏的怀抱之中。   看着她幸福的笑脸,长歌想他这样做或许是最好的,将江山还给威帝许她女儿一世荣宠……   婚礼前夕很忙,那数个夜晚未央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   小葵陪着她住在思贤殿,扶苏不顾大臣们反对将大明宫改成了未央宫,婚后作为夜未央的寝宫。   未央说扶苏此举让她想到了汉武帝刘彻金屋藏娇一事,她是笑着说的却让扶苏愣了良久,他冷着脸说道:“朕自不会像汉武帝对陈阿娇那样,朕比那刘彻长情,央央,你是非要朕也把心掏给你看吗?”   好吧,未央着实被他吓到了,她想她说错话了,哎,就是改不了这口不择言的毛病。   她知道扶苏是强大的帝王,但他的心似乎也是那般脆弱的……   未央搂紧扶苏,望着他绝美的容颜笑了笑,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扶苏掐了掐她的小脸道:“按理这几日我不该来的。”   “你知道就好。”未央佯装着生气道。   “可是我想你,没有一刻不想和你溺在一起。”扶苏将下巴置于她的颈窝道,他微弯着身子,唇贴在她的肌肤处。   “你……”未央想将他推开,“好痒……”他红着脸说道:“朕想要你了。”   未央脑袋一嗡望着他笑得人畜无害的脸,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容易发(隔开)情了?   他绯红着眼,手抚上她的头笑道:“傻瓜,瞧你吓的,朕走了。”   她听到他声音里淡淡的沙哑,她低着头跟在他后面将他送到思贤殿外。   “回去吧,早些睡,别熬到太晚了。”他在通往未央宫的石子路上回眸,远远地望着她呼唤道。   她听得真切,“嗯……”了一声,望着他玄色的身影消失在那处梧桐树下,宫灯远去,再也看不清那远去的修长的身影。   深望了一眼墨色的苍穹,一股热潮至心尖涌来。   公子,我要嫁给他了。威帝立后那日,从风都巍峨的四大城门至皇宫处一路的绯色……   绯锦,是数日前从青州弄来的,做成一地的绯色花朵……   风影站在昭阳殿殿霄,他想若是九重天上的神仙见了也会为之动容吧?这是扶苏的婚礼,他亲生弟弟的婚礼,将近三十年的生命里他从未这般高兴过,满目的绯色让他激动,让他不知所措,他望着昭阳殿上空的白云,幽幽一叹:父亲,扶苏他娶妻了,真好。   他依旧是一身青衣站立在那里,庄重却又寂寥,与往日不同的是他的月匈口别着一朵绯色的锦花。   他游离的目望向百米开外的步辇,三十六人的步辇,千人的陪衬,一身拖地红妆的女子从那步辇之上施施然走下。   此刻风影深望一眼身旁的扶苏,他一脸的幸福,高兴的像个孩子,让风影为之动容,他似乎想起扶苏年少时的样子,清澈绝美的凤目,那微笑印在他的记忆深处,让风影驻足留恋一生。思及此,他跟着笑了,落寞却又幸福。   未央轻拽着绯色长裙,她的头发只是做了简单的装饰,凤冠在一头乌发上发出万丈光芒,她说她怕重,所以只带着这么一个简单的凤冠。   那一身嫁衣却是极其考究,三百六十只飞凤金丝绯线而成一个都没少,巨大的裙摆,拖地三米……   阳光有些刺眼,她望向远远的昭阳殿,也看到了同样一身绯衣的帝王,她咧嘴笑了。   感受到有人朝她走来,她伸手一挡阳光想要看清来人,却见身后的清荷撑起了一把绯伞,八十四根伞骨的紫竹绯伞,落入眼里,让她(月匈)前一窒。   宋律接过宫人递来的绯色薄纱,对未央一笑,素白的手一扬那薄纱安然落于她的头上。   他极其优雅地伸手示意她将她交给他。   他背向她,她眸光炙热地望着他的脊背,那一瞬有温热的泪从眼角溢出,她想哭却看到了一旁温孤墨染、公孙白鸠、还有楚知云、温汀脸上的微笑,或宠溺、或怜惜……   那一刻她笑了将泪水收回,被人扶上宋律的脊背,他的脊背上一股属于哥哥的温暖……   他走的轻缓。未央想昭阳殿三百多个台阶,难为这个哥哥了……   行至一半的时候,她察觉到宋律的手臂一滞,她的身子往下猛地一滑,宋律定在了那处,她的心猛跳的同时她也感受到了身下的人的心在狂跳。   那一刻昭阳殿上的帝王还有无数的亲朋同样是捏了一把冷汗。   宋律紧握着她的双腿不让她掉下去,调整好姿势后,深吸一口气又迈开了步子,这一刻夜未央的心才安定下来。   公子,我好幸福,你感受到了吗?   公子,我的哥哥这个凡世历劫的妖君带我走过昭阳的路,你看到了吗?   说好不哭的,为什么眼角又湿润了……   昭阳殿三百多个台阶踏完,扶苏从宋律身上将夜未央抱下。   未央望着满头大汗的宋律心疼一笑。   宋律摇摇头,将她的手递与扶苏,喘着气说道:“好好待我妹妹……”   “朕会的。”他笑道将未央抱起,大笑道:“朕高兴,今儿个不喝醉谁都不准走!”   “宋律,影哥哥,楚知云还有白鸠你们几个中必须有一个趴下,哈哈哈……”   帝王笑了,众臣子惊愕,片刻都开始赔笑起来。   他将未央放下,昭阳殿殿心又见那个公孙族族长,公孙子鸢。   他这次看着未央的时候带着笑意的眉眼弯弯的如月牙一般。   她想他三年前就看出来她喜欢的不是姬羽落,所以才把那个问题问了一遍又一遍。   她和扶苏执着合欢扣,在风国国花面前立誓。   以剑之名,护卿永世。   众臣皆愣,原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传言不假。   只是帝王面带笑意,那样的宠溺,让臣子们不敢亵渎,这个帝王甘之如饴。   未央承认她不会那些动人的情话,为知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顷刻间,扶苏搂紧未央,呼吸有些急促:“你陪着我,我护着你这就足够了。”   是的,足够了。   公子,谢谢你,成全了我,由我护着她……   子川,寒烟山庄   水晶棺木里静静躺在岁月流年里的是公子的身体,千年不腐,万年不烂。   棺木旁的琉璃灯盏长明。   那头屏风后银衣的男子与淡蓝色的魂魄,那是公子的魂魄,下着棋。   “她今日嫁人了。”寒子夜淡淡道。   “我很高兴。”公子答的亦是浅淡。   “真是这样也好。”寒子夜说道,指间一粒黑子正欲着盘,却是眉间一皱。   “你输了!”公子大笑起来。   寒子夜没凝得更甚,为什么听到那个女人结婚了,他还能下赢他?子夜有些挫败感。   只是子夜不知,公子,只是将自己全心投入博弈之中,来忘记她嫁人的伤痛,仅此而已。   礼成,未央被宫人女官们送往未央宫处。   殿前一百八十跟红烛将大殿照的通明,她懒懒地走到榻边,挥手对众人说道:“都下去吧。”   “是。”众宫人无声退下。   夜未央往榻上已倒,没有疲惫,满是欣喜,她将榻上绯色锦花抛得老高,想轻哼一首欢快的歌谣。   “啦~啦~啦~……”   她轻哼着,将那锦花抛出去又收回来,再第十七次抛出去的时候,却听闻一声轻叹,有些许无奈有些许温柔……   “谁?”她从榻上坐起来狐疑地问道。   “……”   屏风后走出一个一身黑紫锦缎繁复交杂的男子,一脸苍白,只是那一双桃花美目,大放光彩。   “央央,果真是我要死了才回去看我吗?”   未及片刻他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到他的榻前,素白的手已经捻起她一缕青丝。   “端木苏影……”未央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男子。   “小央儿,你是要我伤心至死吗?我可是等了你一个月的请帖,没收到我就带着端木上路喽。”屏风后又冒出一个一身紫衣的男子。   “公输狸……”未央眼里闪着泪花。   “怎么了?”端木柔声问道,那声音搅乱了一池春水。   未央忽地扑入他的怀中:“端木,公子死了,公子死了……他住到了我的心里,他用他的死换我活着……”   端木苏影微微僵直身子,将她搂紧:“子庾已经告诉我了,别哭了……”   “呜呜呜……”他叫她别哭她却哭得更厉害了。   “哭花了妆容,扶苏不要你了怎么办?”他轻笑到,抚摸着她的青丝。   “他敢!”未央揉揉眼,止住了哭泣。   公输狸笑了笑,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笑道:“小央儿,本座没啥值钱的东西,呃……身上就带了这些都给你吧。”   未央疑惑地望着那些发着光的石头,惊讶道:“五彩琉璃石?”   她凝眉,给她这些作甚。   “哎呀,被小央儿嫌弃了。”公输狸瘪嘴道,“以前为这石头公子还和我动过手呢?”   他天真的摸着下巴,余光却瞥见夜未央听到公子陡变的神情。   “呃……想想那时公子刚准备下山,他收集了十年的五彩琉璃石,被本座拿去研究机关术去了……哇哈哈……”他开始狂笑。   未央的眉却凝得更甚,将那些石头拿起,这一瞬她仿若感受到了公子指尖的温度,还有,他看着这些石子时专注的神情……   “谢谢你喵喵……”她会心一笑。   那低头的娇羞让公输狸红了面颊,他别过脸去淡淡道:“不用谢啦。”   端木苏影指了指殿外:“哎,公子留我的千年人参三株,反正我吃了也是浪费,全给你了。”   夜未央白了他一眼,最后三人都笑了。   月儿西沉,端木苏影和公输狸来的突然走的匆忙,她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要紧的事,只知道他们能来看她,她真的好开心。   正当思索着就看见一身绯衣的帝王从殿门而入。   “央央……”他唤着。   未央闻到一阵酒气,今夜的扶苏喝了很多酒,她想他定是醉了。   她起身下榻一把将他扶过,他双颊绯红,绝美的目迷离唯美……   从来不知绯衣的扶苏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美,这美丽将她的心魂都震慑住,让她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央央,朕活了十八年,十八年,为今夜最开心……”他轻声的呜咽着,那声音轻若蚊蝇,却搅乱了她的心。   千帆过尽,历经风霜,当我执着你的手站立于八万里冰冷山河之上,从今往后,我不再孤寂。   未央此刻和他想的类似,她在回味端木苏影昔年那句:未央你要记住如果所有人都不让你在这乱世得到一夕之生存,那么就站在世界的顶端傲视天下苍生。   她的扶苏被众人逼迫着强大,她也一样,她深望身旁扶苏一眼,她要与他站在权利的顶峰,傲视天下。   扶苏退下她蒙着头的薄纱,又将她的凤冠取下。   此刻他有些难为情地对上夜未央炙热的目,正当他要躲闪的时候,女子的手抚过他的脸颊,唇就这么覆了过来。   她吻着他,她的主动让扶苏惊讶。   良久,两人的气息有些不稳,未央的手便向扶苏的腰封探去。   她解开他的腰带……合欢扣无声落于榻上。   当扶苏意识到未央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褪去了他大部分衣物。   此时他突然紧握住她正要继续的手,温柔道:“这种事情还是由为夫来做。”   说着,将她压在身、下。   未央有些恼意,她不要……   她反手将他推到,又翻身到了他身上。   扶苏也恼了又将她压到了身下。   ……   如此繁复,两人满头大汗,未央的头发也凌乱了。   未央有些气馁地踹了他一脚,嘀咕道:“我在上……”   扶苏的脸更红了,不由分说的将她压下。   他声音有些沙哑道:“朕什么都可以宠着你由着你,唯这个不行……”   说着,薄唇就朝那朱唇贴去。   “你……”未央眼睛都气红了。   扶苏不理会,绝美的凤目里带着狡黠的笑意,迫不及待地向她衣衫内探去。   嫁衣散落一地,红帘轻摇,芙蓉帐暖。   这一夜,两人折腾到了凌晨谁都不愿睡去。   每当终曲之事,未央都想着爬到扶苏身上,却被他翻身再度压下。   东方鱼肚白的时候,未央喘着气踹了他一脚:“姬扶苏你不早朝了?”   “央央……”他红着眼望着未央。   “嗯?”   “我要!”   “要你妹啊!你禽、兽啊!”未央白了他一眼。   “今日无早朝,帝王大婚罢朝三日。”他噘着嘴,柔声嘟囔道,又开始肆意乱动起来。   “睡吧,我累了。”未央将锦被扯过盖在身上,表现出极其虚弱的样子。   这会儿,扶苏心下一紧,慌了神,“央央,我错了,我太……”   他搂着她,将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膀,让他在他的怀间沉沉地睡去。   未央在想,要是这几次后真有了一个孩子,他还不得憋死?   未央是日上三竿的时候起chuang的,身边已无姬扶苏身影。他不是罢朝三日吗?未央有些疑惑。   “娘娘。”清荷笑呵呵地进殿来。   “娘娘皇上说了,您想睡就多睡会儿,他晚些回来看您。”清荷说道。   “他呢?他去哪里了?”未央问道。   清荷暗笑:“娘娘您这是一刻也离不开皇上了。”   “……”未央白了她一计。   清荷有些后怕,干笑了笑:“皇上只说有些事要处理。”说着低下头去。   未央“哦”了一声开始漫不经心地穿衣。   她能理解,三年战乱的国度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她不能羁绊着他,反而应该与他携手打造一个盛世。   盛世?对!一个盛世!   想着,她眉目里闪过一丝华彩……   清荷觉得今日的阳光特别明媚。衬得她在抬眸对上夜未央那一双灵眸时,她顿觉万丈光芒……。   她从来没发现她家小姐,如今与威帝比肩的皇后有一双如此动人的眼睛。   未央穿好衣服,清荷从一旁为她取来宫鞋。   未央略显厌恶的看了一眼:“不了,这个磨得我脚疼。”   清荷顿囧,“娘娘您现在说话不能称自己‘我’,要称‘本宫’。”   “本宫?怎么和那燕太子一个称呼?”未央疑惑道。   清荷歪着头:“燕太子也许是不想称自己‘本太子’吧,呵呵。”   未央中午都在纠结这“本宫”二字。   御膳房内未央见到了阿伊。   “阿伊昨天你辛苦了。”未央笑道。   阿伊望着未央:“娘娘都是娘娘了还想着做厨神吗?”   未央微愣,随即摇首:“阿伊你不懂,我只是为了我爷爷。”   爷爷,现代文明社会里相依为命的爷爷。   “无论我生在哪里,我也要完成他对我的希望。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他将我一手带大,我要将这个荣誉给他,也许我见不到他了,我想这是唯一让我心安的东西。呵呵。”她笑了笑。   阿伊一脸茫然地望着未央,却是笑了。   “娘娘,还有两年,三国的神厨大赛,下一届又轮到青府别庄了。”阿伊他想他能理解未央此时的心情。   未央思绪有些游离:“哎,上次去青州,离开的匆忙,未见到羲和大师真是遗憾。”   阿伊凝眉,安慰道:“娘娘可以改些日子向皇上请旨去躺青州。”   未央更加失落了,“估计神厨大赛的时候才能见到羲和大师了。”   “啊?”阿伊不解。   未央不会告诉他那是因为她和姬扶苏的宝贝计划……怀胎加生子自少得两年啊!   “呵呵。”未央干笑了两声,“阿伊,给我讲讲那些上古厨具还有传说中的料理吧。”   “娘娘要听那阿伊自会细细给娘娘道来。”   二人在御膳房门的石阶上坐了良久从正午一直讲到日薄西山。   宫人路过了一波又一波,她们惊讶地看着她们的皇后坐在御膳房的玉阶外和阿伊总司说得开怀。   她们的世界里,对未央,威帝的皇后是倾羡与尊敬,却无法真正体会这样一个奇女子的心境。   她只是看淡一切荣辱、名誉、虚荣……而将情爱、亲情、友人与幸福摆在了最重要的位置。   这是她们一时无法理解的东西,就向她们不理解,皇宫里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为何她们的皇后却流连于自己动手的快乐之中,她为何不需要别人的伺候,不需要金银珠宝,却能在咫尺之地与人笑得开怀。——==分割线==   三年战乱刚止的风都百废待兴。   据史记记载:风威帝重用上官砚、公孙白鸠、楚知云、宋律、风影、温汀、淳阳微濛、孟琼等人。复兴周礼,重置律法,大兴农业,开办良田,广置私塾。   时风国九郡八关设中央直属私塾十余座,每私塾设大夫子四人,风国教育之事由上官砚与公孙白鸠负责。   时风国良田万顷,设青州、允州,尤郡、上郡大粮仓四座,兴修水利,广阔良田,风国农业及经济复苏皆交与楚知云之手。   立上官砚为左相,楚知云为右相,立青州为风国南都。   时三国修好,南商西贾往来。那日,天有些热,阳光明媚,六月的风夹着荷花的清香。   夜未央站在青龙门城门上送走了燕长歌。   那时轩城说也许此生再也不会见了吧。   他还说他与她父女缘浅,相认即是别离,这个女儿嫁了,是真的嫁了。   只是他从未尽过一个父亲的职责,他的女儿没有尝到他掌上明珠般的爱,他心里有愧。   未央微愣,轻轻摇首,“爹爹,因为情深所以缘浅,所以来世让我再做您的女儿。”   “是啊,情深奈何缘浅……”他痴痴地念着,“下一世做我女儿我一定给你最好的爱。”   他说着转身上了华车,月牙白的袍子被风吹起,还有那极地如瀑的墨发在风中吹得飞扬。   他转身决绝的离去。   燕风锦元年九月,轩城薨。死前归政燕皇,请其将他埋葬于燕水旁临江楼肆后竹林。   有传言,言轩城王未死,因为有人说看见一身月牙白袍,极地墨发的男子去了江南,有人说在江南楚地,温孤墨染的故居里曾见到这个男子,他一人,一夜扁舟,消失在江南烟雨里。   九月末的时候,未央宫外,染火枫林,一片绯色。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林间有画眉传来几声低语,一身白衣的女子坐在窗前,看着方才温汀递来的信,那信笺别致,有股江南的味道。   温汀站在殿外不远处,向殿内频频张望,那殿内端坐的是他曾经心动的女子,即使她以为人父。   皇上让他舍命保护未央,向风影保护扶苏那样,皇上,把他指给了未央……   那的确是一封来自江南的信,信的那头牵着一个落寞的男子的心。   他告诉世人的无非是: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以及他对爱女的无限思念……   如是而已。   “温汀。”看完信她唤了一声。   “娘娘请唤臣叶侍卫,臣姓叶,叶温汀。”他说道,神情哀伤,那么此生请你记住我,连带着我的姓氏,如是就好。   ------题外话------   轩城下次出现估计是番外里面了。   谢cyysammi亲的钻钻。   公告:《盛世未央》人物动漫造型墨染已经开始着手画了,文章中重要cp都会制作成唯美漫画。   好了唠叨完了,墨染好累,睡第24章遇刺(患得患失的帝王)   未央握着那信纸怔了片刻,望着温汀清俊的容颜一瞬恍惚。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姓氏,他本是姓叶。   “娘娘有什么吩咐。”他微低下头,一手放在右侧佩剑上,一手无奈的垂在左侧,眉目里交杂的是无人能懂的情愫。   “我,想走走,你不要跟着。”她支吾道,游离的目望向远方。   “娘娘有了身子,臣必须把娘娘的性命和小皇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他说道依旧是一脸的严肃。   未央知道温汀,不,叶温汀,是一个谨言慎行之人,她一抚额,叹道:“为了小皇子好,你也不想本宫把小皇子给闷坏了吧,本宫想出宫走走。”   “……”男子俊脸抹霞,头低的更低了。   “臣跟着娘娘,十步开外……”他说得浅淡,头也低垂地深沉,那半块玉质的面具遮盖了他目里的情绪。   她不再言语,一手轻拢绾纱流云袍,一手护着小腹朝远处宫门的方向走去。   “娘娘,臣去叫马车。”他低声说道,带着些许慌张。   未央微微点头示意,“我不会走远,听说过了断桥有一片枫叶林,站在未央宫顶上都可以看到,我只是想去看看。”   温汀沉默的应着,将夜未央抚上马车。   出了宫门就是断桥,那不远处,枫林染火,宛若人间仙境。   拖地三尺的白色裙摆扫着墨玉色的地面,簌簌无声。   未央踏着墨玉色的石阶,向着枫林深处走去,温汀惴惴不安地跟在她身后,美目深凝。   她突然止步,十步开外的他也会突然止步,她突然加快速度,他亦然。   良久终至枫叶林,她在那处木椅上坐下,歇了会儿。温汀僵硬地站在离她十步开外的地方。   “温汀,你也坐。”她揉了揉眉心道。   “臣不敢。”他低垂着头。   “真无趣,还真是怀念原来不苟言笑的温汀。”她拾起座椅上一片绯色的叶子漫不经心地打趣道。   “臣是叶侍卫。”他沉声道,不悲不喜。   “按官职应该称大人吧,你只是不敢在我面前称大人,怕我降罪与你?”她突然顿住,定睛看着他,“温汀,你原是这般贪生怕死之辈?”   “还是,我在你眼里就是爱慕虚荣之人?”她说道,心头燃起微微的伤感之意,只是悲伤一个真心朋友的离去,渐行渐远。   “娘娘……”他微怔,抬首望着未央。   未央望着他,他被玉质面具遮住的半张脸让她猜不猜他此刻的神情,她有些微恼,“取下你的面具。”   他惶恐,仓皇跪地,“微臣不敢,微臣丑陋之容,恐惊到娘娘。”   “温汀我真想杀了你!”她起身运气将他脸上那半块玉面随手掀起。   有红枫飘落他的肩头,玉面掷地有声,那寸长的刀疤在他近眉眼处,突兀却不显狰狞,依旧不影响他清俊的眉目……   未央气息有些不稳,她屏息而言:“五彩琉璃石与南海黑珍珠磨粉可治你脸上疤痕。”   温汀望着静静躺在她手中的一粒五彩琉璃石没有说话,静静地跪在那处,清风过耳,风吟如诗。   “你是浅碧的弟弟,我也会像对待弟弟那般对你……”   她话音未落,温汀抢白:“臣惶恐!”并不是我惶恐,是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拿我当弟弟,因为我从来不会拿你当姐姐,我做不到……   “你不必惶恐,我要认弟弟谁也阻止不了我。”未央说道。   夜未央,你真狠心,将我的尊严一次一次践踏,直至体无完肤。温汀咬牙道:“臣自知配不上娘娘高贵的身份!臣不配!”   未央看清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她想,她又自以为是了……   她一手撩起一侧衣群再度向前走去,无限寥落。   待他走足了十步后,温汀才起身跟在她身后。   他如同她的影子,虽此生注定不能成为与她偕老之人,他却心甘情愿为她的影子。就像风影一辈子心甘情愿为他弟弟的影子。   枫叶林深处,是一个圆桌,桌子周围是四个石凳,桌上早已摆好了茶具。有一两宫人垂首立在旁处。   她坐下,抬眼环视枫林一周。   她素手拿起茶壶,又素手拿起杯盏,浅浅道:“温汀,你可曾记得关于红枫的诗。”她想她该试着去挽回这个朋友,毕竟是一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人。   温汀抬眸,再度错愕。   女子望着他温婉一笑,那一笑没有任何隔阂,她只是想在朋友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温汀是一个值得她深交的朋友。   见他不说话,她笑了笑将杯盏放在他站着的方向,有拿起自己面前的杯盏,微抿一小口。   “我倒是记得好多,也许你不曾听过。”她顿了顿,“万里飞霜,千林落木,寒艳不招春妒。枫冷吴江,独客又吟愁句。正船舣、流水孤村,似花绕、斜阳归路。甚荒沟、一片凄凉,载情不去载愁去。长安谁问倦旅。羞见衰颜借酒,飘零如许。谩倚新妆,不入洛阳花谱。为回风、起舞尊前,尽化作、断霞千缕。记阴阴、绿遍江南,夜窗听暗雨……”   温汀听着她念着,渐渐地朝石桌走进,取下腰间佩剑放于一旁,端起杯盏细细品尝起来。   未央眉目里闪过一丝欣喜,她自知温汀本是洒脱之人!岂会拘泥于俗世之繁文缛节?   “听说娘娘三年前才冠风都,果真名不虚传。”他说道,眼里是真实的敬佩。   “温汀,不瞒你说都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做的,并不是我的才学,我只不过比别人多背几首诗词罢了,将才那首就是宋朝张炎之作《绮罗香》。”   温汀错愕不语。   “我喜欢文人因景生情,天下之人寡情少义,只是文人又太过多情,伤春悲秋,为我庖丁至情至性,细腻入微……哈哈……”她大笑起来,一口茶水差点喷到了温汀脸上。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每一个人生段都有那么多关爱我的人,少年有夜琉璃,爷爷,还有公子……后来有墨染,再至扶苏,白鸠,知云,再到再逢公子,宋律、子夜、巫女姐姐、小葵……然后如今还有温汀陪我饮茶品秋……”她笑了,明眸酷齿于红枫之中更是倾城。   温汀没有告诉他,他也觉得他很幸运,在允阳花灯夜里与她相逢,一身白衣出现在他的世界,点亮了他十六载黑暗的人生。   后来,他看着她在枫叶林中沉沉的睡去,孕期的妇女有些嗜睡,她也一样,她的脸上洋溢着浅浅的微笑,她的手护着她的肚子。   温汀起身抱起女子,朝未央宫的方向走去,无人瞧见男子唇边的微笑。   他想是时候了,他们该回宫了。有片刻与她相处的机会他觉得很是满足。   当他正欲迈开步子下山去的时候,忽觉此处气息不对,未及片刻就惊觉此林内一阵杀气。   脚往后面退了两步,抱着女子的手更加紧了。他突然调头往枫叶林深处走去。   “咦,人呢?方才还看见在这里的!”为首的黑衣蒙面人说道。   “在那里。”另一个黑衣人指着远处一闪而过的白影。   是的,这白衣太过明显。   “抓住了风帝最在乎的女人要挟威帝!或者杀了她!”那为首的黑衣人说道。   温汀冷汗淋漓,他内力深厚自是听到他们在商议什么,这才一出宫门就遇到刺杀。   温汀想若是夜未央出事了他真的只能已死谢罪了。   他一手点了她的穴让她睡得更沉些,温热大手护着她的小腹……   “快追!”来人唤了一声。   他们人数众多,温汀想他们带来的人马估计早已经被这些贼人结果了。他一咬牙,奋力向枫叶林内跑去。   未及一刻钟他便被十余个黑衣人给包围住了。   “把这个女人交给我们可以饶你不死!”为首的人说道。   温汀冷笑,他什么岂是那种卖主求荣之人?   他愤然拔剑,运气挽剑,决心杀出重围,他是谁?他是温汀!   他与数个黑衣人交手后愕然发现此数人武功都极高。   “你们是谁?”温汀冷静从容的声音传来。   “小子,不赖嘛,还能接下我们寒宫十煞的这么多剑。”其中一人轻笑。   “原是寒宫中人,郁夫人的走狗!”温汀轻嗤。   “你!”那人咬牙切齿。   “难道我说错了吗?”趁着他们分神,温汀披风一拂数短刃从披风下发出,运气而成,射向那十名黑衣人。   说着就有三名倒下。   “你!小子,我将你碎尸万段!”为首之人被彻底激怒了,大刀一拔,流光一闪,数枫树倒下,温汀护着未央步步后退,那刀锋之气快将温汀震出内伤来,那人正欲朝他怀中女子劈过来的时候,他侧身一挡正是劈在了温汀的右侧肩膀上。   他眉目闪过隐忍的痛楚,只此一瞬,他觉得有滚烫的血液冲肩膀中流出。   “你这条臂膀算是废了,我看你能不能接我第二刀!”那人通红着目说道。   温汀心下一惊,搂紧未央便向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追!”那男子吆喝着残余手下说道。   温汀发疯似的跑着,狂奔十里走到无路可走。   崖头,温汀墨色的披风被风吹起,他一睹女子于他怀中安静的睡颜,会心一笑,有一丝挣扎,他还是闭目跳了下去……   “人呢?”蒙面的黑衣男子环顾四周,“刚刚还看到的!”   “大……哥,那人不会跳下去了吧?”一名黑衣人说道。   那蒙面人朝崖底看了看,一阵晕眩,“乖乖,这跳下去还不得粉身碎骨!”   “大哥!”一蒙面人脸色惨白,“你听是什么声音?”   枫林那边似有马蹄急促狂奔之声。   “糟糕有人来了,快走!反正威帝在乎的人已经死了!”那黑衣人说道。   淳阳微濛的人马向此处赶来,被这群黑衣人吸引而去,他带着人马朝他们追去。   直至将入夜的时候微濛才将他们一举抓获。   严刑逼供之下才透露温汀带着皇后跳了崖。   扶苏不信,他将未央的性命托付与温汀,温汀岂能这般决定未央的生死?!他不信。   他带着无数人马在崖下寻找,他不敢想他失去了一个孩子还要再失去一个孩子还有他的妻子。他披荆斩棘,带着人马在崖下杀出一条路来,却是换来无限的失落。   温汀趴在悬崖上,一手攀着石壁,一手抱着未央,因为失血过多他近乎昏迷了,可是手依旧未放。   未央幽幽转醒来,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她听闻身旁的人微弱的呼吸,察觉到自己现今身处的位置,心下一惊,她不敢动,唤了一声:“温汀。”   无人作答,他不是不回答,他只是想保存最后的力气。   “温汀!”她再度唤着,“你醒醒!”   “臣还活着……”他吃力地开口,使出全身的劲。   活着就好,未央这才有些放心,“不要昏迷了!我们是遇到刺客了吗?你不用说话只需嗯就行了。”   “嗯。”   “那我们现在还在被追杀?”她问,他沉默。   未央眉头一皱,“那我们脱险了?”   “嗯……”他应允了。   未央一手覆上崖壁,一手将他搂住。   温汀不肯松手,却是睁大了那双墨色瞳孔。   “你担心我的孩子?”   他轻若蚊吟的嗯了一声。   “不,我没事,他还好好的。”未央说道。   她望着他,借着微弱的掩在崖下树枝间的月光。   她说:温汀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他身子一僵,无限的思绪涌入脑海,死亡的畏惧,她温柔的亲语还有不可名状的悲哀……   他想他应该给她一个答复,所以,他轻嗯了一声。   她笑了,他真真切切地看到她笑了笑得那般苍白却欣慰。   良久未央感觉到头顶一片火光,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对话。   是风影!   她心下一惊,扯着嗓子大声唤道:“风影!风影!我在这呢!”   风影此刻凝眉,为何他听到了她的声音?是真的吗?   崖边有回音,将未央的声音放大,“我在下面,崖壁上!温汀也在!”   风影大恸,接着火把微弱的光芒看清了她的小脸。   “嗖”的一声他跳下去,在崖壁下他看到了未央还有温汀。   他运气内力将未央和温汀带上悬崖。   “怎么回事?!”待安然着地后,他凝眉道,眉宇间满是怒气。   “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快救温汀!”她说道,气息有些不稳。   风影借着火把的光芒望见她白皙小脸上一抹血痕,心下一惊,颤抖的伸手抹上她的小脸。却发现那不是伤口,他自嘲的笑了笑。   “快救他!”未央有些气愤地再度说道,“他伤得很重!”   风影挥手示意属下将温汀扶下去,冷着目对未央说道:“你知不知道皇上他很担心你。”   未央身子一颤,低下头:“对不起。”她知道,她当然可以想象扶苏此刻担忧的样子。   “你没事吧。”他握着她的肩膀问道。   “我很好,我的孩子也很好。”她望着风影淡淡道。   扶苏在枫林里见到跟在风影身后的未央,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楼至怀中。   “你真想要吓死我才善罢甘休吗?”他搂着她,将她的头往他的月匈口处按。   未央觉得额头火辣辣的痛,却不敢做声,毕竟是她错了。她很苦恼为什么自己总是麻烦不断?   两日后   温汀躺在御医苑的大chuang上,他望着缠满白布的右臂,事实如此他的手确实废了,躺在这里无知无觉。听人说他已经昏睡了两天了,但只要知道夜未央安然无恙就足够了。   这夜,一个掌灯的公公在门外唤了一声:“大人,皇上找您。”   说着就一个玄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皇上……”温汀吃力地起身,唤着。   扶苏伸出手将他按回榻上,示意他躺好。   这一夜又是突然而至一场大雨,不眠不休,昏昏然滴落玉阶,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这一夜的未央宫没有扶苏的身影,未央在榻上辗转难眠。   数日后,未央宫前再也不见那个一身墨色衣衫的少年,不见他忧伤眉目沉郁气质。   未央绣着荷包的手陡然一颤,一抹血落在了锦绣上。   “怎么了?”   身后响起男子温柔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受伤的食指就落入他的口中。   她望着他轻闭的绝美凤目,纤长浓密的睫毛颤抖着,那薄唇染上她猩红的血。   她后知后觉地收回手,尴尬地别过脸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扶苏微怔,剑眉微凝,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怎么了?”他问道。   未央挣扎良久才开口问道:“温汀呢?”   恼意在月匈口蔓延扶苏气息不稳,却是强行压抑住了:“朕送他去养伤了。”   未央回味着他的回答,或许他真的送温汀去养伤了,可是他方才用的是“朕”。   对上她质疑的神情,他有些慌乱,补充道:“御医说他的手废了,朕不信,朕准他去无忧谷找顾倾城去了。”   未央依旧凝眉深望着他。扶苏恼了将她搂过,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喃呢道:“和朕在一起,别提别人好吗?”   未央倒戈投降,算了,不管他把温汀送往哪里了,他又不会杀了他。   扶苏是将温汀送走,那日他去了御医苑,和温汀谈话,次日便送他去无忧谷。   温汀知道,他救他的皇后不顾性命,不顾废了一只手臂,这个帝王已看出他对未央的情感,他不会将他留在夜未央的身边。他也不会让她的妻子天天看着她的恩人。   温汀更知道,他这一去估计是永别了,夜未央、帝都、帝王他此生再也见不到了。   温汀离开风都的那日只有淳阳微濛与风影将他送到离风都三十开外里之地。   风影望着他说道:“温汀你做得很好,护着皇后如同自己的性命。”   温汀无奈苦笑,风影不懂,他的理由。   “温汀,你若好了皇上会将你接回都的。”微濛说道,目里是别离的凄楚神色。   “微濛,我房里的东西全留给你了。”温汀淡淡道,用左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保护好皇上喝皇后……”   马车远去,温汀深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认命地别过脸去。   纵有哀歌,歌不尽离人泪。帝王祝你的帝业千秋万代,盛世未央……一晃,入了冬,宫里宫外,飞雪无痕,纷纷扬扬的……   未央的肚子也显了出来。她想明年入春前这孩子就该出生了吧?   窗外飘着细雪,北国的冬来得早,去得也晚。   那日小葵来过,送来几袋葵庄炒的瓜子还有柿饼,和她说了很多关于孩子的事后就走了。   “娘娘,可要手炉?”清荷从殿外进来说话时哈出一阵热气。   “不必了,殿前暖和着呢。”她轻笑手里的绣活未曾停歇。   “娘娘,这个您就别绣了歇会儿吧。”清荷说道。   “不了,我要在孩子出生前给他做好四季穿的衣袍,清荷你也知道的小孩子长得极快。”她说道满是温柔。   “娘娘……”清荷心下一酸忘记了说辞。   “好了,你也别哭了,这个弄完今天就不弄了。”她安慰道,“对了去把我要阿伊打的烙饼的模具弄过来。”   “娘娘,要在这里吗?”清荷惊讶道。   “是的,去找阿伊,昨天我都吩咐他弄好了。”未央说道。   “是,娘娘。”清荷说道欢快地跑了出去,红了俏脸。   未央心下欢喜,想着是要对清荷说说改日将她许给阿伊。   清荷传了话后,阿伊便领着几个宫人带着打好的“烙饼”模型和昨日夜里准备好的一桶调好的“食材”。   雪飘得有些急,此时地上虽不见白茫茫的一片,路却毕竟很滑。清荷给阿伊撑着伞,目光不时的飘向阿伊。   “跟上。”阿伊对身后的宫人说道。   未央宫内有几名女官立在那处擦拭着骨碟。   未央见阿伊来了笑着迎了上去。   “娘娘,一切交与臣吧,娘娘还是坐着。”阿伊说道。   “好的,阿伊我不动,我就是想看看你做的模具。”未央说着,就有名宫人将那模具呈了上来。   未央打量着,那模具可开合,握着手柄就见一个个星星一样的凹槽。   “和我那时小学旁摊贩手中的差不多呢!”皇后一高兴,就有女官拿着打赏的银子递与那宫人。   “谢皇后。”那宫人跪地。   “谢什么,你们司珍设的尚宫可是个人才,我只是随口要人传话去了,就做得这般像。”未央笑道,将那模具上了火炉烧热。   她拿起刷子在那模具上刷了油,刷油的那刻还听到嘶嘶的声响,她满意的笑了笑。   又将阿伊调好的奶油蛋奶倒入那一个个凹槽之中,再将模具合上。   火炉烤了片刻,她又将模具翻了一个面。   阿伊看得很认真,且用心记着。   片刻后她将模具移开火炉,将模具打开。   清荷和女官们都凑了过来,殿内蛋香与奶香四溢。   “好香啊,娘娘。”清荷欢呼道。   “是啊娘娘。”女官们雀跃。   未央看着模具上糕点的成色,满意极了,那数个“小星星”安然落盘,丝毫没有粘腻在模具上。   “阿伊调得不错。”她赞赏着,看着手中成品,笑得像个孩子,好早以前就想自己动手做了,那时年纪小看着小学门外的阿姨这般做,总是嚷嚷着爷爷要买。   未央放下模具,伸手拿过一粒放入口中,奶香四溢,比小时候买的味道要浓,那时候小贩不会给足牛奶和鸡蛋,但是她要阿伊放了很多,她喜欢鸡蛋和牛奶混合时的浓香,让人很是满足。   “你们尝尝,我再烤。”未央对清荷等人说道,再度拿起模具的时候却被阿伊接了过去。   “臣来吧。”他笑道,按照未央的方法开始做着。   未央无可奈何,“好吧,阿伊你来,可别做坏了哦。”   她笑,他也笑。   他们将那一桶的奶油全用完了,做了满满的一大桌子,黄灿灿的一片的“小星星”。   累了,未央抚着肚子朝清荷问道:“皇上怎么还没有来啊?”   清荷望了望外面说道:“皇上这几日好像很忙。”   未央扫了眼桌上的“糕点”,“清荷取盘热的去看皇上吧。”   “嗯?”清荷愣了愣,“娘娘外面还下着雪。”   未央没有理会清荷已取了纯白的斗篷端着食盒朝殿外走去。   “娘娘!”清荷心下一惊,跟来上去,“娘娘等等清荷!”   清荷拿过未央手中的食盒,搀扶着未央每走一步都是胆战心惊。   思贤殿外遇见扶苏,他撑着靛青色纸伞,依旧是八十四根的伞骨,只是,他身旁没有一个宫人。   在看到漫天飞舞的雪里那抹幽白的身影时,他心跳慢了半拍。   他说:“你怎么来了?”   未央读出他眉目里淡淡的愠恼,她笑着道:“想你了。”   他脸颊一红,瞧着她正要朝他跑来,慌了——   “站在那,朕过来!”他命令道,未央愕然止步。   他快步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未央心头一酸:姬扶苏,是我让你患得患失了,我想我并不是个好妻子。   他深望着她见她一脸哀伤的样子,心一紧,问道:“怎么了?”   他想伸出手探一探她脸颊的温度,却像想起了什么停在了半空之中,将自己的手在自己的月匈口捂热后才抚上她有些冰冷的脸颊。   她着实是感动了,扑入他的怀中,柔声道:“我给你做了吃的。”   “朕知道,朕回去用。”他沉声道,搂着她,撑着伞,走在在风雪之中。   她的目光定格在飞雪之中他绝美的侧脸。她想,这才是真正该属于她的八十四根伞骨的记忆……   “快点回宫吧,别着凉了。”他将她放开说道。   “嗯。”她低头,有一瞬的错觉,觉得今日的扶苏有些不同。   “你怎么了?”她不安地问道。   “嗯?”他略放慢步伐低头望着她。   望着他绝美的凤目,她心一窒,“不,没事……”   扶苏握着未央的手,这一路走得心思重重。   未央想他定是遇到难处了,或许这个难处还和她有关,只是苦于如今她大腹便便,行动不便,无法将事情查个清楚。   能让他的扶苏揪心的人,她真想将他们给灭了。   扶苏和牵着未央回到未央宫,信手将她的斗篷解下,他淡淡的对身后的清荷等人道了一声:“都退下吧。”   “哎,估计都凉透了,我去拿那边火炉上温着的给你。”未央放下手中的食盒,擦拭了会手,去那处拿起忙活了一下午的糕点。   她将一盘子糕点端过来,扶苏示意她坐到他腿上。   未央十分自然的坐到他怀里。   “喂我。”他说。   未央手指夹起一块糕点送入他唇间。   他张口将她的手指整个含下,舌在她的指甲上滑过。   一股灼热之感从指间传往周身。   他闭目舔舐着,他并不餍足。一手夺过她手中的盘子放在一处,将他的手引向自己的腰际。   唇就这么贴向她的唇。   良久,两人双颊染上流云之色,他才松开她,淡淡道——   “十月怀胎,可是要憋死朕了。”   他的手婆娑着她的腹部,有些许恼意,感受到她的不安他勾唇对她咧嘴一笑。   未央一瞬低沉的心又被他打捞起。   “朕只是说说,不要歪想了。”他捧着她的脸温柔道,双目炯炯,眸光如烛火般耀眼。   他紧紧地搂着她将她抱上chuang榻。   “朕抱着你睡。”他温柔道,将手放于她的颈后,两人安稳的躺下。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持久的心跳。   “越来越冷了,明天找司衣舍的人来给你多做几件入冬的衣裳。”他在她头顶说道。   “嗯。”她淡淡地回应。   良久,听到了榻上男子浅浅的呼吸。她知道他睡着了,只是姬扶苏,现今你困扰的又是什么?只是为何不曾想要告诉我?   次日清晨,未央宫外已积了厚厚的雪,有宫人铲雪的声音,啷啷铛铛的在寂静的宮闾显得有些刺耳,被清荷遣走了,是几个刚刚入宫的公公不知者无罪道也没说什么。   清荷只是记着未央的话,她说她也喜欢雪,不想破坏雪的美。   只是她不知,雪的的净,让她想到那个不染纤尘的人……她的公子……   未央醒来的时候姬扶苏已经离去,榻上温热,却已无君踪影。晨起,是寥落的。   “清荷。”她唤了一声。   清荷一身宫装入殿,笑着说道:“娘娘您醒了。”   “快将早膳端来。”清荷对殿外的宫娥吩咐道。   “近日宫里宫外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抚额问道,驱走最后一丝晨起的睡意。   ------题外话------   谢谢畅想未成的月票,5月9的染给漏第25章肖想她小皇帝者死(一)   “娘娘您问的是什么事?”清荷不解地望着未央说道,“清荷与您局在宫内也不知那宫外之事。”   未央细想清荷说的也不无道理,也不再强求着问她。   “早膳端来吧,我饿了。”未央说道,将衣衫拢了拢。   “娘娘奴婢先服侍您穿衣服。”清荷垂首道。   “好。”她漫不经心地颔首,心思重重。   清荷替她穿好衣袍,有女官端来数个火炉,清荷将一个手炉递与未央,未央摇摇头:“拿着怪麻烦的。”   清荷将手炉再度递与一旁的宮女,这时从殿外进来数位端着早膳的宫人。   “娘娘早膳到了。”清荷唤了一声。   未央被搀扶着去用膳,这是金丝雀的生活,被锁在笼中,她本以为只要因为这个笼子是姬扶苏打造的刻着姬扶苏的名字她就会喜欢,可是她发现她错了。   游离的目望了一眼窗外白皑皑的一片,开始漫不经心的用餐。   她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对清荷说道:“清荷,我想出去走走。”   清荷一惊:“娘娘大雪天路滑,娘娘……”   她还未说完,就听到一声刺耳的筷子叩于桌上的声音。   她起身一拢衣衫拾起未央宫屏风后伞架上的一把纸伞往宫外走去,清荷惴惴然跟在后面。   “都不要过来,本宫自己会走。”未央厉声说道,不曾回头。   清荷和众女官顿时停住了小跑,放慢了脚步。   未央撑着伞走在雪地里,走得那般小心翼翼。   风都皇宫的雪她从没经历过,那年入宫短短数月,只是领略了她的夏。   这是扶苏长大的地方,处处都有他的足迹,亭台楼阁间皆有他的气息。   雪踩在脚上“噗嗤”“噗嗤”的,她觉得又回到了无数年前的冬季,她的爷爷,带着她去扬州大明寺看雪的情景。   正欲迈开步子朝思贤殿的方向而去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翩然而在。   她低着头看着视线下一双白色的靴子,还有那低不可见的白色衣袍的下摆。   她心下猛然一惊,那一瞬她以为是公子澈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   抬眸时却是深深的失望……   “柳潋眉谁他妈准你穿白衣在宫里乱跑的?”那一刻她血液膨胀,整个肝肺都快要炸到了。   男子妖娆的容颜上写满无辜还有茫然……   “……”未央红了脸,望着他一脸茫然无措地样子嘟囔道,“我……我很抱歉……对不起啦。”说着别过脸去。   柳潋眉深望她一眼,勾起唇角,道:“娘娘是来看皇上的?”   “如你所见。”未央摊手坦然。   “也许他不方便。”柳潋眉笑道。   “他在干嘛?”未央心下一紧,问道。   “……”柳潋眉上前一步,凝眉问道,“你不知道?”   未央大骇,“我该知道什么?”   他勾唇,再度笑了,“没什么。”   未央大怒,伸出白皙的手一提他的衣领,“你想说什么?”   他笑得云淡风轻,伸手抚了抚衣领,轻柔地解开她握着他衣领的手:“皇上在与佳人共话,你不知道皇上要纳妃……”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未央提起裙摆往思贤殿的方向走去。   “哎,娘娘!”他慌了闪身拦住了夜未央。   “柳潋眉我真他妈想把你千刀万剐。”她狠狠地白了他一计,柳潋眉身子猛地一颤,有些畏惧她的眼神。   未央将他身子一推:“让开!”   柳潋眉彻底慌了:“娘娘,臣骗你的!”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柳潋眉,你可知欺君是诛九族的罪!”夜未央平静下来望着白衣男子说道。   他微笑:“柳某孑然一身,何来九族一说。”   “你!”未央怒瞪着某男,“那我就杀了你,不对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应该将你的舌头割下来,水煮油炸!”   他依旧笑得妖娆:“臣原不知娘娘如此恨臣……”他顿了顿继而道,“只是臣现在不能死,皇上还要臣的命来揪出那寒宫郁夫人的余党呢。”   “你!”夜未央指着柳潋眉道,“好了柳潋眉本宫不和你废话了,本宫最后问你一句,皇上他是否真的……”   “皇后娘娘你不相信皇上?”他抢着说道,看着她一脸苍白的小脸。   他大笑,寒风过处,夹着几许飞雪,落于男子薄唇处,融化成水。   “近数月众臣以风朝皇室子嗣稀薄为由,请皇上纳妃。”他淡淡道,妖娆的目再度落在女子仓皇惊愕的小脸上,得意的品味着她此刻的神情。   “恐怕不止言大风子嗣稀薄,还言我后宫专政,六宫无人,媚帝独宠,祸乱朝纲吧……”她轻笑。   “……”柳潋眉惊讶地望着未央,只差没说出那句你怎么知道。   “不必这么看着我,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夜未央白了他一计,“这些大臣们这般齐心进言不过是想为自家女儿寻个出路,又因我有身孕,不能侍奉皇上。”   “你不在乎?”柳潋眉问道。   她干笑:“当然在乎,可是我更在乎他的江山社稷,还有我肚中孩子的将来。”   她隔着衣衫抚摸着自己的隆起的腹部。柳潋眉有一瞬的触动,望了一眼天际,关切道:“时候不早了,娘娘回宫吧。”   未央一瞥不远处的清荷还有一众女官。   “柳潋眉,如果你是我此刻会怎么做?”她转眼,很是认真地望着男子妖娆的脸。   男子微怔:“我非女子,如何知女子该怎么做,臣非娘娘又如何知娘娘要如何做!”   “草包!”她轻嗤,然后狂笑。   柳潋眉先是错愕,随即也笑了开怀。   “臣的确是草包,但臣这个草包知道只要是自己心爱的人都要想方设法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不让任何人碰触。”他笑言,墨色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她的双眸。   未央愣了片刻,随即会心一笑,似乎想到什么,她向前一小步,说道:“所以你才将步生莲留在你的身边,不让任何人碰触?”   那声音鬼魅至极,让柳潋眉在冰天雪地里红了双颊。   “娘娘说什么臣听不懂!”他垂首道。   “无趣!”她一甩衣袖离去。   “臣恭送娘娘!”他微微躬身朝着她离去的方向道。   未央走在雪地里,听到身后的声音,唇角猛地一抽,她在想为什么柳潋眉总可以在不经意间将她气到?!这个男人可真是厉害,缠不得,却又像是棋逢对手般,让她迫切的想赢他一局!“娘娘。”清荷惴惴然的跑到夜未央面前行礼。   “起来吧,回宫。”她懒懒道。   雪纷纷扬扬地越下越大,一袭白衣的女子突然间止步,“清荷。”她唤了一声。   “娘娘。”清荷垂首,立于未央身前。   “去将几位尚宫娘娘唤来。”未央说道。   “娘娘……”清荷错愕地望着未央,她不懂皇后娘娘唤尚宫娘娘来干什么?夜未央也不懂。   “快去。”她催促了一声。   未央宫   “方才本宫说的不要告诉皇上,本宫想给皇上一个惊喜。”夜未央端着清荷递来的茶微微抿了一小口。   “皇后娘娘,能这般大度是我大风之幸,臣等一切听从皇后娘娘的。”一位尚宫娘娘说道。   “好了,都退下吧,本宫累了,这些事就交给尚宫们了。”未央抚额说道。   数日后的风国皇宫,天气转晴,雪开始融化,化雪的日子比下雪更冷一些。   西池烟雨长廊外热闹非凡,不时传来佳人的笑语。   “尚宫娘娘,皇后请我们进宫真的是要从我们中选人服侍皇上吗?”一少女红着脸低头站在一位尚宫娘娘面前娇羞道。   “那还有假?今日可都得努力了,搏得皇后娘娘的青睐。”另一位尚宫说道。   “是。”那少女乖巧的点头,这位便是李将军夫人弟弟的女儿,李家无女,稚子年幼,李将军夫人崔氏将胞弟的独生女儿抱入府中当自己亲生女儿抚养。   这崔花怜在将军府过着嫡亲小姐的生活,被人唤作“花怜姑娘”。早在那时威帝入风都,还有帝后大婚之日,就因见扶苏美貌相思成疾,一病不起。   李夫人怜女,让李将军跟皇上说说,李将军本是执拗之人,自知威帝对皇后的情义,哪肯做这种拆散人的事。   李夫人是泼辣之人,听李将军这般一说,便在府里寻死觅活起来。   无非是:花怜命苦,自小没了父母,被她抚养长大,吃了多少多少的苦。   再无非:李家为皇上出生入死,从青州至风都李将军的哥哥战死等等等等,说只要李信去求皇上,皇上一定会答应的。搞不好将军府还真能出个皇妃。   这时正值朝中众臣议论后宫空置,威帝独宠帝后一事,李信承蒙先帝提拔于青州初任青州刺史,后让与上官砚,李信思及事情前前后后亦是觉得后宫独宠一事不妥,虽未曾与那些老儒学究们附和,却也默声赞许了,一来了了女儿心愿解决了近日与夫人的不和,二来让皇上安心。   哪知道李将军已回府就听到说宫里来请小姐入府,李信甚是不解,难道是皇后娘娘突然开窍了,他望着天笑了。   入宫前的数日花怜与李夫人忙得不亦乐乎,又是去玉石坊打手饰的,又是到成衣舍买新衣的,只希望女儿真能进宫当个皇妃。   所以这日花怜进宫便是抱着跟了姬扶苏的心来的。   她想这是皇后娘娘给的机会,指不定也是皇上的意思,若是把握不住机会,那就什么都没了。   夜未央一袭绯色极地长袍出现在西池,两位宫人牵着她极地的裙摆,身后是三十六位随行的宫人还有女官。   她的手掩藏在华袖之中,未施粉黛依旧倾城,清丽之中带着些许妩媚之色。   寒冬暖阳,并不刺眼,她走在晨曦之中,却是光芒万丈。未央想这是站在扶苏身边的女人该有的姿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尚宫、女官、宫人、还有佳人……俱跪地。   这是站在万人之上睥睨众生的感觉。   端木苏影,我做到了,可是为何,我并不开心?   晨曦之中,她仿若看到那个玄色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让她可望不可即……   不是怀疑他矢志不渝的爱恋,而是他是帝王,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帝王……   是帝王,便有太多的可为不可为。   她唇边绽出一抹妖冶的笑,众人不解地望着此刻的皇后,有胆大的尚宫面面相觑,接着是众女低下头去。   崔花怜抬首有些莫名地望着皇后,那抹笑那般苦涩,她想这个皇后并不开心,或许皇上对她的宠只是表象。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得吗?帝王没落时的糟糠之妻,宠她只是为了成全帝王的英明吧?是这样吗?   久久地她才缓过神来,道了一句:“平身。”   她被众人拥护着坐在西池的金座上,亦是那日西池诗会里扶苏坐着的位置,只是昔年场景如澜入脑,她会心一笑,思及少年扶苏,还有彼时公子……   清荷见未央笑了,心下也欢喜,只是望着这一众群芳,心里便是说不出的酸涩。   未央示意她们入座。   “众佳人可知本宫今日接佳人入宫之意。”她说道抬眸一望那些少女。   众佳人摇头。   未央浅笑站起身来走向群芳,那拖地的绯色裙摆簌簌有声。   绯色,这是属于风国皇后的色彩。   她轻言道:“风国近有流言言本宫独占帝王恩宠,百官争相谏言,言本宫媚惑威帝,六宫空置,所以……”   “所以,你今日就将她们接进宫中!”   未央愕然回眸望向那声音的发源地,玄色的身影带着怒气踏入殿堂,让她的心一惊。   “你将朕置于何地?又将朕的恩情置于何地?”他大声说道,气息有些不稳。当微濛告知皇后秘密大宴那些大臣之女时,他气得发抖,想要毁天灭地。他顾及她,与那些大臣们周旋,她倒好反倒为她纳起妃来。   “夜未央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他厉声道。   他的怒火将她生生灼伤,未央站在那里,华丽的衣袖中,手,捏握成拳。   连日来压抑着的酸楚,扶苏的冷漠还有今日的怒火让她喘息不得。   她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喘息着说着与心境相反地话语:“皇上,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女孩……”   女子的脸颊上扯出一个极致的微笑。   “夜未央。”他咬牙唤着她的名字,眸间的怒火被深深的失落掩盖,彼时的他颇有些心力交瘁。   未央听到他唤她的名字,仓皇间抬眸,从方才到现在她才认真去看男子的脸。天…她说了什么?   正当懊恼之时,却听闻帝王一声令下,他大笑着说:“将今日一众女子收入水月芳居,拜正五品女官,听后发落。”   众女子欣喜跪地,那声声:“谢皇上”的笑语,淹没了帝王于帝后耳畔的喃呢:“夜未央这是你想要的?你有没有想过朕!”   他拂袖离去,带走了冬日暖阳,天阴了,人走了。   清荷上前将她扶住,哭着说道:“娘娘,这不是您的本意,您何苦。”   清荷擦了泪望着扶苏远去的背影:“娘娘,皇上还没走呢?娘娘快去追!”   “算了,回宫。”她浅浅道,支撑着身子离去。   崔花怜望着夜未央落寞离去的背影心里暗笑果然如她所料。   这几日,姬扶苏很忙,一连留宿思贤与柳潋眉,风影等人商议捉拿寒宫郁夫人手下余孽。晋国使者三番两次派人来议和修好,燕国使者请求通商。   扶苏每日要微濛去未央宫探望未央,要阿伊准备好膳食,要楚知云去请“平安脉”。却一连数日未曾去过未央宫。   这夜水月芳居众女们议论纷纷。   “听说帝后在闹矛盾。”有女官小声说道。   “还听说皇上一连都在思贤殿。”一女官说道。   “思贤殿?!”有女官一惊唤了声。   “小妮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们这群女官都不曾去过思贤殿,连思贤殿怎么走都不知道的!”那女官打趣道。   一旁端坐着的崔花怜亦是疑惑起来,入宫数日了为何皇上都不曾来召见过她们?难道有些事情真的都像她娘说得那样要靠自己去争取?   有了此番打算崔花怜也不再坐以待毙了,开始慢慢计划起来。   这几日她和水月芳居的几名老嬷嬷混在了一起。   “姑娘我是这里的老嬷嬷了,我不曾去过思贤殿的。”那老嬷嬷挑着水说道。   “嬷嬷,您真的不能帮我吗?”花怜哀求着,“嬷嬷这是我入宫后我娘进来看我留给我的,就给您了,您帮个忙。”   那嬷嬷望着花怜手中的镯子道:“我听正四品阶的说水月芳居的女官都是去伺候未央宫的主子的,思贤殿和大明宫皇上从不用女官。所以新来的水月芳居的女官都不知道思贤殿在哪里。”   那嬷嬷谄媚地接过花怜手中的手镯道:“不过老身不妨告诉姑娘这水月芳居的后山竹林处住着一个先帝时期的女史官你不妨去见见她。”那嬷嬷忽地走近花怜,望了眼四下,轻声道:“听说还伺候过先帝呢,老身想她定知那思贤殿如何去。”   “女史官?”花怜愕然望着老嬷嬷。   “姑娘老身也不多说了,姑娘日后若是成了别忘了嬷嬷就是了。”那嬷嬷提着水桶离去。   这夜众女官熟睡之际,她翻过水月芳居的后墙,往后山而去。   竹林很大,她漫无边际的行着,脚上未融的积雪还有枯叶发出让人战栗的声响。   竹林深处是一片荧荧星火,在竹林外某个不知名的树种的树梢间隐隐闪现,引她身不由己走了过去。   走过竹林,黑暗中有灌木挡住了去路,拨开随风摇荡的枝叶,那点点荧光似乎从那里闪现。借了月光看去,除了几棵参差不一的树木,什么都没有。花怜大惊失措,就想回身走。   正在这时,溶溶烟夜里,一个女子出现在那不知名的树上。她低着头,看不清面貌,一身迤地绵长的紫色锦袍飘飘荡荡,竟有种悬空的感觉。   这是风国最好的盘金龙凤刺绣,绫罗浮丽的广袖下,是曼妙的曲线。   花怜大骇,这盘金龙凤刺绣和皇后身上的手法如出一辙。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向她所在的方向投来。   那是一张精致可人的鹅蛋脸,修长纤小的浓烟眉,轻轻挽就的双髻,墨发随风轻荡。   她是仙女还是鬼魂?   “你……你是……啊!”花怜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犯了某种禁忌,这应该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怎么就走了?”那女子慢慢朝她走来,“十八年都不曾有人来看过我了,听人说那人死了,那个被我下毒的孩子即了帝位,来,你过来跟我讲讲。”   她柔若无骨的手抚上花怜的脸颊。   “你来找我,所谓何事?”美丽的女子轻笑着。   花怜望着紫衣女子全身发抖,“女官大人,我我我……我只是想问您思贤殿怎么走,我没有居心……”   紫衣女子望着花怜笑道:“原来你喜欢皇上啊,是那个被我下毒的奶娃吗?哦,还有我不是女官。”   她笑得妖娆让花怜不寒而栗。   “是的,我喜欢皇上,很喜欢。”她说道低下头去。   “很喜欢是怎么喜欢?”她逗弄着花怜,忽地掩面大笑,“是不是想看着他喜欢的人死去,看着阻碍你爱着他的人一个个倒下?”   “……”花怜愕然望着女子。   女子很满意她的反应,“我吓到你了,没事我说得玩的,这里的确住着一个史官,但也还住着一个我。”   “你要找的史官是我仆人,在那里面,你要去找她吗?”她继续说。   “算了……娘娘求您告诉我思贤殿怎么去。”花怜跪地。   “娘娘?”紫衣女子勾唇,“你很聪明。”   “娘娘穿着和如今皇后娘娘一样的衣袍,花怜想您一定是先帝的娘娘。”花怜说道。   “皇后娘娘?姬扶苏有了皇后?”岚妃愕然望着花怜说道。   “是的。”花怜望着岚公主,更是不解。   “谁家女儿?”她问道。   “是夜梦龙家的四女儿夜未央。”   花怜的话音刚落,那女子就狂笑了起来,“白芷,你养女做了皇后!”   岚妃望着那处竹屋大笑着,说着就有一位一身灰衣女官打扮的女子走出竹屋。   那女子俨然受到了惊吓。   “你叫花怜。”岚妃说道,“我现在倒是挺乐意告诉你思贤殿怎么去了。跟我来,我划给你。”   岚妃打那“女官”身旁走过,进了竹舍。   花怜颤颤的跟着岚妃入了竹舍。   岚妃拿起墨玉狼毫,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花怜我且告诉你,我没有帮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那小皇帝对白芷的女儿的感情。”   她的话让花怜发寒,她微颔首,反正她花怜只是利用她,等她成了皇妃她还怕谁?只是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住着先帝的妃子,难道这里其实是冷宫所在?花怜想着就不禁后怕起来。   花怜环视竹舍一周,竹舍很简陋,炉火还在竹舍中堂的大炉中燃烧着,还算温暖。   那书案前放着一局蒙尘的棋局,花怜望着那局棋凝眉。   只是,她不知,此局名曰:棠棣。   “好了,你拿着去吧。”岚妃笑道。   “是。”   “别说见过我,回头对人只说这里住着一个先帝的女史官,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她妖冶的笑,让花怜阵阵发寒。   “是。”她低头行礼,逃也似的离去。   花怜离去后。岚妃望着一旁书桌上执笔书写的白芷道:“你看,你我以棠棣之局破坏了先帝与秋水公子的兄弟之情,先帝却以他的棋子将我们困于命运的囚笼,最终的胜利者是谁?哈哈哈……”   白芷沉默,一直握着笔抄着那密密麻麻的梵文。   “你我皆是细作不是吗?只是你更可悲,你爱上了你的敌人,而我没有我的心不属于他。”紫衣女子大笑起来,“虽然孤独终老却有你陪着真好……”   白芷依旧对着那梵文,奋笔疾书,不理会女子的言语,只是她的女儿成了皇后真好……   花怜逃也似的离开这片诡异的竹林回到水月芳居。   她握着那张绘有思贤殿的地图的纸,兴奋无比。   这夜,未央宫。   “娘娘,皇上已经五天没有来了。”清荷关好思贤殿的窗户望着榻上女子说道。   “嗯。”未央轻嗯了一声,继续着手中的绣活。   “娘娘您为什么不告诉皇上您不想让他娶妃子的,您……”清荷有些激动。   “他不让我说。”未央依旧埋首在绣活里,想到他说那句:夜未央你太自以为是了。她就有气,还这么多天不理她,真…。!气人!   “娘娘……”清荷试探着唤了声。   “嗯。”   “娘娘,皇上也许是被气到了,他在乎你。听思贤殿的总管大人说皇上每天都很忙有好多事要处理。”清荷说道,“娘娘您不能和皇上怄气了。”   “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未央说道。   清荷有些错愕,却有些欣喜,“皇上他是男人,他有他的骄傲,他可能真的很在乎您把女人带入宫中这件事,很在乎……”   “是这样嘛?”夜未央喃呢道。   良久,她说道:“清荷,明日去思贤殿,请皇上过来吧,说我……”她顿了顿,“说我想他了……”   “嗯!”清荷高兴地颔首,“娘娘早些休息。”   “好。你也退了休息去吧。”夜未央说道放下手中的绣活。   第二日,天空始终铅灰色的,黄昏还未临近,天色却过早地暗淡下来。   夜里是不是又要下雪了?崔花怜有点担忧地望了望窗外,刷的落了厚重的窗帘。   后来,她一袭盛装出现在夜里,雪还是下了,宫人们早早的缩进被窝,这一路她走的还算顺畅。   按着手中地图,她摸索着,远远的就看到写着思贤二字的阁楼,那紫衣美丽的女子曾提醒过思贤殿有皇上暗卫,唯有从偏厅那处过无人看守。   她想她该试试走偏厅。   崔花怜瞧着道路两边松枝轻荡,虽然是仅剩的绿意,但是周遭空荡荡的,更显天寒人寂。   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花怜斗篷拢得更紧了。   穿过一座幽静封闭的宫殿赫然在目。风吹竹丝,如长笛轻吹,一片无籁。   没有光亮没有声响,眼前是愈来愈浓的黑。   花怜屏住气息静静地掀开一重又一重的绣帷,香风微度间,紫檀织锦的床榻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背对着她,宛如月夜一笔挺拔写意的修竹。   她闻到一阵刺鼻的酒气,这夜帝王可是喝了酒?   “来了?”那男子轻问了一声。   花怜心一惊,这怎么像是有意安排的?今日帝王可是招人侍寝了?那白日里有宫人去她房里请她莫非是皇上秘密派来请她的人?   花怜脸一红,原来兜兜转转她忙活了半天,到处打听思贤殿去处,还是要来侍候皇上。   她心下欢喜,还没来得急思考,就被那男子带入了怀里。   ------题外话------   到这里不上不下的,墨染可以啰嗦一句:   男主是干净的,不干净包赔!注意这里是第26章肖想她小皇帝者死(二)   “你不必害怕。”男子的声音沉沉的,不温柔不冷厉,他一挥衣袖将远处仅剩的一根燃着的烛火熄灭。   漫无边际的黑暗袭来,让崔花怜陷入沉思。   她还在想着的时候,整个人被腾空托举起来,等花怜清醒过来,自己已被平放在了床榻上。   静默中,她耐心地等待着,像一朵刚刚绽放的眼力牡丹,等待着君来采撷。而内心膨胀的情绪在左右荡漾,无限地扩张。   少顷,男子重重的身体慢慢地压在了她的身上。花怜本来紧张的心突然平静,整个身躯仿佛失去了支撑的软了下来。   男子试探性的将手放在她前襟的扣子上,开始一件件地解她身上的罗衣,她玲珑姣好的有致地起伏着,他的动作加快了,急促间夹杂着微弱的喘息。   不多时,花怜身上所有的衣裙尽褪落于地,他的手,侵城掠地,花怜迷糊地低唔一声,开始扭动起来。   当那温热的唇深舔舐她的颈窝,他的双手令人晕眩地抚摩着……   花怜情难自禁了,两个人紧迫的低喘声交缠地混响。   她颤战着,双手环住了他的后背,紧紧地抓住,在一刹那,她摸到他背部无数的疤痕,心一颤有些觉得恐怖,畏惧地缩回手。   花怜感到了痛,难以自持的痛,她希望面前的男人对她温柔点、多情点……   一刹间,花怜痛苦得呼叫,不能透气的窒息肆意地挣扎着。   无安抚,无温存,那痛如同利刃,如同刀割。   她紧紧地咬着唇,咬出了一片刺目的绯色,男子却像没有瞧见。   那时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想叫又不敢叫,只能咬住唇忍受着。   一切都不是她所想像的那般,她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如此迅速地失去了。   面前的男人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在漆黑的夜里她看不见他的脸。   一股真正的恐怖袭据着她的心,她痛哭出声。   终于,空茫一片的静止。   男子长长地吁了口气,懒懒地躺在她的身上,流淌的汗液一寸寸地滴打在她身上。   他对她的痛哭并没在意,也许甚至不加理睬,他只是冷冷地起身似乎是想离去。   花怜明白此刻便是摊牌的最好时机,她呜咽起来:“皇上,我是花怜……”   榻上男子片刻微怔没有理会,起身拾起一旁的衣服胡乱地套在了身上,这时候有宫人进来对男子低语了些什么。   那宫人走进榻欲要搀扶着女子离去。   女子呜咽着起身下榻,忍住身体强烈的疼痛,望着那宫人道:“皇上他是怎么了?”   宫人错愕地望着她,不与理会,思贤殿的人从来不会多说些什么。   “皇上!”花怜唤着。黑暗中,她慌乱地在地面上找寻被扔得七零八落的衣裙,好容易系上了,跌跌撞撞地朝着殿外跑。   “皇上,你等等我,别扔下我!”花怜发疯般的叫着,可是殿前哪里有皇上的踪影。   那宫人鄙夷的瞥了她一眼:“大人当真不知自己侍奉何人?”   花怜错愕地望着那宫人,那宫人却是将她引出思贤殿偏厅:“大人你从这里去吧。”说完转身离去,未曾看过她一眼。   今日十五,天际下雪却没有一丝月光,寒风凌厉,吹乱了佳人青丝,她将身子缩在披风内,一路踉跄地回了水月芳居。   未及数日,宫内就传来帝后和好,皇后又获得无上荣宠的消息,花怜大惊,不应该的啊?   一月后,已是腊月中旬了。没有册封,没有招幸,没有,什么都没有……崔花怜终于忍不住了,这日她去了未央宫。   未央宫内。   帝后俱在,她看到皇上温柔地抚着皇后高高隆起的小腹,无限温柔。   崔花怜错愕地愣在那处,久久地迈不开一步。   “女官大人您不进去吗?”有宫人低声问道。   “劳烦公公通报一声……”她颤颤地说道。   宫人进了又出来,低声唤她进去。   崔花怜绕过屏风瞧见端坐的帝后,未及片刻便是红了眼。   花怜整个人连带裘衾滑溜到地面上,朝着姬扶苏跪下,哭诉道:“皇上……您就收了奴婢吧,不然奴婢死在您的面前……”还未说完,无力地急喘气,本来略带潮红的脸色苍白起来。   未央一脸错愕地望着低头痛苦地女子,又望着同样一脸错愕的姬扶苏。   姬扶苏愣愣地看着女子如果没有看错这是李信将军家的女儿,李信是朝中重臣,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此刻的未央和他想得一样。   未央冷冷地开口:“怎么回事?”   花怜听皇后发问便是匍匐在地哭诉道:“上月十五那日,皇上……皇上在思贤殿里要了奴婢……”   “什么?”夜未央大惊起身望着姬扶苏,“怎么回事?”   扶苏绝美的凤目死死地盯着夜未央:“你不信我?”他喉咙艰涩地动了动。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如何信你?在说十五那日你为何过了子时才来?抱了另一个女人还来上我的榻,姬扶苏你真恶心!”未央气息不稳,小脸气得通红。   “夜未央你说什么?!”扶苏亦是双目通红,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   花怜有些颤颤又有些得意地望着两人,脸上挂着泪水。   “我没有,你信不信?!”扶苏厉声说道,那绝美的目有些血丝浮起。   花怜听得肖彦开口即不承认,不禁再次嚎啕大哭,“皇上那日确实招幸了奴婢,奴婢现已有了皇家骨血……”   “你住嘴!”扶苏不胜其烦地敛了眉头。   未央喘着粗气支支吾吾道:“就算是她崔花怜犯贱,冒犯了皇上,是自作孽……皇上承认自己的所为又何妨?何必变着法子将此事一推了之?那日子时才入未央宫,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她的声音依然淡淡的,清浅得令扶苏生出一种难言的滋味,细细分辨,竟像是怨恨。   扶苏恼意更甚,他霍然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不过他很快地冷静下来,耐了性子,冷眼看向花怜:“你说,朕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花怜抽泣着,悲哀地看向未央。未央轻叹口气:“你说吧。”   “在思贤殿皇上把我带入怀中,然后将我放上榻,熄灭了蜡烛……”   未央痛苦得仰首,但她勉力睁着双眼,浓密的长睫颤颤地抖动着,掩住了泪花,“皇上,还有什么话说?”她绞着手中的帕子说道。   扶苏的面色死白,抿着的唇在止不住地颤抖着,半晌,他极慢、极吃力地说道:“如你所愿,朕会给她一个名分。”他唇边扯出一抹妖冶的微笑,云淡风轻。   未央愣愣地站着,等的就是这句应承,真自他的嘴里吐出却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忽然一笑:“好,臣妾知道了臣妾替她安排。”   崔花怜心中一听,大恸,名分?她有没有听错?她就要是皇上的人了!   未央勉力忍着,一转身撩开层层白幔,踉踉跄跄就要向内殿走。   扶苏五内俱焚,伸手扼住她的手腕:“朕知道,朕一说,你肯定要走的!明明那么痛苦为什么要怀疑朕,从来你都是那么相信着公子澈,就不曾相信过姬扶苏!公子存于你的世界是完美的,朕自己都替自己感到可怜!”   他一伸手将惊慌失措的夜未央带入怀中,目光幽冷地望着花怜说道:“上月十五那日朕在凤关回风都的路上!你明白了吗?”   花怜怔怔地望着扶苏,颤颤道:“皇上……皇上怎么可以如此戏弄奴婢,整个皇宫里只有皇上一个男人,那日思贤殿里的男人不是皇上又是谁?”   扶苏放开未央走进花怜,冷声道:“朕不妨告诉你,九曲桥下思贤殿偏厅里住着朕的影卫,朕每月都会为他们送上美人,你可懂了?”   他的话让花怜苍白了脸颊,那么她腹中胎儿不过是他一个影卫的孽子?甚至她连那个影卫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原来那夜那个粗暴的男人并不是皇上!她想哭想痛哭一场……却又不想就此认命……   夜未央也是大惊失色,上月十五他竟是从凤关回来的,那么那五日他定是去了凤关,连夜赶回来还要来未央宫里陪她哄她,姬扶苏也着实不易,而她却从未关心他一星半点。   “皇上,我是李将军的女儿。”崔花怜拭干泪水,镇定道。   “你想说什么?”姬扶苏走近,沉郁深邃的瞳孔望着崔花怜。   “风都人皆不知皇上将女官给那些影卫,奴婢想皇上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吧,那么皇上打算如何处理奴婢的事?”花怜颤颤地对上扶苏的目说道。   “打掉你腹中胎儿,朕会给你赐婚无人敢反对。”他微勾唇道。   花怜惶恐地后退,心一落千丈,这个男人是地狱修罗,可怕至极,他的温柔也只是给了他身旁的那个女人,夜未央。此刻她终于明白了。   “你别无选择。”姬扶苏补充道,嘴角依旧高扬,敢和他讲条件者死。   此刻的未央亦是无比厌恶地望着花怜,如果没猜错这个女人肯定是对她的小皇帝动了那样的心思,反而弄巧成拙,真真是可恶至极!   未央抬眼愧疚地望着扶苏,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以手指堵住了唇。   “什么都别说,朕不需要你道歉,只要你信朕什么都好。”他轻轻叹,眉目里有一丝无奈。   数日后,李将军家义女崔花怜被许给了大风宋府的嫡出次子,圣上赐婚于风都成为佳谈。   这日,阳光正好春暖花开,朝堂上关于帝后之议,六宫空置之说也渐渐平息。   姬扶苏再度明确的告诉世人,此生此世他只要夜未央一人。   凤关告急,突厥可汗王征兵想举兵攻打大风。   扶苏派楚知云,李将军还有风影等人往援凤关。   那一夜楚知云走的很匆忙,从思贤殿出来还是去了趟未央宫。   沉重地踏着未央宫的台阶。清荷见是楚知云来了正要通报,却被他拦下了。   “本官进去看看娘娘和小皇子,一会也该上路了。”他淡淡道,一撩珠帘进了殿内。   清荷俯身行礼离去。   未央坐在榻前依旧在绣着她的绣活,她抬眼望了一眼楚知云,笑道:“楚御医是临行前来同我道别的吗?”   “是的娘娘,臣希望臣能在小皇子出生前回来。这也是皇上的打算,只给臣两个月的时间。”楚知云说道示意她停下将她的手交予他。   未央停下手中的绣活伸出左手,他的三指搭于她的腕部,开始认真的感受那里的一沉一浮。   少顷,他才淡淡地说道:“小皇子很好。”   “谢谢,楚御医。”未央笑道再度拿起手中的绣活。   楚知云见她如此热衷绣活,打趣道:“娘娘还是少做些女红……”   “楚御医是在担心将来他出生是个绣花枕头吗?”她亦是笑。   “……”楚知云无话。   “你放心啦,白日里我也有听乐师弹琴,也有画画写字的。”她继续道。   俩人就这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会儿。   楚知云一瞥殿前更漏,凝眉道:“娘娘时候不早了臣也该走了,娘娘保重。”   未央站起来,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我送你出宫门吧,皇上可是在校场等你。”   楚知云想推辞却犹豫了,伸手扶过她。   出殿的时候清荷给未央套上了披风,天气依旧寒冷,没有飞雪却有凌冽寒风,未央想凤关或许更冷。   只是可怜,姬羽落的一生都将在寒冷的凤城渡过。   凤城,那是生育公子的土地,寒冷的北地,孕育出了那样一个清澈男儿。   他们走着,未央送着他。不急不缓的步子,是离别时该有的心情。   “明天是皇上生辰。”楚知云在宫门渐进的时候说道。   “嗯。”未央颔首,明天不仅是扶苏生辰,还是端木苏影的生辰。   “娘娘回去吧。”他微微躬身朝未央行礼。   未央抬眸望着他清俊的眉目,豁然间像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知云是你治好了阿伊的哑疾吗?”   楚知云微微点头,他想她此刻不全是想问他这些吧,她究竟想说什么?他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惧。   “谢谢你,知云。”未央笑道,挠挠头,天!她到底要说什么?   良久她才挤出一句:“知云……你早些回来。”   楚知云再度颔首的时候却是笑了,有侍卫牵着他的赤兔烈焰而来,他轻松的上马,却并不轻松地调头离去。   寒风吹起他灰白的披风,头盔上的白羽被风吹得一颤一颤的。断桥处他瞧见那一身白衣靛青色绣文的男子,还有那一身鹅黄色袄裙的少女。   他回他们以一个浅淡的笑容,大风文官不得入校场,所以公孙白酒和洛小葵才选择在吃断桥静候楚知云的到来。   未央望着楚知云骑着赤兔烈焰没入浓稠夜里的身影,幽幽转身朝繁华宮闾走去。   “清荷,明日皇上生辰我想亲自为皇上做几道菜,你要阿伊帮忙准备下吧。”未央说道。   “是,娘娘。”清荷欣然颔首。   次日的御膳房里忙成了一片。   “清荷你说皇上今晚会回宫吗?”未央说道。   “娘娘,您别瞎想,皇上会回来的,他只是送大军一段路程。”清荷说道将那鱼剔骨,跟着夜未央这么多年她也学到了不少厨艺。   “对了娘娘,安安和阿三他们帮您把酒楼开起来了。是您那时候说的郦巷附近的一家,等着娘娘去改名呢。”清荷笑道。   未央惊讶地望着清荷:“清荷真是太好了,可怜我现在无法出宫。等我生下了这娃,一定要在全国开连锁酒楼,叫什么名字呢就叫‘天下酒家’。”   清荷扯出个微笑来:“娘娘,奴婢还是‘青府别庄’有品味……”   “死丫头,你竟然质疑本宫品味,就‘天下酒家’了不改了!想来想去麻烦死了!”未央笑道,往盆里舀着面粉,这是她在古代第一次尝试做蛋糕。   阿伊在一旁用心记着夜未央动手的每一步,现今他可以开口说话了,他感谢楚知云每日的针灸和汤药,让他可以再度在世人面前表达他的意思。只是三年不曾言语的阿伊毕竟是变得沉默寡言了。   夜未央分离了蛋黄和蛋清分别放入碗中。她在分离了蛋黄的碗中放入数勺白糖,取来经阿伊之手处理过的牛奶,在加入精细的面粉,用汤匙搅拌搅匀再度放入面粉。她一直以顺时针的方向搅拌,从未改变过,一直到扮成略稠的蛋糊。   蛋糊之后就是蛋白,将分好蛋清的盆里放入两勺白糖,再加入少许白醋,用手朝一个方向猛打,直至打成硬性泡沫。再将蛋白分成两次放入蛋黄糊中,上下翻滚,拌匀。   未央拿来两个干净的盆形瓷盘,她在上面刷了油,又将方才做好的蛋糕糊倒入瓷盘中。   炉灶里是火烧得正旺,两盘蛋糕糊就这般上了蒸锅。   约莫蒸了一刻多钟后,未央命人将蒸锅中的瓷盘取出,待冷却至温热后又将那瓷盘倒扣过来。   圆圆的圆柱形如现代的蛋糕店里的蛋糕,只是颜色要清淡一些,比那蛋黄色要白,口感更加湿润绵软。   “在现代,小孩子过生日母亲都会给他们买蛋糕,那时候爷爷也会给我买,我最爱吃上面的奶油还有樱桃草莓,只是现在这里或许做不到了,这里的冬季没见到什么的水果。就这样吧,简简单单,朴朴素素的希望他会喜欢。”她端着盛有蛋糕的黑盘说道。   始终是觉得简陋了些,她取来一只干净的毛笔蘸了少许蜂蜜在上面写上祝:扶苏生日快乐。又在上面洒下少许炒熟的芝麻粒。   “就这样了,清荷端下去热着。”未央说道解下围裙望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不知那人到哪了。   “娘娘,皇上已经到风都城门了。”一个宫人说道。   未央心下欢喜对清荷说道:“清荷,阿伊,把东西带上我们回宫。”   未央宫,一百八十根红烛燃烧着,让未央想起了他们大婚的那日,红鸾绯烛,灯火阑珊,还有惊为天人的扶苏。   脸上升起一股热意,她发现如今的自己就像情犊初开的少女,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良人的归来。   “央央……”   珠帘处玄色的身影一闪入殿,他沉郁的目一扫过殿内佳人还有满桌的佳肴。   “央央……”他喉间哽咽再度唤了一声。   阿伊和清荷相视一望,无声而退。未央红了脸,不置可否。   他伸手将她带入怀中,道:“可是不听话又去御膳房了?”   “这不你生辰吗?”未央嘟囔道。   扶苏月匈前一窒,久久才说道:“朕其实……”   “我,不太喜欢这个生日……”他挣扎着说道,转身望着满脸失落的未央,有些触动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笑道:“谢谢央央。”   未央扑入他的怀中搂紧他的腰身:“我能理解,你是觉得自己的生日背负着父母的血债,所以才这么沉重,可是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十八年前你的生日你可以不必去在乎,十八年后有了我你必须得在乎……”因为我在乎你……   他身子一僵,轻若蚊吟的“嗯”了一声。   “这是蛋糕,在现代我们都吃这个然后许愿。”未央拉着他坐下,点燃了蛋糕上的红烛。   “许愿,然后吹灭红烛。”她轻声道。   “可以吗?”他犹豫道。   “什么可不可以,快许愿!”她笑道。   他也笑:“我只要央央永远信任我。”   未央鼻尖一酸,“扶苏……我再也……”   他的唇堵住了她的话语,吻密密麻麻纷落她的唇瓣,那吻轻柔怜惜,温暖的如寒冬初阳,暖人心扉。   她的手攀上他的脖颈开始回应起他的这个吻。   红帘轻动,更漏香焚,锦屏春暖。窗外却是寒风凄厉,鹅毛一般的雪纷纷扬扬落下……已记不清是入冬后的第几场雪了,只知道这一夜过后巍峨绵延的京城又将是一片白色朦胧。   再过半月风都又传来崔花怜病死的消息。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只是其间究竟不得而知。   这日正月初四,晴阳初好,一身白狐斗篷的女子在未央宫前御花园里懒懒地晒着太阳。   一白色身影打她身前闪过,未央心下一惊睁开美目就见柳潋眉一脸狐狸般的笑。   “柳爱卿你又来奚落本宫了?”她抬眼望着柳潋眉。   “崔花怜死了,你知道吗?是你做的?”他妖娆地笑,拿起桌前的白玉杯盏。   “肖像我男人的死有余辜。”她轻嗤。   “呵!”柳潋眉大笑一口茶水就要喷出,“娘娘护男人护得让臣甘拜下风。”   “你拜什么下风?”夜未央挑眉,“莫非你真喜欢男人?”   柳潋眉脸一红,一口茶就吐了出来,扯开了话题:“你说那崔花怜是怎么死的?会不会是你男人做贼心虚……”   “大胆柳潋眉竟敢说本宫男人坏话!”夜未央笑着一掌打在白衣男子肩头。   柳潋眉抚额叹无语。   “崔花怜入宋府妃处子之身定是被她丈夫给嫌弃死的。”夜未央白了他一眼。   “好吧,你就为你男人开脱吧。”柳潋眉继续笑得像个狐狸。   “算了,真是扫兴老说那肖想我男人的人干嘛?你且说说前方战事如何。”未央伸手拿起茶壶顾自倒了一杯。   柳潋眉勾唇:“好吧,那就说说那前方战事。”   “十日前风大人还有王爷率兵十万突袭了突厥牙帐。”他凝眉道。   “突袭突厥牙帐?”夜未央大惊,“可有受伤?”   柳潋眉挑眉:“娘娘是问风大人还是问王爷?”   未央脸一红:“都问问,还有楚御医呢。”   柳潋眉会心一笑:“风将军自是有旧伤,行军途中旧伤复发,但是也不碍事,至于楚将军守护凤关自是安然无恙。”   未央长吁一口气,又不禁问道:“那姬羽落呢?”   “娘娘还是关心我家王爷,也不枉我家王爷抛弃这山河换得一生寥落。”他轻叹。   “柳潋眉你小声点,你不要命了?”未央凝眉道。   “娘娘这是在关心我吗?”他勾唇笑,眉目里别无情绪。   “随你怎么认为。”夜未央白了他一计,从石凳上起身,纯白的裘袍衣摆温顺地垂于身后,拖地三尺。   “臣恭送娘娘。”柳潋眉起身微微躬身行礼。   “哼。”未央佯装生气哼了一声后拽着长裙离去,阳光透过层层枯木照在白狐斗篷上,一阵暖意。   只是,她突然止步,扭头幽冷的目望着柳潋眉,开口道:“柳潋眉你似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姬羽落怎么了?”   柳生俊朗妖娆的眉目有一瞬的苍白。   “王爷为先锋带兵袭击突厥牙帐,至突厥可汗北逃至今,下落不明。”柳潋眉笑得有些苦涩。   未央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境,如此复杂,如此纠结。   原本她觉得她该恨着羽落,那个男人夺了扶苏的江山,让扶苏沦为阶下之囚。还强娶她为王后,种种种种她都是该去恨着他的,只是三年的时光磨灭了这种情感……   原来,有些人即使想让我们恨也恨不起,姬羽落,郁夫人,夜雪梅或者曾经欺负过她的姨娘,再或者曾经欺负过她的女官、尚宫,再如温如意等等。这些于我们心中微不足道的人,我们都不会铭记。   “那他去哪里了?”她喃呢道,如风的轻吟,对于如今的关心,她想她与姬扶苏一样,是对一个亲人的关心,是对武帝最后子嗣的关心。   柳潋眉释然一笑:“娘娘不必忧心,皇上已经下令派人找王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嗯”了一声,被宫人搀扶着离去。   她想那个战神一样的男人老天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的,他是战神,风国的战神,他不能这般孤寂的死在荒凉的草原。   姬羽落,我想你是爱着你的土地的,就如你爱着风国的棠花一样,那你一定得活着回来,不管过往,我为你祈祷。   未央离去,白色的裙摆拖着灰白土地上的枯木,有宫人慌忙上前拽起她的裙摆。   柳潋眉望着她消失在梧桐树下的身影,他想他的确不曾懂过这个女子。   再过一段时日就到了她分娩之日了,这日子一近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听闻楚知云已率先班师回朝,未央知道一定是扶苏要他先一步回来的,他担心她的身子。   楚知云自回朝后每日必来未央宫请脉,渐渐地未央也觉得腹中之娃“破肚而出”的时日渐渐近了。   两世为人没生过孩子,着实有些害怕,这几日未央的食量渐渐减少。清荷望着未央时常发呆,有时甚至是一脸茫然之色。   这日晚间,扶苏褪去衣衫卧在她身侧,轻声问道:“近日是怎么回事?清荷说你饭量变小了。”   未央不想让她担心,只好转身面朝chuang榻里侧。   扶苏拧起剑眉,俯身将下巴置于她颈窝,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腹部。   “可是因为他?”他温柔道。   未央先是一愣,随即又尴尬地颔首。   扶苏的目光于那一瞬变得坚毅,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说道:“你不会有事的,朕不会让你有事。”   未央想他一定又想起了他苦命的母亲还有那个占着他母亲名衔的端妃。   他和端木苏影的命运如此相同又如此不同……   她想若是像扶苏生母还有端妃那样留下扶苏和端木苏影孤独于世,她做不到,所以她要活着,战胜一切困难,看着她的孩子长大成人。   “御医苑最好的大夫都等着朕与你的孩子出生,还有你的嫂嫂宿妃廉就在风都,你分娩那日她会陪着你。”扶苏握着她的手说道,他薄凉的唇在她手上落下点点细吻。   宿妃廉,听到这三个字,未央莫名心安几许,她想有宿妃廉她什么都不用怕了,只待白白胖胖的奶娃落地。   “这下放心了?”扶苏宠溺地一捏她的小鼻子,“从明天起好好吃饭,别饿着了孩子。”   什么?未央很不甘心的撅起小嘴,“哼,你就在乎你的孩子。”   扶苏满头黑线,将她搂得更紧了:“因为是你生的我才在乎。”   “那么廖少庭呢?”未央凝眉道,“听知云说你很喜欢他以前还抱着他睡觉。”   扶苏再度黑线:“那是忠良之后,央央你……”   “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未央伸手抚上他的唇,“我只是想对你撒撒娇,如是而已。”   ------题外话------   男主绝壁干净,不干净包赔。o(n_n)第27章太子忆水   二月来得突然,一场大雨后未央宫格外宁静,殿前忙碌,灯色昏黄,人影幢幢。   玄衣的帝王在玉阶上焦急地等待着、踱步。   “皇上您歇会吧,妃廉姑娘已经进去了。”楚知云在一旁说道,身影站的笔直。   “……”扶苏无话依旧在殿前踱步。知云眉目有些黯然,彼时沉着冷静的帝王,总是因那个女子丧失理智。   殿内传来一声声急促的呼唤,“娘娘您再使把劲。”是属于宫内老嬷嬷的催促。   未央握着锦被竭力地呜咽着,声声刺激着扶苏的神经,他再也承受不住了化作一道风似的冲入殿内。   “未央!”他握紧榻上女子的手擦拭着女子额际的汗水深情的唤道。   “皇上产房污秽之地还请皇上避……”一名尚宫跪地还未说完就被姬扶苏制止住了。   “闭嘴!”他急躁地喝了一声。鼻尖浓烈的血腥味袭来,他月匈前一窒。   “央央……”再度心疼地唤了数声,替她擦着额际的冷汗。   “皇上……快出去……”夜未央睁开眼正对上姬扶苏慌张的眸子。   他紧紧地拽着她的手不曾想过要松开,“央央别说话,我陪着你……”   “不要。”她挣扎着小脸越来越红。   “留下朕好不好。”他有些央求,chuang榻上的未央慢悠悠地点头,昏睡了过去。   “未央——”   急促地呼唤,帝王摇耸着她的肩膀,宿妃廉走进榻前紧扣她的脉搏,楚知云亦是进殿。   “将针盒递我——”楚知云说道,走向榻前正要伸手将榻上被子掀开又觉得不妥。   “楚大人我来吧。”看着楚知云满头大汗的脸,宿妃廉说道。   “嗯。”他颔首退到屏风后,心下一紧他方才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激动了?   宿妃廉要皇上还有众嬷嬷尚宫大人们唤着夜未央,命宫人打好热水,便开始施针。   深入腠理的酸、麻、胀、痛感齐齐袭来女子痛苦地凝着眉。宿妃廉素白的手揉着未央身上的穴位,又抚着她的腹部。   未及片刻——就闻胎儿应声而下!   “哇哇……”   殿前是喜悦与泪水,妃廉将血淋淋的婴儿递与一位尚宫娘娘,尚宫娘娘惊喜喊道:“皇上,是个健康的皇子!”   姬扶苏匆忙地瞥了那孩子一眼似乎还未看清那孩子的长相就急忙的在未央脸上印下一吻,“央央,谢谢你……”   未央睁开眼睛望着那婴儿的喃喃低语了几句,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倒是清荷匆忙走来说道:“娘娘要看看皇子。”   “快将孩子抱来!”扶苏见状忙唤了一声。   几位尚宫已将小皇子清洗干净,抱到了榻前,扶苏没抱过孩子,那尚宫将小皇子抱到了榻上。   未央和扶苏凝着眉看着那皱皱巴巴的小婴儿。   殿前宁静,终于未央道出一句:“这真是我从我腹里爬出来的?怎么这么丑?”   屏风外的楚知云只觉得自己被雷个半死,清荷也觉得阵阵乌鸦飞过。   “娘娘……刚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这样,年糕少爷刚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后来不也越来越像大公子了吗?”清荷耐心地解释道。   “呃……好吧,等他在长长再说……”未央勉强道。   “弄好了就都退下吧。”扶苏对那一众尚宫和清荷她们说道,“知云你来替他们母子把脉。”   楚知云从屏风后走出,伸手为小皇子先把了脉,却定无事后又替未央把了脉。   “娘娘近日不要下chuang,月子要养好,臣会每日送补药给娘娘,此次生产失血过多,娘娘切记不可劳累。”楚知云说道对皇上喝未央行礼后离去。   皇长子诞生当日扶苏就封他为太子,赐名:忆水,昭告天下。   燕皇在半个月后送来了庆祝太子忆水降生的贺礼,那贺礼将未央宫堆得无落脚之处,南海珍珠,东海珊瑚,燕地琉璃,天山雪莲……比上次帝后大婚还要来得丰富。   未央抱着忆水望着那满箱子的金玉珠宝、华服裘裳无限的不解。   “大人!”她叫住那燕都来是使者,“大人,燕皇可大婚?”   那使者摇头,未央有些黯然,“大人,若燕皇大婚请他一定要告诉本宫,本宫好去还礼。”   使者深深地望了一眼未央颔首未曾多说一句退下。   独未央望着满屋子仿佛刻着燕归人名字的“东西”,不知所措。她知道燕归人因为他伤害了她肚子里第一个骨血而深深的自责,一次一次的想弥补。可是她害怕的不是他的愧疚,她害怕的是葵庄长廊里他对她说过的话,他对她有情。   风都梅翁阁   深褐色长袍的男子坐在雅间里饮酒,有人拂帘而入,正是那燕国的使者。   他俯身对那褐色长袍的男子说道:“皇上礼品已经送去了。”   “她说什么?”燕归人放下手中的杯盏说道。   “风后说若皇上大婚一定要告诉她,她好去还礼。”那人说道。   杯盏被归人十指紧握似乎看到那瓷杯上的裂纹,他突然起身拂帘而去:“回燕!”   两个月后未央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春暖花开,她抱着忆水在庭中散步,忆水长得很快,如今已不是当初皱皱巴巴的样子了,皮肤白皙,那眉眼看着像极了他的父皇,他很乖不哭不闹,沉静地睁眼看一树繁花,或者花枝春满、天心圆月。   忆水也很喜欢年糕儿,他望着年糕总是咧嘴笑,年糕儿也很喜欢他,不时的嚷嚷着未央要抱抱忆水。未央无可奈何也只得护着忆水,佯装着给年糕儿抱抱。扶苏为年糕赐名:旋,凯旋之意,只是希望他不要像他父亲一样。   后来听闻昭和也替孟琼产下一子,比忆水晚了一月。   未央抱着忆水,回想起昔年总是唇边带笑,还记得那时的昭和是爱着温孤墨染的,转眼之间她已嫁给孟琼有了孩子,原来爱情,原来际遇,都是这般莫测。   再后来,传来姬羽落回凤关的消息——   听人说,那个一身红色战袍银色铠甲的男子一人一马,从突厥的军队中杀出重围,逃出了突厥牙帐。   那一夜血迹斑斑的男子匍匐在他的白马“雪域”身上,手中握着他的刀戟,出现在凤关的城楼下。   未央不敢想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让这个极具韧性的男子都支撑不住,一定是非人的虐待。   只是,羽落,你的一生竟是如此悲凉。她想此刻的她也是希望他能获得幸福,希望他不再四下流离、无枝可依……   这夜的未央宫,扶苏拂帘而入时,未央正在给忆水喂乳。   这样的场面让扶苏有些动容,似乎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时,当年年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檀香的香味入鼻,唤起一丝迷乱的情愫,绝美的容颜抹上霞色,他箭步走上前将女子带入怀中。   “央央……”扶苏唤了一声。   她没有理会他依旧认真地喂乳。   扶苏有些恼意:“央央你都照顾忆水两个月了,什么时候才轮到朕?”   “……”未央抬眼望着他通红的双眼,莫名地想笑。   “吧唧吧唧”太子忆水吃的正欢,哪有注意到他父皇想杀人的眼神。   扶苏火了一把提起吧唧吧唧吃奶的太子,道:“小东西,你再和朕抢,朕把你扔河里喂鱼!”   未央一听也急了:“姬扶苏,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还想把你孩子扔河里喂鱼?”   扶苏伸手搂过未央,淡淡道:“央央啊,你把他交给奶娘吧,我给他选了一百个奶娘,个个都命人检查过了的,绝对干净,三代以内,就是三代以上都无传染病史……”   他话音还未落,未央一听更恼了:“够了!我的孩子我自己来!”   扶苏神情悲伤:“央央你个骗子,你说过你只给我的!”   咦?她什么时候说过?   夜间,未央昏昏沉沉地睡去,忆水在她的怀中沉沉睡去,。扶苏十分乐意地将那白胖奶娃抱起,蹑手蹑脚的往殿外抱。   “来人!”他唤了一声,就见清荷出现在殿门前。清荷见皇上抱着太子,以为是太子夜间醒了,定睛一看太子却是好好地睡在襁褓之中。   “照顾好太子,天亮之前就算是要吃奶也别抱过来找娘娘,未央偏殿有朕给他选的奶娘……”他说道,邪魅地笑。   清荷接过太子忆水,疑惑着去了偏殿。   扶苏再度上榻,望着榻上美人的眼底一片赤红。   没来得及多想就压在了未央身上,修长的手往她的衣衫内探去。唇亦是覆在了她的朱唇之上。   衣衫褪尽,无数个月的情愫在这一瞬叫嚣着要冲出牢笼。   “忆水……”未央唤了一声睁开美目,就对上扶苏爱恨交织无限失落的眼眸。   他苦涩地笑了笑:“如今有了孩子就不认得丈夫了?”   “嗯?”未央凝眉望着他,这个男人他怎么了?忆水不也是他的孩子吗?她关心孩子有错吗?   “夜未央我是你夫君!”他不容分说的压上她的唇。   “唔……”话语被堵住,他的吻似狂风骤雨,将她的唇磨得生疼。   良久,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他强势地将她压下,手又攀上了她的月匈前。   “央央……”他迷乱地唤着,“我喜欢你……”   一响贪欢,醉卧红鸾,汗水与破碎的呻、吟溢满一室。   次日,扶苏很早就去早朝了。未央起chuang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全身的酸痛感袭来。   暗骂姬扶苏那厮体力如此之强的同时,又大骂自己的身子太不争气了!   “娘娘您醒了。”清荷跑进殿。   “忆水呢?”未央问道。   “奶娘再给他喂奶……”清荷颤颤地说道,低下头。   “抱来!”未央凝眉说道。   “呃……娘娘,你休息会儿吧,放心将太子交给奶娘……”清荷说道。   “罢了,我歇息会儿!不过这孩子还是得自己奶,以后才跟我亲。”未央边说道边穿衣,“对了,昨日我和皇上提了你和阿伊的婚事。”   清荷一听陡然红了脸,“娘娘……”   “臭丫头,你不必害羞。”夜未央起身挑起她的下巴,“你难道不喜欢阿伊?”   清荷惶恐跪地,一瞬间泪水已是模糊。   “娘娘,清荷只想一辈子伺候着娘娘。”清荷说道,一个劲地擦拭着泪水。   “你确定?”未央挑眉,“清荷我懂,你舍不得我和忆水,那等白鸠和小葵成亲之时你再嫁给阿伊。”   “娘娘……”清荷愣愣地望着未央,忘了说辞。   “好了,就这样定了,去把忆水抱来。”未央莞尔一笑,极致温柔地望着清荷。   ------题外话------   文还没完啊,边写边摆番外和流年卷…。   今天的流年卷流年(一)讲的是冷无辞和燕夜华(燕归人的父第28章武林大会   两年后   风都昭阳殿   一身玄衣蒙着面的男子坐在悬着的密密珠帘后,手中他抱着两岁的太子。   上官砚站在帘子外,剑眉抖了抖,数条黑线压下。   “百官有事请奏,无事退朝!”上官砚沉声说道,又拳抵着唇咳嗽了两声。   这时珠帘之后的太子忆水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   “风皇”蒙着面的脸越来越难看。   “都退下吧。”金座上的“风皇”不耐烦地说道。   “……”大臣们面面相觑地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看着大臣们离去,“皇上”便是抱着忆水闪身入了内阁。   “大伯……”忆水捧着风影的脸唤道,小手在风影脸上乱动。   “是父皇!”风影有些恼了。   “是大伯。”忆水继续嗲声嗲气地唤道。   风影无奈,“有人的时候要喊‘父皇’。”然后用他杀人的眼神威胁忆水。   “大伯……”   “……”   风影很郁闷,皇上和皇后携手去了青州参加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和厨林大会,便将这朝堂丢给了他,带着忆水不说还要顾及那些大臣们。   “大伯,忆水要吃蛋羹……”忆水继续捧着风影的脸说道。   “小心变得喝你母后一样笨。”风影冷哼,抱着忆水往昭阳殿后的密道里走去。   “母后笨吗?”忆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望着风影说道。   风影蒙着黑纱的脸透着微微的红。   “桃子……”忆水望着桃林里饱满的桃子清澈的眼大放光彩。   “有虫。”风影淡淡道。   忆水不禁黑了脸,哪里有虫?他怎么没看到?   “石榴……”   走过石榴林的时候风影怀中的忆水又开始躁动了。   风影满头黑线:“忆水你是一国太子不要老想着——吃!”   忆水又黑了脸,小嘴一嘟,两眼一红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风影见小祖宗一哭也急了,“嗖”的一下就飞到桃树下摘了几个桃子放在忆水手中,“别哭了……”   夏日阳光之中某个大男人对某个小祖宗连哄带骗。   “大伯,观人心,获其利……”忆水抱着桃子咧嘴笑了。   风影垮了脸,臭小子,和他老爹老娘一样黑!   忆水将毛毛的桃子放在小嘴上亲了亲。   “没洗!”风影夺过他手中的桃子,见他又要哭忙说道,“一会儿洗干净了给你。”   青州,青府别庄   厨林大会与武林大会同时举行,此刻青府别庄内一片喧嚣。   风离湮啊!   今天这个名字似乎是在墨川大陆如雷贯耳了。   其实扶苏并不想上去搅局的,他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看来今天着实是被气得不轻。   厨林大会的前一天是墨川的武林大会,青府别庄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未央化名墨未央为公子澈之徒扬言要为公子夺冠本次武林大会。   未央与扶苏下了马车,青府别庄外人头攒动围得水泄不通,不少人手里都拉着长布条。   “子川来的大侠们这边走啊!”   “染宫的大侠请走这边!”   “江南四邑的大侠请走这边!”   夜未央想了想她与“风离湮”俱属于染宫,就往青府别传迎接染宫的仆从那边走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了端木苏影还有公输狸他们。   “离湮啊,自你走后可想死我喵喵啦!”公输狸紫色衣袍微微敞开双手挂在夜未央脖子上望着姬扶苏。   “你放开她!”扶苏怒吼道。   “离湮真狠心,喵喵我多么怀念和你一起啃春宫的日子,哎……”公输狸说道,大眼眨巴地望着扶苏微红的脸。   扶苏一把拽过夜未央“哼”了一声,就往里别庄内走。   主持武林大会的华山掌门走到姬扶苏面前笑道:“许久没见风公子,别来无恙!”   扶苏回以一礼,温文道:“掌门亦别来无恙,晚辈这些时日琐事缠身,所幸没有错过此次大会,不然就实在罪过了。”   无论礼数还是语气都完美优雅的无可挑剔。   寒暄了两句,又有人来,扶苏略带歉意朝华山掌门拱了拱手,才接着应下一个人。   从头到脚贯彻着风离湮北地四公子的八个大字:公子翩翩,温润如玉。   未央白了扶苏一计,公输狸亦是哼着某不知名的歌。   ——装得真好啊。   一转脸,就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走了过来,未央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多年未见的翁问旋。   “风公子好。”   “翁阁主好。”   两人十分自然的行礼,只是翁问旋一瞥扶苏身后一群人,目光又落在未央身上,他终究还是问道:“昔年陪风公子去风都的那位书童呢?”   未央心下一惊,再一瞅扶苏杀人一般的眸子,头立马低下去。   扶苏只顿了顿,便微笑答:“翁阁主,你记错了罢,我……身边何曾有过什么书童。”   翁问旋不解地望着扶苏。   扶苏伸手将未央带入怀里,薄唇一勾,十分平淡道:“昔日鄙人妻子贪玩,离湮将其扮作书童搅了阁主的盛会,离湮在此赔礼了。”   翁问旋一听黑脸顿红,低头道:“风公子多虑了。”   扶苏浅笑:“阁主可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翁问旋摇摇头,“羲和大师请我来做明日厨林大会的评审。”   扶苏颔首:“阁主辛苦了。不放陪离湮去看看今日的武林大会。”说着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擂台鼓声阵阵,没过一会儿武林大会就开始了。   “你去哪里?”扶苏望着起身离座的未央说道。   “我出恭。”未央低头道。   “我陪你去!”扶苏理了理衣袍起身。   众:“……”   未央一瞥众人红了脸,“我自己去!你坐着!”   说着逃也似的离开,这青府别庄她又不是没来过,还怕她走丢了不成吗?   未央回来的时候听到华山派掌门沙哑的声音:“……感谢诸位的到来,老夫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下面便有请诸位报名的少侠看好在西侧幕墙上的比试顺序,午时三刻比试正式开始。”   公子澈已死,人尽皆知,所以此次武林大会选来了资质最老的华山派掌门还有数位三国古武世家的长老。   话音一落,好些门派中都走出些佩剑的年轻男子。夜未央承认自己见过不少样貌出众的男子,如:楚知云、端木苏影、还有公输狸……却还是第一次同时看见这么多。   扶苏用短剑削了个苹果递给未央,正好挡住夜未央看美男的视线,答道:“白日里有两场比试,上午这场是年岁不允许过二十五岁级别需在上武三阶以上,下午则是宗师级的比试。到晚上就是最后一场定胜负。”   未央机械地接过扶苏切的苹果,想推开挡住她视线的姬扶苏。   扶苏绝美的脸顿时黑了,颇有些色衰爱弛的伤痛,闷声道:“未央,他们比我好看么?”   夜未央睁大眼睛非常仔细地看了看,瞧了再瞧,老实答道:“好像还真没有。”   虽然当中有几个的确不错,但是人家姬扶苏可是尘世三美之首啊。好吧众武林少侠们ko!   扶苏又挡住夜未央的视线:“未央,那你只看我一个不行么?”   未央眉头一皱:“我对着你爷俩那两张相似的脸看了那么多年了,再好看也腻了!”   咬了咬唇,扶苏低声重复:“腻了么……”玄色的衣袍下十指捏握成拳。   夜未央别过脸,正对上扶苏受伤般轻颤的睫羽,打着哈哈道:“呃,我我去报名了……”   扶苏握着她的手腕说道:“……不想看见我么?”   未央睁大双眼:“……”他到底怎么了?   话没说完,扶苏已经起身拂袖而去。   !   他怎么了?众人都望向未央。   “小央儿,你们说了什么?”身后公输狸又搂着夜未央的脖子说道。   “别搂着我!”夜未央有些窝火。   这时那柄刻着未央二字的短剑豁然落地,未央心一紧,挣脱开公输狸的怀抱就要去捡。   只见一双白皙的手将那短剑捡起。   那双手将她的短剑递与她,“墨姑娘。”   “……”夜未央愕然望着他。   那公子脸一红觉得有些唐突了,“在下华山掌门之子,阿礼。”   未央眉头一凝,那么此人就是她最大的对手喽?武林新秀华山阿礼?   “墨姑娘,阿礼告辞了。”阿礼见未央一直望着他,脸红无比,逃也似的离去。   未央大窘,这人也未免太羞涩了吧?如何成大事啊?   台下的比试拉开帷幕,姬扶苏依然不知所踪,未央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   华山老掌门和古武世家长老们商议将比试名单以红纸写了出来,只要打败你的对手即可再比。   方才两个上武三阶的少侠已经比试过了,后来又上了一对。还是没有看到姬扶苏的身影。未央更加不耐烦了,他去哪里了?不会一气之下回风都了吧?   这时候华山掌门和一个古武世家长老忽然站上台道宣布道:“方才鸣泽风离湮公子同老夫请求,希望能改比试为擂台赛,他愿以离殇君关门弟子的身份作为擂主,不知其他人可有异议?”   台下一阵哗然。   擂台赛么?一旦守擂失败就会被淘汰,此时越是迟上场不是越有好处吗,毕竟车轮战谁也受不了,可风离湮意思明显是打算从头守擂到……   夜未央陡然起身,姬扶苏他不要命了吗?自以为有他老爹的无穷内力就了不起了吗?   议论声未止,“风离湮”已然闪身上台。   冷面寒枪?嗯?姬扶苏什么时候耍起枪来了?   气势凌冽的让人觉得压抑无比。   未央看着扶苏,抚额,以她对姬扶苏的了解,姬扶苏这么做不会是为了把她之前看过的那些男子……一个个狠狠地虐到死了再一个个的丢下台子吗?   “……”未央有些想逃,想离席。公子我对不起你,我想这次武林大会砸了还有下次,下次咱带着小水水一起来哈~。却被公输狸给揪住。   “小央儿要去哪里?”某狸笑得人畜无害。   “我我,我不想去哪里……”未央支支吾吾道。   “我方才要端木去给你报名了,你打完再走吧。”他继续笑,笑得普天同庆。   好,你们很好。未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望向擂台。   一连上来了十多个人,都是上武三阶之上的高手,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姬扶苏手下过过十招。   那些被丢下台子的少侠们粗喘不已,反观姬扶苏气定神闲显然犹有余力。   未央不禁在想他究竟是有多强?那银色莲花里封藏的内力竟然在两年之后,让他的武艺登峰造极!   来不及多想,又有一个被念到名字的人被迫站到了台子上。   “在下离殇君弟子风离湮,少侠……”   扶苏举着寒枪温文一笑,浑然不知那笑容落入别人眼中是何等的可怖。   闻声者倒退两步,手撑在身前,强装镇定道,“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我、我自己下去!”   说罢,那人主动跳下擂台。   未央顿觉头顶一阵乌鸦飞过,“风离湮”他有那么可怕吗?这以后是不是只要一亮出风离湮的名号谁都不敢欺负你了?   少侠群中报名武林大赛的人悉悉索索动了几下。这下就算是被念到名字也不曾想上台了,直接弃权,免得丢脸!   这时,有人跃上高台,拱手道:“华山阿礼,还望风公子多多指教。”   “阿礼?”扶苏重复着念着他的名字,剑眉一挑,薄唇一勾,“早听说华山阿礼将华山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不知能否让我领教一二。”   这是“风离湮”在公众场合头一次说这么多话,众人十分惊讶。   阿礼望着扶苏深不见底的幽瞳,突然感觉芒刺在背,总有种来人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感觉……   为什么他虽然在笑,他却有些站不住脚呢?他哪里得罪他了?   阿礼镇定的摇摇头,比剑时最忌讳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拔剑转身,运气而动,我心有剑,阿礼刚架起手势,台上那头已经招招凌烈袭来!   寒枪如龙行云流水,让他喘息不得!他只好步步后退。   阿礼这才明白为何之前的人都难以招架,这根本就是招无破绽,敛起的内力连气流都没有裂缝,将他压制的死死的!   每一招每一式都被人压着打的滋味着实不好,虽是心有不甘,阿礼也很清楚了自己绝对不是风离湮的对手。   心一横,移过剑要挡他的枪,却见那行云之气势压根不是他能挡住的。   算了他还是直接施展轻功直接跳下台算了!   可是?   正当他要跳台的时候姬扶苏寒枪一收,将他拉上了台子。   呃?怎么回事?……   阿礼往擂台大鼓上重重一摔,七荤八素的晕了过去。   “阿礼公子晕倒了!快来人啊!”有人惊呼。   马上就有人围了过来了,楚知云也随着一群大夫们提着药箱上来了。   待施针过后阿礼就渐渐地清醒过来。   扶苏满脸愧疚道:“阿礼公子,我刚刚瞧见你突然倒下台,心下急怕你摔了反让你撞……”   仿佛很是羞惭地叹气摇头,俊逸绝美的面容不带丝毫作伪。   阿礼心头淡淡涌起感动,当即道:“公子何出此言,多谢风公子相救。”   扶苏摇头道:“公子……离湮向您道歉了……离湮刚刚力度太大了,还有要是离湮早些收手公子就不会摔倒了……”绝美的脸依旧写满无辜。   阿礼却是更加不好意思了,风公子果真高风亮节,“风公子,是阿礼的错,阿礼技不如人,应该早些投降,还硬撑着……”   未央狠狠地白了一计扶苏,他不是故意的我家小水水不姓“姬”!   阿礼的事渐渐告一段落了,扶苏这一打就打到下午。   所向披靡,老的少的都不再敢上台了。   没人上台,那些掌门级别的都负了伤,他只好在台子上摆动着寒枪。   好吧,“风离湮亲友团”狂汗,眼见华山派掌门要将那武林桂冠递与扶苏的时候,扶苏突然望向未央。   “墨未央,你不是要替你师父连坐武林第一的名号吗?怎么不敢上了?”他寒枪指着夜未央道。   姬扶苏,你是故意的!   夜未央咬牙切齿,转身上了擂台。反正现在武林并无人知道她与“风离湮”的关系。   “你接招吧。”未央望着他,手已在袖中摸索,有银光一闪而过。   扶苏还未回过神来,十页飞刃已经向他射来。银色的叶子在阳光中闪烁,光芒万丈。   扶苏移过寒枪要去躲,只见嗖的一声未央不见踪迹。他心下一惊,莫名的担忧爬上他的心头。   银色的叶子俱已落在擂鼓边缘整齐的排列。   “风离湮,你输了!”夜未央从天而降那柄短剑抵住了他的脖颈。   自作孽,不可活,他竟然被他送她的短剑抵住了脖颈。   他唇一勾,弃了长枪,淡淡道:“愿赌服输。”   武林大会就已墨未央夺得天下第一而结束了。古武世家长老顺便宣布下一届的武林大会在燕国华山举行。   十页飞刃依旧留在武林兵器榜榜首,无人敢超越。   公子,你看见了吗?   你虽已死,你的声明遗忘于江湖,却也存于江湖。   深夜的青府别庄   未央很生气,扶苏更是生气。   未央气的是扶苏说他有意让她,明明是她自己努力赢了他好不?   扶苏气的是他将那些少侠们给整了一顿俨然觉得还不够,她竟然为了一群不相干的男人不待见他?!   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扶苏一伸手极其霸道地将未央带入怀中,未来得及思考他便含住了她的唇,细致的吮、吸起来。   只消不到一刻,未央就被吻的大脑一片空白,软绵绵的被扶苏压倒在榻上。   激、烈亲、吻的间隙,未央只来得及思考一件事——为什么这个混蛋的技术会这么好?   在又一个绵长的亲吻后,扶苏弯眸回答她:“以前是看别人的,后来是因为你。”练习出来的……   未央依旧扳着脸,显然白日里的事让她十分生气。   她抓住扶苏正解开她衣服的手,道:“停下……”   扶苏装作听不见。   未央无奈,手指微动,想去取榻旁的长鞭,或者去取十页飞刃……   可是还没等她摸到,手腕已经被人攥住,压到头顶上方。   为了钳制她,扶苏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玄色衣衫凌乱,一边圆润白皙的肩头露了出来。   他看着夜未央的那双眼睛已经不复清明,眼底一片红光,却也因此绝美的仿若流光溢彩,一头乌黑润泽的青丝在纠、缠中散落下来,唇上是狼狈的红、痕,艳、丽的让人不敢多看。   未央冷淡道:“放开我,你出去——”   扶苏没有松开手,却也没进一步行动,只是微微俯下上半身和未央贴合在一起。   好热……   隐忍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低低响在她耳边:“未央……现在让我放开你,你不觉得真的很残忍……”呵出来的热气刺激着夜未央的神经,让她“腾”得一下红了脸。   姬扶苏的声音似乎压抑的更厉害了,鼻息沉重:“未央,我想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姬扶苏,你起来啊!疯了一天你都没洗澡的,汗水都要臭死人了!”夜未央整理好衣服冲出房朝青府别庄温泉的方向走去。真脏!   “……”扶苏无限无辜地望着夜未央离去的方向。   “哈哈哈哈哈哈哈……”门外传来某人抽风的爆笑,“我说小苏苏啊,这么多年你怎么没被你娘子给憋死啊?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她嫌弃你脏,你听到没有……哈哈哈哈。”   公输狸倚着门笑得前俯后仰,紫色的衣袍松松垮垮地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凌乱。   “你一边凉快去!”扶苏整理好衣衫,向门外走去。   “哈哈哈……”   “你再笑我把你丢桃雨弄坊!让你尝尝千人尝、万人骑的滋味…。”扶苏凉薄的唇微微扬起,邪肆一笑。   公输狸顿时住嘴,一溜烟的越墙而逃。   该死,她竟然敢拒绝他!那个公输狸竟然敢听、房?嗯?他还以为是小时候啊?!   扶苏心烦意乱,玄袖一拂,往青府别庄的温泉走去。   ------题外话------   6月开新文,养成宠文还是古言。这篇文墨染很抱歉,可能因为设定特殊的原因在网文界动荡后,真有些不好写了,也不好推,所以墨染写的很困难,收尾的也收很困难,下一篇文,养成文希望大家喜第29章大结局(一)   青府别庄的温泉,姬扶苏早已命人在这里定下一间温池,夜未央进去的时候姬扶苏的人都自觉地退下了。她褪尽衣衫,将自己身体埋入温热的水里。   取来自制的兰露,往身上猛涂。想洗去身上属于那男人的汗臭味。   未央抹着兰露的手滑过自己的左月匈口,一阵猛烈的跳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很久没有感受到心脏这般强烈的搏动了,未央将自己的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公子澈的心脏在她的身体里搏动的如此剧烈。   她蹲低身子温泉的水漫至她的脖颈,手依旧压在心口处。   公子,你看到了,我将你的声明留于江湖,我活着一日,便要江湖记住你一日。   温热的泪从眼中滑落……   扶苏走进温泉的时候看到温泉里紧紧地捂着自己心口一颤一颤的身影,心仿佛被人用针扎了一下般。   “谁?”池中女子警惕地回眸,看到是扶苏朝她走来,眉目一动,神情柔和了些许。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池上男子已经开始迅速地褪下自己身上碍事的衣服。   “你……”(未央)   那一刻扶苏有注意到她脸上的泪水,心中一痛,他却是微微勾唇道:“打了一天真累!”   只听见“咚”的一声,男子便入了水,惊起一池水珠。   “你!”未央伸手抹了一脸水,“真脏,污了我一池水!”   “什么?”男子唇一勾,墨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恼意,“你说什么?”   未央抬起头望向姬扶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央央,方才房里没做完的事,是不是该继续?”他笑得邪魅,让夜未央背部发寒,顿生一股恐惧。   “你……你……啊!”   未央的话还没说完,便落入男子的怀抱中,小脸贴上他光滑的腠理,脸“腾”的一红。   她似乎感觉到四周顿然上升的温度,温泉里的水像是要沸腾了一般。   热气蒸的她的小脸更加通红了,满头青丝已经湿漉地不成样子。   此刻她抬眸望着姬扶苏的脸,觉得他水汽漂浮中的容颜更加好看,好看的人神共愤,好想,好想一亲芳泽……   他凉薄的唇微勾,凑到她的耳边喃呢道:“什么都别想,央央,你的眼里必须只有我,让我好好爱你。”   未央的脸更红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和被蒸熟的龙虾没什么区别了。姬扶苏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   只是,原来他是真的生气了,白日里疯了一天就是因为她多看了那几个少侠几眼,就把别人一个个丢下台子去,这个男人还真容易动怒的说。   她双手很紧张的搂着他的腰,正想低头,就被男人擒住了下巴,他的唇就这般贴了过来。   温泉的水荡漾一夜不止,未央只觉得自己精疲力竭,杀千刀的,明日她还有比赛呢!   次日天还没亮的时候。青府别庄里已是热闹非凡,三国顶尖的厨师相聚青府,比之昨日整个场子里几乎是男子,今日却来了相当多的女子。   以往神厨大赛墨川大陆的皇室也有参与,晋皇派来的正是他的九弟轩辕九君。   只是让夜未央没有想到的是燕归人竟然会亲自来……也估计只有他们这些知情认识才知道此次燕国派来的评审竟然是燕皇本人。   盛夏的青府别庄曲水桥前,没有烟雨,只有一池碧波,岸堤翠柳。一袭青衣的男子仿若从天而降立在夜未央身前。   “何故如此怕我?”青衣男子淡淡道,双眸之中却似有千言万语。   “我与阁下并不熟识,又何谈怕与不怕?”未央低着头,手指紧紧地绞着衣角。   归人略有动容,伸出手覆盖在未央的手上,突然而近的男子温热的气息,未央身子一颤猛退了一步。   “你……”未央愕然抬眸望向归人,却被他的手指堵住的唇。   他怔怔道:“你不必如此怕我,也不必如此介怀我的喜欢,这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   时光荏苒,他一如当初的狂妄。丝毫没有变过什么。   她抬首对上他轻颤的睫羽,“那么燕公子我可以走了吗?”   归人颓然地松开她的手,“嗯”了一声。她望了他一眼,朝曲水桥西面远处人山人海的地方走去。   鞭炮声声,青府别庄的正院被挤的水泄不通。   整个青府别庄正院划分出了四个观众席,分别位于正院的东北、东南,西北、西南隅。   夜未央随着川流不息的人潮入席,前推后挤的场面让夜未央很难控制,不是被人踩到了脚就是被人撞到了背。   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抱怨几句,整个会场就炸开了锅。   “风公子!风公子!”只听见一众少女的呼唤。   手绢什么的漫天飞舞,夜未央气愤地踮起脚想看看“风离湮”那厮在哪里。   未央刚刚踮起脚来往上前方一望一块手绢就甩到了她的脸上。   “风公子!风公子!”那花痴般的尖叫没有停止,却是更加响亮了,身边附近的少女也开始躁动了。夜未央甩开脸上的手绢,心想这姬扶苏莫不是就在这附近了?   未央想看个究竟,只看到漫天飞舞的手绢,甚至还有肚、兜!   去死吧,风离湮!夜未央气得想骂人,直跺脚将那些手绢猛踩。正在这时,感觉到自己腰间一紧,低头就看到一只“咸猪手”将她的小蛮腰紧紧地擒住。正想扭头惩治这“咸猪手”的主人,却被人扼住了手腕。   这时候佳人们的呼唤顿然停止了。   “这女人她她她怎么可以被我们天神一般美貌的风公子抱着,啊啊啊不想活了!”   “什么嘛?这就是风公子喜欢的人?”   “长得还真是路人,还不及我三分之一。”   夜未央虽然狂汗不止,但也很能体会她们的心情,一是:北地四公子之首苏澈死了,公孙白鸠有老婆的人了,楚知云不解风情,这风离湮年少有为,昨日已战又名声大噪确实有让众佳人“寻死觅活”的资本。二是:感谢他姬扶苏将现在的她“易容”易到这么路人!   “风离湮”却是不以为然,将那些佳人们的话全做耳旁风,不紧将夜未央搂得更紧了,反到在她那张平凡的“小脸”上印下一吻。   众佳人顿然默了。良久,良久……   终于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啊啊啊,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要是风公子喜欢的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我这燕国第一才女也不争了,可是,竟然如此路人!”说着某才女昏倒不省人事。   “我也不想活了,要是风公子喜欢的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才女也就罢了,竟然是个平凡的路人,哎呀!”说着某美人一阵跺脚。   “……”众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寻死觅活。   风离湮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带着夜未央往他的专座上走去。   “你们知道什么,风公子喜欢的女人可不是什么路人!”一个少侠说道。   “是啊,不知道别瞎说,人家昨天武林大会还打败了风公子呢,巾帼配英雄,多配啊!”另一个少侠说道。   众佳人目瞪口呆。真的是这样吗?   天已经亮透了的时候,一声钟声响起,鞭炮齐鸣。会场里安静下来。   由三个国家的古厨世家陈辞,首先是欢迎各国贵宾的到来,燕国当然是某“燕公子”,晋国是九王爷轩辕九君,风国是右相楚知云。   其次是介绍本次参会的厨师,由三国中央送选的顶级厨师。每个国家三名,三国共九名。未央想说她的确走了后门一没有得到梅翁阁和青府别庄的通关考核,二没有古厨世家的推选,她就是被姬扶苏送到比赛现场的,所以厨林估计连“墨未央”这个人都不知道。   果然当公布了她的名字的时候台下炸开了锅。   “墨未央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是啊,我也不知道她是厨师啊?”   “她是怎么入选的?”   “……”   “她就是昨天打败风公子的人!公子澈的弟子!”一位少侠说道,望向台上的夜未央眉目里满是崇拜。   姬扶苏颇有不悦地凝眉,敢质疑他的女人?这些人是在质疑他的眼力吗?   果然厨林界这边也开始暴动了。   “凭什么,我们苦学十年等不到一个名额,凭什么让一个黄毛丫头参赛?”   “对啊对啊,分明是风国朝廷有意放水!”   “是啊,就是!”   这些话落入扶苏耳里,让他怒火更甚,身后的淳阳微濛想上前,却被扶苏示意着退了下去。   台下的议论让夜未央不安,她知道自己直接参赛肯定会让众人议论纷纷,可是她愿意忍,她要让他们见识到自己的厨艺,她是公子澈之徒,这一仗为了爷爷,为了公子,为了不让自己永生愧疚。   钟鸣声声,第一场的比试已经开始了。   未央将台下人的话语自行屏蔽了,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走向灶台,每当站在这里,她想得最多的还是爷爷,她所接触到的厨学知识全是因为她的爷爷,她的爷爷有一手极好的手艺却从不在别人面前展露,她的爷爷最大的心愿便是交好她仅此而已。爷爷对她很严,那时候因为她不好好学经常动手打她,所以那时候她认为爷爷并不爱她,后来夺得亚洲神厨大赛桂冠也颇有赌气之嫌,到了来到这个世界她才知道她的爷爷或许只是想完成他年轻时的梦想。   第一场是小组内的选拔,三国小组三人中必须淘汰一个。   未央站在灶台上等待着古厨世家长老的宣布还有评审会成员入席。   此届评审有大陆第一面点师翁问旋,还有闻名三国的大风青府别庄掌勺人羲和大师,还有晋都杏雨酒家的金牌神厨苏三娘,还有燕都一品楼的特级掌厨迁达师傅及三国朝廷派出的代表。   这时一位翩翩佳人走至舞台中央说道:“综合评审组和古厨世家长老的意见第一场比赛的食材定为‘鱼’,题目是‘早膳’!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必须完成!”   鱼与早膳?夜未央凝眉,鱼肉口感细腻作为早膳也不失为很好的材料,只是这是神厨大赛,不是普通的鱼就能入这些大神们的眼的。   未央环视一周见其他厨师已经开始烧好锅子了,未央有用心留意她这组的对手,一个是一名青年男子,还有一个看着年岁较低是一名少年,这少年的眉目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未央仔细想了想,豁然开朗,原来两年前的青州曾经见过他的,那个被驱出青府的少年,成为了站在这里与她一较高下的对手。原来,后来他成功的进了青府,有了奇遇。   荼蘼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也抬起头来,目光交锋的那刹那,未央有些狼狈地低下头去。   荼蘼拧起眉,脸上却多了一道红晕,师父说了不能自乱阵脚,所以他立马敛起心神。   未央其实早在那佳人说出比赛题目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她要做的就是“鱼面”!   两年的十里镇她曾吃过那么好的鱼面,因为际遇,所以铭记,这一次她要亲手做一次!   只是突然想到那一年,一个清俊的脸庞又浮现在脑海里,叶温汀,他还好吗?无忧谷离青州这么近为什么他没有来?   未央摇摇头将思绪全都赶走,拿起网子往那边池子里走去,她抓鱼的动作很温柔,不像其他人那么鲁莽。因为她不会破坏她的食材。   她抓起一条大鲶鱼后回到了自己的大石桌前,往姬扶苏坐的地方一望,看到他温柔宠溺的笑,不禁信心百倍。   她也看到楚知云、还有端木苏影、公输狸……正欲低下头去的时候又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温孤墨染还有她的哥哥嫂嫂都来了!甚至白隐也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对她坏坏的笑!   夜未央有些感动的想哭,耸了耸鼻子,把那活蹦乱跳的鲶鱼打晕了。   “对不起。”未央念道,右手拿起一旁的刀子,几个挽花鱼就被开膛破肚了。   将鲶鱼肉剁成泥放在一旁,未央拿过上好的面粉和水搅拌开始揉了起来。接下来的工序很复杂,要在一盏茶的功夫内做好很困难,若是将鲶鱼肉塞进去一盏茶的功夫有些难办到,未央想她是否该考虑将鱼肉像寿司一样裹进面皮里,再像拉拉面一样拉成细面。只是这样做有一个缺点就是太容易露馅了。   鲶鱼肉会随着面的延展露出来,破坏了鱼面的美感。未央想想还是用细细的铁丝慢慢塞进面管里吧?可是这样面的硬度不够也不行。   就这样形成了僵局,未央有些骑虎难下。   扶苏和楚知云等人望着突然停止手中动作的夜未央不由的担心起来。   “怎么了?”扶苏望着台子上的未央不禁问道。   “莫非是遇到什么问题了?”端木苏影说道。   “哎呀我说小苏苏,央央做的东西可好吃啦,你们应该相信她。”公输狸朝扶苏和楚知云两人抛了一个媚眼道。   扶苏嘴角猛抽,望着台子上的未央,剑眉下意识凝起。   未央蹲在了她所在的桌子底下,众人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她一直蹲在下面。   “去他奶奶的,我就知道这厨子肯定是蒙混过关,不知道给了谁好处了!”台下有人开闹了。   “就是,这娘们一定是走的后门。”一男子又说道。   “张这么丑竟然还能走到后门!”另一名男子说道。   扶苏玄色袖子里的手早已经握得骨节发白了,只差一掌将那边几个人打得粉身碎骨。   “微濛,你去!”   “是。”微濛悄然退下,皇上的意思他当然懂,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几个人教训一顿。   正当台下议论纷纷的时候,未央从桌子底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容。   擦了一把汗,她开始将她手中大汤碗里的东西倒进锅中煮沸的水里,汤已经熬好了,只需要一下就可以上盘了。   再看看其他对上的料理已经完全做好了,一盏茶的功夫马上就要到了。   “时间到!”当那主持的佳人再度上来的时候,未央刚刚结束手中的活计,时间赶的刚刚好。   “好了,众位的料理现在要开始试吃!”那佳人再度开口说道。   夜未央要扼腕,她的作品竟然是最后一个吃的!最后试吃对厨师选手来说无疑是的重度打击。   料理的热度香味,在前期体现的才能算完美,到了后期评审的饱和度会令他们丧失对食材的兴趣,这一次排在她前面的足足有八个,她的料理要有多吸引人才能被好评?   夜未央看着评审们个个如沐春风的陶醉神情,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   一个又一个的选手走下,她静静地等候着,她听到众多大师对那个少年的褒奖。   “小子,我不仅喜欢你这副皮囊更喜欢你做的菜!”这是杏雨酒家的苏三娘对荼蘼的评价。   夜未央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一道姬扶苏,姓姬的不让她女扮男装,说她假扮男人上瘾了以后他和忆水就惨了。   终于轮到夜未央了,夜未央却并没有觉得紧张感减少多少,反而更加紧张了。   七位评审开始试吃了,会场突然变得安静了。   “这是什么?”苏三娘率先说道,她没有试吃,只是开口说道。   “回大人,是鱼面。”各国的金牌酒楼的掌勺都有朝廷官职。夜未央才如是答道。   “本官当然知道是鱼面,只是本官想说的是你一盏茶的功夫能做出要一个时辰才能做好的料理,本官不信。”苏三娘说道。   “三娘啊,你不信我信了,你快吃,吃了你就知道了。”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男子,一脸的慵懒气息,却在望向夜未央的时候一改严肃。此人正是燕都一品楼的掌厨迁达师傅。   “什么?!”苏三娘再度惊呼一声,“这不是面!”   “我说吧,这丫头厉害了!不是面,却极有嚼劲,鲶鱼肉的确是塞进了‘面管’里。”迁达夹起一根‘面’盯着‘面’的横切面瞧了很长时间,又说道,“这是用米做的面!”   夜未央大惊,这人猜到她是用米做的,现代叫米粉,她将米粉内塞鲶鱼肉就比在面管里塞要方便多了,她那个时候在桌子底下做的就是这个。   “而且汤的浓度正好,不腻不淡,正适合此面!”苏三娘补充道。   夜未央有注意到那个叫羲和的男子始终未说一句话。难道她做的不和他的胃口?夜未央狐疑地凝起眉。   九位选手的菜都试吃完了,陷入最紧张的淘汰阶段,每组离开三个人,那么她还有机会留在这里吗?   过了良久她听到古厨世家在议论纷纷,“评审团”沉默着,他们手中有笔,桌上有纸,只消写下名字,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去留。   未央觉得从未有过的紧张,她想她应该可以留下来吧,她也迫切的想要留下来,只有这样能完成她的心愿,紧紧是一些心愿而已。   手捏握成拳,掌心已有很多汗水,她一直低着头。   古厨世家的长老再度出现,念了三个陌生了名字,那一刹那,夜未央才知道自己安全了。   安全的感觉真好,可是接下来又有怎样的挑战。   她抬眼望了一眼评审团,那里面有她熟悉的两个人,有楚知云、燕归人和翁问旋,她知道楚知云天生正义绝对是跟着感觉走的,翁问旋是真正的厨子他更不会随便投票,还有燕归人她也相信他一定会对这场比赛认真,她不需要施舍,这是真的!   她看着他们组里的青年落寞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明年就二十六了,今年是我最后一年参赛了,五年前我十九输给了公子澈,今年为什么又是我?”那青年嘶声说道。   厨林新秀的选拔有年龄的限制夜未央早就知道。   那青年,表情十分痛苦,夜未央看着都有些不忍。   “你若不服就去试吃你组他们二人的菜!”迁达师傅说得十分爽快。   那青年一听连滚带爬的跑到桌子前开始试吃起来,吃着吃着就流起眼泪来。   迁达一瞥他痛苦地神情道:“我再送你一句,若以你的鱼汤作为早餐我一天都不用吃饭了。”   青年被人带走,这一仗他彻底输第30章大结局(二)含公子   接下来的一场对决她需要与组里的队员合作打败其他两组的成员。   “我叫荼蘼。”那少年笑着对她说道。   “未央……”她有些支吾地说道。   本场的规则是:两人做一桌正式料理,从汤、主菜、到甜点都要涉及共计八种。   荼蘼与未央经过一番商议选定两人最拿手的。   阿伊教过未央他最拿手的汤,公子澈最好的刀功与火功,夜未央对大鱼大肉的拿捏最为到位。   汤,选用的是公子澈与步生莲那场对决里步生莲用到的甲鱼。未央想她要在这样的场合里重新做一次。   荼蘼的刀功与火功也绝不逊色,主菜有两盘由他来掌勺,其次就是甜点。   正午烈焰当空,在众人欢呼顿起之时,夜未央忙完了手中最后一道菜。   三个组的圆桌大摆在太子中间,“评审们”一致过目后开始决定先吃哪一桌。   时间流逝,一个时辰之后,“评审们”一直沉默,他们手中的纸张已经送到八大长老那里,八大长老那处议论纷纷。   终于有一位长老站了出来,“非常抱歉晋都的两位选手你们被淘汰了。”   整个会场顿时炸开了锅,晋国使者团非常不能接受这种结局,苏三娘的脸更是阴沉的可怕。   夜未央觉得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让她觉得十分压抑,她抬眼就对上羲和大师那双阴冷的目。   未央下意识的觉得情况不好,这羲和大师似乎对她颇有“看法”。   果然那三十多岁的男子开口了:“墨姑娘连青江菜都炒不好你如何有资格来参加这厨林新秀大会?方才只差一票你与荼蘼就要卷铺盖走人了!你不仅害了自己也要连累了荼蘼!”   什么?她连青江菜也炒不好?怎么可能?这是最家常的小菜,青州所有农家妇人皆会做的家常菜她怎么可能炒不好?   台下传来哄堂大笑,有些佳人已笑得前俯后仰。   这时苏三娘说道:“我的反对票明明是投给了风国队的,风国队这么大的漏洞怎么是晋国队下去了?”   迁达大师的反对票投给了晋国队,翁问旋的反对票投给了燕国队,轩辕九君的反对票投给了燕国队,那么就是楚知云与燕归人的反对票都投给了晋国队。   风国组这八种菜最大的特色是卖相十分之好,花雕装饰出奇,这些皆是出自夜未央之手;燕国队在色与形上最次。   晋国队唯一的致命缺点就是两位厨子的口味偏辣,这一点迁达大师刚刚也提到过。   夜未央始终低着头,她不理解羲和大师为何说她连普通的清江菜都炒不好。其他的她都可以接受,唯独这个对厨艺的质疑她有些接受不了。   “你从小师承何人?你的师父连清江菜都没教你炒过吗?”羲和大师凝着眉说道。   荼蘼身子一颤,羲和大师的冷言冷语他自来受惯了可是未央毕竟是女子,她如何能受得了。荼蘼走到桌子前望着那盘青江菜眉一拧,发现有些不对,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羲和大师制止住了。   她从小师承何人?当然是她的爷爷,只是她的爷爷他们都不认识。   “我说羲和啊,你就别难为我徒儿了!”   这声音让夜未央茫然地抬起头,好熟悉,熟悉到骨子里……   她转身望向四周想确认,却瞧着正中央有一个老人朝着台子走来,那长者头发与胡子花白并不像她的爷爷,可那声音明明就是……   “小央儿,不认识爷爷了?”长者宠溺地说道。   “爷爷?”夜未央只觉得泪水在眼里打转。   “哎哟,带了假发就真不认识了。”长者将长白的眉毛还有花白的胡子都撕掉,露出他那张脸。   “爷爷!”夜未央紧紧地搂住长者,“爷爷,您怎么也来这个世界了?”   “爷爷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而且还是你亲外公……”老人苍老的手抚上夜未央的青丝,“我就你母亲一个女儿,所以就要你叫我爷爷,委屈小央儿了。”   “斐……斐大师……”三国的顶级神厨都望着台子中央的那个长者,羲和大师更是惊讶地唤了一声:“师父……”   “哼,你还知道老子是你师父?”宇文斐气氛道,“竟然拿你师妹和你徒儿相提并论。”   好吧,他是爷爷,也是师父,夜未央满头黑线。   “不过小央儿,你这清江菜是不是炒得太大意了?”宇文斐突然很严厉地望向夜未央。   夜未央似乎现今还未发现有哪里不对,宇文斐彻底恼了,端起她炒的那盘青江菜来,“隔这么近,你可知道了?”   夜未央僵在那处,一股泥土的腥味入鼻,夜未央紧紧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哟,鼻子还没坏,本官还以为她鼻子坏了!”苏三娘嘲讽道。   为什么?夜未央不可置信地望着那盘菜,这小菜她在风都经常炒给扶苏吃的,为什么到了这里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台下的姬扶苏显然已知道答案,他静静地望着夜未央,希望她也能想到答案。   “是……水?水的问题?”夜未央静静地说道,现场突然变得安静了。   “清江是北地凤山的雪水融化后形成的河流上游流经风都、尤郡、上郡称为邺水,至允州称为允水,至青州下游将入东海段称为清江。”她停顿片刻继续道,“下游将入海带来上游大量的泥沙,这样的水浇灌的清江菜泥土含量比风都要多,所以就算是清洗很多遍也是洗不掉它的土味的,是我失误了,请大师们责罚。”   羲和错愕地望着夜未央,她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察觉到自己到底为什么错了,她是北地人,他已南方人的要求来考她确实是有些为难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打乱你们比赛了,小央儿啊我先下去了,比赛完了再来找爷爷。”宇文斐说着闪身离去。   夜未央知道她爷爷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知道爷爷想让她好好教训一下这群人,更知道爷爷不想因为他的关系破坏了她的比赛,他要让她赢的绝对公平。   宇文斐一走,古厨世家的长老还有羲和大师,迁达大师和苏三娘他们的脸上明显好受了一些。   接下来是第三场比试必须淘汰一人,然后定出“季军”也就是本次大赛的第三名,最后一场就是冠亚军角逐。   第三场给出的题目竟然是“似酒非酒”,以“酒”来决定此次比赛的季军,夜未央大叹酒文化盛行的墨川大陆果真离不开酒,只是“似酒非酒”该如何做解?   作为一个在现代经历过的人首先想到的是米酒,可是她不想做米酒她想她可以尝试做一样她一直想做的东西。   钟声响起的时候,未央刚刚接过阿伊递来的材料,这是扶苏托人从比西域更远的地方买的,诚如君所想:巧克力粉,她今天要做的就是酒心巧克力,只是这“似酒非酒”她巧克力里的酒还要好好调制一下,她在浓度极低的酒中加入了玫瑰花露,还在热巧克力的槽中抹上白糖再注入酒。   时间过的很快,这一场给的时间很足,足足两个时辰,折合成现代四个小时,等到结束的时候都将近下午了。   “时间到!”粉衣的佳人宣布了一声。   夜未央走在前面,有美人端着她的作品走到指定的位置。   两个时辰做“酒”这个是相当苛刻的条件,所以本一轮考的是厨师的创造力。   第一位是燕国的一名高大的青年有美人端着他的作品走到前面,未央有留意的看漂浮在液体表面的细米,如果没有猜错他做的是米酒。两个时辰他竟然能做出米酒,真是奇特!   第二位是荼蘼,他用银质的杯盏将他的“作品”盛着,未央亦有注意到每一个评审的唇挨着那杯盏时的错愕神情,就连平常风云不改的楚知云也面露震惊。   第三位是燕国的一名女子,也是此次比赛除去未央以外唯一的一名女子,她用的是杯盏,那种有些半透明的琉璃,未央看到那杯盏底下流光溢彩,有樱桃的红,青梅的绿,水蜜桃的粉……只是那液体会是“酒”吗?   轮到夜未央了,她将黄金盘内的巧克力摆在每一位评审面前的时候他们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不是液态而是固态,是不是更契合了那句“似酒非酒”。   评审们将那黑乎乎的东西送入嘴里,轻轻一咬,是巧克力的香醇、酒的醉人与玫瑰的芬芳,真是世间之佳作!   评审们都面露舒坦神色,苏三娘忍不住将那满盘的酒心巧克力全吃了。   四人中被淘汰的是燕国那名女子,羲和给出理由:“题目为‘似酒非酒’,而她只是将四种酒混合了而已,弄来弄去还是酒,只不过在里面多加了一些水果!”   女子被带走,很不甘心,她说五年之后她的妹妹会代替她来的。   夜未央迫切的想知道荼蘼做的是什么。   这时候迁达师傅说道:“本场最满意的作品有二一是墨未央的‘酒心巧克力’,二是荼蘼的‘青梅醋’。”   醋?夜未央目瞪口呆。   迁达望着会场所有人说道:“昔日杜康造酒,其子按杜康之法造酒却多酿二十一日而成醋,醋与酒本是不分家的,似酒非酒正好符合。”   原来如此!夜未央恍然大悟!   古厨世家的长老站在台子中央说道:“老朽就来宣布此次厨林大赛的季军为燕国陈启。”   众人欢呼,能在厨林拿到名次的厨子回国后都会成为争相追捧的神厨。   最后一场冠亚军之争的题目让夜未央大跌眼镜。   ——青江菜!   夜未央下定决心从哪里爬起就要从哪里站起来,她绝对不会让一个食材绊住她两次。   时间过得很快,江边晚风吹起她的青丝,她端着她炒好的菜走向评审席的时候,荼蘼也端着他做好的菜走了上去。   目光在那一刹那交锋,没有敌意,只有相互的欣赏。夜未央在此刻终于明白了,所有的荣誉与虚荣皆是过往云烟,凡尘俗世只要无愧于心,她为这个目标努力无数年,这就是她的无愧于心。   荼蘼做的是青江菜的汤,夜未央依旧是清炒青江菜。   荼蘼将汤摆在评审席上的时候,羲和有一瞬间的蹙眉。   未央看到评委们十分享受的神情,欣喜多于紧张。   轮到她了她将小骨碟摆在众评审面前,泥土的腥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油的清香,这种油并不常见。   评审们将筷子拿起,青江菜入口,充斥口中的淡淡清香完整保留了,蔬菜的脆恰到好处的火候……   冠亚军之争,这最后一个名额给了谁?   当古厨世家的长老念出“墨未央”的名字的时候,荼蘼是无法接受的,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师父?”他抬眼望着羲和。   羲和却将整个汤碗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脚下。   迁达大师冷声道:“孩子你的厨艺很高超,可是你不该选择用青江菜做汤,这菜是最适合火炒的小菜之一,做汤完全浪费了。”   荼蘼承认自己有一瞬的犹豫,因为未央的火功与刀功好到极致,他才选择做汤的,没想到输到了这里。   他蹲在地上深深的自责,未央有一瞬的动容,她知道自己不能去安慰他,这样他会更不好受。   羲和走到荼蘼身前,“荼蘼你才十五岁,足够好了。”他还可以参加两届,他还有机会。   未央看着众人欢呼,礼花齐放,有一瞬的晕眩。   身后一只大手扶住她,扣住了她的脉搏,楚知云凝眉道:“你怀孕了。”   什么。她又有了孩子?天啊,她是不是又要经历一次生产?   夜未央有些恼火地向台下望去,想找那个罪魁祸首理论,却未瞧见那个玄色的身影。   这时感觉自己腰上一紧,就被带入某个怀抱中。   “央央,你这下可以收心了吧,兵器排行榜与神厨排行榜双冠,公子的你都给守住了!”他轻笑道,在她颊边印下一吻。   ——分割线——两年后的未央宫   皇次子忆澜周岁大典,皇宫中热闹非凡。   未央很痛苦想生个小公主,出来时依旧是儿子。姬扶苏更痛苦,忆水抢他娘子就算了,又来一个儿子抢他娘子。   这一日皇次子宣王殿下的周岁大典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一身银衣,银色面具,头顶上方是金羽大鹏。   “寒子夜!”夜未央抱着忆澜说道。   正是四年未见的寒子夜。   “皇上,皇后娘娘,可否将皇次子交给鄙人抚养,鄙人一定授他一身武艺。”寒子夜说道,薄唇轻扬。   “这个……”夜未央不知寒子夜是如何用意。   “娘娘放心,每隔三年除夕我都会将他送回来的,等到他弱冠那年就让他会风都治理国家。”寒子夜说道。   扶苏一直凝着眉,沉默着,夜未央抱紧孩子有些为难。   寒子夜此行完全是为了公子,公子和他住着太无聊了,需要一个小孩子。   “陛下,子夜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寒子夜望向扶苏。   早在四年前扶苏就知道公子澈只是肉身死亡,灵魂不灭。这一刻扶苏有些动容,“你把忆澜抱去吧。”   “姬扶苏!”夜未央望着扶苏很不理解。   “央央,忆澜是朕的孩子,朕也心疼,只是寒子夜从来没求过我什么。这一次让他抱走吧。”扶苏抚着未央的头发说道,他在想是不是该告诉她公子的事情。   夜未央知道忆澜跟着子夜可以学一身本领,可是,她并不希望她的孩子再涉足江湖风雨,犹豫着她还是将孩子给了子夜。   沈寒飞廉(寒子夜)将忆澜抱到寒烟山庄的时候,琉璃灯中的公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他颤抖的抱着忆澜。   “瞧把你乐的。”寒子夜抿唇笑,“以后就是我们两个大男人带着他了。”   “姬扶苏说你可以给他冠以你的姓氏。”寒子夜拢了拢忆澜的襁褓。   苏澈抬眸望着子夜,声音有些艰涩地说道:“他唤作什么?”   “忆澜。”子夜笑道,“苏忆澜。嗯哼,还不错!”   “等他十八岁我再给他立字吧。”苏澈将忆澜的小脸贴向自己的脸颊,奶香味迷乱了他的心神。   这是未央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此刻他才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他要给这个孩子全部的爱,他要授他一身武艺。   后来——   忆澜四岁那年除夕回风都。抱着未央说了一些莫名的话:“母后,忆澜有一个爹爹纯净的似一缕轻烟,依附着琉璃灯而活,母后那个爹爹好美,和父皇一样美。”   未央只当是寒子夜给他编的故事,哄着忆澜的但笑着不语。   忆澜七岁那年除夕回风都。他抱着未央依旧讲着奇怪的故事:“子夜爹爹打我了,他说我差点失手打翻了琉璃灯,幸亏子夜爹爹来的及时,爹爹就差点死了。忆澜不知道……子夜爹爹还要忆澜发誓再也不要破坏琉璃灯了。”   忆澜一直讲着他和子夜和琉璃灯的故事,未央并不在意,只当他是孩子。   忆水像极了扶苏,无论是为君之道还是那一身气质;只是忆澜,未央觉得他长得像扶苏也像她,只是那一身气质究竟是像着谁?   一直到十六岁俊美无涛的忆澜,白衣胜雪的他再度回风都,让夜未央看迷了眼,那一瞬她似乎透过忆澜看到了一个人……。   “母后,爹爹要给我取了个字了,他说我叫‘苏骧’,他说他是‘水’字辈的,我是‘马’字辈的。”   直到这时候夜未央手中的杯盏顿然落地——   ------题外话------   需要谁的番外请大家作者文下留言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